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穿 完第4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清穿 完 作者:rouwenwu

    和耻辱感憋在心里,才是坏事。只是不举这种事,虽然没人愿意说出来,但是凡事都有万一。好几个人都不举,那不会是巧合的事情,这世上的有心人永远不少,「你安插的人,还是尽快送走吧。」

    「这还用你说」,他笑了笑,「当初我们说好了,帮他们报了仇就两清。他们的仇家也在那些人当中,一个是老婆被人逼j致死,还有一个家里田地被占,母亲和幼子饥寒交迫而死。只是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也报不了仇,这才到了我门下。如今早拿了银子,远走高飞了。死在牢里的那两个,你都没有想过?这一路上都熬到了京城,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在牢里死掉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找的,都是和那边有仇的人?」

    他点点头,「我现在没身份,也没有多少钱,能找的也都是这些平民百姓。而且光有仇不行,还要找有志报仇,并且心有所挂的人。这样的人我才信得过,帮他们安排好了牵挂的人,我才能放心的用他们。所以我手下的人并不多。如今那个人倒了,他的门下也一个个倒了霉,我这边也分了银子让他们散了。」

    「那你身边那个能飞檐走壁的人呢?」

    他讥讽的一笑,「那个人以前受过我的恩惠,被仇家下毒之后到了我家,当时为了救他的命,我还忍辱去我阿玛的嫡妻那里求了一根上上品的人参。那时候倒也没打什么心思,只是觉得交个草莽朋友,听听江湖故事,也挺不错。但是他说要还我的救命之恩,会在我有危难的时候救我一次。在太子府出事的时候,我除了盼我阿玛,也盼他能救我。可是他们都没有来。后来我出来了,他来找我,说是师门不允许他来救我,因为不想和皇家有什么龌龊和瓜葛。他又说会保护我十年。这样的人 不用白不用,我就把他留下了。」

    我搂着他,拍拍他的背。

    「你以前从不问我的事情,今天怎么想起问了?」

    「……因为那位被废了,即便复立,只怕也不稳。人心浮动,京城中的形势越发复杂了。我怕你手下的人太有用,被人当了枪使,或者当成了眼中钉。如今你既然说散了,我也就放心了。」

    「都散了。以后除了茶楼的生意,我也不管其它事了。」

    「即便那位复立,你也不报仇了?」

    「我努力了七年,不过是蚍蜉撼大树,什么也动不了。不如等他自己给自己挖了坑,我到时候再添把土就是了。」

    我笑了笑,他倒想开了,「那也好。」

    「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好像就不愿意花那么多功夫去恨人了」,他在我怀里蹭一蹭。

    「那就忘了吧,以后只想着我。」

    「你从没怀疑过我?」

    「怀疑什么?」

    「怀疑我缠着你是为了利用你报仇。」

    「没有。」

    「木头……你真是的,你应该多想想的,要不是碰到我,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明禧和我额头贴着额头,似嗔似怨的说。

    我笑笑不语。人心哪有那样简单,都是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试探,然后慢慢信任而已。被利用一点儿我并不在乎,要是有人能彻底地利用我,也只能说我太在意这个人了。那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个宝音,你就那么相信他,还让他跟在身边?」

    「我现在刚好有空,教他读书识字,也不算让他跟在身边。他毕竟是蒙古王公的逃奴,舌头那个特征太明显。上次去热河的人里许多人都见过他,虽然他不起眼, 但总有几个记性好的可能记得他。所以我不会让他抛头露面的,就让他在这院里生活。等过几年他长大了,样子变了,我再给他安排今后的生活。」

    「你不怀疑他背后有人?还有他一路上是怎么跟上你们,还给你上药的?」

    「不怀疑」,我笑道:「你不要小瞧了一个能在马圈里活下来的哑巴少年的本事,我在热河的时候,从没见有人叫他吃饭或者拿吃的给他,可他还是活的好好的。有些本事,是被生活逼的,不得不学会的。」

