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芙蓉第25部分阅读
清雨芙蓉 作者:rouwenwu
:“我们也有意拜访一下药王,所以这次也要去趟云家庄——”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蓉蓉。
蓉蓉愣了一下,然后才象想起来似的,点点头对允礼说:“哦,云家庄!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跟你说了吧?”
允礼点点头,“不知道他们家又怎么了?”
志轩这才把求药发帖的事情说了一遍。允礼道:“江湖人动不动就爱聚众议事,此举最为朝廷忌讳。景止,你们一路还要小心些。对了,这是我的信物,一会儿我再写封信,就不怕官府为难你们来。”
志轩本来不想要,剑语却收下蟠龙玉佩。
羊脂白玉的底子,一条蟠龙中间刻着一个“礼”字,翻过来是“胤”字,却是圣祖当年赏赐的遗物。
允礼道:“原本有额娘亲手盘的穗子,可惜被妞妞小时候烧了。务必收好。”
蓉蓉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
四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妞妞跟着剑语和志轩高高兴兴的离开。直到走到城门,才突然意识到要远离阿玛和额娘了,这才抽噎起来。一步一回头的依依不舍。因为身体的原因,蓉蓉不能远离,只是送到了城门。允礼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一直忍着的泪水才颗颗落下,一时不能自已。
转眼过了年关。雍正八年五月,怡亲王薨。雍正选了年纪最小的弘晓承袭爵位。
消息传来,允礼和蓉蓉正站在自己的别苑花园里。
假山里的大门洞开着,里面冒出森森寒气。费了将近半年的力气,终于做成了冰洞。
允礼差人从昆仑山上取来万载寒冰,攫地数丈,做成天然冰洞。蓉蓉将以刚刚习成的龟息大法,休眠于此,直到找到解药。
“你就权当我死了。好好做事,别再和他顶着干了。”最后吸一口允礼衣服上的味道,恋恋不舍的走进山洞。
看着大门缓缓关上,允礼眼帘半垂,缓缓吐出滚在舌尖的话:“我会等你的!一辈子!”
几个月后,收起伤心,恢复工作的雍正听说了妞妞离家,蓉蓉冰冻的消息,良久没有说话。独自一人在御花园留芳阁待了整整一下午。
弘历拿着关于妞妞行踪的报告犹豫着要不要报告,最后还是放弃了。
或许,应该由皇阿玛自己决定。自己——
就当不知道好了。
一抖手,就着烛火烧了。
雍正八年八月,允礼被任命总理户部三库事。
雍正九年,妞妞第一次回家,没有带了任何解药的消息。即在妞妞走后不久,帝指镶蓝旗副护军参领达色之女为果亲王侧福晋。
新婚之夜,允礼看着陌生却已显老态的孟氏,问道:“何苦?”竟然可以托五阿哥向皇上为她说项,这么多年的坚持究竟何苦?
孟氏苦笑着说:“开始是喜欢,后来是不甘,再后来就是习惯了。夫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无意与夫人相争。对我而言,只要能入十七爷的府门就已经无憾了。”
允礼觉得有些麻木,淡淡的问:“你有什么要求?”
孟氏道:“孩子,我要孩子!只要十七爷应允,只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女,妾身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允礼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你就不该坚持的,后来更不该进来,现在最不该提这个要求。你太贪了!”
孟氏忽然笑了:“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如今我也入了门。就算十七爷不待见我,我也认了。这么多年,我只认识到一件事,只要肯等,就一定有机会!”
允礼想了想,点头道:“你会有机会的。你会有的!只是你不要后悔!”
孟氏猛的抬头,不相信一切都那么简单。可是,红烛下,允礼明灭的脸色让她有了不祥的感觉。
允礼慢慢的起身,孟氏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真的要来的时候,总是超过原来的想象。
“早点休息吧!至少有一点你比蓉蓉强——在宗谱上,有你的名字。”
转身走出房门,手猛的扣住心口。允礼压住翻滚的血气,这里,蓉蓉的名字在这里!一想起来,就刻骨连心的疼!的62
今夜,他更想她!
夜色如墨,嗜人无血。
孟氏苦笑着割破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在锦帕上。纵然同样的结果,却不一定幸福……
新婚未出一个月,果亲王府即传出侧福晋怀孕的消息。随即,侧福晋体弱不宜出门的消息亦传了出来。果亲王拨专人伺候,闲杂人等不得出入交通消息。
雍正十年四月,侧福晋诞下一子。
“这就是你答应给我的孩子?”孟氏苦笑着看着允礼手中抱着的小孩,“从哪里抱来的?连太医都买通了,皇上都不怀疑吗?”
