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归第35部分阅读
庆春归 作者:rouwenwu
她所要的。
“得得得。”身后一阵马蹄的声音,随后悠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抄了起来,然后安放在马背上,背靠着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知道了?”悠然这会儿又出奇的冷静下来,这句话与其是问话,不如说是肯定。
“恩。”身后曹畏应着,悠然没转身,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怎么决定?”悠然继续问。
沉默,是无边的沉默,好一会儿,悠然觉得那身子被曹畏用得紧紧的:“悠然,这个要求我不能拒绝,我的命是李将军救的。”
“那如果我不接受呢?”悠然继续问。
“悠然…”曹畏有些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将脸紧紧地埋在悠然的肩上。
悠然的心沉了下去,不用说了,曹畏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悠然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马背上。脸上一片淡然的看着前方。曹畏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更紧的拥着悠然:“悠然,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你于我是情,她与我是义啊。”
“于是,你为了已,宁可抛弃情,可我们亦有结发之义啊。”悠然终于回过头道,两眼紧紧地盯着曹畏。
“我没有要抛弃你,情义为何不能共存呢?”曹畏拧着眉,紧盯着悠然道。
“情义是可以共存,可我却不愿与人共享一夫。”悠然看这曹畏,一字一顿的道。
“悠然……”曹畏又急切的叫,这时再无平日的半分谈定。
悠然不再回话,一切以沉默以对。曹畏这时恨不得打开这女人的脑袋,好好看清楚,她到底想些什么?他就不明白,人家妻妾都好,可为何悠然就容不得呢?
马尤其走的慢,等回到山腰的宅子里,两人全身都叫细雨打湿了。
悠然一脸苍白的回到屋里,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然后同双儿她们一起继续做着针线活儿。
而曹畏一直在院子里舞剑,不是那种耍把式的,而是战场上那种真正的杀人之技,血腥味又由他的身体四周飘散。
双儿奇怪的看着院子里的自家大哥,然后转过脸来问悠然:“大嫂,大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悠然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手上的针线,飞针走线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的快过。
双儿看看这个,又看看外面的那个,总觉得有点怪。
接下来几天,日子平淡的过,而曹畏总是每日皱着眉头看着悠然,神情十分的无奈,好几次悠然都差点同意,不是也有入乡随俗之说嘛?
可悠然终归硬下心肠,一时的心软,带来的是一辈子的痛苦,如果自己是原来的钱悠然,也许不会在意,可如今自己的脑中那种一夫一妻根深蒂固观念是无法改变得,若强药自己入乡随俗,那么自己会纠结一辈子,连带着也会让另外两人纠结一辈子,何苦。
悠然就等着,新人进门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
只是她终究有些不甘心,于是这日温了一壶酒,同曹畏对饮。
“你不一定要娶她为妻啊,咱们可以认她做干妹妹,然后为她找个好人家,这不好嘛?”悠然敬着酒道。
曹畏举了酒杯一干而尽:“李夫人今天走了,她临死前把芽儿交到我的手里,我已经答应了,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悠然喃喃的说着这句话,此刻已是初夏,可悠然感觉却如隆冬,罢了,罢了,折腾了这么久,终归还是要孑然一身的离开,不停的倒酒,喝干,又到,又喝,最终,那收被曹畏死死的按住。
“悠然,别这样,就算娶了她,我对你情不会减少丝毫。”曹畏低沉的道。
说实话,这还是悠然第一次听曹畏这般清楚的表达感情,可这时听来,却更觉心酸。
“你不会明白的。”悠然轻轻地摇着头。
“那你说明白于我听啊,芽儿是个好姑娘。”曹畏死死地盯着悠然道。
“说不明白。”悠然道,一边纠结于情与义的选择,而另一百年却又是两种不同的观念,无法交融。
