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猗兰小筑 皎月初斜第21部分阅读
清穿之猗兰小筑 皎月初斜 作者:rouwenwu
慧的女子,晗玥过去的灵活机智完全不管用,愣愣的道谢,看着清卓风姿绰约的身影走远,才在心里哀叹一声。看来自己希望渺茫,有如此美丽而尊贵的满族大家闺秀在前,自己要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十分困难。
年近中年的一个太监正在唱名,不多会便叫道:“汉军正蓝旗,佟佳晗玥。”
“来了。”晗玥将珠花别在发间,整整衣襟答道。
中年太监眼皮一台,扫视晗玥一番,道:“进去吧。”
宫里的每个人都不是简单的,不能得罪。晗玥想着额娘的话,恭敬道:“有劳公公。”
那公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算是回答。晗玥忙疾步走向房间,深吸一口气,撩开帘子进门。
里面有三个中年嬷嬷,两个正在吃茶,一个正在看本子,上面正是记载着秀女的身体情况。吃茶的嬷嬷见晗玥进门,先是扫了眼表示晗玥身份的布条子,见晗玥也是曾被皇后召见过的人,便放松些语气,道:“格格请先把衣服脱掉吧。不用害羞,每个秀女都要经历这关的。”
在心里做了几次建设后,晗玥缓缓脱下旗袍,还未发育完全的秀体呈现在三个嬷嬷面前。负责检查的嬷嬷绕着晗玥看了一圈,又要求晗玥抬手仰头后,终于道:“格格身体很好,穿上衣服吧。”
晗玥放下提着的心,道:“多谢嬷嬷了。”
那嬷嬷对记录的人使了个眼色,回首道:“不敢。奴才当不得格格的谢意。”
晗玥并不多说,穿好衣服后便转身离开,步履虽是从容,却暗含焦急。她松开手掌,里面已经出了细汗。在外人面前赤~身~裸~体的感觉真不怎么好。
在外面站立等待半天的佟含玉一见表妹早早出来,眼里便喷出了火花。她揶揄道:“哟,表妹出来的好早,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晗玥淡淡瞥表姐一眼,实在提不起心情来应付她,只行了个礼,道:“姐姐,晗玥要先回去了。”没空搭理你。
佟含玉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上面的小太监正瞪视着自己,只好悻悻的跺跺脚,闭口不言。
表姐这个样子,在皇宫里怕是要吃亏。晗玥想到。自己已经提醒表姐多次,尽了表妹的义务,表姐是否听从她的意见,她也管不着了。
次日拂晓,晗玥坐着来时的骡车回到佟佳府。佟佳福晋昨晚只稍微眯了会眼,便起床盼着女儿归家。细细计算着时间,佟佳福晋不断思量着女儿什么时辰已经做了什么,没有多久,天边便出现亮色,晗玥的骡车总算到了。
还是昨日的那个小太监送晗玥回家,他见了佟佳福晋先打个千道:“福晋不用担心,格格很好。”
早有晗玥的贴身丫头亲自上车将晗玥扶下,佟佳福晋左右上下打量女儿,见女儿果然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少,便对小太监笑道:“有劳公公啦。”说着手里又递了个荷包过去。
小太监照样迅速将荷包揣在袖子里,恭敬道:“福晋和格格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不逗留啦。”
佟佳福晋道:“公公慢走。”
待小太监驾着骡车走了,佟佳福晋连忙拉着女儿的手进府。
“晗玥,你在宫里还好吧?有没有出什么意外?”佟佳福晋拉着女儿的手坐在软榻上。“你阿玛不在府中,额娘也只能请你克罗玛嬷去打点一番。你没受苦吧?”
检查身体的一幕一闪而过,晗玥蹙了蹙眉,道:“额娘,女儿没事。嬷嬷们也没有对女儿动手动脚。”
佟佳福晋安慰道:“乖女儿,你已经算是好的了。这一关是不能避免的,你就先忍忍啊。”
晗玥乖巧一笑,道:“额娘放心。女儿忍得的,并没有什么大事。”
佟佳福晋摸摸女儿的脸蛋,道:“可遇见什么人了?”
