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清音韵律第35部分阅读
清穿之清音韵律 作者:rouwenwu
,容音脸上的笑容加深,在草地上翻了个身,似是害羞地把脸藏在了草地上,为了当初的所有弱智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哲学家的气度了,她现在会想,是不是现在的想法,以后来看也会觉得可笑来着。
她再次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将手放在眼上
微风轻微地掀开她的长发,露出柔和的脸部线条。容音嘴角的浅笑,仿佛是凝在她唇边的,自然祥和。
却不知这种恬静和闲适,能有多久的保质期。
“太子的马惊了,太子的马惊了……”远远地传来了零碎的喊叫,带着惊慌失措与惶恐不安,容音着急地起身,怎么会突然惊了呢。
容音顺着声音赶了回去,刚刚越过一个草坡,便见下面已是慌乱一片,一匹浑体纯白,不见一丝杂色的马,虽被圈住了,可还是不懈气地跳腾。太子,已经不在马上了。估计应该得救了。
容音冲下山坡,正好看见太子躺在担架上,被送回帐篷,容音跟着过去,只见太子的右手紧紧抱住左手,眉头皱的死紧,脸色苍白,汗已经密布了他饱满的额头,却不知是因为刚刚和马博斗过的原因,还是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倒是看不出其余的外伤,容音也不询问什么,只是跟着往营帐走。
苏小末似是先走一步,早已经候在了帐中,他看见容音,也不打招呼,只是满脸严肃地低下头检验太子的伤势。指挥着小太监脱去太子的衣服后,苏小末让另一个医官记录他检查的结果,大致下来,也只是左手有脱臼,苏小末让那医官迅速去给皇上回话。
那医官很快便回来了,对苏小末点了点头,苏小末低声对太子说了两句。太子皱紧眉头也颔首答应了。苏小末果断利落地伸手,扶住太子脱臼的左手,找准地方,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太子的闷哼,手骨便被接回了原位。
容音看的心惊,这接骨,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是头一次见,不过苏小末的技术该是一流的吧,动作干净,太子看来,也没有受多大的罪。
正想着,就见太子似是长舒了口气,睁开眼来,看见容音,明显的一愣。容音也是一呆,见周围竟没个侍女,只有自己一人,顿时有些尴尬。
为了证明自己在这帐中还是个有用之人,容音掏出帕子,走上前去,蹲坐下来,抬手,给太子将额上的冷汗轻轻汲干。太子又是一顿,先是明显往后一躲,接着便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容音的“服务”,估计之前没少人给他做过。
苏小末接好骨时,那医官便又出去给皇上汇报了。而就在此时,康熙便急急地跨入了帐篷,显见刚才不来是担心影响诊断。而现在救治完毕,他便立马赶来。从这一点小细节,足见太子在康熙心目中的分量。
而在他进来时,便见这样一副景象,一直紧张的唇边,也微微放松了。
容音侧头,见康熙来了,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却在请安的时候想起自己偶然的“好心”会不会起到了让康熙更信任自己的作用。这倒是件好事了,至少,他不要突然兴起,再来逼迫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这一群人些什么。
康熙在容音退到一边后,便坐在了太子的榻边,关切地询问太子的伤势,又唤来写好了药单的苏小末,仔细问询,甚至还拿过药单,亲自过目。而太子则明显是有着被关心的感动与喜悦的。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倒叫容音不知作何评价的好。
太子妃也随着康熙进来了,她在此时,仍是挂着冷淡疏离的面孔。只是站在旁边,也不上前随着问候她老公一下。
连目光或许都是涣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容音觉得,或许太子妃对于太子也不能说是不关心的,只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她,也是被这生活逼得疯了的一人。
容音想着太子妃,却感觉到太子的眼神,似是瞟了过来,可待她回过神去看,却只见太子在与康熙说着什么,眼神专注。刚刚的感觉,似只是幻觉,毫无踪迹可循。
“太子的伤没有什么了吧?”颜韵给自己斟满酒,随口问道。
“本来也不是大伤,只是估计这一次不能狩猎和骑马了,哎,也意味着我自由的时间少了。”容音扁扁嘴,回想起这几天所受的待遇,那叫一个惨不忍闻。自己虽然入宫是说做宫女,可是真正这样伺候人,却是没有过的。自己回去都可以写一个心酸血泪史了。
这次的事情,太子身边的所有侍卫随从包括小常子都受到了处罚,如罚俸如打板子贬去下五所当职,而管马房的人,也换了一批,听说是被赐死了。
可是,却没有深一步调查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在暗中进行,颜韵也说十三最近都很小心谨慎,怕受到牵连。
“你可小心点,别在太子眼前出现频率过高,万一他哪天身在病中兽性大发……这次除了太子妃,也没带个别的侍妾,呃,我越想你越危险。”颜韵说的自己都不免哆嗦了一下。
“放心吧,我这个姿色难入他眼就不说了,关键是他跟我说明了的,我在他眼中,也就是一残花败柳,别人穿过的破鞋……他不会屑于自贬身份来干这等事的!”容音笑了笑,说的轻松。
可颜韵听了却不过味儿了:“音音,注意下你的话啊,你这样说,不是让闻者心酸么?”
