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26部分阅读
清扬婉兮,清穿 作者:rouwenwu
力下,还是翻动了一些,这时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掌从车中垂了下来,手背已经被马车的碎片划出了一道道伤痕,鲜红的血液混着雨水在脚下汇成一条小小的流水。
康熙大恸,抓住那小小的手掌,一点微微的凉意自她的掌上传来,这点凉意一直沁到心底深处去,然后从那里翻出绝望。
“清扬!清扬!”他竭斯底里地吼着,手使劲去推压着手腕的马车,破碎尖利的木片扎进他的手掌,渗出点点血水,他却丝毫不觉得痛。
这时街道的另一边走来两个手撑骨伞身着蓑衣的身影,蓑衣虽大却掩不住两人身材的娇弱,一看便知是两个女子,她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四个手握刀剑的威武男子。
“主子,你看前面好多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吟春对清扬道。
这条街窄小僻静,清扬原不想往这过的,无奈它是回紫禁城的必经之地,这会子看前面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又要耽搁了,也不知康熙有没有在为她担心?
“我们去看看。”清扬说着朝人群走去。
待走近的时候,身后一个握刀的侍卫疾步走到她面前,躬身道:“主子,恐怕不安全,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况且因为把马车送了人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只怕万岁爷会挂心。”
清扬想想也有理,准备从人群边挤过去,忽然一声绝望的痛呼传入她的耳中。
“清扬!”
清扬心中“咯噔”一跳,一旁的吟春也大吃一惊,道:“主子,好像???好像是???皇???”
清扬不等她说完,拨开人群,看到两辆马车压在一起,几个官差和穿蓑衣的男人正在奋力将马车翻过来,现在细细一看,其中一辆马车正是自己送个别人的那辆。而???更令她吃惊的是康熙居然也在!他浑身湿漉漉的,表情很骇人,口中不断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那样的绝望和悲哀???
清扬听着他那样的呼声,竟是从未有过的心痛,怎样深的情感才会让一个睥睨天下,傲视人间的君王发出这样的呼吼?
手上的骨伞脱手而落,磅礴的大雨兜头而下,接触到肌肤的是一片的寒冰。情不自禁地朝他跑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低声道:“不要再叫了???不要叫了???我在这???”
康熙正值疯狂的边缘,蓦地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而低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仿若从一个噩梦突然跌进了一个美梦之中,那种极致的欢喜难以言语???
大雨腾起细白的水汽,仿佛是有一百条河流从天际直冲而下,透过密密的雨帘,街景渐渐模糊,如同一片泓滟的倒影,而她的身影却愈渐清晰??????
终于将她纳入怀中,修长的双手牢牢束缚住她的身躯,像是怕她再次离开,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眼里,就那么紧紧地抱着,骨头轻微的“咯咯”的声响,仿佛整个人要被他生生地揉碎了。清扬痛了,从喉中发出了破碎的呻吟声,很低很软。他却充耳不闻,犹自加重手中的力道,似要把她揉入他的骨髓??????
清扬???清扬???我爱你???爱到不行了???即使老天不成全我,我也要把你从他手上夺过来??????
乾清宫的暖阁内,锦帘轻卷, 镂花金鼎内焚熏的龙涎香化作青烟袅袅升起, 弥漫在空气中。光洁如镜的金砖地板上满是水渍,康熙和清扬身上的雨水依旧一滴滴嗒在地上,淌成一泓小小的水流。
李德全捧了套干净的衣裳进了暖阁,躬身道:“皇上,让奴才给您换衣裳吧,别着凉了。”
康熙不理他,只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清扬,仿若一眨眼她便会从眼前消失一般。清扬被他如痴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垂着头低声道:“皇上,你换衣裳吧,我也要回去换了。”说完正欲转身,却被康熙猛力拉入怀中,揽住她的腰,握紧她的双手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不要走???不要走???”
清扬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一样微微抖动了一下,十指交缠牵绊着,如他,仿佛要用火一般滚烫炽热的心将她溶化,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沉落脚下,呆呆地再也无法移动半寸。她轻叹一口气,垂下了眼睑,却发现自己的手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温热,粘湿。自己受伤了吗?可是为什么不觉得痛?还是受伤的是他??????
清扬赶紧将他的手掰开,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双手竟被断裂的木片割得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溢出,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
“伤成了这样???你那么拼命做什么?!”
