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2部分阅读
清扬婉兮,清穿 作者:rouwenwu
她递了个眼色。
清扬将茶盏放在梨花木圆桌上,笑着说:“主子,我瞅着外头春光明媚,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成日就知道往御花园跑,你就不怕累着脚?”定嫔侧过头,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黯然。
“在这景仁宫霉了一个冬天,当然得时不时到外头去晒晒,享受阳光的滋润。而且主子每次逛完御花园不都是心情舒坦吗,医书上说女人心情舒坦才不易变老,所以说多出去走走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定妃见她又是养颜,又是长寿的说了一大摞,笑了起来:“逛个御花园倒让你编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理由,若是我不去,岂不浪费你编理由的心思。”
清扬也冲她笑了笑,眼角漂亮的弯着,仿佛天上的月牙儿。
因御花园正值繁花似锦的时候,加上今日阳光出奇的暖和,各宫的妃子都争相到御花园的观景亭,摆上几盘糕点,沏茶上几壶茗茶,享受这大好春光。清扬和月婵随定嫔到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妃子在那闲话家常了。
金黄琉璃瓦的观景亭旁种着的几株桃树满树烂漫,好似云霞,微风拂过,纷飞的花瓣迎风起舞,馥郁香气扑面而来。亭内的宫娥妃嫔浑身雅艳,云堆翠髻,珠光辉映,此情此景美得令人炫目。
定嫔看着亭内的宫娥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朝观景亭走去。
一个身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的妃子先看到了定嫔。
“今儿个真是奇了,定妹妹也出来了。”那妃子笑着柔声说道。
其他宫娥妃嫔听到也都回过头来,定嫔笑着走进观景亭:“这么好的日子不出来怕老天爷都要生气了。”说完坐在了月婵给她搬过来的锦凳上。
清扬跟着月婵给这些妃子一一请安,便也认识了。知道才刚打招呼的是安嫔,坐在上座的有惠妃,德妃,还有近来最受皇上宠幸的通嫔。
“妹妹是该出来走动走动,除了年节能见上几面,平日里倒很少能见上你。”说话的正是德妃。
清扬知道德妃是雍正的额娘,也就是日后的皇太后,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红地彩织如意团花锦开氅,映得一张鹅蛋脸如花树堆雪,虽是秀丽绝俗,却不像那惠妃盛气凌人。听她说话更觉温和,平易近人,清扬心中生出几分好感。看来跟她搞好关系并不难,若是定嫔能跟她拉好关系也能为她日后的宫中生活多添几分保障。
“说到年节眼下也快到皇上的万寿节了,这万寿节送礼可真是件大难事,年年都有那么多送礼的,皇上估计都看腻了。”安嫔说道。
“送礼对我们来说是难事对妹妹你可不算,这宫里头谁不知道妹妹每年送的礼都能对上皇上的心意,那些打赏的太监都已经轻车熟路了,恐怕今年也不会例外吧。”惠妃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她今年得不到赏。
清扬看了看惠妃,自上次在御花园见着她后,这还是第一次跟她碰上。
“所有的心思都花光了,今年还真不知道要送什么。”安嫔笑了笑。
“送礼这事心意到了就行,皇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不在乎那点事。”德妃淡然道。
“通妹妹这是第一次给皇上送礼吧,可要多花点心思。”安嫔笑着对一直没有说话的通嫔说。
通嫔脸颊微红,晕然如盛开的海棠,真真是如花美眷。
清扬看着眼前美丽娇羞的通嫔心中暗叹,康熙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没主意呢,也不知道要送些什么。”通嫔羞怯地说道。
“通妹妹圣眷正浓,就是送一方帕子给皇上,怕皇上都会当宝贝一样。”惠妃语中带酸,还扬起手上的丝帕晃了晃,那丝帕乃真丝做成,柔软滑腻,虽不是薄如蝉翼却也极轻,惠妃一个不留神,那帕子脱手而出,还未落地便被刮起的春风吹了起来,轻轻地飘出亭外竟挂在了太液池边的假山上。
“啊,我的帕子!”惠妃惊呼。
“唤个太监或是侍卫来捡一下就可以了。”德妃说道。
惠妃却是等不及,生怕那帕子让风给吹走了:“那可是皇上赐给我的。诗翠,你去帮我取下来。”
“是,主子。”站在她身后的宫女诗翠福了一下便朝假山走去。
清扬见她身子单薄,还是稚气未脱,十四五岁的样子,便替她担心起来。这假山虽说不是很高,但也不好攀,一不留神便会掉到山下的池水中,况且那帕子还挂在陡石,更是不易取。
诗翠小心翼翼地踏着假山上的石块,一脚一脚往上攀,额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眼看着要够着丝帕了,一阵风过,那帕子在石上动了动又飘起来。诗翠心中着急,也顾不上危险,直直地往上一跃,丝帕是抓住了,人也掉到了水里。
观景亭的宫娥妃嫔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
“我的丝帕!”惠妃却不管宫女的死活,依然惦记着她的帕子。
“香彤,赶快去叫侍卫来救人。”德妃镇定地对她的宫女说道。
“主子,我马上就去。”说完香彤便快步走出了观景亭。
清扬看着诗翠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开始往下沉,想也没想便准备跳下水救人。月婵却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管闲事。
眼看着水已经没过了诗翠的头顶,她在水中拍打的双手也渐渐停了下来,清扬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清扬!”定嫔看清落水的人后着急地叫了起来。
“你小心点!”
