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颂音辞第54部分阅读
清风颂音辞 作者:rouwenwu
我认真行礼许诺,经过三位师傅的教导,特别是音姑娘和莫老师的教导,我又怎会不知怎样的文人才是真正的文人呢?
“很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学院落成那天,若是有机会,我还要去看看你的书院呢!”
“流风一定好好努力!”我有些激动,暗暗发誓要办个最好的书院,不辜负师傅们的教导和恩情。
“户籍、路引、海东青,这些你都知道,一会儿菩提将送你离开,有事就传信回来,保重自己,注意安全。”
“多谢音姑娘,”我眼泛泪意,很是不舍地道,“音姑娘定要安康吉乐,流风……这便走了!”
拿着学院的策划书和装着户籍等物的包袱,我乘着小船注目越来越远的“学海无涯”,心中百般滋味涌上来,迫得我难以自持。
到达湖南湘潭,我经先生引见,拜见了当地的知府,经过好一段时日的商讨,买下了一处小山并几顷荒地,之后询问了当地的情况,雇好了工匠人手,开始依照走之前由同届学子绘制的图纸修建学院的建筑部分。
之后,先生帮我做招收学生的宣传,城里城外,包括各个村落,我都跑了过来,虽然人们怀疑难消,却也不是没有结果。
康熙四十一年底,湘潭学院正式开始授课了。
康熙四十四年,湘潭学院基本自给自足了,后山的果林已能创收,而学院附近开垦的地,经过学院农事上的学子们的研究改造,也渐渐摆脱了贫瘠,再加上出了几个秀才、举人,名声响亮了不少,地位自是水涨船高了不少。
康熙四十五年,音姑娘命我将几年来挑选出来的、符合要求的学子,连同家人送往京城,他们才是音姑娘真正想要的人才。就在这一年,我与音姑娘约定的期限满了,考虑一番后,我决定留下来。
康熙四十六年,我成亲了,和当年“学海无涯”进学时的一个师妹,她本来一直在“学海无涯”的,四年前被音姑娘派来帮助我,比我小三岁,小时候的遭遇亦是不怎么好。同年,音姑娘又派来几位男子,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一些,却已然武功高强,他们……是奉“音字令”来保护书院内重要人物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开始做种种安排,这是早年音姑娘就送来的应急方案,所以并不会显得慌乱,我和师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自去年我传信给音姑娘说要留下之后,许多此前不晓得的事,就一点点都知道了。
师妹的“五年之期”亦满,她同样留了下来,但是碍于音姑娘保守秘密的规定,关于京城那边的事,她没法告诉我具体的,只是……我隐约猜到,京城的“学海无涯”绝对不那么简单,比起我们这里,那儿肯定已经被层层保护起来了。
音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我想不止我,许多同窗必定都有这个疑惑,可是大家都不会表现出来,更加不会问出来。就好比,明明进学五年多,为何距离我被救的时候,不过一年不到?其中还要刨除养伤、调理的时日,难道竟是一场梦不成?
但是,脑海中那么多的学识,这些又怎会是梦?
我想,音姑娘的神秘,不是我们能够探寻的,既然命都是音姑娘给的,做一辈子的事有何妨?况且,音姑娘待我们不薄啊,平民的户籍,优越的生活,满腹的经纶……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特别是在听到师妹有孕了,我的感激之情更是深重许多。
音姑娘,此生我是还不清她的恩情了,只能管好这座湘潭书院,培养出更多她想要的人才。
至于音姑娘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为何修建学院,还拥有其他什么样的势力……想起那巨大的时间差,我甚至某一刻觉得,音姑娘其实不是个人,而是误落人间的仙子,救了很多的孤儿,教他们认字读书,让他们自立更生。
这个想法有些可笑,我明明接受过莫老师的科学教导,但隐隐地还是有些相信这个猜测。
不过,当我看到音姑娘送来的成亲贺礼那对上等青白玉制的鸳鸯佩,所有的疑问就全部不见了。
音姑娘,是值得尊敬的师长,是宽容待下的好主子,也是我一生都甘心仰望的奇女子,能够听命于她,我觉得万般荣幸。
知道这些,就已然足够了。
番外篇 泰格
我叫瓜尔佳?泰格,乃是费英东的后人。
我们家并非瓜尔佳家的嫡系一脉,我阿玛是庶出,玛法也是如此,因而与嫡支疏远了很多。
我额娘是章佳家的女儿,可惜与十三阿哥的亲额娘薨了的敏妃娘娘并无亲缘关系,否则也不会嫁给阿玛为妻,即使是当家主母,可一个靠着例钱过活的旗人之家,又有什么地位可言?
