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103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道容华已然不幸,伤痛难忍。
这时见到眼眶发热,竟不知是何种滋味。
子涵翻身下马愣懵的奔到他面前,怔怔的直视着他,“你到底是人是鬼?”
容华浅浅而笑,“你看我是人是鬼?”
子涵喉头滑动,仍是伸掌去握了他的肩膀,掌中实实在在,也有温意,方才相信他当真是回来了,“那火山……”难不成他们虚报军情?
容华低头看了自已身上残破不堪的衣衫,苦笑了笑,“险些死了下面,所幸被人所救。”
如非风荻,他确实便死在了下面。
第二卷 第172章 父子相见
子涵压下内心的涌动,后退一步,“我们擒下了对方二千百余人,其余一千余人顽固不肯就擒的,已尽数剿杀。那二千多人该如何处置?”
“做得很好,先扣押起来,容我与小孤商量后再定。”容华收回视线,“跟随白筱的兄弟们,还有钟大夫他们如何?”
子涵哪能不明白容华挂念的是白筱,暗自苦笑了笑,“钟大夫和兄弟们都已经安然退入地道,只不过那个地道是防火山爆发,所以与别的地道相通之处甚远,他们绕道出来,还要些时候。但……”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说到这儿,仍甚难启口。
容华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忙吧,我四处走走。”既然白筱与风荻脱困,不该走远。“
正要走开,一阵喧闹,容华随声望去,却是莫言挣断缚在身上的绳索,向这边冲来,子涵的属下,正蜂拥而上的对他朝廷围捕。
容华站在原地看了一阵,几年不见,莫言功夫精进了不少,然终是双拳难敌四手,眼见便要被伤在那些精兵的手下。
“住手。“容华沉声喝止。
莫言一得,便向容华奔来,开口便问,“我娘和我大哥在哪儿?“
“在宫里。“容华视线扫过他攥着的拳头,虎口处隐隐泛青,”你中毒不轻。“
莫言也低头看过自已的手,拳头攥得更紧,神色间却不以为然,用毒控制属下是北皇一惯的手段,他为了白筱投奔北皇,自然也就接受了这种交易。
虽然知道北皇将白筱许给他不过是个骗局,毒却已中下。
不过现在白筱已去,这些已然没有了意义。
“他们可还好?”他虽然未入‘冷剑阁’,但身为‘冷剑阁’成员的后人投身北皇手下,也是一种背叛,对上容华那双凛冽的眼眸,不由的避了开去。
“莫问情况不大好。”容华也不瞒他,“如果你想见他们,我可以让你进宫。”
莫言双眸一潮,已有好些年不曾见过母亲和兄长,这份牵扯又何尝不是撕心揪肺,喉间哽了一阵,声音低了下去,“不必了,我违反了‘冷剑阁’的规矩,任由少主处置。虽然不敢对少主有所奢求,但还是请求少主善待我母亲和大哥。”
他话落,单膝跪了下去。
“你不是‘冷剑阁’中人,不必跪我,‘冷剑阁’中有许多规矩本不合理,早该改了。你母亲和兄长,我自不会亏待他们,不过我想你母亲一定很需要你。”
莫言眼底越加炽烫,他说的话,都和白筱一样,顿了顿才道:“少主之恩,莫言至死不忘。”说罢转身朝着被扣押下的属下走去,他还有何脸面去见母亲和兄长。
容华凉凉一笑,淡然道:“你是有母亲可见,却不肯见;我是想见,却不得见。在母亲心中,孩儿不管再怎么违逆了她的心意,只要肯低头认个错,便是好儿子。”
莫言脚步蓦然顿住,耳边风起,有物向他飞来,本能的回手接住,却是一个陶瓷小药瓶。
“北皇的毒也算不得什么厉害之毒,我虽然没有他特制的解药,但你只要每日用酒送服一粒,四十九日后,这毒也可以压下,再发作不得,如果你能安分的在我宫中后山住上三年两载的,山中灵气自会化你体内残毒。”
他说完见远处又有一队人涌来,象是护送白筱的那些人马,眸色微黯,向他们走去,走出两步,又自停下,对愣在那处的莫言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母亲和莫问也在那山中,如果你要去,可随子涵一同回京。”
莫言眼里终慢慢溢上泪珠,猛的抬头看向容华,“小竹……”后面的话终是哽在胸口,说不出来,心底阵阵的抽痛,他是亲眼见容华跃下火山口,此时只得一人,那么白筱……
哽了又哽,生生咬破了唇才艰难的道出:“请少主节哀。”
过去他自认自已对白筱用情至深至真,可是在他亲眼见容华随白筱跃下火山口那一刻,即时心灰意冷,方知自已错了。
一直认定少主冷酷无情,面冷,心更冷,但今日方知,这冷寒的外表埋着的是颗何等重情的心。
别说如今白筱已去,再没什么可争的,就算她还在人世,自已又拿什么去与他争?