康熙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完安,见时辰尚早,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极舒服便没有立即回乾清宫,而是在宫中闲晃了起来。走到养心斋的拐角处时,只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走来,差点撞在康熙身上。
“狗奴才,走路不长眼睛么?若是撞了皇上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李德全怒骂道。
那宫女看清眼前的人后吓得直哆嗦,腿一软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只是御花园有个宫女落了水,奴才一时找不着侍卫,所以走得急了点,请皇上恕罪!”说完她俯下身在地上磕了个头。
“李德全,救人!”
“是,皇上。”李德全见康熙吩咐,不敢怠慢,疾步朝御花园走去。
康熙从养心斋这边进了御花园,抬眼间忽然看到明媚的春光下一抹淡淡的水绿在缘雪轩那边一闪,消失不见了。他站住脚步,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碧澄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偶尔有飞鸟从天际划过,却是不着痕迹。
杂树生花,繁花耀眼,莫不是幻觉。
李德全远远地瞧着水面风平浪静并没有人,便转身折了回来。
“回皇上,奴才没看到落水的宫女,怕是已经被救上来了。”
康熙点了点头朝观景亭走去。
此时的观景亭只剩下德妃,安嫔和通嫔,惠妃,定嫔都和她们的宫女各自回宫了。
德妃和安嫔犹沉浸在刚才的惊险当中,没有注意到朝观景亭走来的康熙,倒是通嫔眼尖。
“皇上!”
德妃和安嫔回头一看,只见身着明黄|色龙纹缎袍的康熙正朝这边走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三个人起身微微一福。
“都起来吧。”
德妃,安嫔和通嫔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上,皇上也在李德全搬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朕听说有宫女落水了。”
“是啊,真惊险呢,还好及时救上来了。”德妃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
“不是说没找着侍卫么?”康熙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景仁宫的宫女救上来的,说来奇怪,那落水的宫女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臣妾看她那样似乎是没得救了,谁知那救人的宫女往她肚子上使劲按了几下,竟吐出不少水来,却也没有醒,接着那宫女又对着她的嘴吹了几口气后竟睁开了眼睛,那几口气倒成救人的仙气了。”安嫔见皇上对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越加渲染地描述当时的情形。
景仁宫?
“在宫里头会水的宫女还真少见。”
“可不是,臣妾也纳闷着呢,要说咱们满洲女子会骑马的那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会水的倒没有几个,而且那丫头一落水就跟条鱼似的,自在灵活,臣妾只看到一个水绿色的影子在水中穿梭,待反应过来,她都已经把人给救上岸了。”德妃想着刚才清扬在池中游水的姿势忍不住称赞道。
康熙听了微微一笑,果然是她。
景仁宫。
清扬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手上捧着月婵给她倒好的热茶,不停地打着喷嚏。虽是春天又有太阳,但那太液池的水依然冰冷刺骨,跟掉进了冰窟似的,幸好她呆在江南外婆家的时候学过游泳,不然真要抽筋淹死在水里,断送她短暂的清宫生活了。
“惠妃上次那样对你你还去救她的宫女,活该你生病。”月婵嗔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阿嚏”,清扬又打了个喷嚏。
“大家都是做奴才的,虽各为其主,也算是一家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在宫中生活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就算她不记这份恩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我会游泳啊。”清扬说完做了个优美的游泳姿势。
“可是惠妃上次差点害你丢了性命,她的宫女也有份帮忙,你就不记仇?”月婵想到她上次病成那样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记仇又怎样?她死了对我又没什么好处,何必逞一时之快呢,况且我现在救了她,说不定她日后反而会把我当好姐妹,这叫以德报怨。”
“月婵,你就别说她了,上御药房抓副受寒的药来吧。”定嫔面带微笑地对月婵说。
月婵见清扬说得在理便没再说什么,出了偏殿到御药房抓药去了。
月婵走后,定嫔抓着清扬冰冷的手笑着说:“生了这场病后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变得比以前稳重,会想事了,连以德报怨都让你给想出来了。”
