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89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背着药箱,急急赶过来,为他重新处理伤口。
白筱看着他的伤口,心惊肉跳,之前她给他里伤时,虽然伤口裂得也是厉害,却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皮翻肉烂,也不知他这是怎么弄的。
担心活尸到来,又不敢催促大夫,只能焦急一眼又一眼的向前方张望。
古越也不闲着,吩咐所有人拨了空心芦草茎,含在口中准备潜入水中。
钟大夫得到消息,知道时间紧迫,已是尽可能的快。
白筱仍是觉得他象是慢动作一般,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他给风荻处理好伤口,又灌了药物,塞了茅草给他,指着他尽快下水。
再看风荻,仍然昏迷不醒,加上伤成这般如何泡得水,实在叫人心焦。
正焦头烂额,古越拿了张油纸和苇草过来,麻利的将风荻伤腿紧紧包裹住,扎了个结实。
那手法麻利的不输于钟大夫。
他抬头见白筱一脸迷惑的将他看着,轻咳一声,“这是我一个当兵的兄弟教的,他们行军打仗,难免受伤,但行军中,翻山过河的又是常事,所以就用这种办法防止伤口恶化。他想着我经常在外奔跑,也少不得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事,就教了我,以防万一,想不到当真派上用场。
此时白筱也没时间去思考和讯问。
看着风荻要死不活的样子,生生瞥了一肚子的气,这般模样了,也不知道安生些,尽给人找麻烦,如果不是他死不得,真想将他丢在这儿,不加理会。
插了根茅草到风荻品中,也不知他昏迷中能不能用口呼吸,只求别等活尸过去了,却把他给淹死了。
众人牵了马下了水,只等派到前面望风的探子回来便闷头水下。
只要闷入水中,就能隔去气味,避开赶尸人的狗鼻子。
浸入水中,方又发现了问题。
人到是可以含了茅草下水,可是马头怎么按得下水?
就算强行按入水中,也是屏不了多久的气息,到时弄出动静,又忌能避过赶尸人的耳目。
白筱微一沉思,想起六子的话,眸子一亮,欢呼出声,“黄鼠狼。“
恰好这时古越也叫出‘黄鼠狼’三个字。
二人心意相通,不禁相视一笑。
六子叫她捉黄鼠狼原来竟是这个用处。
忙吩咐人将装着黄鼠狼的笼子抬了过来,置到湖边,一会儿等赶尸人靠近之时,便设法搔它们的屁股,引它们放屁来遮掩马儿的味道。
白筱观望四周,总觉得还是不够妥当,又去取了一斗米粒,撒在附近岸边的苇草中。
没一会儿功夫,飞来不少鸟儿,在苇草中穿梭寻食,苇草便不时的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
放下手中米斗,见古越面朝着她,似有赞赏之色,难为情的笑了笑,低声道:“我怕这边有动静,他们派人下来查看。“
古越轻点了点头,“还是你心思细密。“
白筱以前心眼也是不少,但不管做什么,别人都觉得她身为皇家的人,本该如此,极少有人赞她,听他赞她,竟是打心眼里开心。
探子前来回报,说靠的近了。
古越一个手势,众人各自含了芦草潜入水中。
虽然专门有人打点风荻,但白筱终是不放心,游到他身边,亲手捏了他的鼻子,又捂紧了他的嘴,迫他只能从芦草中吸入空气。
水中浮着砍割的大量苇草,他们潜在水中,能看见前方道上情景,而从上面望来来,却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一片乱草。
过了半柱香时间,果然听见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
古越所带随从,尽是精选细选出来,随他出生入死的铁甲精兵,上次处理活尸一事,也都是在场的。
而白筱这边的人,全是容华从冷剑阁挑选出来的精英,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
所以活尸一行虽然诡异可怖,竟无一人惊慌出声,反而因为见了对方的阵势,愈加的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这湖边能听见的声音只得鸟儿钻动苇草的声音。
赶尸人闻了一阵,甚是不爽的掩了鼻子。
停了下来,朝着这边望来。
水中众人紧盯着岸上向这边张望的赶尸人,心里七上八下,明白今天能否活命,就赌这一时,各自捏了把汗,哪敢有丝毫大意。
白筱于水中望着那一双阴恻恻的眼,后背阵阵发冷,如果他们下来查看,那就势必露馅。
这时突然感到掌下的风荻动了动,插在他口中的芦杆,竟脱落出来。
低头看去,见他眼皮轻动,慢慢睁眼。
脑门‘轰’的一热,风荻昏迷中不知此时环境,如果这时动上一动,探出水面,他们所做的一切便前功尽弃。
第二卷 第088章 乘机占便宜
风荻这一昏过去,却做了一个兀长的梦。
梦中想起了很多事。
原来他曾经不是个凡人,到底是什么,他想不起来,只看见自已叼了根狗尾巴草,屈着一条腿坐在一枝树杈上,另一条腿悬着荡啊荡,闲然自在的看着树下的一对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他不明白自已怎么就这么喜欢呆在树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已是猴子变的。
树下小人儿,晃眼一看,竟是一般的模样,只能从衣着打扮上勉强分出,一个是男童,一个是女童。
那时他也只得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清楚的记起,那双小人儿是他的一对孪生表弟妹。
男童叫白真,排行老六;女童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白筱。
六子咬着白筱的耳朵,眼睛铮铮透亮,“小姑姑和那个桃花精幽会,你趴在那儿看得有滋有味,到底偷看见什么?”