“你……”曹畏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酒打翻,酒汁流了一桌,然后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里,象泪,晶莹的泪。
“什么时候成亲?”悠然用手指沾着酒在桌面上划着。
“老爷子的意思是趁热孝吧,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曹畏叹着气道。
“那娘那里呢,她能赶回来嘛?”悠然问。
“老爷子说这有他主持,先写封信跟娘说一声,她那边要做七七四十九日得道场呢,一时赶不回来的。”曹畏。
“嗯,……”悠然点头,心里涌起苦涩的笑意,此刻,她居然在跟他的夫君谈论,她的夫君何时娶新妇。
随后悠然起身离开,菜地里忙一会儿,池边走走,山里打打野果,又回来做做针线,总之不让自己闲着。
转眼又是十多天过去,五月初二,宜嫁娶,这天,是曹畏娶芽儿的日子。
而这天,悠然却早早的躲在了自己的酱菜坊铺子里,算是放了金嫂一天的假。
只是终归悠然还是忍不住,在迎亲的时刻关了铺门,就守在城外的护城河边,看着花轿吹吹打打而过。
护城河边的柳树枝条长长,荡着水波,于鱼儿相戏。
“唐娘子,你怎么在这里?”这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悠然回头一看,却是云先生,一袭白裳,一直以来,悠然觉得男人穿一身白,实在是如同白无常,可这云先生穿一身白,只会让人感到儒雅中透着仙气。
“没什么,这里景好,就看看。”悠然回到,看着云先生身上背着包裹,手里牵着一头驴,不由得问道:“云先生,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是啊,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云也要好好看看这大周的江山景色。”云先生道。
“那祝云先生此行大有收获。”悠然道。
“多谢唐娘子。”云先生淡笑道,随后看了那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不由得又道:“送唐娘子一句话,人生总是有的有舍,所以,该糊涂还是要糊涂,难得糊涂。”
“多谢云先生。”悠然道。
云先生点点头,随后跨上驴,一人一驴渐行渐远。
这时悠然却是有些羡慕云先生来,真是一个如闲云般的男子,想着云先生的话,悠然心里又叹气,她自然明白云先生的意思,那自然是叫她不要计较这些,需知,一个有着子爵身份的人,娶两房妻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可问题是她就是接受不了啊。
渐渐地夜了,今晚,是曹畏的小登科啊。悠然想着。随后有些意兴阑珊的走回铺子,今夜她没打算回那山腰的家,也许以后都不回去。
只是走的铺子边上,却看到铺子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烛光。
悠然不由得皱了皱眉,不对啊,她记得出门时所好的,难道有贼,可贼也不至于这么的明目张胆啊。
这时门突然的开了,出现在悠然面前的居然是曹畏。
“你去了哪里了?我找你找了一个下午。”曹畏的脸沉着道。
悠然直接进了铺子,却一脸狐疑的看着曹畏:“你在这里干嘛,今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却是没说话,只是盯着她,那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随后就拉着悠然的手出门,上了外面的马,然后一路急奔,回到柳家村,然后带着悠然坐在那山腰的泉眼,清澈的泉水在月光下波光流转。
“你不去陪你的新娇娘,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干什么?”悠然瞪着曹畏道,只是这夜里,瞪也是白瞪。
“芽儿是我的亲妹子,我不能跟她成亲。”曹畏道,那口气中也有一些如释重负之感,脸色在月光下有丝柔和的感觉。
“啊?她怎么成了你亲妹子了?”曹畏的话一落,悠然惊讶的站起来问。
“我亲爹是李将军。”曹畏继续爆料。
“你怎么又成了李将军的儿子了?”悠然继续惊讶,很有一种曹畏在开玩笑的感觉。
曹畏一时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释,说了半天悠然才算明白。
原来当年,曹畏的母亲曹紫苏本来就是跟李将军有情,并且一时情难自抑之下,还怀了身孕,这时又正逢皇上招她进宫,曹紫苏只能逃。这才遇上了唐大,而当时曹紫苏是未婚先孕,这在当时的时代,简直是要受万人唾骂的,于是唐大为了帮曹紫苏遮掩,就把这孩子承认下来,并很快成亲,但成亲后,唐大对曹紫苏却一直保持礼数,并且关爱有加,这感动了曹紫苏,于是两人才走到一起。
以前,悠然就一直奇怪,为什么曹畏和双儿之间相差十岁呢?这时才恍然大悟。
