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乐儿第9部分阅读
清穿之乐儿 作者:rouwenwu
。比练骑射还累,要控制力度,还要半弓腰。“主子您觉得舒服么?”学宫女的语调。
琳琅一怔,睁眼后看见十三一张阳光灿烂的脸,一吓之下差点从榻上掉下来。结结巴巴问一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十三挤上榻坐下,“小菊让我进来的!”
“徐嬷嬷那?”她不信徐嬷嬷能像小菊一样好骗。
“去慈宁宫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来做什么?”琳琅这回又忘了欺负十四的事情,反倒觉得是十四欺负了她,还是十三引起的。
“前几天皇阿哥给了差事,今儿才得空,就过来看你。”琳琅一个字都不信,一定是小柱子和他说了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会轻易放过他。
“好看,哪里都好看,”说完还做模做样上下打量她。
“去死吧,”从榻上跪起掐他脖子,十三也不躲,“掐死了,掐死了。”惹得琳琅一阵大笑,十三心里也松口气,“不生气了吧?”试探问道。
“谁说不生气了?”微嗔半真,脸上神采飞扬,十三一愣神,不过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我也生气,我还伤心。”吸引她眼神后有说:“我的礼物没有了”琳琅知道又被他耍了。
“这是什么?”匕首出鞘,指着他鼻尖。十三都感到有丝丝凉气了,“不是让十四弟抢了么?”他不敢说是她送的。轻轻接过,面向他的刀面上一道微光,像是水波在浮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与它的鞘极不相符。
“还算锋利,适于防身,刀鞘是软皮,贴在刃上不会让它滑落。”说话时,她让十三卷起右袖,用刀鞘上的两条线把到绑在小臂上。指间不是碰划过小臂,十三突然收回手臂。“你做什么?”琳琅不解。“哦……我看你做的挺好看的,自己想试一试。”
琳琅见状就让他自己扯,“匕首柄端有个突起,你用中指按一下”,十三依言一使力,一道秋泓从腕上溢出。“你怎么这么笨?”不管十三被吓到,琳琅故意大声指责。十三又研究了一下,才开口,“我笨,我再看看,原来匕首自己就滑落了,我是吓到了。”
“挺简单的,你被人逮住了,绑住了,手指能动就能拿出匕首。”琳琅说话绝对没有好意。
“不要咒我,”十三听出她话里的毛病,“除了我你还送谁了?”他突然来句。琳琅白他一眼,“你以为这东西是白菜,遍地都是啊!就你一个人有,怎么了?”
十三喜滋滋听着这话,“没事,就随口问一下”。说完还在有点晕乎,使劲拍了自己一巴掌,琳琅看得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东西,没事,没事。”琳琅觉得他神经都有问题了。
“就我一个,就我一个……”十三心里一直念叨这句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也忘了罚小柱子,晚饭他没有尝出吃了什么,夜里一个人躲在被窝念叨,还时不时低声笑几下,早上顶个熊猫眼上朝。
小柱子心里说:“中邪了,中邪了,一定是中了格格的邪了!”
联手
到了年关,宫里的小阿哥们也舒了口气,不用起早去上课,皇上检查功课也不会太严,责备的话皇上在过年的日子里也说不出口。更让他们高兴的是有机会和他们的额娘相聚几天,享受不多的母爱。
十七阿哥胤礼才五岁,庶妃陈氏想他都快想疯了。宫里没有帝王的宠爱,那就只有靠儿子了。庶妃陈氏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可是是女人都是有嫉妒、怨恨心的。德妃和宜妃送来的鞋样她仔细看,仔细想。柳嫔这两年不仅风头劲,对其他妃嫔都没有好颜色,更何况她的地位比柳嫔还低,受的侮辱可不少。宫里容不下这样的人,庶妃陈氏觉得自己也就是顺应了宫里的人心。
冰冻三尺,胤礼找到一个有冰的斜坡,不管身上的衣服,他又滚又趴上上下下,奶娘在旁边仔细照顾,不时关照:“主子,您慢点。”只是一个缓缓的斜坡,也没有别人看见,见阿哥玩得高兴,她也不愿一直阻挡。
十七阿哥像出了笼子的小老虎,撒欢般一刻也不愿意停,帽子歪了,袍子沾了污渍,还有几处好像划破了。脸红彤彤、头上都快冒白雾了。
柳嫔站在远处看见在玩闹的十七阿哥,细细的眉毛挤在一起,交叉放在笼手中的十指打成了结。她一直没有孩子,寂寞是必然的。因为出身低,骨子里的自卑让得到宠爱后的她都换成了骄傲、跋扈,和宫里其他嫔妃没有一个能说上话。“娘娘,您看十七阿哥多可爱,您近点看吧!”身旁的宫女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微黑、有张憨厚的脸,这也是柳嫔留下她的原因。没有容貌惑主,没有计谋诱主。