清扬笑了笑,那是当然,她在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摸爬滚打了三四年,难道还会不知道怎么笼络人心,让自己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乾清宫西暖阁内一片悄然,只听到那座西洋自鸣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响。
康熙侧头瞥了眼自鸣钟指针指着的时辰,放下书本,走到雕花窗棂旁边。因冬天已过,暖阁的窗纱已经换上了春天专用的水绿缎子,那翠色水汪汪的,直欲滴下来一样。康熙想起那天在御花园看到的那抹水绿,裙摆上似乎也能滴出水来。
李德全在阁外候着,等了良久也没见康熙唤太监宽衣就寝,遂进内一瞧。只见皇上像往常一样站在窗前看殿外的月色,但近段时间皇上站立的时辰却比以前长很多,似乎在等待什么。
“皇上,该就寝了。”李德全轻声说道。
康熙却是站着没动。
“皇上,该就寝了。”见康熙没有反应,李德全加重语气说道。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
已经好几日没有听到她的琴声了,那晚惊到她了吗。
他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替朕宽衣。”
作者有话要说:擦肩而过~~~~~~~
亲们都不给偶写评哩~~~~~~
泪奔~~~~~~
美丽邂逅
离万寿节不过几日光景,宫中已是处处张灯结彩,预备给万岁爷庆贺生辰。后宫中大小妃嫔也早早的把送给皇上的生辰礼物给预备好了,只等着万寿节一到,与其他妃嫔争个雌雄。万寿节虽只是个生辰日,却比其他节日更为重要,若是哪个妃子送的礼对上了皇上的心意,说不定就有被皇上临幸的机会了。所以那些宫娥妃嫔都绞尽脑汁,个出奇招,巴望着自己送的礼能在千万寿礼中脱颖而出。
暮色西沉,满天的霞光给紫禁城镀上了一层金色,使原本就金碧辉煌的皇城显得越发的雄伟壮观。
身着莲青色宫服的宫女玉琴自西长街走进了储秀宫,来到东暖阁见安嫔正在打络子,便轻轻地唤了声主子。
安嫔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对侍立身边的宫女说道:“下去弄点翠玉豆糕来,要现做的。”
那宫女应了声便拂帘出去了。
安嫔见宫女已经出去,便下了炕坐在暖阁中央摆着的红漆梨木圆桌旁的锦凳上。
“事情查探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奴才已经打探清楚了。”
“都有些什么?”
“佟贵妃预备的是白玉如意,容妃上好东珠,德妃血珊瑚,惠妃勾连云纹玉灯,据说这玉灯造型优美,工艺精湛,是战国时期的玉器呢。”玉琴觉着惠妃这件寿礼不凡特意补充了一句。
“这惠妃仗着自己家中有权有势还真是花了血本,东西倒是好的,不过咱们皇上哪是一般的主,怕是不会稀罕吧。”安嫔深知皇上心意,知道皇上性格淡定,对那些奇珍异宝根本不感兴趣,这惠妃的好物什怕是要竹篮打水了。
玉琴接着把她在东西六宫中打探到的寿礼都说了一遍,安嫔听着没有一个是有新意的,也便放了心。
“主子,还有定嫔娘娘的奴才没有打探到,她好像也还没预备呢。”玉琴补充道。
“她就不用管了,年年都是一样,除了绣品还是绣品,今年怕也送不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安嫔对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一向不挂心。
这些年她送的寿礼之所以能对上万岁爷的眼可是花了很大一番心思的,在预备礼物前先探清各宫妃嫔送的寿礼除了怕送重外,还可以从中得到启发,弄出点新奇的玩意,今年的头彩估计她又拿定了。
安嫔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
清扬见宫中所有的人都在为康熙的万寿节积极做着准备,而定嫔却还是淡定从容的在景仁宫做着女红,心下替她着急。
“姐姐,你说外面的那些人都在干什么呢?”清扬站在窗前望着景仁宫外挂满喜庆红帐的宫墙,还有偶尔从道上路过却步履匆匆的宫女太监问定嫔。
“万寿节快到了,当然都在给皇上张罗着。”定嫔盯着手上的刺绣头也不抬的说道,这幅刺绣已经快完成了,只是那对金丝雀儿的眼睛她还没想到如何下手,古有画龙点睛,这眼睛便是这刺绣的精髓了。
“原来姐姐知道是皇上的万寿节啊!”清扬故作吃惊地问道。
“你这丫头,有什么话就直说,犯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定嫔抬起头眼含笑意地说。
清扬走到炕边:“姐姐,这可是皇上的生日,你送的东西若是被皇上看上了,说不定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皇上若是惦记着我自会来看我。”定嫔说完又低下头穿针引线。
清扬叹了口气,宫中女人这么多,你不做点吸引他的事他怎么会记起你?可她生性与世无争,只会一味的等待,殊不知后宫中的等待换来的只有朱颜消逝,两鬓斑白。
清扬来到景仁宫的偏殿,见月婵坐在炕上叠衣物,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月婵,你说今年主子会送什么寿礼给皇上?”这是清扬在清朝过的第一个万寿节,所以不知道定嫔以前送了什么,只好这样旁敲侧击地问月婵。
月婵将叠好的衣服放到她那个朱红檀木大箱内,说道:“估计又是绣着金丝雀儿的香囊,锦帕什么的,其他宫的娘娘每年都绞尽脑汁地想法子送新奇的寿礼,就咱们主子年年一个样,除了金丝雀儿还是金丝雀儿。”
金丝雀儿?
