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78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两口也就放下了。
手撑着膝盖,坐在矮桌对面看着白筱数粥粒。
白筱一点点挑着粥粒,难得往口里送一送,他也不催,由着她磨蹭。
直到白筱都察觉到自己这么样太过糟蹋他的时间,才放下手中几乎没动过的粥,“如果你有事,不必陪我的。”
“容华去了早朝,我今天没什么事做。”他静看她一阵,隔桌伸手过去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略抬起些,正视着自己,“丫头,为什么就不能脑子简单些,懵懵懂懂的过完这一世,彼此皆大欢喜?”
白筱垂了眼睑,避开他的注视,她又何尝不想懵懵懂懂,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过完这一世,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容华和他的下一世,怎么办?
古越松开她的下巴,指尖划上她微冷的面颊,来回轻抚,声音有些散漫,“丫头,我和容华对以后都不在乎……”
“我在乎。”白□猛的抬头,拦开他的手,眼里慢慢储了泪,过完这一世,她将重新回来冥界,一想到她将看着他们化在八荒之中,再也不复存在,心就像是在流血一般,就算下一世不在一起,只要想着他们的心也是满的。
话是这样说,眼前仿佛看见他妻儿绕身的情景,胸口一阵阵的抽痛,声音低了下来,“我在乎。”
白□惯来能忍,不管心里压着在多的事,也能装作无事,突然这样失了控制。到古越,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见她竟不加掩饰的垂下了头低声哭泣,又是一怔,这些日子都在她周围,并不见她遇上什么难事,她这是怎么了?
起身绕过矮桌,服了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能做的定会去做的。”
白□伸了手抱了他的身子,将脸贴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掉,轻摇了摇头,她的确有事瞒了他们,而且得一直瞒下去。
“因为容华,还是因为莫问?”古越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便觉得烦躁,更多的却是心疼。
“什么也没有,就是突然有些心烦。”白筱吸了吸鼻子,试着忍住心里不住涌滚的痛楚,早在前些日子,便常觉得身子不适,精神不振,用餐时止不住的作呕。
初时她只道是自己看了那些活尸,不时会想起,觉得恶心造成,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来,全无好转,还有连本带利加重的架势,才引起她的注意。
再想着自己葵水已有些日子未见,恍然意识到什么,惊出一身虚汗。
以前想过如果能给容华一个孩子,该多好,如果真有了,方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身为公主,未婚先孕,传扬出去,定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贺兰脸面扫地,且能容得下她和她腹中孩子?
再说现在又是西越和南朝同要联姻的时候,这事一旦被融化和古越所知,如何还能对联姻之事放手,定是非娶她不可。
她想过寻个地方,偷偷的生下孩子,再将孩子给他。
然而昨夜的梦境让她如梦方醒,他在天上是定下婚事的人,能与龙君太子结亲的人,其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而龙君是一方之君,龙君一声只得一个儿子。
他的存在对于龙君而言是何等重要。
他为了他饱受无道的天雷之刑,险些丧命,又因她而贬落人间。
她这个罪魁祸首在龙君眼中,是何等罪大恶极,不想也能知道。
如果他在大婚之前,带了她的孩儿回去,且不是给那家世显赫女方天大的侮辱。
不管是龙君一家,还是女主一家,这孩子都是天理难容。
以容华的性子,又且是弃子不顾的人,到头来,为难的终是他。
闹将起来,万一他又做出什么叛逆之事,那他更加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固然或许该死,但孩子何其无辜,但又且能让孩子令他再复生不如死的苦难?
白筱想到这里,心都裂成了碎片。
现在能做的便是不让容华知道这个孩子的事。
昨晚容华扣她手腕,给她把脉,着实惊出了她一身虚汗,强自运气扰乱体内真气,影响脉搏,再加上容华压根未往这方面想,才勉强瞒过。
心里阵阵绞痛,象是要将五脏六腑尽数绞碎,然这些事,又且能告诉古越?
古越蹲下身,将她身子板正,捏着她的下颚,不容她转头别处,一点点的熙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窄眸一眯,沉声道:“你说谎。”
白筱定了定神,眼里还有未能敛去的泪水,“你认为,我还能有什么事?”