她左右看看,“奴婢看了,没有别人。”柳嫔这才放心大胆看十七阿哥。“娘娘从旁边的路经过就可以趁阿哥上来的时候……”“好,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真?环佩你觉得那话可信么?”柳嫔说‘好’还是有点犹豫。
环佩催道:“娘娘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试一试,奴婢们都等着有小主子那。宫里人都说锦嬷嬷算得准。”
十七阿哥从路旁边跑上去,转身从光滑的中间滑下,奶娘站在最下方等着。柳嫔到上方路面时,琳琅也带着来儿来到下方,“十七阿哥玩得真开心,我都动了心想玩了。”奶娘一定是知情的人,用自己一手带大的人做诱饵,她心够狠的。琳琅故意不让她起身,留下一句话就前行。
“娘娘吉祥”,十七阿哥知道要行礼,不过他不喜欢有人摸他的头,他还要玩。不由一甩头想摆脱那只手,可突然就有一股狠狠推了他一把。‘啊’他大叫一声,侧着身子往下倒下,琳琅也大惊,她没有做好准备。情急下,纵身卧倒在冰面接住他,十七阿哥下冲的力度太大,琳琅抱住他努力不让俩人翻滚,这样就是她的背一直在下方了。
来儿象征性地叫了几声,她自己也很无奈,自从恢复了以前的性情,她就做不了这装腔作势的事情。奶娘好像是真担心了,心慌意乱直接就想往上爬,那么光滑的地方,一进三退而已。琳琅和十七阿哥都压在她身上,好在力度已经不大。
十七阿哥耳朵掉了层皮,奶娘来抱他,他不放手死死抱住琳琅。“阿哥,您吓坏了吧?”看在奶娘一脸鼻涕眼泪的份上,琳琅不愿意为难她,拍拍十七阿哥让他放手,在他耳边说:“别说话,过两天再说。”十七阿哥真的吓到了,就是不放手,琳琅也怕他没有听懂,就挣扎着起来,背上火辣辣的,定是伤了,她还是偷偷冷冷看了一下柳嫔身边的侍女。
来儿在旁边搀住她,十七阿哥还是像袋鼠,没有办法琳琅只有让来儿、奶娘一左一右搀到一个近的亭子中坐下,四个人都没有看滑道上方的两人。
柳嫔嘴唇发抖,不可置信问道:“为什么?”“娘娘您说什么?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会认”。还是一脸的忠诚,“不过,不知道皇上怎么想?奴婢和十七阿哥、陈主子没有仇的。”柳嫔身子一软,旁边的人一手就拖住,“娘娘您自己看着办!”外人看到的只是侍儿扶起娇无力罢了。
太医对十七阿哥的病都束手无策,外伤都上了药,看样子也没有大问题,可是就是双眼无神,口不能言。一个阿哥突然不能说话了,这让太医头都要炸了。纸里保不住火,十七阿哥不能说话的事一会就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也马上就上报了皇上。
等两位大人物坐稳后,张氏就哭开了,哽咽不停,话也说不利索了。宜妃一边抹眼泪一边屈尊给她拍拍背,“孩子都是额娘心头的肉,妹妹不要太着急,太后和皇上会为你和十七阿哥做的。”这话一下就带到了别人身上,张氏是被吓到了,可是吓后怒火更大了。她也不管皇上如何想了,扑倒在太后脚下,“太后您可要为十七阿哥做主啊!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也不讨皇上喜欢,可是十七阿哥是龙子龙孙,他……”
十七阿哥像木头一样躺在榻上,太后心揪揪疼。“起来说,今天哀家为你做主”,还特意看了皇上。张氏说话也流了,“十七阿哥在外溜冰玩,没想到柳嫔娘娘伸手把他从高处推了下来,若不是格格当时在救了十七阿哥。太后,十七阿哥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太后本就对柳嫔没有好感,现在正好碰到机会了,就要把她发往宗人府。皇上给拦了下来,宜妃和德妃脸色都变了一点点。宜妃想站起说话,德妃却使了个眼色。
“皇上难道让那妖女迷惑了心智,她敢对皇子下手,真是胆大妄为。”皇上一挡太后的气更大了。
“皇额娘,儿臣是想让柳嫔过来对证,总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皇上都如此说了,太后也不能太过了,就差人去传柳嫔。
柳嫔回到柳停宫就吩咐人打环佩,先是太监张嘴,再是鞭子打,后来鞭子上都沾上了盐水。环佩躺在长条凳上像死人样,一身血。柳嫔直着嗓子叫:“打,给本宫往死里打,看你说不说是谁指使的。”
传话的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俩人一对眼神就知道柳嫔有问题,连安都没有请,一个直接抓住柳嫔的手臂,一个让人抬起环佩。
柳嫔满腹的委屈,见到皇上都化作盈盈泪水,楚楚可怜。不过在太后眼里就是可恶了,等嬷嬷说有个宫女被打,在场的很多人都暗喜。
“柳嫔,为何用重刑?”“皇上,您不知道这贱婢有多可恶,今天她竟然敢把十七阿哥推倒,臣妾是在管教她,也想问是说主使的。”感情她还不是很明白眼前的形势。
宜妃的嗤笑声都发出来了,宫女们都不忍看一身血的环佩,都是宫女,很容易就起了同情心。太后铁青着脸,“她不是你的奴才么?”