清扬恍然大悟,其实定嫔并不是什么也不做,她也在争取吧,用她认为最好的方法引起那个拥有三千佳丽的男人的注意。他们的情起于金丝雀儿,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希望他一看到金丝雀便能想起她来,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忆起。
“月婵,我们帮主子准备一份礼物吧。”清扬笑着说。
“我们?”月婵一愣,“可是什么东西能让皇上特别注意呢?”
什么东西?清扬坐在炕上托腮静思。
万寿节,新奇,万寿节,新奇??????
她左手撑着下巴,脑中不断浮现这两个词。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万寿节!万圣节!西方的万圣节!那个东西紫禁城恐怕没人见过吧。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月婵,我去御膳房一趟。”
“你上那干嘛?”月婵不解。
“找南瓜!”
南瓜?她要那个做什么?
没等月婵反应过来,清扬已经出了偏殿。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夜风略略婆娑。
清扬抱着个南瓜从御膳房走了出来。
幸亏她附身的清扬是个人缘好的宫女,御膳房当值的太监一见她进去便笑盈盈地唤“姐姐”,听说她来找南瓜后,二话没说给她挑了一个最好的。清扬自是不会让他吃亏,给了他几个碎银子,说是请他喝茶。钱是小事,但是有那份心人家就会记着你的好,下回办起事来自然要容易点。
她抱着南瓜一路来到景运门,见不远处有晕黄的灯光在摇曳,看那阵势一定是位厉害的主,她不禁停下了脚步。不久,只见四个太监抬着一顶八宝玲珑的明黄|色暖轿迎面走来,轿旁跟着一个年龄较高的太监和四个提着宫灯的宫女。清扬知道明黄是皇上御用的颜色,原来轿中坐的是千古一帝康熙,难怪这么大的阵容。她心里一紧,抱着南瓜低首隐在景运门檐下的阴暗处。
暖轿越来越近,最后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走过,过了景运门。忽然微风拂过,夜风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吹进暖轿,沁凉如皎洁的月光。
“停轿。”
景运门这边的清扬模糊地听到康熙叫停的声音顿时心跳加速,怎么停下来了?他要干嘛?她手上还抱着个南瓜啊。
轿子停下后康熙却没了声响。
“皇上,您有事要吩咐吗?”李德全等了良久还不见康熙说话,遂开口问道。
康熙拨开轿帘,去往乾清门的长长御道已经上了宫灯,照得脚下的青石方砖光洁如镜,一砖一瓦清晰可见奇qisuu书,却是空无一人。
又是幻觉。
他放下轿帘,有些失落地说道:“回宫吧。”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清扬才从阴暗处出来,心里真是捏了把汗。
过了景运门,眼前顿时一片明亮。她望着朝乾清门行去的暖轿,不禁叹了口气。
那样寂寞的声音??????
自古皇帝的心都是寂寞的吧,可亲可近的人那样少,康熙也不例外??????
回到景仁宫,月婵看着清扬抱回来的南瓜怀疑地问道:“这样能行吗?”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应该?”