    明禧想了想,点了点头,抬眼瞧着我:「那你以后究竟怎么个打算,都料到那个人早晚要倒,不如现在就找借口请辞?」

    打算,也不是没有想过。请辞固然是个办法,只是以后我就要一直装病,而且再也没有入仕的可能。这对我的儿子们绝对是一件坏事,府里别的房里就算有人不做官了,父亲儿子哥哥弟弟总有人在做官,对小辈也总有点栽培扶植的法子。而我没有兄弟,阿玛早逝,玛法年纪也大了。我若是抱病辞官,就再没有人能看顾我的儿子,到时候他们不仅在宗学里不受重视,就是将来成年了也没人会向朝廷举荐他们。

    这几年我勤勤恳恳的做事,原本不擅长的民事工事农事也学了不少,本来想谋个外任。可太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拦着我升迁和外任的路。我以为是哪里得罪了他,可他又时常赏赐金银财宝给我,表达他对我的满意和重视。

    早先有一次和太子府的一个相熟的詹事喝酒,他喝多了说:「你本分,又能干,太子是舍不得放你走的。咱们爷火眼晶晶的,哪能不知道谁是草包,谁是真正干活的。如今人才难求,那位」,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摆出一个八,「又摆出了求贤若渴的样子,许多人都被他招揽过去了。咱们爷能用的人少啊。你说他怎么会放你走。 」

    难道我只能在太子这棵树上吊死?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复立,复立之后,又有什么形势变动。

    「再等等看吧」,我轻声道。

    「嗯」,明禧在我怀里点点头。

    第 13 章

    明禧非要撑着伞陪我在细雨中练武,结果就受了凉,到晚上就发起烧来。赶忙请了大夫来。老大夫说:「愤懑忧虑多年郁结于心,早年又曾身体受损大伤元气。如今这郁结到似散了,只是从前凭着心中的一口气不曾发作的身体,恐怕今后受损的地方都会一一发作。虽然暂时无生命之碍,但是以后必须静养,并且再不可忧思过重。」

    我连忙谢过大夫,让人去照方子拿药。

    坐在床边,抚摸明禧因为发烧而有些潮红的脸,明禧……是因为报了仇,所以身体反而垮了吗?我起身,明禧却忽然睁开眼,拉着我的手臂,「木泰,别走。」

    「我去给你换湿巾。」

    「不要,别走,木泰」,他的声音带了些哭音,好像有些烧胡涂了。

    「好,不走」,我脱鞋,上了床,把他搂进怀里。以后养他恐怕要像养林黛玉那样了,哄着他吃药吃补品,还要哄着让他高兴。

    「木泰?」

    「我在。」

    「木泰……」

    「嗯?」

    「你以后会丢下我不管吗?」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诧异的低头看他,看到他满眼的脆弱无助害怕。

    「要是以后我变成了个天天躺在病床上的一无是处的药罐子,你也不会丢下我?」

    「傻瓜」,我在他鼻尖亲吻一下,「我不会丢下你。」

    「那等我老了,脸上长皱纹了,头发也白了,你也不会丢下我?」

    「不会」,那时候就是老伴了。

    「等我们老了,你肯定要在家含饴弄孙,全家团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也不是你的什么人,到时候恐怕连见你一面都难。到时候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他突然哭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呢?因为生病,所以负面情绪大爆发吗?

    我想了想他所诉说的情景,然后轻拍着他的背道:「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他抽泣着,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会想办法,等我们都老了,和你在一起生活。」

    「真的?」

    「嗯。」

    「木泰……」

    「嗯?」

    「你心里有那么多东西,你的家,还有你的功名利禄。可我只有你……只有你……」

    「明禧,你也在我心里」,我对他亲了又亲。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永远?永远是多远?要是我又像这次一样被监禁,又怎么在一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把明禧送出京城,又怎么在一起?至于喜欢上别人,明禧是我前世和今世里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从没有碰到像他这样直白的简单的爱着我的人,我也从没有喜欢过别人,我想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吧。

