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的下属!”
“你!”玉睿瞪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直掐得她的手臂一阵刺痛,媚流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心下却一片冰凉,这一次是真的毫无希望的冰凉。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一朝反目,竟如仇敌。
那个庄小姐虽然长得比不上她,但是胜在新鲜,又是名门之后,又是父母之命,又是当家理纪的好手,也许这才是男人最终所要的东西吧?
她怎么忘了,虽然玉睿是在少林寺长大,终究还是俗世中人,他的心,也只是个俗心啊!
生平第一次,她引以为傲的,让无数人沉迷其中,最终送了命的美貌,再也不足为珍。
这美貌助她一路顺风登上妖姬之位,杀人惑人势如破竹,现在她却发现,美貌,什么也不是!
世上多的是比美貌更重要十倍的东西:权贵,利益,金钱、父母,世俗,她的美算什么呢?
也只能杀杀人!却要不要到自己真心所爱的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种惶然看着她,似乎想教训她,又怕她卷土重来,手段更厉害百倍,最终目光柔化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消失在楼道口!
如同散了架一般,她瘫坐在座上,望着始终看好戏一样笑着的北藤狂,自嘲道:“我也有今日!”
“吃东西吧。”北藤狂舀了朵菊花放在她碗里,洁白的花瓣,衬着枸杞的鲜红,分处惹人爱怜。
那枸杞的鲜红,分明红得像血,那盯着那粒枸杞,慢悠悠放在嘴里,方才甜润的枸杞子,如今感觉到的却是苦涩。
“玉公子,我也早想来吃吃吃这家的菊花雪鱼锅,不过总是不得缘,要不是玉公子的带领,我不知几时才能吃得上呢。”随着温柔的声音传来,那个庄小姐与玉睿一起出现在楼梯口,玉睿一脸的为难,想来他是要去雅室的,只是这位大小姐没有在酒楼用过饭,分外新奇,坚持要上来,他也只得奉陪。
一上来,庄小姐就见到了坐在窗户边的那耀人眼目的两个人,不由惊讶地道:“那位不是媚流姑娘吗?”
她身边那个极其英俊,英俊得邪魅的公子是谁?是那个媚流姑娘新搭上的男人?
她的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北藤狂瞥了她一眼,又分外殷勤地给媚流斟了一杯酒,道:“媚儿,这酒是用蜜酿的,醉不倒人,又养颜,再来一点。”
那庄小姐疑惑地看着玉睿,这个媚流不是玉公子的房里人吗,怎么他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无动于衷?
看来真是媚流姑娘又勾搭上了别的男子,庄小姐好心地劝玉睿道:“玉公子,不要为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伤心,这样的女子不过如水,今日东来明日西,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要难过。”
她错就错在不知道江湖中人的最大的特征就是耳聪目明,她以为很小声其实窗边的两个人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媚流素腕轻抖,一支玉簪直直飞来,射入她的发髻间,吓得她一声尖叫,缩在玉睿身后,玉睿护在她身前,对媚流沉声道:“媚流姑娘,请你自重!”
媚流对庄小姐温柔地笑道:“庄小姐从一而终,最是妇德,一定会有好下场。”
庄小姐摸着头上的发簪,面无人色,好可怕!
那个女子竟然会攻击她?
她手持头上抓下来的发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哭还是闹?
玉睿扶着她转身下楼了,清清浅浅地对哭泣的庄小姐道:“何必与江湖女子一般见识?”
江湖女子?
曾经他说就算她是个江湖女子他也喜欢,为了她这个江湖女子,不惜与家中人决裂,如今却成了一种讽刺!
那话不大不小,就是存心要让她听见,玉睿,你就这么想讨厌我,讨厌到巴不得我赶快离开?
很好!
玉睿,算你狠!
她突然咯咯直笑,清脆的声音直传入正在下楼的人耳中:“北藤大哥,你说一个江湖女子想要娶人性命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然后便听到那楼道间脚步声一滞,再来便是庄小姐惊慌的声音:“玉公子!”
“没事,我们回去吧。”玉睿安抚她。
然后便是逃跑一般所急促脚步声,她笑得伏在桌上,笑着对北藤狂道:“哈哈哈,跟本姑娘斗?”
北藤狂地挑起她的下巴,瞧进她的眼睛深处,道:“不要哭着笑,很难看!”