一个美丽的少女在晗玥心底闪过,她的目光微微迷离,道:“女儿看见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哦?”佟佳福晋好奇问道:“是哪家的贵女?”自己的女儿向来骄傲,很少夸赞其他人。
抿抿唇,晗玥看着额娘,目光氤氲道:“是钮钴禄氏的贵女,就是开国功臣额亦都的孙女。”
佟佳福晋的手一顿,勉强一笑,道:“晗玥,咱们睡觉吧。额娘今晚和你一起睡。”拍拍女儿的背脊,佟佳福晋道:“女儿,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你也得不到。”
“嗯。”晗玥低低的应了,翻个身睡去。
第七十三章 再见静姝
永寿宫。
漪澜坐在朱漆镂花长窗旁,低首翻阅着这次秀女初选的结果。这次秀女质量普遍较好,看来小八艳福不浅。设想一下儿子嘴角抽搐的样子,漪澜便觉得十分开心。
事情是这样的。在选秀之前漪澜专门抽时间与儿子进行了一次谈话。这次谈话围绕“早婚对身体的影响和下一代的害处,以及近亲结婚是灭族之举”为主题,漪澜是主讲,皇太极旁听,小八即教育对象。
长篇大论之中,漪澜用无数事实证明论题的正确性与科学性,逼迫在场的两个男子将她的话执行到底。皇太极无所谓,祖制什么的,咱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既然妻子说早婚不好,那所有皇室成员便只能成年后结婚;近亲结婚不好,那三代之内的近亲便不准结婚。妻奴皇太极次日便将漪澜的话交给大臣商议,又请了几个屈服在龙威之下的御医国手,对这问题进行反复验证,其实就是走个过程。
宗室大臣哪里还能不明白皇上的决心。要改就改吧,皇上又不是第一次改祖制,次数多了,大家都习以为常。头发都可以不剃,皇室子女晚些成婚也行。许多宝贝女儿的家庭都在谢天谢地,女儿能多留几年再好不过,你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你看公主格格们也是满十八岁才出嫁的呢,你就别瞎操心。虽说男女十八岁才能成婚,但皇上又没有叫你不订婚,好女婿也是跑不掉的。当然女子要在选秀过后才行。
至于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不是还有通房丫头之说吗,皇上总不能管别人家的房里事啊。只要不让庶子庶女在成婚前出生就行啦。
别人是否阳奉阴违,皇太极并不在意,他只要自己的儿女按照规定执行就是。他是个开明的皇帝不假,但他也是个封建君主。如果他心里没有被漪澜说服,他不会颁布法令,并将其写入清朝《皇室律例》。《皇室律例》是由范文程主持编写,刑部参与制作,经多方斟酌商议制定的规范清朝皇室子弟行为的法律。比如,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
本性就清冷的小八在两座大山的镇压之下,心甘情愿的同意十八岁以后才会亲近女子。额娘的话本就不隐晦,他又不笨,早就心领神会。就算额娘的要求毫无根据,只要是无害的,他便会答应。——漪澜当之无愧是清朝最幸福的女人,她不仅拥有丈夫的宠爱,孩子们也十分尊敬信赖她。
芳茵轻轻踏着步子进来,躬身禀报:“皇后娘娘,庄侧福晋和静姝格格求见。”
嗯?漪澜略显惊讶的抬起头,暗忖,大玉儿不是鲁莽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敏感时间带着参选的秀女进宫?漪澜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原以为,自己拒绝静姝住在皇宫里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表示自己对静姝和其他秀女一视同仁,不会因为静姝是自己的侄女便放松要求。
“去宣她们进来。”漪澜道。自己怎么开始草木皆兵了?随大玉儿打什么主意,也对她没有威胁。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难道还用害怕大玉儿么?
“是。奴才遵旨。”芳茵躬身离开,自去传旨不提。
漪澜见自己只穿一件家常的软缎襦裙,头发也披散着,便坐到梳妆台前,道:“芳菲,去给我找件见客的衣服。”
芳菲笑道:“还是奴才来给娘娘束发吧。芳泽选衣服的眼光比奴才好。”
漪澜道:“就依你。”她身边的丫鬟大都有一技之长,芳菲是最会梳头发的,芳泽搭配衣服最在行。
灵巧的手指在鸦青色的黑发里翻动,须臾间,漪澜头上便有了个流云髻,再插上一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并四蝶穿花碧钿,额戴洒金珠蕊海棠花华胜,身着桃花云雾烟罗衫,累珠叠纱粉霞茜裙,更显得丰姿迨丽,天然绰约。
