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22部分阅读
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 作者:rouwenwu
冯宛垂眸,她慢慢地说道:“夫主,宛娘说了,我不是生事之人。若是他人执意生事,那宛娘也断断不能忍。”
她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赵俊,说道:“今儿相国之女说,要给宛娘置一个别院。宛娘想了想,这也是好事。若不,夫主让宛娘暂时分离去吧。”
就在众人错愕,心思各异时,赵俊果断地低喝道:“不必了。”他瞪着冯宛,喝道:“你是赵府的夫人,哪有做夫人的分出去的道理?”
果断地制止她后,赵俊想到相国之女如此看重冯宛,气有点虚了。
想了想,他朝冯宛沉声说道:“以后这种事,不可再发生了。
说到这里,他回头喝道:“愣着干什么?都进屋去!”
喝叫到这里,一边说,他一边衣柚一甩,也不理会眼巴巴瞅着他的月娘,大步跨向书房。
直到赵俊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门,月娘和老妈子她们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她哭诉了大半个时辰,费尽心思又是塌上媚好,又是曲意奉承,好不容易让夫主对夫人恼了火,那一把火,便这样熄了?
他甚至重话都不曾对夫人说一句!
这情景,与月娘设想的,实在差了千倍万倍。她呆呆地站在夜色中,只觉得寒风嗖嗖而来,遍体皆凉。
就在这时,妩娘压低的哧笑声传来,“还真以为夫主对你甜言蜜语几句,便什么都听你的?我们这夫主啊,那是惯常温柔小意的,缠绵起来,那是一等一醉人的。”她的声音有点苍凉,“可真正让他上了心的,也就夫人一个而已。”
月娘回过头来。
她对上妩娘嘲弄中,含着泪意的眼神。只是一瞟,妩娘便昂着头碎步离去。
月娘转过头来,看向早就离开了的冯宛的背影。
望着冯宛的背影,她重重地咬着唇。
老妈子走到她身后,压低的,有点气恼地说道:“女郎,老奴断没有想到,郎主居然是个惧内的。”
记得那日初见,他不但英俊得盖过身边的那些胡人男子,他还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
见到自己跌倒,他也不顾长辈在场,急急冲上抱着自己。那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他等了,盼了一生一世的人。
于是,母亲在问她要不要考虑时,她坚决地摇了接头。
便是父亲在说,他的女儿,可以不做妾时,她也是信心满满地告诉父亲,她虽说是妾,定做得比妻还要荣光。
他对她那么温柔。
他看着她的身子时,眼神那么痴迷。
他搂着她时,说的话那么醉人。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他还说,他不会负她。
这些这些,她都信了,统统信了。
因此,她要了父母的积蓄,除了两个老仆,把家里的仆人全带出来了。她要用这种势来镇住赵府的人,特别是那个所谓的夫人。
她相信,她找到了自己等了十几年的良人。她相信,夫主爱她,胜过一切。
可她就是没有想到,夫主的温柔,不止是对她一人。
她也没有想到,夫主口里厌烦不屑的妻子,在面对时,他的眼神会那么亮,她的话,夫主会那么毫不犹豫地相信。
昨晚上她还以为,自己刚入这个家门,夫主便把治家大权交给她,那是在要她向他的妻子示威。她以为,今天夫主一定会帮自己出这个头,帮自己重罚他的妻子,好让家里的婢妾们都记得,自己虽是妾室身份入的门,实际上,他是把她当妻的。
实际上,她就是这个赵府的夫人!
可她没有想到,不管夫主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她以妾室入这个家门,便只是一个妾室,而不是他的妻!他也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妻!
双手抱臂,月娘只觉得遍体生寒。
夫主有妻有几个妾,她不在意,只是她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那些妾室之一一。
感觉到自家女郎的伤心,老妈子低声安慰道:“女郎,不要多想了。郎主正恼着,你还是去……”
不等她说完,月娘一个劲地摇头,她任性地哽咽道:“不去不去,我不去。”她泪如雨下,抽噎声声,“我要母家,我要回家,呜……”
这一哭,老妈子和两婢都是一阵手忙脚乱。连忙把月娘带入房中,老妈子苦口婆心地说道:“女郎,你这是怎么了?哪有出了阁的姑子喊着要回家的?”