允礼面无表情的把孩子交给侍女,“你的要求都满足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孟氏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没有!没有满足!我要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等了你十几年,不要这个抱养的!你给我我的孩子!”说着竟然扑了上来,却无力的摊倒。扑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允礼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女人用药,但是你实在太会做人了。竟然第二天就想借着回娘家传递消息,我不能不防着你!从今往后,我会养着你。你就做着你梦想的侧福晋吧。”
“站住!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孟氏猛的抬头,“这个孩子是要记入宗谱的。你这是欺君之罪,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允礼突然笑了:“宗谱?那是什么?!我有妻有女,他们视而不见;我快乐安康,他们处处找麻烦;最后逼得我妻离子散,他到大发慈悲管起我的家事了!你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妖孽!”
允礼双目,狠狠的逼视着孟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着允礼大踏步的远去,孟氏才哭嚎着喊道:“不想娶你别娶呀!允礼,你误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达色的老婆跟贵妃说想见见外孙和女儿?”允礼沉着脸问通风报信的太监。
“是,奴才亲耳听到的。”太监谄媚的回道。
允礼挥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打赏。
待到太监下去,允礼叫来赵成:“让那个孽种消失,对外就说侧福晋受不了打击,病倒了。”走到宝格前,拿出一瓶药,递给赵成:“若是有人来访,就把这个喂了她。省得多嘴!”
“是!”赵成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另外,可有小格格的消息?”说起女儿,允礼似乎变了一个人。
赵成也笑了:“乔家传来消息,说小格格已经进了药王谷。因为学艺,所以今年不能回来了。哦,对了,小格格最后的口信说夫人的病并非无药可医,请王爷务必照顾好夫人。待她学艺归来,就可以一家团圆了!”的
“是么?”允礼眼前一亮,“太好了!团圆了,马上就要团圆了!”
赵成犹豫了一下,“王爷,老奴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允礼的心情很好。
赵成道:“老奴看那孟氏也不是善与之辈,都那么多年了,您都没答应,怎么这会儿就答应了?”
允礼沉吟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赵成,如果我被销爵,或者圈禁,你说,我还能照顾别怨的蓉蓉吗?现在,我输不起啊!”
赵成跟着叹了口气,领命退下。
雍正十年十月初八申时,果亲王第一子,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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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更新g……
我怎么成话痨了!天啊,砸死他们吧,怎么还没写完!
貌似快到结尾了!哈哈哈,快点留言哈,有长评的上吧。我估计超不过三章了。很可能再一章就over了!
谢谢央央,改了。
第66章误会
雍正十一年仲夏,侧福晋孟氏受不了丧子的打击,薨。依礼葬之。果亲王因病在别苑休养,不曾出席。
人群里,一个半大削瘦的男孩看着隆重的送葬队伍,冷哼了一声。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里看了看,悄悄打开随身的笼子。黑色笼布下面是五只肥硕的大黑耗子。甫得自由,便没头没脑的乱窜起来。看热闹的人群比肩接踵,脚下亦是如涌动的森林。大耗子稍动一下,便有人脚或踩踏或碰撞。弄得耗子们不得不窜上脚背,在人肉丛林里逃跑。
有人觉得脚下有异,猛地低头看见自己脚上窜过硕大的耗子,都不禁尖叫起来。更有胆小的,便要蹦跳。其他人等不知何事,只是跟着尖叫奔逃。那边悲怆的喇叭唢呐不遗余力的嘶鸣,这里的人群已经如漫堤的潮水迅速扑淹过去。把送葬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大街上一片狼藉。
少年站在酒馆二楼俯身看这狼狈的景象,一抹得意的笑容爬上嘴角。清丽的面容突然多了几分妩媚,引得对面的食客不由多看了两眼。
葬礼被冲撞绝非小事,很快有人禀告了雍正。自然也有民间的议论:说是果亲王当年陷害自己的兄弟,终于遭了报应了。
“胡扯!”雍正的半边脸猛地哆嗦两下,骂道,“胡言乱语!传朕旨意,果亲王可以免宫内值宿,准在王府议事。朕到要看看,什么是报应!”