白筱笑得贼眉贼眼,也咬了六子的耳朵,“我看见他们亲嘴了。”
六子狐狸眼顿时圆睁,眨巴着放了光,装模作样的捂了捂脸,“好羞人哦,亏你还看得不肯走。”
白筱将脸一偏,眼睛斜向一边,“看样子,你是不想知道的,那我走了。”
六子立刻变了脸,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谄媚的笑着:“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上次我也偷偷看见过一次,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亲嘴,难道说亲嘴很好玩?”
白筱耸了耸小小肩膀,摇了摇头,蓦然兴趣盈然的抓了六子,“要不我们来试试?”
六子偏着头想了想,既然小姑姑和那个桃花精这么喜欢,一定是好玩的,也是兴趣十足,“来吧。”
当真撅了嘴,凑到妹妹面前。
白筱笑嘻嘻也撅了嘴,刚想凑上来。
树上风荻‘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树下小人儿仍嘟着嘴仰头看来,顿时黑了脸,“大表哥,这么偷看人家,是无礼的。”
风荻荡着腿笑道:“你偷看人家亲嘴就不无礼了?”
白筱想着当时的情境,也是臊得慌,粉嫩的小脸蛋红了红,“是我先在那儿的,他们来了就亲,怎么能怪我?”
风荻饶有兴致的将她看着,慢条斯理的道:“我也是先来,想在这树上小睡一会儿,偏偏你们凑了过来,吵个没完,又怎么能怪我?”
白筱即时愕住,暗怪方才怎么没往树上望一眼。
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见他神色古怪的笑道:“再说你们是一胎所生的兄妹,亲嘴这种事,是万万不能的。”
白筱和六子你看我,我看你,竟不知还有这么个规矩。
风荻从嘴里取了狗尾巴草出来,跃下树,“如果你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滋味,不如我来让你知道。”
白筱脸一沉,“你和我六哥试吧。”然后凑到六子面前,挤眉弄眼,“如果好玩,你再告诉我。”
六子将脸一撇,“我不断袖。”
风荻一脸黑线,瘜了嘴,“我也不断袖。”眼角睨向白筱,出其不意的将她胖乎乎的小身子抱住,揽在怀里,“等你长大了,让我亲,好不好?”
白筱被他抱着,动弹不得,突然笑咪咪的开口道:“为什么不现在?”