这边漪澜刚换好装,那边芳馨就来通报:“皇后娘娘,庄侧福晋和静姝格格已经到了。”
漪澜扶了扶步摇,嘴角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道:“请她们到正殿里说话。”她不想见到静姝,其实是因为对这个女子的可怜与不忍。
当年漪澜狠下心没有留下静姝,其一是不想静姝嫁给小八,近亲结婚生不出健康的后代。以静姝的身份,只能做皇后,这是对科尔沁和蒙古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漪澜的身份是科尔沁亲王的女儿,静姝的姑姑,如果静姝不做皇后,那不仅是丢科尔沁的脸,也是丢自己的脸。这就是历史上的孝庄为什么坚持给顺治娶蒙古皇后的原因,既是孝庄需要娘家做后盾,还有孝庄作为皇太后的面子。
其二是因为静姝的父亲吴克善。吴克善与大玉儿关系亲密,就算是大玉儿改嫁多尔衮也没有改变,漪澜不想要一个极有可能与大玉儿交好的儿媳。静姝是科尔沁的女儿,她同大玉儿一样,身上流着科尔沁的血液,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娘家科尔沁。大清对科尔沁有利用,也有防备,小八和静姝没有相同的利益,即使生活在一起,也会很艰辛。与儿子无益的事情,漪澜当然不会做。所以,她只有牺牲静姝这个侄女。
漪澜理理裙子,扬起一个和蔼的笑容往正殿走去。大玉儿和静姝忙垂首蹲身请安。漪澜杏眼里流光一闪,笑道:“庄侧福晋、静姝免礼。”先拉开距离,省得大玉儿不知趣。
大玉儿身子一僵,低声叹息一下,道:“谢皇后娘娘。”
静姝极小弧度的侧侧头,看了小姑姑一眼,也跟着道:“谢姑姑。”有些时候人却不能太聪明,傻一点的女孩子才能得到更多疼爱。
抬抬手,漪澜道:“侧福晋请坐吧。静姝都长成大姑娘了,快过来姑姑看看。”虽然静姝不能做她的儿媳妇,但面子上也要过得去,所以漪澜还是一脸高兴的看着静姝。
静姝展开一抹纯净的笑容,走到漪澜身边,道:“静姝也很想姑姑。姑姑还是这么年轻漂亮,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丝改变。”
用手帕捂着嘴,漪澜呵呵一笑,道:“静姝的小嘴还这么甜。”养大静姝的博礼早在几年前逝世了,漪澜当时只是派人去慰问一下,并没有多做关心。博礼当没有海兰珠这个女儿,漪澜也不用替海兰珠偿还这母女之情。
静姝与漪澜相似的酒窝甜甜挂在两靥上,道:“静姝可是从来不说假话的,姑姑。”
漪澜目光一转,道:“静姝也去坐下吧。我和侧福晋说说话。”静姝嘴角一弯,柔顺的应是。漪澜又对大玉儿道:“庄侧福晋,睿亲王府的三个格格还好吧?”这几年大玉儿接连怀孕,为多尔衮产下三个女儿。
睿亲王府近几年共得三子五女。其中长女乃香公主李慧喜所生,次女三女五女是大玉儿所出。小玉儿苦尽甘来,为多尔衮产下嫡长子、嫡次子和四女。庶长子的母亲是失宠多年的侍妾苏茉尔。漪澜问的便是睿亲王府的二格格、三格格和五格格。
大玉儿垂下眼皮,微微牵起嘴角,道:“回皇后娘娘,王府几位阿哥格格都很好。”并不想多谈自己女儿。
开始打太极了。漪澜偏偏亲切的问:“怎么睿亲王福晋许久不进宫来呀?”
嘴唇微微一抖,大玉儿不曾抬眼,只道:“福晋今日事忙,三阿哥还很小,每日里都粘着福晋不放呢。”
东拉西扯漪澜做得最熟练。大玉儿今儿摆明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漪澜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不待大玉儿说话,漪澜紧接着道:“不知苏茉尔可好?以前她总像是你的影子一样,最近本宫却没见到她。”漪澜每一次话都是在大玉儿的心口上划一刀。
大玉儿脸色苍白,几年连续产女使她亏了身子,特别是产后不久又再次怀孕对妇女伤害巨大。她咬咬涂上红胭脂的嘴唇,道:“大阿哥阿克敦身体不好,苏茉尔照顾生病的大阿哥有些劳累。”
“哦,”漪澜颔首道:“据说李侧福晋又怀孕啦?”漪澜步步紧逼。
大玉儿终于抬起眼皮,看一眼年轻美丽的姐姐,又垂下头,颤声道:“是。”仿佛多看漪澜一眼她便会失去力气。
整个过程中,静姝一直保持着笑容,并不插嘴。漪澜心下一沉,果然,再纯洁的女孩子也会被岁月染上杂色。静姝,她总归是失去了本心。
摸着金累丝绣花香囊,漪澜道:“侧福晋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她获得想知道的信息,便不再浪费时间与大玉儿周旋。看一个失败者的笑话,也不那么让人愉快。