    在能不说谎的情况下我从不说谎,我轻轻开口:「我不会辜负你」,不辜负不等于在一起,不辜负有时候也许是推远和保护。不辜负就是不会喜欢上别人。

    「若是必须在我和你的老婆孩子之间选一个呢?」

    我皱皱眉,这种问题,哪有答案。

    「我是说,要是必须牺牲我才能保全你的家,你会怎么选?」,也许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他看我皱眉,连忙换了个问题。

    怎么选?我的玛法,我的妻子儿女,那是我要保护的。明禧,也是摆在我心尖上的。

    明知道明禧在生病的时候有些情绪不稳,无理取闹,我还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谁说这种情况以后就不会发生呢?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道:「明禧,当初在牢里的时候,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活,是当真的吗?」

    「是」,他毫不犹豫地应道。

    「那就跟我一起吧,明禧」,我认真地说。

    他疑惑的看着我。

    「若是到了必须牺牲你的时候,我牺牲你保护我的家。」

    他脸色瞬间苍白,全身都在发抖。

    我抱紧了他,移开了眼,接着道:「他们对我来说,是我想保护的,但未必要在一起的。只要知道他们好好的,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保证不让你一个人孤单,即使是死,我们也在一起。」

    他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呆呆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

    我肯定没法在牺牲明禧的情况下心安理得的活着,他既然愿意和我一起死,我又为什么不呢?

    在我心里,我的感情未必如明禧对我的感情那样的深沉和孤注一掷,可我是个公平的人。他能为我所付出的,我也愿意为他付出。

    「木泰……」,他的语气里带了多少娇憨,多少欣喜,多少委屈,我分辨不清。

    「现在心里踏实了吗?」,我低头问他。

    「你欺负我,故意吓唬我」,他埋首在我怀里,不满的用我的胸口磨牙齿。

    我轻笑,搂紧了他,「以后别胡思乱想了,还在生病呢。」

    他伸出手臂来搂着我的脖子,「木泰,我好喜欢你,比喜欢更喜欢」,他的身体在我身上磨蹭,蹭得我蠢蠢欲动,我感觉到他的小东西也挺翘了起来。

    「小坏蛋」,我纵然想要,也要考虑他的身体,不能让他病上加病,「老实一点」,我拉下他的手臂塞回被窝里,拍拍他的屁股以示惩戒。

    「我要~」,他撅着嘴,在我怀里扭搭,没几下就脱光了衣服。

    我弹了弹他那根在草丛里呈九十度挺立的小东西,「明禧宝贝想要什么?」

    他呆了呆,「木泰,你叫我什么?」

    我忍着笑道:「我没叫你,我叫它呢」,我伸手指点了点那尖端。

    「不行,木泰,叫我……」,他孩子气的在我怀里扑腾。

    「叫你什么?」,我勾起唇笑瞇了眼。

    「就是……那个……」,他红了脸。

    「你要是乖的话……」

    「我听你的话」,他连忙保证,老老实实地放好手脚,期待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着他,心头充满了宠溺的情绪,亲吻他的眉心,鼻尖,嘴唇,几乎是叹息着低声道:「明禧,宝贝……」

    他的脸从粉红变成了深红,「木泰……」

    「睡吧,早点养好病。」

    「好」,他弓着身子背对着我,窝在我怀里,脸颊还是烫烫的。

    我摸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不那么高了,心里放心了些。

    他在我怀里呆着,过一会儿夹着腿互相的轻轻摩擦一下,又不敢动作太大。男人的欲念起来了,就没那么容易退下去。

    我叹了口气,不让他舒服了,他可就不那么容易入睡了。好在这种事也容易出汗,出了汗病也许也就容易好了,我伸手握住他那根东西,抚弄了一会儿,让他射了出来。他才终于巴在我怀里,睡安稳了。

    第二天他烧退了,吃过早饭躺在床上时不时的偷看我一眼。我放下手边的事,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了?」

