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惟有清风第11部分阅读
清穿之惟有清风 作者:rouwenwu
不进的架势,只气得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你还不服气是吧?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强买强卖,仗势欺人,毁人家园……这是你一个阿哥能赶出来的事吗?宫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自幼好色贪财,远不如你其他兄弟,朕看在你母妃面子上,对你多有放纵,你又吵吵要做生意,让你母妃来求我,好,朕也准了,你但凡争气点,也让朕不会后悔当初做的决定——你倒好,做生意做到谋财害命,你和强盗有何区别?”
九阿哥低着头,任凭康熙像刀子似的话一句一句砸在自己身上,心头疼痛滴血,愈加愤恨难平,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落入皇阿玛手中,除了他的那些好兄弟,除了太子,还有谁?
哼,以为这样就能绊倒八哥了?告诉你,没门,你要不一口气弄死爷,爷总有一天弄死你,爷倒也看看,你这个皇阿玛心中唯一的儿子,是不是真就是皇阿玛的命根子???
就这样,康熙痛心疾首,九阿哥无声反抗,父子俩人各怀心思,却是渐行渐远,父与子,各自对对方的仅存的那一丝期盼,在一次次的责罚对撞中消磨殆尽……
康熙劈头盖脸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了口,他看着九阿哥跪伏在养心殿当中,依然一言不发的倔强样子,满腔涌动的怒火慢慢冷却下来,闭了闭眼,冷然道,“你起吧,朕受不起你这全无诚心的跪拜。”
九阿哥闻言,顿时连连磕头,额头瞬间红肿,“儿子惶恐,一切全是儿子的错,求皇阿玛赎罪!”
康熙凤眼中掠过一道阴鸷的暗芒,可惜九阿哥低垂着头,并未看见,“滚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什么?是警告自己,不许和你的宝贝儿子争皇位?九阿哥在心中冷哼,可惜,他虽然是你最宝贝的儿子,却不是最好的帝王,八哥才是,哪怕是用尽手段,爷也会……
九阿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养心殿,头也未回,他并不知道,他身后,康熙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背影,不复方才的暴跳如雷,满眼都是失望和冷漠。
九阿哥脸色惨白,掌印青紫,身上厚厚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双膝犹如火烧,又如千钧之重,几难移动脚步。
宫中一路行来,顶着宫女太监侍卫等等各种别样意味的眼神,他压制着心中的羞耻,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出了宫门,十阿哥正在焦急地来回徘徊,紫禁城门口的地皮都快被他蹭了一层,一看到九阿哥的惨状,双目不禁涌上了泪水,抢前一步扶住九阿哥,“九哥,你……”
九阿哥勾着一边嘴角,桃花眼中充满尖锐的嘲讽神色,冷冷一笑,“没事,不过是一顿责罚罢了,我早就习惯了!”
是的,早就习惯了皇阿玛的错待了!!
尽管如此作想,人的心,人的情感,又如何能够由理智做主?九阿哥疲倦地合着眼,端坐车内,受伤的面孔仿佛抹上了一层灰,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绚丽光彩,一副了无生机的死寂模样,整个人黯淡得让一旁的十阿哥心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九哥,听说四哥家的弘昐殇了,咱要不要去四哥府上看看?”
抵不住沉默得诡异的气氛,十阿哥绞尽脑汁,蹩脚地找了个话题,企图转移九阿哥的注意力。
九阿哥如十阿哥希望般睁开眼,却没有接十阿哥的话题,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刚失去光彩的桃花眼中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微微出神着,忽然开口问了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这两日,你可曾注意那淘宝阁的动静?”
十阿哥一愣,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九阿哥不耐烦地睨他,他才小声道,“听说淘宝阁恢复营业了,生意,唔,挺兴隆的……那小东家好像还要在城东开一家珍宝阁,具体经营什么还不清楚,只知道他连店铺都准备好了!”
他偷偷瞧了一眼九阿哥阴沉难看的脸色,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干嘛不再说得委婉点,这样直冲冲的,但愿别把老九气坏了!
