倾平乱世第4部分阅读
倾平乱世 作者:rouwenwu
事,我竟然直接滤了段璐的没落贵族家庭,想到了亿目族的身上,亿目族既然很厉害很厉害,梅妃也很厉害很厉害,那梅妃会不会是亿目族的后裔?随即我又摇摇头,这个也太扯了吧,梅妃和段璐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于是我又打哈哈说:“梅妃好歹也和你是同宗同族,自然有一分情意。”
段璐马上附和道:“那是那是,公主不愧是先祖转世,竟然一老早就看出梅妃娘娘是亿目族人的后裔了,您简直就是太神通了!”
不会吧?真这么巧?梅妃竟然是亿目族的后裔?我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又赶快遮了回去,这大神通我还是装给自己吧,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再和她说明白。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忙问“你没对她们说我的事儿吧?”
“当然没说,”段璐很认真的说,“公主说过您的事情不经公主你同意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我怎么会不听公主的嘱咐。我还正想请公主恩准我告诉我娘呢,我娘知道了这事儿一定会很高兴。”
我赶忙接话:“不能说!没我允许绝对不能说,我现在还没有独立自保的能力,绝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事,人多嘴杂,多一个人知道我的事,我就多一分危险。”
“是,公主。”段璐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恭敬的回答。
我依然有些疑惑,梅妃不是轻易信人的人,她怎么会因为段璐是同族人就信了她?
但,这事以后再说吧,段璐那儿我问不出什么,梅妃那儿我问不成什么,所以我很轻易的将自己的信任给了梅妃,我想她不会害我,至少现在不会,我到了这里以后能够吃准拿稳的事儿不多,但这件事上那个该死的老天不会戏弄我了吧,他要是真敢,我就先劈了他!
日子一天天的晃荡过去了,但我实在是没有享太平的命,过了一个多月,梅妃那里就带来了皇后又想要对我动手的消息,要青兰她们小心一些,然后就向卢氏问起了皇后的动静。
“卢氏,最近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卢氏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回话:“有点儿奇怪,五天前红秀带了皇后的话,要我在这几天使些稳妥的手段除掉青兰,我觉得她们好像对我起疑了,好像皇后想借这事儿试探我。”用除掉青兰的事试探卢氏?我在愤怒的同时,感觉这样好像不大对劲儿。
梅妃皱了下眉问:“你是怎么回她们的?”
卢氏恭敬的回道:“我告诉他们红绡在这里盯的紧,下手急切不得,得花些功夫暗中安排。”
“哼!”梅妃冷哼一声说,“皇后这是在试探你,更是在试探我!”
试探?我思索了一下,难道说皇后忌惮梅妃的势力,却又不甘心,所以杀个宫女给梅妃看?
我听说沈府和梅妃那个任御史监史的哥哥在朝堂上一直没有什么很直接的冲突,而且在对待陈府的事情上总保持着一致,想必这种利益联盟不会因为一个小宫女的死而崩裂。这样皇后就可以很安全的探到梅妃的反应,要是她坚决要保我,自然会采取一些表明态度的措施,要是她无所谓或是做出不咸不淡的反应,那皇后估计才会肆无忌惮的向我下手。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种试探?先前我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只看到馨芝苑梅妃和皇后剑拔弩张的样子就以为梅妃这一方和沈府肯定是对头,当我得知朝堂上梅妃的兄长和沈府的关系更近似一种同盟后还很是吃惊了一下,而现在,之前还被梅妃说给自己下大套的皇后竟然这样小心的试探梅妃的心思,这梅妃和皇后之间,沈府和他们兄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隐约的不安怎么也无法消除,因为我心中对梅妃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敬畏,我知道我以后会比她厉害,但我更知道现在的我决计不是她的对手。
我偷偷地瞄了瞄梅妃的脸色,阴沉沉的似乎十分恼怒,却少了几分忿然,多了几分冷气,她冷冷的开口吩咐:“红绡,你在这里盯紧了,段璐和青兰也多留意一些。”然后她对着卢氏扫了一眼说:“你跟我走,碧月,我们回宫。”
我不知道梅妃回去做了怎样的安排,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第二天她又来了馨芝苑,卢氏却没有回来。梅妃很少连续两天来这里,而像今天这样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就盯着我看着,心中的愤怒毫不掩饰的从双目喷涌而出的模样更是见所未见,她这尊怒火熊熊的大神往这儿一烧,压得段璐青兰还有梅妃身边的碧月红绡都忐忑不安得站在一边半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青兰额上更是渗出一层薄汗。
梅妃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中的怒火忽然一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冷哼一声说:“死者已矣,还拿出来做什么文章,莫非还真被他束了手脚不成?”