也幸好之前曹畏写了封信去告知曹夫人这事,那曹夫人一接到这信,那是什么也不顾了,飞也似的忘家赶,终于在成亲这一天阻止了这大错。
“这么说,那芽儿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悠然再次确认。那心却是雀跃十分,只是想起这男人要娶别的女人,那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不错。”曹畏点头。
“那又怎么样?这不能改变你要娶别人的心。”悠然撇着嘴道。
“你……那你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让死者不能瞑目,负义背行,那 我又何面目立于世间。”曹畏不由的吼道。
悠然一是哑口无言,确实,若是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觉无可奈何。
“可这回有了个芽儿,说不定下回又有某个兄弟的妹妹要嫁你,你还不是为了个’义字要娶。”悠然反驳的道。
“没有那么多下回。”曹畏吼道,猛然将悠然抱在怀里,先是唇狠狠吻住她。这个女人那点心思他如何不清楚,说是妒妇绝不为过,平日里尽在自己面青说哪家哪家娶妾出了问题,哪家哪家嫡子与庶子斗的厉害,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要告诉他一夫一妻最好。
而他,有这一个女人已经够了,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偏这女子斤斤计较的,怎么不让他又气恼又心疼。
悠然只觉一阵晕眩,先还死命的挣扎了几下,不过,最终还是软在了曹畏的怀里。罢了罢了,正如云先生所说,难得糊涂吧。
“带你去一个地方。曹畏放开悠然,突然道。
悠然脑袋还有些迷糊,随后却感觉一篇冰冷,这……这曹畏居然带着她跳进了泉眼里。
刚要张嘴,一口水却灌进了肚子里,悠然只得闭气,只觉曹畏带着她越潜越深,而就在悠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的时候,突然,悠然觉得脚落实了,然后被曹畏带着进来一条地下河道,开始都还是水,可过了一会儿,却是一边是水,一边是干河道,那地上全是泛着荧光的琉石,曹畏在那墙壁上一摸,不知从何处摸出了打火石和火把,点着后,周围一切便透亮了。
“这里,是泉眼下面?悠然惊叹的道,四周洞上,泛着盈盈波光,好似仙界幻境。
“不错。我小时候就发现这里了。”曹畏说着那手在水里一捞,居然就抓起了一条刀鱼,随后又放到水里。
悠然想起自己以前抓刀鱼那会儿,就曾怀疑过有地下河的事情,没想真是这般。
“这通那里啊?“悠然好奇的问。
“青云山深处有个湖泊,这里便是通那湖泊的。”曹畏道,然后牵着悠然的手一直走,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那地下河开始出现了往下的斜坡,那斜坡到处都是水。
于是曹畏又带着悠然游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就浮出了水面。
月光下,树影婆娑,如同魔幻之境,整个湖面也是波光粼粼的,四周虫鸣低唱,更重要的是,湖边居然有一栋木屋。
两人上了岸,曹畏就打开木屋的门,点着了放在里面的蜡烛。
简单的木屋,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张床,床上铺着兽皮,一切看来质朴而粗狂。
“今夜,我们便再来一次洞房花烛夜……“曹畏说着,就拉了悠然入怀。
几日后。
北疆边城管道边得茶摊。
云先生牵了毛驴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孤身女子走进茶棚里,要了碗水,一个人默默喝着,显然极渴,一口就喝了半碗。喝完水,便用袖子擦了才汗。正式李将军的女儿李芽儿。
“李姑娘“云先生道。
“你是……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云先生。”那芽儿有些讶然也有些高兴地道,他乡遇熟人,总是让人高兴的。
“不错,正式云某,李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云先生问。
“我爹就死在那片土地上,我要去看看。”李芽儿道,说着,那手还指着北疆外面。随后又问:“云先生去哪儿?”
“我只是到处走走,若不,就也走一趟北疆,领略一下北疆的苦寒,李姑娘可愿同行。”云先生仍是温文地道。
“也好。”李芽儿道。于是两人两驴,那身影被夕阳拉的老长。
135
康五府密室。
康王冲着那于尉怒道:“你不是说已经把王阿九和韩布解决了吗,怎么如今他们两个好好的都在,还有那韩布说你是赵家人,本王为何不知?”