我并非长子,但是却顶了长子所有责任。大哥巴图自幼病弱,弟妹还小,只有我能够抗起这个家,所以不过八岁的我,成了家里的依靠,开支、家事几乎全部压到了我的头上。
康熙四十一年,九岁的我有一夜累得睡在了柴房里,可再次睁眼的时候,却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梦中。
“喂喂,起来了起来了!”一个穿着奇怪衣物的女子,用一根竹条敲打着我。
睁眼时,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他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大,不过衣着要好很多,像是缎子质地的。
“发什么呆,呶,换了衣服就出来,我脾气不好,等久了吃苦头的可是你们!”那女子像个痞子一样叼着根草,手里的竹条敲得很急促。
等她出去,我不禁问道:“你是谁?知道她是谁吗?”
“我叫瑞琪,你又是谁?知道这个婆娘是谁吗?”那孩子很傲气地扬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泰格,我在家睡觉呢,醒来就在这了!”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咦,居然不疼?看来真的是做梦了,于是我放心了。
“怎么和我一样?”瑞琪嘀咕着,下一刻抬眼道,“你也是旗人?哪家的?”
“我是旗人,瓜尔佳家的,你……难道也是旗人?”
“对,我是董鄂家的嫡三子,当年太宗的东果公主,就是赐婚到我家祖上的!”
我听后有些自卑地低了头,这样的家世,怎会是一般人?日后定是与我不同的,他……太显赫了!
“喂,你们两个,究竟换……为什么还没穿好?”那个女子一脚踹开了门,看到我们站着没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你这什么破衣服?爷不会穿!还有,你到底是什么底细?胆敢劫持董鄂家的嫡子,还不速速送爷回去?你可知爷的阿玛是谁,爷的额娘又是……啊,放手,你敢揪爷的耳朵,爷定要……”瑞琪气势凌人地斥道,可此时他却只能点着脚尖不让耳朵那么疼。
“小小年纪,谁教的你满口是‘爷’?姑奶奶警告你,在我的地盘上,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好凶恶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莫教官的感受。
我和瑞琪边套衣服边打量四周,直到出门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山林,身后就是我们刚刚出来的小木屋。
“站好了,挺胸、收腹,让你收腹,你聋了?”那女子提起竹条就抽到了瑞琪的腹部,力道不似作假。
我的余光里,是瑞琪愤怒不服的眼神,他……大概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吧?
“看什么看?站好了!”那女子竖眉大吼,而后站在我们面前,到膝盖处的靴子后跟一靠,笔直地挺身将右手成掌平举于眉边,毫无表情地说,“我姓莫,从现在起你们可以叫我‘莫教官’,我将教导你们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军人?
我和瑞琪都讶异了,我们相视一眼,皆有些惊疑不定。
“你们都是旗人出身,家族里大半为武将出身,将来必定也跑不了从军一条路,最重要的是,你们的资质不错,所以我决定用大清没有的方式,来训练你们成为比你们的族人更出色的军人。”
我有些意动了,别说从军能否晋升,单能得饷银这一样,就让我想去尝试。
“条件,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们?”瑞琪忽然冷下小脸,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对面之人。
“好小子,就凭你这眼神,我就教定你了!”莫教官忽地笑了一下,语气略显愉快地道。
瑞琪的话,也让我醒了神,是啊,如今身在何地尚且不知,更何况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说要教人就学吗?