    「木泰,我……昨天……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原来是对昨晚的任性有些后悔了。的确,对我来说那种「选择家还是选择他」的问题算是禁句,意味着这种情人关系该结束了。可是对象是他,又不一样。

    我对他摇摇头。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坐起身连忙道:「我不是……那么恶毒的人……让你不要你的妻子儿女……我昨晚大概是病胡涂了……你……别讨厌我……」

    我把他抱在怀里,用被子包好了他,「什么也不用担心,明禧宝贝」,满意地看到他在我这个称呼下脸又红了。

    头靠在我肩膀上,「木泰……」

    「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心呢?」,他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我的感情。大夫说最好让他心宽些,他怎样才能心宽呢?我做的不够好么,让他不能信任我……

    「不是的,我相信你,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腰。

    我重新把他塞回去,不强求答案。信任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有的。

    「木泰,陪我躺一会儿吧。」

    「好」,我把他放平,自己也钻进被窝。

    「木泰……」,他欲言又止。

    「怎么?」,我把他抵在我胸口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口,他身上总有一股让我着迷的体香,虽然他还没有洗过澡。

    「木泰,你给我个身份吧?」

    「身份?」

    「嗯,我想做你的人。」

    「你本来就是我的人……等等,你是说……」,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他肯定地点点头。

    时下贵人们圈养的娈童也和家仆一样,都是有身契在手的。他疯了吗?自由的身份不要,卖身契在别人手上,相当于别人可以决定他的一切。

    「不行」,我断然拒绝。

    「可是我想做你的人……」

    我低头和他眼对眼,皱眉道:「别犯傻,就算没有那张纸,你也是我的人。」

    「可是别人不知道,也没有人承认,我们死了以后也不能合葬在一起……」

    真贪心,我轻笑。即使在前世,同性恋在有些国家已经可以结婚的情况下,这种关系也是不太让人知道,只被很少人承认,更别提合葬之类的事。在现在,就算人人都认为他是我的娈童,他想和我合葬也是不可能的。礼法上能合葬的只有妻子。

    「我们的事,你父亲是知道一些的。我常常住在这里,这次又来这里养伤,我家里的人虽然不说,但应该也是知道的。其它的有心人,知道你买了我隔壁的院子,就算没看到也能猜到我们的关系。你还想让谁知道我们的关系?至于合葬」,我顿了顿,「本来想等事情办好了再告诉你的。我原本打算等到我的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之后,就带你离开京城的。我不是说过吗,我会想办法,让我们晚年的时候能在一起生活。我想到时候合葬在一起,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这些……你早就想过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不是很早,原本只是有点这方面的想法,没有定论。然后我昨天晚上答应你会想办法,就这么决定了。不如你选个喜欢的地方,我就要着手开始准备了,让人去置办点田产和房产,我们老了的时候总要有个安身之地。」

    「木泰……」,他把脸埋在我怀里,「你对我太好了。」

    「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都听你的……」

    第 14 章

    「爷~」

    那称呼,那温软的声音,那媚眼如丝,生生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不行吗?」,他风情无限的白了我一眼。

    这个小妖精,因为我顾及他的身体,晚上只是抱着他纯睡觉,他就变着法子来折腾我。

    我深吸一口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雄性的征服欲,占有欲和想要为所欲为的情绪总是膨胀得厉害。

    可是,不行。

    他的身体问题多多,在保养到正常水平之前,我必须要节制欲望,不能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的索求。

    「不许勾引我」,我箍住了他的手脚,不让他乱动。

    「我想要嘛~~」

    「那也不行。那天大夫说的话你也听了,在你身子养好之前要禁欲。」

    他撅嘴,「你不要我,难道要找别人?」

    我苦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好色?」

    「本来就是,以前总是一整晚都舍不得放开我,现如今好几天没做了……」

    「那是对你。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粘花惹草的」,白天多练练武消耗精力也就是了。