“属下是要解决他们,只是慢了一步,不知怎么就落在大公主手里了。”于尉道,脸上表情却是很恭敬的道。
随后又道:“属下确实是赵家人,这点也不假。”
康王的脸阴沉沉了下来,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一个赵家人,而且还被自己十分的信任,想到这里,康王就有些后怕,使不得将他给灭了才安心。
而那于尉跟着康王这么多年,对康王的脾气了解的士分透彻,便道:“王你现在就算把我杀了灭口也无济于事,而杀了我,其实王爷也离死不远了。”
“此话怎讲?”康王盯着于尉道。
“不管如何,王阿九是康王府的侍卫,这一点王爷是跑不掉的,而就算王爷这番能逃过去,可一旦太子上位,王爷又如何活,怕也是难容王爷的,王爷还记得前一位太子是怎么死的吗,咱们现在这位太子爷手段可不软哪。”于尉道。
“那唯今之计,你说怎么办,皇上彻查此事,他们怎么上的天机坛怕也瞒不过,到时,查出本王的人来,本王这回可是叫你害了。”康王咬着牙道。
于尉笑着恭身退出,那低垂的眼神有些自得,康五这谋反之路正是他一步步逼的,其实他是故意不杀韩布和王阿九的,这样才能逼得康王谋反,虽说灭了他赵家的人是曹家,可曹家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刀罢了,杀了皇上才是他想要的,而皇上没了,再除曹家不过中吃饭下菜般的容易。
皇宫中,这天,悠然正在为太后煮茶,而太后正听着小石头说西游记的故事,小石头的记性是极好的,只要他听过,就基本上不会忘记。
悠然认为,这可能正是神水的效用。
“弼马温啊,原来是养马的,大周也有这官儿,叫马卿相呢,就是说在马里面他最大。”太后听小石头说到孙悟空养马的时候,侯也凑趣儿的道。
“那如果某个人姓马,位列卿相,那他称什么?”小石头精灵的很,立刻发问。
太后倒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道:“这人名啊,大多是某某卿,某某相,少有卿相一起称呼的,当然啦,也有一起称呼的,但在特定情况下,大家还是分得清的。”
太后说着,就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这小家伙,真机灵,再大点,太后都要叫他考倒喽。”太后冲着悠然笑呵呵的道。
“这小家伙,喜欢胡搅蛮缠的,太后不用理他。”说着,轻拍了一下小石头的脑袋。
“没事,我喜欢,这年岁大了,就喜欢跟小辈一起叙叙话。”太后道。
这时,悠然煮好了茶,给太后斟上。
太后咪了一口,还闭了眼睛回味一番,又看了悠然欲言双止的样子,便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关心曹家的事情,只是这事儿,我虽是太后,也不好经常过问,你也就稍安勿燥吧。”太后拍着悠然的手道。
“嗯,悠然明白。”悠然叫太后拆穿心事,也一脸悻悻。
就在这时,皇上身边的安公公过来,先跟着太后请安,然后对悠然道:“郡主,皇上传见。”
“是。”悠然连忙的起身道。
“快去吧,定是问曹家的事情,你快去吧,小心应付。”太后道。
于是,悠然便跟在安公公身后,皇上在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折子,悠然发现,跟上回所见,皇上似乎老了很多似的,悠然在边上等了好一会儿,皇上才放下朱笔,又对一边的安公公道:“赐座。”
于是安公公搬了凳子来,悠然小心慎微的坐着。
“听说你最近陪的太后很开心。”皇上突然的道。
“让太后开心是悠然的本分。”悠然回道。却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说这个。
“太后一向不问政事,可最近却是常常跟朕提起曹家的事情。”皇上又道。
悠然突然的明白了,最近为了曹家的事,太后和大公主频频向皇上发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存在,这定然引起了皇上的不快。
“一切都是悠然的错,请皇上责罚。”悠然躬身的道。
“责罚你,倒是不必,这回若不是你,联差点就上当,误害了忠良了。”皇上有一些淡笑的道。
“这么说,曹家没事了。”悠然心中一阵高兴。
“嗯,刑部早朝时交的案卷,曹家没事了,你一会儿,可以去天牢外等他们出来。”皇上道。
“谢皇上。”悠然连忙行礼道。
就在这时,安公公进来报,说是康王求见。
于是皇上冲着悠然挥挥手:“你且退下吧。”
悠然便退下,从边门退出御书房,出门之时,听见那安公公的声音:“康王请进。”