风荻愣了愣,看了怀里粉嘟嘟的小娃娃,身上奶味都没干透,“那是大人做的事,你现在还太小了些。”
白筱笑意不减,睁着一只眼,眨着另一只眼,一点点大的娃娃,却已经媚入了骨子。
风荻愣愣失神,开始盼着她快些长大。
懵懂中听她说,“我想现在,不亲嘴,可以亲脸啊。”
风荻望着她稚嫩的小脸,粉里透红,着实可爱,当真朝她脸上亲去。
突然间,眼前闪过白烟,怀中圆乎乎,软绵绵的小身子变成了一只小白狐,狐狸眼里象聚了许多碎星,澄清透亮,眨巴眨巴的将他看着,尽是得意。
而他的嘴正贴着它的脸蛋,含了一小撮绒绒的白毛。
即时愣住了。
小狐狸乘他发愣之际,脱了身出去,朝着杵在一边捂嘴偷笑的六子道:“还不快逃。”
六子也一个旋身化成小白狐蹦跳着追了下去,边跑边笑。
“你居然让表哥啃了一嘴的狐狸毛。”
风荻到这时才回过神,抬着手背一擦嘴,嘴里明明没毛,却总觉得毛毛乎乎的,呸了一口,“白筱,别跑,等我抓到你,非要你知道什么叫亲嘴。”
说着也朝着前面追去。
梦到这里,却醒了。
人还没完全清醒,睁开眼但见白筱那张清秀绝俗的雪白脸庞,近在眼前,只道是自已将她追上了。
眼角便放出喜悦的光芒,张口要叫她。
白筱一惊之下,不及多想,低头以唇覆了他的唇,将空气一并渡入他口中。
感到身边数双眼向她望来,心里发紧,对上风荻直愣愣定着她的迷惑眼神,更是又窘又郁闷。
他弄丢了芦草,如果她这时离开,他根本无法换气,身体微微发僵,只能这么先凑和着。
斜了眼睨向岸边,只盼上面那些赶尸人早些离开。
唇上柔软的贴覆感让风荻瞬间醒过神,愣愣的看着眼前娇俏的面容,和垂眼避开他视线的眼,脑子又化成了浆糊。
随着她的视线望向岸上,已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视线回转,又见身边不远处十哥面朝着他们,脸上神情虽然淡淡的,但眉头却是拧成了一堆。
风荻眼角微抬,冲着他似笑非笑。
于水中慢慢伸了手臂,不发出一点水响的去抱了白筱。
白筱一抖,气得嘴唇直哆嗦,又不敢乱动,抬了眼,一个眼神,又一个眼神的使劲瞪他,警告他不许乱来。
他却象是全然看不懂,不但不放手,连腿也缠了过来,牙轻咬她的唇,舌尖顺势滑进她口中。
白筱脸色铁青,直想一头碰死才好。
古越看在眼里,心头鬼火乱拱,只恨不得一拳挥过去,瞥向岸上。。
赶尸人正往这边不住张望,这紧要关头又哪能有所行动,咬了牙,将脸别开,这笔帐先记下了。
第二卷 第090章 活活气死
(衍尘芷瑟ps:作者设定88章之后直接为90章,并未漏章节)
那二三百人的队伍走远,也着实花了些时间。
其他人闷在水里倒也罢了,并不多难过。
只苦了白筱,这么长时间闷在水里,哪能憋得住气,她气息不够的时候,风荻倒也不为难她,很自觉放了她用芦管换气,但是他自个却不肯接白筱递给他的芦管。
只等白筱吸够了气,便到她嘴里来吸取。
白筱不肯,他就摆出一个我就是这样了,不让我吸,我就淹死在这水里,你看着办的神情。
古越脸色更是难看得不行,僵着脖子,完全不敢往这边看一眼,怕一个忍不住便对他动了手。
不忍则乱,白筱再气愤,也得顾着全局,攥紧双拳,将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风荻眉宇间笑意更浓,如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将她抱在怀里。
她身材娇小,身体如同身边的水一样冰冷。
他忙收紧手臂,只想能让她暖和一些。
低头看着她发白的脸颊,小扇子一样的长睫因气恼和隐忍不住轻颤。
心里酸楚,苦水在心房中慢慢流淌,无边无际,全然没个尽头。
如果没那场失忆,没那场战争。
那时他不明白自已为何看见容华不顾一切的寻她,会怒火中烧。
不知为何生生的想断了她对容华的想念,才那般的羞侮于她。
如今明白其中原因,却是痛心疾首。
得她并不后悔,却后悔伤她的心,令她恨他至此。
他们之间现在这样的,全是由他自已一手造成。
唇边笑意慢慢淡去,偏了头,凝看着她的长睫,唇朝着她的唇缓缓覆落,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如此。
不能消她心头之恨,就守她一辈子。
眼前一切慢慢淡去,只能看见眼前消瘦秀丽的面容,辗转轻柔的轻吮着她柔如花瓣的唇。
看着她眼眶慢慢泛红,停了下来,唇轻贴着她的唇,深深的凝望着她。
看不见她时,发疯般想看到她,看见她,心里却象是被钢针一点点刺入,穿过,痛得一阵阵的抽搐。