康熙用手背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我以为那里面的人是你???”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她出来,也就在那一刻,他才真正地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深很多???
清扬只觉鼻子一酸,眼泪便扑簌地往下掉,哽咽道:“值得吗?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康熙见她清澈的大眼睛里漾满了水泽,却一如从前般倔强而坚强,不由心弦一动,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的眼泪,仿若至宝,尔后明媚地笑着说:“我只知道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清扬虽知道他对她的情,却从未听他说过“我爱你”三个字,总觉得这三个字对一个帝王而言只是个美丽的幻想,可是现在???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只剩他明媚的笑容,温润暖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他,就一直这样跌落入他这般温柔、明媚的眼眸里,无法自拔???
脑海中涌过无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沉浸在那仿若隔世的回忆之中,一时无语。
乾清宫外风雨如晦,树叶簌簌作响,清光洌洌的金砖地板辉映着一时沉寂的二人。
遥遥转醒的清扬,抬头迎上了他凝视着她的双眸,那般的瞳,似乎能让世间女子所溺毙???
良久他才静静地开口,声音中透着几许温柔:“我们永远不分离好不好?这次是真的???真的永远也不要分开了???”山盟海誓般的语气,唇角吐出的字音在寂静煦暖的阁内回荡,犹如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清扬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如春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
康熙也看着她,温柔一笑:“你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怕,有我在,我是皇上,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光可鉴人的金砖映得满是烛光洌洌,那样澄清,宛若明镜。仿佛,仿佛,能呈现,前世今生。
一滴清泪滴下,他终是她命定的牵绊。
冰冷似雪的指轻轻攀上他的面颊??????
秋风萧瑟地吹过,天色依旧一片阴沉灰暗。窗外细雨滴嗒的落了下来,滑过琉璃金瓦,凝成珠帘,自滴水檐间淌下,溅落檐廊下,涟漪轻柔。
殿内一片死寂。
荣妃坐在炕上,炕上的紫檀几案上摆着一套紫砂壶茶具,青衣宫婢刚刚沏好的香茗冒着轻薄的水汽,萦萦绕绕,朦胧了她的视线。
炕边的美人屏风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她的身影印在屏风上,阴阴沉沉的。她慌乱不安,伸手端起面前的紫沙茶盏,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一盏茶终是没有拿捏住,跌落到地上,摔成了粉碎。碎片跌落于乌砖地面发出的破碎的声响,久久回旋。
看着满地的碎片,良久,她才哆嗦着,用力的摇着头。
镇定???镇定???一遍遍告诉自己???
案上的兽炉中焚着凝神静气的安息香,此刻却无法安抚她那狂跳不已的心。
“主子!主子!”秋霜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荣妃等了她许久,却不敢开口问。秋霜见她那般模样,小心翼翼地道:“主子,这可怎生是好?听说鄂大人已经查到咱们安插在阿哥所的太监身上了,虽说他对主子忠心耿耿,可是生死关头,万一他松了嘴,恐怕这次的事??????”
荣妃听到秋霜禀报的瞬间,几乎无法坐稳。以前每次行事都是万分小心,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这次竟棋差一招。
原来日前康熙透露风声,说十三阿哥的病不简单,恐有人陷害,派鄂必隆彻查此事。她那时自作聪明,为了掩埋真相,把下药的那个太监给弄死了,岂料,反落下了把柄,鄂必隆竟顺着那个太监的死竟查到她安插在阿哥所的那个太监身上了。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完了?她才刚刚掌管了整个后宫,她不甘心就这样消陨!不甘心!可是怎么办?怎么办?皇上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她??????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外头传来宫女的回报声:“启禀荣主子,奶娘带着十四格格给您请安来了。”
十四格格?