古越看着她摇了摇头,“你的心思,我猜不了。也不想猜,只想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就连心有七窍的容华都看不透她,他又如何能看得透?
白筱笑了,那笑容落在古越眼里,眼角却莫名的抽了抽,心里的有种虚飘飘的不安,“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什么也没怕。”白筱将他推开些,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望向窗外梅枝,容华天上的那个妻子,窗外也有一只梅花,她与自己长得挺像,他见到她,或许能喜欢上的,苦笑了笑。
古越望着她的侧脸,浓眉蹙紧,“你什么都好,就这什么都自己藏着的性子不好,我将会是你的夫君,理当与你分忧解难,你有事不该瞒我。”
白□向他倪视过来,“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狂妄自大的性子不好,谁答应要嫁你?”
古越脸色一沉,大步走到窗边,见她闪身要避,双手一撑,手掌撑了她身子两侧窗棂,将她固定在双臂之间。
第二卷 第026章 相持
白筱身子紧贴身后窗棂,尽量离他远些,见他眼里拢了怒气,实在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难以回答的话,忙微别开脸,调开眼视,道:“容华答应了我可以看看莫问。”
古越脸色更黑得看不得,语调也没了好气,“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个莫问。我们兄弟二人就抵不过一个莫问?”
白筱暗叹了口气,并不解释,反正莫问是一定要看的,“能否,派个人代我问问容华,何时方便?”
她越是避而不答,古越越是鬼火乱窜。
紧盯着她,真想将她撕开来看看,这胸膛里面到底装着怎么样的一颗铁石心肠。
越看,越被她这副淡漠的神情活活气得没了半条命。
真想一走了知,然容华答应的事,他不能不做。
重哼一声,放开囚着她身体的手臂,“不必问了,他交待过,随时可以。”
白筱虽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看着他眼里没能遮掩的痛楚,反而闷在了那里,过了半晌,才道:“古越,你不该淌进这混水。”
“屁话!”古越心里烦燥,挥拳往她耳侧窗边墙壁重重击落。
他这拳又重又狠,击在那墙壁上,免不得要伤了手。
白筱想也不想,飞快的将手覆在他拳头落下处的墙壁上。
她动作极快,古越察觉之时,已然触到她的手掌,他这拳是用足了力气,能生生将她纤细的手骨击得粉碎,陡然一惊,生生撤回力道,拳头贴着她的手掌停下。
白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这身功夫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将力道控制得收发自如,又有超人的应变能力,她这只手就算是废了。
饶是如此,手掌仍被那拳风震得痛入骨髓,不禁浑身一颤。
古越惊魂不定,抓了她的手掌就光一看,雪白的小手已然红肿一片,又急又气,又心疼,更多的是后怕,喝骂道:“你不要手了?”
从怀里掏出随身所带的金创药,为她抹拭。
白筱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你南征北战,全靠着这双手,伤了手,战场上万一有点不适……”她打了个激个不敢再往下想。
古越听着这话,心底顿时软塌下去,望着她忍了痛,涨红的脸,大眼里蒙着水,怯怯的将他看着,如同风中的轻颤的花瓣,叫人怜爱心疼,任他是看惯生死的铁石心肠也硬不起心肠,胸间翻涌滚动,再难平静。
握着她的手,往怀里一拽,牢牢抱紧,软玉在怀,长叹了口气,所有怒气随着这声叹息荡然无存,埋头压了她发鬓,“既然不在意,又何必如此。”
白筱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紧贴自己的面颊,灼人滚烫,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掌心里沁着汗,耳中嗡嗡回鸣,窗外风吹树叶,漱漱有声。
当真不在意倒好了……
伏在他胸前一动不敢动,怕再撩起他更多的情愫,望着屋角沙漏,过了许久,才动了动身子,“不早了。”
他长呼了口气,轻点了点头,就这么抱着她,什么也不做,心里也是实的,将手臂又紧了紧,才不舍的放开抱着的娇小身子,“走吧。”
白筱服了古越递来的防瘴气的药丸,随他一同走出,熙和轩,。
一道忧怨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白筱顺着目光射来方向望去,香巧立在树荫下痴痴的将古越看着。
古越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毫不停留,拖着白筱继续前行。
香巧见白筱向她望来,微一额首,上前一步拦了他们的去路,向古越屈膝行了礼,对白筱道:,血我想跟太子说几句话。”
古越连话都懒得回一句,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手臂揽在白筱腰间要走。
香巧明知会如此,仍忍不住心里酸楚,眼角扫过古越揽在白筱腰间的手,神色问也有些凄凄然。
白筱知道香巧是被禁令不得随便入宫的,这时犯禁,不会没有原因,将古越拽住,“古越……”
古越实在懒得听香巧哆嗦,见白筱眼巴巴的将他瞅着,眉头拧得更紧,“哪来这么多废话。”拽了她又走。
白筱见香巧露出焦急之言又不敢言,怕当真漏掉了重要之事,死拽着古越胳膊不肯走,提高了嗓子,喊道:“古越……”
古越被她拖拽着,甚是难行,伸臂将她捞起,扛上肩膀,大步前行。
白筱僵着脖子,抬头见香巧焦虑的急追几步,看样子当真有事,偏头见古越全无理会香巧的意思,手撑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猛的大叫:“古越,你听一听要死人吗?”