“心酸啥?这是事实……不过我自己敝帚自珍,我还就珍惜过往回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容音瞄了有些发怒的颜韵一眼,保持着原有的笑容,轻轻啜了口酒,滔滔不绝地道。
“行了行了,不想跟你说……”颜韵无可奈何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待沉思了一下道,“音音啊,我那个很久没来了……”
容音一口酒呛在喉咙里,顿觉火辣辣的,咳嗽不止,脸被呛得通红:“你,你……”
颜韵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很沉稳地继续道:“我估摸着是有了,可是我等待着妊娠反应,又迟迟没有,哎,没劲,我这几天专找腥味重的,油气重的,也不见你上次那样,闻着碗鱼汤就吐了。我也不想吃酸的……难道是没有怀上?”
容音拍着胸口缓过气来:“你这个人,非要自己有妊娠反应,折磨的你死去活来才肯明白自己怀孕了啊,这样才算经历过?而且你这两天还照常骑马……”说着说着,瞥见颜韵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走,“还喝酒?你跟自己闹着玩呢?”
颜韵眨了眨眼:“没有确定的话,我当然可以自欺欺人地再享受几天自由的生活啦。”
“你,明天,就去给我找苏小末确诊!”容音狠狠瞪着颜韵,怒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才拖了两天跟你说这件事,估摸着我也是想找个人管下自己了,督促着自己好好照顾一下……嘿嘿,别那样看我,我知道你想骂我犯贱!”颜韵妩媚地瞟了容音一眼,却是嬉皮笑脸的表情。
容音真想一拳揍扁眼前颜韵嘻嘻哈哈的脸。这人啊,为何有时候还像个孩子,都快要当妈的人了,还老不正经的,不知道以后她的孩子会被她教成啥样?
其实她也懂颜韵,颜韵本性里是个爱极了自由的人。要说她们两姐妹,比较安定一点的反而是容音,容音的梦想有一段时间曾很没有出息的单纯是嫁一个很好的老公,而颜韵则是想做个女强人,养一群帅哥当情人。
她曾经教育过容音,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就万劫不复。女人就是要妖媚,要为自己绽放。女人就是要活的比男人还精彩,没得被一些框框套套给栓死了。
可这样强势的颜韵却真的是被十三给拴住了。日后估计还要被孩子给拴住。也不知命运究竟是怎样安排的。
而颜韵,其实现在或许也都不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那便是,她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已经走上了一条她以前绝对不愿意走的路,而这,恰恰是历史的意思。
历史和时间的意义是一样的,都坚固地不能有丝毫的违抗。
“对了,三天后是刑律的生日,我会去给他庆祝。”容音仰头,喝掉杯中的酒后,缓缓道。
“他爹都在,不给他庆祝呀?你怎么插进去?”颜韵挑了挑眉,疑惑道。
“等那边庆祝完呗,估计跟上次没什么区别,去喝喝酒聊聊天,地点还没有定。但是,韵韵,这次你得帮我个忙……”容音先是说的很随意,可是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正正地看向颜韵,严肃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一吻
容音端着药走进帐中,见太子正靠在褥子和毛毯砌成的“榻”边,看着各地的奏折上书,因为左手还不能妄动,所以他只用右手执着,很多时候要打开都不是很方便,只能抖一下展开后,然后半拎着上方来逐步看下。
心中一动,太子未尝没有认真努力的一面,这次他受伤,便不能出去狩猎或是赛马,反而多了很多学习处理政事的机会,康熙的奏折送达后,看时间,如果不急的奏折,他便先看过,然后再送到康熙处去,或者是康熙批过的折子,没有加急送回的,他也会拿来看。等隔天要取走时,再让容音给送回去。
明明是个勤奋的人啊,难道是真的因为虽然勤奋,却没有处理决断的天赋?才导致他的越发颓丧?越接近太子,容音越觉得有些事或许跟想象还是差的远的。