荣妃想了想,唇角不禁漾起一丝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忽忽~~终于重归于好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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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妃一改恐惧紧张的心情,这会子正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榻上,呷着手上的香茗。这时帘内一阵悉梭声,便有青衣宫人掀了缎青的棉布帘子,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敛下身去:“启禀荣妃娘娘,袁贵人来了。”
不久,太监便领着一柔柔弱弱,温婉如玉的娇柔女子进了殿内。
袁贵人微微轻瞟座上的荣妃,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眉,今日她已经来给荣妃请过安了,这会子荣妃又特地召见她不知所为何事?眼里滑过一丝不清不楚的情绪。
“妹妹给荣姐姐请安。”腰际系着的佩环叮当摆动,袁贵人敛衽行礼,起身时两人的目光轻轻一碰,旋即又垂下眼帘。
荣妃放下茶盏,依旧笑得温和近人,起身托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道:“才刚奶娘抱了十四格格来给我请安,我想妹妹有段时日没见十四格格,心中必念着她,所以打发人把妹妹叫来。”
袁贵人以前只是个淹没在百花丛中的小小答应,每日做的事便是倚门等待那个可能永远也不会来的男人,原以为自己的青春就要消耗在这无尽的孤独和等待中了,机缘巧合竟让她遇到了荣妃,荣妃甚喜欢她,不仅对她百般照应,还想方设法让她接近皇上,所以她对荣妃一直心存感激。生了十四格格之后,荣妃更是主动向皇上请求抚养十四格格,皇上念及她先后死了几个孩子,便应允了。如今荣妃取代已逝的佟贵妃打理六宫事务,权位几乎相当于皇后之职,十四格格能让她亲自抚养,自是最好了,心内的感激之意又添了几分。
“自打进宫后,妹妹一直孤苦无依,有时还要受别人的气,幸而有荣姐姐的照应,姐姐对妹妹的恩情妹妹真是没齿难忘。”袁贵人生性柔弱,这一感动,直欲垂下泪来。
荣妃笑了笑:“我与你甚投缘,所以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对待,谈什么恩不恩的。秋霜,让奶娘抱十四格格给袁贵人瞧瞧。”
秋霜应了声出去了,片刻便领了奶娘进来。十四格格已经一岁多了,粉雕玉啄的小脸微微泛红,这会子在奶娘的怀里正睡得香甜。
荣妃从奶娘手上抱过十四格格凑到袁贵人面前,道:“十四格格长得多像妹妹啊,长大后定是个美人。”
袁贵人看着女儿酣睡的可爱模样,心中如浸蜜汁一般,满脸幸福地说:“姐姐把她照应地真好。”
“可不是,荣妃娘娘给她吃的,用的可都是顶好的东西,又百般呵护,奴婢瞧着竟比对三阿哥还好。”一旁的秋霜搭话道。
荣妃嗔了她一眼:“多嘴。”说完又对袁贵人道:“这孩子既给我抚养,我自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绝不会让她给别的格格比下去。”
袁贵人知道在宫中虽说是母凭子贵,但若是母亲的位分过低,子女也免不了让人瞧不起,如今十四格格有荣妃撑腰,日后或许能少受些欺负,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安快乐。想到这里,袁贵人感激地往地上一跪:“荣姐姐对我们母女的恩情,妹妹无以为报。若是姐姐日后有什么事需要妹妹帮忙,妹妹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荣妃心中暗笑,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把袁贵人从地上扶起来,摸着她的手背将她拉到炕上坐下:“妹妹说这样的话,便是见外了。我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知道这宫中差了个位分,待遇便是千差万别,所以我能体会妹妹不能亲自照应自己孩子的苦楚,加之十四格格又甚讨人喜欢,真想一直帮妹妹好生照应她,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是??????”
袁贵人见荣妃突然变得满脸愁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荣妃旋即变了脸,笑道:“这事也不好对妹妹说,只怪我树大招风,惹人妒忌,妹妹还是不知道的好。”
袁贵人见她这时候还为自己好,心头一暖:“姐姐刚刚还叫妹妹别见外,这会子倒是姐姐见外了。”
一边的秋霜见时机到了,搭话道:“袁主子,您有所不知???”
“秋霜!不得多嘴!”荣妃喝道。
秋霜往地上一跪,哭道:“主子,奴婢为您叫冤啊,况且袁主子又不是外人??????”
“这事与袁主子无光,让她知道又有何用?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可是,主子????”
袁贵人见她们说得甚悬,料想必是不寻常的事,忙道:“姐姐若把妹妹当自己人,便告诉妹妹到底是何事,妹妹虽没什么主意,也可为姐姐分担一下,免得姐姐憋得难受。”
荣妃见她这般,迟疑了会,叹口气,道:“妹妹可知十三阿哥突发急病那件事?”
袁贵人听了心中“咯噔”一跳,这件事宫中尽人皆知,皇上料定十三阿哥的病不是发热那么简单,怀疑有人对十三阿哥下毒,下旨严查此事,若是谁跟这件事沾上一点点关系只怕要倒大霉了。
“姐姐,你为何会提及此事?”