但不管再痛,仍想看着她,哪怕就这么痛着,也要看着她。
心中轻念:别哭,我会用这一生来偿还你,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把伤你的,还你……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白筱心里冰冰凉凉,实在受不了与他这样的暧昧,眼眶滚烫,鼻中象有液体涌上,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湖水顿时吸入,顿时一呛,张了嘴,口中空气即时泄尽。
大惊失色,忙闭了气,强行忍着咳,整张脸涨得通红。
风荻忙夺过她手中芦管,用力吸了口气,以唇覆了她的唇,将口气新鲜空气渡入她口中。
她贪婪的吸着他口中气息,才免了窒息之危。
饶是如此,身上已软得没一点力气,只觉得心脏在胸膛里砰然乱跳。
过了会儿才慢慢睁眼,对上风荻关切的眼。
那双眼天然的媚意虽然不减,却少了那股浪荡,尽是焦虑和关怀。
白筱虽然缓过了气,却仍止不住的闷咳,借着他口中气息才能屏住呼吸,不被湖水呛入。
她不愿如此,却又不得不如此,这时要借着他口中气息活下去,眼眶越加的滚烫。
他脸上关切的表情更让她心里纠痛,她不想欠他一点情,宁肯从头到尾的将他恨到底。
以后他一旦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可以毫不犹豫的兵刃相对。
她心里苦闷,狠狠的瞪着他。
他也不回避的对视着她,见她气息渐平,知道已无危险,皱紧的眉头才自放开。
白筱实在不愿再看他一眼,从他手中夺了芦管,自行呼吸。
刚含了芦管,吸了一口,眼角处见他微微一笑,眼角自然斜飞,媚如春光,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她手中芦管上瞟。
垂眸看去,方想起刚才他也是用这根芦管吸的气,一口气差点闭了过去,沉了脸狠狠刮了他一眼。
又不敢另外去拽头顶其它芦管引起水面动荡,只权当不知照旧含了芦管吸气。
风荻眼里笑意更深,他那只芦管早不知弄去了哪里,体内少了气息就向她凑过来。
白筱将脸一撇,转了开去。
把手中芦管调了个头递给他。
有方才差点将她呛死那一出,他也不敢再强来,挑着眉梢接了她递来的芦管,仍将方向转了回来,对白筱眼里飞来的飞刀,不理不顾,仍将她含过的那一头纳入口中,一边吸气,一边朝着她眨眼,放电。
白筱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不要脸,无耻,下流。
但骂了也就骂了,也不能将他怎么样,白白的自已窝了一肚子的气,索性将脸别开。
回过头见十哥,并没看着他们的方向,心头略安。
她与风荻这番环境,不知道的只会认为他们之间关系暧昧不清。
十哥知道她心里储着别人,却在这儿与风荻纠缠不清,实在不知会如何看她。
虽然与他只是萍水相逢,却不愿他对她看轻。
或许是他与古越的那份相似,更或许是知道他与容华,古越相熟……
她不愿这些事传入他们耳中……
失神间接过风荻递来的芦管,放到唇边,感到风荻一直看着她手中芦管,才回了神,一皱眉,将芦管调了个头,将另一头含入口中。
风荻挑眉笑了,她这自欺欺人的动作实在孩子气。
等她吸过气,不等她自行取出芦管,便从她口中夺了,径直放入口中,半眯着眼,甚是惬意。
白筱眼瞪瞪的看着,将拳头握了又握,僵着不敢动弹,怕一动便忍不住一巴掌给他掴过去。
不管她怎么瞪他,怎么用眼神凌迟着他,他只是笑盈盈的接着。
你来我往,没将白筱淹死在这水中,却差点活活气死在这里。
古越算是活尸队已然走远,才忍着性子,转身过来,一把扣了风荻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
他在气头上,手上力道大的几乎捏断风荻的手骨。
白筱乘机脱了风荻的束缚,浮出水面,游到岸边,趴在地上。
她听力过人,通过地面能听出较远的动静,直到完全听不见活尸队的脚步声,才上了岸,疲软的瘫坐在岸边,朝水下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出来。
第二卷 第091章 谢谢大家
风荻出了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古越,拍了拍他的手腕,“兄台,好手力,是拿重兵器的吧?”