月娘拼命地摇着头,抽噎得转不过气来。
老妈子手足无措了一阵,向一个婢女叫道:“去叫郎主过来,要他过来哄哄主子。”她这个主子,虽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一家老小,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久而久之,连这老妈子也以为,自家女郎被这样宠着,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一会,那婢女便过来了。
见她身后无人,老妈子皱眉问道:“郎主呢?”
婢女低下头来,她讷讷地说道:“郎主一听便烦了,他说,真当自己是千金公主?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没有那气度!”
月娘先是一哑。
只是一个转眼,她便朝塌上一扑,用被子堵着嘴,啕啕大哭。
冯宛回到房中。
本来她还想着,如果赵俊坚持要为月娘出头,她便再度提出和离。
哪里知道,根本不容她开口,赵俊便妥协了。
吩咐弗儿准备热汤,冯宛决定好好的泡一个澡。今天与那些女郎们打交道,可真不容易。
房中雾气蒸腾,冯宛挥退弗儿后,打散头发,解去衣裳,把整个人都浸在木桶中。
她的皮肤本来便好,这被热水一泡,白莹莹的都发着水光。冯宛轻舒手臂,一边揉搓着,一边轻轻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只听得滋地一声轻响,似有一物跳入房中。
难道是猫进来了?冯宛蹙眉:弗儿竟然没有窗户关紧。
她头一抬,张口便想叫过弗儿。
哪里知道,冈一动,一只大手便捂上了她的嘴。在冯宛惊极的吱吾声中,身后那人闷闷的,带着羞躁的抱怨声传来,“丑女人,迟不冼早不冼,怎么在这个时候冼澡?”
竟是卫子扬的声音。(未完待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章 威胁
冯宛一动不敢动了。
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回头,不敢动弹,直感觉到那捂着唇的大手温热无比,她才颤声问道:“你,你怎么……”因唇被捂着,声音含糊不清,细听起来,倒像是软软的嘟哝。感觉到她说话吐出的温热气息喷来,感觉到那唇移动间,软软的触感碰过自己的掌心,令得手心酥麻难当,又是说不出的舒服,又是说不出的让人脸红心跳。卫子扬下意识地一收手。
刚刚收回手,刚刚接触到冷空气,他莫名地有点悔了。于是,他想也不想,便再把手掌伸过去,继续捂着她的唇。
冯宛哪里知道他的心里变化,见他又捂上自己,还以为是怕被人听到了。
她向来诚朴,哪里经过这种风流阵仪。想到自己光着身子泡在水桶里,身后便站着一个男人。当真是羞臊得无以复加。冯宛心乱如麻,只觉得脸烧得火烫火烫的,脑子乱成一片。
直过了一会,她才语不成调的,颤着声音说道:“你先出去。”
同样,因唇被捂,这话一出口便含糊嘟哝,也不知卫子扬听不听得清。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吐出的呼吸有点灼人。
好一会,他闷声闷气的抱怨终于传来,“你也真是。”他的呼吸有点粗,声音也有点乱,“我这才第二次来,你要洗澡都不推一推。”
听他这语气,自己就应该未卜先知地知道他要来一样。
冯宛又慌又乱又哭笑不得。
腾腾的蒸气中,她感觉到背心一阵灼热,忍不住低声说道:“你先出去一会。”她求道,“我马上就好。”
再一次,因唇被捂着,吐出的话含糊不清。
少年没有吭声。
冯宛向水里又沉了沉,不一会,热水泡过她的下颌。
见她还在向水里沉去,低着头秀发湿淋淋的的模样,仿佛准备把自己溺死在水中。卫子扬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你再缩,我就把你提起来。”
提起来?这还了得。
冯宛大惊,她连忙一动不敢动了。
涨红着脸,冯宛突然记起他可以不捂着自己的嘴了,便伸出手想要掰开它。
哪里知道,她的小手刚刚伸出水面,刚刚掰向他的手。几乎是突然的,他另一只伸出,紧紧地锢制住她的两只手。
身后,他的呼吸声更急促了。
发现双手被制,冯宛心中大乱,她结结巴巴地唤道:“卫将军,”三个字刚一出口,少年便堵了回来,“叫我子扬。”语气坚决。
这个时候叫他子扬,不是火上烧油吗?
