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莲花第44部分阅读
冥神的莲花 作者:rouwenwu
随之寂灭。
像早已彩排过,新晋的大内总管带着一帮人鱼贯而入,哀号过后,便是宣布皇帝驾崩,于是丧钟敲起,敲在灵都城墨黑孤寂的夜里,这一夜之前的剑拔弩张与疾风暴雨被敲碎。
“做我的皇后,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他握紧我地手,语调和神色都淡然。
我不语。想起“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发鹤颜不相离。”斜眼偷看夏月凌,这男人褪去一贯的慵懒,神色淡然,举手投足的气度已然是绝对的帝王。
和帝王去谈一生一世一双人?谈白首不相离?我蓝晓莲还没天真到那地步。他还是王爷时,便有了侍妾与正妃。而此刻,他做皇帝,我做皇后?简直是天方夜谭。
“碧落黄泉,想都别想。”他陡然说,声音隐忍着风暴,掌灯的一干太监唰啦啦跪地。只有我知,他又是在威胁我。
无语以对。他却缓下口气,说:“我的皇后永远是你,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的,便只有你。”
我还是没说话,玄真帝的爱情让我太过唏嘘,帝王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身不由己,甚至有时还要临幸自己并不喜欢地妃子,弄得像个男妓,而唯一的目的,便是以这虚幻的欢娱来换取这女子身后的势力。
而我不幸,遇见地心仪男子,不约而同都做了帝王。向来快意恩仇的我,怎会安于束缚在宫中?生平最烦便是后宫争斗。何况,帝王地后宫永远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想相悖。
“月凌。”长时间没说话,一说话,声音便如蝉翼脆裂地嘶哑。
他不看我,将我的手紧紧握着,像怕我突然消失。良久,他才说:“你记得,能跟我并肩睥睨天下地,只有人。”
这表白狠狠砸在我心上,让我差一点就不管不顾跟他飞蛾扑火。然自己始终静默
岁的女子,日子磨去了年少的勇气与鲁莽,于是做事便过多考量。时间不待人,容不得一丝的闪失,自然不敢轻易纵情投入。
他也不说话,只拉着我往前走,穿过幽深黑暗的回廊,走在寂寞的宫墙之内,然后,先前孤寂如坟场的皇宫再次灯火辉煌。那灯火之处,便是崭新的龙辇,一干宫女太监跪地,因还未正式登基,便对他行了王爷之礼。
“平身。”他随意说,突然将我打横抱起,朝龙辇走去。
“王爷,这龙辇,这不合……”年迈的太监提醒,汗涔涔地流。
他淡漠地说:“本王的女人定然要和本王坐在一起。
”
我没说话,不想说,也不知说什么,只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任由他抱着。我不敢看他,不敢使劲吸鼻子。怕自己轻微的动作,就会崩溃,就会不管不顾随他飞奔。
夜未尽,东方发白,他抱着我从龙辇跳下,进入金銮殿,一直走一直走,走向那权力顶端,走向那无数人梦寐以求地龙椅。
大殿之上,夏月凌一身明黄,俊美的容颜,气度不凡。他是比任何人适合帝王这位置的。然,懒散鲁莽的蓝晓莲却不是东宫范,必定不能母仪天下。
我寻持扇宫女所站之处站立,看着立在龙椅前地夏月凌,那背影说不出的凄清。终于,大臣和众王爷鱼贯而入,许多人还带着惺忪睡眼。
太监总管尖锐的声音响起,宣读了遗诏,夏月凌称帝,赵贤妃封为赵太妃。大殿之下,众人高呼万岁。终于,他地身份终将在我心里隔出山万重、水万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做了帝王,散了朝,抱我回到十八王府,还是叫醉莲的园子,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时夜,他便离开,三日未曾见,消息从小红和小雅的嘴里辗转而来,传入耳膜:
王妃被封为云贵妃,执掌凤印,管理三宫……
秀女监察司已经搜罗了一批美女,要充盈皇上后宫……
我不为所动,继续坐在窗下悠悠地飞针走线。小红小雅终于按捺不住,急急地说:“郁小姐,你就不能说句话么?你也要争一争啊,那后位定是你的了。”
我淡漠一笑,没说话。这结局早知,此刻却还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在这飘雪的天商,爱上注定为帝王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只是虚妄。
挥手拈了符咒,淡淡的白雪飘成漫天桃花,王府众人皆在院里惊叹这华美地景色。我一个人呆在屋内,有点不舍,但终是要走,于是御风而去,一路上,竟没有阻拦,或许他早已知晓我的决定。
按落御风诀,连府门口,红一干人等早已等在那里。大风大雪,众人屹立。我落了泪,好累,这场战争终不关我事了,夏月凌登上了帝位,苏轩奕有了肉身,夏月不久也会执掌晴。
“主上!”
