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禛意切 作者:rouwenwu

    政的运筹。

    “那你刚刚嫌我不好看。”秋后算帐。

    “爷喜欢你发自内心的笑，像刚刚那样的，叫假笑，不好。”四四刮刮她的鼻子，小心眼的女人。

    “你也要记着，不许嫌我老，因为你也一样，是个老男人。人家都没嫌弃你。”小心眼的某人未雨绸缪。

    “你怎么会老？你在爷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又爱唱又爱闹又爱吃醋的小、精、怪！”四四轻笑着发表他对她的看法。

    “啊？合着我就是个妖精了？”晚晴没好气地冲天翻着白眼。这男人什么破评价啊，说了不如不说。

    四四大笑。

    不过最终四四还是没能留宿成功，因为某只妖精嫌他身上花粉味儿太重，让他以后干净一阵子再来。

    升为“婆”字辈

    过完年后，晚晴又回到西郊园子去过她的悠闲生活。每天带着小圈圈到处瞎胡闹，就成为了晚晴生活的重心。

    日子不紧不慢走着。

    圈圈一天天长大，团团圆圆也由小女娃儿变成了窈窕的小少女，不过她们大部分时间都被留在宫里教习各种知识，据说康熙给团团指派了非常有名的师傅教她画画，就是那个意大利来的老外——郎世宁。晚晴惊异之余，倒也不反对。那啥好像有个伟大滴人曾经说过知识就是力量，多长点力气也没什么不好。

    圈圈从六岁那年开始就有了烦恼。因为稍稍年长的弘历弘昼还有小桃家的耿乐等几个哥哥都像柳条似的拔高往小小少年的方向发展了，只有他，还是个豆丁。每次几个哥哥过来看他的时候，一比身高，他就很郁闷。晚晴安慰他无数次，说他还没到抽条的年纪，他也总是用一种很哀怨的眼神回望着他额娘，看得晚晴又好笑又无语。

    于是让下人们进城去买了头成年的奶牛回来养着，让圈圈天天能喝上一大杯牛奶。圈圈不喜欢牛奶的味道，但听额娘说喝了可以长高，也就每次都捏着鼻子喝药一样猛灌下去，这样坚持着，到了他七岁那年，果然长高了一些些。圈圈对牛奶的效果从此深信不疑，因此还特意把那头奶牛视为重点保护对象，每天都要去瞧上好几回，生怕它没吃够草到时候挤不出奶来。

    四四这几年更加忙碌，经常一两个月都难得来一回。晚晴倒是听偶尔过来看她的钮钴禄氏、耿氏她们说年氏近几年水涨船高，爷几乎专宠她一人，言下之意，很有几分请她出山的味道。晚晴心里觉得好笑，男人如果真的要变心，女人再守着他有什么用。由于四四之前已经交待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所以她倒是没什么可乱猜的，只要他还好好留着那颗心就好。

    再说她在这边多逍遥自在呀，才不要回去那个黄金鸟笼。

    康熙六十年，弘历被老爷子看中，带回宫亲自教导，四四在朝野的身价也愈加高涨，弘历的亲娘钮钴禄氏也满脸有光，来看晚晴的时候总是抑不住笑意。

    倒是长成大帅哥的弘时，这些年跟晚晴一直很亲近，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变得对厨艺很感兴趣，整天窝在厨房里面研究各种菜式，手艺早就超越了晚晴。晚晴觉得不置可否，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理想，当一代神厨也没什么不好啊。但是四四对于大儿子如此不求上进的行为相当失望，经常把弘时叫到书房训话，也不管他已经娶妻生子，是个大人了。

    于是弘时每次惹毛四四之后都跑到西郊找晚晴诉苦。

    七月的某一天，晚晴当时正在葡萄亭下检查圈圈的诗词背诵，这小子总是喜欢张冠李戴还喜欢搞原创，把她逗笑之余也把他老爹气得胡子乱翘，声称她这个当娘的再不好好教育儿子，就把儿子带进宫扔给老爷子亲自管教。晚晴当然不想和儿子也聚少离多，只好亲自披挂上阵啦。

    圈圈正背得不耐烦想用个什么法子跑掉，就看到弘时端着一张笑脸喜滋滋地跑进门来。奇怪，时哥哥每次来之前都是被阿玛训到好惨，一张脸变成苦瓜，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难道阿玛终于同意让时哥哥当神厨啦？