躺在地上的环佩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太后老佛爷,奴婢冤枉,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是柳嫔娘娘,是她推的十七阿哥。”
“贱婢……”柳嫔上去又踢了一脚。“够了,柳嫔你好大的胆子,谋害皇子,当着皇上和哀家的面你想杀人灭口么?”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跪倒在地,水汪汪的双眼看着皇上。
太医突然进来了,“太后,皇上,柔萱格格背上的伤没有大碍,可是有肋骨断裂,恐怕要静养一段时日。”在场的人脸色又是一变,太后脸色变的古怪,皇上脸色变得难看。
“格格真是好心肠,十七阿哥以后可以好好报答,”德妃说完还双手合十,很虔诚的表情。柳嫔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皇上不下决定,太后神情漠然。
“皇上,奶娘亲见是柳嫔推的十七阿哥,皇上要为我们做主啊。”张氏哭得也是如丧考妣,都是梨花带雨,都是娇声娇气。
“皇上是想让琳琅出来作证么?”太后讽刺地问。
“奴婢当时也在场,奴婢与格格都看到是柳嫔娘娘推下十七阿哥”,来儿镇静跪下,话说得很清晰,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宫女们看柳嫔的眼神更带仇了。
“柳嫔意图谋害皇子,赐白绫一匹,今夜子时上路。”皇上吐出几句话,德妃、宜妃神色变化不大,宫女们都露出笑容。“家人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入充为官妓。”连宜妃都诧异了,这就是帝王之怒,别人生死都在他唇齿间,一个家族的兴衰在他手掌间,反手的衰、正手又为兴。
太后和来儿脸上都有了忧色,“回去照顾你们主子,把朕的旨意传达给她,这也是圣旨。”气势逼人,来儿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康熙的眼神只是扫了一下她,刚才的镇静都没有了,后背一直冒冷汗。指甲嵌进手心方能不发抖退下。
惨败
房间里熏香有凝神的功效,琳琅也就借机平心静气好好想一想事情。推十七阿哥的那个宫女有功夫,这是她接住十七阿哥时候第一个念头。不知道宜妃是有意还是无意,琳琅头都想大了,宫里的妃嫔都有颗狐狸心。正在心烦听到一个物体倒下的声音,来儿嘴唇发白,放在床沿的手紧紧握住,关节都发白了。
“出了什么事情?”太失态,不像来儿了。
“格格,主子……皇上太可怕了,”来儿喘喘气,把头压到床上。琳琅本想笑她,见她如此惊慌,也不好意思了。
“他怎么吓到你了?说了什么?”琳琅对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
“也没有说什么,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透明的人,想什么他都能看到,动什么心思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来儿不停说,琳琅的脸色越来越差。“够了,还没有要你的命,”琳琅起身抓住她双肩,“你给我静下来。”
来儿与她对视一会,身子软倒在床上。“主子,奴婢不怕死,奴婢的命从来不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那段时间,奴婢却不是人了。”想起那段耻辱的日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残。尖尖的指甲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你疯了,既然过去了,你不要想了。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别动其他的念头。”琳琅厉声说道,拉开她的手,视线不觉模糊。指尖上的血染红了两人的手,来儿忍不住扑在她怀里哭了。
琳琅想拉开她,可是手始终抬不起来。“你才十七岁,如果你怕了,我放你走,”悲声使闻着心碎,琳琅不想困住别人的幸福。
“主子,奴婢怕,可是离开了主子奴婢更怕,像奴婢这样的不洁之人,也没有亲人朋友,又可去哪里?主子救了奴婢,奴婢是要感激主子留下,可是更感激主子能给奴婢一个盼头,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来儿惨笑后又露出个感激的笑容,显得怪异可怖。“奴婢知道主子是聪明的人,可是……可是奴婢怕主子不是皇上的敌手,到时候,奴婢怕主子……”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能坐以待毙。”
“主子怎么知道不动就一定会有祸事,奴婢觉得动了才是祸事,”来儿鼓足勇气与琳琅对视。琳琅轻笑,揉揉发痛的肋骨,“来儿,我死了你怎么办?”