“小姐!”
声音此起彼伏,我走过去,一把抱着红,闭上眼。她在耳边急切问我怎了。我只是摇头,不发一言。
时夜,兑发了怒,严肃谨慎的坎也骂道:“这夏月凌竟如此明目张胆选秀女,太不把我莲谷放在眼里了。”
坤难得严肃地建议:“回莲谷吧,别管这纷纷扰扰。”
众人纷纷同意,迅速收拾,坤口哨嘹亮,召唤来地犬兽,一只看起来凶狠,但性子温和的三头大狗。
“得罪了,主上。”坤用大氅将我裹住,撑起结界将我罩住,将漫天风雪隔开,然后抱着我跨上地犬兽。
莲谷的入口是灵都城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太蓬山,悬崖笔直,万伫立,云雾缭绕,不知其顶。若无法力或神兽相助,定不能攀登。
山上竟没飘雪,芳草鲜美,密林芳菲,水流湍急,猿哀鸟鸣,石间美玉黄金杂然,水中长着翅膀的鱼翻腾嬉戏。让我疑心自己是进入了《山海经》里。
只闻耳畔呼呼风声,许久,地犬兽喘着粗气落在山顶,山顶一片清明,纯净的蓝天,和美地日光,柔嫩的青草,那山顶正中有着莲花的图形,那便是莲谷的入口。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良田美池,|陌交通,鸡犬相闻。陶渊明笔下的字句在此竟是十分贴切。世外桃源地莲谷。然,心里却还是染着愁云惨淡。
坤还是每日外出,带回最新的消息,我只听不回应,摆弄茶具,绣花,或对着窗外一池莲发呆。坤、兑以及一干莲谷女子想方设法逗我开心,让我说话,然我自己也拿不回自己地心,那心沉入到不知名的深渊。让我与周遭隔着一层地绸布,不甚清晰。
“小姐——”红唤我,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来。转身看她,她与坤交换神色,似有为难。换成以前,我性子急,早问她何事,然此时,我只是看着他,目光也无法聚集。
终于,她走上前垂首禀报:“小姐,天佑帝要御驾亲征,林家却趁机提件。小姐,你看这——”
“与我无关。”我打断她的话,垂了眉,不管红听闻我说话地兴奋,走到里间,躺到榻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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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部夏月篇 第八十四章 夏月褆的真实身份 字数:3774
得极沉,不知多久,恍然醒来,见榻边坐一人,折扇子幽深。
“离。”我惊喜地喊,他脸上绽出温暖笑意。
“是我。”他声音低沉喑哑,带着颤抖。
“不是做梦?”我问。这十日,睡得极不安生,总有乱七八糟的梦:铁雄被亡灵们包围,净尘满脸是血,离还是离的模样,夏月凌与别人的婚礼……
“不是。”他说,儒雅的气质,确实不是夏月那种霸气与妖娆。
夏月。这三个字划过脑海,我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离早就是离了,眼前的男人该是夏月,夏月国八王,晴国未来帝王。
心陡然一凉,翻身下床,冷言道:“八王爷偷入我莲谷,谷规你该比我更清楚。”
“晓莲,你还怪我隐瞒你?”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我使劲挣扎,又踢又打,低头咬他,他也不放开,不断地说对不起,语调忧伤。
眼泪夺眶而出,十天来没有一滴泪的我放声大哭,与夏月凌的一幕幕闪过,此时,才知原来当天已注定,只是自己傻傻相信会有不一样的奇迹。
“知道你受委屈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声音轻柔,带着某种蛊惑。这轻柔的语音仿若在哪里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
“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在现世。我先认识地人。最后都是跟自己地好朋友结婚。可笑地是。我却是在他们结婚地一刻才知晓真相。在这里。我那么相信你们。你们都算计我。”我泣不成声地数落。
“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我该在你一到天商就告诉你。”夏月掰过我地身体。拥入怀中。这怀抱让我瞬间安定。淡淡地气息。不知名地芬芳。他用大手轻拍我地背。这感觉让我想到了父亲。仿若此时他不是夏月。不是离。而是我地父亲。
哭了许久。哭累了。安静地趴在他胸口。顿觉十多天来。压抑心中地郁结之气烟消云散。
夏月见我停止抽泣。便轻声问:“莲儿。听我解释好吗?”