弘历一直侍立在旁,当年的事情亦有所耳闻。难道这个果亲王真的帮皇阿玛做过什么吗?
允礼改造了别苑的花园,在假山前修了一个草堂,平日都在那里。接旨送走公公,才来到后面,对着冰洞门口喃喃的说:“他现在这样对我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雍正十一年八月,果亲王允礼授宗令。十月,管户部事。
就在同一天,沉闷的夜色里,十一岁的怡亲王弘晓正在强抬着眼皮读书。
“噗”“噗”,随着两声“嗵嗵”的声音,弘晓得眼前少了两个小太监,多了一个——臭小子!
“妞妞!”弘晓一下子精神百倍,三两下窜了过来,上去拉住妞妞的手。刚要说话,又不好意思的放开,“嗯,你、你怎么回来了?”
妞妞的个子还是比弘晓高半头,明显削瘦的脸颊,和身子显得有些单薄。只有那双大眼睛,转的更加灵活。
相比弘晓的腼腆,一身男儿装扮的妞妞似乎更大方。“哼”了一声,气呼呼的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阿玛什么时候娶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额娘怎么办?”
弘晓被一连串的责备打得晕头转向,急赤白脸的辩解:“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啊!问小恒子,他也不知道啊!我找不到你啊!”说到这里,才缓过劲儿来似的,小声抱怨了一句,“好几年了,你也不给我个消息!阿玛走的时候,你就送来一个丑兮兮的娃娃,也不回来和我说说话!”
妞妞翻了个白眼儿,最受不了这家伙撒娇的德行,“喂,你别这样行不行!再说了,你身边不是有丫头安慰你嘛!”
弘晓脸一红。刚才他还想这事儿呢,那种温柔香艳的感觉,比读书不知强了几倍。
想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妞妞。这才发现妞妞虽然一身男装,秃着脑门,可是那腰际的曲线,渐渐圆润的轮廓,还有不经意间的,心里不由一动。
妞妞不知道他的心事,闷闷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心里已经是认定,阿玛抛弃了人老珠黄且百病缠身的额娘,另寻新欢了。越想越生气,恨恨的说:“今天,我把那个女人的葬礼搅合了。真恨不得把她的棺材劈了!”的d7
弘晓一个激灵醒过神儿来,突然意识到,妞妞也比楚葵厉害。同时想起白天听到的五鼠闹葬礼的故事,原来是妞妞做的。她向来是为所欲为,不管不顾的。弘晓又喜欢又害怕,只好压下心中的爱慕,等搞清楚情况再说。
清清嗓子,想起一件事,习惯了在她面前不走脑子,脱口而出:“对了,我听说她还生了个儿子!不过死了。”说完了,弘晓才觉得自己像是火上浇油?
妞妞哼了哼:“知道了,我已经找人把那小破孩儿的坟挖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月,那女人也别想在地下安生。”
“啊?死者为大,这样不好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弘晓似乎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凑近妞妞,压低了声音,细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你去挖坟了?怕不怕?”
妞妞无奈的看他一眼,一推凑到鼻尖上的秃脑门,“甘珠儿,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我能去做那种缺德事儿?再说了,那种女人,就算死了也让我厌恶。我干嘛进她的墓地!”
“那你怎么说——”
“我就是散布了点消息,说这个女人给子息单薄没啥本事的果亲王诞下儿子,虽然没活成,但是亲王已经很有面子了。所以,对这母子是倾尽王府之力,厚加安葬。简单说,就是告诉别人,那两座墓里很有财”!
“管用么?”的b5
“反正小的已经被挖开了。你不是知道么?”
“啊,对!我听说了。那时那女人还没死呢,听说她和她家闹得不行,皇上都过问了。不过十七叔没吭声,就不了了之!那时候你就在啊?”
“不就是一个月前么!我已经来了。”
“那——”甘珠儿想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又有点不好意思。话到嘴边,转了方向,“那——那里面真的有财宝么?”
“诶?甘珠儿,你都是王爷了,怎么还关心死人的东西?”妞妞觉得甘珠儿还是那么白痴。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好奇!有么?”
“听说没什么东西,埋的也不深。”
“这么说十七叔也不那么在乎么!”