感觉到太子的目光扫过来,容音回过神:“太子爷,喝药了。”
太子没有声响,只是放下奏折,接过药,可右手估计是抬久了,这时端着药都在不自主地颤抖。容音见状,忙再次接过药。这药要是洒了,烫到的是他,死的还不是自己吗?太子不耐地看来,容音也不与他对视,只是笑着道:“我来服侍太子爷吧。”
容音将药递到了太子唇边,太子却一愣,没有动。容音这时才抬头,疑惑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看着她,单纯的笑意虽没有达到眼底,却还似乎是在诉说:相信我,我不会害你。而嘟嘟的嘴,微微张开,就跟在喂小孩子一样。不由想笑,却借药碗,掩饰住了。
容音小心翼翼,控制不好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凑过身去,细细观察着碗中药的流入,配合着手上碗的倾斜程度,待太子喝完,她也松了口气。将碗放在一边,转过身去,在矮几的小盒子中拿出一粒蜜饯给太子递去。
却见太子不动,只是看着容音,容音暗叹一声,自己还把这大爷伺候惯了是吧,只得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将蜜饯送到了他唇边,可太子在咬进蜜饯合嘴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容音的手指,容音手蓦地一缩,脸也红了。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容音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帐中的空气,浮动着可怕的暧昧。为着自保,她也不愿在这里多呆了。她拿起碗,不敢看太子,小声从唇齿间拖拖拉拉挤出几个字来:“太子爷,我先退下了。”便预备着逃跑。
“等一下,”太子不自主地出口唤住容音,却也不知道说什么,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的奏折上,才道,“帮我念下折子吧。”
“不合规矩吧……”容音嗫嚅着,想推拒。
“没什么的,坐下,念吧。”太子沉下声来,口气中带着不容商量与质疑的冷硬。
容音只好再次将碗放在一边,坐了下来,展开折子,尽力辨认着上面的蝇头小楷,所幸,还比较工整,她基本识得,一字一句地往下读着。
太子听着,慢慢地却走神了。
容音的声音不软不腻,清澈如泉水,就如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般,纯净透彻,她读到有些字的时候会皱着眉头细细辨认,然后估计也带着猜说出那个字是什么,开始读的时候,看得出她并不是很乐意,可是读着读着,她似是对自己有些字认得不清楚感到羞赧,唇边带了丝笑意,像是自娱自乐般与自己斗着往下面读……
太子不知怎地,会觉得心中上升了一丝温暖。像是他苦苦追寻很久,却始终不得的感觉。他本以为自己在了世上不会再得到了种感觉了,却在了个午后,在容音磕磕绊绊的读折子声中,那记忆深处的柔和与暖意,在扎根发芽,并慢慢升腾。
“容音…”太子哑哑出口,唤住了容音。
容音疑惑地从折子间抬头,看向太子,是不是自己读错了太多,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可看太子的样子,却不是不耐烦,似乎是,感动?不会吧……自己辨认错误么?
太子微微动了动口,却未吐出半个字。
“二哥,今天好点了没?”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带着欢快与爽朗,在帐外响起。是十三的声音,容音知道,私下,十三和胤禛都是唤太子二哥的。像是了样便能使兄弟间的情感真正少了地位的束缚和带来的隔阂。
果然,伴着声音,十三打开了帘子,见到容音坐在太子身边,脸上似乎有不自然的色彩晃过,不过转眼即逝。
容音起身给十三行礼后,便退出了帐子,在掀开帘子时,正听到十三给太子讲什么十六今天骑射得到了康熙的赞扬。她唇边微微带笑。了兄弟亲恭的一出戏,是在演给他们自己看么?