段璐青兰不知所谓,碧月红绡听了却好像吃了一惊,碧月忙说:“小姐三思!尊主的族诏不可违啊!即便是小姐……”
旁边的红绡却冷不丁的打断了碧月的话:“小姐自有主张,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然后她又看向梅妃言简意赅的说了句“小姐不方便,我来做剑。”这话,难道梅妃打算除掉什么人了?
碧月再一旁急得跳脚,“红绡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也这样啊,小姐,这事……”
“这事儿我只恨做的晚了!”梅妃冷笑一声,碧月的话又被打断,急得快哭出来了。我也暗暗心惊,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把梅妃逼到这地步?皇后?不可能吧,我觉得皇后在梅妃面前没有一点儿优势。是了,刚才碧月说什么“尊主族诏不可违”,那应该是内部问题,死者已矣又是什么?还有,她们为什么叫梅妃“小姐”,而不是“娘娘”?
梅妃又沉声对段璐和青兰说:“皇后对卢氏起了疑,我把她扣在宫中了,这样皇后那边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所以红绡我先带回去,不过你们二人还是要多一点儿心眼提防着,小心无错。”
段璐应了一声“是”,青兰却担忧的问了句:“娘娘,是出什么事儿了?”然后又很忐忑很不安很小心的加了一句“是皇后娘娘她做了什么吗?”
梅妃娘娘莞尔一笑说:“放心,你家公主不会有事的,哼哼,过几天看我怎么收拾那帮算计你家小公主的坏人。”
然后她回身招呼碧月红绡说:“走了,看你们一个要哭要闹,一个要砍要杀,小心吓坏了小孩儿,”然后眯了红绡一眼,转头跨步的瞬间又说了一句“要做剑,这事儿上你还不够资格。”
红绡怔了一下,抿了抿唇才随在一脸焦虑的碧月身后走了出去。
青兰看他们走了,先前的忧心又浮了上来,问段璐说:“梅妃娘娘那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从没见娘娘这样生气过,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段璐则很没心没肺的说:“难说,能让梅妃娘娘这么为难的事儿肯定不简单,要是能轻易解决娘娘也不会这么担忧了。”
“那可怎么办呀?我们能不能帮她们?”青兰很焦急的问。
“帮她们?”段璐很奇怪的看着她,“是人家在帮我们好不好,我们只要按梅妃娘娘的安排做就行了。还是说你觉得梅妃娘娘很需要我们帮助?”
“呃,那个,不是,我只是,那个……”青兰很受打击的吱唔着。
“梅妃娘娘刚才不是说了吗,卢氏被留在辰丽宫,皇后就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我们只要小心护着公主周全就是了,以后的事儿梅妃娘娘自然会解决,就是真有什么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会有人解决的。”
段璐说的自信满满,我暗暗感慨,真有什么问题也总会有人解决?这丫头对我还真是自信啊,就那么相信梅妃都搞不定的事我就能摆平?我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装的有点儿过了,这样下去会误导纯善的。
“段璐,还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什么?”段璐一副有问必答的老好人模样。
“既然皇后娘娘对卢氏起疑了,那为什么梅妃娘娘把卢氏留在自己宫里,皇后就不敢做什么动作了?”
段璐一副很高调的样子教导青兰说:“梅妃娘娘不是说过皇后也是在试探她吗?皇后这招叫一箭双雕,卢氏在梅妃那里,皇后想杀人她没那能耐,想用人又没那气量,再加上只要卢氏在,皇后就找不到好借口再在这边安插别人,这就既保了卢氏的命,又抽掉了皇后插手馨兰苑的手。听说昨晚皇后还跑到皇帝那里告状,说梅妃插手馨兰苑,管了本该她管的事,要皇上去逼梅妃收手,结果皇帝没搭理她!”
青兰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听着,段璐也懒得再多说,拉着青兰就往伙房去,“总之呢,梅妃娘娘要我们多加小心着那我们听着就是,快近午了,卢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赶快去熬些米汤,再弄些蜂蜜牛奶之类的东西,要不一会儿公主要饿肚子了。”
青兰“啊”了一声赶快跑去忙活了。
第一卷 幽宫履薄冰 第八章 圣剑封印(上)
梅妃那之后就再没来过,只是定时派人送奶水过来,倒是那个皇后在那以后时不时阴森森的来转一圈,弄得段璐青兰紧张兮兮的。段璐则时不时瞅着空和我聊聊天解解闷,而青兰凑过来的时候,我就直接进入婴儿状态,对于青兰我在感激敬重也不敢随便摊牌。
我知道梅妃那边一直不来肯定是有大麻烦,也知道我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只好每天吃吃睡睡,修修灵力,自打闹鬼事件通了源识能行源力之后,我的灵修突飞猛进,以至于身体状况也进步了很多,这不,现在已经能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和段璐比划一下她偷学来的武学招式了,只是那模样,实在诡异的很。
正比划这呢,就听到外面有内侍扯着喉咙叫到:“皇后到——,馨芝苑闲杂回避。”
我听到这声喊顿时吃了一惊,这皇帝忽然来这儿干吗?