“条件简单,只要你们从军了,在根基稳固之后的五年内,为我做一些事就可以了,放心,不会是很难的事,最多也就是安插个人,调军是绝对不会的。”莫教官认真地回答,她的眼睛看着我们,显示出了诚意。
“好,我学!”瑞琪爽快地应了,他转头对我道,“泰格,只要日后从军了,不让我们调军,就可以答应她,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我看出来了,瑞琪的眼底划过一道光,他……其实并没有信这个人,此时这些话,不过是说着给这个人听的。
莫教官给的衣服是绿色的,上衣和裤子分开,而且是很贴身的款式,听她讲,这样的衣服便于行动。一个多月,从穿上那身衣服起,我和瑞琪跟着莫教官在山林里待了一个多月,露宿都是常有的事,不过也是这一段日子,让我们充分认识了这个女人。
起初的怀疑、小看、防备,在一个多月的相处中,渐渐变成了佩服、认真和尊敬。
莫教官明明是个女子,但是在山林中时,她一边督促我们进行各种奇怪的训练,一边教我们一些知识,比如野外生存的常识等等。而且,这一路上,明显可以发现,她的体力、敏锐力都万分出众,好几次带着我们避开了危险,紧接着就教我们如何发现危机,如果不慎中招,该如何救人或自救。
一个多月过去,我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家中的柴房,天亮后一问额娘,居然只过去一夜?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自己告诉自己,那是梦,只是一场梦罢了。但是清晰的梦境,以及那真实的一个多月的经历,却让我犹豫了。如往常一样做活、打理家事,连着好几日,再没有出现那种奇异的事,我渐渐相信了,那是一夜之间的一场梦。
可是,就在十五天后的晚上,入睡后我再一次梦到了同样的人。
瑞琪也在,他和我面面相觑半晌,狠皱眉头道:“泰格,我问过阿玛和他的几位好友,莫教官所教的都是对的,行军在外确实很实用。”
“所以……”我咽了口唾液,似惊似疑地接了下半句,“这不是梦?”
瑞琪有些沉重地点头,拉了我起身:“先换衣服吧!”
果然,刚穿好衣服,小木屋的门就打开了,照样是和我们一样一身绿色衣服的莫教官,斜靠在门口等着。
木屋前,我们按照之前教过的姿势笔直地站好,莫教官靠脚敬礼,开始例行的训导:“之前学习了野外基本的生存方法,今天开始,我要教你们近身格斗的一些技巧,希望你们能认真学习。”
又是一个多月,体力训练,搏斗功夫,我和瑞琪每天都累得像滩泥,莫教官训练的时候简直就像阎王,可是一到晚上,她拿来一些瓷瓶装的药,教我们怎样揉捏缓解身上的酸痛,却像个大姐姐一样好说话得很。
闲聊才知道,莫教官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并不大,但是她却说,比我们受的训练更残酷百倍的训练,她曾连续进行过两年。我和瑞琪对此是震惊的,毕竟莫教官怎么也不过是个女子,这……太匪夷所思了!
然而,当她教我们时,表现出来的超出寻常的体力和狠准,又老辣得非同一般,甚至对抗练习时,我和瑞琪两人也未曾占到她半点便宜。
再度在家里醒来,我万分确信这不是梦,虽然一夜和一个多月,实在是个很惊悚的差异,但是我肯定这不是梦。
果然,十五天后的那天晚上,我又重到木屋,又见到了瑞琪。
“泰格,我只想告诉你,莫教官上次教我们的近身格斗,我竟然用它打赢了已经参军的大哥,而我大哥还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瑞琪端着脸,表情很古怪,似是欣喜莫名,又好像疑虑重重。
“我觉得,莫教官不是坏人。”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没错,我总觉得莫教官不像个歹人,特别是她独处时,这种感觉最为深刻。
“这一次,我们来进行更深层次的体能、耐力、承受力的训练,希望你们能认真完成我的要求,如果有偷懒或投机的行为,那么你们的训练会加倍的,当然了,不要妄想逃掉,若是完成不了,会累计到你能完成为止。”
前两次的训练,我们都是喜欢的,可这一次……无论是瑞琪还是我,却有些受不了。在山林中奔跑,并完成一些取物、翻越的事,短距离的还行,可要是一座山,那就是件很痛苦的事了。
“怎么,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妄想上战场?我告诉你们,战场上从没有机会给你留下,不前进就是死亡,不坚持也是死亡,要死亡还是要懈怠?今日的选择,就是他日你们的下场!还不快给我跑,今天完不成训练内容,通通不准吃晚饭!”