于是悠然的心就有些不淡定了,康王的到来肯定是跟曹家的事有关,悠然怕事情有变,便想听听康王跟皇上说什么,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并未见平日值勤的侍卫,心道,正好,于是,她就躲到一边御书房的窗户下面。
那窗户关着,悠然用手指轻轻一拉,接开了一丝丝,于是悠然便眯着眼从那缝里往里看,看着里面康王和皇上,只是,她这边位置不好,中间挡住了屏风,只能看到皇上,却看不到康王,而且两人说话不重,若隐若约的,悠然听不太清。
偷听皇上的话,悠然那心是有些怯的,这会儿见听不太清,而她又怕叫太监或侍卫看见,便打算离开,而就在她打算离开的当儿,却听屋里的皇上极怒的声音吼:“孽障……”
于是便又连忙朝里面望,这一望却又吓了她一大跳,却看皇上捂着胸口,整个人倒在椅子上。
“皇上,臣也是没办法的,臣跟太子誓同水火,太子继位,没臣的好日子,而皇上却不站在臣身边,臣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你先坐着吧,臣把外面布置好就进来陪皇上,而皇上您呢,就趁此之机也立下传位于本王的昭书吧,到时,本王就把解药拿出来给皇上。”是康王阴阴的声音。
随后便听康王开门出去的声音,悠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康王谋反了?远远的传来刀兵相交的声音,悠然明白,这定是康王的人在准备控制皇宫,看了看那窗户,悠然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康王的人一会儿就会发现她的,于是干脆用劲拉开窗,还好边上有一株矮松,正好让悠然从那窗户爬进御书房。
御书房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那外面,有人在走动,悠然不敢弄出声音,悄悄的走到皇上身边。
此时皇上已不能说话,面如死灰,那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神志已不太清醒了,于是悠然连忙从身上拿出一颗蜜丸,这是她平日专为太后制的养颜丸,里面掺了神水的,不过,皇上的毒很重,光靠这蜜丸肯定不行,于是悠然又拿了茶杯,躲到一边倒了点神水,然后喂皇上吃下。
便紧张的盯着皇上。
过了一会儿,皇上死灰的脸有了些血色,人也清醒了。不过,那脸色是冷如寒冰,看了看外面,皇上心里清楚,那外面肯定已被康王的人把持了。
“悠然,这番朕多亏了你,不过朕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办。”皇上看着悠然道。
“皇上请吩咐。”悠然轻声的应着。
这时皇上从身上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交给悠然,然后道,“你到那边小间,那里的平日侍候朕的宫女的房间,里面 必然有衣服,你先换一身宫女服,然后悄悄出去,想办法找到御花园的花匠平公公,将这块牌子交给他。”
平公公?悠然认得这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于是悠然点点头,复又从那窗子爬了出去,外面刀兵声已消,悠然沿着走廊小心的往外走,不一会儿就被那侍卫发现了。
“你……哪个宫的。”那侍卫的一身服饰显然不是宫里的。
“奴婢是太后宫的,出来为太后办事,这正要回去。”悠然装作一脸惊惧的道。
“不用回去了,先到那边站着。”那侍卫用刀逼着悠然,将悠然逼到了御花园处。
此时御花园中间的空地上,站了满满的太监和宫女,周围全是侍卫看守着。
“进去站着。”那侍卫冲着悠然道。
于是悠然便走到那一群人中间,眼神偷偷在人群中找,果然,那花匠也在其中,躬着身子,脸上是如同大家一样的惊慌,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于众不同来。
于是悠然便悄悄靠近了他,然后偷偷的扣着那黑色令牌,趁人不注意,就低声的对那公公道:“ 这个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
那公公不动声色的接过令牌,先是眯着眼看了看手中的令牌,随后他收好令牌,就弓着身子开始往外走。
“喂,我说你,干什么呢?”外面一个侍卫喝道。
“这位爷,我这人老了尿多,这会我管道在忍不住了。”那平公公哀求的道。
“就在一边尿就行了。”那侍卫道。