    「我不想让你忍着,时间长了容易出事儿。万一有人勾引你,我怕你把持不住。」

    心眼儿还挺多,我轻笑,亲昵地蹭蹭他的脸,低声道:「那你用手吧。」

    他双手伸进我的裤子里,一起握住我的分身,欲望越涨越大,他的身子也越来越热,又软软的叫我:「爷~」

    「真的那么想要?」,我无奈的问,声音沙哑。

    他点点头。

    美人在怀我也很难把持的住,终于还是屈从于欲望,做了个彻底。明禧很满意于他对我的诱惑力和我的屈服。后来我也想开了,这种事情越是禁,按明禧的性格就越是要对着干,倒不如我主动来把握频率和次数。

    不过,鉴于他的不听话,我让人多炖了许多好喝的补汤和难喝的补药给他喝。

    打听到我的有些同僚伤势已经痊愈时,我也就不再装病了。知道有些人伤势虽然好了,但是因为医治的不够及时,以及大牢里恶劣的生活环境,腿脚落下了毛病。一旦残疾便不可能再在太子跟前当差了。

    不过好在完全痊愈的不止我一个,否则我就太过显眼了。

    在牢里的时候,开始因为我们是废太子跟前的近人,一言一行可能都是关键,所以被看管的很严。后来传出皇长子咒魇太子,太子有望复立后,对我们的看管就不那么严了。

    虽然因那时候玛法正病着,而伯父他们忙着自保,我家里并没有派人来为我打点。但是从明禧那里知道,其它人的家里都或多或少托人打点过了,只是县官不如现管,明禧的人暗中使了什么坏,那就是谁都不知道的事了。

    这年的春天发生了许多事,先是皇长子被圈禁,这是意料中的事。

    然后是十三爷被皇上斥责为「不忠不孝」,这是个天大的罪名。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触怒了皇上?或是他真的在太子被废事件中做了什么?但被安上 「不忠不孝」这几个字,不说是前途尽毁,也差不太多了。我有些为他惋惜,但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遣人去给他请安。因为我所代表的不仅是我自己。

    然后是太子复立。

    与我最有关系的这最后一件事,我们这些侍卫都接到了「官复原职」的旨意。当初的二十几人,因为死,残,病各种原因,实际上回到太子府的只有区区几人。

    太子表面上对皇上比以前更谦恭谨慎,对弟弟们和臣子也虚怀若谷。可我能看出,他的不安因为这次被废愈加明显。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在压力下越压越强的人,所以失败也是注定的吧……

    那我的出路在哪里呢?

    因为缺了不少人,太子身边又进了不少新人。原本的几个旧人包括我,都提升了职位。只是因为大伯父丢了官位,我家在太子眼里也好,在其它人眼里也好,便不是那么重要了。也有人觉得我挡了升官的路,私下里有些动作。因为我无意在此处久留,暂时便没有反击。倒是明禧知道了之后,好像暗中计划了什么。

    一日太子忽然叫我过去问话:「有人说从热河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人给你上药,有这回事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回事」,又皱眉道:「有人在主子跟前诬陷我吗?当时我们所有人全都在一个帐子里,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这事儿我早想过了,外面应该没人注意到宝音,否则他那时候肯定被当成太子的j细抓起来了。毕竟那时候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找太子的错处。而和我一起的人里,则未必没人看见他,虽然那时候人人都伤重,但是凡事都有万一。

    总之这事儿我是不会认的,认了就要把宝音交给太子,逃奴不是死就是被遣送回去。更不要说太子本来就想和那些蒙古王公搭上关系,取得支持。

    我就是赌一赌,太子这么长时间才听到这个,说明看到的人也不确定,甚至根本没看清。是为了给我使绊子,才到太子面前说了什么。

    太子有些迟疑道:「受伤的时候眼花也是有的。」

    「也许是。不过,奴才倒是在牢里面听到了几句狱卒的闲言碎语……」

    「说了些什么?」,他有些急切的问道。

    「说有人是受了上面的贵人看顾的,除了吃的住的有人打点,还有药可以用,和我们这些等死的可不一样……」

    「贵人?」,他面目狰狞的哼笑了两声,「你听到是哪些人受到了关照?」

    我摇摇头,「因我把牢饭弄翻了,狱卒打骂我的时候,才说了几句。并没有提到名字。因此我也没有报告给主子,毕竟只是狱卒空口无凭说的,我没有亲眼看见。如今有人在您面前构陷我,我不知是谁,只是想到主子跟前恐怕有别人的j细,所以也不能不说这件事了。求太子查明,还奴才个清白。」