荣妃又长叹一声:“如今我执掌后宫,自应调查这件事,谁知竟让我发现有人欲将此事推在我身上,幸而还未传到皇上耳中,若鄂大人还未查出真凶,这黑锅我是背定了。我死不要紧,只可惜日后不能再照顾十四格格了。”
袁贵人直听得心惊肉跳,急急地说:“鄂大人必能找出真凶,不会让姐姐蒙受不白之冤的。”
荣妃摇了摇头:“皇上如此生气,怕不等鄂大人查出真凶,那些流言飞语便把我给毁了。”说完她又抚着袁贵人的手笑着说:“日后若是姐姐出了什么事,你就得好好照顾自己了,这宫里头的人都不安分,万事小心才是,别像我这样。至于十四格格日后被送给谁抚养就看她的造化了,只盼抚养她的人对我没成见才是,不然只怕???都怪我不好,原想好好照应你们母子的???偏生遇上了这种事,反害了你们???”
袁贵人见她的话句句发自肺腑,紧咬着双唇,良久,信誓旦旦地道:“十四格格有姐姐照应就可以了,姐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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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茶凉,青衣宫婢换了盏新茶便自动退了出去,荣妃十指青葱如玉,缓缓的举着白釉错金茶盏轻轻吹拂着茶水,皓腕之上的碧玉镯通透晶莹,隐隐的散发着撩动人心的光彩。
一旁的秋霜见她轻松了许多,不禁笑道:“主子真是好计谋,一招恩威并用便把那个袁贵人说得晕头转向。”
荣妃摸了摸鬓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在宫里头明争是下下之策,暗斗才是取胜之道,这些年我苦心经营,以德服人,总算是没白费心思。”
秋霜暗自点头,旋即又面露疑色:“主子这招虽说高明,但大难当头袁贵人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出来顶罪,哪有人会这么傻。”
荣妃唇角带笑:“我就赌她会这么傻,我对她恩情甚深,她早有报答之意,现在我手上又有十四格格这个筹码,若是我倒霉了,十四格格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如果她出面将这件事扛下来情况就不同了,只要我没事,以我在宫中的地位,自可保十四格格平安无事,她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秋霜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难怪主子当初想法设法要抚养十四格格,不仅卖了袁贵人的人情,更可以用来牵制袁贵人,主子的计谋奴婢真是佩服之极。”
荣妃冷笑一声:“她不过是个蠢货,原来看着她与那位神韵有些相似,未免皇上专宠,我便想法设法让她接近皇上,借以冲淡皇上对那位情意,不成想她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不过幸好她还有些利用价值,这番心思倒也没白费。不过为了让她做出最好的决定我还得推她一把才行。”说完她静默了一会,勾了勾手指,示意秋霜靠近。
秋霜将耳朵贴近她,荣妃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秋霜便匆匆出了暖阁。
不知是福格森的药起了作用,还是清扬上白塔寺请香的虔诚打动了上苍,十三的病日渐好转,不过几日便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这会子清扬拿着药丸,奇qisuu书一脸笑容:“十三,赶紧把这些官差吃了抓坏蛋去。”
十三扭着头,一本正经地问道:“额娘,等官差把坏蛋抓光了,额娘是不是也要走了?”
清扬脸上的笑容一滞,旋即恢复如常:“只要十三乖乖的吃药,额娘就经常来看十三。”
十三摇了摇头:“不吃,不吃,等病好了我就不能经常见到额娘和皇阿玛了,我不要吃药。”说完朝床的里面爬去。
清扬恍然大悟,难怪那段日子他不肯吃药,原来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小小年纪便要受这样的苦???为何他会生在帝王之家?
“祥儿,只要你乖乖吃药,皇阿玛准许你每日都去给你额娘请安。”康熙笑着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宫女请安声起。
“都下去吧。”康熙吩咐着走到床边。
“皇阿玛,你是说真的吗?”十三高兴地蹦到床沿,差点跌到地上,幸而清扬眼明手快,抱住了他。
康熙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皇阿玛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耶!好耶!额娘我要吃药!”十三一把抓过清扬手上的药丸,也不用水便吞了下去。
清扬固然乐意这样,可是她也不想康熙为难。
“皇上,这事??????”