“奴婢自然随主子而去”,脱口而出,不假思索,说完不解看着琳琅,琳琅笑而不答。“皇上怎么处罚柳嫔的?”
来儿很溜就说出来‘赐死了’,不过后面关于柳嫔家族的罪她什么也没有说。给琳琅拉好丝被,“主子怎么会受伤?”
“那个宫女用了暗力,不知道是想让我死?原来我当棋子也不行啊!”琳琅嘲讽地一笑。
“主子,我们怎么办?”这个皇宫来儿比小菊更怕,比琳琅更讨厌。“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柳嫔这个人就没有了?”问得很不确定,好像等别人说‘不,她没有死’,来儿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一切都说出来。
在御书房里当差的宫女、太监今天都小心谨慎、胆战心惊。柳嫔死了,家人被流放的流放,送官去当妓的当官妓。毕竟是皇上的宠妃,皇上心情不好是必然的。已经过了子时皇上还没有就寝的意思,阴着脸看奏折。几个动作不小心弄出点声音的宫女都挨了板子,剩下的都暗想自己倒霉,为什么是今天当值。
李德全偷偷打个哈欠,在皇上耳边细声细气劝:“皇上,该歇息了,明儿个早朝还有很多事情。”
康熙放下手中的奏折、御笔,没头没尾问道:“她们像么?”
李德全的眉毛开始抖,不敢回话。
“去清修阁”,康熙突然又说了句。“皇上,夜已经深了,格格应该睡下了,明天再去吧?格格有伤在身。”
“朕看她是有伤在心!”
清修阁的宫女打开门就吓呆了,不怪她心理素质不好。实在是皇上从未来过这里,三更半夜皇上到一个格格宫里,怎么说都奇怪。
琳琅的确是睡着了,白天的事情太多,心力交瘁。小菊摇醒她说皇上来了,她还以为是做梦了。晕晕乎乎推开打扰她美梦的手,缩起身子往被子下滑。小菊没有办法就和来儿两人把她拉起了,趁她没有发脾气前套上衣服。
凉凉的毛巾捂到脸上,琳琅彻底醒来,怒视始作俑者来儿。来儿一点也不在意,“主子,皇上来了,您小心点!”