    “额娘，先别管蚍蜉撼大树的下一句是什么啦，反正树不会倒的。时哥哥来了。”圈圈指着晚晴后面道。她背对着大门。

    晚晴回过头一看，还真是弘时。咦，今天不是苦瓜脸哦。

    “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儿吗？”八成他阿玛终于觉得他无可救药，宣布不再管他了。

    “晴额娘，我当阿玛了。钟灵给我生了个儿子，皇爷爷赐名永珅。”钟灵是弘时的妾，这小子才十七岁，就娶了几个老婆。不过他也没办法，都是康熙那爱乱点鸳鸯谱的老头子张罗的。

    “真的吗？恭喜你时儿。孩子还好吧？”晚晴十分为他感到高兴。前段时间弘时过来时就经常提到有个妾怀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这孩子幼年时一直缺乏温暖，现在也终于有了自己的血脉了。

    “胖乎乎的，壮着呢。时儿想亲自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就过来了。”弘时边笑边擦汗。

    “时哥哥，给，喝水。”圈圈颇有眼力见儿地递了杯水给弘时。弘时摸了摸圈圈的头，接过水一饮而进。

    “瞧我，只顾着高兴，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来时儿，快进屋洗把脸，然后过来凉快凉快，瞧这乐呵劲儿，一身的汗，快去擦擦。”晚晴一拍额头，赶紧让丫头们打水给弘时清洗。

    弘时洗完脸过来，笑着坐下来吃了几粒葡萄，对着圈圈笑道：“小家伙又长高了啊。”圈圈现在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

    果然圈圈立即笑得好似中奖一样开怀。晚晴对儿子的这副德性早习已为常，开口问弘时：“那灵儿怎么样？身子还好吧？”

    “她很好，晴额娘不用担心。有太医在家里照看着，时儿也一直按太医的吩咐用清淡的食材给养着，人倒是胖了不少，整天嚷嚷着要瘦呢。咳，晴额娘您说，哪个女人生完孩子不是这种身形儿，过段时间就好了嘛。”弘时笑着说道。

    “你别说，这女人生孩子呀，还真是对身材和美貌的一种极大考验。哪个女人不爱美的？当了娘也是一样。人家为了你吃了这么大的苦，你可得好好哄着，别委屈她了，啊？”同为女人，晚晴知道钟灵的心理。刚生完孩子，当然最渴望得到丈夫的怜惜。

    “时儿会好好待她的。”弘时点头，认真地对晚晴说道。

    下午弘时就被晚晴赶了回去，毕竟新生儿的母亲还渴望着他的陪伴。行前，晚晴答应弘时一个月后去喝孩子的满月酒。

    晚晴从第二天就开始准备弘时孩子的满月礼。她打算给小宝贝做一套衣服，婴儿的皮肤最是细嫩，所以最好是柔软的毛料或丝制品。现时正是夏天，用丝制品比较合适。于是着人去城里买了上好的苏州丝绸，晚晴按照当年圈圈满月时的身形给永珅裁制着小衣裳，圈圈托着腮帮子在旁边看。

    “额娘，小宝宝的衣裳怎么这么小啊？”看起来都没有他的头大。

    “因为他还没有长大啊，你小时候还不是这么丁点儿，跟只小老鼠似的。”圈圈马上就被额娘的用词给恶心到了，“额娘，圈圈应该比老鼠好看多了吧？”

    晚晴瞥了一眼心生不满的儿子一眼：“好好好，是额娘用词不对，咱们圈圈啊，那是超级大帅哥一枚，怎么能拿老鼠比呢？就算是老鼠，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老鼠。”

    圈圈刚准备得意地点头，就发现他还是被他老娘给捉弄了：“额娘，你还是在笑我，别以为我没听出来。”

    晚晴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被儿子回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笑得差点没把布料给裁坏。

    弘时并未在外兴建府第，仍是住在王爷府。晚晴先去给福晋请了安，再跟各个院里的打了招呼，到了年氏那里，年氏居然称病，让她等了快半个时辰才姗姗出来。晚晴对年氏这样的做派并没有太大想法，毕竟现在正是她春风得意的时候，有架子那是正常的，倒是同行的耿氏大为不满，离开后说了好些打抱不平的话，晚晴一笑置之，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待几天，谁爱得瑟就尽管得瑟去吧，与她何干。