古越耳膜被她震得‘嗡’的一声响,侧脸向她望来,见她竖着秀眉,大有你不停下,我就拼命的架势,也蹙了眉,与她对瞪。
她却将眼瞪得越加的大,全无退让之意。
僵持了好一会儿,古越叹了口气,将她往地上一搁,“我们自己的事,不见你这么积极,人家的闲事,你是样样揽着不放。”
香巧听他指他与白筱就是‘我们’,而她却是‘人家’,心里更凉得打秋风。
白筱听着他的话,也有些不自在,但他总算是停了下来,怕他又使性子,不敢驳他,陪了个笑,“不就听听什么事吗?也耽搁不了什么。”
古越看她这副模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气真不知打哪儿出,厌烦的瞥向赶过来的香巧,寒了脸,“说吧,什么事。”
香巧见他不先追究她擅自进宫的事,松了口气,先不答他的话,看向白筱。
白筱也知自己站在这儿碍眼,挪着脚对古越道:“你们谈,我去前面等你。”
古越握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回来,“在这儿呆着。”
白筱轻咳了一声,将他的手指扳开,“不就几句话吗?再磨蹭下去,到晌午了。”见他无放手之意,只得又道:“我不走远。”
古越虽然不乐意,却实在不愿在这儿多加耽搁,这才放了手,看着她在前面青石上乖乖坐下,并不乱跑,不知谁养的长毛猫儿,从花丛里跳出来,跃到她腿上,她也就顺手抱着,轻轻的抚摸,眉宇间不由的露出浅笑。
第二卷 第027章 春宵一度换地图
香巧见他眼睛却只看前方的白筱,难过的垂了眼眸,认识他十余载,他对着她,要么是充满恨意的愤怒,要么就是不屑的冰哨。
几时有过这样暖如春风的温柔神色,心间微诧,他体内有相思锁之毒,为何对自己生不出情…欲,却能对白筱如此。
她不解,也想不透。
古越等了一阵,不见动静,才冷冷道:“说吧。”目光仍不离逗猫儿玩耍的白筱。
香巧瞥了眼远处的白筱,她和白筱是有约定的,就算他们看似亲密,那又能如何?