容音靠在帐外一直等着十三出来,而直至夕阳完全隐没在草原与天空的交接处时,十三才走出来。
他似是明白容音在等他,可他却只是在容音面前顿了一下,便掠过她径直往前走去。
“十三爷,了是何意?”容音开口,却用了玩味的语气,声调略略带了调笑。
“我急着回去陪韵韵吃饭,没空。”十三又是一顿,便又急着往前走了。
“那不是正好么?我也要去找韵韵。”容音玩着颊边的头发,走近十三,她一直便觉得十三不对了,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很奇怪,虽然她想十三或许是变精明了,怕颜韵难堪,才在知道了自己伤害他四哥的情况下,没有和自己闹翻;可现下,一切真相大白了,他对自己的态度不仅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随时躲避,岂不是奇怪?
“你?”十三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容音一眼,眼中故作的防备和疏离,“不行。”
“为什么不行?韵韵怀孕了后就只能你一个人宝贝了?我也想关心。”容音虽是在笑,目光却分寸不让,直直逼入了胤祥的眼睛。
“今晚我跟韵韵有话说,你若是找她有事的话,明日来吧。”十三说完后便再也不理容音,径直走了。心中的不满也不知从何而来,不知是因为对看见容音很快得到太子的信任并且关系和谐不满,还是对自己不满。
其实应该放松的不是么?如果容音和太子了边安定了下来,四哥也不会那么着急了
可是,何谓安定呢?
四哥怕是要和容音在一起后,才能定下心来……而现在看来,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这看来都是因为自己和韵韵,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个责任了。可是最当初,自己就已经决定要拆散四哥和容音了。却不想,现在他们竟是主动为了自己牺牲。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呢?
他只能安慰自己,自己当时的拆散或许真的就让四哥认为是容音伤害了他也比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容音,他只能永远深深地对不起,没有人在他心中比四哥更重要,为了四哥,他可以变得不择手段,可以变成一个冷血地只懂讲利益和现实的人。
可是十三却忘了,他是得到了颜韵,得到了爱情才能站在这样一个角度说可以为他四哥牺牲一切,如果,一切回到颜韵失踪,他伤心颓废的时候,他还能说得出口这样的话么?
有些事情明明存在,可是,我们却忽略掉了。或许,因为我们都是狭隘的。
“刑律,生日快乐!”容音拍掌笑道,“21岁了,哈哈,你在生理年龄上比我大三岁了!”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么?”刑律正在给她倒酒,听到此话无奈地笑笑,可眼中的包容与宠溺,连他都没有意识到。
“嘿嘿,是没有,过几年,我就该烦恼了。”容音的手支在膝盖上,然后再把脸架了上去,烛光下她的脸,却奇怪地莹白如玉,光滑细腻,晶亮的眼中,波光盈盈。
“不用过几年,你现在看上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已经快满24岁了。”刑律放下手中的白瓷酒壶,然后举杯,“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容音也拿起身前的杯子,与他的轻轻一撞:“不可能忘掉的。”抬首饮尽了后,容音吐了吐舌头,用手扇了扇,表情天真古怪。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却平添了些媚色。
“这酒怎样?”刑律见她表情,由心底笑出,她今晚有些古怪,不淑女的古怪,她的性子,该天生是古灵精怪的,可骨子里却能沉静下来。她确是天蝎座的,神秘,复杂,还有特别的与生俱来的优雅。
“我不会品酒,而且我很容易醉。”容音听到他这一问,才发觉或者自己牛嚼牡丹,糟蹋了东西。
“罢了,那也不跟你讲这酒有多好了,你啊,该不会只识得什么白酒红酒和啤酒吧。”
“差不多,哈哈,还有甜酒,不过,来这草原,你是不是该招呼我喝马奶酒呢?”