我没说话。无所谓听与不听。因对任何事都不怎么有兴趣。只想靠着这怀抱。离开这纷纷扰扰。
他当我默认。于是幽幽讲起他地事:“我夏月。却也是离。谷主当年找到我。说我是诞生于虚无。燃烧于混沌地离火转世。所以。她用你地印记解了我身上地封印。然后经常进宫教习我法术。又让紫炎教我魅惑三界。我便幻化成我心中地样。以离地身份存在于莲谷。也确实当你是主上。是要守护生生世世地女子。所以。我是离。并没有骗你。你可相信我?”他抬起我地头。认真看我。面上满是急切。眉头微皱。
我没说话,习惯性地点点头,对此我不怀疑,因绝瞳和夏月凌也说过他是离火转世。
“谢谢你。”他眉头舒展开来,像遇水的茶叶。然后,又将我拥入怀里,拥得我呼吸不畅。
“离,放开。
”我低喊。
“不放。我后悔没有直接坦言,而是造成你对夏月的误会,我也后悔在葫芦谷没带你走。”他倔强得像个孩子,抱着我在睡榻上坐下,继续说:“要是早些告诉你,我不过是想保护你,不让你对这天商的男人有所念想,早点带你离开十八,你便不会这般伤心了。”
“什么?你葫芦谷一役不是要灭了他吗?”我一惊,难道我目之所及都不是真相吗?
“那时我灭他做什么,灭了他,我也不一定有把握赢得了十三,即使我有莲谷,但没有你地调动,莲谷一草一木都不会听我的?再说十八是什么心性,他瞒得过别人怎么瞒得过我?凭他的实力,我是断然灭不了他的。我当时只是想借葫芦谷一役来带你走,顺便隐遁,那夏月国的皇位我从来没觊过。”他笑道。
我皱皱眉,这家伙按实力,当初是在民间最有名望的便是他,他怎可能没有觊觎皇位地心?他像知晓我心思般,说:“傻丫头,你也不是不知,虽我身后有云家,其实我知晓云家并不会帮我,我的势力盘根错节都在晴国,八岁便开始筹谋,二十年来,我所要地是晴国的帝位。所以,得知你回到天商,我又惊又喜,想借机带你走,故安排了葫芦谷地事情。结果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他语调满是失落。
“流觞是你的人?还有那灼烧我灵魂地封印是你下的?”我这样问,身子一绷,无比紧张,其实真怕他说“是”,如果真是的话,恐怕我的心会掉入更深的深渊,终究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紧张地盯着他,他拍拍我的头,皱眉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吗?”
我不说,还是盯着他。他叹息道:“你这丫头,十八选的人,不是心腹,根本接触不到他核心的组织,流觞是十八骑的人,是父皇亲自挑选的人。当日,我也在愁苦,如何布置才能带你走,然后我自己全身而退。恰巧夏月枫来和我说你与十八的事,探子也说流觞私自带你离开,我才仓促组织了葫芦谷一役。至于流觞,他要带你走的原因,你该知道了。”
我不说话,看着窗外,暮光已起,莲谷没有飘雪,日光之后的傍晚,暮色照大地,非常的美丽。这十日,我像个任性的小孩,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周遭的人和事不闻不问,也未曾欣赏过这美景。
“你不信我?”夏月见我不语,语气急切。
“多美。”我指指窗外,“陪我走走吧。”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从他怀里起身,简单地挽个发髻。
“这莲谷地晨昏寒气较重。”他从架子上取下风衣为我披上。
我点点头,走出门。空气满是植物的清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肺里清明,神清气爽。
“莲谷现在是夏日,若是春日会更美。不过,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他拉起我的手跑起来。我想起以前上初中时,蓝晓天被人欺负,我去跟三个男生打架,结果性格温和的蓝晓天居然跟我一起冲冠一怒,揍了三人,然后他拉起我便是一阵跑,一直跑到青安花鸟市场的角落才停下,自此后,我和蓝晓天的恶名便在学校里传开了。
呵,还真想蓝晓天,那家伙对谁性格都温和,就对我这个姐姐没好脾气。那家伙应该结婚了吧。我还在厦门混迹时,他就经常打电话来说:“蓝晓莲,你赶快找个老公,不然本少爷要抢先了。你最好别让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说‘大麦没黄,小麦黄了’,还有啊,你要求要降低
都二十五六的老女人了。”
“想什么?这么开心。”夏月已经停下奔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想我地亲人。
来到天商还没有这么想过他们。刚刚还觉得你像我爸爸。”我这才发现夏月将我带到了一个湖边,落日沉淀在湖水里,云影天光与碧水交融,美得摄人心魄。
“什么?我像你爸爸?”夏月眉头皱得跟老虎似的,语调也提高了很多。我哈哈大笑,不理他,径直躺到草坪上,真舒服,好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青灵山。那个纯真年代,再也回不来。