容华薄唇微抿,瞥视了他一眼,向人群大步走去。
远远见青儿怀中小心的抱着一物,莫名的心间猛的紧缩,加快步子急跃过去,在青儿面前站定。
视线扫过青儿红肿的双目,便落在了她怀中,用衣裳层层包裹住的熟睡着的小婴孩,眼便再挪不开别处,一种难言的情潮在胸膛内翻滚。
在跃下火山时,见白筱衣裳空荡,已经不象怀有孩子。
当时只顾着想将她追回,未去多想。
醒来后,回来的路上,便又再想起过此事,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曾想过,然最终认定的是孩子没能保住。
虽然保不住孩子是早就料下的,然这想法只要在心里过一遍,心里就痛一次,自已终是亲手杀了自已的孩儿。
一路上这个念头直如千钧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几乎喘不过气。
这时见青儿抱着的婴孩,任他平日如何淡定从容,这时也如石人一样僵着,心里纠葛如乱麻,极力忍泪,任他如何忍,仍是被泪蒙了眼,拢在袖中的手微微的抖,也不知去接过婴孩,只是就着青儿臂间愣愣的看着。
青儿已听说白筱跳入火山之事,本就极为难过,这时见他如此,心里更难受万分。
哆着唇,一个字也没哽出来,泪便先滑了下来,上前两步,将小容若递到他怀中,吸了吸鼻子,才出得声,“那丫头……叫我交给你的……是个男孩……昨夜在乱葬岗中生下的。”
说完泪已滚落下来,不敢看他定定的望着怀中婴孩的眼,转身试着泪跑开。
容华更是哽得呼吸不得,如同用钝锉的刀尖生生将心脏剜去,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乱葬岗中生的么?”声音酸涩,任谁听了都禁不住落泪。
第二卷 第173章 容华之悔
昨夜白筱在乱葬岗中躲避敌军,又是一夜的大雪,其中辛苦,心光是这么一想,恍然中钝痛慢慢泛开,瞬间迸发,传向四肢而骸,再向心尖聚拢,连呼吸也是锥心般的刺痛。
昨夜有见到吉光冲天而上,怎么就没想到竟是她早产下孩子?
放她出来,便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知她会受苦,然真正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却仍是无法释怀。
一世没后悔过任何事,这时却悔了,悔放她离开自已身边。
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眼,悔又如何,回不去了……
与白筱的两情缱绻涌了上来,如果失了她,叫他还有何念想?
之前发过誓,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让上仙台与她赔葬,心意本决,再无他想。
这时她却让青儿将容若将于他,再没有多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如果自已与上仙台俱焚,留下这孩子无爹无娘,又该如何是好?
身边将军清点战场,来来去去,脚步声不断,他去听不见丝毫,仿佛身边万物都不复存在,只得怀中这小小的婴孩。
他那么的小,那么的轻,看上去那么的弱,好象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碎去。
收紧手臂将怀中婴孩抱紧,将他的小脸凑到脸前,用面颊轻蹭孩儿通红的小脸,有泪滑下,在轻贴着的面颊间晕开,“若儿,我该何处去寻你娘?如果你娘当真有什么事,叫爹如何是好?”