妞妞不说话,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这儿有地方么?我将就一宿。”
甘珠儿下意识的顺着小时候的习惯就要往自己房间里带,忽然觉得不对劲。收回伸出去的手,“嗯,有。客房还有。不过得让人收拾一下。”
妞妞似乎没他想得多:“算了,就睡你那儿吧。一找人收拾又要惊动很多人,要是被福晋知道了就麻烦了。”
“啊?睡、睡我那儿?!”弘晓这回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全身都绷了起来。
妞妞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想什么呢!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允礼听弘晓把妞妞来过又走了的事情说了一遍,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自那日后,弘晓心里有了想法,再见允礼就有点别扭。
见允礼不说话,不由嚅嗫的说:“十七叔,您、您别急。妞妞也就是气话,过阵子就好了。”叙述中,弘晓很自觉地把妞妞的恶作剧隐下。现在,也不忘撇清自己,“妞妞走的急,我就、就没来得及通知您。”
允礼道:“谢谢你了。”随即苦笑了一下,问道:“今儿早上,妞妞走之前可曾吃面?”
弘晓愣了一下,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好实话实说:“妞妞说不想惊动人,我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允礼默然,良久才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每年只要她在,都会吃完面的。”说完突然笑了笑,面上的神情悠然神往,“蓉蓉不会做面,妞妞只吃我做的。”
草堂筑在冰洞边上,平日寒气就重。允礼被妞妞的消息刺激,晚上又有点受风,终于实打实的生起病来。
怕炉火热气及往来家人影响了冰洞,允礼搬离草堂到芙苑住着。与花园相隔不远。
这一场病的可不清,搬来之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好容易喘过气儿来,又醒醒睡睡,昏头昏脑了七八天。中间各家皇子王爷走马灯似的探望,允礼只是闭着眼睛。雍正身子也不太好,传旨让王子们多多看护,还不时送些赏赐过来。这些赏赐中,就有雍正常吃的红丸。
夜已经深了,允礼睁开眼睛,外面静悄悄的。
红丸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幽幽的光泽。一时心潮起伏,涩涩的闭上眼睛。
突然,门闩“吧嗒”响了一声。吱呀——门开了。一阵凉风扫进来,旋即消失。
就听外间有人低声的嘀咕:“这帮奴才倒是挺负责的,这么晚才睡,害得你家小爷冻了半宿!”
说话间,一个瘦瘦的人影闪进内堂,允礼从床上瞧过去,心头一荡。就着隔架的烛火,那人的轮廓分明是蓉蓉!
那人走路十分轻盈,眨眼来到床前。闭上眼睛,允礼嘴角微微的放松。
“哼!笑、笑、美了你了!”那人一点也不怕被人听到,也不担心允礼被惊醒。手脚利落的一捏他的下巴,喂进去一粒药丸,嘴巴还不消停,“竟敢喜新厌旧,欺负我娘!看,报应来了吧!那有什么好的?不就比娘年轻些,生了个儿子么!难道我不比那些傻儿子们强?哼,等我治好了娘,就带她离开你。随便你自己怎么折腾!”到了杯凉水,粗鲁的灌了下去。看来不是第一次了,“呛着你!要是我娘在,她当然会温柔了。可惜呀,你没那个福气。还糟蹋她的心意,活该你受罪。”
其实,那人手法虽然粗鲁,却是极为小心。允礼不仅没有被呛着,还没有觉出任何不适。
那人喂了药,坐在床边突然没了话。自从他醒来,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生怕自己一说话把她吓跑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那人幽幽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喂药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去找最后一味药。等到配齐了解药,额娘就有治了。”沉默了一下,那人叹气道:“我倒希望额娘别醒。要是她知道你嫌弃她,还不伤心死?!”说到后面,声音渐起呜咽。低低的哭声,把允礼的心都快绞碎了。
来人正是妞妞。从甘珠儿那儿出来,她也没走远,一直在京城里徘徊。听说允礼病了,就急慌慌的过来医治。心里存着别扭,偷偷摸摸的趁没人的时候把脉喂药。还以为允礼不知道。
妞妞越哭越觉得委屈,出去几年,好好的家,好好的阿玛,怎么说没就没了?连阿玛也成了别人的了!