而且……这是什么状况?梅妃跟在后面?还有一个锦衣华服,宝钗玉簪的嫔妃跟梅妃并排走着。而且三人的服装虽然还算轻便,但皇后衣服上的飞凤银绣却显的不同寻常,梅妃也一反简素常服的习惯,一袭天青衣上绣着繁复的花式,略显暗重的黄|色似乎是穿着铜线,旁边的那个嫔妃也是天青蓝衣铜丝绣,只是花式边绣不同,三人衣饰都不厚重却给人一种很严正的感觉。
青兰听到内侍的报驾声后,就赶忙从库房那边赶了出来,到门口跪下行礼。皇后进院里就站住了,端着架势吩咐青兰说:“你去带着离公主跟我们走。”
青兰听了这话不安得往梅妃那里看了一眼,梅妃却淡漠的没有任何表示,青兰无奈,只好回屋抱起了我随着皇后她们走。
到了院外,皇后坐到肩舆上要从青兰手里接过我,青兰不想又不敢拒绝,再次求助得看向梅妃,梅妃依然似事不关己一样的淡漠,皇后也不急不催,一副闲适的样子等着青兰。我看到这幅情形心凉了半截,以皇后那般沉不住气的性格,早该对青兰发火了,现在摆出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显是胜券在握,小人得志的炫耀,向梅妃的炫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怀疑,在犹豫,努力揣测着我现在的处境,我想做些什么,却又害怕像上次吞掉炼魂一样弄巧成拙,上次还有梅妃帮我,可这次……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自己能力的弱势而烦扰,我自己一个的话还好说,可段璐呢?青兰呢?那个我一直依靠的梅妃现在还能依靠吗?
我已经被青兰极为无奈的交到了皇后手上,皇后懒得多看青兰一眼,而青兰则忧虑的随侍在一侧,肩舆上肩,一众人等晃晃荡荡的开始前行,我抓紧时间思索着对策,考虑着如果到了最糟糕的状况我有几成把握护青兰周全。梅妃应该无碍,她就算不保我,也不至于对我出手,段璐不过一个女奴,离了我也就是暂时恢复原状,况且她和梅妃还有着同族关系,自然会受到照看,只有青兰,她的安危是我必须急切考虑的。
我深吸一口气,凝清了一下自己的源识,伸手抓着皇后的衣襟咯咯一笑,皇后神色得意的看向我,眼神没有了以往常见的厌恶蔑视,只剩下一种很傲慢的笑,像是因为胜券在握而把我看做了一个即将夭折的仇家孩儿。
很得意吗?很遂心吗?对于夺取一个幼女的性命这么热衷,这么痴狂?恐怕在你眼中圣剑和我自身的存在并没有多少分量,让你对我出奇的厌恶、出离的痛恨、只愿杀之而后快的真正原因是我身后的那两个影子吧,两个在后宫中一直压在你身上的影子,本该作为皇后宠冠后宫、权荣及身的你却一直被压在她们两人的阴影之下,所以才会这样迁怒与我吧。
无能善嫉的人最愚蠢,如果不是你身后的家族,你这样嫉妒成性不知掩饰的人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如今居然打着我这个幼儿的主意,想拿我撒气,想拿我立威,呵!当真打的好算盘,我静静得看着皇后,皇后的笑渐渐的平复下来,眼中的神光逐渐涣散,又缓缓的凝聚起来。
而我已经直接从她脑中读取了我需要的信息。
圣剑封印?!原来如此,这个世界还真有许多让我感到新奇的东西啊!是,我毫无所知的话确实感到难以应对,但现在,皇后成了我的情报库,虽然这个没啥大脑的皇后似乎对自家人与陈家和梅妃兄妹的真正利益纠葛并不知根知底,但也足够我在你们的戏目中插上一脚了。
幽都皇宫有两个堂,一个辟邪堂,理阴鬼事,每年有两次固定的法事驱散宫中阴气,平日负责日常所有死者的尸验和安魂,此外宫中一旦有了邪祟之事也由辟邪堂来主理解决。另一个是圣堂,负责主持皇室祭祖祭天,教习皇子先祖事志,授圣道,传圣技,据说圣技是圣皇留下的一种很厉害的武艺,但自一百多年前幽朝中兴之主鼎皇失踪后圣技就失传了。而这次,我将要光顾的就是这两堂之中的圣堂!