他象是无意,又似有意的话落在白筱耳中,听者却是别有一番想法,飞快的扫过古越腰间悬着的佩剑。
那剑鞘外表很是古朴,看不出里面是否装着宝剑,但怎么看也只得三指来宽,实在谈不上是什么重兵器。
倒是容华和古越在战场上用的那支画戟……
一念闪过,目光移向古越脸上覆着的帛布,散去的疑云又起。
古越眼角将白筱的神情看在眼里,暗骂一声该死,不着痕迹的放开钳制着风荻手臂的手,笑了笑道:“我哪会什么重兵器,不过是做买卖的人,不时要搬搬抬抬,时间长了,手上自然力气大些。
在下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邪物,心里紧张。
方才在水中又一直担心,兄弟腿上里的不够不断严实,加上泡在水中时间长了,难免浸水,情急之下便没留意到手上力道。
说来惭愧,还是功夫练的不到家,做不到收发自如。”
他一席话将满腔的怒气说成自已能力有限,把握不住力道。
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是谦虚还是有意掩盖什么,终是让人寻不出错处。
白筱视线下移,看向他的手,古越虽然是个莽将军,但皮肤却和容华一样是少见的白皙。
而他肤色黝黑,如果是易容上色,在水中泡了这一阵,怎么也该有所不同。
但这时细看,皮肤上沾了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并不见有何变化。
轻抿了唇起身招呼属下重新备马装车,更换衣衫准备上路,这地方实在不宜久留。
虽然憎恨风荻,却顾不得自已换衫,站在风荻车前,背门而立,望着天上飘过的云,神情有些淡淡的,不知容华和古越该如何对付这些活尸。
抬手握了胸前坠着的明珠,只要将这个东西埋去,他们在这世上或许便少一些危险。
虽然她不喜欢珠儿,但珠儿对他倒是全心全意,如果他们能好好的过,总能寻到对付活尸的办法。
以容华的人品,莫问的伤势,她无需担心。
轻叹了口气,见车帘一抛,钟大夫从车上下来。
侧了侧身,向里面瞅了一眼,车帘关合间,见风荻睡得四平八稳,不见动静,“大夫,他怎么样?”
钟大夫这一路行来,对她渐渐多了些了解。
她虽出生皇家,却并无皇家的傲慢与轻狂,对她更是尊重。
对她了解越多,生出的好感越多。
想着过些日子便要对她下药,心有不忍,怕越与她亲近,越下不了手,气恼平时与她能避就避,尽量的与她生疏,不过多交往。
钟大夫背了药箱,微垂了头,避开她的视线,“他失血过多,体力又消耗过度,十分虚弱,伤势也有所加重,今天怕是要高烧一场。另外这两天不能再胡乱动弹,所以我给他服了可以昏睡的药物,一来可以让他减轻些高烧时的痛苦,二来也防止他再用力增加伤势。”
白筱暗叹口气,“有劳大夫多费些心思。”
“应该的,小姐不必客气。”钟大夫见她一身的水,并未换过干衣,轻咳了一声,“现在天气虽然火热,但山中风凉,姑娘还是小心受凉的好。”
是药三分毒,虽然不明白容华为何要对他自已的孩儿动手脚,但他做为大夫,实在不愿看着她有什么其他的麻烦。
白筱感激的笑了笑,转身向自已车厢走去。
古越一直在暗中看着她,见她如此,空有满腹的焦虑和担忧,以这身份却不好出言指点,望着她撩帘上了车,才轻叹了口气,去寻地方更换湿衣。
白筱上了车,青儿已换过衣衫,见她上来,撅了嘴,愤愤道:“风荻那浑蛋,当真太过份了,居然敢那样对你。”
在水中风荻那么放肆,白筱就没指望不被人看见,听青儿提起心里仍然别扭,不愿再在这事上纠缠,淡淡道:“算了,谁要我要靠他办事呢。”
翻了干衣,背转身更换。
转身间却见青儿正将一条藏青发带往身后藏,扑上去从她身后抢出那发带,却是曲峥送她那务,‘哧’的一声,“一上岸便躲在这车里,原来是在弄这个。”
青儿脸红了红,将发带从她手中抢了回来,“这个缎子湿了水,不及时处理会打褶,以后便再难平整。”
“皱了就皱了,反正你说了不要的。”白筱笑着又要去抢。
青儿藏到身后护着,急红了脸,“这东西很贵的,坏了岂不可惜。”
白筱接着戏侃,“你哥哥手上的宝物可多得打堆,何需在意这么一条发带。”
“我哥哥是得过不少东西,不珲那些东西却是全交出去的,我们穷得叮当响,要不也不至于去卖那些小玩意糊口。你以为个个人象你这公主一般,想要什么有什么。”青儿翻了她一个大白眼,“你换你的衣衫吧,小心受了凉,伤了孩子。”
她也是从小没娘的,并不懂孩子的事,但做小买卖,跑东跑西的,多少也有听过一些,倒是知道孕妇身子要娇弱许多,一来转意白筱的注意力,二来也当真关心她的身体。
提到腹中孩子,白筱脸色微变,这孩子现在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有事,那还得了,不再嘻闹。