大玉儿收拾好被打击得残破不堪的心情,道:“哥哥传信过来,几日后他便要进京了。”
漪澜蹙眉,凝眸看着大玉儿道:“侧福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有皇上的传召,卓里克图亲王是不能随意进京的。”
一旁做壁花的静姝忙道:“还请姑姑饶恕。阿爸不是任意妄为,他此次进京是有事。”
不耐烦的挥挥手,漪澜道:“静姝,这不是你一个秀女该管的,你回睿亲王府等候复选便是。对于卓里克图亲王吴克善,皇上自有圣断。”又转头对大玉儿严肃道:“侧福晋,后宫不得干政。这条圣旨,侧福晋最好牢记在心。”
大玉儿双目朦胧,猛的跪在静姝身边,乞求道:“皇后娘娘,亲王他是你的亲哥哥呀。”你不能不顾兄妹之情。
星眸一冷,漪澜道:“侧福晋,记清楚你的身份,本宫如何处事还容不得你置喙。”水袖一甩,漪澜大步离开,道:“芳菲,喜顺,把庄侧福晋和静姝格格送回睿亲王府,请嫡福晋好好教导一番,未得宣召,不能进宫。”
静姝跪走几步,拉着漪澜的裙摆,道:“姑姑,侄女求求您。”
芳菲与芳馨走过来将静姝拉开,道:“格格请跟奴才出宫吧。”漪澜顿了顿,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七十四章 千娇百媚
清朝选秀分为初选、复选和皇帝阅选三个阶段。皇太极对选秀毫无兴趣,把此事全权交由漪澜办理,漪澜直接将其简略为两个阶段。能够参加复选的秀女在家世、外貌上都是较为出挑的。复选时,秀女们将会在储秀宫居住十几天,便于宫中的主子们观察其生活习惯,进而判断其品性、德行。
说是主子们,其实整个紫禁城后宫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皇后。淑惠妃自几年前被皇帝警告后,就彻底在皇宫中沉寂下来,呆在永和宫里寸步不出,一心吃斋礼佛。静嫔近日里有些活跃,经常到永寿宫奉承漪澜,想要为儿子叶布舒选一个家族强大的侧福晋,漪澜敷衍不过,于是敲打了一下静嫔。
四贝勒叶布舒早已成婚分府,这几年他为大清建立了不少功劳,但皇太极一直压着没有分封几个儿子,就是为留给新帝加恩。皇太极把宜肯额当储君培养的态度那么明显,众亲贵大臣心里有数。叶布舒明白,如果自己一直安分守己,做一个纯臣,等八弟登基后,一定不会亏待自己。若是自己按静嫔的意愿娶一个娘家势力庞大的侧福晋,肯定会引起皇阿玛和八弟的猜忌。
叶布舒细细的将事情分析给静嫔听,等八弟继位以后,自己可以将静嫔接出宫居住。一个不能掌握的侧福晋会对嫡福晋的威信产生很大影响,说不定也会小看作为叶布舒额娘的静嫔。静嫔颜扎氏家族式微,无法弹压儿媳,日子就难过了。叶布舒是静嫔的命根子,她听儿子为自己考虑深远,十分喜悦,便依了儿子。
崇德二年出生的六阿哥高塞和七阿哥常舒,对文武双全的八弟很是服气,一向唯宜肯额马首是瞻。宁嫔和恭嫔的儿子还是光头阿哥,自然没有静嫔底气足,想要为儿子终身大事打算,对漪澜的讨好也显得小心翼翼。她们并不奢求儿子能娶到家世多好的福晋,只要福晋品性良好就行。
其实不用这两个嫔开口,漪澜也会为六阿哥和七阿哥选择匹配的嫡妻。毕竟小九和小十年纪不大,对成年的小八帮助还是小了些,有小八亲自培养的兄弟与他分忧也是好的。且高塞和常舒都不是很出色的皇子,也非j诈狡猾之辈,没有一些小打算。只要加以锻炼,相信他们会成为小八的左膀右臂。为了便于这两位臂膀行事,漪澜还得选择家世贵重些的女子才行。
作为一个皇后,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执掌后宫这些年来,漪澜问心无愧。大面上,她对几个皇子一视同仁,并不偏颇哪一个;私底下,各位皇子都有自己额娘可以照顾。漪澜从不使手段打压嫔妃,只要她们本分,就能享受安逸舒适的生活。至于格格们,除了漪澜的几个女儿外,其余的都被皇太极嫁得远远的,估计此生再也不能回到紫禁城。
皇家的女儿都是命苦之人,她们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要为此付出代价。漪澜不是圣母,她不会拦着皇太极用公主们抚亲蒙古,也不能这样做。和亲是一项国策,容不得漪澜动摇,她只能把自己的孩子保护在羽翼之下,对其他人实在无能无力。漪澜是一个现代人,总不能要求她对待丈夫的其他儿女如亲生的一般吧?古代也没有这种贤惠的嫡妻。
时间正是四月中旬,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漪澜指着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们,对晃阿道:“你看,她们是不是如花儿般千娇百媚?”