这样的训练过后,没有晚饭真的很痛苦,没办法,我和瑞琪只能拼命往前。而莫教官,她就全程陪同在一旁,却半点没有疲劳或者跟不上的情况,看来,之前我们都低估了她的水平。
莫教官将这种训练,称之为越野训练,她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这不仅是说战况,更是战场的地势、环境等等其他的因素,一个将领,不止要会打仗、打胜仗,最重要的是带领士兵们打漂亮的仗,所以为将者的综合能力,定然要比士兵们更出色。
“莫教官,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能当将领,而不是个普通士兵呢?”瑞琪有些挑衅地问。
“小子,以你的家世,难不成还会从小兵做起?”莫教官轻笑,紧接着特别傲气地扬头道,“况且,我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做不了将领?”
我为莫教官的这句话感到自豪,我也是她教出来的,定然是比他人优秀的!
“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瑞琪撇嘴,可他眼里其实也划过了一抹激动之色。
“我就是我,所以你们今后注定了是为将的命运。”莫教官认真地看着我们,而后笑了,“如果凭你们的本事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花些银子、托托关系,放心啦,这点小事,我还是有门路的!”
闻听此言,我们都红了眼,瑞琪更是怒起大吼:“谁要你找门路,凭着我们的本事,不过为将而已,有何可惧?”
莫教官见此,摇头叹气:“就这一点,受不得激,已是个为将的缺陷了!《三国演义》看过吗?瑞琪,多想想里面的故事吧!”
瑞琪身形一震,沉默了。
“泰格,你也是,吃苦耐劳确实不错,但你的体能不如瑞琪,这是先天因素,即使好吃好喝也补不过来,若是为将,你最好做个儒将。”莫教官起身,指指脑袋对我道,“多多锻炼这里,想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罢了,日后兵策战略我都会教你们,也会拿一些前人的战例分析,你们还小,认真学习,总是有望成才的。”莫教官指指木屋后的一个小茅屋,“老样子,吃用都在那里,一切自己解决,要知道独立生存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战场上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扎营的,为将者总要比普通士兵会更多才行。”
康熙四十一年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莫教官好一段日子的训练,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一切,只是相熟的人,却都能看出我的变化。
身板更硬气了,处事更有条例了,思维更细致了,就连气质,也越发从容有度了。
别人说阿玛和额娘的次子,怎么短短半年,就长进了许多,瞧着竟是不差那大家出身的了。
康熙四十二年,我和瑞琪仍旧每隔十五天,接受莫教官的训练,或地狱式的体能训练,或讲解战例、兵策,或推演沙盘。从最初的累得惨兮兮,到现在的轻松完成,从最初的只能听记,到现在的可以提出见解疑问,我们一点点在进步着。
莫教官刚开始讲得很多,到后来,她只是偶尔指出我们的错误,再不会多加开口了。
康熙四十三年,莫教官只是给我们很多的手抄书籍,一旦日常的体能训练、对抗比试结束,我们就可以看那些书,其中一半是各种有关兵事的,另外一半则是各地志异、医药方面的。
比起一年多前,我们不再无知困惑,轻视这些杂书和药典,在战场上,也许这些反而是能救命和打胜仗的关键呢!岂不闻“李广难封”,未尝不是他每每迷失方向的缘故?
“瑞琪,泰格,能教的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们了,你们将来的成就有多高,不仅是实现你们自我抱负的明证,更是家族的荣耀所在,我不会要你们违背这些来偿还我的教导之恩,只希望当你们在军队里根基稳固后,能遵从我们的约定,五年,只是五年而已。”莫教官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提到约定的事。
两年之久,不,应该这还要久的教导,这样的要求真的不算过分吧?我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
“莫教官,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何种身份,但是你的约定我会记着,只要你的要求对我的家族无害,对大清无害,那么我就能做到,即使付出的是我的生命,我也会信守承诺。”瑞琪虽然才十二岁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却已经铁骨铮铮。
“莫教官,真的不能告诉我们,你是何人吗?”我追问一句,这样的女子,若能结识定是极好的。
“如果需要的话,你们就会知道了。”莫教官淡淡地笑着,“走吧,我叫你们认样东西,以后履行约定的时候,总得有个标记吧!”
