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缘(数字穿综武侠)第6部分阅读
若有缘(数字穿综武侠) 作者:rouwenwu
锐利的字眼一点一滴的打在心上,所有的酸楚都从最深处流泻出来,胤禛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颤抖起来,二哥,原来我竟然伤你这么深,对于你的深情,我该怎么偿还……
额,不行了,偶码不下去了
以上天雷狗血请无视事实是
“四弟,我……”胤礽看着江漪容云宁二人消失的背影,突然心有感触,很想向胤禛表白自己的感情,他不想再继续打哑谜了,若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一辈子的后悔。
“二哥,你等等……”胤禛抬手阻止了他的话,苦笑,“二哥,我不是傻子,你的心思我明白,可现在我没办法给你回应,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想想清楚。”
“好,我等!走吧,看样子一时半刻也下不来雨,咱们还是早点回客栈吧!”胤礽转移了话题。
“好,走吧!”胤禛也很配合的改变之前的话题,“咱们比试一下好了,看谁先出这山林,谁输了以后住客栈的钱就由他出。”话音刚落胤礽身形已当先飘走。
“二哥你耍诈,你堂堂魔宫少主居然舍不得出这点银子,用手段丢不丢人。”胤禛边喊边追了上去。
“这年头富人也没有隔夜粮啊!俺家老头子教导,吃自己要省,吃别人要狠,蚊子腿肉再少也是肉,不能放过。”胤礽大笑。
“你个吝啬鬼。”胤禛听他的话后差点笑的岔了气,这一笑,便又落后了几步,看前面的胤礽笑的张狂,猛然反应过来,“二哥,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样?老四,你准备着掏银子吧!”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晴了。
出场人物说明
出场人物介绍:
今生姓名前世今生的身份
林昭 爱新觉罗·胤禛 幽谷传人
展熙 爱新觉罗·胤祥常州展氏家族的家主
姬澜 爱新觉罗·胤礽 魔宫少主
方悟 爱新觉罗·胤缇武盟金龙统领
东方瑾 爱新觉罗·胤禩 东方世家
萧飒 爱新觉罗·胤祯 暗夜盟金牌杀手‘煞’
一缕箫音震凡俗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三峡行舟难,但莫过于剑阁栈道天下险。“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凿石架空,下悬万寻,稍一不慎失足,粉身碎骨,尸体无存。人行其中,只见削壁陡崖,耸立千仞,寻峰参差迭起,苍翠巍立,山还水复,林壑幽邃,风景奇绝,惊险处更胜十分,鸟道蚕丛,栈道飞渡,诗人笔下有云:“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冰崖转石万壑雷。”虽刻化入木,事实上远非笔墨能形容万一。
栈道迤俪剑门群山中,虽然险峻万分,却处处奇峰层峦叠翠,古柏耸入云霄,怪松天骄,石兰垂挂老松,姹紫嫣红,散发出淡淡幽香,泉声潺潺,天风啸吟,引人入胜。
剑关以南,峡壁如削,四望群山如刃,一至剑关来,削壁中断,两崖相连如门,险峻万分。是以剑门称谓由来,东控嘉陵峡谷,西望龙门群山,天生危险,一线羊肠。而在这险峻之地,偏有一人一马悠闲而行。
那马甚是神骏,全身黝黑没有一丝杂色,唯有四蹄是白色,即是人们常说的‘乌骓踏雪’,马背上所坐之人,二十上下,青色外衣,头上也用同色的带子绑着,无一丝繁杂琐碎的修饰,倒愈发显得人苍翠如松!