清扬没有再说话,一个人忙开了。
宫里处处点着大红的宫灯,透着喜气的色彩把紫禁城装点的格外华丽。
鎏金的蟠龙大柱,笔直的竖在畅音阁周围,华丽的藻井四角垂下四盏硕大的琉璃宫灯,将畅音阁照的宛如白昼,长长的红色流苏飘荡下来,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流动。
康熙身着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吉服袍坐在畅音阁阅是楼的龙椅上,笑得云淡风清地看着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身边依次坐着太皇太后,太后,佟贵妃还有其他妃子,而应召前来的王公大臣则站在畅音阁的回廊下看戏。
搭建得华丽无比的戏台上锣鼓声嚣,一个鹤发童颜、两鬓飘胸、身穿宽大紫袍,一手持紫藤拐杖,一手托硕大寿桃的仙翁从天而降,畅音阁顿时人声潇潇,坐在康熙右手边的孝庄文太后也早已笑开了眼。
唱完了仙翁贺寿,便是一出明快并富戏剧效果的张生煮海,最适合在人多的时候逗乐众人了。唱的是在石佛寺借宿的张生抚琴散心,龙女琼莲闻琴来到张生的榻处,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龙女留下冰蚕织的鲛蛸帕为信物,约八月十五让张生去琼莲家成亲,其间离奇的遭遇便是该戏的重头。
康熙看得出了神,当龙女拿出鲛蛸帕给张生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衣袖中的物什,冰凉的玉器触手生温,渗渗的凉意顺着指尖直传到心上,。
他不露神色地环顾在座妃嫔身边的宫女,并没有她的身影,忽然他俯身在孝庄文太后耳边说道:“皇祖母,孙儿才刚多饮了点酒,现在酒劲上来倒有点发昏了,孙儿先回去歇着,您跟太后在这听戏吧。”
“今儿是皇上生辰怎么就搁下我们这些婆子自个走了?”孝庄正看的高兴,听康熙这么一说,便耍起老人脾气来。
“孙儿是怕歇晚了误了明日的早朝。”
孝庄笑了笑:“难为皇上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国家大事,倒是哀家错怪你了。这有我,你回去歇着吧。”说完她有冲康熙身边的李德全说道:“李德全好生伺候着皇上。”
“奴才遵命。”李德全打了个千说道。
“皇祖母您好好看戏,孙儿告退。”康熙说完悄悄地出了阅是楼,因为太皇太后还在听戏,所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响动。
李德全跟着康熙出了养性殿,前后各两名小太监提着羊角宫灯照路。
今夜虽没有月亮星空却是灿烂异常,满天的星子好好似嵌在黑色幕布上的亮片,把那漆黑的夜空添上浅浅的灰白。
康熙走得极缓,似在想着什么,明黄袍子的下摆拂过道旁的矮树灌木发出窸窣的声响。
过了景运门康熙却没有回乾清宫,一路朝上书房踱去,李德全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便没有劝他回宫。
离上书房越来越近,忽然风中隐隐传来飘渺的琴音,康熙心头一喜却又停了下来。
李德全见康熙静立不前也停住了脚步,默站了一会,闻到风中传来若有似无的琴音,顿时会意,对一前一后四位太监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有我伺候着就可以了。”说完他从其中一位太监手上接过一盏宫灯。
“嗻。”太监们福了一下便走了。
上书房院内桂香四溢,淡淡的花香盈满人的口鼻,顿觉嘴里甜丝丝的。清凉的夜风拂过,几片树叶自枝干飘落,散在康熙的衣襟袖间。
湛湛的琴音从上书房内传出,弹的依然是那首曲子,只是一月多未弹,似乎又生疏了,跑调断节竟比第一次听到时更为严重。
真难听。没见过弹琴弹得这么烂的人。
康熙唇角微扬,拾级而上,明黄吉袍的下摆在石阶上轻轻扫过。忽然他顿住身形,转身朝乾清宫快步走去,李德全不知他是何用意,只得紧紧地跟在身后。
翠翘金雀
万寿节,宫中的妃嫔都到畅音阁去陪皇上听戏,定嫔娘娘自然也在其中。清扬本想跟着去看看康熙的庐山真面目,但是想着自己自小就极讨厌听戏,若要她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听几个小时戏子们抽筋,倒不如直接拿把刀把她给杀了。况且定嫔气数未尽,康熙还会临幸,见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于是便向定嫔撒谎说肚子痛不去了,定嫔笑着说她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以前她可是极喜欢凑这热闹的,眼巴巴就盼着过年过节好去听戏。
这一点倒是跟她不一样。
清扬轻轻一笑,又装出副很痛的样子,以前跟子清逛街不愿走路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招来骗他,没想到到了清朝它还有这么一个用处。
定嫔看她难受成这样打算不去看戏留下来陪她,清扬知道她一年中能见上康熙的机会并不多,于是推说睡一觉就没事了,随后便蒙上被子装睡。定嫔在床边坐了会,见她似乎睡着了,笑了笑和月婵走了。
清扬躺在被中一点睡意都没有,毕竟时辰尚早,以前工作的时候几乎每晚都要十二点才上床睡觉,到了清朝虽然睡得早点,倒也没这么早过。