    弘时的儿子眉眼颇有几分母亲的灵秀，鼻子和嘴就比较像父亲。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也不怕生，任谁抱着都咬着手指头眨巴着眼睛直直盯着人看，看着倒像个好脾气的孩子。孩子的母亲钟灵第一次见到晚晴，有些惶恐不安，毕竟丈夫平时好像非常敬重这位长辈，不过很快她便被晚晴的爽朗和不拘小节给打动了，便放下拘束，开开心心地一起逗弄起小宝贝了。

    满月酒上，回府好几天晚晴都没见着的当朝红人四四大爷终于出现，他送了孩子一把非常精致的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抱着孙子像是很满意的样子。李氏借此机会一直站在四四身旁，晚晴倒是没啥机会跟他说上话。不过她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因为女儿们也过来了，一个一个埋在她怀里都不肯撒手。

    “好啦好啦，都是大孩子了，还这么爱撒娇，让你阿玛看到又要说了。”晚晴轻拍着女儿们的背说道。其实她也很想女儿们，呜。

    “额娘，人家当姑姑了诶。”团团觉得很神奇。

    “不知道过几个月会不会被叫‘狗狗’……”圆圆很难忘记弟弟当年无与伦比的叫人法……

    “是哦！”团团一副历史就要重演了的表情，看得一旁的圈圈好生得意，他还真是创造了不少经典啊。

    “额娘，您是奶奶了诶。”团团眨巴着眼睛笑得好开心。

    臭丫头，讽刺她年纪大了吧？唉，真没想到她才四十出头，就荣升为“婆”字辈（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人生啊，真是永远充满不可预料之事。

    “做什么感叹成这样？”四四走过来问。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当爷爷了感想如何？”晚晴决定现场采访一下新科祖父的上任感受。

    “还不错。你呢？”四四平静地反问。

    “心情相当复杂。”晚晴模仿宋丹丹的经典口吻说道。

    “哦？说来听听。”

    “一方面呢，是很高兴时儿当爹了，有了自己完整的家，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另一方面，我才四十岁诶，居然就成了奶奶了，好恐怖。”这要是搁现代，一准儿成为奇闻。

    “你四十三了。”四四指出某人谎报年龄。

    “我那是概数，概数你懂不懂？”真是，不知道年龄问题是女人永远的秘密吗？居然还敢说出来，过分。

    “额娘，当爹了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了吗？那圈圈也要做爹。”圈圈小朋友永远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现在还不行啦，当不了爹。”缺少必要条件。

    “为什么？”圈圈不求甚解。

    四四挑挑眉，看这女人又想怎么唬孩子。

    “第一，你力气太小，都抱不动宝宝；第二，想当爹你还缺乏一个合作方，就是孩子他娘，你一个人没办法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现在还小，东西还没长全，起码十年以后，才生得出孩子。”晚晴正经八百地对儿子说道。她可不想儿子成为未成年爸爸。

    一旁的团团圆圆听了直翻白眼，四四无语，这孩子给她都得教成什么样儿啊！咳了咳，对听得一知半解的儿子说道：“你额娘的意思是等你像弘时哥哥这么大的时候，就能娶妻生子当男子汉了。”

    弘时在后面偷听听得差点没笑抽。而圈圈小朋友在发现小侄子除了吃就是睡之外没啥新奇的地方后，终于暂时放弃了成为未成年父亲的想法。

    皇上驾到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初三，耿浩带了好些大内侍卫来到西郊，传达康师傅旨意，着晚晴母子二人即刻到京外皇家寺院祈福三月。四四亲手写了一封信让侍卫转交，上书：“皇阿玛病重，京城局势不稳，西郊恐非安身立命之所，且暂住弘觉寺，可保无虞。”晚晴便没有多想，与小桃收拾了东西便去了弘觉寺。

    “额娘，好多和尚哦！”光闪闪的一片，真壮观！

    圈圈对于眼前的景象感到十分兴奋，他对和尚一直很有好感，觉得他们都很神秘，而且功夫都很厉害。

    “呵呵，很亮吧？”晚晴笑眯眯地问道。哇，有几个还长得蛮帅的。

    在寺庙后院住下后，小家伙经常跑到前面大殿上巴在门柱子后面偷看和尚念经，结果真有一天，让住持方丈给发现了，把他叫进殿去问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问题，诸如此类：“花为何物，水为何物？”

    圈圈凭直觉乱答一气：“花就是花，水就是水呀，水能载舟，亦能煮粥，还可以当镜子。”功能很多唷。

    方丈当下又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认为此子根基不错，天赋异禀，愣是要收他为弟子，传授功夫和佛理。圈圈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赶紧冲回后院给母亲报告了这个消息。