皇后一行就在圣堂外停了下来,我恍然间明白,怪不得皇后和梅妃她们的穿着给人感觉不一样,那是祭礼一类仪式上穿的祭服,不同于层层架套显的巍然的朝服,多了些轻巧恭谨和肃然。至于另一个和梅妃同行的嫔妃自然就是萱妃陈茹。
圣堂之外已经站了好些个人,我扭头看了一下,发现打头的竟然是皇帝,他也穿了一身黄龙祭服,后面跟着几个穿着朝服的官员,再往后则是一些穿有方袖祭服的侍者,
皇后抱着我下了肩舆,盈盈几步走到皇帝面前带着众人屈膝行礼。
皇帝依然一副死灰脸,面无表情的说:“既然都到了,就到圣堂做封剑的准备吧。”
说完皇帝打头前行,皇后跟在皇帝左侧,身后是梅妃萱妃,宫女内侍都留在了圣堂外,右侧是一个垂须染银的老者为首,身子微微发胖,行步虚浮,双目之中却透着精光,一身玄袍绣着珍兽,后面跟着两个中年男子,一着紫袍,一着红袍,还有一个更年轻一些的错后一点儿,却也走在侍从前面,眉宇之间能隐隐看出梅妃的影子,神态透着几分不羁竟然也是一身玄色的衣袍。我记得青兰说过朝服赤(红)者为文,茈(紫)者为武,再看这幅情形也大致能推断出这些人的身份了。
玄袍老者估计就是皇后的父亲右相沈邰,红袍的中年男子就是皇后的兄长左相沈铭,紫袍的是都卫统领陈浩,他是萱妃陈茹的父亲,是唯一能在朝堂上和沈府相抗的人。梅妃曾解释过说都卫统领掌管着幽都戍卫的兵权,幽都的城里城外,除了三万禁卫,其余幽都四营十六万营兵名义上都归都卫统领掌管,幽国二十二州总共不过四十万兵力,陈浩一人就掌了近一半,当皇帝也有资本了,难怪能和独揽相权的沈家抗衡。
而另一个年青一点儿,穿着玄袍的就是梅妃的兄长御史监史韩晓岚了,梅妃兄妹身后的势力我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每次思量一番最后都会化作一句排遣的话——韩晓岚、韩晓风,她们兄妹的名字真该换一下。
皇后抱着我跟在皇帝身后一路进了圣堂,圣堂三道门,第一道朱漆墙中沉红木铆钉院门,上面雕刻着羽卫将军像,进门解兵甲,第二道镂空沉香木百战雕花阁门,历数圣皇战绩,入门不得趋步、不得喧哗、不得昂首,慎言、慎行、慎容,正步、正襟、正冠,第三道门是圣阁殿门,圣殿殿台高三丈,无阶台,左右架木通路,意为后辈觐见,呈请圣灵。
每道门都有穿着不同颜色祭服的侍者高声报着规矩,唱着礼词,光是过这三道门就花了不老少的时间。
终于走进了圣殿,空落落的大殿中除了一些礼器就只剩下殿门正对着的圣皇金像,这金像竟然不是我所想的朝服正坐的样子,而是一身短打战袍,右手按着腰际斜挎的实体利剑,双脚前后微错,左手微抬拿着一册一体铸造的金质书卷,腰身挺拔,遥望远方。兵以平天下,文以治天下,圣皇金尊让人看了不由得产生一种遥想,景仰之情油然而生,同时也为现在这个幽皇的不争器而哀叹。
第一卷 幽宫履薄冰 第九章 圣剑封印(下)
大殿之中被摆上一张狭长高至人腰腹的桌案,几个侍者在上面摆了一副剑架,皇帝循轨循矩的跪在圣像面前诵了祷词,大意是先称颂一番圣皇的丰功伟绩,然后禀报祖宗说自己无能,犯了错误,导致圣剑血脉更易,所以要搅扰圣灵,请他来观摩圣剑的再次封印,复还皇室尊严,最后一大段词则是在请圣皇圣灵保佑幽朝皇脉不绝。
我对这些用语极尽繁复华丽还又特别冗长的祷词实在不耐烦,皇帝读的也没味道,音调都和他的脸一样死气沉沉,只是打起精神观察殿中这些人的神情,皇后掩饰不住的得色我已经见识了一路,萱妃倒是个很拿得出稳得住的人,一路上对皇后梅妃有说有笑,好妹妹好姐姐的真像有多么深的感情,进了圣殿就一副肃穆的样子再没变过。
那几个争权夺利的男人早在朝堂上较量了不知多少回合了,要从他们的表情上捕捉什么信息是基本不可能的,除了韩晓岚脸上有些佻脱随意外,其他几个直板板的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梅妃,我越来越不明白了,她对青兰的焦虑视而不见,对萱妃的搭话笑应自如,对皇后的得意不置可否,到现在——看着我笑了?