忍着羞乱,冯宛喃喃唤道:“子扬,”刚吐出这两字,他便低低应道:“恩。”声音温软,有着欢喜。
冯宛红着脸,继续说道:“子扬,我,我是一个嫁过夫的妇人。”她想说的是,凭我这身份,这姿色,你不应该饥不择食。
卫子扬捂着她唇的手,似乎捂上瘾了,他轻轻摩挲着,用掌心感觉她唇的温软,吐出的声音,也是低低绵绵,“我早知道啊,你说这种废话作甚?”
这是废话?冯宛又想哭了,她咽了一下口水,连忙用自己那晕沉的大脑想着词。
就在这时,卫子扬低哑的声音喃喃传来,“阿宛,”他似是情不自禁地向她靠了靠,吐出的温热气息,都扑在她的裸颈上,“你肌肤真美。”
这是他第一次赞美她。
冯宛大羞,不等她开口,卫子扬无比天真和稚嫩的声音传来,“我想摸摸它……”他从来不是一个谦诚君子,嘴里说着,那只捂着她唇的手已经移开,转而摸向她的玉颈。
他摸得很小心,先是伸出手指掂了掂,接着,整个手掌都印上去。再然后,他连唇也凑上来了,那吐出的湿热气息,都清楚地扑到冯宛的肌肤上。
冯宛急急说道:“不可以。”也许是说得太急,心太乱,她的声音都有点哑,都带着哭音。
印在她颈上,逐渐向背上游移的大手一顿。
少年似是僵住了,他一动不动着。
冯宛暗中松了一口气,她求道:“你先出去,可好?”
这一次,少年地回答干脆利落,“不好。”
冯宛急了。她涨红着脸,直不知道是继续哭好,还是求求他的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倾过身来。
不知不觉中,他的脸贴在了她的裸颈上,吐出的温热气息交缠着她的体息,少年喘息道:“阿宛,我,我……”他羞红着脸,似是难以启齿,好一会才说道:“你,能不能摸摸我?”
可能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声音一落,整个人便是一僵。就在冯宛又羞又躁又乱又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像惊弓之鸟之样地放开冯宛,整个人如仙鹤一般朝窗外弹了出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轻响传来,转眼间,那个少年已逃之夭夭,不见所踪。
这一下响动,在夜间还是挺大的。转眼间,弗儿的声音传来,“夫人?夫人?”
冯宛正探头探脑,见窗外没有,便胡乱拿裳捂着自己,起身把纱窗关紧。听到弗儿的叫声,她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埋怨道:“怎地不把门关紧?刚才一只猫跳来跳去,甚是骇人。”
弗儿不疑有它,连忙恭敬地应道:“是,是,奴这就去关紧。”
冯宛哪里还有心情洗澡,她一边胡乱拭着身,一边说道:“罢了,我也没有兴致。”她匆匆套上了裳服。
套上后,外面还是灯火通明。月娘虽然闹着,那些修理庭院的仆人可没有停下来。冯宛套上木履,缓步走出。
瞟了一眼毕恭毕敬侯在一旁的弗儿,冯宛淡淡说道:“不必跟着。”她提步朝外走去。
似是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冯宛来到自己的屋子后院。这里过去便是围墙,围墙外面是一条巷道。
冯宛抬头,望着那二米来高的围墙,苦笑道:也不矮啊,他怎么就没事人一样地跳来跳去。
一边寻思,她一边伸手关上窗户。琢磨着:明日得叫人把这窗户钉死。
一夜无梦。
让冯宛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几乎是赵俊刚出门,她还在洗漱时,那驭夫便急急走了过来。
见到冯宛,他朝她施了一礼,目光瞟过弗儿却不说话。
冯宛挥退弗儿,问道:“什么事?”
驭夫上得前来。
他躬身呈上一柄木制小刀,道:“夫人,这是卫府送来的。”冯宛愣愣接过。
小刀很粗糙,一看就是胡乱削制而成。冯宛一眼看到中空的刀柄。伸手扣了扣,她拿出一张小纸条来。
第九十一章 悔意
看着这一行字,冯宛突然觉得晕沉得很。
咬了咬牙,冯宛涨红着脸寻思起来。寻思来寻思去,她还只能把那字条撕碎扔入香炉,至于木制小刀,只能暂时收起。
恨恨地跺了跺脚,冯宛发现自己真是束手无策。
冯宛没事人一样走出房间时,院落里,月娘带来的仆人们,又开始忙碌着收拾院落,弄得灰尘冲天。
这烟尘中,冯宛远远地看到,月娘侧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院落里这一片忙碌,秀美的脸上除了苍白,还有着木然。看她这样子,似乎正在寻思着,眼前这一片忙碌,对她来说,还有没有意义。那种欢喜和期待,还有没有意义?
