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惟有清风第14部分阅读
清穿之惟有清风 作者:rouwenwu
居然是摘了她的帽子,扯了她的辫子,让她差点把米粒呛进了食道里!
她猛地抬头,怒冲冲地瞪向四爷,难道是她平时表现得太没脾气了,所以四阿哥就以为她可以被为所欲为?居然还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哪知道,就在她怒瞪向四阿哥时,人家一个利落转身,又走回书桌后,正好错过了她的眼神谴责,还一副风淡云轻的架势,专注地盯着公文,提笔在公文上飞快地移动,看都不看她一眼,“吃完了就早些去歇息,明儿早上先来爷这,给爷说说有何进展。”
风华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闷得心直抽抽,气哼哼地坐了半晌,人四阿哥眼睛就钉在了公文上,理都不理她,她颇觉无趣,无言地又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抹了抹嘴,就向四阿哥告辞,心知四阿哥此刻估计是听不到她告退的声音了,也正好省了口水。
转身正欲往外走,身后的大佛终于开了尊口,“今儿白天,爷已经让人把你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好,送过来了,从今往后,你就住在爷隔壁,若有什么紧急大事,爷也能早点找到你,另外,从明日起,每晚到爷这里汇报,别等着爷催你才记得!”
风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趁去势未老,扭头冲四阿哥行了个大礼,一字一顿地道,“多谢四爷惦着,只是学生每日回来的时辰不定,恐会连累四爷也休息不好,那可就是学生的罪过了!!”
“无妨,爷分得清孰轻孰重!”四爷不耐烦地挥挥手,赶苍蝇似的欲打发走风华。
风华郁闷地吐了一口气,发誓明天绝不和四阿哥谈论公事,这家伙是工作狂还要把身边的人都训练成工作狂,她可没这嗜好,也没有那份野心。
她摇头晃脑地边走边在心里腹诽着四阿哥,却没看到,背后四阿哥注视着她的目光,复杂得无法分清到底有些什么。
风华虽然一直和曹颙一起忙着难民之事,但也不会把四阿哥抛在脑后,做了人家的手下,就得有手下的样子,正事上绝不能含糊,只是前几天确实太繁琐了,压根抽不出时间去见四阿哥,待一切上了正轨,她每晚都回民房内,向四阿哥汇报工作。
虽说是民房,本质却是某个江南富商的园子,小桥流水的典型江南风格,精精巧巧,和其他富商巨贾的园子相比,不出彩也不简陋,正和四阿哥的意。
自从四阿哥住进这里,每日傍晚都有一些陌生人进出,看得出来,三教九流都有。因四阿哥没有贴身伺候的人,他又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近身,倒推了屋主安排的两个婢女,只让风华随侍在旁,说是随侍,更多的却是当一名助手,但风华秉承不多看不多言的原则,除非四阿哥询问她,否则绝不轻易开口。
待手头事情告一段落,四阿哥也发下了话,要见一见曹颙。
曹颙是标准的古人,虽然在风华的影响下对那种森严的等级观念看淡了许多,但终归是刻在灵魂上的束缚,哪会那么容易抹去?