她起床在屋中转转悠悠没什么事可干,便想起上书房的那家钢琴来,今晚宫中的人都去陪皇上听戏了,说不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而且那次只是个意外,以前弹了那么长时间不是也没事吗?她就弹今晚,以后再不去了。心里想着能去,便编出了千万个说服自己能去的理由。
因着今夜没有月光,上书房很黑,只有一点微弱的星光照进屋子,清扬又不敢点灯,怕火光会把宫中的侍卫引过来,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身上根本就没有火折子。虽然她在古代生活了三个多月,但还是有很多习惯没有养成,譬如随身携带火折子。
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琴键,她又不愿回去,只好凭记忆摸索着弹奏,这样弹出来的曲子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子。摸黑弹了一段时间,后来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便起身准备走。
黑暗中有个人影站在上书房门口,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轮廓,但修长的身段让清扬一眼便认出他就是上次撞见她的人。
清扬心中一惊,旋即镇定下。
见那人还是站着不动,她忽然兴起,开口道:“有火吗?这里太黑了。”
门口的人影轻微的晃动了一下,随后转身出去了。清扬心想他不会是去叫人吧?上回饶了她一次,这次怕是没那么幸运了。正心惊胆战的时候,那黑影又走了进来,黑暗中火折子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不一会儿,上书房供孔子画像的案几上红烛亮起,屋子登时亮堂起来。一个身着棕色缂丝剑袖武装的男子立在案边,淡然的眉宇下一双眸子墨黑如玉,温润的表情中却有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清扬冲他一笑,道了声“谢谢”。想着两次在这碰到他,怕是也对这钢琴感兴趣,见他人又通情理,于是问道:“要不要坐下听我弹琴?”
康熙望着眼前的笑嫣,烛光下,她肤光胜雪, 双眉修长如画,嘴角微向上弯,浅笑的脸上一汪梨涡直欲醉人。
清扬见他站着没动,于是搬了张锦凳放在旁边,拍了拍说:“今晚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说完也不管他坐不坐,自顾自地弹了起来。
康熙走过去,在她身旁的锦凳上坐下,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混着空气扑鼻而来,一时竟恍了神。
“谁教你弹这西洋铁丝琴的?”康熙淡然问道。
清扬一个激灵,感觉他的声音在哪听过,有点像她那晚听到的康熙的声音,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康熙过生日这会子正在畅音阁陪他的老婆们听名角唱戏呢,怎么会跑来这里听她这弹的乱七八糟的琴,况且她那天听的也不是很真切,遂自己否定了他是康熙的想法。
“原来它叫西洋铁丝琴啊,我还以为这个时候就叫钢琴呢。”清扬笑了笑说。
“钢琴?倒是个别致的名字。”
两人没有再说话,康熙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她弹琴。偶尔跑调的时候,她会侧头不好意思地对他一笑,然后低下头将错了的地方纠正,断断续续,好不容易将这首曲子弹完,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却露出沮丧的表情:“总是弹不好。”看来她真的要承认自己没有音乐细胞了。
“是弹的不好。”康熙望着窗外的夜色喃喃地说道,但正是这不完美的琴音让他的心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意,心里不舒坦的时候只要听到它便会奇迹般地好起来,于是每晚都站在窗边等夜风把它带到寂静的乾清宫,却等了很多日,今晚总算是等到了。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话,例如下次继续努力,或是也不是那么难听什么的。”清扬见他一个陌生人这么直接地说她琴艺差心情更加沮丧。
“朕???真是不好听,我说的都是实话。”康熙唇角微扬,笑得云淡风清。
“你??????”清扬气结,但想了一下后笑着说:“我虽然弹得不好但也算会弹,不像某些人还不会弹呢。”这里的某些人当然是指康熙了。
康熙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在西洋铁丝琴上时缓时急地弹起来。清扬起初是惊呆,后来慢慢地沉浸其中。她左手撑在琴架上托着下巴望向茫茫夜空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副奇景,月色横空,江波静寂,悠悠逝水,吞吐蟾光,顷间,月色陡寒,海水潮起,月景银浪,光摇喷雪,云移玉岸,浪卷轰雷,白练飞扬,奔飞曲折,势若山岳声腾,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
一曲终,清扬已是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说道:“弹的真好,都快赶上朗朗了。”
“朗朗?好奇怪的名字,是什么人?”