哪知道九阿哥并没有动怒,反倒阴沉沉地一笑,那种阴森系的美丽给人的冲击绝不亚于明媚的笑容,“是么?一个小小的店铺,受了那种重创,居然这么快就复原了,这蓬莱山庄的财力果然雄厚,不可小觑!这小东家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一个又漂亮又有钱又能干的小男孩儿,不好好藏在家里,居然在京城里乱晃悠,还敢这么活跃高调,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爷的警告,看样子还得加重点……”
说到最后两句,他含糊在嗓子里,连坐得离他非常近的十阿哥都没有听清楚,只是看到九阿哥脸上那阴气四溢的笑容,十阿哥打了个寒战,撇过了头,决定还是不要问的好,免得,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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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父子之情
弘昐殇了。
当时胤禛赶到李氏院子时,弘昐刚刚停止了呼吸,如果风华在这里,可能会让胤禛立刻把药给弘昐灌下去,只要脑子没有彻底死亡,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可风华不可能进入后院,胤禛他们也根本不懂,五岁的孩子,就这样永远告别了人世。
四阿哥府彻底陷入了低谷,也许弘昐只是一个庶子,但在子嗣稀少的四贝勒府,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一个生长在后院的孩子,平时接触的都是千挑万选上来的奴才,怎么会突然染上天花?
带着这样的疑问,胤禛彻查了此事,四贝勒府的后院进行了一次血的洗礼,胤禛没有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最终还原了真相,这当中固然有弘昐母亲的照顾不周,孩子发烧了一夜才发现,也有奴才的隐瞒不报,甚至连四阿哥放在后院的钉子都被人收买了几个,这当中他后院的女人又有几个人没有出手?
胤禛想到这些都有些发寒,女人的手段,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当初他在养母去世、生母不喜的尴尬处境中,又经历过多少来自后宫的算计,战战兢兢活到了出宫的年纪,他对那些龌龊了解得难道还不够?为什么轮到自己后院时就这般大意?
胤禛把自己的书房关了三天三夜,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面色很是憔悴。他从来没有过的默然,让整个府的人都跟着恐慌起来,有的心虚,有的害怕,有的担忧,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在这种时候上前打扰。
四福晋焦急无奈之下,只有求助住在府中的邬思道和风华。
邬思道一直都住在四贝勒府,而风华,因为提供了那颗药丸,为了避嫌,也留了下来,四福晋也是病急乱投医,找上了两人。
“可怜弘昐,就这样去了,我这个当额娘的,也是难过得紧,四爷舔犊之情,我自能理解,只是爷这般不顾自己身体,倒让弘昐九泉之下也难安了,还望邬先生和风公子想个法子,好歹开解开解四爷,我在这里谢过两位。”
四福晋恳切地道,甚至要向两人施礼,被风华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风华和王露相觑一眼——四福晋都亲自找上门了,他们俩又能怎么办?
王露钻研的是帝王心术,揣摩人心的本事绝顶厉害,自是明白四阿哥的心事,认为给四阿哥静一静,过段时间自然好了,于是咳嗽一声,捋着胡须道,“福晋也不必忧心,贝勒爷毕竟是小阿哥的父亲,伤心难过在所难免,贝勒爷是做大事的人,心性坚毅,过段时间,贝勒爷一定能够自己想开。”
风华点了点头,她也是同样看法,相信以四阿哥的意志力,是不会放纵自己颓废下去的。
四福晋见他二人态度一致,叹了口气,抬起手帕拭了拭微红的眼角,“我又何尝不知?可府里没个主事的——到底四爷是主子,府里缺不得他坐镇。”
说到这个份上,王露和风华再拿不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就说不过去了,王露沉吟不语,风华思忖片刻,低声说了一个法子,四福晋和王露都是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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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手脚并用地爬过高高的门槛,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慢慢靠近炕,一双小胖手绞扭在背后,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孺慕地望着胤禛,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想靠近又不敢的神色,糯糯地叫了声,“阿玛——”,声音小得跟幼猫叫似的。
胤禛正沉浸在对自己的自责中,迷茫得难以自拔,忽然听到一声童稚幼嫩的“阿玛”,充满了信任和依赖,瞬间仿佛破开了他眼前的迷雾,便如醍醐灌顶,脑海中一下子清明过来——
“弘晖……”低头看去,胖乎乎的小家伙,正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放缓表情,轻轻唤了一声。
小家伙一看父亲注意到自己了,立马喜笑颜开,咧开一口小白牙,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清清脆脆地又喊了声,“阿玛”,一边喊,一边就要往炕上爬,小胖手小胖腿使劲扒着边缘,无奈炕太高,他也才超过半个头而已,哼哧了半天,也没能爬上去,只好可怜巴巴地望向胤禛,向他求助,“阿玛——”
胤禛抿了抿嘴,他一向和孩子不亲近,弘晖却不同,不仅是他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一个站在他面前丝毫不露怯色的,他往日难免就纵着些了,如今看到弘晖那天真不知忧愁的笑脸,完全看不到丝毫为了弘昐去世而难过的样子,他也不忍苛责,毕竟弘晖和弘昐养在各自母亲身边,说是兄弟,到底有了嫡庶之别,平日却是极少相处,又如何能让一个孩子明白什么是伤心呢?