康熙不等她说完,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有朕在,朕会安排好一切。”
清扬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觉说不出的安心,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十三见他们如此,笑着在床上蹦来蹦去,嘴里还嚷嚷着:“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
康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正要伸出手,这时李德全进来,躬身道:“启禀皇上,鄂大人在外求见。”
康熙笑容一敛,起身道:“让他来书房见我。”说完他转身笑着对清扬说:“你在这陪十三,稍后朕陪你们用午膳。”
清扬一怔,他???越来越像一个丈夫了???
书房内一片寂静,碧玉熏香炉里的那一抹淡淡的熏香弥漫在空气里,若袅烟,若轻絮,弥满内阁深处。康熙一敛严肃地坐在南窗下的乌木雕花椅上,鄂必隆垂首立在他的面前。
“下药的太监已死,现在连害死他的太监也畏罪自尽,这件事岂不是陷入了僵局?”康熙听完鄂必隆的汇报,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鄂必隆额上直冒冷汗,战战兢兢地道:“微臣失职,皇上恕罪!不过微臣在那太监的尸体上有所发现。”
康熙忙道:“发现了什么?”
鄂必隆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红绳穿着的吊坠,道:“回皇上,就是这个吊坠。因它放在那太监的里衣里面,微臣一时疏忽没有发现,到清理尸体的时候才翻了出来。但微臣瞧这吊坠价值不菲,一个太监觉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物什,除非有人送给他,或是赏给他,臣想顺着这条线索说不定可以揪出那个幕后主使者。”
吊坠的下方并不是什么玉器金银之类的饰物,而是一个莹白剔透的齿状白牙,做工极为精致,一看便知是贡品。康熙瞧着他手上的东西竟觉很熟悉,只是记不起在哪见过,遂问一边的李德全:“李德全,你可曾见过这东西?”
李德全自鄂必隆拿出吊坠的时候便认了出来,康熙这一问,赶紧道:“回皇上,这吊坠还是一年前云南进宫的贡品,当时袁贵人也在场,万岁爷便随手赏给了她。”
康熙微震,袁贵人?
却说袁贵人从荣妃处回来后脑中一直盘旋着荣妃说的那件事,左思右想,荣妃虽说让她不要管这件事,但她如何能置之不理。一来荣妃对她有恩,她自当报答,二来,她的女儿在她手上,若是荣妃出了事,十四格格便不知被送到谁手上了,但无论是谁都不及荣妃,往好的方面想便是这样。若是往坏的方面???她虽没什么头脑,现在仔细想想,荣妃偏生在出了这件事后主动让她见十四格格,也不能排除她有别的用意,莫不是她想她给她顶罪?想到这里,袁贵人不禁发起抖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不去替她顶罪,她的女儿岂不是很危险?
袁贵人蓦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然她还未出房门,殿外便响起了太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袁贵人脸刷地一下全白了,皇上来了?他从未来过她的住处,何以今天???莫非是为了那件事?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身子也软软地靠在门上。双眼无力地睁着,不久便见一抹明黄的淡影印入眼帘,她欲直起身子走回屋里,脚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眼看着要跌到地上,她的贴身宫女搀住她,道:“主子,您当心。”
她嘴唇动了动:“赶紧扶我进去。”
袁贵人刚坐定不久,康熙便踏了进来。袁贵人赶紧起身盈盈一拜,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见她面色苍白,局促不安的样子,淡淡道:“起身吧。”
“谢皇上。”袁贵人心中紧张万分,一个不稳,打了个趔趄,幸亏她的宫女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康熙见她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顿时面如严霜:“朕瞧你脸色不怎么好,不知是身子不便宜,还是???做贼心虚?”
康熙的话犹如一记惊天炸雷,袁贵人一时辨不清方向了,腿一软,瘫在地上。皇上为何会这样说?荣妃不是说她才是被陷害的那个吗?如果事情败露,皇上找的应该是荣妃啊,为何会来找她?
“皇???皇上???臣妾不知您的话???是???什么意思?”袁贵人好不容易开口道。
康熙大怒:“不知什么意思?见了这个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吧?”说完将红绳穿着的吊坠摔在她的面前。
袁贵人捡起地上的吊坠,顿时惊得花容失色,这个坠子确实是皇上赏给她的,可是她生了十四格格之后便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为何会落在皇上的手上?
“这个是在陷害十三阿哥的太监身上找到的,朕问你,你与这件事究竟是何关系?”