虽然笑得不易察觉,却让我心中拂过一阵暖风,渐渐沉静下来,忽然她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人,我顺着梅妃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是她的哥哥韩晓岚,韩晓岚也在看着梅妃,神情中似乎有一些薄怒和警告,而梅妃依旧隐着笑意看着他,全不为所动的样子。韩晓岚目光一收,竟然连先前的几分佻脱随意都收了起来,却渗出了几分冷气。
皇帝已经结束了祷词,又拜了三拜才起身对韩晓岚说:“韩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韩晓岚躬身应是,带着几个身后的侍从向剑架走去,我这才发现后面的侍从中有一个人交臂揽着一把剑,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古朴剑鞘上留着岁月的沧桑,明明并不宽大笨重却因为鞘身吞掉了光线而显得沉压。整个剑鞘上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只有自己本身铸造时被铸雕的浮刻浮凸,光线照在突起之处却没有反光,只留下点点圈圈让人看着清晰的本来色质。
那人把剑交到韩晓岚手中,韩晓岚把剑用双手高举对着圣像一躬身,然后才奉着它安放到桌案的剑架上,
皇后抱着我上前两步交给近旁的侍从,侍从又把我摆到了放着剑架的桌案上,虽然桌案狭窄,又有一个剑架,但我也没多大体积,所以摆在剑架前侧刚刚好。
我源识轻放,覆盖在圣剑身上,果然如此!从皇后那里知道圣剑的特性后,我就对这个圣剑是个什么东西有了估计,吞噬人的灵力,以血认主,还得以力降服,还能分辨血主血脉,就像是剑身上附了被人定下规则的源力,而我麻烦的来源就是原本只认帝王血脉的圣剑几十年前更易成了齐家血脉,而我是现在世上唯一有齐家血脉的人。
了解了这些,我对他们封印圣剑的事也更有了底,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但我的源力比圣剑上的更纯粹,更多变,更具有融合力,要我把圣剑弄成他们所要的封印状态并不难,这样他们就不会在这件事上和我纠缠了。
我在暗中对圣剑动着手脚,围上来的几个侍从则宽大的方袖中拿出了——咦?魔法棒?他们不是侍从?是玄灵宫的人?
我习惯性的想看梅妃的反应,却又马上克制住了,这些天的种种,要是还不清楚梅妃所面临的压力那可真就是没心没肺了,所以我想最好能在演变到最遭状况之前化解这次危机,但到底要怎么做,我也现在多数也只能凭着感觉,毕竟我虽然清楚今天他们要做什么,也能确保他们在圣剑封印这件事上所要达到的表面上的目的,却理不清他们在这件事情背后的利益纠葛,更不能站起来对他们说:“圣剑我能封印掉,你们不用在这件事上纠缠了”——那不是我直接吓死他们,就是他们直接掐死我。
韩晓岚站到了我面前,一个侍从,哦,现在应该叫玄灵宫的法师了,一个法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匕首在侧旁捏了我的胳膊噌得一划,我那婴儿特有的嫩嫩的皮肉就开了一道小口,血流出来,又被那个法师伸手一接抹到了剑鞘和剑柄上。
其他玄灵宫的人早就围到旁边开始助阵,捏了魔法棒开始结手印,准备一会儿借魔法棒里的源力牵制圣剑的力量。紧跟着韩晓岚的手压上我的额头,他的源识随着灵力侵入我脑中,清晰的意识波动在强迫我服从。
这就是他们封印圣剑的方法?我顿时怒火冲天!韩晓岚,我与你无仇无怨,你竟然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圣剑在他们看来只有圣剑所认同的血脉后裔在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后才能使用,非圣剑血脉后裔或者实力不强都没发让圣剑认主。
仁皇封印圣剑时作为当时的圣剑之主断了圣剑对血主的认同,同时把它困在剑鞘中,确保没有血主的圣剑不会被他人所用,但圣剑到了破云将军齐嘉手中却出了大问题,鞘封被破,圣剑更是认了齐家血脉,弃了皇家圣脉。现在我是唯一一个有齐家血脉的人,所以他们就想用我的血重封圣剑。
而现在,他们这种封剑的方法却让我怒火中烧,他们要用我的血,御我的源识借他人之力让圣剑服从我,然后再以我的名义重新封印圣剑。看似简单,但如果是一个普通婴儿,只有几个月的成长,意识不全,源识不开,给他们这么一折腾还不整成个白痴,就是对灵力修习有成的成年人如果像婴儿一样毫不防备也抵不住这样霸道的操控,他们为了封个剑,竟然这样折腾我!我要是个普通婴儿那往后一生就都是个完完全全的白痴,只比植物人好一点儿!