冯宛似乎从这月娘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摇了摇头,干脆回到房中。
走过侧房时,黑暗的角落处,蹭着一个影子。那影子努力地缩小着,缩小着,似乎是把自己挤成一个小团,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温暖。便是这样,那影子还有点颤抖。
竟是弗儿。
因弗儿站的角落处很暗,很不起眼,冯宛如果不刻意,还注意不到。
可正是这样,这般缩在角落里,瑟缩如风中小鸡的弗儿,才越发显得可怜。
便如那晚一样,冯宛看到缩成一团的弗儿,看到那脸上掩不住的泪痕,可怜得让人怜惜。
只是一眼,冯宛便收回了目光。
对她,她已不会有半点怜惜。不提恩和义,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她前世时也给这个弗儿很多了。明知一个人煨不暖,喂不饱,又有什么必要去当这个好人?
因此,冯宛踏入房中。
直到冯宛换过裳服,重新出了房间,跨上马车,弗儿才慢慢地站起,擦干眼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后走了出来。
马车驶出赵府时,冯宛一眼便看到,卫子扬府的一个仆人,站在角落处向她望来。对上她后,那仆人大步走来。
没有想到还会有仆人等在这里,冯宛嗖地一下,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那仆人大步走到冯宛面前,拱手一礼,恭敬地问道:“我家将军送给夫人的东西,夫人可收到了?”
他说到这里,自失的一笑,道:“夫人休怪小人无礼,实是我家将军曾有交待,要小人这么问一问。”
冯宛咬着唇,低声说道:“收到了。”声音嘟囔中带恼。
那仆人恭敬地说道:“那小人回禀将军了。”
他转身就走。
望着那仆人的背影,冯宛唤道:“且慢”
那仆人转身,恭敬地等着她发话。
冯宛的脸红了又红,唇嚅了又嚅,最后她低声说道:“请转告将军,天冷人多,口舌不得不防。”她又咬牙道:“因此我钉死了那里。”
她的话含糊不清,不管是驭夫还是这仆人,都听不懂。对上他们不解的目光,冯宛命令道:“照实说便是。”
“是。”仆人大步离去。
目送着那仆人离去的背影,冯宛脸还是火辣辣的烫。她是有心想借这仆人的口呵斥卫子扬几句,指责一番。
可是,卫子扬那厮,行事毫无顾及。惹恼了他,要是他这般直冲冲地撞入赵府,把事情敞开了,她可如何是好?
不过也不能这样忍下去。她想,她这般向他诉着苦,也许他会体谅自己的难处,不再前来了。
当然,说这话时,冯宛是没有把握的。要知道,卫子扬那家伙,与所有人的性格都不同啊。她在他面前,还真的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抿着唇,冯宛忖道:窗户我暂时不钉,如果过了几天,他并没有反应,我再把它钉上。
转眼二天过去了。
这二天中,不时的贵女们来找,冯宛跟着她们出去几次,让她们肆意地围观一阵后,她们的兴趣也慢慢淡去。因冯宛实在其貌不扬,言行中又不见妖媚,贵女们传来传去,也都相信了她与卫子扬的关系,当真是恩情夹杂其中的姐妹关系。
自从那一日后,月娘也变得老实了,她的人把院落里修理一新,可以居住后,又忙着去盘了三家店面。
赵俊每次回来,还是在月娘房中落宿。他新得了这如花美人,正是情热之时,两人耳鬓厮磨的,赵俊没有心,也没有精力再顾及府中的其它女人。
这一晚,明月当空,冯宛坐在纱窗前,对着月明光,享受地闭上双眼,只用手指摩挲着竹简上的字迹,品味着书中的智慧。
西西索索的脚步声响,一人走到她身后,略呆了呆,弗儿低细的声音传来,“夫人,前院在笑呢。”
确实,这个时候,月娘的院落里,笑声不断传来。这些笑声中,间杂着赵俊得意欢快的笑声,在这夜空中,恁地扎耳。
见冯宛不理会,弗儿上前,为她把浆水满上,压低声音说道:“奴听艳儿在说,自从五殿下成了太子后,对我家郎主便十分看重。现在郎主在太子府中,主管对外诸事的同时,还参赞军务。”
弗儿看向冯宛,声音有点紧张,“太子亲口说了,只要他立一个功,便会升郎主的官。太子还对郎主说,不必羡慕卫子扬,郎主只要有心,将来必在卫子扬之上。”
压低声音,弗儿说道:“郎主现在就为这事在欢喜着。”
直过了好一会,闭着双眼,手读完最后一个字的冯宛把竹简一放,温雅说道:“恩,我知道了。”
便说出这几个字,她又拿起一片竹简,静静的摩挲起来。
看着夫人一动一动的唇,望着一侧散佚于几上的老旧竹片,弗儿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就这么有意思?都胜过夫人后半世的荣华?