清扬没有回答他,只是托着下巴一脸陶醉。
“你说的这个朗朗很擅长弹西洋铁丝琴吗?”康熙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啊”,清扬从迷思中惊醒,“他在我们那一带很有名气。”
“民间也有西洋铁丝琴?”
“他???是个外国人。”清扬脑中一转,偷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我让人把他寻到皇宫来给皇上弹琴。”
清扬咯咯地笑了起来:“要是他能来我就可以回去了。”
康熙看着她的笑颜怔忪出神。
明媚的笑容,犹如阳光委地,髻上的金花流苏在烛光下如浮动的流水般荡漾,耀耀的直迷了他的眼。
乾清宫西暖阁,错金博山炉内焚着的苏合香袅袅飘荡着,淡白若无的烟缕如轻纱般笼着屋子,直欲让人生出幻觉来。
今儿虽是万寿节,康熙却不想荒废了朝政,自上书房回来后便叫李德全搬了奏折到西暖阁。
灯座上的烛火跳动着火苗,外头罩着的雪亮纱帷映得整个屋子亮如白昼。康熙看完一本折子顺手端起案角放着的茶盏,白玉梨花盏内泡的是新近贡上来的雾里青,全芽肥嫩,汤色明亮,叶底嫩绿,滋味醇甘,浮在杯中亭亭玉立。
康熙轻抿了一口,重新将它搁在桌上。李德全瞧康熙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喜欢,便准备差上茶的宫女去换过一盏。还未出暖阁却听到康熙吩咐的声音:“换盏茉莉花茶来。”
“嗻。”李德全出去吩咐了宫女又回到暖阁中候着。
康熙已经拿起了另外一本折子,却是“博学鸿词科”的保荐应诏名单。应受汉师魏承谟的影响,他自小对汉文化极为热忱,汉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有很多可供满人借鉴的地方,若能满汉相溶,必能使大清更加繁荣昌盛。于是他下令各级官员以“崇儒重道”为目的,向朝廷推荐“学问兼优、文词卓越”的士子,由他亲自主考录用。这次的举荐名单竟有一百多人,看来不少汉人学子也有为满清效忠之心。康熙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宫女已经端来了泡好的茉莉花茶,清淡怡人的茶香让康熙的心情越发舒畅。
他放下折子:“李德全,朕的寿礼都搁哪了?”
“回皇上,奴才怕搁在这碍着皇上看折子,便自作主张把他们挪到东暖阁去了。”李德全低头回答道。康熙往年过生辰都是把那些寿礼搁在一边,很久才会想起要去看一下,所以他才会把那些东西都搁东暖阁去,这样既不会碍着皇上,又可以让他在想看的时候就能看上。这次看皇上的反应倒像是心情极好。
“陪朕瞧瞧去。”康熙说完起身出了西暖阁。
李德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康熙坐在东暖阁的榻上,李德全一样样地将摆放在桌案上的礼物拆开呈到康熙面前,并报上名字及所送之人。
康熙看了几件,都是些金银玉器古玩,跟往年没什么不同,便不愿再看下去,冲李德全摆了摆手:“不看了。”
“那打赏的事?”李德全见康熙又没了兴致,但是按理应该挑出个合皇上心意的来打赏,便询问他的意思。
“每年不都是你挑的么?你自个拿主意。”康熙语气温温地说道。
“奴才遵命。”李德全真是哭笑不得,每年皇上的万寿节倒变成他收礼了,每回都是他挑出个中意的然后让皇上过目一下便可以打赏了,所以他揣着皇上的心意一件一件地把寿礼看完,那可是相当大的一项工程啊,而且还要保证挑出的礼物皇上看了不会生厌,这便又增加了不少难度。看来今年他又要熬几个通宵好好琢磨琢磨这些寿礼。
康熙下了榻正要出暖阁,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桌案的边角上一个用彩绣绸缎罩着的东西,其他大臣妃子用的都是锦盒,怎么这位用块布遮着就完事了?而且那绸缎还似在闪着暗黄的光。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问李德全:“那是什么?”