“把我收拾好了,等一会我再出去见”。她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心慌慌的没有看到来儿和小菊难看的脸色。无奈下,小菊硬着头皮先出来,“皇上,格格怕谁容有碍龙目,要打扮修饰一番,请皇上不要怪罪。”康熙不说话,也不让她起来。
琳琅盛装出来,行礼、请罪、表示荣耀一气呵成做完、说完。康熙也一言不发看她的独角戏。
“是我怠慢了皇上,不管她的事情,皇上要怪罪就怪琳琅我了。”小菊跪窝在一边,康熙突然笑了,来儿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暗叫不妙。
“琳琅学到了体恤下人,很好,”皇上变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佛曰众生平等,我这样做不对么?错的确不在她。”幸好知道一点点佛经。
“对了,朕来看看你的伤,听太医说,肋骨裂了。”
“多谢隆恩,我会照顾好自己,”她尽力低眉顺眼。
“是朕让你到皇宫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朕觉得愧对你双亲!”一副后悔的样子。可是‘双亲’这两字一下就把琳琅的理智逼没了。
“哪敢这样想,皇上让人死谁敢生?让人凄离子散谁能改变?皇上让我背井离乡,我不就一个人在皇宫了么?”一句比一句尖酸,李德全都想去捂上她的嘴。
“你这是在指责朕?”康熙很有兴趣地问。
“不敢,”硬邦邦回答。“唉,是朕的错,不过朕也处罚了柳嫔,她已经上路了。”说话间盯着琳琅的表情。“上路?”她一下咬住自己的嘴唇。皇上更和颜悦色,“谁让她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伤到了十七阿哥和你。你是亲眼见到她的蛇蝎心肠,朕怎能再容忍她?为了给你出气,她家人朕也罚了。”
琳琅的脸色越来越白,瞪了来儿和小菊一眼,她们都低下头。康熙轻描淡写:“男子都流放到西北,女子都入了官妓……”
“多谢皇上好意”,她听不下去了,这就是天子之怒吧!不过惹他怒的人和受到惩罚的人却是不同的人,他知道,可是依然能理直气壮做出来,也能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你放心,朕会照顾好你,让你阿妈额娘放心,朕做事情会承担后果,琳琅你做了什么 也都要承担起来。如果承担不起来……那个让柳嫔折磨的宫女也死了,李德全,回宫。”
腰间伤到的肋骨更痛了,琳琅无暇顾及,她甚至忘了要起身送皇上,脸上也堆不起假笑。漠然接受康熙的好意‘不用行礼的’。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从九岁开始她的剑就饮过血,可是那些人都是应得的报应。杀人者、□者、掳掠者、为富不仁逼良为娼者、为一点私利不惜害他人性命者……剑划开他们的喉咙时,只有淋漓的快感。而今,她也和那些她认为的恶徒一般,为了讨好宜妃、德妃少点麻烦,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柳嫔如花般的容貌再也不会出现了,宫里没有了她很多人会庆幸,可是琳琅不能,虽然她没有多少正义感,可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去陷害别人。
最可怜是柳嫔的家人,流放的路上又要死去多少?女子从此入了贱籍,永远与幸福隔开,要过‘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日子,这对古代女子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又有几个官家小姐能忍受得了?不过又是多了几条亡魂!人常说的作孽大概就是说她做的事情吧!
夜里琳琅的一声惨叫惊醒了外物的小菊、来儿,两人披上衣服赶过来,看见琳琅用被子裹住自己,一点缝隙都没有。
来儿不管不顾使劲扯开被子,把琳琅搂在怀里,像是怜惜一个精致的娃娃,“格格莫怕,做梦了,是梦,不是真的,不管您的事情。”她预感那个不好的结局终于来了,她却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琳琅。小菊垂下眼,没有说话,以前都是她的话多、她与琳琅贫嘴。
太后让人不要再向她禀报琳琅的事情,想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过了半天又忍不住了。
御书房皇上对一幅没有打开的画卷细语:“你放心,朕会照顾好她,会改改她的脾气。”
心魔
“格格,您没有事吧?奴婢……”现在来儿比小菊的胆子要小的多,散去了其他人,来儿扶她上床,两个人都在发抖,说不上是谁搀扶谁。
琳琅的手没有放开来儿,“没事,我做错了是么?”
“这……奴婢不懂这些……”躲躲闪闪想避开琳琅的眼神。琳琅苦难咽下一口气,“实话实说,现在还来这套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格格为什么这样做?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格格,除了皇上,可是格格却不想与皇上好好相处。”字字句句都在理,琳琅无话可说,“下去吧。”
三天后十七阿哥才开口说话,皇上和太后都赏赐了东西压惊,张氏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背地应该是欢天喜地吧!琳琅没有凑那热闹,一个人来到十七阿哥摔倒的地方,坐在雪地不动,好像是学老僧入定。小菊看她铁青的脸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也不敢劝说。
“你这是做什么?在向柳嫔的亡灵忏悔赎罪么?”十四是无意到这里的,看到琳琅心情大好,大声问了前一句,后一句就贴到了她的耳朵了。琳琅睁眼冷冷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个仇人。
十四阿哥反到很高兴,解开貂裘铺在雪上,与她面对面坐下。“说到你痛除了?不好意思,爷不是有意的!”一脸欠揍,“你别这样看我,我又没有在这里害人,也没有说谎害人一家。你这仇深似海的样子对我是什么意思?这眼神里‘罪大恶极’用在我身上不是浪费么?”
琳琅脸又白了几分:“滚”
“真踩到你痛脚了?那我怎么舍得走?”