    晚晴生怕儿子被拐了出家当和尚，急忙问道：“宝贝儿啊，你答应啦？”

    圈圈摇头：“圈圈就是回来问额娘的意见的，不过圈圈想学功夫。”

    “儿子啊，想学功夫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被骗了当和尚哦！额娘给你讲过唐僧吧，你看他，不能吃肉不能娶妻不能生子还要被剃成光头，连半个月亮都不能留，妖怪们还要吃他的肉，多可怕！”一定要让他明白当和尚是万万不能滴。

    几乎念得圈圈耳朵出油这才把他给说动了坚决不出家，好在人家方丈也只是想收圈圈为俗家弟子，毕竟圈圈再怎么着也是皇室中人，他肯让他出家，也要看人皇帝答不答应。

    于是圈圈正式成为弘觉寺的俗家弟子，在寺中学武期间，不得破戒，否则同样依寺规处置，小家伙也能欣然接受。

    这天方丈把圈圈叫去，说要给他取个法号，因为方丈和他师兄弟们是觉字辈，排行最高；排行第二的，是悟字辈，圈圈是方丈直接收的弟子，便被收进了悟字辈，只是悟字辈的弟子几乎占去了所有能取的法号，连西游记里面的悟空、悟能、悟净都被人用了，何况那些什么悟是悟非悟远悟近等比较普通的法号。

    圈圈想了半天，突然想起额娘讲的七龙珠的故事，便开口问道：“师傅，悟饭如何？”娘说悟饭是悟空的儿子，反正这里的悟空也不知道，而且和尚也不能生孩子，他用了也白用，嘻嘻。

    “悟饭，悟饭，饭乃五谷杂粮，是众生生存之本，佛法亦是帮助众生摆脱疾苦，恩恩，不错，这名字不错，悟饭哪，你果然很有慧根。”方丈笑眯眯地摸着圈圈的头赞道。

    回去后晚晴听了他这法号，把茶喷得满地都是，还被悟饭小师傅嘲笑不够庄重……

    十一月，康熙皇帝驾崩，四四继承大统，成为大清的第四任君主。晚晴在皇家寺院听到了消息，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圈圈知道和蔼的皇爷爷去世了，非常伤心，每天晚上都跪在大殿上为皇爷爷祷告，希望他能去天堂做神仙。晚晴对这位伟大的皇帝也充满了敬重与孺慕，毕竟他对她还是非常不错的，便与儿子一起祷告，希望他早登极乐。期间，宫里有好几次派人请住持去为大行皇帝作法事，晚晴远远看着宫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惆怅不已，终于到了这一天，他坐上至高的位置，而他们之间，今后又将如何？

    直到雍正元年的三月，晚晴才被从寺里接出来，住进了四四专门赐给她的“晴苑”，位于畅春园西侧，毗邻西花园。圈圈继续留于寺中学武，每半月可回家住一天。

    晚晴站在大门前，看着门内熟悉的格局，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几乎就是她在西郊的家，跟那里的摆设一模一样，甚至精确到一草一木，她的果树，她的葡萄亭，她的欧式秋千，孩子们的翘翘板，甚至团团当年玩的沙坑，丝毫无差地被照搬了过来。

    四四果然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想进宫跟其他女人一样，只能苦苦等待偶尔的临幸，她想要得到独一无二的对待。可是她又无法下定决心离他而去，他们之间有太深的牵绊，她会念着他，想着他，离不开他。

    晚晴噙着泪笑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男人，他还是穿着她为他做的藏青长袍，而非龙袍加身。看着他在几步外站定，微笑着打开双臂，晚晴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进他的怀抱。不管是不是老夫老妻，肉不肉麻，这一刻无所谓了。

    “我该怎么说，臣妾恭迎皇上？还是，爷你回来了？”晚晴笑着问道，却止不住泪。

    “你该说，欢迎爷回家。”四四替她擦着泪，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欢迎爷回家。”晚晴乖乖地说道，却是有史以来最真诚的语气。

    拉着他的手，逛着这既熟悉又新鲜的园子，园子比西郊大了不少，却非常精致，格局也很简洁明朗，门朝东开，意为紫气东来，一条主道直通西面的主宅，主宅为三面环抱的精致小楼，南北两侧都是花园，有内湖、假山和她喜欢的小巧亭阁，湖面还搭着木制的廊桥。都是她喜欢的样式和风格，她看得眼睛又红了。