当我这个婴儿好用?原想着随你们折腾,反正最后圣剑都会被封印,你们也就没了找我麻烦的借口,但你们用这样的法子,我总不能真让你们把我整成白痴吧?我心中冷笑,想借灵力御我源识?那你尽管试试看,韩晓岚,看在你是梅妃哥哥的份上我不对你下手,不会用源识逆嗜让你变成痴傻之人,但我会让你很难堪,倒要看看你的修行怎样,看看你有多少灵力给我吞的!
不过片刻韩晓岚已经变色了,额上冒出了冷汗,他想收力,可我不让他收,不给他点教训我不痛快,不止为他对我下手,也为他那样逼梅妃,看到他今天的表现我就知道梅妃前段时间的为难是从哪儿来的了,即使他可能只是那些压力的一部分,我也对他很不爽!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来运起灵力打向韩晓岚按在我额前的手,是梅妃?虽然有些愕然,但我还是在梅妃接触到韩晓岚的瞬间收了力。
只要人本元灵力流失不超过身体正常活动所需的三分之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当本元受损时还是会使身体虚弱。韩晓岚现在还能站的稳稳的可见他修行不错,刚才我已经很不客气的收了他八个成|人本元的灵力,却还没伤到他的根本。
韩晓岚对梅妃怒目而视,咦?我没看错,是、怒目而视,这位大哥,你哪根神经不对啊?刚才是梅妃为你解了围啊。
梅妃一手轻拂上我的腕间搭了一根手指,依旧隐着笑轻轻的说:“兄长,看来不顺利啊。”
韩晓岚咬牙切齿的低低磨出一声:“你早知道!”
韩晓岚这声音低得估计只有我们三个能听到,却重重得敲在我的心头,敲飞了以前我对梅妃的那一点点怀疑。梅妃探过我的脉,知道我的灵力能吞噬其它灵力,在得知韩晓岚要使这样的法用我封印圣剑之后却没告诉他,她先前不出手是想让我借机让圣剑认主,虽然她不知道我能不能安全的借韩晓岚的力来让圣剑认主,但却能肯定我不会有危险。
我现在的状况已经遭的不能再遭了,就是圣剑认了我也再遭不了多少,却能多一个能够护主的利器。她后来出手面上是给韩晓岚解围,实际是在担心我,毕竟在她眼中我是个灵智未开的婴儿,凭着本能收别人的灵力,却不会疏导,韩晓岚修为极高,如果我一下吞多了又不会疏导,让多出我本体不知多少的灵力到处乱窜,那恐怕会让我的身体暴长成一个奇形怪状的大肉团。
所以她顺手探了我的脉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兄长这法子看来是不成了。”
韩晓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转身对皇帝行礼说:“微臣无能,无力封印圣剑,请皇上降罪。”
皇帝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先前韩晓岚吃力,梅妃干涉,兄妹对话,他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此时韩晓岚复命请罪,他竟然眼皮略微一抬,抛出一句:“哦?这可难办了,二位丞相和陈卿看该如何处理?唉,我对这种事只知些皮毛,到底要怎样还得仰仗几位爱卿啊,你们商量一下吧。”说完又径自做自己的壁上画了。
这皇帝……是做得没什么兴致了吧?