他猛地收回手,背靠坐椅,冷然道:“现在看也看了,闹也闹了,你是打算离开呢,还是打算上玉家或是庄家闹一场?”
媚流笑眯眯地抬起头道道:“先吃东西!”
她低头细细地开始品尝雪鱼片,那一番专注与陶醉,优雅美丽,北藤狂赞赏地看着她:“很好,不愧是本门主的人,拿得下,放得开!吃!”
两个人把一锅鱼全吃了个干净,尽兴方归,那一杯一杯的甜酒,明明不醉人,她却醉得话也说不清,忘了上下之分,趴在北藤狂背上直笑,一下一下地锤,一声一声的骂:“傻瓜,笨蛋!”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来问罪来断情
也不知是骂谁,她的声音那样娇柔可爱,好像不过是一时酒性上头,随意嘟囔撒娇两句罢了,北藤狂背着她,她柔软的身子依在他背上,一路走来,一震一震的,他分明听到她胸腔深处的哭泣和颤抖声,这一次,她是真的伤透了吧?今日这一幕,把她最后的希望全打入地狱。
那时那样相爱得生死也不顾,如今这样反目得连信任也无。
次日一早,媚流与北藤狂临时居住的这豪宅门口突然飞马来了一个男子,那男人满面通红,急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下马就在一边声喝道:“叫媚流出来!”
“不用叫了,媚流就在这里。”媚流不知几时出现在门边,一身粉红得近乎白色的衣服,如一朵琼花倚门而开,她微微偏着头,笑得分外甜蜜:“这不是玉府的二公子,一早来此有何贵干?”
今日的他焦急的目光,一路零乱的马蹄,圆睁的双目,无一不在显示着他的不安。
“媚流!昨晚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玉睿抛去马鞭,翻身下马蹿到她面前,就要抓她的手臂,媚流冷冷地一笑,一把尖刀出现在她手上,玉睿便要打去她手上的尖刀,媚流再不容情,那尖刀,就在玉睿的手快要抓到她时,那尖刀破开空气,深深扎入玉睿的袖袍,狠狠地刺入他的手臂!
好像天地间空间平静下来。
鲜血涌出,空气滞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慢慢落到尖刀处,刀深一分二寸,几乎破肉而出。
“流流,你真下得了手?”他的声音沉冷,沉凝如水。
媚流冷笑道:“玉公子,你我已经没有旧情,您还不放手么?”
他噎了一下,仍旧不肯放开,好像他一放开,她便要消失掉一般,“媛媛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想把她怎么样?”他仍旧不放手,任由那血不住地流淌,目光依旧的紧迫逼人。
那双眼睛原是她的最爱,盛满对她的宠溺,如今却盛着怀疑与忌惮!
“什么意思?庄小姐怎么了?”媚流蹙起眉,有些不太明白。
“你还想否认?昨夜,一伙歹徒闯入庄家,劫走财物,劫走了媛媛!”他激动地道:“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不是我干的还有谁?”媚流怒极,傲然道:“不错,庄府是我带人去劫了他们的财物,你那爱妻被我带走教训了一顿,今天还给你,一根头发丝儿也不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对她算是特别优待,否则你还想看到她活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吼着道。
“好玩啊,昨夜我喝醉了一些酒,想找个人家下手,谁知就那么巧跑到庄家去了,反正他钱多,就当贡献我们无情门吧。至于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昨天对我出言不驯,让我很不开心,给个小教训罢了。”媚流笑得像个孩子,说到破门劫财,掳人女子,好像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过家家的游戏。
杀人,劫财,对她来说,本也是家常便饭。
她一脸的不驯与骄慢,曾经那个像孩子一样的流流,像蜗牛一样,缩回她厚厚的壳里,如今的她,是一只载着厚壳的鹦鹉螺,斑斓的外壳下,依旧是柔软的心,只是谁也触不到她的心了。
他艰难地望着她,思量再三,终于吐出一句:“不要太任性了,造业深处需有报,不要不信天地报应。”
“哈哈哈!天地报应?天地报应!”
媚流蓦地放声大笑,笑得凄凉,笑得讽刺:“玉公子,我们相识至今,一路到现在,现在你是这样的话留给我?‘天地报应’?好一个‘天地报应’啊!这是警告我吗?玉公子,我真该感谢你,给我这么一句劝告吗?还是说——是一句诅咒?”
她笑着盯着他的眼睛看,要看清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分开了,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恩情了吗?她一再的退让与委曲求全,就是换来他的一句“天地报应”?!