到头来不过是南郭一梦。
虽然她不待见得白筱,但白筱也算是个有信用的人,她并不担心。
而古越憎恨厌恶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不在意再多等些日子,“我有样东西给你。”
古越不接着,由着她自己往下说。
“迷宫地图,虽然不全,但也有个三四成……”
古越眼眸瞬间回转,向她睨去,这个女人的话,他并不多相信,但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却是极为诱人。
香巧望着他那双眼,脑中顿时模糊,再也没有比他和容华更迷人的眼,她对他们的眼,全无免疫能力,一望进去,便再也寻不到方向。
被他看着,心里砰然乱跳,呼吸也乱了方寸。
为了看他,就算他让她再怎么痛,她也是愿意的。
想他出言相问,那她便多些筹码,结果他一个字没说。
微微有些失望,“是我的人无意中在北朝宫里得到的,我想,对你或许有些用处。”
古越冷笑了笑,将脸别开,哪里信她,抬步要走。
香巧追上来要拽他的衣裳,她确实没有说实话,也怪不得他不信。
而他虽然极少言语,却是心如明镜,想骗他,何谈容易。
古越冷睨向她的手,目光如冰刃一般在她手上划过。
她打了个寒战,缩回手,急道:“是前些日子,北皇前来寻我,我在他那儿看见的,后来寻着人跟着记忆画下来的,只是记的不全,所以才……”
那日北皇在‘竹隐’对她施…暴,他散开的衣裳中裹了一副地图,她见他随身所带,知是重要之物,便强行记下。
当时有衣物所覆,加上他记忆有限,所以才只能画出所见到的三四成。
北皇前往,竹隐,古越是知道的,听了她这番说辞反而信了些,反正地图这东西,只需派人查探,便能知道真假,也不怕她捣鬼。
“你想要什么?”一来他了解香巧的为人,二来也不愿受香巧恩惠。
所以就算她手中的东西,他想要,也要看看对方开出的条件,是不是他能给的。
香巧眼睛亮了亮,“我要你春宵一度。”
慢吸了口气,突然向他走近一步,向他胸脯靠去。
白筱恰巧向他们望去,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见香巧两眼含情的向他靠近,即时愕住,望着他们竟忘了挪开视线,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能去想。
古越蓦然身子一侧,令香巧靠了个空,寒着脸,连看她一眼都省了,毅然转身走向白筱。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对香巧连恨都不屑了,她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激不起他一点感觉,自从有了白筱,世间所有怨恨已经微不足道至此。
他整个心脏被白筱塞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香巧一个踉跄方站稳脚,回过神时,他已经走远,望着他的背影怔在了原地。
他不让她碰,在意料之中,但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居然连问也没多问一句的,就这么离开了,让她实在难以相信。
古越到了青石前,一把捏了仍愣愣的看着他的白筱的手臂,将她拧了起来,大步走向后山方向。
白筱扭头望了眼仍愣望着他们的香巧,再看拽她前行的古越,嘴角噙着冷笑,眼里却无她想象中的愤怒,淡淡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样的他,叫她好生不解。
他回眸对上她迷惑的目光,不避不让,不形于喜怒的道:“她说有地下迷宫三四成的地图,不过该崩了。”
白筱讶然,要寻活尸,地下迷宫地图可就是宝,他居然三言两语的时间就给谈崩了,在她心目中,他办事能力不该这么差劲,“她要什么?”
“春宵一度。”古越冷哼了一声,黑若点漆的眸子闪过一抹憎恶。
白筱视线定格在他俊美无匹的脸上,过了会儿,竟下意识的慢慢下移。
他穿的齐整,脖子以下包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多的肌肤。
但她脑子里塞满他赤…身裸…体的模样,宽肩阔背,硕壮的胸脯,窄紧的腰腹,修长有力的腿,呃,真真一副好身板……
鼻子一热,象明液体涌上,忙伸手捂了,神色变幻不定。
她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落在他眼中,不由的将她提高些,揽紧过来,蹙着眉,眼里带了怒气,“想什么呢?”
白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干咳一声。
好色乃人之本性,他这般的人才,想与他春宵一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何况香巧与他还有相思锁锁着呢,他倒是忍得,可怜香巧渴了这许久。
脑子里想着,也没转个弯,慢慢眨了眨眼,道:“春宵一度换张地图,值!”