“不行啊,老奴这等样人,得蹲着尿啊,老奴这么大岁数了,就给老奴留点脸皮吧。”平公公继续哀求。
立时惹来侍卫的哄笑,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侍卫指着另一个侍卫道:“中斤,你陪他去一趟。”
那叫四斤的侍卫嘀咕了句,便出例陪了平公公转到御花园一边的小间里。
时间点一点一滴的过去,而悠然则跟着宫女们站在一起,心里着急太后宫那边的情况,不知小石头如今怎么样的情况。
又想着不知平公公有何后招,说起来,平公公这离开有一会儿了。
而此时先前那侍卫突然的奇怪道:“咦,怎么四斤去了这么久。”
就在那侍卫奇怪之间,突然的,就象是从天而降,从御花园的边上涌出许多黑衣卫来,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刀,一手举着狮头的盾牌,几利就是砍瓜切菜间,原来的侍卫就被灭了。
而后宫里刀兵声四起。
这时,那平公公又直到悠然身边,“太后宫已经安全了,你拿着这牌子回去,然后就呆在宫里别出来。”那平公公递给悠然一块竹牌子。
悠然接过,点点头。然后匆匆回了太后宫,果然,太后宫外守着的是黑衣卫,查了悠然手中的牌子后便放悠然进去。
悠然进了殿,就看太后一脸沉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见到悠然回来,便冲着悠然点点头。
“太后,您没事吧。”悠然行礼问道。
“没事,你到后间去陪小石头吧,刚才他可是很能敢的。”太后道,脸上现出一种感慨,刚才侍卫冲进来时,她正跟小石头说着话,没想小石头居然站起来,护着自己,说是要保护太后,这让太后老怀大慰。
“嗯。”悠然点头,然后离开却了后间。
姚青姚碧正陪着小石头,小石头一见悠然,便扑到悠然的怀里。
悠然紧紧的抱着小石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小石头,不怕啊。”
“小石头不怕。”小石头在悠然的怀里抬起小脸儿,一脸坚定的样子道,倒是让悠然的心肝一阵心疼。
转眼,天就黑了,今天停了一天的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
雨一下就是一夜,第二天却是个艳阳天。
而这一天的早朝,可谓是血雨腥风,皇上举起屠刀,包括凉师都督将军在内,有十几位高官被当廷处死,下牢之人无数,一时间跟康王有关系的人都心惊胆战。百年没出现的黑衣铁军出现了,这是何等震摄人心的事情。
好在皇上在雷霆一怒后,便收了手,并没有把事情迁连的太广。
一场宫廷叛乱终算落下帷幕。
而曹家冤案已平,只是曹夫人却借口天机坛崩裂,虽是人为,但曹夫人认为,这是上天假借人手以后曹氏后人,曹家该退出朝堂了,因为天机总纲最后一句,便是天机毁,曹氏隐。
皇上在力劝之下也只得答应了,只是曹畏,因北疆之事,仍领将军位,皇上又在清水开一都督府,任曹畏为督府将军,招兵练兵,以积压即将来到的北疆之战。而清水都督府也成为拱卫京师的八大都督府之一。
所以,曹家终是隐不了,不过,却不在介入朝堂皇的政治斗争。
而悠然也因为救驾有功,被封公主。封地就在清水县,这是悠然要求的,因为曹家自没事了后,曹老爷子本着一颗感恩之心,大开曹府,收容难民,又将部分家财分以曹县的几个布庄公给了那十房姨奶,是留在曹县,还是跟自己等人去清水就由得她们。
结果,那些个姨奶奶却不要银钱,仍是要跟着曹老爷子。于是曹老爷子仍将布庄交于丰收打理,然后带着姨奶奶们去清水,如今悠然一家就住在清水将军府内。
这将军府就在悠然原来那栋宅子的后面,原是朝廷准备奖给泰逸风的,后来泰逸风私通戎人查出,这将军府就闲置了,这会儿,皇上便奖给了曹畏。
这天夜里,曹畏进房,就看到悠然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你在弄些什么?”曹畏走到悠然身后,将她拥在怀里,拿下巴轻轻的磨着悠然的头发。
“我在想着,怎么安置这些姨奶奶们呢。”悠然道。
“这有什么难的啊,按原来的就是了。”曹畏说着,那手就不老实了,直往悠然衣内钻。
“你说的倒容易,按原来的,你知道原来的开消有多大啊,如今老爷子散尽家财,而布庄的生意也因为之前的封门事件而一落千丈,要起来还要经过不少的时间呢,这段时间用的还是娘拿出的一些老底子呢,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悠然道。
“皇上不是赏了家里许多东西吗?”曹畏问。