玉睿苍白着脸紧闭着嘴不说话,他终于放开媚流的手,媚流却不肯放过他,媚流步步逼进他,他无力地一步步后退,她的一根纤指无限留恋地在他的脸上抚过,从额头到下巴,处处坚实有力,那双曾经给她无比温暖的红唇,如今温度依旧,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媚流冷冷地笑道:“我最后说一句,对你,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今后你和庄家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有兴趣对付你们两家!你们死活与我何干!滚!”
狠狠把他往后一推,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又是一道血痕。
“滚!”她再次尖叫道,几乎要崩溃。
他放开她的手,向后两步,一咬牙,拔出尖刀,血喷涌而出,那一袭锦衣转眼就赤了一大半,他看着媚流,媚流浅笑盈盈,看到他的鲜血,她一阵快意。
“滚!”她厉声喝道,一指来时的路,眼神凶狠无比。
玉睿捂住伤口跳上马,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策马而去,踏碎一地的马蹄痕,风中,似乎隐隐传来他的声音:“保重!”
是听错了吧?
媚流倏地回身对隐在门内的北藤狂怒道:“昨晚的事,是你做的吧?”
“不错,是我做的,我无情门的妖姬,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来笑话?”北藤狂冷然道:“而且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净,媚流,你这次实在太优柔寡断了,若是叫你执行任务,你是必死!”
“那个庄小姐人呢?”
“放心,现在已经在送回庄家的路上了,我不过把她送到尼姑庵一个晚上,对她的名声也无碍,我怎么可能让你的玉大哥娶不到亲?”他恶意地笑了,抓着她跃上一匹白马:“走吧!”
仍旧冬日未尽,只是当初来时满含希望,成双成对,看山山清,看水水美,便是满目的褐色与白色,也自有意趣,如今去时,心却已成单,放眼望去,一地的萧瑟冬景,让她沧然无语。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狭路逢杀机现
一路快马加鞭,餐风露宿,在北藤狂的着意体贴下,媚流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便,只是北藤狂执意要她坐在车内,说是无情门的妖姬这天,北藤狂大声道:“前面已经是京城了!”
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闻言揭起车帘,凝目望去,前面已经能见到高高的京城的了望塔,看来不用再半个时辰就能进到京城了。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前差的喝道声:“文武百官一率避让!”
文武百官一率避让?看来人的身份不低,至少也是个王爷一级,北藤狂的头发早已经染成了黑色,看来不过是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公子,谦恭有礼,命手下把车赶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不多时,侍卫三十名,护定一名眼神冰冷的王爷疾驰而来,那王爷,眉眼间满是峻利,令人不可逼视。
北藤狂一见,心里微微冷笑起来,果然还是慢了一步,让光泽回来了,这下事情有些麻烦,之前苦心布置的一切这下付诸流水!
他苦心经营数年,终于在恰当时候让西北四郡爆出贪污案,将光泽调离京城,又利用媚流一路牵制光泽,让他迟迟无法去西北,便自然无法返回京城,以此拖延时间,让自己可以在京城内大施手脚,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只是皇帝的精明锐利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多花了许多时间,眼看可以进一步深入朝廷内部时,媚流又出事了。
这一出事,逼得他抛下京城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完备的布局赶往者巴,从那时起一直蹉跎到现在,京中局势瞬息万变,本就不容易再次掌控,谁知光泽也回来了
难道老天有意不让自己复仇?
不!
此仇非报不可!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光泽,暗暗握紧双拳。
光泽感觉到一股杀气,双目一凛,射向杀气来处,北藤狂已经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光泽盯着他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然而就是这么一次没有目光交流的交锋,双方心中都已经暗中警惕。
“那个男子,你是什么人?”光泽居高临下,一指北藤狂,几名侍卫走上前来,便要搜北藤狂,北藤狂一脸的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道:“小人是南三街外买布匹的越城,今日带妹子出来游玩,正要赶回京,请位大人高手对手!”
光泽盯了他许久,眼睛转到北藤狂手上一覆奇怪的戒指上,那是一个可以夹住粉片的戒指,用来给顾客量布料时,料到差不多尺寸,手这戒指上的粉片在巾上轻轻一划,做个长度标志,光泽看到那个奇怪的戒指,眼睛略微放地缓和了,对侍卫道:“仔细给我搜马车!“
一个侍卫蓦地掀起轿帘,在场的人同时哑然失笑,里面睡着一个睡姿极不雅的少女,脚高高地翘在轿厢上,呼呼睡得正熟,被人掀起轿帘,她不适地眨了眨眼,把头转向黑暗的里壁,骂道:“死越城,你他妈的把轿帘给我盖上,搞什么鬼啊!”