“什么?值?”古越惊愕过后,心中便掀起一江怒浪,眸子里怕蓝即时沉了下去。
白筱忙闭了嘴,心虚间咬了舌头,痛得忙吐了舌头出来吹风。
香巧如今再激不起他的感触,白筱却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活活气死。
他怒极反笑,突然向她伏低头,压了下来,在她头顶上道:“与你春宵一度,我倒是随时奉陪。”
白筱被他箍的有些透不过气,听了这话,更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呛得一阵咳,“我没迷宫地图。”
“无需你什么地图,只要你肯,我倒贴,别说春宵一度,夜夜春宵也成。”他对怀中女人真是恨得磨牙,真想将她在掌心中揉碎了。
白筱自知理亏,用身体做交易的勾当且是他古越所为,对他的嘲讽也不强争,干巴巴的扁了扁嘴,不再接他话岔。
他又瞅了她一阵,前方已有下人走动,才愤愤的放了她。
第二卷 第028章 哪能事事计较
后山,遍地甚花,彩蝶乱舞,缭绕着缕缕雾气,恍眼间,如同人间仙境。
又有谁想到这些奇花异香,竟是容华种下的醉花瘴,如果没有容华的解药,任谁也穿不过这片丛林,醉死花乡,犹不自知。
直到了花丛深处,才转入山涧,依山建着一间小院。
白筱远远看见玉娥在小院里忙碌,手微微发僵,明知今天可以看见莫问,这时仍止不住的紧张。
虽然有听说莫问性命已经没了危险,但到底怎么样了,却是全然不知。
一直想见,当真到了门口,愣望着前方小院,停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失了勇气。
古越轻握了她的肩膀,沉声道:“心念念的想了这么久,既然来了,就去吧。看一看,也了个心愿,过些日子,去关外,也不用牵挂着。”
白筱感激的瞥了他一眸,轻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代容华帮你带个路罢了。”他默看了她一阵,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我去那边等你。”
不等她回答,转身走开,他实在不愿看她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
白筱迈进门槛,看向四周,此处虽然不比得前面宫殿奢华,却很是雅致,空气更是清鲜,有风吹过,便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果然是个修养的好地方。
容华对莫问实在不薄……
玉娥晒好药草,转身过来,怔了怔,在围裙上拭了手,向她走来,“小……二公主。”
“婶婶,还是叫我小竹吧。”
玉娥应了,但,小竹,二字,终是没叫出口。
白筱对着玉娥,心中有愧,也不知说什么好,气氛变得尴尬,立了一会儿,才道:“我想看看莫问。”
玉娥对白筱虽然心存怨念,但也因为她,容华才肯出手相救,对她的怨念也算淡了些。
此时见她没将儿子全然忘了,还肯来看望他,心头怨气又减了些,让开门口放她进去,引着她进入里间厢房。
房中盈绕着浓浓的药香,白筱撩开珠帘,莫问静卧在垫了厚厚褥垫的矮榻之上,安详得如同熟睡。
白筱鼻子一酸,便想落泪,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榻边坐下,伸手握了他平放在身侧的手,两眼锁着他全无血色的消瘦面颊,便再也挪不开眼。
玉娥见她如此,心里酸楚,退了出去。
过了良久,白筱才轻声低唤,“莫问。”
连唤了几声,得不到回应,才醒起,他根本听不见,轻叹了口气,抬手轻抚他无血色的面颊,“我一直很想来看你,可是不敢,也不能,你不怪我吗?”
看了他一阵,才又接着道:“我过些天要去关外,或许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希望到我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你已经好起来。答应我,到时候让我看见一个好好的你,好吗?”
她突然象是看见他覆着的睫毛轻轻一颤,心脏即时提起,屏了呼吸,紧锁着他的眼,一动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出一口,握着他的手,紧得搁痛了自己的手。
过了良久,却再没看见他有丝毫动弹,失望的慢慢将憋着的气呼出,或许是她实在太盼他醒来,产生了幻觉。
不甘心的一声又一声的低声轻唤。
得来的只有一片廖寂。
站在门外的玉娥看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走了进来,轻扶了她的肩膀,“他听不见的。”
白筱胸口紧痛,眼眸一合,强忍着泪落了下来。
玉娥轻拍了拍她不住起伏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了,他现在这样,强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话听在白筱耳中却甚是无力,又哪能不难过。
双手握着莫问的手,又坐了好一阵,经不得玉娥催促,才不舍的起身离开。
出了小院,远远见古越依在林边树杆上,微仰着头望着眼前一片树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扯了衣袖拭去脸上泪痕,深吸了口气,强打精神,才朝他走去。
古越听到轻微的踩踏草丛声响,向她望来,站直身等她走近,扫了眼她仍泛红的眼,一言不发的默默走在她身边。
白筱出了山谷,捏了捏他的手,“谢谢你。”
古越瞥脸过来,“为何只是谢我,不去谢谢容华。”
白筱落眼笑了笑,坦然看向他,“我不敢见容华。”
古越也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古越进了‘熙和轩’院门,见容华立在一株梅树下,偏头望着树上一对相互梳理毛发的鸟儿。
停了停,转步向他走去,在他身边停下,也望着那对鸟儿,等那对鸟儿展翅飞走,方向容华问道:“你当真跟她见气?”