    既然我受到怀疑,那索性就把水搅浑。我说的都是事实,太子很容易查到。到时候不管太子信不信我,他都不会那么信任攻击我的人了。

    过了几天,结果出来了,各打五十大板。太子大概是把他认为有问题的人全部调走了,都是调去了一些诸如守皇陵之类的又偏又远的闲职去。对我算是最好的,也许我一贯老实厚道的形象让太子还有几分信任,他把我调去了十三爷那里。虽然也是闲职,人人都知道十三爷已失了圣眷,他那里现在门庭冷落,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一个没有未来的皇子,但至少还在京城,且官职不变。

    我自然也是想往高处走的,不然我干嘛学那么多任务事农事,不然我干嘛在太子身边的时候接了那么多别人不愿意做的苦差。只是我的往高走,并不是投机性的跟随那个我知道会继位的四贝勒。

    因为我的长处不在于逢迎,而在于我能实实在在的做一些事。

    因为伴君如伴虎,在传说中强硬冷酷的雍正皇帝跟前混个脸熟,不如多积攒一些政绩。

    更因为我先天条件不够好,当了那么多年太子的人,现在改换门庭?找死。

    只是还没找到外任的路子,先被发配到十三阿哥那里去了。前途实在堪忧。不过十三爷和那位四爷关系很好,他现在也没有争夺储位的能力了,这样至少今后能搏个平安吧。

    我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有些心灰意冷。十三阿哥现在自身难保,跟随他我不会有外任做官的机会。离开他跟随别人,那就是和太子为敌,再说那些皇子里除了四贝勒,其它人也没有追随的价值。至于四贝勒,他应该不会要一个背叛了十三阿哥的奴才,更不会因为一个奴才和太子为敌。

    死局。我叹了口气。

    只有一件事值得欣慰,就是我和十三爷还算投缘,单纯就情感上来说,跟随他要比跟随太子愉快多了。

    到十三阿哥那里去报到,别的成年皇子都成了贝子,贝勒,只有他没有封爵,所以仍然是十三阿哥。

    他苦笑着道:「木泰,你也被发配了吗?」

    我无言以对。

    「那刚好,今儿咱们两个失意人一起喝酒。」

    「是。」

    这位十三爷能歌能赋,文采风流,我听不懂,答不上,笨嘴拙舌,但是胜在喝酒爽快。这顿酒两个人似乎都在自得其乐。

    没几日,十三爷将我升为了侍卫统领,因为之前的那个改换门庭,谋自己的前程去了。阿哥府里的人少了很多,十三爷也不让我去找人添进来,只说「就用那些愿意留下的人」。府里基本没有访客,十三爷也不出门,人虽然少,也勉强够用了。

    我的心渐渐也放踏实下来。一方面固然是这个结果无法改变,但另一方面,是我把他当成了半友,也不忍在他失意的时候离去。

    至于为什么是「半友」,他毕竟是皇子,我也不奢望和一个皇子成为知交好友,身份的差距摆在那里,所以无论他是失意还是得意,我一直严格遵守着「主子和奴才」的全部礼节。

    第 15 章

    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先去给玛法请安。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我下盘棋,或者让我自己忙去,而是带我进了内室密谈。

    「你前段时间麻烦不断,心情也不好,所以我一直没提。现在你给我说说,你经常不回家,是不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女人?」

    我沉默了一下,「……是明禧」,我不愿意对玛法说谎。

    「什么?」,玛法怔了一下,拄着拐杖在我跟前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回,才道:「要是十年前,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可如今你长大了,我也老了,管不了你了。」