伸手把弘晖抱起来,拿毯子裹了裹,裹成个小肉团子,搁在自己怀里,低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弘晖眨巴眨巴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道,“弘晖好几天没看到阿玛了,弘晖好想,风哥哥说阿玛在伤心,要弘晖来安慰阿玛,阿玛,你为什么伤心?”
到底是开蒙早,天生又聪慧,弘晖口齿十分伶俐,说得清楚极了。
胤禛默然半晌,这也只有风华想得出来,让一个五岁小儿来安慰自己,弘晖纵然再伶俐,又怎么懂得成|人世界的复杂感情?
胤禛低头,看到弘晖正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纯稚眼睛,天真地等着自己回答,心头微微一暖,这也是他的儿子,他的希望,他不得不承认,让一个小孩子来安慰他,虽然看着无稽,却还是有一定用处的,他的确被安慰到了。
伸手摸了摸弘晖光光的前额,以及后脑勺上毛茸茸的小辫子,胤禛忽然有了和儿子交谈的欲望,“弘晖,阿玛是因为弟弟去世了才伤心的。”
弘晖疑惑地眨了眨眼,“弟弟?”
“是啊,弘昐,你的二弟弟。”
弘晖在胤禛怀里不安地动了动,有些困惑地拧起淡淡的小眉毛,“二弟弟,弘昐,是那个小小的,总是生病的弟弟吗?弘晖也好久没看到他了。阿玛是因为他伤心?”
胤禛不由得紧了紧抱着弘晖的手臂,哑声道,“是的,是那个爱生病的弟弟,他离开阿玛了,阿玛很伤心。”
弘晖听了胤禛这话,意外地安静下来,没有立刻说话,他歪着小脑袋,愣愣地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居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看着胤禛,犹犹豫豫地问道,“阿玛,二弟弟离开了,你很伤心,如果有一天,弘晖离开了,阿玛会不会伤心?”
“不许胡说!”胤禛蓦然暴喝!
弘晖吓得一惊,眼泪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小身子抖成一团,胤禛见吓到了儿子,心中一痛,他也是被弘晖的话吓得失了理智,忙轻抚着弘晖的后背安慰。
“晖儿,万不可再说,再说……离开阿玛这样的话,不能再说,知道不?”
弘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看阿玛紧绷的表情,心中模糊地闪过一念——阿玛也是喜欢自己的,才不是像那些奴才说的,只喜欢李额娘生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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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惊艳男子
等胤禛终于平静下来,准备见风华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天气转暖,道路解冻,南方的货品都陆续运了上来,淘宝阁前次损失惨重,对风华来说却不算什么,弄个法术,把这一批弄得完好如初,收到了洞府里,又从仓库和宝库里挑拣了一些下品,先镇镇场面,等南方送货的队伍上来了,正好补充。
就在这时,运作了三年多得珍珠养殖场迎来了收获年,曹颙已在江南大大发了一笔,又派镖局护送着将其中三分之一送去了广东,三分之一送来了北京。
蓬莱山庄的珍宝阁,就在一片低调中悄悄开业了。
当然,这个低调是针对大部分人而言,而对于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淘宝阁一言一行的人来说,这压根就不是秘密,人家风华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打算!