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哭起来刹不住,想起马上又要离开了,妞妞干脆趴在允礼身上大哭起来。
允礼睁开眼,看着女儿依然秃秃的脑壳和后面油亮的大辫子,伸出手,说道:“好妞妞,阿玛一直等着你额娘,没有变。”
赵成被屋里的哭声惊动,进得屋来却发现守夜的还睡着。里面却是哭声大震,好像是个小娃娃?!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见自家王爷,正吃力的坐在床边,轻轻拍哄着一个少年。虽然王爷面色潮红,显然带病,眼睛却是极有神采。整个人也没有以前病仄仄的模样。赵成心里一宽,小格格总算回来了!捂着嘴巴轻笑,除了小格格,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哭声!
赶紧出门吩咐厨房,准备好宵夜。
允礼脸红脖子粗的暗示女儿这个侧福晋只是名义上的,自己从来没有碰过,也无从负了她额娘。妞妞却不依不饶的问:“那嬷嬷们检查的帕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我都知道,你别想骗我!若是没碰,娃娃从哪里来的?你骗不了我的!”
允礼头大如斗,头一次觉得女儿做郎中不是什么好事。无可奈何,才把孟氏的要求和当年的原委,以及从外面抱来的孩子说了一遍。却没提孩子因何而亡。
妞妞只知道孩子是男人和女人生的,却不了解人与人之间,还有其他的算计和阴谋可以无中生有。她纵然聪明,却对大人世界的龌龊心里和恩怨仇恨没有多深的了解。闷在允礼的怀里说道:“那您没有不要我们了?”
“没有!阿玛还等着妞妞回来给你额娘治病呢!”
得到保证,妞妞心里顿时一松,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一声。忙活的忘吃饭了。
允礼拍拍她的背问道:“饿不饿?前几天生日没吃面,今天给你补过吧。阿玛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面去。”
妞妞赶紧按住:“阿玛,不用了。随便吃些吧。您身子还需要修养,我们来日方长。”
赵成早就命人准备好各色面点菜肴,听见吩咐,乐呵呵的指挥上菜。
允礼满足的看着女儿吃饭,想起一件事:“明天就要走么?能不能多住两天?”
妞妞道:“嗯,那我就再迟一天吧。不过,不能再晚了。万一错过花期,只能再等到五年。这花找得不容易,还是乔叔叔给我的消息。更何况,我这回去要带很多东西。等到花一开,就立刻采下入药。然后土封起来,再送回京。”
允礼有点失望,随即又有些兴奋:“这个可以治好你额娘的病吗?”
“能!”妞妞突然兴奋起来,“我按照那个方子,把娘吃的药做出来了。然后又把娘试过的药都配在一起。虽然以前的解药不管用,但是我发现,那是因为毒性早就改变了。”
“啊?变了?”
“对,变了。所以阿玛后来从太医院得到的解药才不管用。”
“那……那这新毒药——”
“不是新毒药,而是新药!”妞妞郑重的解释,“额娘利用药性之间的相互冲突激发体内的潜力,和原有的毒性对抗。结果是大大提升了自己本身的能力。那毒性早就在这种冲撞中消融合一。
但是,娘以前的功力都废了。命门要|岤不仅被封死,而且有些潜|岤已经被破坏。所以,这些潜力放在娘的体内,就好像盈盈不绝的大川被封堵在一片没有出路的死沼中。就是它们不断的冲击使娘持续不断的头疼,而不是因为毒性所致。
但是这种冲击对于一般人和娘这种体质来说,也是不能承受的。所以当初娘的脉象仍然呈逐渐枯竭状。只有把它们变成身体的一部分,疏导进奇经八脉中,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娘既然当初是用药力激发的,现下我就可以用药加以疏导。这一年多,我一直在忙这个,加上针灸,管保万无一失。只是那些被破坏的潜|岤阻碍,娘已经不能有功夫了,但是做个正常人还是可以的。”
允礼听得似懂非懂,问道:“这药都找全了吗?”
妞妞道:“差不多全了。就差这味花了。”
允礼复又有些担心,“那你呢?对你有什么影响?”他还记得当年素素为蓉蓉医治,丢了半条命。
妞妞亦有所闻,说道:“我和素姨不一样的。不过是普通的医治手段,关键是配药的时机和量的控制。没事儿的。我都坐了好几年的堂了,您放心好了。”
允礼长舒一口气,一时兴奋,对妞妞说:“啊呀,等你额娘好了。我就带你额娘四处转转,到处走走散散心。不在这个鬼地方呆着。”
妞妞突然想起一件事,“阿玛,额娘以前是练过功夫的,是谁下那么狠的手?他那根本就是要人命啊!您告诉我,我去给额娘报仇!”