袁贵人听着康熙森冷的声音,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荣妃与她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她把这件事揽到自己的身上,她确实受过她的恩惠,如今她的女儿又在她的手上,这个吊坠便是她给她的警告。忽然她觉得自己好愚蠢,原以为这深宫之中起码有个人真心待自己,没想到竟是假的,口蜜腹剑,她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如今她这颗棋子终于派上用场了。她不由紧了紧手上的红绳,脸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笑:“皇上既然连证据都找到了,何苦还来问臣妾呢,直接把臣妾关起来便是。”
康熙没料到她会如此爽快的认罪,微微怔了怔,旋即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你在宫中并没什么权势,一个人绝不可能做成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若你肯说出那人是谁,朕定饶你不死。”
袁贵人紧紧握着手上的红绳,咬了咬嘴唇:“皇上不必再问了,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康熙见她执迷不悟,心中憋闷,怒道:“朕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来人啊!把袁贵人拖出去廷杖!”
四个青衣太监走了进来,躬身一福,道:“嗻。”
拉出去后,为首的太监怯怯地问:“皇上,打多少杖?”
“打到她肯说为止!”康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尔后对李德全道:“把各宫的妃子都叫来,朕要杀鸡儆猴!”
这边清扬已经传了午膳,正在等康熙,忽然吟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主???主子???”
清扬见她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嗔道:“后面有鬼在赶你不成,跑得这样急。”
吟春边喘气,边喜笑着说:“主???主子,皇上???找到那个陷害十三阿哥的人了。”
清扬登时站了起来,急问:“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是袁贵人。”
袁贵人?清扬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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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贵人趴在春凳上,长裙的下摆已被撩起,两个满脸严肃的太监一左一右拿着朱漆长棍站在她的身侧。而距她十步开外的台阶下站了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却面如土色的盛装女子,一个个都怀着揣测的心思瞧瞧打量康熙的反应。
康熙负手站在不远处,漠然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主谋是谁,朕便饶你。”
袁贵人生性柔弱,一直都在硬撑着,这会子见到身边太监手上粗长的棍子,知道若是打下去只怕没命活了,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意志也开始动摇了,她抽了抽嘴巴正要开口,忽然瞥见荣妃竟然也站在台阶下一众宫妇中间,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在她看向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拿着一条帕子擦擦鼻子。阳光下那条真丝软帕泛着柔和的光泽,却生生地扎着她的眼,她的脸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条帕子···她双眼微闭,没想到把她女儿给她抚养竟是送羊入虎口。心中顿时哇凉一片,整个人也软瘫在春凳上,罢了,罢了,反正她活着也是独守空闺,孤苦无依的命,若能用她的命换得她女儿日后的平安也算值了。
“皇上,我鬼迷了心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现在自知罪无可恕,只求皇上给我个痛快。”袁贵人轻咬着唇道。
康熙听了她的话,只觉气不打一处出,猛然转身,双眸似要喷出火来,喝道:“给朕打!”
散差太监见皇上动了怒,不敢手下留情,将廷杖高高举起,使足了劲儿,用力打下,“啪”结结实实地打在袁贵人左边的屁股蛋儿上,袁贵人浑身战栗,上半身一挺,尖叫了一声,“啊”,报数太监不失时机地喊道:“一”。廷杖竟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散差太监紧接着把廷杖挥起,又重重地落在她娇嫩的臀上······
台阶下的妃子听着她凄惨的叫声,只觉心中阵阵发悚,有的眼神飘向远处,有的紧紧绞着手上的娟子,有的干脆撇过脸不忍再看,却没人敢吭声,谁也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她沾上一点点关系。
然还未打过十下,袁贵人的叫声便渐渐弱了下去,李德全见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在旁道:“袁主子,何苦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而且您还有十四格格呢,奴才劝主子还是趁早招了吧。”
袁贵人听他提及自己的女儿,心知更加不能说了。她双唇紧咬,渗出丝丝血迹,眼泪也不住地往下落,一看便知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却依然没有改口:“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人无关。”
廷杖依然在继续??????