婉娘(应该是‘玉娥’吧)穿过一处迷雾花障,直到负手站在一处低矮的围栏前的容华身边,看着围栏里的那几只兔子,轻唤了声,“公子。”
容华也不回头,只是轻点了点头。
她不明白这后山已是极为隐避,他为什么还要另设雾障来秘密饲养这几只兔子,就连艾姑娘也瞒下。
然就冲着容华的那句话,只要这些兔子活得好好的,你儿子总有一天会醒来,她也是尽着心力来饲养这些兔子。
取胡萝卜绕进围栏喂食兔子。
容华静看着,唇色微勾,神色淡然,眼底深处却有一抹莫测高深的嘲讽之意。
第二卷 第092章 无法隐瞒
就在珠儿绝望之际,容华突然道:“你想留下,不是不可以。”
珠儿死灰的眼神瞬间放了光,静等他说下去,他却收了声。
时间象是静止了一样,他虽然看似文弱,却让她无法怀疑他的本事。
她终于忍不下这份对恃,低声哀求,“让我留下。”
容华不看她,“我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珠儿定了定神,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全无心机,与大表哥定期相斗,只是为了提高自已而切磋的龙君太子。
每走一步,都决定着他今后的命运,又怎么会随便做决定。
她私下凡尘,本是大罪,他包庇下她,便是欺天,罪上加罪,所以他不可能无偿的帮她。
“我知道,你要什么?”
“我要知道与你交易的人是谁?”容华看向榻上的莫问,当初为了白筱而救他,不料竟生出这许多事,于他来是是利。
珠儿脸色一变,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他是谁。”
容华轻瞥了她一眼,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珠儿看着他迈出门槛,心头一激,追了上去,拽了他的衣袖,“我说的是真话,而且……而且他就在这凡间,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全知道,你斗不过他的。”
容华撇脸过来,斜看着她,“北皇?”
珠儿轻摇了摇头,“北皇也只是听令行事,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让我留下。”
容华默了下去,难道当真料错了。
时间一点点流失,珠儿的心一点点下沉,方才燃起的希望一点点灭去。
过了良久,见他只是低头沉思,全无再搭理她的意思。
心终于冷去,紧攥着他衣袖的手慢慢垂落。
容华这时才抬头走来,“你只要不走出这后山,不过我设下的迷瘴,上头发现不了你。”
珠儿愣了,就这么简单?
紧紧的盯着容华。
虽然他神色漫漫,却坦坦然,叫她对他的话无法质疑。
他也由着她看着,乌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却又象散着碎星,烁烁生光,即不回避,也无不耐,“如果你不信,大可出去试试,不过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珠儿苍白的脸慢慢涨红,原来她在这里根本是安全的,他却不告诉她,由着她担心害怕不说,还拿这个来与她谈交易,他简直……
咬牙道:“你真是浑蛋。”
“承蒙夸奖。”容华笑了笑,飘然离去。
珠儿望着他渐渐远去,所有上当受骗的气恼瞬间消逝,原来他笑是这个样子……
当真美若晨阳,亮如星辰。
容华出了后山花瘴复看向天空,瞳孔深处浮现一抹绝然的讥诮,将整个漆黑的眸子映得森冷阴霾。
缓缓的,唇角轻勾,无声的笑了。
“我不但有妻子,还有孩子。没能让我绝亲缘,寡情义,一生孤独,你一定很失望吧?”
一只飞鸟从他头顶,在他脸上投下一抹阴影。
他脸微侧看向那只鸟。
飞鸟竟象是被他眼神吓到,突然翅膀一抽搐,扑腾两下竟从空中跌下来。
他抬了手臂接住。
飞鸟在他手臂上挣扎着站起,重新展翅逃命似的飞开。
他望着那只渐远的飞鸟,眼里讥诮之意更深。
“如果人家真心要抓你,你这么胆小,跌下来了,如何还逃得了?要想活得长些,就算脚下踏着烈焰真火也不能惊慌。”
他语气淡淡的,说是对鸟儿而言,更象是在说他自已。
等鸟儿飞远,又重看向天空。
他相信上天不会对他这么厚爱,送了个白筱下来,还会让他有了孩子,这一切定是错漏,既然错漏,他们定然会将错就错,让他得而复失,一次一次的打击,将他的锐气挫去,最终向他们臣服。
对他如何,他不介意,但要动白筱和孩子,他不许!