压迫感令婴孩醒来,慢慢睁了眼,也不哭闹,睁眼将他看着,张了嘴咬他的脸便用力吮吸。
容华微微一愣,退开些,这时方看清婴孩的眼也如他一般是无极的黑,而面容却隐约有白筱的模样。
心中更不知是何种滋味,分不清是痛,还是喜,还是悲……
分不清,也就不分了,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若儿,我是你爹。”
婴孩嘴上空了,扁了嘴,不住吐着小舌头,要哭不哭的将他看着,甚是委屈。
容华虽然不曾带过孩子,这时也算看出他怕是饿了,更是心疼难过,将将出世,却没有母亲在身边。
左右看去,官兵都正忙着收拾残局,这时候又去哪里寻东西来喂他。
轻叹了口气,他此生命劫倒也罢了,连累着孩子也跟着他受苦挨饿。
眉头微蹙,正寻思着去寻伙夫要些火自行先熬些米汤,青儿领了个妇人走来,见容华眼角还闪着泪光,心里更是酸楚,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终只是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若若还没吃过东西,怕是早饿了。”
容华初为人父,心头又乱糟糟的,竟没有平时的沉稳,神色间有些慌乱,懵懵的点了点头,“怕是饿了,我这就去寻米……”
说着抱了孩子就走。
青儿柳眉一敛,“等你去寻了米,再慢慢熬出来,若若不知要饿成什么模样。”
容华低头看向怀中皱着小眉头,却硬是没哭出来的孩儿,面露歉疚,但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青儿储蓄所嘀咕,“男人不知是不是当了爹就变蠢了。”
伸手过去在他怀中抱孩子。
一抱之下,却没能抱过来,眉头一竖,“放手,你想饿死他吗?”
容华脸上微红,才不舍的放了手,“可是……”
跟在青儿身后的妇人上前来,向容华微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我昨天才吃了半只鸡,我家闺女吃的又少,再多这么个小人儿,也是吃不完的。”去青儿怀中抱了孩子,‘哎哟’一声,“可怜小家伙的,饿坏了吧。”
她方才已听青儿将容若爹娘的事大至说过,难过了好一阵,知这孩子的娘躲避追兵,在风雪夜中早产下这孩子,今天又为了保护众人,跳了火山。
而孩子的爹更是她们的大恩人,去了感恩之情不说,光想着这孩子将将出世,便没了娘,心里更是打心眼里心疼这孩子。
容华愣了愣,明白过来,忙拱手向妇人一揖,“有劳嫂嫂。”
容华目光依依不舍的追着被抱着走开的婴孩,直到妇人作解衫的动作,方知道失礼,忙将视线收回。
见青儿蹙眉瞪着他,脸上微红,低了头,“谢谢青儿姑娘。”
青儿对容华本是一肚子的怨气,然而听说他随了白筱跳了火山,这时见他身上衣裳到处破损,他平时如黑缎般的发缕,和衣衫边角处多处被火烧的焦卷,这气也就消得没了,长叹了口气,想骂他话也出来了口。
叹了口气,“这孩子是那丫头一路上小心护着的,比她自已的性命都重要,以后好好养着,别亏了他。要不然那丫头……怕是死也不瞑目。”
白筱一日不见尸,容华便不会当她不在,然听了青儿的话,仍是作声不得,目光从青儿耳边穿过,望向远方,眼中竟是无波无浪的沉寂,“是啊,是得好好养着。”
他声音极低,象是回答青儿,却更象是告诉自已。
青儿以前见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然,冷清清,无论遇上什么事,都是面不改色,这时这副模样,却从来不曾见过,越看越是心酸,“若若暂时有沈家嫂子带着,你尽管放心。”
容华只是轻点了点头,“她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青儿眼圈红了红,摇了摇头,实在不忍心他,不愿再这么呆下去,“我去看若若。”
容华又是一点头,心里却是痛不堪言,她竟没给他留下一句话,怕是恨死他了……
青儿又自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不管你做什么,她都没怨恨过你……”
容华眼睛一涩,香巧扮作珠儿在他房中与瑜水的那事,她必是痛到极处的。
然她痛到极处,却也不向青儿诉苦,埋怨。
她对他的这份情,叫他情何以堪?
第二卷 第174章 我要见白筱
容华处理好手中事物,已到晚上。
一来实在不舍得孩儿,二来也不愿给沈家媳妇添太多的麻烦,仍将容若接了回来,夜间自已带着。
沈家媳妇知他是痛失孩子的娘,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了,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忍心离开。
也不坚持,但孩子早出,身子太弱,吃米汤难补,想着容华夫妇的大恩,也不再避忌。
挤了些奶用碗装了,放到炭炉子上温着,然后在丈夫的陪同下,连着炭炉子一起送到他屋里,“孩子饿了,就喂他吃些,我明早过来接他。”
容华心里暖融融的,千恩万谢的送他们夫妇出去,见小孤依在门口的树杆上玩树枝,在门口站定,“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这地方已经算不得安全,得尽早做打算。”
小孤笑了笑,笑意刚显,却又叹了口气,站直身从他掀起的帘子时去,“我想好了,既然暴露了,不如你再开个恩,将我们尽数收归南朝,给我们封个郡什么的,也可以修筑防事,组些军队,如何?”