晃阿年近四十,已是内务府的总管嬷嬷。她身着宝蓝色缎面暗花旗袍,把子头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总体来说是一个慈和优雅的中年妇女。——似乎从漪澜身边走出的丫头,都在日积月累中沾染了她们主子的优雅和处变不惊。
顺着漪澜的目光一看,晃阿自然看见了穿着鲜艳靓丽的秀女们,略略躬身道:“娘娘,她们的漂亮都在表面。”她看了看被时光忘记的主子,真诚道:“娘娘的美丽却是刻在骨子里。”
瞟了一眼站在左后侧的晃阿,漪澜笑道:“你呀,都快做玛嬷的人了,还是这么巧嘴。”漪澜今天穿着一件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和缎裙,鸦青色的发丝挽成把子头,插着累丝嵌宝石金凤簪和菊花纹珐琅彩步摇,中间是一朵镂空牡丹形玛瑙头花,额头上戴着累丝衔珠华胜,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蓉之娇色。
晃阿嘴角一抿,道:“相信娘娘不久也会做玛嬷了。”说完,便注视缓步行来的新婚不久的福儿,眼睛里有不容错辨的温柔和慈爱。
玛嬷?漪澜看着女儿道:“你坐我旁边,我这会儿正和你晃阿姑姑说起你呢。”不知女儿肚子有消息没,待会记得问问。
福儿优雅的行个福礼,道:“给额娘请安。”又扶起欲行礼的晃阿,道:“姑姑最近可好?”
晃阿理理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亲热道:“劳公主挂心,奴才还好。公主与额驸生活可还如意?”作为一个奴才问这个问题是逾矩,但在场的人却都挂着笑意,因为晃阿不是一般的奴才,她是皇后的心腹,是把元和公主照顾长大的人。
被问的福儿盈盈一笑,道:“我和额驸都好,姑姑有空在公主府来看我吧。姑姑一直忙得很,我已经许久没有和姑姑好好说话了。”
漪澜让宫女搬来一个绣墩,对晃阿道:“你今天就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吧。”晃阿对宫里的事情了如指掌,是漪澜的眼睛。
正黄旗赫舍里惜文年届十六,是索尼的老来女,漪澜看了她呈上来的字,将其放在有些意动的宁嫔手里,问道:“喜欢柳体?”有“颜筋柳骨”之称的柳体,飘逸灵动,适合女孩子练习。
赫舍里惜文垂首肃立,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喜欢。”并不多话。
看来是个沉稳谨慎的性子。漪澜看向宁嫔,宁嫔眼睛一亮,立刻问道:“可会绘画?”七阿哥常舒好文,是一个比较有才的皇子。
赫舍里惜文态度不变,恭敬道:“回宁嫔娘娘,奴才只粗浅了解一些。”
宁嫔看不懂汉字,但找到一个能文会画的女子给儿子做福晋也是不错的。她笑容更加灿烂,眼睛里也带着满意,点点头,不再开口。
唱名的小太监叫下一个秀女的名字,赫舍里惜文安静福身退下。
也是正巧,钮钴禄氏姐妹和瓜尔佳菲琳隶属满洲镶黄旗,被分到一组。钮钴禄清卓着一件雨过天青弹墨缠枝海棠纹古香缎旗袍,发髻插着两朵逼真的洒银珠蕊芍药绢花,别无其他首饰。
清卓的作品是一方绣帕,图样是一朵“醉舞杨妃”之菊,另配有一首晋代陶渊明的诗:“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既体现了女红之技,又体现了才情。
福儿接过绣帕仔细一看,见绣帕是精致的双面绣,便道:“清卓格格手巧心也巧。”嘴里虽是说着夸赞的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清卓,似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淡淡一笑,清卓并不惧怕福儿的眼光,但身份差距不允许她与公主对视。将目光移到高几上摆放的一株春兰,清卓恭敬道:“多谢公主赞赏。”这时候她不能退步,也不能示弱。
福儿敛了神色,端起清花缠枝莲纹小杯,浅酌一口清茶,道:“本公主也会双面绣,有时间可以和清卓格格讨论一下技艺。”
清卓浅笑道:“是清卓的荣幸。”不卑不亢。
从晃阿那里,漪澜了解到秀女们这几日的精彩生活,可谓惊心动魄。而住在同一个屋子的钮钴禄氏姐妹和赫舍里惜文、瓜尔佳菲琳却是过的风平浪静。
漪澜出声,柔和问道:“可读了什么书?”