“你感兴趣?”刑律眼角末梢微微挑起,凤眼越发迷人,他起身,掀开帐子对外面的随从吩咐了一番,再回来坐下,“等等。”
“刑律,我们去外面喝吧。”容音巧笑嫣然,眨了眨眼,期待地看着刑律。
刑律微微一愣,便点了点头。
借着夜里昏暗的星光,容音看出杯中的马奶酒跟自己想象中一样,||乳|白色,比较浓稠,喝起来酸酸的,可回味又是甘甜的,容音很快喝上了瘾,与刑律一边聊天,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咂咂嘴:“这样好有草原的感觉,有风有草,有广阔的夜空,上面有星星,大颗大颗的,有这马奶酒,可惜,没有牛羊成群。”
“还没有锅庄……”刑律看着容音,笑着补充。她明明已经迷蒙的如被薄雾遮掩的瞳仁,却还是有奇异的光芒,似不停息地在闪烁着。大致,是天上的星光投映了进来。
“是啊是啊。”容音重重点点头,她有些头痛,这几下点头,竟使她如重心不稳一般缓缓向着刑律身上靠去,可手上却还是不忘将杯盏中的最后一口马奶酒送到了唇边。
她或许醉了,或许更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刑律该不会推开她的。
果然刑律连呆愣的瞬间都没有,甚至还像是,把肩膀送了过去,任容音靠着。他垂首看靠在他肩膀上的容音,道:“马奶酒后劲大,这下喝多了吧?”
“为什么最开始不提醒我?”容音嘿嘿一笑,“算了,醉了就醉了吧。”
刑律继续看着她,却敏锐地听到了有人在靠近。他这时才一愣,或许,容音这一晚上所有的行为都有了解释:“容音?”她是真的醉了么?
容音抬首,便几乎是毫无预防地撞进了刑律的凤眸中,那其中,除了一如既往的诱人沉沦的神秘与妖媚,还有着,了然和……柔情?
“你唇角有马奶酒……”刑律眼中的颜色深沉了一些,微弯嘴角,缓缓说道,可是同时,他不待容音反应过来,欲伸手去擦,便抓住了容音的手,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容音感受到唇上微妙的触感,柔软的,微凉的,心中一麻,瞬间睁大了眼睛。刑律他……
而就是这感觉,竟让她一时间忘了推拒。
第四十二章 合纵
直到感觉脚步声离开后,刑律才离开了容音的唇。
容音只觉脸越发烧的厉害,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待她终于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时,她抬首看向刑律,凤眸中的醉人波光,却恰恰让她再次失语。
自己和他居然接吻了?难道……容音心跳加速,有些慌了。
刑律见她这样,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微微一笑,冲淡了此时氤氲在两人之间的暧昧:“刚刚有人来过了,但愿我不是帮了倒忙。”
容音渐渐清醒了过来,原来刑律是为了帮自己……他怎知自己是这个目的,是自己做的太明显了么?今晚一直故意地亲近他,靠近他……
不过接吻……这一招太绝了。他又猜中了自己的心事,然后借用他练过武的良好听力帮了自己吗?虽然刚刚那个吻有些怪怪的。不过对于他来说,一个吻算不得什么吧?
而自己……原本想利用别人,结果……
唉,这一招的确比醉倒在他身上来的更明确一些。而且,只是嘴唇的接触……
容音不自觉地想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唇,可又忍住了,怕这个动作看起来是太过于回味的样子,平白惹人误会就不好了。
“那个人是十三吧?你这样无非是想要十三以为你已经移情别恋,然后告诉他四哥?”刑律也抱着一种刚刚没有情动的感觉,来平淡地陈述分析。她虽然几经挣扎还是没有明说要自己帮她,但是,却最终选择了自己,这是信任自己的表现吗?
“瞒不过你……”容音微微叹息一声,抬首看向草原上晴朗的星空,感觉星星离自己无比靠近,却知那只是假象,星星离自己永远是那般远的。
“那你也不准备捡回去了?”刑律也随着她的目光看星子,明明在意她的说法,却放在了朋友关心的调调。
“不捡了,至少在他还在朝那个位子奋斗那么危险的时候不捡了,我们都太痛苦了,或许,现在心空了,反而轻松了。”容音唇边挂着一丝苦笑,却无比坚定。
刑律将目光重新落回容音的脸上,这丫头,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她是软弱,是容易退缩,可是,她的勇气也像是在一次次退缩和保全自己中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在关键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的她,自己该怎样打动呢?心空了的她,自己又能否填满?