那是一枚印记,不,它不单单是一枚印记。
莫教官拿来了一张纸,看起来和一般用的宣纸没什么两样,但是一放在黑暗中,就可以看到纸张里带有紫色荧光的线条,勾勒出祥云的图案。
这就是被称之为“音字令”的所用纸张,除此之外,黑暗中还能看到,那纸张上书写的字迹中,同样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荧光,不过是蓝色的。
这样奇特的纸张和墨迹已然够让人惊讶的,可最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这张写了《水调歌头》一词的纸张左下角,还盖着一方圆形的印鉴,看大小有一枚巴掌大的玉佩的样子,一如之前,红色的印泥中同样有可以在黑暗中发光的东西,印鉴外围是一圈草叶纹,中间是一个篆字的“音”。
本以为这已是辨别印鉴真假的全部了,没想到莫教官给了我们一人一块玉斧,开始讲解此物的用途。
“你们看着啊,这个玉斧下面有均匀的细小刻痕,平时我们计算长度,都是以尺寸来衡量的,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刻痕,是比寸更小的衡量标准。”莫教官拿着我的玉斧比在纸张上的那个印鉴上,“日后收到‘音字令’,每一次都必须鉴别它的真伪,你们看清楚,这个‘音’字的笔画上,横是一毫米,竖都是一毫米半,而弯折处则有两毫米,如果发现不符合的,哪怕是一点点偏差,那份‘音字令’也是有问题的,切记切记!”
好严密的东西!
我和瑞琪都赞叹不已,莫教官还交待,所谓“音字令”,必须符合以上所有的特征,才是真正的“音字令”,否则绝对是仿冒的。
“瑞琪,泰格,下次是你们最后一次来接受训练,我不会再教什么,如果你们有需要记住的东西,下次就是你们整理的机会,望你们有所准备。”
我们都是一喜,毕竟小木屋里确实有很多难得的书,光凭看过的记忆,实在无法保证完全正确无误。
再次来到小木屋,我和瑞琪一样,急着整理需要的书本内容,而莫教官,仅在第一天来过后,就不见了踪影,仿佛突然间消失了一样,真不知道这山林中,她究竟身在何方!
“你们还小,未够参军之龄,我希望在参军之前的日子里,你们能够学习一些儒家典籍,或许不用太精通,但是你们要懂得思考。另外,这两年来的学习,始终是闭门造车,有机会还是多跟着族中打过仗的前辈求教,吸取他们的经验,丰富自己的见识。”
这是莫教官最后的训导,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进入过那片山林。
瑞琪与他大哥乘车找到了我,彼时我们已是十三岁的少年,他带着我跟在他大哥身边,权当是个历练,免得真成“闭门造车”了!
同时跟着莫教官学习,我们之间自有一番信任和默契,我并没有因为家世的差异拒绝,反而欣然答应了。我们……都不想辜负了莫教官耗费心力的教导,不愿埋没这两年来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所以,为将,就是我们的宿命!
颜颜宝贝二三事(三)
action 5 叔侄过招
乾清宫里,除大阿哥和太子之外的几位皇子在和皇父叙话,气氛分外的轻松欢快,只因为颜颜也在。
康熙拉着颜颜的小手,听着孙女儿表情多变的说话,另一手捋着胡子笑,他不由得对下坐的胤禛道:“老四,玲珑可是一点也不像你啊!”
若曦和玉檀一一给各位主子们上了茶,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等她们出去,十四阿哥像是毫无心计地嚷开了:“皇阿玛,您可看错了,这玲珑那天在额娘宫里训奴才的时候,活脱脱就和四哥一样,不愧是父女俩呢!”
下坐的阿哥们闻言心头都是一跳,这话什么意思?是说玲珑恃宠生娇,连亲玛嬷都不放在眼里,敢在永和宫里训人?还是说四哥也是这样的?