    “行了，爷让你住这儿，是想有个家，可不是想看你哭的，一会儿眼睛又肿成蟠桃。”四四一看她眼睛红就怕。这女人真是水做的，伤心是哭，高兴也哭，什么时候都离不了眼泪。

    “爷没有给你任何封号，你可介意？”四四停下脚步，认真地问道。有了封号，她就必须进宫，只有等着翻牌子或召见，才能见到他。宫里规矩比起雍王府更有过之而不及，依她活泼无虑的性子，他不想她活得战战兢兢。

    晚晴摇摇头，封不封号的从来不是她在乎的，她只在乎他的人和他的心。她抚上他的心窝，轻轻贴上脸：“只要这里还属于我，我就什么都不介意。”

    “傻女人，从来都是你。”

    轻轻的拥抱，在这乍暖还寒的早春，让人感到无比的柔情与暖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圈圈留在寺里学功夫也好，觉远大师德高望重，功夫修为少有人及，孩子被你带得没个正形儿，正好在寺里改造改造。”早春的夜晚，能有暖暖的人形火炉可以抱，真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我那叫尊重他的意愿，让他自由成长。要都像你们皇家这样中规中矩，那活得多累！你自己累也就算了，还让儿子也像你一样啊？”揪揪他的胡子，这么长了也不知道修修。

    “女儿们呢？怎么都不来给她们孤单寂寞的额娘请安哪？越来越不孝了。”说话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女儿了诶，怪想得慌。

    “她们……功课繁忙，等过一阵子，爷让她们回来陪你。”四四怔了怔，语气稍微有一丝紊乱，却很快恢复正常。晚晴一心沉浸在怨念中，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管得这么严，让她们出来放放风啦，别一个个教得都跟提线娃娃一样呆。”她好不容易带出两个好玩儿的女儿，可千万不能被皇宫同化，变得一板一眼。

    “行了，好不容易能跟爷聚聚，你就只想着儿子女儿，爷在你心里都排到末位去了。”四四觉得不满了。

    “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不然罚我扮猪给你看？”晚晴说着直起身子，两只手拇指巴住两只鼻孔，嘟起嘴巴，眼睛慢动作眨来眨去，剩下两边各四只手指并拢在耳旁呼扇呼扇。这是她跟儿子研究出来的超级无敌可爱猪猪脸，儿子每次使出来都能让她萌翻。

    四四被逗得轻笑，这女人哪，永远这么可爱。

    一直到下半年，晚晴都没能见着女儿。每次四四过来说起女儿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是学骑射就是跑到哪里玩儿去了，总之就是没时间过来拜见她这个额娘。晚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女儿一年多没见到额娘，不可能不想的，事情再多，也会抽空过来看她吧？何况那俩丫头能有什么正经事儿啊。

    肯定是出事儿了。

    生与死的距离

    晚晴这段时间一直做恶梦，不是梦见团团被人掳走，就是梦见圆圆消失在一团黑影之中。她敏感地察觉到，女儿们发生了某些事情，再加上四四在这个话题上一直多有搪塞，使得她更是忍不住怀疑，说要进宫去看女儿。

    四四见纸包不住火，终究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女儿真的出事了。

    “爷登基头天晚上，与十三弟、十七弟商量完登基大典的事儿，他们回去之后，爷想再批会儿折子，圆圆这丫头，怕爷饿了，学着你熬了爷最喜欢的小米粥，送来给爷做宵夜。谁知道，秦全儿这狗奴才，十二年前就被收买了，他们计划好了在登基的前一天来谋害爷……秦全儿下了毒的茶爷一直没来得及喝，正巧圆圆端了粥过来，爷就让他把茶给撤下去。圆圆细心地发现秦全儿袖子上有些许粉末，说要验一验茶水。结果秦全儿见事情即将败露，狗急跳墙……本来宫里面有侍卫们护着，爷也能全身而退，可是秦全儿在暗器上涂了毒，圆圆替爷挡了一记……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那毒剧烈无比，太医们只能尽力保住圆圆的性命，暂时抑制住毒性，却无法根除，王太医说目前只有找到江湖闻名的医圣猫一朵或其传人，才能救得了圆圆。没过几天团团这丫头就不见了，只留书说出宫去找医圣救妹妹……”四四长叹一口气道：“这丫头，她连医圣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啊。”