“无耻”琳琅想了半天就冒出这个词,明显落了下风,十四笑得更猖狂了,多年怨气一朝得雪。他像个猫儿在看走投无路的老鼠,戏弄她,嘲笑她。
“琳琅、十四弟,你们聊什么这么投机要坐在雪里?”十三离得还很远,“你的救星来了,不过你晚上做梦的时候可怎么办?”十四边笑边说,手轻拂掉刚落到她发上的几丝雪。“做梦的不是我一个,十四阿哥还是赶快去长春宫请安吧,”终于想到可以反击的一句话,高兴地看十四阿哥变了脸色,不过就是那一瞬而已,然后诅咒似的说道:“有人习惯了,你慢慢习惯吧!”
“十三阿哥,弟弟在和格格说该给她送礼,”很满意十三的笑容一僵,“格格不是搬了么!。”十三哈哈大笑,“那是应该的,还是十四弟想得周到,琳琅,改天我给你带份礼来。不能要太贵,你十三哥钱不多。”
琳琅知道十三想让她开心,就扯出个笑容,半响才说句话,“十三哥送什么我都喜欢,”十三先是高兴,后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给琳琅。十四嘴角的讽笑更显眼了,“琳琅还真是好性情,”他从善如流称她琳琅。
“十三哥,我要回去了,你有空么?”
“十三哥怕是要去长春宫,四哥还在。”
“我先送你回去,回头去四哥府上,”十三不放心琳琅。
“十三哥这是重色轻兄么?”十四调笑似的说,脸上没有一点调笑的声色。
“十三哥应该是重妹轻兄,十四阿哥难道还没有醒?”琳琅张口就来,柳嫔的事情是很打击她,但是也不是就变成泥,可以任让他捏拿。十四一时失言,忙打躬作揖,“十三哥,弟弟失言了,您别见怪!”
十三被这句话给震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豁然、有点心虚、还隐隐有点羞耻。等琳琅说完,他又是一种一种情怀,有失落、有释然、也有点苦涩。
白茫茫的雪充满视野,想开口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可是明明又有话想对对方说,就这样别别扭扭到了清修阁。
十三阿哥的定力在琳琅面前总是会少很多,“我不问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也不问你为什么一直抵触我们这些人,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都变成什么样了?”
“皇宫你不想待也要待,皇阿玛一直对你很好,你不做这种事情会活得好点。人在屋檐下的时候,总是要低头的。皇阿玛什么都知道,柳嫔恃宠而骄,皇阿玛也厌了,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可是他是帝王,帝王不会允许别人在他眼皮低下一而再耍手段,你再这样就危险了。如果想活得好一点,那就屈服!”
。
琳琅越听越烦,原想他会让她开心点的,强忍听完,听完就大叫“我没法屈服。”
“不屈服就死,不是别人害死你,是你自己害死你,”十三推她坐在椅子上,无奈有坚定得说完这些。琳琅被他摁住,强迫听着,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一时头晕了起来。
十三也不愿意再强迫她,“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只能眼睁睁看你死,有帝王才有皇子,我还是个没能力的皇子,你自己好好想想。”
十三不想说那么残酷,可是见她一意孤行马上就要惹来杀身之祸,他也实在忍不住。
“万岁爷,十三爷和十四爷今天都见到格格了,听说十三爷训了格格,格格午饭都没有用。”
“饿着吧!饿了头脑清楚点。”
李德全应该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他了解皇上的每一个小动作。“万岁爷,格格万一有个好歹……不好交代,太后也不会罢休。”
“饿死了就不用烦人了,只以为是的东西,”康熙大怒,一屋奴才都跪下,李德全脸上的笑也在低头的时候藏起来了。“晚饭再不吃就把消息传导太后那里,”康熙光速回到帝王的沉静,不亏是帝王啊,变脸都比别人快上几倍。
琳琅还真是没有吃晚饭的心思,往生经抄了一边又一边,不图能减轻自己的罪孽,只图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至少在抄的时候,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杂念。佛经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怪不得那么多的人信它,崇敬它,也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和尚。
不眠不休地抄,不让其他人代劳,白皙的手变成青灰色。消息传到慈宁宫,太后摔了琉璃碗,掀了燕窝羹。可是却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皇上听了回报一脸淡然,“喜欢不吃东西就不吃。”
李德全知道皇上不仅是在与格格争气,也是在述说太后的不是,责怪太后太宠爱琳琅,让她失去管教,他比别人清楚,为了格格,太后与皇上几乎是见面就吵,势同水火。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忍受不了别人插手。
清修阁的灯火亮了一夜,慈宁宫太后失眠了,御书房里皇上一夜都在处理政务。太后早上恹恹用饭知道了御书房里的事情,露出了笑容。
琳琅还是不食不语、不眠不休地写,时间在她这里变成了静止的。就这样过了三天,宫里都传遍了,清修阁里的柔萱格格有个怪癖,夜间不喜熄灯。太后和皇上谁都没有动,都在等,直到第四天琳琅晕在椅子上。
迷迷糊糊中琳琅一会梦见她回到春秋谷,师父手持三尺青锋要把取她性命,“逆徒,你竟然真敢做出这等有辱师门的事情,虚无门百年的清誉被你毁了,今日我要取你性命……”她心虚却又不认命,不敢回头一直跑。前方好像是父母的身影,高兴忘形,栽倒在地,手、肘都划破。父母含泪指责她,“想我们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有你这样女儿?”