却说清扬听了吟春的话,便急急地跑到袁贵人受刑的地方,躲在宫墙下远远看着。虽说有证据证明她跟这件事有关,可怎么看她都不像这样的人,莫不是有人栽赃嫁祸?但她自己又口口声声将这件事扛了下来,这样看来似乎又跟她脱不了干系。
“这恶毒的女人,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活该打死她。”吟春在一旁看得心中甚快,不禁愤愤地说道。
清扬却不言语,只注视着远处的情况。袁贵人的臀部已被打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她也受过廷杖之苦,这其中的滋味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况且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看袁贵人柔弱娇贵的样子,只怕挨不住了,心中到底有些不忍,遂举步朝前走去。
吟春见她似乎要上前,忙拉住她:“主子,你要干嘛?”
“再打下去她会死的,我不想闹出人命。”清扬说完继续朝袁贵人走去。
“主子,皇上这会子在气头上,你就别去添乱了。”吟春依然拉着她压低声音道。
清扬甩开她的手,正要开口,康熙冷冷的话语传入耳中。
“看来这件事真的是你一个人干的,朕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来人啊!将袁贵人收押监牢,十日后发配边关!”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边关苦寒之地,环境恶劣,劳役繁重,历来都只是将犯了重罪的男子押往那受刑,而今皇上竟用这么重的刑罚对待她这个身娇体弱的女子,可想是气急了。
“后宫之中若是再出现了这等恶事,这便是你们的下场!”康熙冷眼扫视了一遍站在阶下噤若寒蝉的女人。
袁贵人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气急攻心,人也变得恍惚起来。她挣扎着从春凳上站起来,疯疯癫癫地笑道:“为何要进帝王家???为何要进帝王家???这里是一座坟场???是一座墓地???”
李德全听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大惊,对侍卫喝道:“还不赶紧将她押入监牢!”
站在一边的侍卫赶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要将她拖走,袁贵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惨叫一声:“为何要进帝王家!”便一头撞在宫檐的大柱上,血溅当场。
一边吓得目瞪口呆的李德全见康熙脸色微变,慌慌张张地对侍卫道:“快???快把她拖下去???”
远处的清扬也看到了这一幕,虽说以前在电视上也看过这样的桥段,有时也为那惨状惊悚,但那毕竟是演戏。如今亲眼所见,只觉恐怖异常,不免心惊肉跳起来,她转身,摇摇晃晃地扶在吟春身上,轻声道:“我???我们回去吧。”
吟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着实吓了一跳,全然没了刚才幸灾乐祸的劲,扶着清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贵人的事后不久便是新年,忙碌欢快的心情让大家渐渐淡忘了那件事,但清扬心中却留下了一层阴影,毕竟现代崇尚的是生命宝贵,生存权神圣不可侵犯,袁贵人虽有罪,却罪不至死,而且她的死可以说是由自己间接造成的,那血淋淋的一幕如烙在她的心上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挥散不去。
子夜,夜浓如墨。
红烛残尽,淡淡的绯色中掺着一缕缕的青灰烟色。桌案上一个紫金兽炉内焚着安息香,袅袅的青烟从暖炉的出孔处升起。氤氲的香气笼在绫罗绡金的帷幕内,带来几分淡淡的暖意。
清扬却睡得不安稳,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头不停地摇晃着,她又梦到了袁贵人血溅廊柱的一幕,仿佛还能看到她怨毒的双眸直直地瞪着自己,如利刃般带着冰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正恐惧无措的时候,忽然,她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附上她的脸颊,那一丝暖意直沁到心灵深处,让她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清扬???清扬???醒醒···你怎么了?”