    晚晴嘶声叫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要我的女儿，我要团团，我要圆圆。我明天就进宫，不，我现在就要进宫，我要亲自看着我的圆圆……团团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可爱的女儿，却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四四抱住激动不已的晚晴，哑声说道：“晴儿，爷知道不该瞒着你，可爷就是怕你这样，你的身子会扛不住的。你放心，爷派出去的密探已经找到团团了，她现在在四川，那里是年羹尧的地盘，爷也派了很多人在暗处跟着她，而且听说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绝顶高手在保护着，她不会有事的，乖，不要哭了。”

    晚晴捶着他，边捶边吼：“你让我怎么能不哭？我两个女儿，年纪还这么小，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也从来没有受过半点伤，现在一个远在千里之外，一个昏迷不醒，你这个坏蛋，臭人，谁叫你不告诉我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捶到最后没有力气，只能抱着他嚎啕大哭。

    四四默默承受着晚晴的责骂与捶打，看她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才轻声说道：“晴儿，你说得对，都是爷的错，是爷没有保护好女儿……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保重自个儿的身子，爷不能再让你也出事，否则爷也会……扛不住的。”四四的眼眶也红了。他宁愿出事的是自己。

    晚晴拼命摇头：“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担心女儿，我不是怪你。你，你不能出事……”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努力说出：“我，我想看圆圆……”

    四四抹着她的眼泪：“圆圆现在的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正好爷也准备给她换个清净的地方，宫里实在是……明天爷把她送回来，太医会随行，你再耐心等一晚，好吗？女儿还需要你照顾呢，所以答应爷，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别再哭了，爷不会让女儿有事的。”

    “那团团……”还有一个女儿怎么办？她那么天真，又不解世事，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冻着饿着？会不会遇到危险？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天哪，她不敢再想下去。

    紧握着拳头，晚晴根本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栗。四四见状，只能先扶了她坐在床上，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轻拍她的背，一遍遍说着：“圆圆会好起来的，团团也会安全回来的……”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累了，缓缓睡去。梦中，还一直不安地抽搐。

    四四就这样抱着晚晴坐了一夜，不曾改变过姿势。

    晚晴一个激灵，再次从恶梦中惊醒。

    “团团，圆圆，快回来。”

    “晴儿，晴儿，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对上四四写满担忧的眼，他的眼中好多血丝。

    “你，你怎么了？”晚晴一时有点回不来神。

    “爷没事，你呢？好点儿没有，不然，爷让太医先过来给你看看。”四四有些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

    太医？对了，她的圆圆！

    “圆圆呢？我要去看她。”直接要往外冲。

    四四一把拉住，理理她额间有些散乱的头发：“晴儿，你是她们的额娘，你千万记住这一点。所以，你不能出事。”

    晚晴看着他明明疲倦却仍强撑精神的脸，眼底再次涌出泪意，但她咬唇拼命忍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四四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圆圆在西厢房。咱们一起去看她。”

    晚晴看着女儿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心里揪痛无比，圆圆她看上去，多么像是睡着了啊，而她，多么希望女儿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会醒来。

    用力忍住泪水，晚晴握住女儿还温热的手，抬起来放到腮边轻轻摩挲，柔声轻道：“圆圆，你这调皮的丫头，从小就喜欢睡觉，还竟挑些奇怪的地方睡。可是娘从来都不担心你，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可是，这次你睡了好长时间，娘想你了，想跟你说话，想和你一起荡秋千。所以娘跟你商量一下，咱能不能先不睡？先睁开眼睛，叫一声额娘，让娘安心，好不好？”

    四四听得仰起头，拼命让眼里即将流出的泪水倒回去。

    “没关系，娘知道，你只是暂时觉得很累，想休息好了再陪娘说话。那娘就陪在你身边，守着你，你要是觉得休息够了，就给娘一个提示，不管多么微小的信号，娘都感觉得到。等你醒了，娘给你做很多好吃的，阿玛也不会再让你学很多东西，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快快活活，自由自在，好不好？”

    “你不说话，娘就当你同意了，啊？”晚晴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脸，尽力让自己微笑着，她想，如果女儿醒过来，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哭泣的脸。

    “王太医，格格眼下的情况如何？”四四将王太医请到一边，轻声询问。

    “皇上，臣用上好的解毒药材暂时压制住了格格的毒性往心肺蔓延，只是，这再好的药，也是有时效性的，再不找到医圣或解药，臣怕格格的身子扛不住哇！”王太医叹了口气，诚恳地对四四说道。