几个朝臣倒似习惯了皇帝这样子,完全没有走政治上你来我往的太极路子,直接开始表示自己的意见。
“今日封剑之议是韩大人所提,如今韩大人封不了圣剑也得让我们知道原因吧?”沈昙一手捏着花白长须斜睨着韩晓岚,狐狸眼中尽是狡诈的思量,似在质问韩晓岚是不是故弄玄虚不肯尽力。
“哼,右相大人这话问的怕是多余了,圣剑岂是能轻易封印的?韩大人当初提议之时我就说过,此举不可草率,毕竟圣堂不可妄开,如今韩大人一力主张开了圣堂,请了圣驾,却封不了圣剑,岂能单单解释一个原因就将事情结了?”都卫统领陈浩则借机咄咄逼人,给政敌施压。
“陈大人此言差矣,既然如今已经开了圣堂,禀了圣皇封剑之事,当务之急该是想办法如何稳妥的封印圣剑,再行论功述罪,否则虽然责罚大臣,封剑不成,圣脉仍然易主,国患仍在,如此搅扰圣灵却无功而返,于幽朝于先祖都无法交代。”沈铭不缓不急的搭话,似在给韩晓风开脱,留给他一个翻盘的机会。
“既然左相大人都认为封印圣剑是当务之急,那不妨问问韩大人可还有办法封印圣剑,在圣殿之中做这些口舌之议做什么。”陈浩料定韩晓岚无法可施,话说的客气,却冷眼等着韩晓岚出丑。
韩晓岚对皇帝行礼后一直未起身,背对着我和梅妃,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忽然出声说:“皇上,微臣还有个办法封印圣剑,只是还请皇上降旨恩准。”
梅妃听到这话顿时身子一震,一直隐笑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嘴角向上一勾即落,竟是一声轻嗤的苦笑,然后回头很沉静的看了我一眼,这让我意识到韩晓岚所谓的办法对我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法子。
“哦?不知是怎样的法子,还要请朕的旨?封印圣剑,清逆臣血主脉是关乎国脉之事,韩卿敬请自便就是,不管是什么事,朕都准了。”这皇帝当真是个甩手皇帝,我嗤之以鼻,对这个人我没有一点儿当他是我父亲的自觉。
“臣谢皇上恩准,那臣即刻就放手封剑。”韩晓岚随即起身准备来封剑。
老狐狸沈邰仍然眯着眼看着韩晓岚,沈铭一副悠闲的样子,插手抱腹而立,陈浩则似乎有些挂不住了,忙开口说话:“韩大人,虽然皇上英明,以皇脉为重,许了你请的事请,但身为臣子岂能事不禀明就妄自行施,蔑视圣上?”
韩晓岚果然停步转身,却淡语相讥:“皇上圣明,知事之可言不可言,既许我不言而行,自有皇上的考量,陈大人就这么着急?不惜当着圣驾蔑视圣旨都要弄清楚这皇上认为不该说的事吗?”
陈浩听了顿时语塞,指着韩晓岚说:“你……”,结果憋火了半天却没有下文,最后冷哼了一声作罢。韩晓岚旋即转身又往我这边走来,一直站在我旁边的梅妃却在这时上前两步,挡在韩晓岚身前,韩晓岚面色不悦冷冷的对梅妃说了句“让开”。
我看不到梅妃的表情,只听她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陈大人,你既然这样想知道韩大人封印圣剑的方法,我倒不妨告诉你。”韩大人?想必她平日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哥哥吧。
果然韩晓岚脸上怒色更胜,但刚蹦出一个“你”字就被梅妃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先以银针封离公主命脉,制其灵力,再以自己的功力迫公主体内灵力冲封,使其经脉尽裂,玄灵侍者则以法杖圣力护离公主之体,使其灵力溃散而不散失,然后主封者以灵力运金针封公主灵智,再以灵力窃入,借其血脉,御其灵识,迫圣剑认主,之后再以血主之名封印圣剑。”梅妃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知众位听了觉得如何?”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我却是从脚趾头直凉到心里,真要是这么做,不是让我活活的受一番裂筋崩脉之苦,然后一辈子做一个等同于植物人的白痴加瘫痪吗?我只不过收了他一点灵力,还没伤他根本,居然就对我下这样的毒手?我到底怎么碍着他们了?就因为一个圣剑?
大殿之中没再出半点儿声响,梅妃无视了韩晓岚铁青的脸,转向皇帝又说道:“皇上是否还会许了韩大人先前的请命?”
我看到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看着我的眼中似乎有些挣扎,但终于神色一荡恢复了原来那一副颓废的样子,倦怠得说:“金口玉言,怎能收回。”金口玉言?这时候总算有了一点儿皇帝的自持!我就不明白了,我是有齐家的血脉没错,可也是皇帝的女儿啊,虽然我心里不怎么认那个爹,但血缘上的关系却没法否认那,他们口口声声称得圣脉,不就是皇帝的血裔吗?难道……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个寒战,难道我不是皇帝亲生的?