对于认四阿哥为主曹颙没有异议,他还是相信风华识人的眼光的,他唯一要考虑的只是这么大刺刺地去见四阿哥,会不会引起别人的猜忌,即使站队了,他还是希望眼下能更隐蔽一些,以他曹家的位置,头一个要瞒的人,就是康熙,一旦被康熙得知他们曹家居然站了队,哪怕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曹颙能想到的,风华未必能想到,毕竟几百年的代沟放在那里,反而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古董四阿哥更理解曹颙的处境,也没有为难他,只让他悄悄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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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惟有清风 第六十一章 江宁涟漪
四阿哥在书房见了曹颙,修长如竹的少年,摆脱了少时的玉雪风流,日渐有了高傲隽朗的风骨,和华美耀眼的风华站在一起,竟也没有被风华压下去多少,态度不卑不亢,很是让人欣赏。
曹颙是第一次见到四阿哥,除了远在京城的太子,从未和康熙出过门的九阿哥,其他十四以上的阿哥们几乎都见过,心中不由得比较了一番,不如大阿哥英武,不如三阿哥文雅,不如八阿哥亲和,不如十三阿哥爽朗,不如十四阿哥阳光,可这四阿哥自有一股超然立于人上的冷峻贵气,令他从众阿哥中脱颖而出,让人一眼难忘。
“坐吧。”
四阿哥盯着曹颙看了一会,要知道,冷面四爷的审视目光,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可曹颙并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也没有局促不安之态,心中微微赞赏,态度越发缓和了许多,原先心里那点子莫名的躁动也瞬间平静了下去。
风华却是不客气,一向除非四阿哥这个有外人,否则她是不大讲究尊卑上下的,如今虽然有曹颙在,可他也是自己人,她也就不愿太过掩饰了,当下顺着四阿哥的话坐到自己习惯的位置,曹颙用余光瞥见她坐下,这才欠了身子,只略沾了沾椅子边儿。
四阿哥也不以为意,曹颙要真是没眼色地上来就大刺刺地坐了个满座,恐怕这位挑剔的四阿哥反倒看不上了。
“这次,你和连谨办得很好,皇阿玛即将来到江宁,到时候,爷自然会为你请功。”四阿哥淡淡地道。
曹颙闻言,立即恭敬地道,“奴才为皇上,为四爷办事,只是尽奴才的本分,四爷如此抬爱,奴才实在惭愧。如果没有四爷的坐镇指挥,连谨时时提点,只怕奴才便要四处补漏了。”
“无妨,爷这里,赏罚分明,连谨有连谨的功劳,你做得好,自该受褒奖,若做得不好,爷也绝不会包庇你。你尚未成年,便可独当一面,已是难能可贵,无需妄自菲薄。”
四阿哥摆摆手,眯了眯凤目,心道这曹家的小儿倒也识时务,比他那老子灵活有胆量多了,单凭这份子果敢决断,他日便非池中物。他记得,那个蓬莱山庄的二东家,叫李卫的,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才,这三人各擅其场,互补互持,实是不可小觑。
他此刻才真正相信,这三个不及弱冠的小子果真有本事闯下蓬莱山庄这样偌大的家业,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么?
曹颙听了四阿哥的话,不再谦虚,再谦虚下去,那就虚伪了,当下目光清明坚定,朗然一笑,“那奴才就谢过四爷了。”
四阿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一边不吭声的风华问道,“连谨的名字虽然没有报上去,但爷会在其他处补偿你。”
风华笑道,“我才不担心四爷偏心,该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争也没用,况且四爷的苦心我明白,以我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暴露在皇上眼里。”
四阿哥听了风华的话,顿了一顿,方点点头,面色微霁,“你明白就好。”
风华却不知,她这误打误撞的一句话,却彻底解了盘桓在四阿哥心头的那最后一点怀疑。
一向以来,风华的表现就不像修道之人那般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更像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随难民行走的路上,连他这个皇子都能放□段,她却不能,一个人无论如何伪装,本性都是难以遮掩的,所以四阿哥对她自称小道士总有三分疑虑。
而风华今日这几句话,依然是嬉皮笑脸说出来的,然而细细琢磨,却十分有修道之人勘破红尘名利的淡泊意味,她小小年纪,若非浸滛的便是此道,又如何能说出这般话语?