容华嘴角轻抽,“你的心倒是大。”
“那能怎么办?难道叫我们这几万人尽数涌到你京城里吃吃喝喝?不过你肯免费供着我们吃喝,我们也是受得的。”小孤吊尔郎当,一副我死活就赖在对方身上的无赖相。
容华越加无语,“你挣了我那许多银子,还不知足,现在想连老本也掘。”
“那点钱对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容华眉头皱了又皱,“罢了,依你就是。”
小孤这才挑眉一笑,“幸好有白筱和风荻他们及时通知,要不然……”
他说到白筱和风荻神色黯了下去,又长叹了口气。
“那丫头还欠我二千两银子,这下定是赖掉了。”
他故作轻松,凑到床边看被里得象粽子,两眼小眼却不肯,到处乱看的小容若,心里更是酸楚。
见容华也只是立在床边看孩子,一声不出,自已也觉得气氛实在沉闷了些,吸了吸鼻子,“你和那丫头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生的孩子比青儿出世的时候还皱巴难看。”
容华是大夫,见的初生儿多去了,看这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可没觉得哪里丑,瞥眼过去,“你出生的时候,只怕还丑过我这孩子,只不过你自已没见过罢了。”
见容若向他看来,微微一笑,伸了手指去逗他。
容华初见孩子时的失魂落魄,小孤是看在眼里的,但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他暂时把个人感情之事抛开也在情在理,可是这时竟象过去见他时一样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反而觉得稀奇。
就算他是一个可以将自已埋得极深的人,也过于淡定了,“你不难过?”
容华默着不答,就在小孤正要举白旗让他当自已什么也没说时,却听他幽幽开口,“你说呢?”
小孤顿时噎住,一对耳珠,他也能看得这么重,何况是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一句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将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急着下火山,不等这事过了再下,这么白白……”
容华长呼了口气出来,苦笑了笑,风荻和白筱都不是冲动的人,而且风荻醒火凤化身,本能的更能感觉地底温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铤而走险,“我跃下火山,地火已然烧起,如果不及时降下温度,那火山随时会喷发。”
小孤愣了愣,“怪不得这几日,火山附近温度突然升高。”看向正逗着婴孩的容华,默了一阵,“好在那丫头给你留下一个孩子。”
容华苦笑了笑,眼里涩意难去,如果不是这孩子,自已又何来后顾之忧,她好好的也就罢了,如果……如果不幸,也可以全无顾虑,可是现在……
小孤与白筱相处时间虽然不多,对她性格举止却是极为欣赏的,就这么去了,还是为了他们这部落的人,更是黯然神伤,握了容华的肩膀,“她在地下也不想你难过……”
“她没死。”
容华声音极轻,落在小孤耳中却如金钟突鸣,即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她没死。”容华的语气越加肯定。
“那她在哪里?”小孤满腹疑问,转念一想,既然容华可能活着,白筱不死也不是什么奇事。
容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在,但一定在这附近。”
小孤突然觉得眼前象亮开了一片,长吁了口气,“我一定寻到她,你安心养伤,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
容华眼角一斜,突然淡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门外一声轻笑,门帘挑开,人还没进,邪媚之气已然迎面扑来。
屋里二人对来人都不陌生。
小孤听容华说被风荻所救便知道他活着,但这时亲眼所见,仍惊喜交加,“你果然还活着。”
风荻挑了挑眉梢,不理容华逼视着的目光,径直坐上屋内竹椅,将腿架上身前竹桌,“我死了就看不见拿着我的夜壶当香炉贡奉菩萨这道奇景了。”
小孤神色一僵,昨天夜里急?撤退,本就乱了些,爷爷偏说不能因为撤离怠慢了菩萨,走之前得上柱香,保佐族人。
他虽然性子散漫随意,但对爷爷却是极孝顺的,这次更不知能否避过此劫,万一避不过,可能也就再没有孝敬爷爷的机会,自不愿拂了爷爷的心愿。
偏偏刚上了香,就有人将香炉碰倒了,砸了个碎,一时间又来不及去另香炉换上,恰好见爹爹连撤离都没那镶着宝石的夜壶,便哄着爷爷说帮他拿着,等爷爷转身,便将撒在地上的香灰装了一夜壶,将那几支香也一并插了进去,指着回来后寻个香炉换上。
结果一忙一整天,早将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被风荻一提方想起。
脸上微烫,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随即不以为然的漫声道:“这叫废物利用。”
风荻眉梢一扬,眼里笑意更浓,“传言孤鹤与其他小偷小摸不同,果然不同得很……”
小孤知他是恼自已偷了白筱,现在指桑骂槐,哈哈一笑,“你自已没酲,藏不住美人,能怪得我?”