那布商擦了擦汗,一脸的难堪,忙道:“我来唤醒她!”
光泽瞥了那布商一眼,见轿里一目了然便挥手道:“不必,走!”
这时路上的行人还挺多,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还有杂货小贩,都好奇地往这边看,光泽瞥了那一群小贩一眼,率先勒转马缰离去,其他的侍卫鱼贯跟上,走到前面转角处,再也看不到后面的那些路人人,他这才挥手召来一个部下,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属下得令,又召集了几名自己的手下,跳下马,钻进一边的小树林里不见了。
光泽深思地想着刚才的那起人,似乎一切正常,但是以他的敏锐观察力,这些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那些路人,在光泽王爷离去了,不声不响地各自分道扬镳,让人捉不到一点端倪。
江湖,朝廷,天下,沉重的铰链开始起动,一切的一切又要开始了。
光泽快马加鞭回到皇宫,马上得到曦和的接见,曦和问道:“四郡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安定,那些主要官员都已经被臣弟换成了可靠人,等皇兄下旨正式封职既可,那个高邮郡郡守因惧祸而自杀,其家人主动交给一箱帐本,以求免其家人之罪,我已经应允。”光泽呈上一本硬皮本,翻开来,里面蝇头小楷全是哪年哪月受贿的数额和来历。
“很奇怪的是,从这些数目来看,所收贿赂都是两年前,这前高邮郡守虽然称不上廉洁奉公,但是也没有这么大胆地勾结其他三郡合伙作假帐,而且他们贪污帐本数额与我在他们家查抄的银子钱数并不符,我怀疑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恐怕他们也不过当了人家的挡箭牌,有不少做帐师爷,在我到达高邮的那时起,便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人。”光泽又道。
“你是说,这其中另外有黑手?”
“不错,而且我认为黑手来源是由京城辐射出去的。”光泽把他探访得来的线索仔细说了一遍,曦和的脸色越来越沉凝。
最后曦和道:“你说得对,恐怕真有的阴谋,数月前,京城极不安宁频频发生火灾烧伤烧死多名朝廷重臣,似乎有意逼朕调换这些官员的位子,朕没有准许,空就空着吧,如今这事一出,就更不能准许了。”
说了前方的政事,又把话题转回皇后身上,皇后自从暗害贤妃的事发生后,就一直被关在冷宫,未曾出来过。
“皇后的事皇兄准备怎么处理?据我所知,张丞相现在在四处奔走,欲以当年救过先皇一事来换取皇后重新执掌后宫。”
“他倒是想,要不是看在他曾经救过先皇的份上,朕早就赐死了她,还容许她的家人这么胡闹?不过用不着朕去教训她,那贤妃的家人如今公然与张丞相作对,那个张丞相,不对,如今不能叫丞相了,只能叫张瀚林,只有一个虚职,要不是借着从前张家的权势,现在早已经被啃得骨头也不剩了。”曦和冷笑道,早想清理一下朝中的硬疤,结果这次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灯光下,曦和的笑,冷冽而无情。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论起她晨光处
“那么说,张瀚林已经不足为惧。”光泽若有所思地道:“那么说,黑手不可能是他们派出的,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那是谁呢?”
张瀚林,蓝家人都是朝中几大权党之一,都是几代下来的旧势力,这次因为皇后的事,元气大受打击,理当没有能力再在背后搞坏才是,蓝家更因为贤妃之死,而失了“国戚”这一层护身符,短期内也不会有太大的惊人举动,像这样波及四郡的特大型贪污案,蓝家人也是有心无力的。
再说四郡守郡王是什么人?岂会那么容易听命于张府与蓝家?
越想越是心惊,渐渐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深深的阴谋,这个阴谋,似乎已经把黑手插进了朝廷深处,让他们不寒而栗。
这四郡贪污案,就是一个信号。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怀这么大的阴谋,想要颠覆皇朝!
大璧皇朝的动荡,在黑暗中渐渐弥漫,勤政殿的灯火亮了一夜,后宫三千皆寂寞。
天边渐渐现出鱼肚白,一缕飞霞破开黑暗,带来黑暗中的光明。
勤政殿中的谈话告一段落,光泽站起身来告辞,刚走到门口,又被曦和唤住,曦和沉默地在龙案前走了两步,抬头道:“你找到她了么?”