这些念头也只是在四阿哥心中一闪而过,他心中原有比这更重要的惦念疑惑,因此现在解了此惑,便放下了此事。
“过几日,皇上就要来江宁了,皇上一向都宿在曹家,爷侍奉御前,若有事,自会让连谨通知你,只是,你最好事先准备好关于曹家前段时间大手笔还清库银的说辞,皇阿玛在京里时就对此颇感兴趣,你父亲那里……”
与曹颙的关系,现在暴露当然不妥,首先曹家目前名义上的当家还是曹寅,曹寅对他虽有亲近之意,但他对皇阿玛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四阿哥更希望把曹家留作一步暗棋,即便要动用,那也是等曹颙真正掌握曹家话语权之后,而不是现在毫无准备地匆匆暴露,不止毁了曹家,甚至会动摇皇阿玛对他的信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曹颙自是听懂了四阿哥的意思,略略有些懊恼地道,“奴才晓得,奴才上有祖母,父亲,皇上驾临织造府,织造府上下必诚惶诚恐,奴才却是不敢随意乱跑乱认人的。只是那债务,当日奴才是将钱给了父亲,也与父亲提过,定要慢慢偿还,”他微微抬头,瞥见四阿哥的浓眉微微皱了皱,忙道,“以奴才的意思,是将之分成二十四份,两年内还清,可奴才父亲却恐这笔钱若不尽早交上,说不定此次接驾又给花销了,所以……”
四阿哥摇了摇头,曹寅的确不是做大事的,躲避政治暗箭是有一套,可惜目光稍显短浅,不过曹家有曹颙这个儿子,也不算后继无人。
“如此,这件事更要好好处理,万不可落了把柄在他人手中。蓬莱山庄本是你们三人的私产,你原也无须退出,只你到底还要出仕,早撇清也好。既离开了蓬莱山庄,头尾便要收拾干净了,若让人顺藤摸瓜摸到连谨身上……”
四阿哥停住了口,望着曹颙和风华,没有往下说,曹颙和风华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摸到风华身上,可不就摸到了他四阿哥身上?
曹颙更明白,这是四阿哥给他的考验,若是连这么点事都处理不了,四阿哥收这种门人又有何用?
到底是两个半大孩子,四阿哥再工作狂,看到风华消瘦了一圈的小脸,也不忍再奴役下去,便让他们忙完手头之事后好好歇息,横竖康熙的行辕已到了江宁界外,进城也不过几天的事情,江宁的赈灾事宜,却是要告一段落了。
风华策划的这次赈灾事件,以“传播速度快、宣传范围广”打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在其余阿哥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胤禛已经把原本铁桶也似把在太子和八阿哥手里的江南撬开了好大一块豁口,且因为没有涉及官场高层,没有结党营私之嫌,这般在民间的“小打小闹”,也没有引起康熙足够的忌惮,令胤禛赢得了趁机埋下钉子的局面。
江宁的轩然大波,如同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一圈一圈的涟漪荡了开来,慢慢从江宁推向全国,也迅速地波及了几乎所有成年阿哥,反响各有不同。
最气愤的当属九阿哥,九阿哥与风华的明争暗斗有时惨烈有时滑稽,然而说出去终难登大雅之堂,哪怕是九阿哥一心一意辅佐的八阿哥,骨子里也未必就看得起商人,若九阿哥和风华之间的恩怨被康熙得知,必然是要再次遭到康熙唾弃的。然而,对一个真心喜欢经商并且极有经商天赋的人来说,在商场上遭遇生平未有之敌手,那种从灵魂中冲出来的亢奋颤抖的感觉,绝不比其他阿哥在政治上取得成就的滋味差!
如今一着不慎,又输一局——江南第一义商啊,这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美誉吗?有九阿哥在,虽然还没狂妄到敢称天下第一,可那一个‘义’字,其含金量绝不亚于“天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后悔透了!!
而对江南波涛诡谲的局面最感兴趣的却是太子胤礽,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风华所拥有的蓬莱山庄和老四的关系的。
他比谁都清楚,江南富庶繁华,可以说,在老八还没有崛起之前,以皇阿玛对他的宠爱程度,江南就是他胤礽的银库,然而,江南那些所谓效忠于自己的官员,有多少是真正效忠自己的,又有多少是效忠索额图的?明面上索额图是他的外家,他们利益一致,可实际上,索额图的野心,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赫舍里家想成为满清仅次于爱新觉罗的第一大家族,也要看他愿不愿意,不管他的母亲是谁,他终归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他骄横,那是皇阿玛希望他骄横,可他也不是傻子,真的就肆无忌惮地无视帝王之威,他被留下监国,事事不肯擅专,一些细微的小事也罢了,稍微牵涉大点的,他一律写奏折上交,宁愿每天辛苦一点,也绝不要引起皇阿玛的猜忌。这般的辛苦,却依然活得战战兢兢,深恐一着不慎,便永无翻身之日,如今,不止老八的手伸进了江南,连一向淡泊名利的老四也开始不安分了?