“不许躺在草坪上,寒露重。来躺到哥哥怀里来。”夏月板着脸,再听这台词,怎么听怎么像是蹩脚的韩剧男主角台词,于是我又肆无忌惮地笑。
“你这家伙还笑啥?”夏月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帽子,然后低头看看衣服。
我还是笑着,其实这家伙长得跟夏月凌有几分相像,但他比夏月凌更像人,至少我能捉弄他,还能看到他如此的表情。倘若换作夏月凌,我定然是一分一毫便宜也占不到。
想到夏月凌,便有阵阵疼痛蔓延,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怎了,晓莲?”夏月急忙坐过来,搂我在怀。
“离,为什么命运这样艰难。”我轻声问,他身子猛然一震,继而捧起我的脸说:“所以命运不该存在,要打败他。”他语调坚定认真。
看着他,渐渐地,我的眼神又没有焦距,他的脸模糊不清。我伸手去抚他地脸,“是梦吗?你可知,得知你是夏月,我多么伤心。我曾那么信任你。我真的伤心。”
“不是梦。跟我回晴国,在与命运作战的时候,我想带你在我身边。而且,我会生生世世都只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我不会有后宫,只有你一个女人,只要你做皇后。”他语调含着请求。
我的泪陡然蔓延,像听到最好笑地笑话。夏月凌也如此说过,然不久便娶了云珠,因为那是逼于无奈,我便原谅了他;他也发誓说只有我一个,然却又从十八王府找出了与我长相颇似的雪姬,我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他太爱我;这一次,登上帝位,虽留了皇后的位置给我,然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地选秀。
我不相信,我从来不相信,凭夏月凌的手段,还需要联姻这样苍白无力的方式来巩固帝位。我也不相信,他不知晓莲谷若真发挥作用,比得上林家。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我不可原谅的便是这茬。
现在谁说爱我,我都心有余悸,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
何况还是一样地话,从两个帝王的口中说出。帝王爱,原本有限,原本凉薄。我蓝晓莲昔年在学校,什么科目地兴趣都不大,惟独喜欢历史,那些幽幽折断的红颜,那些帝王地无奈无情,几千年的中国历史都已是最好地明证。
我的泪和着笑意渐渐扩大,最终满脸讽刺地笑。
“不许你将我和他相提并论。”夏月恶狠狠地说,死死箍住我的肩,声音放柔,说:“晴国各州府悉数拿下,都拥立我。现在只剩帝都了。现在围着城,云斐那狗贼拿了全城百姓性命来威胁我。现在,我们和御林军以及京畿守备周旋,若能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令他们归降,那最好。若不能,便会攻城。到时候拿下皇都,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进城,登基。然后我们共同治理国家,找寻解咒之法,让天商子民过好的日子。你亦可将你家乡一些好的做法用来推广,我们打造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天商,可好?”声音轻柔,徐徐而过,是一个帝王的美好蓝图。我也不禁热血沸腾,能亲自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对于极其喜欢历史的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
然,我自己很清楚,我没有那么坚硬与坚强的心。我不过是普通的女子,会嫉妒、会发怒、会自私,不喜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我也明白,帝王的承诺,有时候更脆弱。何况,对象还是夏月,我清楚我不爱他,若他没有化身为离让我安然信任他那一段,此刻,与他站在一起呼吸都不可能做到。
“答应,好不好?”他焦急地问。
我慢慢摇头:“帝王之爱,我承受不起。”
“跟我一起,只要我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我就不做帝王,与你一起回你的时空,做普通人。”他说。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句子若是夏月凌曾说过,哪怕就是骗我,我定然也会义无反顾。然,他没有说过,他要的始终是天下。
突然,夏月低头,温暖的双唇贴上我冰凉的唇瓣,紧紧摄住。
我头脑顿时清醒,紧闭双唇。他的舌固执地在我唇上蹂躏,像锲而不舍攻城的士兵,非得要撬开城门,攻城略地。