康熙眼底暗光一闪,脸上表情未变,像是没听出深意一样,只是心里有些不高兴,老十四做的事,真当他不知道吗?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连亲哥哥都不放过。
胤禟和胤誐不约而同地沉了沉目光,四哥如何他们才不管,但玲珑就容不得旁人说道了,去年八哥府上那次嘲笑,他们可一直记着呢,别以为没人知道,这几年来老十四没少欺负玲珑,总有一天定要收拾了他!
胤禛不动如山地坐着,像是没什么反应,事实上,这个女儿有多机敏,他可是有数的,哪能容得人欺上半点?
颜颜皱皱小眉头,面色一肃,还别说,这一瞬间真的像她阿玛极了,不过以她的年纪,又是个相貌如画的女孩子,让一直看着她的康熙没绷住,立时就笑了出来。
“瞧十四叔说的,颜颜是阿玛的女儿,不像阿玛像谁?”小丫头义正言辞地说完,众人看着她那模样,顿时隐晦地瞥了十四阿哥一眼,仿佛在说:身为亲弟弟怀疑人家女儿的来历,这到底是啥用意?
好吧,问题的关键已经被一句话给转移了,胤禛余光里看到坐在末尾的十四阿哥脸色难看,暗地里爽快地笑了,想明目张胆地让颜颜失宠,反倒把自己给染黑了,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他可是知道的,额娘去年给颜颜用了慢性的香料之后,皇阿玛就排查了一遍,现在虽然还照样宠着他的这位亲弟弟,但那和从前已是大不相同了!
“皇玛法,颜颜是尊贵的格格对不对?”果然如胤禛所料,颜颜偏头看向自家皇玛法,开始了她的反击。
康熙倒不觉得孙女刚刚回的话有什么问题,反倒喜欢极了说话时那副以父为荣的认真,兼之对老十四连侄女儿受宠都容不下的小气样子生出了些厌恶。听到孙女的询问,他笑呵呵地应了话:“对,玲珑是尊贵的皇家格格!”
颜颜小脸一黯道:“皇玛法,那天颜颜听到他们说,颜颜不过是个庶出格格,额娘又总是病着,根本贵重不到哪里去……”小丫头噙着泪低头,下一刻狠狠抹了泪,抬头坚强地说,“阿玛教过,爱新觉罗家没有弱者,所以颜颜虽然很难过,也还是大声训斥了他们,皇玛法,颜颜没有错,对不对?”
康熙望着孙女儿小小年纪故作坚强地无声流泪,又有些不安地看他,像是在求证答案一样,不由得揽住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肯定地回答:“对,玲珑没有错,玲珑是尊贵的皇家格格!”他转而看向胤禛,触目儿子心疼担忧女儿的目光,心里更是内疚上几分,“老四,你将玲珑教养得很好,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
众阿哥一看小侄女儿掉眼泪,听到还受过这种委屈,顿时都有些怜惜,特别是胤禟眼神骤然阴沉,胤誐若非顾忌着皇父,早就冲上去抱回小丫头好好安慰了,胤祥心疼御座旁边的颜颜,同时有些歉意地看向自家四哥,暗中自责没照顾好孩子。
康熙知道胤禛不会怪他,但是将孙女接进宫的是他,如今孙女受了委屈,小小一点儿却自己解决了,他没照顾好孙女,到底是对不住儿子的。想到那些嚼舌根、敢小看主子的奴才,康熙严厉地吩咐道:“李德全,去查查哪些个碎嘴的敢议论主子,全部送到慎刑司杖毙了!”
十四阿哥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怎么看样子反倒是这臭丫头更得宠了?连四哥也得了教女有方的赞誉?
“玲珑,朕会处置那些奴才,不伤心了啊,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不兴哭的!”康熙安抚哭得兔子眼一样的孙女儿,明明不是嚎啕大哭,可这垂头流泪的样子,倒更让人心疼许多,“那些话都是奴才胡说的,玲珑回去就不告诉你额娘了,免得惹人伤心,知道吗?”
“皇玛法,颜颜知道了,不会告诉额娘的。”止了泪,颜颜乖巧地点头道。
胤禛垂目遮去眼中情绪,旁人听不出什么,他可是懂的,皇阿玛怕是担心徽音会为了颜颜找上门来算账,这才如此安顿的。皇阿玛许是一时没想到,徽音身边还有个莫璃呢,这些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康熙话一说完也想到了莫璃的人脉问题,这么一来他就越发生气了,这个德妃,既然玲珑是在永和宫碰上嚼舌根的奴才,就说明她治下不严,连一宫的奴才都管不好……不对,康熙想深了些,猜测是不是德妃故意安排人在玲珑面前说这些的,否则小小的奴才怎么敢正好说着让玲珑听到呢?