容华回眸下来,浅然一笑,“哪来这么多气,事事与她计较,早被她气死了千百回。”
古越也是侧脸一笑,确实如此,“既然如此,你为何今天不与她同去?”
容华将视线移开,向屋里走去。
莫问已是如此,要想醒来,不知何时,白筱见了必难释怀。
他去了,白筱又碍着他的感受,心里更难痛快,何苦呢!
走到桌案前,从书页里取了一页牛皮纸递于随在他身后进屋的古越,“香巧给你的。”
古越随手接了,略看了眼,脸上淡淡的,“又开的什么条件?这东西可是你接的,如果又是什么春宵一度的,你去。”
容华飘飘然的睨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香巧心思虽多,但并非用不得之人。她求,你可以不给;但既然她送,你何必推之门外?”
古越重哼了一声,将那页地图掷在桑面上,后退几步,十指相扣,枕在脑后,合衣往榻上仰面一倒,“要用,你用,以后别拿她与我说事。”
容华将那地图摊在面前,慢慢看着”血你是怕白筱多心?”
古越想着香巧向他靠来,白筱刹时间的失神,本有些欢喜,结果她来了句,“一夜春宵换迷宫地图,值!”
怎么想,心里怎么堵得慌,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倒希望她多心。”
容华低头哑笑,所以说与她计较,只能气死自己,倒不如由着她。
最后一天了,大家手上的粉红票票不要浪费哦,过了今天,这个月的粉红就作废了(粉红不能存到下个月)。
第二卷 第029章 免后顾之忧
天气有些闷热,白筱瞒着众人,偷偷离府,在客找易容扮作一个民间女子,寻了民间颇有威望的大夫看过,果然如她所料,怀上了身孕。
虽然之前已经料到了,但得到确认,整个人仍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华明明说过,她体内毒素会令她近三两年内不会怀上孩子,所以她从未往这些方面担心过。
偏偏这孩子就这么全无前兆的来了,这恐怕就连拥有天下第一医称号的容华都不曾想到。
再过些日子便要同风获和古越一起前往关外,一路上与他们日日相见,这怀着孩子的事如何瞒得下?叫她着实为难。
恍恍然付了诊金,连自己怎么走出医坊都不知道。
出了门,被风一吹,胸口闷涨,便隐隐作呕。
捂着嘴忍了忍,终没能忍住,只得挨着墙根吐了一阵,这些天胃口不好,加上情绪压抑,更没能进什么食,折腾了半天,不过是吐了些清水。
站直身,只觉得两膝发软,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扶着墙阵阵喘息,过了半晌也没能缓过气。
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妇人站在不远处,自打她从医坊出来,便将她看着。
见她虚软无力的斜靠了墙,向她走来,括呼道:“姑娘这是怀上孩子了吧?”
白筱此番情景不欲与陌生人交往,怕引人注意,暴露身份,抬眼看了看她,没有搭话。
妇人不介意她的冷淡,过来相扶,好言好语的问道:“看姑娘打扮,还没成亲吧?”
白筱微微一愕,才醒起自己没梳已婚妇人的发髻,少血色的脸刹时间飞红,抿紧了唇,瞥了妇人一眼,强打精神,便要走开。
妇人将她表情看在眼里,知道被自己料中,追了上来,“姑娘可有去处?”
白筱心里烦闷,只想寻个安静之处,好好想想这以后该如何打算,偏这妇人紧跟着不放,有些不耐烦,但人家好心问候,也不便翻脸,又实在没什么精神与她多说,索性不加搭理,走自己的路。
想那妇人碰个壁,便当自行走开。
不料妇人全不识看人脸色,又自赶上来,问道:
“按理姑娘家出来看大夫,该家人陪着,有个照顾才行,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街上晃荡,万一碰着,摔着,该如何是好。”她边说边看白筱神色,见她脸上淡然,提到家人时,既不委屈,也不慌乱,暗自揣摩,怕是没有家人的姑娘,又试着问:“不知孩子的爹可知道姑娘怀孕的事?”