刑律有些迷惘了,这是一道无解的题目,说是无解还好了,怕的是答案永远是否定的。
容音看向刑律,那无可挑剔的五官,永远能让人惊羡:“谢谢你帮了我,老是麻烦你不好意思,而且,还是……”目光落在了刑律的唇上,然后如受了惊的兔子般跳走,带着仓皇,极不自然地乱转之后,她再次看向了天空。
刑律笑了,风情万种,自己占了她便宜,她居然还谢自己,该怎样说这丫头呢?“这样说是不是见外了?我很乐意能帮上你忙……”
永远乐意。
容音微微一笑,伸了伸懒腰,心中突如其来的空旷,她会当做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后的放松。
“容音,等等!”
容音刚从颜韵那出来。那个怀孕了后便被禁足的可怜女人,唠唠叨叨抱怨了很久。容音好不容易解脱出她的魔音,回来的路上,就被十三喊住了。
容音没想到他会想来找自己谈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昨晚那个吻,是真的么?”十三倒是开门见山,不用客套,便直接问出,可是语气,却不是前几天跟容音说话时那么冷淡了。
“什么吻?”容音露出些微的惊慌,却故作疑惑道。
“和刑律的吻,我看见了……”十三顿了顿,“因为是颜韵拉我出去走的时候看见的,我想,会不会是假的?”
“你看见了那我也不狡辩,随便你怎么想吧……”容音自然是不会完全承认,也不会完全否认,那样都恐怕会引起精明的十三的猜测。言罢,容音就转身离开。
“等等,容音……”十三沉思了一下后喊住了容音。
“怎么?风水轮流转啊,那天我喊你不要走,今日就变成你喊我了,说吧,还有什么事?”容音再次停住脚步,转身轻笑,做出轻蔑与不在乎状。她是希望十三想作:既然她j情暴露,便没有必要再和他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了。
“容音,”十三有了自食其果的感觉,他整理了下心情后才道,“你是想告诉我,无论是真是假,我只要这样告诉四哥,说你找到了新的……心不在他身上,不再等着他来救你出来就可以了么?”
容音有些惊讶于他的直白与敏锐,或许他早就这样想过吧。不过虽然他说的对,她却不想点头承认,因为承认了后,就感觉是自己为了帮他的四哥,又做了什么事,她不想他们有这样的想法。
她笑了笑:“我说了,被你看到了,我便没有想过否认,至于你告不告诉你四哥,是你的事情,我无法干涉。”
“容音,明明做出来了却又怕别人感激你么?”十三笑了,像是嘲讽自己,最初也是自己不愿意做出感谢她的样子的。但是,容音确实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女子,她的聪颖和理智,总是在恰当的时候表现出来,当断则断,不愿意拖泥带水,或者说,是不愿意高估自己来拖累别人。
“十三,”容音叹了口气,或许不承认,十三今日便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你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目的来,那你也想必知道该怎样做,让你四哥恨我也好,或者是完全失了念头也罢,全看你怎么跟他说。我们都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最怕的便是强出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太子身边,能不能真的求一个平安。而他需要懂的是,不用再挂心我,我不再等他,我有了其他的幸福想追寻。他承诺过我的,如果我找到了新的,他便放弃我。”
说我移情别恋也好,水性杨花也罢,说我还是不信任他也好,说我不愿意等待他也罢,只要他不再想着他是需要拯救自己的那一个人就可以了。
“容音,谢谢你!”十三其实看到了,容音眼中的清亮已逐渐变得迷蒙起来。她,明明升腾起了泪意,却强自忍住。
“不用你谢谢我,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你谢我的。我还以为你看到了后便直接会去给他说,像是终于抓到了我的小辫子……我一直以为你是恨我的,至少是厌恶吧,毕竟,我对你四哥真的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容音瞟了眼十三,微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补充道,“没有想到,你居然想的这般细,居然会认为是我想帮你四哥了了心事,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并不算太坏。”
“从来都不坏的……”十三微微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你,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哦?你的表现可不像感激我的样子……”容音挑眉,只是开玩笑地用了挑衅的语气。
可十三却是被触动了心事,当然不像感激,他一直在躲避,像是躲避自己对自己的指责,他很怕见到容音,无论她开心还是难过,他都会介怀。
今天,他想,或许是个好机会坦白吧,反正容音也有了自己的决定,他坦白出来,或许,也不会得到太大的责怪,或许比较轻松一些:“因为我一直在逃避。”
“逃避?”容音倒是惊讶了,十三准备对自己坦白些什么吗?来解释他这段日子以来的反常?“该不会我是老虎变的……所以你一天到晚躲着?”