李德全见康熙望着桌角的东西,遂走过去将遮在上面的绸缎揭了下来,他眼中一惊,回答道:“回皇上,是个南瓜。”
“南瓜?”康熙顿时来了兴致,他走过去,只见一个浑圆的大南瓜立在案桌上,对着他的这面还用刀镂刻出了一张笑脸,而且这种镂脸的方法他从没见过,虽感觉怪异,看着却很舒服。笑脸的眼鼻嘴中还有暗黄的光线射出,康熙很奇怪这光线的来源,他又细细观察了一遍,发现南瓜顶上的蒂部有刀刻的痕迹,他轻轻地抓起南瓜蒂,居然是盖在上面的,只见南瓜里面的瓜籽和瓜瓤已经尽数挖出,南瓜壁被打的又光又薄,而暗黄的光源竟是一盏油灯。
康熙笑了起来,真是个古怪的东西。
“这是哪个宫送来的?”
李德全看了看牌子:“回皇上,是景仁宫的定嫔娘娘。”
景仁宫,景仁宫,康熙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
“打赏。”
李德全大喜,这可是皇上头一回指明打赏,今年他终于不用熬夜选寿礼了。
花落谁家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树下矮凳上清扬拿着本《花间集》正看得出神,“相忆梦难成,背窗灯半明。翠钿金压脸,寂寞香闺掩。人远泪阑干,燕飞春又残。”古代真是能人倍出,旅愁闺怨﹑合欢离恨﹐男女燕婉之私竟可以用如此美丽的文字表达出来,让看得人也不禁为之一动。
微风拂过,树叶飒飒的发出声响,一片落叶安静地落在她的书面上,她拿起树叶对着阳光仔细端详,耀眼的光线照的树叶的脉络清晰可见。
正怔怔地发呆,忽然月婵跑到院子,惊喜地叫道:“皇上差人打赏来了!”
“真的吗?”清扬高兴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难道定嫔就是在这次翻身的?
“乾清宫的太监这会子正在向定嫔娘娘回话呢。”月婵脸上已是笑开了花,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走,瞧瞧去。”清扬说完朝定嫔的寝宫走去。在太阳低下呆了太久,感觉殿内比平常暗了很多,但清扬心里高兴,脚步反而快了起来。
待到西暖阁时,乾清宫的太监已经走了,只见桌上放了几匹五彩金丝绫罗绸缎和几样珠宝玉器。
月婵走到桌边拿起一匹绸缎满脸欢喜:“呀,这可是江宁织造今年新出的绸缎呢,宫中我也只看佟贵妃一人有这样的料子。”
清扬看定嫔坐在榻上唇角含笑,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心中不由一酸。
这就是皇上的女人。
过完万寿节,天气便一日热过一日,不过一恍神间就已经到夏季了。吹惯了空调的清扬只觉得这天闷的让人发慌,虽已换上了薄薄的衫子却依然是酷热难耐,口干舌燥,嗓子眼似含着团火样的热。
定嫔娘娘已经歇完了晌觉,因着天气太热睡得不踏实,所以人也倦倦的。月婵伺候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站在旁边给她打扇子,但还是可以看到她洁白的颈脖闪着细细的汗珠。正思忖着怎么给她解解暑,却看到清扬端了个冰碗子进来。
清扬笑吟吟地将白玉莲花碗搁在梨木圆桌上:“主子,奴才瞧着天气热得像是要生出火来便做了点冰碗子,主子肯定没尝过。”
定嫔瞧见桌上搁着的洁白素净的碗面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水珠,顿时一股凉意涌上心头,遂笑着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吃的,若是不合我意就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那奴才这顿饭是吃定了。”清扬启齿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定嫔让月婵搀着下了榻在桌边坐下,清扬拿起碗边的白瓷汤匙递到她手上。白玉莲花碗内却只盖着一层红豆,颗颗饱满,旁边还飘着极薄的冰片。
“红豆?”定嫔抬眼迷惑地看着她。
“当然不会是红豆这么简单,主子您用汤匙拨开红豆看看。”清扬满脸堆笑。
定嫔用白瓷汤匙轻轻地一拨,红豆下却是一层白净嫩滑如豆腐的奶子:“原来是另有乾坤。”
说完她又轻轻挖了一勺奶子就着红豆放进嘴里,清凉甜腻顿时盈满整个口腔,人也渐渐舒坦起来。
“果然是好东西,也从没见过,不知叫什么名儿?”定嫔说着又吃了一口。
“回主子,叫双皮奶。”以前工作的时候,夏天热得受不了便会到公司楼下的七杯茶去买杯双皮奶,冰凉润滑的奶子,加上粒粒饱满的红豆,直凉到人的心里去,回家便自己学着做了一下,倒也不是很难。
“名字也稀奇,这宫中怕只有我一人有这福分了。”定嫔笑容温婉地说。
清扬听她这么一说倒想起件事来。
“主子,您跟德妃娘娘关系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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