白筱见她问三问四,好不识趣,心中厌烦。
眼见前面便是客栈,而妇人全无离开的打算,再也忍不住,没好气的道:“与你何干?”
妇人也不恼,笑了笑,看了看左右,突然凑到她耳边,正色道:“未成家的姑娘怀着孩子,一旦被人发现,如果孩子爹认帐,纳进门,大人孩子也有个依靠也就罢了。万一不认,以后在人前再也抬不起头做人,姑娘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姑娘年纪轻轻的,多可怜啊。”
白筱正为孩子的事为难,听了她的话,下意识的怔了怔,她倒不怕人耻笑,抬不起头,担心的确是两件事。
一来她的身份,贺兰容不得她落人笑柄;二来贺兰恨北皇入骨,容华与北皇又是父子,这孩子便是北皇的孙、子,贺兰如何能让她生下他们的后代。
心头苦闷,一时间竟没想着驳妇人的话。
妇人暗自偷笑,果然是个没人要的祸根,接着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姑娘只要花十钱银子,我就能帮姑娘解决这焚眉之急,姑娘以前是怎么过活的,以后还是怎么过,再无后顾之忧。”
白筱见她行事鬼鬼祟祟,隐约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善类,她口中所说的或许也不是什么好话,心生反感,但仍忍不住问了句,“什么办法?”
“把孩子拿掉,人不知鬼不觉,姑娘放心,我手上这功夫可是一流的,手到娃去,绝不留下一点祸根……”话没说完,脖子上一凉,眼眸下垂,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脖子上,颈间微痛,伸手一摸,指上已沾了鲜红液体。
吓得尖声要叫,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闭嘴,敢嚷一声,我就杀了你。”
妇人知道是遇到了狠角,到嘴边的话,立马给咽了回去,向白筱看去,对面一张脸黑如锅底,冷如冰霜,竟象是要将她生吞活咽了,吓得腿一哆嗦,险些跪了下去,碍着抵在脖子匕首,才硬邦邦的杵着不敢动弹。“姑……姑娘……我,我,是一片好心,为姑娘作想……你……”
“屁的好心,竟然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当真是天理难容。”虽然这孩子来的无征无泡兆,白筱也甚是为难,但一想到腹中有了容华的骨肉,对容华的奢望和绝望之情不觉中尽数转到了这初来的孩子身上,飘渺绝望的情感象是突然有了依靠和寄托。
打心底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是喜,是忧,更多的却是一种别样的怜惜爱意。
一想到这妇人竟想杀死她和容华的孩儿,便怒不可揭,恨不得在她身上捅上几个窟窿。
妇人见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狠意和杀气,吓得闭了眼胡言乱语,“我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儿女,前不久又没了男人,家里断了米粮,实在穷得开不了锅。家中已经两天没米下锅,实在是没了办法,才走的这一步。姑娘看在同是苦命的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筱冷笑,这妇人穿的虽然谈不上是锦衣华服,料子却也算得上光鲜,能穿得这样衣裳的人,光这身皮录下来,也能换些米粮吃上些日子,两夭没米下锅,骗谁?
只不过这大白天的,不时有人来往,哪能当真在这街上杀人,收了匕首,狠狠的捆了妇人一记耳光,冷声道:“给我滚,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我定不饶你。”
妇人捂着即时肿得老高的脸,心里怀恨,但这时身边无人相帮,哪敢与她相争,要报复也得先去搬救兵。
不敢否加停留,打了个千,一溜烟的跑走了。
白筱这一用力,身上更是疲软。
感觉身后有人,转头过去,即时怔住了。
不远处站了个青衣女子,面容娇美,竟是随兄长去关外的青儿。
青儿目光扫过她手中匕首,认得是自己送给白筱的东西。
再看向她易了容的脸,隐约能辩白筱的模样,试着相问,“筱筱?”
白筱朝她点了点头,“青儿,是我。”
青儿见她脸色苍白,全无血色,手扶了墙,虚弱无力,要倒不倒的,陡然一惊,急奔了过来,将她扶了,“你这是怎么了?”