    「孙儿不敢」,我跪了下去。

    隔了很久,玛法才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个小子命运坎坷,的确可怜。可不管你跟他怎么着了,你都不该冷落自己的妻子。她为你管着后院,照料孩子,还要来侍奉我,不容易啊。」

    「……是,孙儿记下了。」

    「得了,起来吧。我说怎么你房里好几年也没再给我添个重孙子,重孙女儿。你和那小子的事情我不管,可你也得让我多抱几个重孙子,听明白了吗?」

    「这……孙儿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还有人嫌儿子多么?怎么?你为了他,连传宗接代的事也不顾了?还是他管着你?我记得那小子从小就刁钻厉害。」

    「并不是。孙儿只是将心比心罢了,他吃过苦头,难得信任他人,我不愿让他难过。」

    「……你还真是对他用了心了。我问你,在你心里他和你的妻儿,孰重孰轻?」

    「自然是妻儿重要」,这是责任和亲情,对我来说,责任比爱情更重要。

    玛法看了我许久,才道:「将来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话」,转身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交给我,「这是一些银票,田产,房产和几处产业,我年纪大了,留下也没用。你阿玛去得早,即使你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我百年之后,爵位也轮不到你继承。你跟着那位十三爷前程未卜,玛法把这些交给你,好让你多点钱财防身。这些全是我的私房,没有过府里的公帐,你也不必担心有人知道了嫉妒。」

    「……」,我有些心酸,玛法他什么都为我想到了。

    「还有,到时候我身边这些伺候的老人也都交给你来安置了,别人我信不过。」

    「是,玛法放心」,我沉声道。

    「别哭丧着脸,我不爱看。陪你媳妇去吧」,玛法斥道。

    「不」,我摇头,「我今儿个要在玛法这里蹭饭吃。」

    「臭小子」,玛法心情很好的笑骂道。

    用过晚饭,回到院里过问了一下三个儿子的学业,至于女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也不能一味的宠溺疼爱。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容易,大家族的各种关系太复杂,伺候公婆,管家,相夫教子,还要和其它女人争斗。我没法保证她将来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能像前世的那些女孩那样单纯,既不能骄纵,也不能柔弱,得多几个心眼儿,还要能干。我想她母亲能教给她这些本事。

    三个儿子除了在宗学里学文,我还请了个端正严厉的武师傅教教他们习武和骑射。在这方面我和玛法的态度一样,男孩子还是健壮能武的好。不论其它的学不学得成,起码身体是健康的。开始的时候小孩子都是吃不了苦的,每个孩子开始习武的时候,我都会亲自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养成固定的习惯。长子额藤伊很懂事,也有哥哥的风范,有他的示范作用,老二,老三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他。所以虽然是三个年纪差别不大的男孩,倒不算吵闹难带。

    在文的方面我能给他们的指导不多,看他们完成了课业,背出了文章,就打发两个小的先去睡觉了。

    额藤伊已经快九岁了,我给他准备了一匹小马驹,利于和马自小培养默契。看着他欣喜地和小马驹互动,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谢谢阿玛」,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弟弟们没有吗?」

    「他们年纪还小了些,等他们长大了也有的。」

    「那瑞安有吗?我想和他比比看谁养的更好。」

    瑞安就是明禧的儿子,他六岁的时候我就把他送进了族里的宗学,和额腾伊一起读书习武,他们结成了好友,就像当初我和明禧一样。不过他仍然住在别院,和老管家一起生活。老管家的身契我早就还给他了,身份上已经是平民百姓了。不过他习惯了照料我,所以仍在别院里为我打点生活。

    「放心吧,我也送了一匹给他」,我把他抱在臂弯上坐着,额腾伊的性格温和大度,相比于我的沉默寡言,他其实更像我早世的阿玛一些,「阿玛上次教你的算术题会做了吗?」,我也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几何代数,将来未必用得着,但有利于开发智力。