“皇上是赏了不少,田庄有两个,可这收益要到秋后,而且今年因为战事,秋粮严格控制,到时咱们要把秋粮交到衙门去,因此,这个收入不会多,再就是这栋宅子,显然不能当钱花,还有十几箱的珍品古玩,可这皇上赏的东西咱们能拿去卖吗?”悠然有些懊恼的道,这皇上赏的东西纯是中看不中用的。而她的酱菜坊,也才刚刚开起来,收入算是不少,但面对这一大家子,也是杯水车薪啊。
听悠然这么说,曹畏皱了皱眉头,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书房,不一会儿回来,交给悠然一叠银票。
“这打哪儿来的?”悠然奇怪的问,厚厚的一叠子,不少啊。
“这是太子赏的。”曹畏道。
“太子怎么赏给你这么多钱?”悠然好奇。
“太子得皇上赏两炉,可以铸钱的,另外太子还有几个矿,其中有我的股份,加一起,才有这些钱的。”曹畏道。
悠然看着曹畏,心中感叹,真叫个真人不露像,原来这家伙才是最有钱的,铸钱,矿山都是这时代最暴利的东西。
“好了,银钱的东西解决了,咱们休息。”曹畏说休息的时候,那眼神却是暗暗的,室内立时涌起一种春情的燥动。
两人滚倒在床上,一时室内皆春,最后悠然疲累欲死的睡去。
只是悠然睡到半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城市的街上,不知哪个缺德的偷了井盖,于是悠然很不幸的一脚踩了进去,身子直坠而下,梦中还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伤,不知能不能找保险公司弄点补偿。
于是她醒了,只觉一边臀部生疼生疼的,借着窗外的月光,悠然一阵郁闷了,她怎么睡觉睡着,就睡到地上来了。
这时,一团衣服又从床上掉下来,却看曹畏那腿在床上扫荡了一翻,然后,他身边的任何物体都落在了地上,然后这厮才安稳了,继续呼呼大睡。
悠然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起来,一手还揉着一边臀部,这回可让她找到罪魁祸首了,她说呢,以前怎么老是一觉起来,身上就有青紫,感情着,她半夜里常叫这人踢下床。
只恨之前,两人滚床单滚得她疲倦欲死,以至于半夜叫人踢下床都不知道,定是这人醒了,又将自己重新抱回床上,然后粉饰太平。
悠然不由的磨着牙,那手重重的在曹畏腰间掐了一把,随后,悠然只觉一阵眩晕,然后就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的咽喉居然被曹畏给锁住了。
“你半夜里不睡觉干什么?”曹畏一看是悠然,连忙放开她,皱着眉道,多年的战争生涯,使得他会本能的反击。
还好,他没有过头,刚才这一下,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悠然气的踹了他一腿:“你干嘛老把我踢下床。”说着,瞪着曹畏。
曹畏先是一愣,随后却是一脸悻悻,然后翻个身,压在悠然身上,一脸有些无辜的道:“是我踢的吗?你睡觉不老实吧。”
“你……”悠然伸手指着他,无语了,这人没想还有这么无赖的潜质,背过身不理他。
却被曹畏从后面拥在怀里:“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战场的习惯,下意识的会踢掉身边的东西,以后不会了。”
悠然其实也没有真生气,见曹畏这么说,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算是出气。
然后便在曹畏怀里睡去,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悠然早早起床,出了门,就看到老爷子带着小石头在院子里打拳,而曹夫人却在梅花树下掷着六爻,用她的话来说,摆弄了一辈子的东西,若是哪天丢下,反倒跟有什么事没做似的。
“娘,我去酱菜坊那边看看。”悠然整理好一切,然后带着芝麻出门,昨天楚王府崔管事来通知,说楚王太妃这两日要过来, 悠然估计着,怕是要谈楚王和双儿的婚事,这楚王太妃过来,悠然自然要办宴席的,于是便一早去买上好的食材,最后再买些果子泡果酒。
这天正好是南市的集日,悠然带着芝麻从这头逛到那头,不但买了好些食材,也买了许多菜,制酱菜用,于是,悠然让他们挑着菜跟着去了酱菜坊,一路上还跟那几户谈好,以后有菜便送酱菜坊来。
那几个农人自是十分高兴。
悠然的酱菜铺子仍是原来她南市的宅子的那个门面。边上开着瓜儿的粥铺,瓜儿那粥铺虽然生意没有以前悠然那时候好,但也不差。
悠然先进了酱菜铺子,那金嫂正在忙活,见到悠然带了卖菜的人进来,便连忙接手,称菜付钱的一套,金嫂早就麻利的很,没一会儿工夫就好了,于是又叫了伙计将菜拿去洗,洗了晾干就可以送仓库制酱菜了。