——也罢,就让本宫好好看看,这大清的江山,最终花落谁家!
最警惕的则是八阿哥,八贤王的称呼绝非空|岤来风,他向外抛洒了多少金钱利益,才团结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老人精,在舆论上充分地为自己造势,这本是他独有的优势,可如今,居然有别人也开始使用这个手段了。
虽然从老九那里以及自己收集的情报看,蓬莱山庄在江南的行为只是巧合,只是他心里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完全没有靠山的商行,能做到短短三年便遍布全国各地,还和手下皇商无数的老九打擂台而丝毫不落下风,这个事实,让他很不安,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
京城这里纠结不堪,凄风苦雨一片,江南那边却是一片和风细雨,春暖花开。
康熙的行辕再慢,也到达了江宁,康熙一如三年前那般,带着一干阿哥臣子直奔江宁织造府。
曹寅对接驾早已惯熟,一干江南重臣各站其位,文武各排一列,四阿哥和曹寅各领一边,静静地等待康熙的到来。
这种大场面,风华作为四阿哥的私人幕僚,是没资格出场的,而曹颙身为曹家少主,未来曹寅的接班人,自是要到康熙面前挂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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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惟有清风 第六十二章 一点心动
织造府既作了行宫,等闲人便不能进出了。
康熙毕竟不是来游玩的,除了第二日,接见了曹家老太君,其余时候,却是率领着一帮儿子,臣子,内侍,出入巡视,亦是常工作到极晚。
胤禛不放心让风华一人住在文园,便把她安置在织造府自己的院里,白日里他随着康熙四处走动,风华也乐得得个悠闲的假期,好好地巩固自己刚刚提升的修为。
没错,风华那自成为半神后便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又涨了,归根究底,约莫是风华在江宁做的好事积累的功德,且她的心境也日渐开阔,逐渐掌握了身为半神所能接触的法则。
如今的洞府,已经可以心随意动,甚至可以在其中模拟四季变幻,沧海桑田,甚至人待在空间里,只要脑子里想到某个地方,现实中就能瞬间移动到脑海中想象的那个地方,却比轻功方便多了,哪怕是孙悟空的筋斗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也不及这种速度啊!
内在修为的增长,也带动了外在气质的改变,何况风华本就处在容貌形体一天天长开的十三四岁年龄段,稚嫩逐渐褪去,原先的光芒耀眼转变为华美尊荣,更添了一抹行云流水的飘逸感,出尘脱俗,不是那么明显,可天天见面的胤禛,却莫名地感觉到了,并为此心有不安。
早在藏身流民队伍中,两人相互扶持时,或者在他第一次笨拙地为风华穿衣时,又或者是风华暴露真容向他坦白身份时,他在面对风华已没有了主子的心态。
当心防已不知不觉打开,塞进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痕迹已经留下,再怎么弥补都是枉然,而他,意志坚定,也不是事后悔恨的那类人。
逮着某个晴朗的正午,因康熙需要午休,胤禛总算得了一点闲,便欲拉风华在院里喝茶,有苏培盛、墨檀、紫檀三人守候,胤禛也不怕被人听到什么。
风华对胤禛的邀请自然是不置可否,她自然明白,大忙人胤禛,哪怕康熙午休了,他还会孜孜不倦地忙碌,哪里会有闲情逸致拉自己喝茶?八成又有什么问题了,只不过也必然不是什么严重问题就是了,如此想清楚了,她便放下了心,一边等胤禛,一边闭目假寐。
午后的八角亭中,布置得十分舒适,紫檀连风华的躺椅都搬了来,风华一身色泽如月辉般柔和的马褂,罩着一件雨过天青的薄缎斗篷,帽子扔在一边,悠悠闲闲地歪在躺椅上,任温和的春阳洒在自己脸上,舒服地眯上了眼,宛若一只慵懒的猫儿。