允礼收起笑容,看着桌上的红丸,意味深长的说:“不用了,这仇,你额娘早就报了。”
啊?妞妞摸摸头,有点不明白。不过既然已经报仇了——
“对了,阿玛,太医院怎么会有解药?”那还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后来她回来问当年额娘吃过什么药的时候,允礼告诉她的。
也就是在留芳阁召见了妞妞后,允礼拿到解药。太医也确认了解药无效,才有了最后一次召见蓉蓉。
允礼自然不能把这些过往说了,含混的说:“你忘了我们爱新觉罗家就是关外起来的?对这种关外的老药自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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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修订
我想我就别折腾人家的女儿了,直接跳过去吧。
清雨芙蓉 正文 第67章 解毒
章节字数:4695 更新时间:070909 20:31
第67章解毒
雍正十二年三月,允礼走进带着妞妞走进冰洞。为了防止冷气外泄,除非运冰,平日是不开的。
进到洞里,妞妞直咂吧嘴儿,“阿玛,您哪找的这么多雪莲啊!怪不得我采不到呢!”
允礼脸一红,试图分辨两句:“你这丫头,怎么找什么药,也不跟我说一声。”
妞妞并没有较真。这次出去采药,她无意中救了一对夫妻,在他们的帮助下炼成了药丸。有道是旁观者清,平日看自己父母,只觉得碍事,老妨碍自己撒娇。可看别人夫妻,妞妞有些混沌的心扉似乎开了一条缝。
看着满室冰封的雪莲,和面目如生的母亲,父亲略带尴尬的指责里有一种甜的让人心酸的东西触动了她。妞妞略有茫然的扭过头去,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母亲身上。
“对了,阿玛,一会儿我要唤醒额娘。这中间需要时日。”指指一旁的物事,“东西我都带齐了。可能要在这里呆个三五天。您身子不好,不如到外面等等。另外也免得闲人打扰。”
允礼连连点头,转身要走时,突然回身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妞妞扯开一个巨大的笑容:“阿玛,昆仑山的冰洞可比这冷多了!”
允礼还是半信半疑,妞妞已经警告他不要耽误时间了。
解毒的过程很顺利,只是蓉蓉尚不能立刻行走。妞妞先行出来通知允礼,而那个英明神武的男人头三步竟然是要靠别人架着,才能迈出。幸好后面的路,他已经可以“飞”进去了。
雍正十二年六月,宫里传出消息,允礼将出使泰宁。伴送达赖喇嘛还藏并巡阅沿途驻防及绿营官兵。
妞妞陪着额娘,帮允礼把东西准备好。七月,一脸不情愿的允礼被踹出家门。
“额娘,您那个纸条里说的准吗?”妞妞打着行礼,狐疑的问着蓉蓉。
蓉蓉恢复的很好,曾经憔悴的脸色早就恢复了红润。只有眼角的几道细纹透露岁月和沧桑的味道,人也平添了几分从容与平和。只有在说话时,飞扬跳脱的神情依然还在,个中的妩媚优胜当初。
见妞妞问,才说:“应该准的吧。这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娘留下的。它说的当初的事情都应验了。后面也会准吧?反正我们就是出去溜溜,若是不准,也没什么损失。”
“额娘,你说我们是不是神仙的后代?”妞妞突发奇想,凑过来认真的问。
蓉蓉自己以前也这么想过,没觉得出格。认真的摇摇头:“不知道诶。算了,反正她早就走了,问也没处问。臭丫头,好好回药王谷学本事,按照娘的嘱咐,把事情办好了就行。”
行行复行行,总算来到四川。
接待的川陕总督见允礼神色疲惫,郁郁寡欢。便建议游览本地武侯祠。
允礼原想不去,转念思及蓉蓉以前的杀孽,拜一拜也是应当。
时维九月,序数三秋。寒潭清澈,暮山拢紫,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
下了轿,允礼正要拾级而上。旁边树上突然天女散花般落下一堆石榴子。总督吓了一跳,不是净过场的吗?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有刺客!”旁边立刻有人惊呼起来。团团围住允礼,弓箭手手中的硬弓已经齐刷刷的指向那棵茂密的大树。
树冠一阵晃动,绿叶中慢慢透出一角淡紫色衣衫,同时有娇声含着轻嗔道:“允礼,快点把我弄下去!”