胤禛再次见风华,正是珍宝阁开业的时候,短短一个月,原本就清瘦的人,现在几乎给人一种形销骨立的感觉,脸颊凹陷,双目微陷,长眉薄敛,整个人更显得冷而深,平而险。
“这就是你们养出来的珠子?”胤禛伸手抓了一把,这在贵族们眼中也属稀罕的珍宝,寻常得到十颗八颗已是难得,如今却如同石子般,顺着他的指缝,叮叮咚咚地滚落下来,声音十分好听。
即使是遍布客厅的温和阳光,也遮不住洁白珍珠散发出来的柔和炫目的光辉,以及各色彩珠交织出的缤纷多彩的光芒,静静地绽放在眼前,典雅含蓄,温润高贵,却有一番有别于金银玉石的迷人韵味。
风华微微一笑道,“花了足足三年,到今年才算收上来第一批,量不大,品质倒还过得去,不然也不能送到京城来。”
胤祥早在刚看到时就大大地吃了一回惊,好容易才回了神,如今还是觉得被这些珍珠晃得眼晕,摇了摇头,可惜地道,瞅着风华不满地道,“你小子滑头,认识曹家那小子还在我之后,倒是对他真心多几分,这又好玩又赚钱的生意,倒是一点也不肯和我说。”
风华笑道,“您是金尊玉贵的阿哥,如何与连生相同?皇上是缺您吃了,缺您穿了?天下都是您家的,何苦再辛辛苦苦学做生意,您这纯粹是左手掏钱交给右手,瞎折腾呢!当初若不是连生家所欠债款过多,我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古方子,左右是被逼得狠了。况且,十三爷说的偏颇,当初我也送过值钱的生意给十三爷,只怕十三爷贵人事忙,早随手扔到一边了。”
“啊?”胤祥惊奇地瞪大了凤眼,使劲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风华什么时候送给他生意了,连胤禛都被风华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看了过来。
风华见状,低头朝碧檀吩咐了几句,碧檀便上了楼,很快,拿下来一个纸盒。
风华亲自把纸盒拆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模型——自行车模型。
“啊?这东西!!”胤祥指着小模型,“这玩意儿是值钱的生意?当初我让内务府给放大做出来,内务府磨蹭了大半年,才弄出来两辆木头的,甭提多笨重了,连爷和十四那样的力气,踩着在御花园转两圈也得出一身汗,普通人哪里用的起来?”
“按说内务府能工巧匠不少,至于为什么做不出来,那我就不清楚了,”风华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前两年我让民间的工匠帮我做了两辆出来,也是木质,骑起来十分轻快,虽说不及骑马的速度,可也比步行好得多了。”
“既如此,你蓬莱山庄为什么没有将它做了旗下生意?”胤禛忽然问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说话中涉及到蓬莱山庄的生意。
“既是把模型给了十三爷,自是要确定十三爷有没有做这方面生意的打算,否则两边撞在了一起,咱们蓬莱山庄毕竟是民间的商团,可不敢和阿哥硬碰硬。”
风华摇了摇头,看到胤禛和胤祥听到她这句话都不约而同地挑了挑眉,不由得咧嘴一笑,有些得意,有些傲然,“九阿哥那不算,我们是忍无可忍,正常时候,谁会拿鸡蛋碰石头?光和九阿哥斗法的过程中,咱们损失的白银就超过五百万两不止,我们是费尽了心思,蓬莱山庄才没被九阿哥给整垮了,如今也只能保持现在这样罢了,不过好在连生家的债务快还清了,所以——将来蓬莱山庄到底该如何走,还要请四爷拿个主意。”
风华有这句话并没有出乎胤禛和胤祥的意料,在这个年代,门下带着财产来投也是正常的一件事,只不过风华带来的财产“多了一点”而已——
实际上,风华在胤禛这里,地位有点微妙,说门人比门人的地位高多了,说幕僚又比幕僚更私有一点,比上下级的关系更随意亲近,比朋友身份又少了一份公正平等,风华倒也并不太在乎这个,无欲则无求,她从不打算从四阿哥身上得到什么,也不认为四阿哥从她这里得到的,是会损伤到她切实利益的东西。
四阿哥已经拿出了他所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连她在他面前称“我”都没有反应,这种隐约挑战了他身为特权阶层的尊严的行为,他都很好地包容了,她又何必苛求一个古人太多?一味地标新立异并不是聪明之举,哪怕她现在彻底成神了,也没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社会的等级制度和行为法则啊!
待胤禛和胤祥要离开的时候,风华将各色上等珠子各挑选了一些,又配上两大匣子米粒珠,分别送给了胤禛和胤祥,这就算是她“孝敬”的好了。
胤祥倒不客气,笑呵呵地说节省了一笔首饰开支,可以拿这些好好哄哄兆佳氏,至于胤禛,风华偷瞄了瞄那张完全冷清到无情的清俊面庞,咳,真难以想象他把这些珠子赐给妻妾时的样子,难道他和妻妾们上床时也板着这张冷脸?