眼角轻抬,清卓从余光里看见一个风格天成、仪容绝世的女子,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后能得到皇上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皇后对于天下的女人来说,已是一个传奇,是不能企及的梦幻。瞳孔微缩,清卓躬身道:“回皇后娘娘,只读了四书五经。”据说,八阿哥遗传了皇后六分外貌十分风骨,是大清朝最完美无缺的皇子。人哪里有完美的?不过,清卓的理论在今天完全颠覆了。由这样的额娘教导出来的皇子,最大的缺点便是没有缺点。不过,只要是人,总是血肉之躯,总有柔软之处。
谦虚是美德,且能分清场合谦虚,那便是难得了。只读了四书五经的人,怎么会懂诗?漪澜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示意太监唱名。清卓行礼退下不提。
钮钴禄清逸,是清卓的堂妹,只比十六岁的清卓小两个月。一身桃红色彩绣蝶纹彩晕锦旗袍衬得清逸面如满月,唇若红莲。她大方一笑,眼似弯月,福身道:“清逸给各位主子请安。”
“免礼。”漪澜见清逸手持琵琶,便问:“可是要演奏琵琶?”清逸和清卓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一静一动,并称京城双姝。此时,清朝的风气还没有被中原完全感染,女子亦可出门会友,骑马打猎。所以,哪家贵女才貌双绝,哪家贵女大方爽朗,贵族间也有传闻。
恭嫔的眼神一黯,自己儿子高塞和七阿哥常舒喜欢舞文弄墨不同,偏爱舞刀弄枪,估计对琵琶什么的乐器不会喜欢。这一组的几个秀女是最为出色的,原想着高塞也能在这里面挑一个。宁嫔拍拍恭嫔的手,道:“姐姐且等等。”静嫔只端坐在福儿右侧,并不开口。这几个秀女都太优秀,不能当儿子的侧福晋。
清逸红唇一弯,显然是个常笑的姑娘,面对皇后等主子还是一点局促也无,道:“回皇后娘娘,是的。清逸技艺拙劣,还请主子们不要怪罪。”
只会古琴的福儿倒是对琵琶较为感兴趣,对漪澜道:“额娘,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弹琵琶呢。”又扭头对清逸道:“那你开始吧。采卉去搬个绣墩来,方便清逸格格坐着弹琵琶。”
“多谢公主。”清逸弯腰行礼道。说完,便敛衽坐下,手指灵活的在弦上拨动。
漪澜柳眉一挑,清逸演奏的是著名的琵琶曲《十面埋伏》,当曲子到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使闻者始而奋,继而恐,涕泣无从也。其感人如此。即使是不懂欣赏琵琶之人,也能听出曲子中的风涌云动,正是白居易所说“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曲终了,清逸抱着琵琶起身行礼。漪澜看一眼面带激动的恭嫔,道:“恭嫔有什么话就问吧。”
恭嫔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又问清逸:“格格擅长骑马射箭吗?”真是直白。
清逸却笑道:“回恭嫔娘娘的话,清逸最喜骑马射箭。”不说擅长而说喜欢,清逸也是个有底细的人。
恭嫔一时忘形,道:“可喜欢兵法?”
清逸道:“回恭嫔娘娘的话,所有书籍里面清逸只看得懂兵法。”
在恭嫔要脱口而出“我们七阿哥也喜欢兵法”前,漪澜及时插话道:“清逸格格倒不该托生为女子,你若是男子,我大清朝想必又要出一位将军了。”
恭嫔被宁嫔抓住手腕,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出什么,忙感激的看了宁嫔一眼,轻舒口气。
清逸道:“当不得皇后娘娘的夸赞。清逸知道自己这点分量,就是说说而已,根本不能做将军。”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冷静清醒,认清现实。这个女子不错。漪澜笑道:“清逸格格不必自谦,要知道,你是女子而非男子。”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要好高骛远才是应当。
清逸肃容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漪澜道:“你退下吧。有空和公主讨论琵琶曲,公主很感兴趣。”
待清逸退下,福儿扭头小声道:“额娘真是火眼金睛。”
“额娘还能不知道你。”宠爱的拍拍福儿的手,漪澜笑道。
下一名秀女是十三岁的瓜尔佳菲琳,乃后金五大开国功臣之一直义公费英东的后代。菲琳脸颊圆润,是个甜美可人的小姑娘。每次看见这种花骨朵,漪澜都要感叹一下,幸好皇太极已经把女子成婚年龄定为十八岁。不然花骨朵就要提前开放啰,揠苗助长要不得呀。
目测这位花骨朵身高一米四左右,前不凸后不翘,还是个小孩子。她穿着粉色桃花纹雨花锦旗袍,头上戴着桃花形玛瑙簪花,脸衬朝霞,肌凝瑞雪。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元和公主请安,给静嫔娘娘请安,给恭嫔娘娘请安,给宁嫔娘娘请安。”花骨朵甜笑着蹲身行礼。
漪澜扑哧一笑,是谁教养的孩子这么有意思?抬抬手,漪澜道:“免礼吧,菲琳格格。”
福儿用帕子捂着嘴偷笑,指着菲琳道:“额娘,这菲琳格格可比咱们雅儿有意思。”雅儿是一个标准的皇家淑女,确实没菲琳逗趣。
点点女儿的额头,漪澜笑骂道:“可不兴这么说你妹妹的。”又对菲琳道:“这是你作的画?”