话说出了口,方想起,身边还有个容华,这话说的就很不合时宜,忙把话生生掐住。
风荻被他踩了尾巴,冷哼了一声。
“她在哪里?”容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她不会见你,我是来接我儿子的。”风荻轻飘飘的瞥了容华一眼,并没照白筱所言,不要告诉容华,她活着。
“你儿子?”容华看了看身边婴孩,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听到最荒谬的语言。
“对。”风荻满不在乎的一指床上容若,“那是我儿子,我得带走。”
容华失笑,“他姓容,名若,是我给他起的名,岂能是你的儿子?”他已经从青儿那儿得知,白筱生孩子时,只得风荻在身边,风荻对若儿爱如已出。
然他再爱,若儿也是自已的儿子,岂能给他?“白筱让你来的?”
“她只说想孩子,是我自已来的。”不管与容华如何相斗,谎话却是不肯说的。
容华脸色大变,他对容若的身世不会怀疑,对白筱的情意也不会他想,但白筱对他的那些误会,不想见他也是理所当然,“让我见她。”
“她一世都不会再见你,你死了这条心吧。”风荻起身向床边走去。
容华伸手将他拦下,“她真的一世都不愿再看见我,就让她亲口跟我说,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不要拦着。”
风荻冷笑了笑,“你自信过头了。”白筱见他不过是陡增痛苦,他不允。
绕开他的手臂,去床边抱容若。
容华挥掌直劈而下,将他迫开,“她在哪儿?”
风荻也是恼火,凤眸半窄,声音也沉了下来,“你以为我怕你?”
一扬手中短笛向他迎面刺去。
容华侧脸避开,也削掌来迎,二人就在床边打开了。
床上婴孩本有些乏困,看着床前晃来晃去的两个人,反而睁圆了眼,‘咯咯’一笑。
二人同时收手,一同看向床上婴孩。
容华眼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自内心发出来的温柔笑意,是那种情浓于血的血脉之情。
风荻静静看了他一阵,长叹了口气,“我带你去见她,不过她现在状态很不好。如果她不肯见你,你马上走,绝不许迫她,否则别怪我不顾这些年建下的情义。”
“谢谢。”容华薄唇轻抿,只要能见她便好。
抱起婴孩,扯下垂挂在床头的斗篷披上肩膀,将婴孩一同里住,手掌在婴孩头上抚过,微微一愣,将婴孩的头细细摸过,头顶一左一右竟微微突着两个未长的小角,刹时间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别说他对白筱从不曾怀疑,就是怀疑,凭着这两只未出的小角,也无法否认这是他的亲亲骨肉。
深吸了口气,强稳心绪,向立于屋角的小孤道:“我去去便回。”
风荻和白筱的死一直死压在小孤胸口,这时巨石总算掀开,长松了口气,“有什么我要办,尽管吩咐。”
容华轻点了点头,随了风荻出去。
第二卷 第175章 桃花劫
白筱被安置在幽静的一间小屋内,趴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株桃花树,眼前景致慢慢迷糊,仿佛看见浑身是伤的容华将怀中被鲜血染红皮毛的小狐狸交给引路仙人,“劳烦仙长了。”
伸手轻抚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白筱厚实绒暖的小耳朵轻搔着他掌心,他冷潇眸子渐渐转暖,初进上仙台,也不免心里七上八落,这一路有这只小狐狸陪着,心里反而安定下来,不过第一关已然如此,这以后还不知会遇上些什么样事态,虽然有些不舍得放这只小狐狸离开,却实在不愿它枉死在这里。
“再带你进去,我怕保不住你,随了仙长好好去吧,等养好了伤,仙长自会送你回去。”
白筱在引路仙臂弯中看着容华艰难的转身返回上仙台,石门渐渐关合,他冷清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户后。
她脑中‘轰’的一热。
被卷进上仙台,本与他无关,却生生给他将飞仙的难度翻了数翻。
他对她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护着她一路冲杀过去,宁肯自已挨刀受箭也不肯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如今她虽然可以离去,他却依然要面对因她而更加难历的历练。
她就这么独自离开,叫她如何心安,这一世怕也再难安心。
将牙一咬,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闪电般直扑即将合拢的石门,毫不犹豫的直窜进去。
石门在身后‘匡当’一声巨响,完全关闭。