胤禛带着苏培盛过来时,远远就看到风华似睡非睡的模样,顿了顿,朝苏培盛做了个手势,让他停在此处,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温暖的阳光下,那雪白的皮肤仿佛上好的白玉瓷,温润无瑕,纤丽薄透,飞着一抹如桃花般清艳的粉晕,浓长柔密的睫毛如轻盈的蝶翼,遮掩了那双张扬璀璨的眼眸,柔嫩的唇肉嘟嘟粉嫩嫩的,整个人生动极了。
胤禛怔怔地盯着,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就要抚上那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粉唇。
许是阳光实在太过和煦,躺着躺着,风华竟真的意识有些模糊,昏昏欲睡了,忽然脸上失去了温度,凉凉的,鼻尖嗅到一丝微弱的檀香,她睁开眼眸,漆黑得绚丽的猫瞳上有些茫然,呆呆地看着胤禛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戴着一串佛珠的修长有力的手正从自己眼前滑过,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透出一丝丝深沉复杂来,只是这古怪的目光已经伴随风华好久了,她又没有感知到恶意,只以为是胤禛对她的修道身份感到别扭,因此也不以为意。
胤禛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神态自然地坐在风华旁边,风华依然歪在躺椅上,只右手支起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左手揉了揉眼睛,伸手扯了斗篷扔到一边,天儿渐渐热了,穿多了点就微微发燥。
“你的……修道身份,连生可知?”端着一杯茶,凝神思忖了半晌,胤禛还是决定这般开头,顺手给风华递了一杯茶,凤目微微瞥向风华,神情很是专注。
风华毫不客气地接过茶,在胤禛略微无奈甚至透出些戏谑的目光中一口饮尽,淡定无比——话说她就是成神了,该不会品茶就是不会品茶,为嘛要不懂装懂?这技能跟她能不能成神又没有关系,只能说风华虽然很“讲究”,可那是现代人对精致物质生活的标准,毕竟不是实打实的古代人,享受不了古人的那套“讲究”——有本事让胤禛和她比赛品咖啡,看他俩谁更有品位?
“不知,连生只知我有些本事,但却猜不到修道上去,我这身份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只是我手中弄到了一些宝贝罢了,在世人眼中可不是好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华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道。
胤禛自然也明白风华那表面风光实则潜藏危险的身份,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不由得摩挲了一下中指上戴着的那枚空间戒指。
沉默了半晌,胤禛方幽幽开口,“你这修道,修到最后,是能成仙的吧?虽听你说过此道多艰,可爷看你,兴许就是那数朝数代才能出一个的天才吧?你老实跟爷说,你究竟修到哪一步了?可是……可是要脱离红尘了?”
风华微微一愣,难道是自己平时修行走漏了痕迹,竟让胤禛看出了自己的深浅?
可看胤禛的表情,也不像啊!
风华想了想,此处也并不需要隐瞒什么,遂实话实说道,“我的修为在凡间许能让人惊艳,然于位阶上却不算什么,如今离脱离红尘还早得很呢!再说,我如今既做了四爷的幕僚,自然要做到底,为人无信,何能立足天地?除非哪日四爷先背弃我,否则四爷大可放心!”
风华的语气以及话里的意思都透着股狂妄劲儿,可今儿四阿哥胤禛不但没为她这总在不经意间泄露的凌人气势而训她,反倒勾起了浅浅的、极赏心悦目的微笑,那双常年冰天雪地的凤眸,也漾起了近乎温柔的暖意。
风华微微眯了眯猫儿眼,略觉诧异地舔舔嘴唇,就在刚才,那颗只在遇到胤礽时动了一小下的色心居然萌动了好几下——真没想到,冰冷刺骨、威严深沉的四阿哥,笑起来居然有不输于那位美人太子的上好姿色呢……
胤禛虽然从来不曾在女色上下功夫,可他毕竟敏锐聪明,又有一堆整日围着他转的妻妾,女人对他的痴迷恋慕,他纵然不喜,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他绝对不相信自己刚才眼花了——风华那一闪而逝的神色,分明有种令他心跳加速的意味!