清扬在那柔若春风的声音中睁开双眼,屋内已经燃上了几支蜡烛,惨淡的烛光衬得她不施脂粉的面容有些许的苍白。
“又作噩梦了吗?”康熙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清扬微眯着眼,感受来自他手心的暖意,轻轻点了点头。
康熙看着她略微苍白的面颊温和一笑,用手抚过她那如瀑的万千青丝,然后握住她虽窝在被中却冰凉的手,轻轻柔柔地,仿佛是握着绝世的珍宝。
“她死有余辜,你不必感到愧疚,也不必害怕,有朕在,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康熙温暖的双手一直从指间传递到了清扬的心里,她抬眼怔怔地看向他,只觉从未有过的安心,不禁郑重地点了点头。
康熙看着她信任的眼神,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却是后悔万分。万没料到那一日的情景竟会被她看到,此后她便经常做噩梦,虽然他不断地让她宽心,状态却未见好转。而最最令他伤神的是一直在背后搞鬼的那人还未找出来,他派人查了许久,一点线索都没有,由此也可看出那人手段之高。他上次的铁腕手段虽震慑了整个后宫,但那个人一日不找出来,他便一日不能安心。想到这里,康熙不禁凝眉深思,得赶紧找出那个兴风作浪之人才行。
初春时节,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御花园内满园的繁花似锦。清扬神色有些倦怠,携了吟春一路走来。
“不知荣妃娘娘找主子到观景亭有何事呢?”吟春问道。
“大概是看天气好找我出来聊聊天吧。”清扬淡淡道。
吟春不再言语,两人静静地走着,享受这大好的春光。
不久,两人便看到了观景亭,远远眺望,湖岸上绿柳成阴,老槐盈盈。面前一丛桃花,满树烂漫,如云似霞,微风拂过,圆绿的叶子迎风翩然起舞。
待到走近,便听到亭子里传出女子的嬉笑说话声,听来似乎还不止一个。
清扬朝湖心的亭子迤逦行来,进去一看,发现几乎各宫各殿的妃嫔都在,心中未免有些奇怪。
大家一一请过安后,只听荣妃满怀伤感地道:“上回袁贵人的事我实在很痛心,没想到我打理六宫后竟出了这样的事,是我失职。”
“这怎么能怪荣姐姐呢,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荣姐姐又不是她肚中的虫,哪能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一个妃子奉承道。
荣妃这才笑了笑:“所以我现在就想些法子来补救啊。自打上回亲眼见了袁贵人撞柱死后,我心中总闹得慌,后来又听好几位妹妹说晚上总睡得不安稳,所以差内务府做了些枕头送给各位妹妹。俗话说安枕,安枕,希望各位妹妹把那件事忘了,大家好生过日子。而且你们不要小看这些枕头,里头包得可都是宁神安息的上好药材,而且我还差人打探清楚了各位妹妹的喜好,在里头包了不同的熏香,保准能让妹妹们满意。”说完拍了拍手,便有十几个太监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抱着花色各异的枕头。
“你们按照上头的记号将枕头派给各位主子吧。”荣妃吩咐道。
不久太监便将枕头尽数派了出去,荣妃笑道:“本来想直接送到各位妹妹宫中去的,但想着今日天气甚好,大家也好久没聚聚了,便相邀到这观景亭大家伙说说话。”
“姐姐真是细心。”
“姐姐想得真是周到。”
“这后宫交给姐姐打理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众人都拍起了荣妃的马屁??????
在观景亭一直坐到近午膳时分大家方散了,清扬只觉倦怠的很,也没什么胃口,稍稍吃了点东西便准备歇晌觉。吟春见她最近睡意不好,抱出荣妃今日给的枕头,问:“主子,奴婢瞧着这枕头很好呢,有股清新沁人的药香味,而且还夹杂着主子喜欢的茉莉花,看来是花了心思的,主子要不要试试?”
清扬瞥了那枕头一眼,想了会,道:“先放起来吧。”
吟春低低“哦”了声便把枕头搁进了柜子里。服侍清扬睡下之后,吟春想想总觉得不对,她这些日子总是倦倦的,而且没什么胃口,还特别挑食,会不会是??????想到这里她不禁喜上眉梢,赶紧朝御医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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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殿下一片死寂,几个大臣垂首跪地,屏息不敢言语。
“这个葛尔丹实在是太嚣张了!朕对他百般抚顺,他居然得寸进尺!”康熙愤怒地将奏折扔在地上。
“皇上,葛尔丹目前已经离开了科尔沁牧场,一路率兵猖狂南犯,深入乌珠穆沁境内,若不加以阻止只怕???会成为我大清的心腹之患。”索额图眉下的眼极快地抬起,扫过康熙,复又安静地垂下。
“抚远大将军那边怎么样?”康熙揉了揉眉心问。
“大将军纵观当前形势,请皇上发大同绿旗兵前往杀虎口听调遣,这是抚远大将军的详细奏折。”上书房大臣佟国刚说完递上折子。
康熙扫了一眼,沉吟半晌,道:“传朕旨意发大同镇标马兵六百、步兵一千四百从征,并命理藩院自阿喇尼设站处量调发附近的蒙古兵尾大军置驿。”
“臣遵旨。”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若前方有何异动随时向朕禀报。”康熙缓缓阖上双眼,半倚在炕上道。
“臣等告退!”
殿内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静,李德全见康熙一脸倦意,知道?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