引路仙一愣之后方醒过神来,慌看向前方,只在石门关拢的一瞬间,看见石门那几条染血的狐狸尾巴一晃。
虽然受容华所托,但石门已闭,再不得开,只得长叹了口气,“好重情义的小狐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容华听见身后门响,回头过来,没看见已闪入一边草丛中缩身起来的小白狐。
望了一阵,有些不舍,石门一关,当真就是永别了。
回过头来,往前方蹒跚着直行而去。
白筱不愿如上一劫一般成为他的负担,并不现身,只是一路于草丛中穿行,偷偷的跟在他身后。
他走累了,于树下休息,疗伤,她便采花寻草填肚子,慢慢舔伤口,让自已身上的伤能尽快的好起来。
容华服了她的心尖血,伤势好的很快,几天下来,行路便已经渐渐稳当。
白筱身上本来就伤重,又取了心尖血,越加虚弱,这一路追下来,也着实辛苦。
好不容易看见前方有一家野店,眼巴巴的看着容华进了店,怕人多失了他的踪影,一咬牙也东躲西闪的跟了去。
让掌柜是一个媚态十足,模样二十上下的凤马蚤的女子,见容华眉目疏朗,天姿秀色,真真的人间龙凤,眉梢一扬,露喜色,捧了个茶壶面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容华一路下来已是极为疲惫,难得遇上个店子,虽然荒山野岭的,这么个店十分怪异,然他艺高胆大,自不会害怕,将手中天方画戟靠在桌边,取了锭银子抛在桌上,“既打尖,又住店。”
女掌柜却不收银子,依在桌边笑道:“公子这是第一次来,不知我们这儿的规矩。”
“什么规矩?”容华神色淡然,既然进得店,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
女掌柜先不答,笑着将容华从上到下,重新看了一遍,神色越加暧昧。
容华冷眼看着,也看不出是做何想法。
女掌柜向容华依进了些,见眼前俊颜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媚笑道:“我们这儿不是谁有银子就有地方住,是按本事来住店,有好本事的住上房,差些的再一路排下去,太差的就只有请了。”她说着做了个外请的手势。
缩在窗外的白筱暗呸了那女人一口,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做着外请的动作,一双眼却是巴不得将对方牢牢勾住。
骂完狐媚子才想起自已本来就是只小狐狸,扁了嘴。
转头见身后竖着株桃花,这时天气炎热,这里竟还开着桃花,倒有些奇怪,突然想起母亲每次与父亲闹别扭就念叨父亲升上仙时遇上的那次桃花劫,对里面一个女人心心念念。
白筱一直认定父亲为人正直,不为女色所动,心心念念的竟除了母亲,还有别的女子,于是十分好奇,和六哥一起变着花样去套母亲,可是母亲顾着天规,不许拿上仙台的事说事,所以死活不肯说。
她便一口咬定母亲冤枉父亲,母亲经不得她和六哥的激,才说那是父亲唯一的一次烂醉后吐出的真言。
自那次醉后,父亲被母亲揪了小辫子,便再也不肯贪杯,唯恐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要知道父亲升上仙是在娶母亲之后,娶了母亲,却还会对别的女人动心,母亲心里难免有气。
六子见母亲越想越气,本章是想哄母亲高兴,结果说了一通话将母亲气得炸了,还在屁股上挨了两巴掌。
他说,“既然母亲这么介意那个女人,何不离了父亲,另寻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子重嫁。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已比不过那女人,怕前脚离了父亲,父亲后脚便去寻了那女人。就因为比不过,再加上害怕,所以才只是唠叨,没有实际行动。不过如果当真有所行动,他和筱筱却是不跟她去的。
母亲当时就炸了毛,“你这小屁蛋子懂什么,别说那女人不过是劫难中的一个幻境。就算是真的,如果你娘比不得那女人,他跟那女人办出了事,那劫也就败了,连你们大哥都没了,你们这对小狐狸蛋子更不知滚到哪个耗子窝里去了。“
六子屁股上挨了两巴掌,虽然算不得太重,却还是痛的,揉着屁股,甚是不服,“既然那女子比不得母亲,为什么父亲还会对她心心念念?既然母亲容不得父亲那般,为何又死活不肯离了?“
白筱立在一边为他暗捏了两把汗,以为他又得挨上娘亲两巴掌,没想到母亲居然唉了口气,“幸好他对那女人动了动心,要不然你们也不姓白了。不过这些话,你们可出去乱说不得,否则被人家知道了,你们同样落下个没爹。”
那时她和六哥还小,怕没了爹,这事也就当真烂在了肚子里,这里看着这株桃花却隐隐想起那事,难道他这关过的是桃花劫?