可他心里居然一丝儿厌憎恶心的感觉都没有——他记得清楚,当初第一次听说太子有那种怪癖以后,他随后一整年都不情愿与太子走得太近,那种污秽恶心的癖好,只会玷污爱新觉罗这个尊贵的姓氏,从那时候起,他就对那气度、品性、才华、外貌无一不完美的太子,产生了名为“失望”、“抵触”的情绪——可现在,他不但不恶心了,竟仿佛还升起了一丝期待……
风华眼瞅着胤禛忽然陷入沉默中,那少见表情的面庞上居然风云变幻,青青红红白白黑黑,变化多端,心中暗暗称奇,却趁机再次细细打量胤禛,似乎想挖掘出让自己方才心律跳动失衡的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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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惟有清风 第六十三章 弘晖病危
瞅来瞅去,风华也没瞅出什么名堂,四爷容貌确实不差,可也没到让她惊艳心动的那一步——或许,是那面对她时日渐柔和的表情?
“你……”
胤禛好容易才从自己纷乱的情绪中拔出来,望着满脸无辜的风华,欲言又止。
“嗯?”风华挑眉,她倒是很期待胤禛能说出什么来,漆黑狭长的猫儿眼含着丝丝笑意,光芒醉人,仿佛可以融化一切坚冰。
胤禛看着看着,忍不住再次伸手,心中闪过一念——哪怕是碰碰那浓密的、忽闪忽闪的、调皮的睫毛也好啊……
可他毕竟不是常人,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找回了理智,想起此刻他们正在院中,虽说不惧人偷听,却也不适合做出让人误会的动作来,当下沉了沉浓眉,收回手。
风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这四爷,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一副纠结不解的模样,他到底在纠结什么?似乎是和自己有关?是为了自己的修道身份?难道他起了贪心?
想到这里,风华不敢掉以轻心,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的神态表情,唔,完全没有破绽,况且,看着也不像起了歹意,以她的经验来分析,如果对方不是四爷的话,她都以为对方是为情所困了——
“四爷最近仿佛有心事?不知连谨是否有幸聆听?”
嫌胤禛还不够烦,风华笑吟吟地道,甚至怀着些许刻意撩拨的心思,神态中透出了一分轻佻,两分暧昧。
空气中都仿佛充盈了让人晕眩的温暖粉色。
可惜某个不自觉的家伙,一句话就打破了难得的气氛——胤禛斜睨了风华一眼,居然若无其事地道,“爷的心里是有事,可你现在本事还不够,没法替爷分忧。”
“哦?四爷不说,怎知我没有本事?”风华一听这话,立刻就想到了储位之争上了,那没骨头的慵懒身体,一瞬间便直了起来,双眸灿若星辰,精光毕露,兴致勃勃地道。
胤禛也不立即开口,一双深邃冷静的凤眸,仿佛看陌生人似的,上上下下将风华打量了好几番,方一本正经、缓慢低沉地道,“——待哪日你学得变阳身为阴身的本事,爷再说与你听!”
呃?风华一头雾水,阳身?阴身?什么意思?
好半晌,风华忽然醒悟,什么阳身阴身,通俗点,不就是男身女身么?说那么玄干嘛?
她本也是极为灵活机变之人,此节一通,立刻便将胤禛的话在心中咀嚼了好几遍,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在她脑海中浮现——不会吧?
为什么人家四爷的心事,要她变成女身后才能解决?她可不可以当自己在自作多情,大白天做白日梦?
这次轮到胤禛欣赏风华那风云变幻的脸色了,这因果轮回,果真报应不爽。
如果风华是个皮薄的少年,则必然恼羞成怒,与胤禛不欢而散;若是皮薄的少女,则定然羞涩难安,六神无主,其结果都恐怕是被胤禛这一句话打击得缩在房里不出门。
可人家风华脸皮是三味真火锻炼出来的,寻常言语机锋岂能伤她?细细咂摸,反倒让她品出了一点令人欲罢不能的缱绻滋味,因而不退反进,忽然凑近胤禛,微微仰着头,半眯猫瞳,呼出的芬芳热息,几乎都喷洒在胤禛瘦削坚毅的下巴上,那语调,尤其压得暗哑朦胧,饶是明知风华是‘男孩’,胤禛也有些意乱情迷,心动神驰。
“听说大道通天,如果去一心一意修行的话,修到这层本事想必不难,只是,这世上终究男子为尊,若变为女子,纵然一身本事,也不免束手束脚,全不合我心意。不知四爷有何良言,可让我心甘情愿放弃男身?”