    “依你看还能撑多久？”四四咬紧了牙，艰难地问出这一句。

    “已经三个月了，格格的脉象日渐紊乱，说明这副方子，也快要失效了。臣只能保证十天之内，不让毒性蔓延。”这刺客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毒药，居然如此刁钻。

    四四闭了闭眼，沉默许久，才挥手：“你退下吧。”

    看着努力想要坚强起来的晚晴，四四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他转身走到门外，招了招手，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房梁降下：“皇上请吩咐！”

    “再加派人手，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找到医圣。记着，朕只给十天的时间。”十天，他心爱的女人和女儿，还要熬十天。想到此，他心如刀割。

    “团格格那儿，查清楚了她身边那人的背景没有？”

    “回皇上话，那人身份颇为神秘，并非中原人。不过，他好像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属下的人在跟着，因此，属下可以断定，他的武功修为，绝不在属下之下。而且，他对团格格，没有恶意。”

    “听着，朕不管那人是谁，朕只要团格格安然无恙。如果团格格受到半丝伤害，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属下遵命！”

    “另外，把秦全儿的尸体拖出去，挫、骨、扬、灰。”四四冷声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灰色身影闪过，仿佛未曾到来。

    晚晴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圆圆床前，半刻都不愿离开。四四怕她身子扛不住，便吩咐小桃每天都用千年人参给养着。如今朝政并未稳定，他却仍旧坚持每天都过来探望晚晴和圆圆。

    看着晚晴越来越平静的脸，他的心却越来越痛。他的女人越来越坚强，可他多么希望，她不曾经历这样残酷的成长。

    “圆圆，阿玛来看你了，今天还是想睡？阿玛跟额娘一样，很想念你。”四四坐在床边，轻声对女儿说道。在晚晴的感染下，他也养成了每天跟圆圆说话的习惯。

    圆圆仍是没有任何反应，沉沉地睡着。

    得救

    “阿玛，额娘。”圈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轻点儿。”四四轻轻招手让圈圈过来身边，“不是让你这段日子专心练功，不要回家吗？”

    “阿玛，额娘，我听说姐姐病了，回来看她。”圈圈看着姐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有额娘和阿玛憔悴的脸，心里很难过。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临行前跟师祖要的一颗药丸，急忙掏了出来，递给四四：“阿玛，这是圈圈跟觉惠师叔祖要的，他说这是大还丹，可以救命。”

    四四来不及问他怎么知道圆圆受伤的消息，晚晴就一把抓过了圈圈手中的药丸：“少林大还丹？你确定？”晚晴紧张地看着儿子。

    圈圈点头，师叔祖被他缠得没办法才给的，说整个弘觉寺只有三颗。他本来想三颗都拿回来，可是师叔祖说一颗就够了，死活不肯把另外两颗给他，真小气！

    王太医急忙道：“启禀皇上，那主子，少林大还丹是世间难寻的救命良药，或许可救得格格一命。”

    晚晴的全身颤抖着，女儿有救了？

    可要是万一，这丹不灵，反而给圆圆的身体造成负担，那怎么办？

    “额娘。”圈圈不安地叫了一声。

    晚晴深吸一口气，那天四四和太医的对话她其实听到了，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可是医圣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毒气攻心，痛苦死去。既然现在有了希望，就得试一试。

    她看向四四，在他的眼中寻到了支持，终于下定决心，用力咬住嘴唇，从四四的手中接过水，颤抖着将药丸放入圆圆的口中，然后喂了些水，好让她能吞下去。结果圆圆已经没有自动吞咽的意识，晚晴只能含着泪，一口一口哺水给她，好帮助她把药丸推进喉内。

    四四把手放在膝盖上，在旁边看得几乎要把衣服给揪破。

    圈圈嘴巴都瘪到耳朵后边去了，却还是拼命忍住眼泪，师叔祖说了，男儿流血不流泪。他是男子汉，要让姐姐看到他坚强的一面！

    终于把药都喂进去了，晚晴紧张地等着圆圆的反应。过了一刻钟左右，圆圆的手突然轻轻地颤抖起来，可以看到一小缕一小缕的黑丝在她的手背上游走，渐渐汇聚到指尖，指甲缓缓变成了黑色，不一会儿，指尖就胀得肿大，王太医急忙取出银针，逐个儿轻轻扎破，如豆的黑血便渗了出来，慢慢越渗越大，越流越快，王太医拿了银盆过来接住，黑血流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流出鲜红的血液。而期间，圆圆的脸色与唇色一直渐渐好转，终于，她的脸色不再透明，虽然仍是有些苍白，却已渐渐有了生气。