再看容华,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女掌柜一脸崇拜,只差点没整个身子贴上他了。
白筱皱了眉,如果这当真是场桃花劫,这女人这么个凤马蚤样子,换上个人多半就要栽在她手上。
但以容华的清冷性子,这女子这倒贴的模样怕是叫他难以动心,到头来,还得栽在这儿。
白筱在窗外急得打转,见门口有人唤了声。
女掌柜向容华打了个哈哈地,走了出来,与那人缩到了一个角落,嘀嘀咕咕。
白筱竖了耳,顺风听去。
唤女掌柜出来的是一个年老的婆子,“你见人长得标致就往上贴,他那样冷性子的人,能看上你这风马蚤相?你也别没皮没脸的往上贴了,乘早让了吧。”
女掌柜被人直接剥了皮,脸上有些罩不住,“我今天还真就跟他把事给办了,将他留下了。”
老婆子脸色也不多好,冷笑,“你倒是办来看看,别事没办成,丢了条命,要知道能过了前面到这儿来的人,都是下得黑手的,再说事能办,规矩不能破,你用什么办法办他没有关系,药可不能下,否则就算他栽在这儿,我们这儿的人,也一个别想活。”
停了停又道:“照我说,你办不了他,还是听我的,乘早让,省得他回过味,后面的姐妹更办不了了。”
“他正经,他面冷,这前面成百上千的姐妹,他有本事,一个别心动,到头来一样栽在这里给老娘洗脸。”女掌柜越加不服。
白筱倒抽了口冷气,还真是桃花劫啊。
老婆子声音越加的冷,“这次可是双倍的份,这里面,不再全是我们的人,也不知上头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又是些什么人。你想留他,就盯紧了在他身边的人,该点化的点化,别存了私心弄巧成拙,只要放松了一个,没准就他给过了。那年那个姓白的还没能让你吸取教训?”
女掌柜听到这里反没了语言,垮着脸去了厨房一边吩咐给容华准备饭菜,一边叫人给容华烧洗澡水。
白筱眨巴着狐狸眼,那个姓白的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自已的父亲白止帝?
如果照着母亲的说法,这桃花劫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只要他对哪个女子动一动情,但又能守礼抵得住那些女子的诱惑,便算过了。
她虽然不懂男女动情难不难,但却偷偷看过青丘年轻的狐狸们偷偷办那事,就连大表哥有一次喝多了酒,错将六哥当了她抱了一回,说想和他结夫妻,为这事,她和六哥还臭了大表哥许久,害得他有好久不敢胡乱抱他们。
怎么想怎么觉得大凡年轻男女都好那一口。
这个容华看上去也十分年轻,只怕也是会好那一口的,只要好上一次,便算是栽在这里面了。
第二卷 第176章 相见
白筱想了想,扯过一根尾巴舔了舔,要不自已去勾他一勾,万一让他的情动上一动,自已反正是不能跟他,这关岂不是轻松过关?
想到兴头上,心情大好,当真捏了个法,旋身勉强化了人形出来,暗暗得意,这一路上忍痛舔伤口却也不是白舔的。
对着身边水缸照了照,苦了脸,脸被砂石擦去了几处毛,伤了里面肌肤,变个人出来,脸上也是红一块紫一块,鼻青脸肿,实在看不得。
女掌柜一个媚眼,一个媚眼的抛也没能让他心动上一动,自已这糗样尊容,更指不上了。
如今之计只有想办法纵着他对哪个女子动上一动心,如果要办那事时,她再跳出来当回恶人,棒打鸳鸯,不知这算不算数?