马上之人正是胤禛,□神驹却不是胤祥送给他的,而是胤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非要给他,不收还不行,被那种‘只有十三是你兄弟,二哥就不是’的哀怨眼神看着,胤禛只觉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爽快收下。
这次他独身入蜀,是接了胤祥的消息,约他蜀中相见,他父亲的事情好像有了些端倪。胤礽本来不放心,也想跟来。谁想到魔宫通过展家传来紧急消息,让他速到江西一趟,说那里出了大事,没有办法,胤礽只得先过去一趟,若事情处理完了,再到蜀中汇合。临走之前狠狠威胁胤禛,不许乱抛媚眼,不许沾花惹草。打得是关心弟弟的旗号,可那语气酸的直似打破醋坛子的情人。
“唉!”胤禛幽幽叹了口气,胤祥,胤礽,胤礽,胤祥这两个名字不停地在他脑中盘旋,彻底扰乱了他修行多年平静的心。他不是没有感觉的木头人,这两个人对他的好,他体会的得到,无论是胤祥这些年来小心翼翼的守护,还是胤礽偶尔几次失控的拥抱,还有眼中那不容错视的深情,都说明了他们对他的感情不一样。而且尽管他们相思若狂,却都共识着并没有强迫自己接受,对他们这份呵护,他很感动。
若他还是上世的胤禛,还可以宽慰自己说是兄弟情深,可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后,还这样说,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了。这万年轮回,虽然前几世因为灵魂太散,转世也不过是痴痴傻傻,可到近几世,基本已经可是如凡人般轮回了,爱恨情仇也体会了不少,自然看的出两人眼中的绵绵情意。
只是,这一切是从何开始的?他们一样没有从前的记忆,而且在上世,虽然是亲生的弟兄,但是生在皇家,‘天家无兄弟’这话可不是乱说,夺嫡之战中,彼此斗得你死我活,也没发现谁因为对谁有感情而手软。十三是宠爱的弟弟,相处的时间久了或许会让他对自己产生错觉。可二哥呢?自己可是夺了他皇位的人,他会这么容易放开吗?还有老八和十四,当年斗得你死我活,可地府匆匆一唔,他们那种悲凉的语气,让自己心头就是一颤……
同性之情胤禛无所谓,洪荒之中同性结为道侣的比比皆是,兄弟乱囵再他看来无关重要,在他看来,重要的是,他们怎么会对亲兄弟产生这种感情?“情”这一字,他不解,正如他当年不明白那几个在天庭呼风唤雨的仙家重臣,是怎么对冷冰冰一心修行的‘玄天道君’产生别样感情的,最后还跟着他一起轮回万年。
清玄(胤禛)自化形之后就一直跟在三清跟前,三清视他如子,传他大道之法,督促他修行,感情这方面却没有涉及到太多,毕竟三清是天定的圣人,在他们的眼中,不成圣,便为蝼蚁,成圣之后,视天下为刍狗,众生一般。所以,深受三清影响的清玄(胤禛)在个人情感上是一片空白。后来封神之战,三清反目,更给了他致命的打击,若相伴无数年的感情都可以轻轻放下,那还有什么感情能持续长久?从此清玄(胤禛)对感情更是敬而远之,对那几个不请自来的神仙也仅仅是不远不近的客气,直到他灵魂随着浑沌珠一起散去的时候,那几个人的眼泪才让他觉得有些怅然,恍惚是失去了什么一般。直到今世,听青丘讲他们追着自己万年轮回,感动之余重新回想,分明当初便已是情根深种。
究竟该怎么办呢?是故作不知就这样下去,还是尝试着接受下他们的感情?胤禛犹豫不定,而且在他心里还有一个心结解不开。说白了,他只是怕,怕他们对他的感情只是一时迷恋,或许在最前世的时候他们真心喜欢过他,可是,轮回转世这么多年,他怕那种对他的感觉只是一种习惯,他们已经习惯了寻找他,而不是为了最初的喜欢,或者是爱。解不开这个心结,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敞开自己的心扉。
正在胡思乱想的胤禛没有发现自己已被心魔所扰,习武到了一定阶段自会产生心魔,一旦被心魔侵入,人如进入幻觉,往事接踵而来,多数都是自己不愿面对,或是心下恐惧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幻觉中感觉愈发清晰,逃不得也躲不得,只能强迫自己面对。若能战胜心魔,日后无论修行何种心法都是事半功倍;若解脱不出来,轻则今生难再前进一步,重则一身功夫尽毁。
“啪!”胤禛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惊得□神驹长嘶一声,诧异回头,胤禛摸摸马的鬃毛,以示安慰,“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说他们是习惯或是爱情都不准确,再怎么纠结也是无法。等日子久了,自然会明白。若他们只是这万年追寻的习惯,那么便让青丘寻了忘川水,抹了这多年的纠缠,放他们一个自由;但若不是,他们对自己仍抱着当年最初的想法,自己或许可以尝试着接受他们,大不了就是伤心一次,还能怎样?”