跪地苦苦哀求父母,他们身影却越来越远,迷雾中不辨方向、没头没脑狂奔,四周都是怨灵的叫声。“唐乐儿”,媛紫、飞雪联袂而来,她狂喜,扑上去想抱住她们,却被无情推开。媛紫手持弯刀,“我是杀手,可是也从不累及无辜的人,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柳嫔?用尽心机害了那么多人,我不认识你,你滚。”惶惶然,又想抓住飞雪,飞雪面露嫌恶之情,“我是来和你断交的。”哀求、哭诉也留不住一个人,孤零零听鬼哭声。
十三心急如火,两天前来儿偷偷告诉他实情,本想就来劝慰一下,也怪自己说话吓到她,可是皇上明言所有人不能来。当时听到这话他鬼使神差把视线投到十四身上,很尴尬与十四对上眼了。
下朝后四阿哥一步不离,他忍不住发火,与四阿哥争执,面红耳赤对四阿哥的万年寒冰,结果自然是不服也败。
“十三弟,你去了是添麻烦,”四阿哥在心里把琳琅骂上千遍,虽然他知道这样行为有小人行径。十三低头不语,他现在哭的心都有了,琳琅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四阿哥也没想能开导他,能阻止就好了。
看到李德全,四阿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觉得有步棋他走对了。“皇上口谕:十三阿哥去清修阁送粥。”
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眼睛都亮了,不过一个明显一个含蓄。四阿哥拍拍十三的背一个人走了。
十三三步并成两步,飞一样到了清修阁。卧房里只有来儿一个人在,琳琅的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青色的竟看得清清楚楚。满头大汗,头发黏在额头上,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呓语,表情痛苦又自责。
抓住她的手,十三轻声哄劝:“没事情了,没有事情了。”可惜在噩梦中的人一点没有感觉,“我没有想这样的,我没有……”,“师父,爹娘,紫衣……”“我错了……”反反复复地说。十三心中一痛,没有他的名字,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想,可是这个念头就想春天的草,一会就生根了。
十三抱起琳琅,自己坐到她身后让她靠着,小菊端来粥跪侍在床边。十三一皱眉,“没长眼的奴才,没见格格嘴唇都裂了,快去弄温水来。”
小菊憋屈也不敢说,低头快速出去又火速回来,不仅带来了温水,还有白色的丝绸手绢。手绢缠在指头上,沾沾上水,然后又轻轻按到琳琅的嘴唇上。可能是有点疼,琳琅呼吸变粗了,头也摇,想摆脱手指。十三不忍心,刚放下手,她又在用舌头舔湿润过的地方。他心里一喜,把沾上水的指头放到她嘴唇边,果然琳琅自己伸出了舌头。
隔着薄薄的丝布,琳琅的舌头在十三的手上轻舔缓吮,十三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好像要飘起来了。一股又甜又酸的细线从心底开始蔓延,弯弯曲曲、缠缠绕绕,最后像细网一样牢牢捆绑住他。
手尖上像有个羽毛在不停地、轻柔地拨动。霎时他感到很累,很痛苦,也很……喜欢。那么多的情绪一起压过来,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突然站起来,手上青筋爆出,眼神暴虐,“给你们格格喂点粥,不吃灌下去!”离开温暖的房间,一头扎进冰天雪地,骨头好像被寒风给吹散了。想快点走,结果却是歪歪斜斜。头脑中一片混乱。踉踉跄跄撞到一个人身上,“要死……”
十四阿哥眼看着十三要倒下去,“十三哥,宫里都知道你好脾气,怎么到弟弟这里就变了?老十四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头触到雪,一股凉意压住心头的烦躁,大大咧咧朝十四一咧嘴,“今儿个得罪十四弟了,赶明个请你喝酒。”
“就今儿个吧,我怕十三哥你贵人事忙给忘了。”拉起十三就朝宫门走,十三回手抱个柱子,“今儿不舒服,饶了我吧?”