虽然成了人形,毕竟身上伤势还重,每走一步,心口伤口就象刀扎一样痛,走到桌边痛得一张脸煞白煞白。
见容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不相扶,全然没有自已化成狐狸时的温柔相。
怕女掌柜出来,便没了机会接近容华,开门见山的道:“我有一个做狐狸的朋友,指着我来寻你,帮你过此劫。”
容华一听狐狸二字,眸子一亮,“什么样的狐狸?”
“一只蛮丑的九尾小白狐。”白筱甚苦恼,明明不丑的。
“姑娘请坐。”容华一拂身边凳子,“你说的劫……”
白筱不过是猜测,也不敢当真说实,望了望左右,压低声音,“好象是桃花劫,不过也只是小狐狸的一厢猜测,不一定作得准。”
容华轻点了点头,“谢谢姑娘。”既然闯了劫,无论是什么劫都不会在意料之外,只不过外面过桃花劫过的人到是多,但方式多种多样,但旦凡不理睬那些女子,也就过了,却不知这里面的桃花劫是要如何去过。
白筱见帘子一抛,忙道:“其实小女子也算不得人类,公子遇上不喜欢的女子,大可拿我挡挡桃花,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能与那小狐狸处上交情的,不是人类,再正常不过,容华眼角扫过她的头顶,上面还顶了两个没能尽数缩去的绒绒小耳朵尖,也不看不出是何种灵物修炼成|人,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跟那误卷进来的小狐狸搭上交情,然世间万物事态千奇,却也不是事事能是他所能悟透的,索性抛开,微微一笑,“有劳姑娘。”
女掌柜出来见他桌边多了个不相识的女子,微微一愣,拿不准是不是上头另派来的那些人,心里虽然极不痛快,一时间却也不敢有所表示。
那一夜,白筱得了一个好澡洗,容华又还给她疗了伤,然后心安理得的挤在了他的床榻上象上一劫一般,窝在了他怀中,将女掌柜顺利的拦在了门外。
虽然她知道他没将她当成|人类……但也没嫌她丑……那是进了上仙台以后,头一回睡上的好觉。
直到他捏了捏她耳朵尖,才知道自已头上还种着两只因重伤而灵力不够,变幻漏去了两只耳朵尖。
开始是不愿告诉他自已的身世,因为外面传闻,白止帝的幼女是天地间最漂亮的女子。
那时她不知自已的脸是否还长得好,如果长不好了,他难免会将她变成这般归罪于自已身上,对她生出的情,也就掺杂了别样的东西。
她不愿如此,如果他当真不介意自已现在的丑模样,当真对自已动了情,这份情才是她最想得到,也最想珍惜的。
她身为白止帝的女儿,虽然不曾进过上仙台,却也知道上仙台的难处,绝不是自已能过的。
后来脸好了,又怕自已哪天就死在了这里面。
如果他只当自已只是这九九八十一劫中的小生物,就算自已死了,万一他得以飞升上仙离开,想起她时或许会有些难过,但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如果知道自已就是那只本该出去,却不愿舍他,而重新折回来的小狐狸,以他那性子,这以后怕是永世也难安心。
所以一直到最后也没告诉他,自已的身世,除非自已也能有幸离开上仙台。
自已不肯告诉他,也就不敢问他的身世。
他本是个不多话的人,她不问,他也就不会想起说,两个就这么懵懵的揣手过了一劫又一劫。
白筱望着那枝桃树,长叹了一口气。
“筱筱。”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躯体蓦然一僵,当真是太过于想念一个人,便会产生幻觉?
又叹了口气,慢慢转身,直接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眼底深处涌着难言的明明暗暗。
她定定的看着,就算是幻觉,能这么看着他,也是好的……
眼里慢慢蒙上水雾,却不敢动上一动,怕一拭眼,或者一眨眼,他便从眼前消失。
她不动,他也不动,说站在那里定定的凝看着她,眼一刻也不肯挪向别处,七个月的相思与担忧在这一刻尽数泄去,只剩下无法平复的思潮翻翻滚滚,久久难平,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却是不敢。
喉头哽涩,她身子本就是单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