这……,川陕总督迟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爷。能如此称呼王爷的名讳,实在是大不敬。可是——
树冠一阵晃动,旁边传来嘎嘎声,强弓均已拉满,只待令下!
“且慢!”允礼急出一头汗,喝止众人。一撩袍角,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树下,口里还吩咐:“快拿梯子来!”
一时间,有人找梯子,有人驱散百姓,树下一片大乱。允礼等不及,干脆脱了袍子,撸起袖子,三两下上了树。幸好,当初为了把妞妞从树上摘下来,他也是练过的。
等到梯子搭好,总督大人才看到果亲王正小心翼翼的从树上抱下一名女子。不过一扫眼,即已得出是个美人,可惜不是少女了。听说果亲王那方面一直不太好,难道说是另有所好,喜欢这种少妇?
“哦,王爷,这位是……”总督连忙施礼。宰相门童七品官,何况王爷怀中人!
“嗯哼,我……啊……奴婢是伺候十七爷的丫头。大人有礼了。”看允礼没有放手的意思,蓉蓉跳下来,赶紧回话。
允礼想起临走时她们母女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恍然大悟。只是不确定蓉蓉真的是特地来找自己的,还是出来玩儿“碰”上的?还有,就是妞妞哪里去了?
听蓉蓉这样说,允礼也不好说别的。冲总督点点头,“家里人不懂规矩,大人勿怪。”
总督早就做成了官精,听允礼称呼“家里人”而非“下人”,心中雪亮。连连摆手,不敢当。
允礼没心思跟他耗,问道:“蓉蓉,你、你怎么在树上?”
蓉蓉撇嘴道:“我本来是来武侯祠玩儿的。结果昨天来,说是要净街迎接大人物。猜着是你,结果你那里门槛太高进不去;你又不出来,只好在这里等着了。”指指树冠,还煞有介事的叹口气,“老了,只能上去,下不来了。”其实是大病初愈,腿脚尚不够利索。
允礼见她装束普通,自然是进不得驿馆。蓉蓉也不是不知道,恐怕是存心要玩儿的。无论如何,听到她来找自己,心中很是高兴。嘴上还强装:“出来就出来,没得这么吓人的。若是没有碰到,家里又说你丢了,怎么办?还有,妞妞呢?”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武侯祠。
武侯祠是君臣合庙。第一进是刘备庙,后面才是诸葛亮庙。
一进大门,浓荫丛中,矗立着六通石碑,其中最大的一通唐代“蜀汉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有很高的文物价值,被称为“三绝碑”。唐朝著名宰相裴度撰碑文,书法家柳公绰书写,名匠鲁建刻字。都很精湛,因此被称为三绝碑。
允礼身边有美相伴,心情立时改变。饶有兴致的欣赏碑文。同时催促蓉蓉回答。
蓉蓉看着潭水里的粉荷,有点愣神。听允礼催促,才道:“她回谷里了。既然学本事,就不能偷懒。我让她回去了。”
允礼点点头,随着总督前行。蓉蓉学着婢仆的样子,错后一步跟着。允礼走了两步,想起蓉蓉下不了树,知道她尚未全好,地上又坑坑洼洼的,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牵着她慢慢前行。
总督偷眼瞥见,心领神会。
雍正十三年四月,两人相携回京。允礼带着蓉蓉求了高僧的祝福,心中甚是满意。办起事来也格外尽心。雍正似乎早就忘了有个女人,竟是提也不提。
雍正十三年,五月,上命果亲王值办理苗疆事务处。
在此期间,原本受允礼诸多照顾的傅恒亦常来王府,蓉蓉发现他练的功夫,便把心经传授给他。嘱他好好联系。傅恒早从宫里探得零星当初的事情,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见蓉蓉此番温柔的嘱咐,眼眶一红差点没有掉泪。只恨自己不能相认,回去抑郁了很久。
允礼屡次被委以重任,颇有春风得意的味道,心情大好。时间转眼到了七八月间,天气入暑。早早的结束手头的事情,回到家来,听说蓉蓉已经休息,心中奇怪。
卧房中空无一人,只有蓉蓉高卧榻上。额头还有些微汗珠。缕缕微风透窗而过,满房间都是蓉蓉身上特有的清香。允礼觉得意乱神摇,俯身吻住睡美人,辗转反复起来。
蓉蓉从梦中醒来,却伸手拦住了他:“不行,今儿不行。”
嗯?允礼吃惊的挑眉。蓉蓉一本正经的样子不似玩笑。
掰掰手指头,蓉蓉道:“至少还有一个月不行?”