咳,风华摸摸脑袋,自个儿想得太那个了,都去揣摩人家闺房之乐了,真是无聊得够呛,好好的,瞎想什么?莫非潜意识中她见天就在琢磨这种事?难不成她这几年沉淀下去的情/欲,随着身体的发育开始苏醒了?
唔,她现在这身体才十三岁,要放纵的话未免太小了,至少得等到十八岁,到时候就不必委屈自己了……
风华是这样安慰自己,孰料,隔天她就见到了一个让她很有冲动立刻揪上床的人物!!
“客人贵姓?”
风华紧攥着手中的折扇,盯着面前的男子,轻声问道。
如果此时紫檀和碧檀近距离去观察风华的眼睛,就会从那双璀璨猫瞳中看到一种名为“惊艳”的神采!
实际上,连紫檀和碧檀,都忍不住多瞟了几眼这个男人。
男人约有三十上下,一身料子上好颜色却低调得没有半点刺绣的玄青纯色裘袍,年纪在这个年代来说不算小了,面上肌肤虽然依旧光滑紧致,然而在浅浅微笑的时候,眼角也不免出了几丝岁月的细纹,不但没有给男子增添老态,反而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采;男人的面庞可以说是俊美夺目,有一双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凤眼,只是并不那么深邃,细长而眼角微翘,敛聚了那份过于锋芒的俊美,显出了雍容矜贵;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既有文的儒雅文秀又有武的英气阳刚,那笔直的腰背似乎从来不曾弯曲过一般,骄傲得是那么浑然天成,透出了一股宁折不弯的坚定。
自从来到清朝,这还是风华继曹颙后看到的第二个超级美男子,曹颙的容貌也精致出色,可那种毕竟是中性化的精致,缺乏性别带来的震撼,而眼前的这个美男子,却是实实在在充满男性魅力风采卓越的美男子啊!!
听见风华如此直接的问话,男人似乎觉得有趣,元宝似的嘴唇,唇瓣微微翘起,眼角出现了温润的笑纹,细细地打量风华,那眼神却比他的外表看起来更活泼年轻,内中有好奇,有惊艳,有兴味,只是没什么恶意。
风华也气定神闲地任他打量,自己把人家里里外外都剖析了一遍,难道还不许人这样看她啦?
那男人看够了,心满意足地笑了,极自然地走到风华身边,亲切地拿扇子敲了敲风华的肩膀,“爷……我叫金程,黄金的金,前程远大的程。”
第五十一章逐渐萌芽
金程?
风华在心里念了两遍,便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金,爱新觉罗的汉译,程,和“成”同音,再结合那眼熟的面部轮廓,以及三十左右的年龄,一个人名名字呼之欲出——爱新觉罗胤礽!
只是,这位怎么可能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她的店里?
金程并不知道风华已经知道了他身份,他多少年来偶尔任性一次,甩了一干伺候保护的人,来到了这个门人口中“东西珍贵小老板的美色更珍贵”的店,亲眼目睹了风华的容貌气度,自然是百分百满意,于是态度愈加柔和,浅笑着问道,“小老板贵姓,怎么称呼?”
他声音也十分好听,清越而不失浑厚,尤其浅笑轻语的时候,淡化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看上去倒十分体贴可靠。
“免贵姓风,这位贵人看着面生,想是第一次来草民的店,不知可有感兴趣的东西?”
风华本身就属于那种光华肆意气质的,虽然温雅圆滑不起来,但也不会令人讨厌,一笑之间,更有种阳光灿烂的张扬感,令金程瞬间升起惊艳的感觉,心头仿佛被什么击中,砰砰地跳,下意识便抬手,想要碰触风华的面庞,却又犹豫着缓了下来,慢慢转换目标,落在风华看着清瘦实际却圆润精致的肩上。
风华毕竟不是不懂风月的雏儿,第一次金程表现得亲昵而自然地拍拍她肩膀的时候,她还没有多想什么,当再次遭遇金程那微微透着点满意的专注凝视,那似有意似无意的肢体碰触……
她彻底悟了!!