“夫人?”弗儿有点急也有气地说道:“你怎么就不上心呢?现在便是妩娘也是知道的,别看府中的婢妾众多,可郎主真正上心的只有你一个。现在郎主将有富贵,那是属于你的荣光啊。你……”
她咬着唇,忍不住重重说道:“倚靠自家郎主,不是比倚靠那个什么卫将军要强吗?”
冯宛睁开眼来。
见到冯宛看向自己,弗儿倔强地咬着唇,低下了头。
冯宛盯着弗儿,暗道:她这话是顺口说出的,还是说,那天晚上的事,她有所怀疑了?
在冯宛地盯视中,弗儿一脸倔强,却又目光明澈,显得忠贞之极。
冯宛又想道:如果不是梦到前世事,她这一世碰上弗儿,依然会重用,依然会甘愿为她付出钱财,只图她永远忠于自己。
转过头来,冯宛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夫人?”弗儿瞪着她,见冯宛虽然微笑着,却神色淡淡,显然是真不想再说这事,她抿着唇告退而出。
弗儿刚走到门外,只见月娘在两个婢女地筹拥下,碎步而来。见到弗儿,月娘秀美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问道:“夫人在吗?”
弗儿低头应道:“夫人在呢。”
月娘客气地说道:“你是弗儿吧?弗儿,还请说与夫人,便说月娘求见。”
弗儿恩了一声,转身向里面唤道:“夫人,月娘求见。”
好一会,冯宛温雅的声音传来,“不必了。”
冯宛这般直接拒绝,显然是月娘没有想到的。她呆了呆,转眼,她朝着冯宛的房间盈盈一福,怯怯地唤道:“月娘来见过夫人。那日之事,实是月娘无礼,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原谅了月娘。”
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来道歉的。
一阵脚步声响,转眼,冯宛推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就着一泄满地的明月光,冯宛静静地打量着月娘。
这时的月娘,正蹲福着低下头,她一动不动的,月光下,她秀美的脸上神情温怯中透着几分诚恳。
竟像是真的?
冯宛所以出来,便是想看一看她这表情。
见到月娘在自己地盯视下,一直一动不动的。她有点纳闷,也有点诧异。
久久听不到冯宛的声音,月娘弱弱地说道:“姐姐,那日真是月娘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她抬起头看向冯宛,乌黑的大眼中湿意,显得真诚无比。
冯宛直直地看了她良久,见月娘一直这般蹲福着,不恼不起,她衣袖挥了挥,淡淡说道:“起来吧。”
“姐姐这是原谅月娘了?”月娘惊喜地说道:“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她这才起身。
便这般含泪含笑,月娘秀美的脸在月光下如梨花一样幽白,她脆脆地说道:“姐姐不恼,月娘也就踏实了。姐姐,月娘告退了。”
说罢,她朝冯宛恭敬地行了一礼,慢慢退下。
在退下际,不管是妩娘还是眉娘等人,都已站到台阶上看着这份热闹。见到月娘走来,几妾的眼中都带着一分讥嘲。不过惦记着她势大,又得郎主的宠,终是没有一人开口。
月娘一走,冯宛便转身回房。
第二日,冯宛刚刚洗漱完,一辆马车出现在府门口,同时,一个太监带着几个宫婢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谁是冯氏?”