他的气息温暖清香。然,我不喜他如此触碰。奋力在他膝盖上重重一击,挣脱怀抱,跳开,使劲抹嘴唇。他站在原地,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脸上,有了一种悲壮。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他落寞的声音低低滚落在暮色里。我想冲口说是。然,明知不能给一个人爱情,却又让对方残存幻想,这是种酷刑。我向来不屑如此。
于是淡漠地挥手:“今日你知晓了最好。我以前都是利用你。不过,你于莲谷有功,他日若有何事,请你记得你还有个身份是莲谷四护法。”
他扯动嘴角,轻笑一声,道:“我自己有能明辨是非,你无须妄自批驳。我走了,你最好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管。还有,本王不会败的,迟早有一天,本王会夺了这天下,亲自来接你。”他最后的一句话,不再自称我,而用了“本王”,语调也咬牙切齿。我知晓,我和离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沟壑。
看着他转身往暮色里走,白衣的男子,决绝的背影,走起来潇洒生风。
“等等。”我叫住他。他转身,面上有预期的惊喜。
我垂眉不敢看他接下来的表情,只低声问:“你和月阳以及魔界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救你?”
哈哈哈!夏月大笑起来,“我以为你回心转意。却原来是问这个,你是本王的谁,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一挥袖,纵身消失在湖面。
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蓝晓莲,任性十天了,该醒了。抬头看,暮色四合,飞鸟仓惶而下,月华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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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夏月篇 第八十五章 桃源生活的结局 字数:3565
步往回走,月光下,树影婆娑。一个黑影陡然窜到吓了一跳,挥手向他拍去。来人倏然躲开,急忙说:“主上,是我。”
我听闻是坤,心放下来,边走边说:“你可知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先吱个声?”
他没回答,跟着我走,到月色下,我才发现这家伙竟在发呆。
“怎了?”我问。
他呆站在好一会儿,陡然扶住我的双肩,激动地说:“你肯说话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心里荡起温暖和辛酸,咬了咬嘴唇,说了点肉麻话:“坤,这几天,是我太任性,让大家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嗯,这就好。我去告诉红他们。”他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蹦跳着跑远,我耸耸肩继续往前走。他却又折返来说:“陪你回去,你不是怕黑么?”
我满头黑线看着这个妖媚的家伙,“我什么时候怕黑了?”
“刚才啊,你说你害怕的。”他一本正经,敢情这小子是以为我怕黑。
我懒得解释,如此月色,在天商简直是奢侈,何不好好享受。
两人并肩走。坤比我高出一个头。长发飘散。妖冶得如同月下繁花。却又带着闲适地雅致。如果夏月凌也能放下。放弃天下。在此地。他必定也是一道绝美地风景?
又想到他了。自己也嘲笑自己。真没出息。不就是一个比自己小八岁地男人么?长辈都教育过我们:比自己小地不会疼人。等我回去。一定找一个比我大些地。像夏康峻那样地会疼人。
想到夏康峻。这会儿又更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夏康峻和夏月凌不都是冥神郁磊灵魂转世么?最终他们是会融合。回冥界做冥神地。再说虽然男人一抓一大把。但容貌、聪明度诸如此类都不如郁磊吧。
唉。真他妈地“曾经沧海难为水”。还真是贴切。回去相亲肯定困难。下次问问身边这些高人有没有忘情水这种东西。
“对了。主上。我回来时。在莲谷入口遇见离。他让属下转告主上‘谢谢主上帮他保守秘密’。主上。什么秘密啊?”坤很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自知离说地是没将他八王地身份告诉莲谷地事。当初他为莲谷所做地。众人皆有目共睹。最开始很气愤时。是曾想公开他地身份。但仔细想想。他真地从未做伤害莲谷、伤寒我地事。
“主上,秘密?”坤还是不依不饶。
我一笑,不怀好意地说:“小坤坤啊,看不出来你这样八卦啊。”
“八卦?我本来就是八卦八王里的坤啊。”他一头雾水,随即又问:“你说的八卦,一定有阴谋,一定有别的不好地意思,到底是啥意思?”