尼玛,把咱当美少年调戏了!!
刚刚还看着顺眼正在动摇要不要勾搭一回的男人,眨眼就变成了位高权重优质攻,这打击来得未免太快了吧?
风华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咆哮——我要不是个女人我现在就推了你,还轮到你在这黏黏糊糊地勾搭?
金程那双微翘的凤眼并不显得深沉,清澈分明,似有情似无情,却看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反而充满面对喜欢之人才有的温软味道,就冲着这份纯粹,风华也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当做单纯的敌人严酷对待!
可是,人家喜欢的是美少年,美少年啊啊啊!!
金程并不知道短短一瞬而已,风华心中已滑过无数纠结,且忍痛将他从自个的四一九预备名单上划了,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风华——“爷是双/性恋,双/性恋,美少女爷也喜欢!!”
在双方都对对方第一印象很好的情况下(虽然有各种误会),两人谈得很是投机,金程对店里各种稀奇商品很是好奇,他虽然是见惯了天下奇珍异宝,可毕竟是有局限性的,加上他有私心,希望和这个罕见的美少年多相处一会,因此不断地提出疑问,而风华自然一一作答,她虽然平时不算很有耐心,但那也要分情况,至少不能无缘无故得罪人,听说这个家族的所有人都是小心眼,何必平白树敌呢……
两人一问一答说得挺欢,金程随口甩出的便是极冷僻的典故,完全不假思索,学识广博得连风华都忍不住惊叹,难怪康熙那么多各种优秀的儿子,唯一真心认可的就只有他!
风华的才华无疑也是让金程惊喜的,毕竟年龄放在那里,身份放在那里(商人),金程还真不指望风华是个多么才华横溢的人,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去年刚考上的举人,十三岁的举人!!
等四阿哥接到暗报,生恐自己损失了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员得力心腹(?),于是匆匆赶来救场,于是,看到了风华和金程详谈甚欢的一幕!!
四爷郁闷了。
金程也看到了四阿哥胤禛那张标志性的黑脸,一刹那,他倒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和老四打招呼,毕竟,他是对小美男隐瞒了身份的,老四一向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虽然踌躇,可人家就是为了戳穿他身份赶来的!胤禛是生怕风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掳走,一旦被掳走了,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风华去死了,他不可能把手伸进太子的后院,而康熙更不可能容忍儿子不但品性上有了污点,还把这污点光明正大地摆到他老人家的地盘上,到时候,帝王和储君之间的较量,他一个皇阿哥又能做什么?
当下,胤禛抿了抿薄唇,干脆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胤禛见过二哥!”
得,换金程——胤礽郁闷了!
胤礽看看冷硬得跟块黑石头似的胤禛,又看看风华,看到风华睁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眼中仿佛带了些小兽似的警惕,他真的很想摸摸鼻子,毁了!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就被老四这一句话给毁了,喊二哥就罢了,干么报你自己的名字啊?在京城混的谁不知道“胤”字辈的身份?偏他还不能发作对方,对方是守礼的表现,恐怕压根就没正眼看站在他身边的风华(你确定???)……
无可奈何的胤礽,有些尴尬地嘲道,“这是我四弟,别看一张脸严肃得吓人,最是个守礼的,年纪轻轻,也不知怎么养出这张冷脸的,连御史老头们都怕他!”
风华强忍着笑意,脸颊都憋出了酒窝,笑嘻嘻地抬抬手,“哟,四爷。”
胤禛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憋得微微泛着红晕的玉色面庞,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胤礽,仿佛没听到对方的调侃似的,“胤禛方才路过此地,见到二哥,还以为看错了人,那些伺候二哥的人呢?怎能让二哥一个人出现在此处?琉璃厂一带虽热闹繁荣,人员却甚是复杂,二哥实在不该不顾自身安危。”
本是关心的话语,愣是被胤禛说得生硬无比,好在胤礽也早习惯了胤禛说话的方式,才没有觉得他是在冒犯自己身为太子的骄傲。
“好了,本宫也不过是想松快松快而已。”胤礽郁闷得声音都没什么起伏了,他也不是笨人,扫了一眼风华,原先的亲近和煦收敛了,眼中隐隐多了属于上位者的审视意味,“四弟,你和这位,风小老板认识?”