没头到脑的这么一句,彼此却都知道什么意思,光泽微一沉吟,摇摇头。
“没有,有一次好容易见到她人,却又让她逃走了。”光泽坦言道。
“好容易见到人,却又让她逃走了?”曦和淡淡一笑:“原来你也失手了。”
“如果她再出现在京城,我绝不放过!”光泽傲然道:“至于她会成为谁的人,到时看谁先擒住她!除了江山,其他东西我都会和你争到底!”
“好!”曦和被激起斗志,同样傲然道:“看谁先找到她!”
“如果你们同时找到我呢?”一个笑声,如惊天霹雳,炸响在勤政殿上空,惊得无数侍卫持剑将勤政殿团团围住,雪刃以待。
这声音——
两人相望一眼,同时抢出殿去,抬头上看。
勤政殿上方不知几时玉立着一个美丽女子,在月光的映衬下,出尘的美,美得让人失了魂,她笑得开心妩媚,一袭白衣飘然若仙,不惧凌寒。
“媚儿!”
曦和与光泽同时惊呼,便要跃上殿去,媚流笑着持剑遥指:“站住站住!否则这殿上溜滑,伤了两条龙可不好!”
她笑语间,盈盈轻躯若在风中轻颤,似乎随时可能掉下去,看得下面的人捏了一把冷汗,几乎忘了这个女子来历不明,该当问罪才是。
“下来再说!”曦和命令道。
“唔~!”媚流越发笑得祸害苍生,慵懒中带着丝丝甜腻的沙哑,如同从香衾中起身,犹带着未醒的朦胧:“我怕我下去,你们会把我吃了呢!”
她眼尖地看到已经有几名侍卫试图从黑暗的地方潜伏上来,随手扔了颗小小的光弹,七彩光芒顿时把那几个侍卫照得亮眼无比,“啊——原来那位侍卫大哥腰里还带着情妹妹送的香囊呢!”媚流眼尖地看到一个侍卫腰里的小荷包,调侃道,把那名侍卫弄得面红耳赤。
“勤政殿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啊,你们可不要上来了,你们重,踩坏了龙背,谁来负责?”媚流一句话,让想要来个伏击的侍卫都停下了脚步,看着曦和。
勤政殿是除了金銮殿、奉先殿处最神圣的所在,比帝后的寝宫规格还要高上一等,它的殿顶,俗称“龙背”,怎么能让人这么踩来踩去的?
那些侍卫明知这个媚流踩在龙背上,影响更不好,却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和她辩个清楚吧?
望着殿顶似颤非颤的媚流,各人都有些一头黑线,这个小女子,一边说着龙背神圣,一个却毫不在意地扭玩着那个殿顶骑凤引路仙人,动作俏皮可爱,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先下来,我让人退开!”曦和沉着脸道,好容易见到她,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冲淡了她的大不敬行为,他只想让她下来,好好地把她关在藏珠殿。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侍卫收刀退下,媚流却仍不肯跳下,在檐顶走了两步,一阵风吹来,她仙衣飘飘,似乎便要随风而去,曦和看得心中一阵急乱,喝道:“还不下来么?”
“为什么要下去?”她笑道:“这上面挺好。”
该死,对她不能用剑,不能用弓,不能强攻,着实让人头疼。
“这里挺好的,我不要下去。”她在上面,又跳跨的,似乎把勤政殿殿顶都丈量了一遍,她才道:“上回在宫中,你制住我的内功,让我好气闷呀,现在我得好好走走疏通疏通经络才行!”
“你今天来只是为了在勤政殿上走走?”曦和有些怒了,光泽自始自终不说话,眼睛盯着殿上的小人,心里急速地转着思绪,如何把她安然无恙地骗下来?
“你们别想让我下来,我今天来是有事的。”媚流笑道:“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我是来提醒你们的,不过刚才听到你的谈话,我好像杞人忧天了。”
她毫不在意地把刚才听到密谈的事指了出来,要知道,她这样“窥私”的举动,不要说在朝廷,就是在江湖、在民间,都是一种大忌!
曦和与光泽心下凛然,越发不能放过她!
媚流背对晨曦,把他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切了一声道:“你们又在动坏主意了!这个东西给你!”