金嫂弄好后,又把上个月的明细帐拿出来交给悠然,悠然收在怀里,这时,有客人进来买酱菜,悠然便离开,去了隔壁的粥铺。
瓜儿和她娘正在忙活着。
悠然一进门,就看到坐在窗边一张桌子喝着粥的云先生,不由的上前打招呼道:“云先生好。”
“呵呵,唐娘子好啊,自上回一别,可是有一年没见了。”那云先生淡笑着,依然是温润如玉,他如今接替了秦家的家主,又被四休先生聘为教学博士。
自悠然她们回清水后,那四休先生也不愿呆京里,便跟着大公主商量,两人也来了清水,置了一栋宅子,又办了一个书院,请了清水几位饱学之士做先生,也得益于这几位饱学之士的名头,如今四休书院也算是小有名气,礼小子如今就在四休学院读书。
“是啊,云先生最近可好。”悠然应道。
“好与不好都这般,这世间,生是浮云,死是隆土。”那云先生仍是淡笑的道。
于是悠然发现,这云先生的性子除了温润之外,多了一股子清冷和萧瑟,还有一股子看破世间的味道。
悠然一时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便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告辞,还要去一趟明月阁,跟他们结上个月酱菜的款子,于是就抄了小路,还记得很久前,她和礼小子去明月阁送酱菜时,也是抄了这条小路,还正好跟当时还是曹县令的曹畏相遇,对了,那小巷子里,还有一陈宅子,住着那个叫大壮的,只有一条腿一条胳膊,可依然豪气冲天的要再上战场的大壮。
正想着,正好路过那小院,却听里面传来豪迈的歌声:“……壮士饥餐胡虏,笑谈渴饮匈奴血……”
悠然一愣,怎么曹畏在里面,于是,悠然便站在外面的掂脚石上朝院里看,果然的,曹畏又在跟那个大壮在喝酒,只不过,这次,边上多了一个倒酒的女子,年约十七八岁,一身青衣,身上还带着孝。
“曹大哥,我爹的后事多亏你帮忙了。”那女子弯着腰道。
“李将军的事那便是我曹畏的事,想我这条命,便是李将军几次在战场上救回来的,芽儿不要客气,待我们再征战戎境,定将李将军救回来。”曹畏长叹了一声道。
那叫芽儿的女子点点头,脸上有一丝戚楚的笑容:“只是我爹这会儿还不知有没有命。”
“芽儿姑娘放心,李将军应该没事的。”曹畏安慰道。
“就是,将军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一边的大壮也疲乏。
“也只能如此了……”那叫芽儿的女子长叹一声,然后又帮着曹畏和大壮倒酒。
“曹大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椿炒蛋。”那芽儿为曹畏夹着菜。
这时,屋里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娘。”那叫芽儿的女子又飞快的进了屋,不一会儿,扶了一个中年妇人出来,那妇人脸黄似金,芽儿在一边帮她顺着气。
“芽儿,你娘这身体,可找了大夫瞧过?”曹畏问。
“瞧过了,大夫说娘这身子骨本就弱,如今又日日苦熬,已有油尽灯苦之相,开了几贴药,都不见好。”芽儿哭泣的望着曹畏道。
“痴儿,何必伤心,这是娘的命。”李夫人拍拍芽儿的手背。
这时,曹畏沉默,好一会儿道:“这事曹大哥来想办法。”
悠然在外面听着,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曹畏能想什么办法,无非是自己的神水呗,心里虽知这是为了救人,可悠然看着芽儿望着曹畏的眼神,那心里就不痛快,直觉着,自己的宝贝让人掂记了般。
悠然皱着眉,这一对母女应该是李将军的妻女,也不知曹畏什么时候把人接来的,悠然知道,曹畏对他那些个战友是很照顾 的。
想着,悠然便悄悄的离开了。
这天夜里,曹畏便问悠然要神水。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悠然问道。
曹畏倒也不相瞒道:“你知道的,李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李将军还处虎狼之地,那我就必须要照顾将军夫人和他家女公子,前段时间,将李夫人和他家女公子接来,就住在大壮那边的院子里,本想着大家能够互相照顾,可现今,那李夫人病重,请了大夫,大夫说已油尽灯枯,我想着,你那神水有奇效,便想着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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