“容音,”十三不理会容音想要调剂气氛的言语,很严肃地道,“我对不起你。在你跟四哥复合以前,颜韵把你的付出告诉了我,但是我却没有告诉四哥,我觉得那样虽然你很受伤,但是未必对四哥不是好的,至少,他不会受到来自你的束缚牵绊,或者是威胁吧……所以我选择漠然看你痛苦,看你独自承受一切……”
“很好啊,说明你了解我,我的目的就是这样啊,你只是选择了支持我罢了……”容音沉静下面容,打断了十三,淡淡地道,讲到这里,她又莞尔一笑,“不枉费我一开始就当你是知己,你比韵韵还做的好,比刑律也做的好,如果他们都是你,瞒着他,或许这件事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容音在说反话,其实她是感激刑律的,因为至少现在自己是真正解开了这个心结,不再像那个时候那般痛苦了,虽说这样一来把胤禛拖下了水,但是,对于是自己朋友的刑律来说,他的确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是为了自己好过一些,他不需要考虑胤禛。
而十三,她不是圣人,不可能不生气,虽然是她自己的决定,她还是会因为十三选择牺牲她而微微难受,被舍弃毕竟不是件真正值得庆祝的事情。当然,这不代表她不理解十三,他的四哥对他来说肯定是更重要。
对于他四哥来讲,或许当时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和牺牲,只把自己当做一个狠心的女人,还不像现在诸般顾虑。她其实知道,胤禛还在毓庆宫埋了很多路子,就为了或保证自己的安全,或保证他消息灵通,但是,这路子埋多了,总容易暴露一些。而这不是她想见到的。
“容音,我不期盼你的原谅,但是你能理解也便好了。”十三很认真地说,眉目间没有期待,只是一片死寂与诚恳。
“我能理解,当然能,放心吧,我也不怪你,”容音笑了,很轻松的样子,可又慢慢严肃下来,“但是这件事,不要跟韵韵讲,我现在想起来,她并不知道是刑律告诉胤禛真相的,她或许还是认为是你吧…”不然韵韵也不可能毫无反应。那丫头,但愿永远不要知道有这样一段插曲,她本来就对她和十三之间的事情,而心里难安;如果知道了,就算明白木已成舟,心中的芥蒂也是更难放下。
“是的,你跟四哥和好后,她问过我是不是我说的,我支吾着混过去了,她很高兴我能为了她,更考虑你一点,而将这件事告诉四哥。想来我真是卑鄙的过了……”十三讥笑,他也怕的吧,怕韵韵得知后会怪自己,这也是一直以来他看到容音受苦的时候担忧的原因,他始终觉得会报复在他和颜韵之间。
四哥和容音,算是历经了折磨,却最终还是破镜难重圆。他和颜韵,能安然幸福地生活下去吗?他不太有把握。
牺牲了别人的幸福换来的幸福,总是很虚幻的。没有人能够平静而毫无愧疚担忧地享受。
“不,十三,你是个好人,如果你真卑鄙的话,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对我内疚,你只会觉得本应如此,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更何况这是为了韵韵的幸福……我不是讽刺,是说真的,所以从今往后,你也放开这件事吧,反正现在事情也成这样了,都违背了我们两人的初衷不是吗?”容音看着十三,微笑中有不动声色的真诚,放缓声音道。
“容音,或许该说的远不如此,但是谢谢……”十三只觉得心里一松,终于说出来了。
“日后,胤禛那边你多操点心吧,尽量玷污我的形象,越狠越好,要是没有效果我找你算账!”容音开怀一笑,在板起脸故作凶狠地道。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那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来。明明心里难受,却反而开怀。
自虐倾向严重啊。容音在心中叹息,什么事都是自己找罪受。如果自己自私是怎样的呢?难以想象的结局。不过什么才叫做自私呢?忍心让对方承受伤害,相信伤害分成两份就会减轻?不一样的吧,如果不断了胤禛的心,他会整天担忧自己在毓庆宫中的情况,担心自己随时遇到危险;而自己则会担心他担心自己……两个人相互担忧揣摩,痛苦应该是加倍了吧。
现在,他就算还是会担心,至少不会想着为自己出头做些什么了。而那些藏在毓庆宫中的线人,活动也不至于会那般明显了……