弗儿连忙应道:“便是我家夫人。”恰好这时,冯宛的声音传来,“妾便是冯氏。”
她走了出来。
朝着蹲福中的冯宛打量几眼,那太监尖哨地说道:“你这妇人胆子不小啊,宫中来这么多人相请,都请你不动。”
他说的,自然是卫子扬的宣言刚刚捅出的那二日发生的事。
冯宛低眉敛目,讷讷说道:“那日妾得知消息时,天使已去,妾一外臣妇,不敢自作主张,一直呆在家中再等天使相召。”
太监听到她的解释,尖笑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跟我说这么多作甚?皇后娘娘想见你,走罢。”
冯宛连忙应是。
冯宛的马车跟在太监的马车驶到了街道中。
不一会,两辆马车便驶到了宫门外,恰好这时,前面也停了几辆马车。冯宛的马车刚刚停下,只见前面一辆马车掀开车帘,赵俊露出头来。
他盯着冯宛,蹙眉说道:“什么事?”
冯宛说道:“皇后有召。”
赵俊恩了一声,道:“好自为之。”
“是。”
这时,宫门大开,马车依次入内。
冯宛的马车在广场上停下时,赵俊几人正匆匆走下马车,他们从冯宛身边穿过,一长胡文士低声说道:“鲜卑此次异动,实是大不寻常。我看太子急召我们,必是为了此事。”
“哎,北方战事还在胶着,现又添了鲜卑,当真是多事之秋。”
“赵俊,太子现在对你是寄望很深啊,若是你能一展大才,压过那个姓卫的,未必不能封侯。”这一句,冯宛却隐隐听出话中的嘲讽之意。
步履匆匆中,冯宛看向赵俊。此刻,他一张俊脸笑得有点僵硬,右手更是紧紧握着,看来他很紧张啊。
以前这种境地,他总喜欢找她述说。可这几日,他连这种事都没有来找她,这个男人,是准备对她放手了吗?
冯宛寻思了一阵,又忖道:鲜卑来犯?
这个,她却是知情的。
就在这时,正在行进中的赵俊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正在走下马车的冯宛,正好抬起头来,她一看,也是一怔。
只见一辆马车急冲而来,转眼,那马车便冲到了赵俊的身前。
它停了下来。
马车中的那人,朝赵俊瞟了一眼,继续驱车前往。
它越过赵俊,直直地朝广场驶来,也朝冯宛驶来。
赵俊与几人一边寒喧,一边走着。走了几步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他正好看到了那急急停下的马车,以及从马车中纵身跳下的卫子扬。卫子扬显然注意到了冯宛,正大步向她走去。
一人见赵俊停步不前,脸色变幻,不由唤道:“赵君,赵君?”刚叫了两声,赵俊脚步一提,朝广场中的两人大步走来。
此时的冯宛,注意力全放在卫子扬身上,见他一下马车便直直地盯着自己,大步逼来,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这时,那太监在身后尖声唤道:“赵夫人,走啊——”
冯宛回过头来,她勉强一笑,正要应是,那太监奇道:“噫,卫将军怎么过来了?”转眼他想起传言,皱眉说道:“赵夫人,卫将军来找你了。”
背对着卫子扬的冯宛,直觉得手脚冰凉,她暗暗想道:我自是知道他正在向这里走来。
说实在的,此时的她,真是好生后悔。那一天,她真不应该跟卫子扬的仆人那么说,更不应该在接到他的木刀警告后,还说什么自己把窗户已经钉死。
实在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卫子扬。
第九十二章 一并嫁了?
来到冯宛的身后,卫子扬清脆微靡的声音传来,“阿宛?”他吐出的温热气息,都扑到她的颈子了。
冯宛背心冷汗涔涔而下。
身后这个少年,他有嚣张的天性,也有嚣张的本钱,可她没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他这般年少轻狂,只怕想不到她的诸多无奈。
因此,感觉到身后之人的体温暖暖袭来,简直就要晕厥过去的冯宛。牙一咬,迅速地转过身来。
她这一转身十足突然,不但突然而且仓促。卫子扬正要说话,见状定神望来。
冯宛面对着他。
此刻晨光正好,一袭浅红朝服的卫子扬,美到极致的脸上仿佛在发光。他那双流光溢彩,如血色宝石一样的凤眼,斜长斜长的,微睨的,含笑地望着她。
这笑容有着让人温暖的华灿。
对上这样的卫子扬,冯宛那万般的无奈,僵硬的笑容,都消失了。她不由自主地展颜一笑。
就在少年弯眸回以一笑时,冯宛终于记起这是什么地方,于是她说道:“卫将军,皇后召我呢。”她双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低低说道:“那个……”不等她提到木刀的事。二十步开外,赵俊的声音传来,“宛娘!”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不是皇后有召吗?”也不等冯宛回答,赵俊盯向了卫子杨。
对上这个俊美得灼眼,神采飞扬的美少年,赵俊刚刚溢出咽喉的冷言冷语给缩了回去一一现在还不行,现在他还没有得到重用,还不到踩践这个娈童的时候!