好么,刚才谈得兴起时,已经喊风华‘连谨’了,眨眼间就变成了疏离无比的‘风小老板’,看人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高高在上,皇室中人,果然个个都是演戏天才!
胤禛目不斜视地道,“不过是门下一个不成器的,因不爱拘束,喜欢捣鼓些旁门左道,我见他年幼不定心,却还有几分能力,就放他出来了。”
这话说的多么轻飘,风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活似她就是他四阿哥府的一个家生子儿似的!
“既是你门下的,”胤礽若有所思地道,“那么……”
胤禛和风华听到此处,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暗叫苦,胤禛早在看到两人详谈甚欢时,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明白自己来得唐突了,风华完全处理得好此次意外;
而风华也是暗暗叫苦,她多少还是懂一些权贵们私底下交易的,胤禛把她的身份处理得太模糊,太私有化,虽然胤礽和胤禛是兄弟,兄是不好伸手向弟要东西,可兄弟情分那是要给君臣之别让道的,若是胤礽想要走她,那就跟看中了胤禛的一件古董,一个砚台差不多,只要一个暗示,哪怕胤禛双手奉上还要担心对方嫌弃东西不好,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瞅着胤礽停顿的功夫,想来对方是在思考如何措辞,风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莽莽撞撞地开口道,“既然是四爷的二哥,那二爷要买什么,风华就半折卖于二爷吧!”
她把一个十三岁的、被主人宠得有些忘形、有才华却不知世故的小孩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一番天真狡黠的神态,增之一分则嫌做作,减之一分则嫌浅薄,却是正正好勾起在场两人稀少的宽容心。
胤禛眼神微凝,斥道,“住口,都是爷纵得你越发不知规矩了,满口胡言乱语!”
胤礽虽然明白自个四弟是在做一番姿态,护短性子发作了,怕自己找茬呢,可就冲着他这番维护的心思,说明风华在他心中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小奴才,多少还是有份量的,自己哪好意思再开口要人?
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风华被骂,笑着圆场道,“小孩子么,你以为谁都像你,打小就一丝不苟,沉默寡言的。罢了,我今日原是随意走到这里,却没想到见着这么有趣的人,也是难得了,天儿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温温和和地一笑,又伸手拍了拍风华的肩头,很是意味深长,风华被超级美男子的迷人微笑晃了一下心,不由地回了一个透了点粉色的笑——风华大概忘了,这可不是她在酒吧里遇到的顺眼男人……
“二哥带来的人都守在门外,胤禛方才见到二哥后,就派人去寻他们了。”
胤礽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怅然,“唉,胤禛,你这性子……罢了,罢了,总也松泛过了,又能在那里面撑一段日子了,我这就回去罢,也让你不用再提心吊胆。”
风华望着他挺拔完美的背影,心中也有一丝丝恍惚——半分骄纵傲慢自大都不曾领略到,那温文尔雅的做派,比传闻中的八阿哥还要出彩,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完美,这人真的是康熙朝的太子胤礽?
“哼,人都走了,还眼巴巴地,你真想跟他去?”胤禛不爽地哼了一声,拉回了风华有些飘忽的神智。
风华一回头就看到四爷微黑中透出淡淡不悦的神情,心中的桃花朵朵顿时收得干干净净,在多疑的雍正面前和注定被废的太子交往密切,她可不是找死么?难道有了半神的身份有恃无恐,竟让她大意到这个地步,竟连脑子都不愿动了?
眼珠转了转,风华凑近胤禛,坏笑着问道,“四爷,我演的好不?”
胤禛才不吃她这套呢,他还清楚地记得刚才看到的那个微微透出些迷恋意味的眼神,太子固然喜欢美少年,难道风华也喜欢男子?
这样想着,他心中越发烦闷不悦,当下冷冷地道,“他最爱的便是你这一型,今日虽没得手,总会惦记的,往后便是自己不来,也会派人来接触你,你若不想去伺候他,这段时间最好住爷府里,爷把书房后你住过的那个小院子整理出来,过了这个月,下个月随爷去江宁。”
风华听到让她搬家的话,不置可否,那造型过于低矮、屋内光线暗淡的小院子,有她这大隐于市的小洋楼舒服吗?