我笑而不语,往灯火阑珊处走。坤却突然拉住我,语调突然很严肃:“晓莲,有句话,我憋在心底难受,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
我心里一打鼓,这种台词怎么那么像表白前奏?还叫我晓莲。这个家伙是bl,如果都说喜欢我的话,我便那个啥米男女通吃?太可怕了。我不禁浑身鸡皮疙瘩扑啦啦掉。
却听得他说:“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我之前不确定你已经恢复,所以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到底说不说。但此刻,若我不说,我怕你将来怪我。”
我“噗嗤”一笑,扶着腰笑道:“小坤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主上,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坤的脸在月色显得一片惨白,渗出寒冷哀伤。我终于感到了不对,抓住他问:“是不是夏月凌出事了?”
他眼里闪过神伤,落寞地说:“天佑帝御驾亲征,已经出了灵都城,春城林家闹着说要天佑帝履行当初寻找帝女桑、影木枝等物品的承诺,娶林家当家林景松之妹林景月,否则,便不出兵。天佑帝也是不受威胁,带了十万人便去了密河,此刻应该是出灵都了。”
“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他御驾亲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坤,之前这家伙一本正经,就差没搭台了。
“不是你问天佑帝地事吗?”坤一脸无辜。我这才恍然,刚才那情况下,我本能地就认为是夏月凌有事。
“那,到底什么事?”
“先说好,你不要激动,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坤还是卖关子,我都快急死了,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便恶狠狠地说:“快说重点。”
坤脸上又浮上那种明明灭灭的哀伤,配上清幽的月光,真是深得像海洋的忧伤。明明是叫我不要激动,现在他似乎比我还激动。
“晓莲,方天死了,在山鹰别院,我亲自去确认的尸体,整个尸身腐烂,轩奕帝是拿不回肉身了。”坤的声音很小,到最后竟哽咽了。
我皱了皱眉,安静地看着深情绝望的坤。这才恍然大悟今早红为何看起来像哭了一宿。
“主上,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地,轩奕帝他,你也别太伤心。”坤见我又没表情反应,也没说话,着急起来猛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一把拉住他,喝道:“这是作甚?方天死关你我什么事?那是魔界之王紫陨啊。”
“小姐你——”背后响起红不可置信的声音,转身看到红浑身微抖,表情愤恨地说:“你当真是心性凉薄,爱上十八王,便对我家太子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太子他元神与魂魄无法与肉身符合,便无法渡劫,如果三次都没渡劫成功,他便永远不能回天庭,会堕入黑暗深渊,跳出三界六道,分分秒秒忍受熔岩煎熬。”
“红,非得要那具肉身吗?倘若你家太子现在有肉身,且那肉身浑身都是纯净仙气,这岂不是更好?”我问道。
“不可能。要炼就那样的肉身非常困难。
岂不说这炼制之法是冥界最高秘密,单是那材料就很难找。”红喃喃向后退,仿若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看着我:“主上,你是说我家太子…
我点点头,说:“当日你拿走我的百合花,尔后与离宸合作,在我身上下焚魂封印,最终目不就是想我去盗回结魂灯么?接着你又将你家太子的元神施加隐咒打入夏月凌体内,让结魂灯修补他的元神与魂魄么?我说得对不对?”
“小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都不曾戳穿我。
脸刷白。
“在我知晓夏月凌身体有别人的魂魄之后,黄桑将她所见都告诉我,我便猜测是你,前日里得知夏月不曾下过封印害我,便更加笃定是你了。”我负手而立。
红噗通跪下来,“红愿承受任何责罚。”
“红,你怎么可以辜负老谷主的嘱托,你竟勾结敌人害主上至今背负神罚。”坤怒意丛生。
“坤,退下。”我喝退坤,扶起红,说:“谢谢你,红,你给了我可以为轩奕做事地机会,何罪之有呢?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你。还有,十天前的龙渊殿,你们走后,你家太子有出现,他已经有了肉身,仙气氤氲。我之后向兑打听过,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不灭之灵便是如此。”我说着,心里却是一阵嘲讽:夏月凌,你想利用我炼就不死之身、不灭之灵,想必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苏轩奕,最后为他们做嫁衣吧。
“真的?”红惊喜得声音发抖,我点点头,转头打趣坤:“你是中意轩奕帝的外在,还会轩奕帝地灵魂?”