梅妃听了皇帝的混账话居然是呵呵一笑,然后缓缓说道:“先前听到兰妃妹妹自杀我还有些不解,现在看来她倒是明智的很!”,一句话语气似是轻快,却透着渗人的悲凉。
旁边的陈浩马上不失时机的斥责梅妃:“齐玬逆臣之女,早已被废为庶人,梅妃娘娘竟依然以兰妃名号称她,是对皇上心存不满吗?”
梅妃对面早已经隐忍不住怒意的韩晓岚也开口重声警告:“让开!”
梅妃依然没理会她的兄长,悠然一笑说:“陈大人说逆臣?那你一个谛释国师的徒弟来幽国谋兵权就是幽国的忠臣了?”我听了这话蒙了,这个是——?
“晓风!你疯了?!”韩晓岚怒急之下直呼梅妃的名字喝斥。沈沈邰父子、皇帝和陈浩的表情都顿时变得极其丰富,皇帝得震惊,沈邰的愕然,沈铭的吃惊,一直屏气凝神没了存在感的皇后和萱妃都惊呼了出来,皇后稍一回神就马上远离萱妃得横蹿了几步,还因为步子过急踉跄了一下,萱妃的惊色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回神的陈浩立刻厉喝一声:“梅妃你血口喷人!惑乱圣听!”
梅妃怡然自若的说:“血口喷人,惑乱圣听?陈大人,我现在可没那个必要啊。”还没等众人反应,梅妃起掌扫向韩晓岚门面,韩晓岚惊怒着后撤五步,堪堪避开梅妃掌风,口中喊着:“晓风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梅妃的身影一闪已经落在陈浩身旁,原先扫向韩晓岚门面的手掌带着劲风落到了陈浩颈侧,陈浩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软倒在地没了生气。
“啊——!”
“爹爹——!”
“韩晓风,你、你……”
“梅妃,你竟敢在圣殿击杀朝臣,你、太狂妄了!”
“梅妃,你在做什么?!”
“皇上,梅妃死罪,皇上该赐死她!”
侍从们乱作一团,有呆了的,有乱跑的,有嚅喏不知所言的,有抖手不知所措的,伴着惊叫声,萱妃凄惨哭喊,韩晓岚惊怒语滞,沈邰震惊责罪,沈铭吃惊慌问,皇后乘机落石,殿之中顿时乱糟糟闹哄哄的,估计这圣殿自打建好以后就没这么热闹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响彻大殿空荡的上空,让殿中的人静了下来,在看清这个近乎疯狂的笑声来源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竟然是皇帝!
独自狂笑的皇帝好半天后才在笑声中插进几句话:“好!哈哈哈!好好!哈,真是好啊,杀得好!哈哈哈!”众人傻傻的看着近乎癫狂的皇帝,只有梅妃在这诡异的笑声中清丽的回应:“皇上既赞我杀的好,那这罪是不是就不问了?”
第一卷 幽宫履薄冰 第十章 悠哉游哉
我听到皇帝癫狂的笑着叫好声后暗呼侥幸,暗暗有些欢心的认为,梅妃是摸准了皇帝的心性才做这事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谁知这皇帝笑完叫完后竟然盯着梅妃说:“不问罪?不问罪你怎么名正言顺的离开这皇宫,不问罪你干嘛偏挑这圣殿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杀朝廷的大臣!既然你这么急着离开皇宫,我就治你个亵du圣殿,善杀朝臣的罪,赐一杯鸩酒,一条白绫,自己看着办!”
梅妃不置可否的看着皇帝,然后幽幽的说:“你这皇帝做的不如一介农夫,我确实不耐烦你这没生气的皇宫了,不过……”梅妃右手一伸指向了我,“她我也要带走。”
“晓风!”韩晓岚怒喝着。
梅妃轻轻一笑,说:“哥哥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难道你还想把这个御史监史继续做下去?好像没必要了吧?一个半死人一样的皇帝,有沈相一府就够了,他们好歹是忠护着幽国这片国土的,自然会把幽国维持下去,这样对我们来说不就够了么?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晓风”,韩晓岚无奈得发出一声叹息,我好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痛惜,痛惜?……族诏?碧月没说完的话……我这时才意识到,对梅妃构成威胁的不是幽皇,不是沈府,不是陈浩,不是她的兄长韩晓岚,从来都不是,而是那个族诏!族诏、族诏、什么族的族诏?亿目族?不可能吧。
梅妃轻身一跃到了我的身旁,刚想抱起我,只听到皇帝暴喝一声:“别动她!你们爱走走,爱死死,但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要活就活在我的宫里,要死也得死在我的宫里,你,别想带她走!”
我……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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