允礼不解的看看她,癸水?太长了?发生什么事了?
蓉蓉一笑,低头轻抚腹部……
啊?允礼倒吸一口凉气,真、真的?
“哦?果亲王又要添丁了?”雍正的背已经有些驼,一阵不期而至的咳嗽打断了要说的话。陪侍在旁边的谦妃赶紧为他捶背。半响儿才好些。
雍正继续说道:“是谁呀?”
“回皇上,还是早先的那位夫人。她的病已经被治好了。”
雍正点点头:“知道。这是个妖孽啊!可惜,十三弟去的早。老十四也没出息。这个老十七看起来是个懂事的。朕在的时候,她们到不敢怎么样,若有一天朕不在了,这些妖女不定要怎样鼓动你的叔叔们兴风作浪呢!”
后面的话是对弘历说的。雍正今天情绪不错,“都这么多年了,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没几个了。不过,照这样看,小十七似乎身体还不错嘛。”说到这里,雍正忽然笑了,“弘历,你说他会不会和你十六叔一样装病来骗朕的?”
弘历赶紧躬身示意不敢。
雍正却哼了一声,“不敢?他们什么都敢!要不是那个妖女的把柄在朕手里,十七他能乖乖的做事?现在竟然怀了孩子——还有孩子……”雍正顿了顿,神色突然变的复杂,喃喃自语了几句,脸色突然变的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谦妃见状,赶紧取过红丸,服侍他吃下。雍正神色慢慢变缓,陷入昏睡中。弘历悄然告退。
十三年八月,雍正帝驾崩。允礼等人受命于前。
哀乐声中,蓉蓉扫视着熟悉的宫墙,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选择皇帝死的时候进宫。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养心殿里只有弘历一个人,作为新君,他已经换上了龙袍。不过,蓉蓉更吃惊的是他手里的遗诏。只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赐、死、洛、蓉。
蓉蓉干脆站起身子,一手顶着后腰,半靠在一边,说道:“皇上可知,先帝为何如此?”
弘历摇摇头。的cf
蓉蓉又问:“那皇上可知,贱妾与先帝是何渊源?”
弘历已经探得几分,却更想听她如何讲。并不说话。
蓉蓉只是简单的说:“当年贱妾曾是先帝藩邸旧人,一直奉先帝的指示,伺候十七爷。”
弘历毕竟年轻脸薄,立时明白是什么意思。尴尬的清咳一声。
蓉蓉笑道:“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当年先帝受领遗诏时,贱妾亦曾参与!”
轻轻的一句话,仿佛点燃了一尊红衣大炮。弘历被震的身子晃了晃。先帝登基时,许多藩邸旧人或死或消息,民间早就传说与帝位之争有关。只是一直无人指证。想不到就在眼皮底下还有一个活人。
蓉蓉却道:“先帝一直视贱妾为不得不杀之人,却一直不曾动手,皇上可知原委?”
弘历嘴巴闭的紧紧的,脸部仿佛僵住一般。
蓉蓉忽而婉转一笑,“只因当年贱妾的一位朋友是除先帝外最后见到圣祖爷的。所以见到很多没有公开的东西,包括——”蓉蓉看看那张纸片,“这种临时的纸片。我那位朋友也是高人,一听宣读的诏书有些出入,便趁乱取走了最后的那张纸。”
弘历脸色苍白,袖管微微发抖。
蓉蓉道:“那位朋友是我的好姐姐。知道什么叫鸟尽弓藏,便嘱咐我善加收藏。我也保管至今。如果要是我死了,或者我那位朋友有什么意外,这个纸片可就浮出水面,那时是谁也挡不住的!”
弘历忍不住“哼”了一声,“胡言乱语!我朝盛世清明,这等妖言岂能惑朕!”
蓉蓉道:“皇上圣明。信不信在您,您若是不信,我现在就遵旨。您若是想想先皇对贱妾的态度,信了的话……贱妾自然不敢抗旨,只是请皇上允许贱妾为王爷留下这个根苗。”
弘历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猛地抓住那纸片,背过身对洛蓉说道:“朕今日没见过你,你可记清楚!”
洛蓉低头应下,随着太监走出阴森的大殿。来到角门,腿一软,险些没有迈过去!
允礼见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