    「学会了,阿玛要检查吗?」

    又教了他半个时辰的算术,把他送回了房里,自己踱步回了房。想了想玛法今天说的话,我并非是天生的同性恋,自然是喜欢女人的。可是自从心里有了个明禧,对于这事儿就没有从前那么热切。

    把玛法给我的东西拿给明禧看,至于为什么不交给颜扎氏,因为她经手之后不免会让府里的其它人察觉,再说我还是希望她能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照料玛法和我们的四个孩子上。

    「哇,你玛法真是个大财主」,明禧感叹道,「瞧瞧,这么多银票,庄子,铺子,房子。比我阿玛可大方多了。」

    他阿玛逢年过节就会让人送银子或者田契过来,让我转交给明禧。我瞧着像是打算把私产全部给这个小儿子的意思。明禧表面上仍不待见他阿玛,心里其实已经谅解了。

    「本来可以交给你来管这些,可是你的身体……」,我有些头疼,我自己在银钱产业上不擅长,身边也没有既精明又能信任的人可用。

    「交给我?你就这么相信我,愿意把身家都交给我来管?」,他睁大了眼。

    「自然是信你的」,我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要是宁愿要钱也不要我,那钱就送给你好了。」

    「我当然要你了」,他高兴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去拿了个匣子来,又取出了一摞东西,「这些都是我这几年赚得,还有我阿玛给的,加起来咱们不说富可敌国,也算是很有钱了吧?」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贪官巨富」,我好笑的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我是高兴他有兴趣做些事的。自从他放下了心事之后,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又容易胡思乱想,想东想西的。他是个男人,我不愿意把他当成禁脔一样永远留在后院里,更愿意他神采飞扬的去做些事。他有商业天分,又比我精明的多,这些交给他刚好。只是他的身体……

    「这些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他打下包票。

    「可是你的身体……」,我把他搂进了怀里,「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他在我腿上坐定,搂着我的脖子道:「又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我只是总管嘛~」

    「再请大夫来瞧瞧,他若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我做了决定。

    大夫查过之后说做些事不妨事,就是不能劳累。我送走大夫回来,看见偷笑的明禧,捏了一把他的脸,「以后每个月请大夫查一次,身体不合格就要在家静养」,满意地看他嘟起了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还有,最近京里那些流言,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嗯」,他靠在我怀里答道,「谁让他们想害你来着。那都是以前查到的一些东西,现在倒刚好用上了。」

    「以后做事尽量低调些吧,我不在太子身边也就没了那层保护。十三爷现在不得志,有些人想对你或者对我做什么,也不会有多少顾忌。生意做得低调些,要是实在不好做,就关了生意,买成田庄吧。」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他揽着我的脖子向我索了个吻,「木泰,我给你管着这些,你说……我像你的什么人?」

    「管家?」

    「……」,他扁着嘴伸手扭我腰上的肉。

    「内人?」,我皱眉揉腰,他这一手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是一家人吗?」,他靠在我肩上,低声问我。

    「是啊」,我轻轻答道,真正在一起已经五六年了,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了,「明天跟我回府一趟。」

    「回府?」,他吃了一惊,「……去做什么?」

    「玛法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让我把你带回去,大概是有些话要对你说。你不用担心,他说过不管我们的事了。应该是些别的事情。」

    「……好」,他的声音有些抖,是紧张吗?

    「见过玛法以后,我们的来往就算是过了明路了。以后你有事到府里找我,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来,不必再飞檐走壁了。你那个保镖期限还有一年多吧?」

    「嗯」,他点点头。

    「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把西洋的火枪防身,会用吗?」

    「小看我,那个我也是玩过的。」

    「我再找两个可靠的人跟着你,你那保镖走了之后,你就不要再独来独往的了,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怕有人打我的主意不成?」

    我瞧着他那张亦嗔亦喜的脸,依然眉眼如画,双目含情,诱惑力根本没有减少,谁知道会不会碰到忽然精虫上脑的男人。

    「你就当是让我放心吧。」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今晚你要听我的」,他在我耳边低语。

    「小?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