狠狠一吞咽,赵俊瞪向冯宛,厌倦的,极不耐烦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快走啊!”
冯宛应道:“是。”她低下头。也不看向卫子扬,便这么一福,“卫将军,阿宛告退了。”
她向后退去。
这时,一只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便这般锢制住冯宛,卫子扬漫不经心地膘了赵俊一眼,转向冯宛说道:“到一边说说话。”
一边说,他已一边拖着冯宛,朝广场中心走去。
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冯宛只得小跑着,见四个虽有不少人看着这里,因隔得远,也不必担心她们听得到。冯宛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卫将军,我还是一个妇人!”
卫子扬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他看向冯宛时,总有点不自觉地盯向她的颈项以下,而且眼神过于专注。迎上少年的目光,冯宛不由想到那晚的情景,一时又羞又臊又恼,她咬着唇说道:“我,我是一个有夫之妇,前阵子你光是说了那么一句话,那些女郎便天天来找我。”
卫子扬歪着头,见到她眼中泪光闪动,他凤眼微眯,忍笑说道:“你气了?”
冯宛哼了一声。
这时,卫子扬咧着白牙说道:“我喜欢你生气。”他的声音憨厚,冯宛敢以性命担保,他这句话完全出自内心。
见冯宛的脸色由红变青,卫子扬愉快地咧嘴一笑。他问道:“那木刀你收到了?”
见冯宛点头,他压着嗓子道:“那窗子,你真钉死了?”垂着眸,他的声昔有点沉,“我明明警告了你,你还置若罔闻?”危险地眯着双眼,他笑容转冷,“丑女人,你胆子很大啊!”
天啊,这种大庭广众当中,他怎么能大赖赖地说起窗户的事?
冯宛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感觉到四周盯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她咬着唇老老实实地说道:“没有。”她气苦地说道:“我只是那么一说。”
听到她说没有,卫子扬大为满意,他点头道:“算你识相。”哼了哼。对上冯宛畏畏缩缩的样子,他不满地说道:“你到底怕什么?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真到了我府中,那些女人也绝不敢动你。哼,借她们也没有这个胆!”
说到这里,卫子扬声音一沉,极为不悦地说道:“你四处跟人说,你是我的姐姐。”一提这件事,他的眉头便是一竖,声音也沉冷得很。重重一哼,卫子扬极为不善地说道:“在这地方找你,便是想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跟任何人说,你我是姐弟。”
他呸了一声,道:“叫我弟弟,丑女人,你比我大多少?你这样叫着,恶不恶心?”
听到他恶劣的语言,冯宛抿着唇,她感觉得到,此刻卫子扬正是火气上,很显然,她逢人便说他们是姐弟关系的话,已完全触怒了他。所以,他便要在这皇宫中与她亲近,让她胆战心惊。
见到冯宛老实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卫子扬闷闷的嘟囔道:“你都欺我亲我,那天还故意在我前来时洗澡,让我什么都看到……有这样的姐姐吗?”
腾地一下,冯宛的脸再次涨得通红。
卫子扬欣赏地看着她羞怒的模样,歪了歪头,斜长的凤眼快乐地眯了眯,凑近了她,低低软软的嘟囔着,“宛娘,那一晚,我老想着你,都睡不着。”
轰地一下,冯宛脸红过耳。
这时,凑近她的卫子扬,目光再次专注地盯向她的颈项以下,他看得太专注,冯宛直觉得他呼吸都有急促。
冯宛连忙退后一步,低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一外臣妇,万不可让皇后久等。”
她的声音清冷坚定。
卫子扬嗯了一声,道:“那你去吧,你不用怕,他们知道我看重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怎么着你。”
这倒是实话,现在陈国边关不稳。最是看重卫子扬的时候,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妇人,去触他的霉头。
说到这里,卫子扬见冯宛还在低着头,压着嗓子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按了按,哑着嗓子说道:“丑女人,以后不要东怕西怕的,一切有我呢。”顿了顿,他嘟囔道:“其实你要洗澡,可以多洗几次。”
刚才还怪她故意当着他的面洗澡,现在又要求她多洗几次?