白筱身上实在没力气,由着她扶着,看向前方客找,“我们进客栈再说。”
进了客找,青儿唤小二送来热茶。
白筱慢慢喝了半盅,才慢慢缓过气来,“青儿,你为何会在京城?”
青儿于婷对面坐下,见她脸色略有好转才放下心,“我哥哥叫我回来置办一些东西,恰巧在分坛看到你留下的传书,说要去关外,要我务必前来接应。我就寻思着你遇上了难处,便想着转去,荣府,看一看你,没料到竟在这儿遇上了。”
说完将白筱又打量了一番,“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身子看上去不大好。“
白筱沉默了一阵,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了她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
青儿不解的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没看出什么不妥,抬头望向她的眼。
白筱朝她微微一笑,神色温柔,眼里却储着掩不去的涩意,“我有孩子了。
青儿覆在她小腹上的手一抖,也变了脸色,“容华的?”
白筱点了点头,默了下去。
青儿顿时慌了神,哆着唇,“他可知道这事?”
白筱摇头,“这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
青儿眉头紧皱,果然,“你打算把他生下来了?”
面筱又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孩子生下来,没有爹的。再说你是北朝未来的继承人,你母亲能容你养下他?丫头,这事当不得儿戏。“青儿心头发虚,额头跟着渗出冷汗。
白筱拉了青儿的手,于她身边坐下,“就是不能容下,所以我写信给你,想请你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青儿一个头三个大,这个白筱尽找麻烦。
“再过半个月,我将与风菲,古越一同前往关外。”
“去关外,路途遥远,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与他们同往,还能瞒得住?”
“所以我要你与我同行,帮我遮掩。”
“你这是在痴人说梦,那二人眼不瞎,你挺着个大肚子,能看不见?”
“如果你与我同车,他们对你会有所顾虑,再设法周旋,或许能瞒得过去。青儿,这也是我离开我母亲眼皮底下的唯一机会。再说就算在途中被他们发觉,我已远离京城,他们又能奈我何?”
白筱思前想后,这是她唯一可以保住孩子的办法。
第二卷 第030章 当真撩人
青儿视线重新落在白筱小腹上,最终长叹了口气,“真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总要被你所累。”
白筱眼眸一亮,“你答应了?”
“反正我也是要去关外的,就当和你结个伴,至于帮你瞒不瞒得下,我就不能保证了。”
白筱唇边浮起久不曾有的会心笑意,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算以后容华回了九重天,她带着孩子回冥界,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以后冥天之下,再也不会是她一个人。
转眸望向窗外飞过的一双鸟儿,勾唇一笑……
白筱目光一闪,漆黑的眼眸好似幽凝金芒,苍白的面颊染上一层浅浅的嫣红,从今以后,你得脱胎换骨,再也不为这一世所累,要做回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儿,为了以后……
她本来就清雅绝秀,美得让人眩目,然这时的她象是突然间变了个人。
青儿看着竟没能挪开眼,这样的白筱让她隐隐的感到不安。
回到‘筱苑’刚进院门便见风获手中握着紫玉短笛,负手立在塘边,望着塘中荷叶静静沉思。
白筱知道他会再来,她给他下的套,他钻进去了,但总会再回来向她取证。
站在原地,看着欣长的背影,衣摆随着荷塘上只来的风,一起一伏。
容华也喜欢负手而立,但容华这么站着,总会让人觉得很静,静得安心,静得让人不忍心去打破那分宁静。
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不动,身上散发出一股妖媚的诱惑之气。
白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沉浸在有了孩子的喜悦之中,竟没有以往见到他时的恨意和燥动。
心里平静如镜,就象是在欣赏一个与舟己无关的玩意。
青儿随着白筱,向风菲望了望,“我先进去了。”
等青儿进了屋,风获才慢慢转过身,微偏着头向白筱望来。
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妖孽,他神情再怎么散漫放荡,但眸子里布着的血丝却是掩不去。
白筱心里一阵痛快,也不加掩饰的笑了,“看来这些天,二皇子睡的不太好。”
目光一点点下移,他一身丝薄玄袍,垂在胸前的发尾,还带着湿,看来是过来,荣府,前才沐的浴。
唇边笑意更浓。
风菲望着那双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的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慢慢的眨了眨眼,再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