她掏出一样什么,玉手轻挥,一件薄薄的东西穿破冰冷的空气向光泽而来,光泽接过那东西,只觉来势宽缓,力道全无,这东西只给自己,是为避‘刺杀’之嫌,心里知道她来并没有恶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不过由于媚流的出现过于诡异,光泽没敢让曦和直接接触,略隔一段距离,把那信展示给曦和,曦和与光泽一起看去,上面赫然龙飞凤舞地写几个字:“小心火烛!”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阻归路帝与王
“这算什么!”光泽大怒,几乎没把那纸撕碎,曦和直皱眉头,一大早的直闯禁宫,就为了这么个恶作剧?
媚流格格直笑,道:“开个小玩笑!不过——”她语锋一转:“这么大个宫禁,居然让媚流这么容易就闯了进来,可见这里的守卫与情妹妹实在是火热过度,守卫时难免有些疏忽。
她说话又甜又绵,又带了三分挑逗的缠绵,听得人心中一荡,好像她在撒娇一般,然而细想她的话,却不禁得汗也下来了,心中直叫糟。
曦和与光泽一凛,他们最清楚媚流的武功,媚流武功并不很高,最多算二流,但是心思极灵脱,几次逃脱凭的都不是真本事,而是用巧思,现在虽说她跑到禁宫中来,多半也是使了诡计,但是既然她能,别人恐怕也能,这个禁宫的安全恐怕很存在问题。
光泽的眼睛凌利地扫过侍卫,侍卫无不心惊,只是心中自也大叫冤,他们实在提高了警惕,只是居然仍旧让人混了进来,也确实是面子扫地了。
媚流又道:“皇与王爷所虑之事,不是空|岤来风,今日媚流本来是想提个醒,不过你们自己已经明白,那是最好不过,还有,今后你们得把媚流当敌人才行呢!媚流顾及从前的故人之面,今日冒险前来警告,算是还了皇上与王爷的厚爱之恩了。这就要告辞!”
光泽一挑眉:“走,既然是故人,何不下来好好叙叙,怎么说走就走?”
侍卫在勤政殿周围环了一圈,闻讯赶来的侍卫不住地增多,将勤政殿围得严严实实,此时晨曦渐明,媚流朦胧的身影自美丽晨光中,透出了几乎半透明的水晶一般的轮廓,她穿的竟然是一件羽纱,黑暗中飘飘若仙,如今晨曦一照,竟然透出了她的,背后阳光射透她的羽纱,高耸与挺直那样明显,那细直柔长的双腿在阳光投射下,清晰得能看见里面清晰的曲线!不少人频频咽口水。
曦和蓦地一声咒骂:“妖孽!”
光泽的眼睛已经怒得骇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嘛。”媚流委屈地道:“是你们硬要把你们的那一套往我身上套!我的来意我已经说清楚了呀,我得走了。”
“你以为你走得了?”
不等媚流说话,光泽手中一道极细的钢索飞射出去,一声轻响,已经绕住了媚流脚腕,往下用力,便要把她往下拉!
媚流格格一声笑,叫道:“轻点儿拉,不然我会摔下去的!”
“哼!”光泽哼了一声,虽然仍旧用力,不过力道却确实少了几分,却见就在这时,媚流的蓦弯下腰,手上金光一闪!
光泽暗叫糟,猛然想起当初冷宫里的那个铜灯台,他怎么忘了媚流手上有一件利器,能断金玉?
又上当了!与此同时,曦和也发现不对,一枚金章向媚流打去,就在这时,光泽手上力道犹如沉入大海,那钢索已经断了,媚流挥断钢索,颜杀一指,那金章便被如串肉一般,串在颜杀上,媚流取下金章,笑了一声:“完璧归赵!”
金章朝皇帝打出,侍卫大惊,抢着上前护驾,媚流双足一蹬,凌空而起,扑向侍卫最多处,那些侍卫若是面对刺客,那是绝无畏惧,可惜现在这个姑娘,明摆着与皇上王爷有一腿,谁敢与她硬着来?给给避让,然后要成合围之势,将媚流包围起来,媚流却不管不顾地只管向前冲,一支颜杀再加奇怪的身份,让侍卫只敢合围不敢攻击,一瞬间便让她蹿出了去。
光泽上前与她对掌,媚流一见到,忽地一声跃到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道:“王爷,以多敌寡,胜之不武!”
“私闯宫禁,妄谈公平?”