十四阿哥忍不住又笑道:“难不成是你心肝宝贝,那个柔萱格格要死了?”
十三也一笑,笑得凄惨,好像真有人要死了,“死了,是要死了……”
风雪中一个跌跌撞撞,晕头转向,一个站在雪中石化,“要死了,死了我的仇怎么报?”
死而后生
开始每天都是来儿强灌点粥给琳琅,总算是保住了命。后来她醒了,整天不言不语,给喝就喝,给吃就吃,一天有十个时辰在床上。精神恍惚,时不时还昏迷一下,来儿知道琳琅是有点问题了。
太医每日都把病情向皇上太后禀报,回话都是‘全力调理,出事要你的脑袋’。琳琅在半睡半醒中度过了康熙四十年,年宴听说很热闹,她没有去,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太后没有,十三阿哥也没有来,倒是四福晋送了几份衣物、吃食。
有时她清醒了却更愿意一直迷糊下去、死去。她真的天生不是个狠心的人,后天也没有进行有关狠心的专业性培养。既然永远不可能从康熙手里拿回家人的自由,那真不如死去。她明白她与康熙间的差距太大了,她一点胜的希望都没有,也没有了一点生的渴望。
太后等皇上,皇上也在等太后。不过太后来了,却不是来屈服的。
“哀家不求你,以前哀家求你,你也没有放过……”皇上脸上一丝慌乱,太后心软了,皇上也有怕的时候。事情过去了,他连想起都怕。“那孩子心重,你让她死哀家也没有话说,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起去了。向地下的人赔罪,也有个交代。”
“皇额娘……”
皇上第二次在清修阁见琳琅,她被裹在狐裘里,屋里温暖如春,她脸上也没有一点红润。眼里也没有了以前见他时的愤怒、嘲讽、憎恶。
“身体怎么还这个样子,太医院的太医在做什么?”一群人跪下,皇上很高兴看到琳琅在发抖。不管跪下的人,他让琳琅坐他到身边,拉起她的手,好小,也好瘦。“你阿妈额娘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会以为皇伯伯亏待你了。”被他拉住的手止地不住抖。
琳琅狠心咬破舌头,痛蔓延到全身,渐渐不抖了。她抬头直视着皇上,眼中痛时流出的泪遮住了凶光。“皇伯伯可以把我的尸体给我父母,也是个好交代。”
“哗啦啦”桌上的茶水点心都被扫下,琳琅不畏惧还是直视着,康熙扫掉所有的的东西,冷然开口,“想死了,你死了朕把你尸体给化了、扬了,再告诉你家人。”
琳琅的手还被他拉着,恶从胆边生,玉碎瓦不全的心思可就起了,她真是有了杀人的想法。
康熙被她看得也有点发毛,更有点生气,在他微微叹气后,李德全带人都下去了。“你恨朕!”
琳琅简直想笑了,他做出那么多是事情竟然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我有理由不恨么?”
康熙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有,朕是你亲人,”
琳琅忍不住大笑,笑得又猖狂又讽刺,“亲人?让我爹帮你杀人,杀、他、认识的人。让我爹娘反目,用我控制我家人任你驱使,你真是我亲人?”
康熙安静坐着听她发泄,面色不变,“哈哈哈,这是朕听到最奇怪的事,胡说八道,你爹不是帮我杀人。”
“怎么不是?这你能狡辩么?”
“你忘了他是朕的皇弟,他没有承担他的责任,朕没有责怪他。可是他还是要做一些事情,堂堂大清的一个王爷,做那一点事情委屈他了么?”康熙说得理直气壮。
“这……我们没有想要这‘高贵’的身份,”琳琅觉得皇帝也会强词夺理。
康熙也觉得自己是和牛在说理,“生下来就是,想不要就不要?他比其他人都幸运,得到的比朕和其他兄弟都多。朕也没有让他杀多少人,没让他为难到哪里!”
“你……你胡搅蛮缠,那你把我关在皇宫怎么说?”琳琅气喘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