四爷却是摸了摸自己被热息打湿的下巴,然后垂下眼眸,打量风华仰着的小脸,忽然伸手捏住风华小巧圆润的下巴,将之微微抬高,触手的腻滑让他心头一荡,俯视那张他府里所有女人的姿色加在一起都不及其百分之一的无暇玉面。
风华并不退缩,直直地对上对方高深莫测的眼神,眉眼弯弯地灿然一笑,对方忽然像被蛰了似的甩开手,别过头去,凤眸一闪,便掩盖了所有情绪。
风华抿了抿嘴唇,忽然发现嘴唇有些干燥,喉咙也有些干,心头若有所失。
“爷是个务实的人,不爱听什么‘如果’,待你真正成功的那天,咱们再说。这时候外面凉的很,我们还是回去罢。”胤禛忽然道,站起身,拿起方才被风华扔到椅背上的斗篷。
风华揉了揉额头,得,回去就回去罢,她也被美色迷昏头了,居然冒出了勾搭这座冰山的恐怖念头,也不怕把自个儿冻成冰棍!!
“明明是您把我拉出来的,现在又嫌凉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边的事情不是快结束了吗?”
胤禛听到风华用“回去”这个词,心中微暖,“约莫六七月吧,你若实在觉得无趣,明儿起就跟着爷出门。”
风华就等着他一句话呢,顿时眉开眼笑,“那敢情好,我都快闲得长霉了!”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这才离开,墨檀紧跟在两人身后,紫檀和苏培盛迅速地收拾着亭子内的躺椅茶具。
他们两人其实也没聊什么重要问题,只是两人相处时的模样,还是令一个人完全看傻了!
话说康熙在曹家的园子里,那完全是像在自己家一样熟悉,因河工之事放在心中,中午难以成寐,便没有知会曹寅,自己带着两个人,进了园子散心,他完全是瞎逛一气,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么惊悚的场景——
只见胤禛正与一异常俊美出彩的少年相顾无言,他心中十分好奇,便远远地站定了。接下来,他那一向冷心冷面的儿子,居然伸手拿起搭在旁边椅背上的斗篷,侧站在少年身旁,极其自然地给那少年披上,随后扳正少年,颔首给少年系上胸前的带子,又顺手理了理褶皱,这一系列动作,竟是熟练无比!
从头到尾,那少年神态自若地接受了胤禛的一系列动作,眉开眼笑地和胤禛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受宠若惊之类的表情。
康熙看不到胤禛的表情,却也能从那不疾不徐的动作上感觉到他的平和,没有一丝不耐,两人转身走出凉亭,少年欲后退一步,胤禛竟伸手攥住少年的手腕,牢牢地拉着少年——两人几乎并肩而行!
待那一冷峻挺拔一飘逸洒脱的两道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康熙仿佛才回过神来。
“梁九功,你看,那是朕的四儿子吗?”康熙不敢置信,甚至犹疑地询问起身旁的太监总管。
梁九功刚才已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听到康熙询问,神态还有那么三分恍惚,艰涩地道,“回皇上,好像,的确是四贝勒爷。”
“那他身边的那人是谁?”康熙忽然沉下了脸,任谁看到自己儿子对别人殷勤有加都会心里不舒服,尤其那个儿子还是以严正高傲著称,如今居然有人能够打破他的原则,可不让康熙心中无端起了一点危机的意识。
何况,那少年之美,几乎超越了男女之别,连阅尽天下美人的他,乍一看清,都恍惚了一瞬,更令他想起了太子,太子身边,这样美貌出众的少年还少吗?可那些人加在一起,也未必及得上这少年的一根手指头,难道,老四也染上了太子那毛病?
就在康熙浮想联翩,越想越不安的时候,梁九功轻声地道,“回皇上,这少年便是四阿哥新近收下的门人,叫做风华,年纪虽幼,已是举人之身,还是蓬莱山庄之主。”
康熙大大地惊讶了一把,是他?
康熙不是没听说过风华的名字,当初对于儿子收了个小财神做门客,他还是乐见其成的,只是没想到,竟是个那么漂亮的财神童子!