想到暗卫查出的德妃和老十四暗地里做下的那些事,康熙越想越觉得他猜测的是真的,于是再抬头的他,看向十四阿哥的目光变得宠爱了不少,本想着回头让李德全去申斥德妃治下不严,现在他却改主意了。
这母子俩真是不错,一个指使奴才在玲珑跟前说三道四,一个跑到乾清宫暗道玲珑恃宠生骄,连带着说老四私下也是目中无人,倒是好一番算计啊!
康熙相当恼怒,他宠爱一个孙女怎么了,这母子俩就这么看不惯?哼,有本事老十四也生一个如此伶俐聪慧的出来看看啊?像玲珑这样出众的孙女,他多宠宠碍着谁了?
于是……德妃和十四阿哥悲剧了,永和宫莫名其妙地又失宠了一阵子,而十四阿哥,仿佛比从前越发得圣宠了。
只有胤禛,在一旁笑得很舒畅。
action 6 剧情破坏者
御前奉职的日子好吗?
若曦并说不出来,但是比起选秀完随便指个古代男人嫁了,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在清朝也算可以了,至少不管谁见着她,总归不会像对其他宫女那样,这是她觉得最好的一点了。
唯一让若曦不高兴的就是,深得太后、康熙宠爱的玲珑格格,不过五六岁的小丫头,主子派头十足不说,还老和她不对付。康熙四十三年十爷生辰时,她费心折了那么多的千纸鹤,却被这个小格格给鄙视了一番,好一阵小看。
这不,都康熙四十五年了,若曦深深叹息不已,打听四爷的喜好,一直照做着也未见任何效果,因为十三爷特别喜欢玲珑的缘故,本来她刚开始和未来怡亲王还不错的关系,现在也变得疏远了。
若曦暗自切齿,这个雍正自己不好应付也就罢了,连带着女儿也这么难搞,真是愁煞她了!虽然八爷是她姐夫,十爷和十四爷这边关系打得好,但这三个未来都是倒霉催的,她总得为以后考虑啊!
“姐姐怎么又发上呆了,几位爷来了,该上茶了呢!”玉檀进了值房,边往茶叶柜子那边走,边笑道。
“来的是哪几位爷啊?”若曦回头一问。
“四爷、五爷、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都来了,这会子正在和皇上说话。”玉檀取了几位皇子喜欢的茶叶,转身到了存水的地方。
“这样啊,”若曦一听那个小丫头没来,起身抚了抚衣摆,“我来帮你吧!”
玉檀有些奇怪,却点头应了。虽然来的阿哥多,但是也没有全到,她再叫个小宫女就可以了,平时不是重要的时候,若曦并不会主动去殿里奉茶的啊?
茶盏都备好后,若曦和玉檀端着还未进殿,就听到里面传来欢笑声,她下意识地就想退回去,怎么四爷的那个好女儿又来了?奈何走到了这里,突然离开肯定行不通了,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皇玛法啊,明年冰嬉也带我去嘛,好不好?”颜颜拽着康熙的衣摆,双眼亮晶晶地祈求道。
康熙被摇得无奈了,抬眼横了眼十阿哥,他可是知道的,就是老十和老十三招得小丫头,不然哪会有今天这一茬?他无奈地低头,并没有给出确定的答复,而是问道:“玲珑,给朕说说,为何要去看冰嬉?”
胤誐被自家皇阿玛一横眼,立刻缩了缩,暗地里埋怨不已:又不是爷一个人干的,老十三也有份的……哼,这个老十三今天躲哪去了,累爷被皇阿玛瞪!
“不是看,”颜颜一板一眼地纠正,“皇玛法,颜颜是要滑,不是去看的。”
“哦?”康熙觉得好笑,侥有意味地扫了眼下面的胤禛,“谁教你要下场的?那可不是儿戏,你一个格格,怎得像个阿哥一样调皮?”