    晚晴紧紧抓住四四的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你快看，圆圆……脸……嘴唇……好了……醒……”最后却忍不住泪如雨下。如果真有神的存在，她衷心感谢众神，愿意将女儿归还给她。

    四四同样激动得眼角含泪，他拍拍晚晴的背，也搂过儿子，轻声说了句：“太好了。”

    太医诊了诊圆圆的脉象，说已渐趋平稳，应该过几个时辰就会清醒。结果还没等到圆圆醒来，团团就拖着一个冷峻的男人奔了进来。

    “阿玛，额娘，圆圆有救了。”团团奔到床边，气喘嘘嘘地说道。

    晚晴不敢置信地看着团团，她黑了，也瘦了。

    “你这个死丫头！”晚晴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哭得不能自已：“你怎么能让额娘这么担心，居然不告而别，你这个坏蛋，不孝女！呜……”

    团团也哭成了泪娃娃：“哇，额娘，对不起，团团错了，团团只是很想救妹妹……”哭到这里，赶紧从娘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把揪了旁边冰山一样的男子到四四和晚晴面前：“阿玛，额娘，他就是医圣猫一朵的徒弟图一蓝，他可以救圆圆。”说完，不待她阿玛额娘发话，就凶巴巴地冲那冰冷男子指手划脚：“喂，大冰块，快点给我妹妹解毒啦！”

    那冰冷男子眼神极冷冽地瞟了团团一眼，瞟得她缩了缩，却仍是佯装不怕地直起脖子，谁让这家伙瞒了她三个月啊，不然她早带他回来给圆圆治病了，还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气人！

    那男子拿出一根极亮的银线，轻轻一挥，银线自动缚在了圆圆的腕上，其间他居然没有碰到圆圆半寸皮肤。缚好后，他只是轻轻拈了拈那根银线，随后又轻轻一挥，银线便又回到了他手上。

    圈圈嘴巴张得都合不拢。天哪，这什么功夫，太帅了。

    冰山男子直视着四四淡淡说道：“毒已解，无碍。”竟是极其惜字如金。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四四淡淡地观察着这名男子，长相极其俊美，不像汉人，也不似满人和蒙人，最奇特的就是他的眼珠子，颜色很淡，像猫的瞳仁一样。头发简单地用一根银色缎带扎起来，这也是很耐人寻味的一点，他没有剃头……

    “你，你，你有没有搞错啊？”团团像颗跳豆一样蹦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就拿着那根破绳子晃了一下，哦，这就算解毒了？骗人也骗得高明一点好不好？”

    晚晴急忙拉了跳成小兽一般的大女儿一下，这孩子，性子还是这么急。她对着那图一蓝浅浅笑着，说道：“请问，我可以称呼您为图大夫吗？”这孩子看起来真不错。

    那男子轻轻点头。

    “哎呀额娘，不用跟这种人这么客气啦。”团团还在一旁哇啦哇啦。圆圆还等着要解毒哩。

    晚晴回头恶狠狠地白了女儿一眼，回头又马上换上亲切的笑脸：“请您别跟小女一般见识，她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道歉。”见那男子又轻轻点了点头，晚晴才接着说：“不瞒图大夫，刚刚我的小女儿，也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个，吃了少林寺的大还丹，流出很多黑血，据您刚才诊断，可是毒已除尽？”

    那男子仍是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不是大还丹。”

    “骗人，我师叔祖明明说这是大还丹，是少林寺的至宝。”圈圈从崇拜中回神，师叔祖应该不会骗他的吧？虽然师叔祖一向疯疯颠颠，但师父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这个很帅的哥哥看起来这么厉害，怎么可以骗人？！

    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饼，拧开盖，递给圈圈看，圈圈伸头，呀，里面全是大还丹，满满一瓶！师叔祖说大还丹只有少林寺和弘觉寺才有的，世上只有十颗，怎么这个哥哥这么多？

    “二十五年前，本门药库失窃，被一颠僧盗去十粒丹药。”那男子再度开口，语句仍是十分简练。

    “你说这是你们二十五年前丢失的药丸子？”团团睁大眼睛问道。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喂！”团团这个爆竹瞬间又被点燃。还没等她爆炸，又被她额娘给扯到一边，用极其凶恶的白眼制止。呜，额娘不爱她了……

    “图大夫，您的意思这是？”晚晴笑着问道。

    “本派独门丹药，零零一号。”男子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道出极其平凡的药名。

    众人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