冯宛直觉得自己的脸都红色得要滴出血来。
卫子扬对着脸红耳赤的冯宛欣赏了一阵,袍服一甩,大步离去。
那太监见卫子扬终于走了,连忙跑来,尖声道:“赵夫人,快走吧。”
“是。”
冯宛走了十几步,赵俊跨出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时,那太监不客气的声音传来。“赵大人,莫非你也想学卫将军?再让皇后娘娘等下去,你我可担待不起。”
卫子扬可是个连大公主也敢甩耳光,四公主也敢不给半点颜面的人,这些宫中太监见了,畏惧那是本能的。可对上赵俊,那就不一样了,因此这太监此时的话,尖酸难听得很。
赵俊脸色一青,他忍着气向后退出一步,朝那太监一礼,道:“公公勿怪,是我唐突了。”在太监尖锐的哼声中,他低下头,目光瞟过冯宛。
此时,冯宛也低着头,她似是没有注意到赵俊在一侧,只是静静地向前走着。
在经过赵俊时,赵俊沉怒的声音低低传来,“他说了什么话,让你脸红至此?”
冯宛的头更低了,恰好这时,那太监尖声说道:“走快点。”
冯宛连忙应了一声,两人脚步加快,转眼便把赵俊甩在了身后。
不一会,他们来到后苑所在,林荫村下,宫婢们出出入入。
刚才的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在眼底。
见到冯宛走来,宫婢们的双眼,几乎粘在了她的身上。窃窃点评和私语声,更是不绝于耳。
感觉到她们如火如荼的盯视。冯宛暗暗苦笑,忖道:卫子扬那家伙,连宫婢都迷倒了不少。
她也不想想,以卫子扬那绝色的容貌,那任性的,爱恨分明的行事风格,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女人少时,最受她们欢迎的,通常不是端正的君子,而是那行事无所顾及,亦正亦邪的风流人物。
不一会,皇后的院落便到了。
那太监引她进入一个房间,道:“稍侯。”说罢,他走了出去。
冯宛打量着这用来待客的普通厢房,慢慢坐了下来,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同时,太监尖哨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冯宛连忙起身,她低头束手,退到一侧。
转眼间,一行人走了进来,冯宛深深一礼,朗声道:“妾冯氏阿宛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平和温柔,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她温和慈祥地说道:“给赵夫人备榻。”
“是。”
“抬起头来。”
冯宛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除了皇后和几个不识得的嫔妃外,冯芸也坐在一侧。只不过这次见到冯芸,她似乎内敛了不少。不但衣袍的颜色不再那么浓艳,便是表情,也显得安静许多。她正侧坐于榻,低眉敛目的。便是看到冯宛,那表情也是淡淡的,浑没有以前那种外露的张扬。
“赵夫人,”皇后平和的声音传来,“一阵子不见,一切可好?”
“谢皇后问,妾一切都好。”
一个嫔妃的尖笑声传来,“赵夫人连卫将军也攀上了,自是一切安好。”
语气嘲讽,明显是有备而来。
冯宛低眉敛目,没有开口。
皇后温声说道:“有这回事?赵夫人?”她盯向冯宛。
冯宛温婉地应道:“妾与卫将军,确是情同姐弟。”刚说到这几个字,她便想起刚才卫子扬提及此事时,语气中的愤懑,不由顿了顿。
“好一个情同姐弟,啧啧啧,臣妾还真是佩服这位赵夫人,不但让弟弟记住了她的恩义,还令是弟弟不顾她的夫主和妇人身份,执意要收她于身侧。”那嫔妃道,“赵夫人这手段,真真了得。”
她的语气含讽带刺,冯宛白着脸,似是惶惑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冯宛马上记住了这个三十多岁,长相艳美的嫔妃。
连忙低下头来,冯宛不安地绞着双手,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
正如刚才卫子扬所说的,这些人现在不敢动她,最多,也就是口头上说点难听的话而已。不过饶是如此,她这惶恐不安的表情。是一定要有的。
众嫔妃一直在盯着冯宛,见她如此,另一个嫔妃对冯芸笑道:“冯美人,你这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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