守拙才是在这个时候保护自己的最佳方法啊。他就该成为那个在这一长段时间内,寄情于佛法,整日闭门不出,不联络大臣,不走关系的四贝勒,然后是韬光养晦、不动声色的雍亲王,最后才是在最关键时候才展露实力获得胜利的雷厉风行的雍正。
十三不知该如何承诺,他是定会去做那些事的。但是,对容音说出自己一定会在四哥面前歪曲她,抹黑她,还是不好的吧。
容音知道他尴尬,抿了抿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诺过了,要记得你的承诺,不要告诉韵韵,在你四哥面前也不要心软,十三,你是时候担起很多事了,也该成长了……我一直很看好你,所以才把韵韵放心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给她幸福。至于你四哥,我不说你也会做到,嗯……大致就这样吧,以后我们估计也很难有机会像这样说话了。即使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记得今天我说的话和你的承诺……”
想到哪说到哪,在一大段毫无逻辑关系的话后,没有等十三再有何反应,容音便转身走了。
十三见她的背影,细细回味她的话,才发现,容音可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在了吗……”
十三心生苍凉。
第四十三章 堂皇
“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你。”太子见到容音进了帐子,从奏章上微微抬眼道。
“嗯,昨天去看颜韵了,聊了会儿天。”之后见了十三,也没有心情乱走了。
容音将药递到太子面前,“听药房的小太监说这是最后一次药了,上午苏太医来过么?”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折子,一如以往般就着容音送到嘴边的碗喝药,也一如既往般在喝完药后吃了容音给他的蜜饯。
容音常常在这时想,他还真的就那么信任自己了。如果自己告诉他自己上了厕所没有洗手,就喂他蜜饯,他会不会把上辈子的饭都吐出来,嗯,不行,虽然起到了整太子的目的,自己的小命估计也难保了。
“在想什么呢?”太子看到容音唇边染上一丝偷笑,好奇地问道,语调却故作漠然。
“啊?”容音回过神来,收了笑,轻咳两声,正色地拿起太子放在床边的折子,“我帮太子读折子吧。”
她虽然很快地藏起了唇边的偷笑,可清亮的眼中的笑意,星星点点,哪是那么容易收的,太子看着她,明明想畅快地笑,却要假作正经地瞄折子,如此明显的掩饰,反而让人觉得可爱。一上午读折子的疲惫都于不自觉中消散了。
其实今日的折子,她刚刚进来时,自己就正在看最后一份了,可是,却还是想听她一份一份磕磕绊绊地念下去,仿佛是故意见她出丑,认不到字时的脸红与偷吐舌头时的娇俏。太子将自己的心情定义在了对容音的作弄上,所以并不打断她,就看着她一个人在那边如自言自语般地读折子。
“呃……”容音打开这份折子的时候,不由更深地皱了眉,这是满文?居然有满文的折子……这是欺负自己么?吞了吞口水,容音想快速地将折子挪到一边,翻开下一份,可抬眼偷窥间,却看太子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中带着玩味。该不会他知道是满语的?该不会他看过?没道理吧,看过还让自己在这读的磕磕绊绊的?这不扰了他的清静?
“太子爷,这份折子是满语的……换一份吧。”容音顿了顿,只得坦然相告。
“下面的几份都是满语的……”太子看她想翻开下一份,出声提醒道。
容音抬眼,奇怪地看向太子,难道他真的是看过的?
“那容音先告退了。”叹息一声,容音总不能跟太子理论,说你丫明明看过了,看我在这读的痛苦好玩是吧?被太子当做这方面的玩物都好了,保持现有的平静吧,不就废废嗓子,让他看看自己不识字的笑话么?忍了……犯不上跟一个变态计较。
“生气了?”太子问出这等问题,自己都有些吃惊,这居然像极了调情。可是往回自己的那些个侍妾们哪敢像她一般真的面无表情,故作无所谓,都是娇嗔,似怒非怒,眼含幽怨。
笑话了,怎能将她与那些个女人相比呢?
可是,太子当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