“如果她和孩子有什么事,我定让你整个天庭与她们陪葬。”
轻言淡语,平和文弱的外表掩不去他打骨子里渗出的狂妄。
只要他用自已的毕生的灵力摧毁龙珠,他固然会散化到八荒之中,不复存在,然而上仙台也将炸毁,以上仙台之力,整个天庭也将毁去。
艾姑娘飞身跃近,乍看见他,吓得即时愕住,等他向她望来,才慢慢回神,微垂了头,不敢再看他。
只是将手中密函递上,“少主,急报。”
不知怎么的,他明明神色和往昔一样平和淡然,但那双眼里的空寂,和唇边若有若无的空渺笑意,竟让她感到极致的寒冷和恐惧。
竟比这些日子受令处理的那些活尸更叫人悚然。
容华飞快的将急报看过,“你即刻带人随来人前往,小心查探,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艾姑娘将了命令转身要走。
听容华又道:“叫瑜水和你一起去。”
艾姑娘抬眼看了他一眼,慌乱错开眼神,面色绯红,“是。”
云雾袅绕,仙鹤盘旋。
两个仙童一左一右的依坐在仙殿门口打瞌睡。
命宿星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眼前的玄明镜,撑着桌面的双手不住颤抖,面色煞白,额头上渗着冷汗,“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是绝亲缘,怎么可能有孩子……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抹去镜中幻象,双手互握,重新施展仙术,然镜中弱小的星星怎么也不消失。
半窄了眼瞪着镜中两大一小相依的三粒行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的伸臂一扫,将桌上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尽数打落在地,玉石镇纸摔得粉碎,玉碎叮叮当当的四处溅开。
将拳一握,一拂阔袖急匆匆的朝门外走。
到了门口看见打瞌睡的二童,正不知往哪儿泄的怒火顿时涌了上来,一人一脚的将二童踹翻在地。
二童即时惊醒,见主人面色不善,吓得趴在地上,直打哆嗦。
平时也没少打瞌睡,被主人抓住现场也不止二三回,从来不曾见过他发如此大的脾气。
命宿星君看看天色,掐指一算,顾不得惩罚二童,化成一道星光闪身离去。
第二卷 第093章 各怀鬼胎
夜深人静,黑猫卧在房檐上不住尖声急叫。
殿内书案上,风吹烛火,如荧荧鬼火一肌飘忽不定。
一个穿着宽大黑衣的人背对书案,面墙而立,慢慢转过头,骷髅鬼面在烛光下明明暗暗,阴森诡异。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声音透过面具闷声闷气,更显得森然。
流光闪过,命宿星君出现在他身后,阴沉着脸,“你干的好事。”
鬼面人缓缓转身,看向命宿星君,神色微有诧异,“有何不妥?”
命宿星君气急败坏,“白止帝指着白筱下凡散心,你叫我将她编入容华的宿命,叫他得而复失,消磨他的意志,结果怎么样?非旦他没臣服,取出那颗该死的珠子,却连孩子都有了。”
“什么?”鬼面倒抽了口冷气,“这不可能。”
手掌从阔袖中伸出,慢慢身侧桌面上抚过,桌面上赫然浮现一大四小五个光点,“哪来什么孩子?”
“哼,我在玄明镜中所见,难道还错得了?”命宿星君面如锅底,脸上尽是轻蔑傲慢之色。
鬼面暗抽了口冷气,睁大了眼,定定看着桌上莹白光点,一一指着那四个小光点,视线左右飘忽,“容华,白筱,风荻,碧珠,四个仙魂,一个不少,哪来的孩子?”
偏头一想,抽了口冷气,“难道容华与凡间女人有染,生下了凡胎?”