坤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是那么…薄的人么?”
“逗你地。”我两手一摊,笑道:“还不回去?我饿了。”
回到屋内,粉裳和青儿已经摆好了饭,刚落座,便见橙子风风火火跑进屋,见十天没出来吃饭的我竟在主位上坐着,顿时愣住了。
我打趣道:“橙子,不认识我了?我可想再看你在莲叶上跳舞呢。”前几日,为了逗我开心,每个人都拿出了绝活,这橙子便在莲叶上跳一支名叫“惊鸿”地舞。
“小姐,你——”橙子无比激动,泪光闪烁。
“一身脏兮兮,没换身衣服就来,成何体统?”粉裳责备道。
我这才注意橙子一身橙色劲装,满身灰尘,想必是打探到了重大消息,来不及换衣服,便冲进这厅堂,却不曾想我在此。
“粉裳,自家姐妹,不必事事都那么刻板。”我说道。
“主上教训的是。”粉裳低眉垂首。
“鬼丫头,还跟我拿腔拿调地。”我斥责粉裳,便让几人都坐下吃饭,听橙子汇报。
橙子看了看坤,又看看红和粉裳,三人都耷拉着脑袋。我便感到这事有蹊跷,佯装怒,斥责道:“你们对我不满,可以提出来,我决计不会赖在此处,无须使用这招。”
“属下不敢。”众人扑拉跪到地上。
“哼,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就开始弄权了。”我一拂袖便要离席。
“小姐,我们是怕你听了这些消息,再次承受不住啊。”粉裳哭诉道。我身子一震,看着泪流满面的几个女孩,觉得自己真地很不是人,28岁的年龄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让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为我操心。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起来,吃饭吧。”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众人起身坐定,橙子站着拱手施礼道:“小姐,请允许属下先报告消息。”
我点头,橙子深呼吸一口,说:“一刻钟前从晴国传来的消息,皇都明城守军投降以应夏月的军队。云斐帝自杀,自杀前勒死了新娶的八个妃子。夏月随母亲,晴国长公主姓云,更名为云离,号明启。明日祭祖之后,便是登基大典。”
“他也算是个人物。”我轻声地说,想起他温婉的眼神。谁都不知这个霸气十足的君主便是那儒雅地白衣秀士,那个温文尔雅的四护法离。
“是的。小姐,还有一刻钟前,商羽国也传来消息,轩奕帝带领着皇庭七色死士中的红衣死士回到国内,明日将为大祭司周天举行沉湖葬礼。”橙子说,许久才抬头看着众人,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慌忙低头道:“属下先告退。”说着,就要往外走。
“且慢。橙子,你的消息没有哪个可以吓到我啊。”我掷地有声,橙子身子一顿。
“说。”我短促的一个字。
橙子转过头,把头重重埋下,声音很低,“回禀主上,天佑帝御驾亲征,十万大军遭遇亡灵军团偷袭,只余三万,天佑帝亦重伤,林家趁机勤王,天佑帝不得不答应林家要求。且,一刻钟前收到的消息是:天佑帝昏迷不醒,几次停止呼吸。”
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响雷敲在我耳畔,我头脑顿时空白,无意识地站起身,踉跄几步,抓住红道:“帮我救他,我放你回你太子身边。帮我…”先前的胸闷与郁结更加凶猛,像有人不断往我胸口加石块,最终压得我喘息不过,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惊呼,我听不清楚,只挺身站着,喊:“集结所有力量,救他……,快点,快点。”我大喊着。
“好,好。小姐,你先稳住神形,不可着急过度,我们马上准备,连夜出发。”红与粉裳不断安慰我。
莲谷此时已经一片忙碌。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各种神兽的嘶鸣声,被惊起的无数飞鸟扑腾声,忙碌地指挥声,乱作一团。
“夏月凌,你一定要撑着,你一定要给老娘撑着。”我紧紧咬着牙关,泪不停倾泻。心里却又怪自己:明明已决定要还他一个清明的天商,为什么要那么小气去计较?
万分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与任性。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孤寂的,现在又在那么孤寂的位置上,当然要步步为营,自己为什么还要埋怨他、丢开他?