菲琳直点头,道:“是菲琳所画。”画里是大片的桃林,枝桠上缀满花朵。
每个人都有自己偏爱的花呀。漪澜暗笑。先是菊花,现在又是桃花。漪澜笑问:“喜欢桃花?”
“嗯。”菲琳颔首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菲琳最喜欢桃花。”
将画卷递给福儿,漪澜道:“画的很好。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再接再厉吧。
把漪澜的话完全当做夸奖的菲琳笑着道谢。这下所有人都笑起来。
……
几日后,秀女阅看完毕,皇帝的指婚旨意下达。钮钴禄氏清卓指婚给八阿哥为嫡福晋,钮钴禄氏清逸赐婚六阿哥为嫡福晋,以赫舍里氏惜文为七阿哥嫡福晋。其余秀女等待指婚。三位皇子福晋的阿玛穿蟒服于乾清宫北门三跪九拜。
另择吉日,内大臣和侍卫随皇子至福晋家行文定礼。依年纪大小排列,六阿哥最先,七阿哥居中,小八居末位。钦天监为几位阿哥选定大婚吉日,皆在未来福晋成年之后。小八无所谓时间,可怜的六阿哥和七阿哥还要等待近两年才能娶到娇妻。不过,恭嫔和宁嫔在儿子十八岁时会安排格格侍妾之类的给儿子,福晋家也管不着。
第七十五章 红袖添香
元和公主府。
采文和采绿侍立在朝华轩的回廊里,见采萱和采卉说说笑笑的端着黄花梨雕花托盘过来,紧走几步,将二人堵在路上。采绿道:“两个小蹄子,叫你们去端个茶拿个水果的怎么用了这么半天?”
采萱努努嘴,道:“你瞧着这白桑葚稀奇吧?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时候特地说了,桑葚要用清水泡两刻钟才能用,其间要换三次以上的水。”桑葚味甜汁多,稍不注意就有蚂蚁飞蛾之类飞进去。
皱皱眉头,采绿疑惑道:“这么麻烦啊。我记得小时候我们都是直接去树上摘了吃的。”采绿家的院子里栽有一颗桑树。
嘟嘟嘴白了采绿一眼,采萱嗤笑道:“你个小妮子就是铁打的,怎么吃也吃不坏。咱们主子的身子可比你精贵不少。”
爽朗一笑,采绿也不恼怒,道:“我是个没见识的,你也不是才知道。不过,我看你也和我差不了多少。”
“好啊,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采萱和采绿是闹惯吵惯的,两人不打不相识,越吵感情越好。
一边采文不慌不忙的劝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绕几圈吧,公主和额驸还等着茶和水果呢。待会公主问起,我就说是采绿和采萱耽误了时间,看你们被罚。”
拍拍胸口,采绿气喘吁吁的道:“采文姐姐骗得了采萱和采卉,可骗不了我。公主和驸马正专专心心的作画呢,哪里知道茶送上来没有。”
眯着眼笑笑,采文道:“你当主子真不知道?就是你和你,”采文挨个点点采萱和采绿的额头,道:“你们俩什么性格主子早就清清楚楚。若是误事,定是你们的责任。”
听了这话,采绿垂头泄气不已,只闷闷道:“采文姐姐,我知道错了。在外人面前我一定不会丢主子的脸。”说着,还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采卉对猛打眼色的采萱视而不见。眼睛都快抽筋的采萱在采文警告的目光下,双手扭着帕子道:“采文姐姐,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叹口气,采文道:“把东西给我吧,我和采卉一起送进书房,你们两个先下去想想清楚。”
对视一眼,采萱把手里的托盘交到采文手里,拉着采绿的手,低低道:“那我和采绿先回房。”
软底绣花鞋轻轻踏在地面上,采文和采卉小心推开书房的门扉,尽量不打扰相依作画的两个主子。
图海笔走龙蛇,一勾一撇之后,一首小诗便跃然纸上。福儿嘴里念叨几番,赞扬道:“爷的诗倒是把画的意境提高了。”这是福儿的真心话,她虽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只是略通而已。她所学繁杂,不比图海一心爱诗书。
握握妻子软和的小手,图海笑道:“福儿莫过于自谦。你每天打理家事都要花去那么多时间,哪里有太多闲暇来专攻诗词。如此水平,已是不错。过几年为夫也难望福儿项背。”
私底下,福儿就如额娘漪澜称呼阿玛一样,将图海唤作爷。差距的存在不利于感情产生,夫妻之间最好的相处之道,便是平等的身份。福儿的俏脸泛起红晕,推推图海的环在腰间的大手,小声道:“丫头们进来了。”
故作镇定的放开手,图海捂着嘴干咳几下,无奈的看着面带揶揄表情的妻子。有些时候,妻子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公主,反而像个爱恶作剧,爱脸红的孩子。
莞尔一笑,福儿问采文道:“可又是那两个小妮子闹别扭啦?”