“哼,你尽快设法把孩子弄掉,否则破了他永世孤独的命宿,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命宿星君裂嘴,重哼一声,转身要走,又回头道:“你万万不能伤了白筱,我们将她纳入容华的命宿,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她再有什么意外,就等着白止帝和炎皇前来拆我们这身老骨头。”
鬼面不以为然的抽了一边嘴角。
命宿星君心头微悚,生出不祥之感,“如今盘古神只只得龙君,白止帝,炎皇三家势力尚存,而这三家任何一家都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龙君太子一事,还是他犯天条在先,乃上天罚他,龙君才无法可施,但暗中不知将我们恨成什么样子。
容华劫难中人是谁,别人不知,你我却不会不知,就是白止帝之女白筱。如果白止帝知道上仙台内发生的事,便不会饶了我们。
好在有龙君太子这事,才算暂时瞒下,如果白筱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光白止帝一家便有我们受的,别说还得加上白止后的亲哥哥炎皇……
他两家与我们为敌,龙君岂会不插上一脚,三家联手,天地间有谁能敌,有谁不怕?
到时我这个命宿星位保不了,别怪我寡情绝义。
如果他们知道那一切为你所为,只怕你猴子弄不回来,你到先得随了你儿子去。
这其中厉害关系,你好生掂量。”
他这一席话说出来,鬼面下虽然看不清神情,但从鬼面下露出的那双眼,却阴沉到了极点,压着怒火,冷声道:“这事我自会查清楚,再做处理。到是你说分了容华的魂魄,便能消去他的灵力,对付起来易如反掌,可是结果如何?
分了他两脉魂魄,他灵力没减多少,反给他添加了古越这么条手臂。你有这功夫在这儿废话,到不如去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再将他灵力削去,如果能再去他四魂……”
命宿星君脸色微变,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我强改他的命宿,你能利用古秋菱和古越分他魂魄,他如果魂魄尚全,你以为你还能在他眼皮下太太平平的过上这许多年?你自已无能,休要胡乱埋怨别人。
再说古秋菱和古越之事已引起阎王小儿的怀疑,只是他不能确定,加上羽毛未丰,不敢胡乱说话,但如果我再有所行动,让他看出眉目,必能顺藤摸瓜查到偷换婴胎之事。
白筱在地下的九年,与他关系非浅,再说因婴胎错失之事,他本怕着白筱,如果寻到是我们所为,难保不胡言乱语。
他虽然年轻并不可惧,但一旦他寻着白止帝,那三家肯护着他,到时搬石头砸脚的就是你我。”
鬼面心里储着怒气,但心里另有计较,再说这时表面上也不能与他翻页,忍了气,不再出气。
命宿星君见他不再相争,才愤愤然离去。
鬼瞪着那抹消失的光泽,眸子瞬间暗沉下去,闪着阴狡的光芒,唇角微抽,将鬼面衬得更加阴森。
命宿星君自以为是,万万不会想到,当初自已与碧珠交易魂魄时,做出一翻手脚,让碧珠认定自已不过是个跑腿的,要她魂魄的却是另有其人。
而这个其人……
他阴涩一笑,只要放点风声出去,她自然会认为是命宿星君所为。
只要碧珠带了这消息回去,白筱和容华,风荻有什么事,自然会归在命宿仙君头上。
等得到了自已想要的,只要命宿得一死,这一切都将石沉大海,又有谁能怀疑到他头上。
主意虽然打的好,但能命宿仙君那傲慢的态度仍是气愤不过,双手攥了拳,这窝囊气早晚要讨回来。
眸子一窄,容华有了孩子,这么大的事,香巧难道当真不知?
想到香巧,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倒抽了口气,瞳仁深处越加的阴寒森冷。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主人。”
鬼攥攥紧的手顿时一松,“进来。”
一个英俊的黑衣劲装少年大步进来,递上一封信函,“边关传来消息,说附近已无居民可捕,但探子在关外发现大量游民,有上万人之多。他们请求主人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鬼眸子闪过一抹惊喜,将方才的不快淡去不少,“上万人?”
“是。”少年不敢抬头。
鬼面满意的点了点头,“莫言啊,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在这太平村也休息得太久,也该是你出去磨练,磨练的时候了。”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留驻在太平村的莫言。
莫言听了这话身子一僵,脸色刹时间转白,“主人,主人答应过莫言不涉有活尸之事。”
第二卷 第094章 错怪了他
鬼面笑了笑,声音温和,“以后掌控这个世界,全靠它们,只有能支配它们,才是这世间的强者,你不变强,如何能救你受困的母亲和哥哥?又如何能得白筱?”
莫言紧抿着唇,沉默下去,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过了良久,终于一咬牙,头却是不肯抬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