“王爷,您想抓我,我没意见,不过刚才您与皇上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哦,现在抓住我,这功劳算在皇上头上,还是算在王爷头上?”媚流笑眯眯地道。
光泽没有上当,冷然道:“空中野雁,不擒何分?先抓了你再说。”
从前有一个故事,兄弟俩见到空中的大雁,两人还没有抓到雁,便为如何烹制那大雁而吵了起来,等他们吵完了,一看,大雁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曦和踱过来,帝王龙气不可逼视,他双手背身后,如一只驻滩闲龙,只是在必要时候,他就会突然蹿出,给对方猛烈一击!他在一边静观,等侯着媚流的疏忽,媚流既然能这么大胆地出现在勤政殿上空,那么必然有了她的计划,对于这一次能不能抓到媚流,他倒是并不是非常在乎,在一次次的交手中,他已经感觉到媚流绝对不是能够安分在后宫静等自己宠幸的嫔妃,要想把这只野鹤归入后宫,那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成的事。
媚流手指微蜷,突然手作势一扬,侍卫见识到她方才的光弹,生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立足不进,谁知媚流这一下却是虚招,手一扬后身子便扑了出去,光泽叫道:“哪里跑!”
身子一晃,已经挡在媚流面前,媚流眼看在扑入他怀中,硬生生地半途转折,立在原地,就是这么一顿,许多侍卫已经把她围在中心,刀背向着她,看样子,她要是妄动一下,那刀背虽然要不了她的命,却要把她击昏才罢,媚流微怒道:“我来又不是刺杀,又不是偷盗,你这么拦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还要在勤政殿的花丛再与我一回么?”
“你说什么?”曦和马上想起那一天的勤政殿,她那异常美丽的娇姿让他疑窦大生,如今她亲口应验了他的怀疑。
这一下怒气无可抑止,瞪着光泽几乎要喷薄而发,媚流笑道:“皇上何必生气?当初您可是对我的一个故交说过的,说我水性杨花,不堪相守,现在不是应验了您的话罢了。”
这一句话,挑起了帝与王的鸿沟,兄弟反目,光泽面对曦和的狂怒眼神,傲然道:“不错,她说的一点也不错。不过她不是你的嫔妃,而且我说过,除了江山我不与你争,其他的东西,我一分也不让!”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鹿谁手终失手
“很好!”曦和冷笑道:“那就看最后鹿在谁手!”
“很好!”光泽一口应下。
两人的架势,竟是把媚流当成江山一般重,听得侍卫一阵心跳,这个女子只能智娶不能强攻,否则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空气中充满火药味,媚流瞅准空子,趁两人相峙,已经得空跃起在空中,竟是要踩着刀背蹿出去,无数只手向她抓来,有些侍卫的武功自然要比媚流高得多,早就蹿起在半空中相拦,媚流一边躲避,一边笑着叫道:“不许再来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啊!”
侍卫无动于衷,仍旧竞相阻止,媚流突然道:“你们看我美么?”
一个转身,她轻薄的羽纱在晨曦中忽飘忽贴,美妙的身躯曲线毕露,看得人脸红心跳,一阵阵幽香传来,侍卫不由得更加心跳,她跳起来后裙下微露,光泽见到她的裙子光洁,大怒:“无耻!”
“你们才无耻呢,自己要看,还要怪我?穿什么本来就是我自由啊。”媚流笑着又闪过脚下一双擒拿大手。
其实她里面所穿不过是一件她原来世界的连体紧身衣,不过是白色贴身,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里面没穿一般,其实要是放在后世,那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穿着,实在算不上伤风败俗。
那些侍卫可苦了,不能上看,又不能下看只得用眼解余光来捉她,自然是大失准头,若是别的女刺客,穿得再暴露长得再美也不能让他们手下留情,但是这个女子却显然是皇上和王爷的心上人,谁也不敢猛下杀手。
眼看侍卫越来越多,有些招架不住了,媚流叹道:“你们真是没礼法了,小心着,我要扔弹了。”
她的手再扬,这一次侍卫们料定她又是虚张声势,不退反进,却听砰地一声闷响,一股黑烟弥漫开来,黑烟中传来媚流的笑声:“还不快护驾?”
此刻不过晨光初起,再加上黑烟弥漫,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彼此相挨相擦,强自镇定,没有对自己人动刀子,只是根据记忆尽量往皇帝的方向靠,这不知是什么烟,久久不散,待到散去,哪里还有媚流的身影?