几个皇子除了十四阿哥,都不由得心神微紧,特别是胤禛和胤禟,他们都听出来这是话中有话呢,若是说出来他们哪个教的,肯定又是好一番猜忌!
“皇玛法小看人,”颜颜气呼呼地鼓着小脸,转手一指侍立在旁的若曦道,“她都能和八叔、十四叔滑冰,为什么颜颜就不行了?”
轰……
若曦立刻跪下告罪,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她今天可没招惹这位小祖宗,怎么又遭罪了!一个御前伺候的宫女,和皇子私下滑冰,万一皇上想多了,他们就都完了!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起身行礼,连忙开口解释前因后果。一旁坐着的胤禛暗自偷乐,所谓“童言无忌”,这可怪不到任何人,若是他们行事检点一些,怎么会弄成如今这样?
“平身吧!”康熙听完解释,淡淡叫了起,没有对此表示任何态度。他看向对这场景有些不知所措的孙女儿,轻轻拍了两下,话题回归到了滑冰的事上,“玲珑,冰嬉像阅兵一样,不是闹着玩的,你是格格参加不了的。”
颜颜闻言急了,也不顾刚刚怎么了,生怕被打断地道:“皇玛法,颜颜没说参加啊,是十四叔说没您的同意,颜颜滑不了的,所以就来求您答应了,颜颜就想好好玩一回,这样皇玛法也不同意吗?”
十四阿哥冷汗一冒,他随口说说的,怎么现在搞得好像他故意让玲珑到皇阿玛跟前问的一样,说轻了是他误导侄女儿,说重了可就是他算计着让玲珑因妄图以女子之身,参加国之大典而遭皇阿玛厌弃的了。
皇家里没简单的人,当然了,有时候简单的事也会被他们复杂化,就好比现在。
胤禛默然垂眼,他自然清楚老十四只是嘲讽颜颜说了几句,但是现在的皇阿玛可不这样认为。而且,老十四也无法解释说是无心之举,那样岂不是证明他曾借颜颜不能参加冰嬉而讽刺过侄女?到时候更是被皇阿玛所不喜。
其他的阿哥基本上和康熙的想法大同小异,都把这事给阴谋论了,瞥向十四阿哥的余光不禁带了些旁的意味和探究。
“敢情你就是为了玩?”康熙心中百般思虑,面上却不显半分,只伸指点点孙女的额头,不由得说了一句,“你阿玛小时候读书刻苦认真,你的叔伯们没有一个躲懒的,你怎么就没学着一半呢?”
“皇玛法,颜颜是格格啊,不用像二哥一样认真啦,颜颜玩得开心,您看见颜颜的笑脸不是也高兴嘛!”仿佛是回想到了自家二哥进学的日子,小丫头下意识地打个哆嗦,无比庆幸地耍赖道。
“儿臣管束不严,还请皇阿玛恕罪!”胤禛起身一礼,表示回去定当好好教女,只是看着女儿时,目光又很慈爱。
“行了行了,”康熙摆手,“你那严肃样子,吓坏了朕的孙子也就罢了,还想把玲珑也给吓着?朕看玲珑挺好,学识上她也不差,骑射又没坠下,没得拘了她的性子,这样的皇家格格,朕觉得不错!”
“皇玛法最好了!”颜颜欢呼着扑上去,因她会武,倒一时窜到了康熙怀里,挂在他脖子上就是一个吻。
“颜颜,还不快下来,休得胡闹!”胤禛脸一冷,脱口训道。
众阿哥也是一惊,他们或多或少都学过点武,都看出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了。胤禟、胤誐常和颜颜相处,此事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以为这丫头也就学了些简单的拳法,却没料到竟有点子轻身功法,瞧着还不似太俗。
“玲珑,怎地,你还会武功?”康熙目光暗沉,抱着放下孙女儿,含着一丝幽深的笑问。
“会啊,额娘教的,不过额娘不许颜颜凭这个欺负人,否则要打颜颜的。”颜颜老实点头,说到要被打的时候,还有点怕的样子。
徽音教的?小四嫂教的?那个女子教的?
在场众人心中思绪起伏,不由得都想到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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