倒是胤禛的最后一句,引起了她的兴趣——去江宁,想来又是治河吧,不过她倒是可以趁机去见见曹颙嘛,她倒可以引荐他早些见到四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紫在这里解释一下,男人通常是在三十岁以后慢慢延缓衰老的,无论保养得多好,接近三十岁的男人也不可能像二十岁,不过四十岁的男人像三十岁却很正常……
在紫心中,能在康熙手下坐稳储位将近四十年的人,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粗暴的人,也许他对政治有些天真,也高估了康熙的父子之情,本身自视太高,孤傲不群,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肯定不可能像野史上描述的那么一无是处……
“轰隆隆——”
沉闷的响声如滚雷般炸响在风华等人的头顶,也打断了众人之间的无谓争执和相互残杀,破碎的石块碎土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腥臭,震颤着众人的心灵。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这昏暗狭长的墓室里,腐朽的味道不动声色地弥漫——敢进入这墓室的,无不是胆大包天或者铤而走险之辈,可是面临扑面而来的死亡,就算是做好了随时丧命准备的人,也不免害怕起来。
“跑啊——”却是风华率先反应过来,低吼一声,转身便跑。
四面八方都传来崩塌的声音,仿佛遥不可及,又仿佛近在耳边,风华心里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跑,跑,跑……
该死的,要不是那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盗墓贼,垂涎他们得到的陪葬古物,硬是拦住他们夺宝,他们这支考古队早就安全出墓了,哪用得着给这位无名墓主陪葬?
“碰——”
风华一声闷哼,左肩被子弹洞穿,霎时血流如注——td哪个混蛋干的,都集体大逃亡了还有心情举枪杀人?
鲜血流失的速度让风华眼前阵阵晕眩,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可她还是拼尽全力往洞口跑——她不敢停下脚步,这墓室崩塌得太快,太诡异,仿佛有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操纵着一切,她绝对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终于,转了最后一个弯,洞口的光亮蓦然出现在风华眼中,风华心头大喜,捂着左肩踉跄地加快了脚步,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还来不及反应,便摔倒在地,离洞口不过几步之遥——
最后的意识里,风华只感到一根巨大的石柱压了下去,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第五十二章开始搬家
四爷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
当天下午,居然是胤禛的贴身大太监苏培盛亲自领了一干人,来到风华店里,风华挺无语地看着他们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等候吩咐道模样。
“三东家……”孙掌柜苦着脸望着这群人,虽说没有三东家坐镇他也能把店看得好好的,可那四贝勒府是那么好进的吗?那一重重的门看得人眼晕,三东家一向不爱拘束,怎么受得了那种跟圈禁差不多的生活?
风华倒没有太多顾虑,只是对胤禛的行为有些不解罢了,她毕竟不像王露那样体弱多病,住在四贝勒府也有利于静养,况且在四阿哥的幕僚体系中,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地位能和王露媲美,只怕连戴铎都比不上,可四阿哥对她的看护之意却是不减反增,她实在是摸不透胤禛的心思,不过只要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就行了,人生又何必过分清楚?
“苏公公,这样吧,我先让碧檀与你同去,这里珍宝阁刚刚开业,我还需多待几日,待生意稳定了,再去见四爷吧。”
风华摇了摇折扇,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语气温和,并不如何强硬,却透出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培盛和风华相处不多,可察言观色是他的基本傍身之术,他一个跟着四阿哥见惯各色权贵的人,寻常的上位者威势早已不放在眼中,可站在风华面前,一个年不及弱冠的民间少年,竟让他打从心底升起一种抬不起头的窒息感,只觉呼吸都不敢过分放肆,哪还敢露出他四贝勒府大太监的威风?
他自然看得出来,风华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只怕他提出不同意见,人家也绝不可能听他的,反正他在来之前,他家爷说了,只要风华答应在几天内搬进贝勒府就可以了,因此听了风华的话,态度越发恭谨,“如此,老奴便先回禀主子了,主子还说,虽说府里一切都给风公子准备好了,但风公子若有用惯的东西,也可让老奴等人先带走。”
风华点了点头,某些东西,她自然更喜欢用自己的,“既然如此,且让碧檀领着他们去收拾吧。苏公公不妨坐下歇息片刻。”
苏培盛以为主子的话只是一句客气话,试问贝勒府准备的东西,纵然比不上主子们用的上贡品,那也是稀罕物儿,纵然这风华身家不凡,怕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这句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谁想到,转眼间,他带来的人就不够用了!
苏培盛张口结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