鼻间犹有她幽幽香气,几个抓过她脚踝的侍卫望着手,似乎那触手的细腻柔滑肤感还在延续,勤政殿在一缕里光下放射出辉煌金光,那金光所在之处,那一抹如仙如魅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飘动。
曦和与光泽自然是不会这么撕破脸的,媚流知道,这一对兄弟的感情深得外人无法理解,曦和对光泽自然有怨言,毕竟上了他的女人,但是绝不会因此而暗中陷害或是革职,越是国家有难,他们的感情就越密不可分,为一个女人撕破脸的事,在这对兄弟间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他们会明抢,女人被抢走后,他们的反应只会是再抢回来!
这天下,这女人,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但愿他们看得懂她留下的警告,无论如何,她是不希望天下大乱,一路行来,那些善良的普通百姓那真实朴素的愿望她看在眼里,她不是圣人,不过好歹也不算是个真正的坏人,能帮尽量帮一帮吧。
回到无情门,推开自己的房门,一眼便见到北藤狂正在她房中窗下看着什么,她瞥了一眼,是她一时好玩用白绒线编成的一只小兔子,纯白的毛,红宝石的眼,煞是可爱。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也有这么贤惠的一面。”北藤狂把小兔子放在手心,掂了掂,笑道。
“贤惠?”媚流猛然打了个恶寒:“别,别把那个词放在我身上!一想到贤惠,我就想到那些在灶头上那些蓬头垢面、一边做饭一边带小孩,抽空还要舂米扫地洗衣的主妇和在一边剔着牙一边喝着酒,满身臭气的男人!门主说我什么都行,什么妖孽呀,什么傻呀,什么丑呀,我都接受,唯有这个贤惠,我拒不受命,我还是当个妖姬吧。”
“你果然也只配当妖姬!”北藤狂看到她那受惊的样子哈哈大笑,顺手把小白兔袖进自己袖中。
“你去哪了?”北藤狂收了笑,深深望着她。
“大闹勤政殿。”媚流狡黠地一笑:“本来去找媚波麻烦,谁知正好见到光泽王爷的侍从在宫门外守着,我就去了勤政殿,把那儿大闹了一顿。”
“那么,你大闹勤政殿有何目的?”他的手顺着她脸来到她的细美的脖颈,在上面流连不去,脖颈上挂着一串深紫的水晶项链,那是他送的,命令她要挂上去,那深紫的颜色与他的头发异常相似。
媚流一扬眉道:“门主不是都知道?媚流做的哪一件事能瞒过门主的眼睛?”
“你以为你这样近乎幼稚的举动有用?”他看着她,知道她是不会落了自己的计划,但是对于她的做法,甚感不解。
“有用没用,看了才知,反正不会对门主有影响,顶多是他们从今天开始加强宫禁。”媚流轻笑道。
“媚儿,这么久了,我还是看不透你。”北藤狂挑开了她的一颗玉扣,手往下轻轻溜滑,满手的丰艳,如掬春蕊。
说她无情,她对玉睿那样失魂落魄,死时也只要他;说她有情,一朝决意断情,便真的决然离去,转眼恢复了从前的她;说她邪,她居然还会关心天下百姓是否安康,更不惜得罪自己的危险,进宫警告皇帝;说她正,她杀人放火不在眼下,那些刺杀任务完成得异常漂亮无视世间风俗,把道德当笑话。
她是那样多变,他以为他看尽了天下女人的心,却依旧看不透她。
拥满怀的温软,却拥不到她的心,哪怕是最激烈的疯狂中,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总是让他又爱又恨。
疯狂,张扬,温柔,缠绵,一室的晨光,一室的欲迷,柔丝与钢铁在交缠。
清晨的金光将那樱桃木的衣柜照得一片温暖,阳光所照之处,那红玛瑙地板反射阳光,一片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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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榜喽!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媚波横金蝶落
大手穿过她的肩膀,把她用力往下力,同时他的身子向前一送!
一个用力,把自己顶入她的深处,她一声低呼,身子随之一跳,却被他的手抓回,她微眯着眼,嘟起的红唇如花,不住地低喘着,他爱煞她这种似不禁摧狂的样儿,越发迅速而疾猛地掠夺了她全部的温暖。
渐渐地,粉红的嫣然泛起在全身,秀眉拧紧了,眼睛朦胧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