“老四,风华,蓬莱山庄,曹颙……”康熙喃喃地道,每想到一个名字,眉头就跳动一次。
“听说曹寅的嫡子曹颙,是个比老九还会搂钱的小家伙,他家欠户部的数百万债务,他短短三年就还了个干净?”康熙若有所思地道。
这话可就不是梁九功能回的了,他默然无语地站在康熙背后,一声不吭。
至于康熙到底想到了什么,更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够刺探的。
“报——”
守在院门口的侍卫统领匆匆奔了进来,看到康熙,忙单膝跪地,举起手中的信封,“回皇上,适才四贝勒府派了人来,说有要事禀报!”
康熙微微一愣,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会意,从侍卫统领手中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拆开,虽然这些侍卫拿到信的时候肯定已经检查了一遍,但是为防万一,他也要拆开信查看一下信纸。
梁九功拆开检查后见无事,也不敢递给康熙,只弓着腰将信举高,由康熙从他手中读信。
康熙只看了两行,顿时神色大变,一叠声道,“快去,快去将四阿哥宣来!!”说着他大步往回走,梁九功疾步跟上,实在忍不住,眼睛在手中的信纸上微微扫了一眼,便看到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四贝勒嫡子弘晖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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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惟有清风 第六十四章 出手救治
一向低调的四贝勒府,继弘昐夭折后,再一次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而这次,更不同于弘昐,是四贝勒府唯一的嫡子弘晖,一场小小的受凉而已,用了药,本已经快好了,突然之间,转入了风寒之症,很快陷入高烧昏迷中,现下已两天两夜没有睁眼,太医已经下了最后结论,如果第三日还醒不过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当初弘昐夭折,对于子嗣稀少的四贝勒府,已经是一次极重的打击,而唯一的嫡子对于四贝勒府的意义,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目前四贝勒府中也仅仅只有弘晖和弘昀两位阿哥,弘昀作为一个母亲为汉军旗且体弱多病的庶出阿哥,若不是有一位尚且受宠的母亲,根本就不在王府众人的眼里,因此,弘晖的病重,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
乌拉那拉氏已经瘦得形销骨立,圆润的鹅蛋脸瘦得两颊如刀削,越发衬得鼻梁格外高耸,双眼深深凹陷,布满血丝,黯然无神,全没了往日内敛的精光,眉宇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愁苦悲伤,气色极其暗黄灰败,一扫往日温和大气的风度,整个人已经六神无主,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日夜守在弘晖床边,无论谁劝说也不听。
哪怕奶嬷嬷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念叨着李侧福晋宋格格之流正在上蹿下跳,浑水摸鱼,此时的她,也完全听不进耳里,整个人恍恍惚惚,三魂已失了两魂半。
也是,没有了弘晖,就算她把整个四贝勒府都攥在手心里,又有什么用?她争来争去,还不是为了弘晖去争?若弘晖没了,她连最后一丝期盼都没有了,还管四贝勒府乱不乱?
这不同于上次一个不痛不痒的庶子夭折,尽管她表现出了嫡母应有的悲伤,但毕竟与自己隔了一层,在四阿哥为之哀恸而疏忽了四贝勒府各项事务的时候,她还能保持住当家主母应有的气度,处理得当,稳稳地镇住四贝勒府里浮动的人心,而这次,却是她自己唯一的儿子躺在那里,眼看着生命之火渐渐消逝,又教她怎么还能平静?
一个成年开府多年的阿哥,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庶子,在皇上心中意味着什么?
而乌拉那拉氏作为嫡福晋,当初生子时身体受损,再也不可能有孕,现在失去赖以立身的唯一儿子,处境又会如何艰难?
当家主母的骄傲已支离破碎,乌拉那拉氏望着床上爱子苍白的脸色,无声地悲泣着,心如刀绞,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嫁进皇家,她的孩子,是否还会这般多灾多难?
她是知道的,四阿哥在弘晖身边必然安排了人手,她心里难免对没有保护好弘晖的四阿哥升起了一丝怨愤,可旋即又深埋进了心底,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要能让弘晖好起来,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交换……
正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喧哗,房门被骤然打开,她的奶嬷嬷王嬷嬷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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