“主上,请先冷静。我们面对地敌人乃亡灵军团,还需你指挥。”兑在我面前拱手喊道,声音平静无比。
我点点头,坐在地上调息片刻,默念了宁心咒。
稍微平息,抬头看见兑,恍然想起离,如果离在此,必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周详,然后淡然地叫我不要担心。
正在胡思乱想,兑突然双膝跪下,歉疚地说:“主上,切忌,此番志在救人,切不可恋战。对方五色使者乃女娲石,是上古神器。如今对付上古神器,我们暂时没有办法。”
“我知晓。”我轻声吐出这千斤重的语句。
“主上,启程。”坤骑着地狱犬向我伸手,我一跃,心里默念:夏月凌,你一定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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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天下篇 第一章 莲记重临天商 字数:4587
刻,地狱犬落在军营外,三个脑袋喘着粗气,喘息声守军,长枪短戟将莲谷一干人团团围住。
“何人胆敢夜闯军营!”声若洪钟,从暗夜里传来。
我拈起明目咒一看,苍颜白发的老者,一双目仿若暗夜里的狼,发着威慑人的光,心里不觉一凛。回头看,众人都等着我发言,我这才意识到离已走了,以后的策划指挥便要我自己来做。
于是清了清嗓子,喊道:“在下乃皇上旧友,知皇上欲超渡亡灵,消灭巫邪,特带一帮朋友来尽绵薄之力。”
那老者走出来,向众士兵挥挥手,众士兵整齐划一退开,然还是将军营守得密密的。我往前走,那老者眉头微皱,双眼微眯,透出一道墨样的精光,陡然抬手以三节鞭指着我,不悦地说:“天商没有姑娘投军之理。本军亦不收外人,你们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我心急如焚,忧心夏月凌的伤,但还是压住怒气,拱手问:“敢问阁下是哪位将军?烦劳带我见皇上。”
“放肆,营中之事,岂由得你撒野?来人,将这一干人等赶走,若有违抗,就地正法。”这老家伙口气比山核桃还硬。
本身我已是耐着性子,硬压住火,此刻,这老家伙此种态度,我心中的怒火如同激荡的熔岩,就要喷薄而出。却见坤如离弦之箭,又如一条敏捷地游鱼,唰唰两下就进入军营,然后唰唰闪出来,落在原地。若不是他手上抓了一个士兵,我想任何人都会疑心刚才是幻觉。
“放肆,竟敢扰乱军营。弓箭手准备。”老头气急败坏,一声令下。弓箭手便团团将我们围住。
坤却拖着那士兵走上前,唰地拿掉他的帽子,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坤捏着女子的下巴,逼她抬头,那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皮肤看上去粉嫩嫩的,瓜子脸上两汪清凉的眸子因微微的怒意显得更生动。绝对的美人胚子,即使穿着破笨宽大地士兵服,也难掩那种惊世骇俗的美和隐隐的傲气。
此女是谁?难道是夏月凌新选地后宫?依他地性格。不应该会在军中带女人。那只有一个可能。此女并非夏月凌所带。
“将军大人。你军中私藏女子。该当何罪?”坤地声音冷到极点。我不禁猛然抬头。老头果然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看来此女对他甚为重要。
“你既然来投诚。可知你手中抓地是谁?”老头不悦地问。
坤地唇边绽放一抹笑。朗声说:“还没有我晓情楼不知道地。对吧。林景月小姐。
”坤不看那老头。反而紧紧捏住她地下巴。脸上地笑意寒得可怕。
“既然知晓是本宫。那还不赶快拿开你地臭手。”林景月咬牙愤恨。却也只得小声说。
我无心看她的眼神,一心想着回到夏月凌身边,想着他地伤。然“本宫”二字却让我不得不正视这女子。我怒道:“你可知晓本宫的含义,你竟敢自称本宫。”
“皇上已亲自封我为敬端皇后,等打败亡灵军团班师回朝,便会大婚,诏告天下。”她不无得意。
坤放了手,双目担忧地看着我,我知道莲谷的人在等我做最后决定,这是一次押宝,赌注巨大。
霎时,我感到肩头责任重大。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林家也太大胆,竟敢在国家危难之时趁机要挟,那正好,以前还愁怎么铲除掉这个世家,这次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世家的存在,对历朝历代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我决计不能成月凌的敌人,也决计不能让他有三长两短。于是我讽刺道:“如果你拖延时间,皇上有三长两短,你该知晓,你不是明媒正娶,便只得陪葬地下场。”
“你居然说你没问题?皇上受伤的消息全面封锁,你竟知晓。你还没问题吗?”这女子倔强地仰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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