眼里带着“我没说错”的意思,采文瞧了采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扭头对福儿道:“回公主的话,您真是料事如神。”
“嗐。”福儿挥挥手,不在意的道:“她们两个的性子,我还不了解?”鹂嬷嬷早就对她说了几次,采萱和采绿不稳重,要好好训练,要不然就换下,不能让她们拖主子后退。福儿暗忖,俩丫头几乎每天都要闹几次别扭,实在不行,便配人吧,嫁人后会变得稳重些。等她们行事老练了,再提上来做管事嬷嬷。心里打了这个主意,福儿便开始留心家世清白简单的小伙子。
暗地里攥紧福儿的小手,图海肃着俊脸,道:“你们下去吧。我和公主有话要说。”
采文和采卉齐齐笑着应是后退下。公主和额驸感情好,她们做奴才的十分开心,日子也更好过。
虽然福儿选的几个大丫头比不上自己,但俱都是上等之姿。这几个丫头均对福儿忠心耿耿,原是福儿预备着自己小日子时给图海当通房丫头的。福儿身为公主,也没有拦着额驸娶妾的道理,就连额娘尚且不是皇阿玛唯一的女人。后宫的嫔妃即使是摆设,也都是有名分的,死后碑文上会刻上爱新觉罗的姓氏。
最让人感动的是,图海是个不好颜色的,认准福儿是他的妻子,便不会辜负。故而,图海每日都是和福儿一起睡在主卧。第一次福儿给图海安排通房的时候,图海还感到很奇怪。待问了妻子的理由后,遂对妻子感到心疼起来。他的额娘只有他和弟弟两个儿子,其余弟妹都是阿玛的侧室所生。图海是个聪明的男子,他能感觉到每次新弟妹出生时额娘笑容底下的苦涩。漂亮的外貌只能为一个女人添彩,流光容易把人抛,若是没有美丽的心灵,再美的红颜也会成为枯骨。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如此。图海能得德容兼备的福儿为妻,夫复何求?
亲自伺候着图海更衣,福儿笑道:“你有什么话对我说的?”不漏痕迹的揶揄。
揽过妻子的柳腰,图海让福儿安坐在梳妆台前的弯腿圆凳上,在妻子的耳边呼着热气,细语道:“为夫和娘子的闺房之趣,怎么能让丫鬟们看见?为夫来侍候娘子梳头可好?”不等福儿说话,他从首饰盒里拿出犀角梳子,将妻子的秀发打散,再用巧劲儿按摩头皮,一梳到底。
和额娘一样,面对丈夫的调慨总爱脸红的福儿淡淡转过头,想起今天额娘戏谑的问题,忍不住俏脸上又飞上红霞。她的小日子才刚过去半月,哪里能那么快就有孩子了?福儿惊叫一声,发现自己从凳子转移到图海大腿上坐着,道:“你真是……”吓我一跳。福儿拍拍心口,用眼神控诉自己的不满。
将挡着视线的发丝撩开,图海抽出一只手来点点妻子的额头,笑道:“娘子想什么呢?为夫叫你那么多次都没有回答。为夫可是会伤心的。”说着扁扁嘴,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在暗地里翻个白眼,福儿心中吐槽,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对图海不为人知的无赖性格很无语的福儿抬头望天,天啊,那个温文尔雅的额驸在哪里去啦?人果然都是有两面性的么?福儿秀气的粉拳捶在图海胸膛上,就像给图海捞痒痒般,他哈哈大笑起来。福儿抱着图海的脖子,大大的凤眼一挑,气鼓鼓的道:“不准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房间里的妻子其实是只纸老虎,图海明知如此,还是做出封嘴的表情,只是黑亮的眼珠里的笑意怎么也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