剑门山中,群峰削立如刃,天色微阴,间或有些蒙蒙细雨。
路边有一个小小的茶棚,里面摆放着几张方桌,几条长凳,挤挤挨挨坐满了行路歇脚的人,人声嘈杂,不绝于耳。
紧靠路边的桌子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年少的约有二十二、三的模样,猿臂蜂腰,长眉朗目,甚是英俊,只是双眉紧皱,眉宇之间似有重忧。他对坐的老者五十上下的年纪,五官端正,气度不凡。若此间有武林中人,定然认得这一老一少的来历,年少者是最近武林年轻一代中风头最盛的青城派少侠‘小白龙’葛天豪,老者是他的师叔赵思奇。
赵思奇正在悠闲的品着手中的茶水,看到葛天豪这般模样,不由莞尔一笑:“天豪,你也不用这么的着急,现在距离咱们回山不过一天的路程,只要我们连夜赶路,相信明早就能回去了。”
葛天豪闻言脸一红,“师叔,是天豪焦躁了。”
“不,天豪,师叔不是怪你,你也是担心你师父的伤势罢了。不过,山上有司徒神医,他可是有名的医国圣手,有他在,相信师兄他不会有事的。”赵思奇放下手中的茶碗,安慰道。
“但愿苍天见怜,师父可以平安度过此劫。”葛天豪喃喃道。
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缕箫音,似清晰如在耳旁,却又缥缈恍在天边,悠扬婉转,清韵绝佳,直如天上仙乐。茶棚中人虽大多都是贩夫走卒之类,粗俗平庸,并无几个精通音律,却也无不被此箫音吸引,听得是如痴如醉,心醉神怡,恍惚已经远离尘嚣。
“师叔你看那里。”葛天豪本也听得如神,忽然睁大了眼睛,低叫了一声。
赵思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见从远处深深浅浅的薄雾中缓缓走来一人一骑,乌骓宝马,通体黝黑,四蹄健壮,马上之人身量修长,一身青衣,剪裁合体,正在旁若无人地吹奏手中的一管玉箫。
人俊,马壮,让看到的人无不在心头暗赞,不知这是谁家儿郎,好生俊朗,端的是‘人似玉树马如龙’。
茶棚中人本来就被箫声所吸引,现在更是为这青衣人风采所吸引,只顾呆呆看着,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青衣人似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异样,放下手中玉箫,不明所以地向这边看来,被那双清寒如天池之水的眼睛一扫,众人只觉呼吸就是一滞,似乎每个人都在他的眼中,而实际上什么也没入了他的眼。
一人一骑继续前行,似乎这世间万物都只能让他稍作停顿,却无人能留住他前进的心……
直到那青衣人离开很久之后,茶棚中的众人才清醒过来,一个个议论纷纷,都在谈论那人的来历,而那葛天豪更是呆立良久,方才怅然坐下。
“天豪,天豪,你怎么了?”赵思奇明知其意,心下暗笑,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葛天豪猛摇头,脸却莫名其妙的红了。
“好了,天豪,此人风度不凡,定然是名门子弟,若能相交,定是一段佳话。只是现在山上有事,谈什么都还远,歇够了没,歇够了咱们赶紧回山。”。
“是,师叔,那咱们赶紧走吧!”葛天豪叫来茶博士结账,二人匆匆离去。
青城(一)
蜀中六大名山以峨眉、青城两山为最,峨眉的天下秀名,青城独以‘幽’称,因其山形如城郭,多丛篁修竹,四时常青,故名‘青城’,道书列为第五洞天,其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暗含天罡地煞之数。
清晨时分,朝阳初升,从山脚下飞快的奔上来两个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到达青城山脚下的长生宫前,这长生宫红墙一角隐现在一片万杆修篁之间,漫光笼罩,竹叶婆娑,涛吟如箫,令人神清气爽。
来的两人正是赵思奇和葛天豪,二人都是遍身尘土,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想来定是一夜未歇。刚走到宫门前,倏的宫中人影一闪,走出一个长眉凤目的道人,手执一柄雪白如银的云帚,两道眼神有如冷电。这道人一见二人,忙打稽首行礼,二人也不停步,匆忙还礼后继续前行。
转眼间便来到引胜桥前,桥畔巍然矗立着赤城阁事,飞檐流水,古雅壮丽。过桥沿溪而行,只见满山苍松翠竹,漫空碧绿,流水潺潺,鸟语啾啾,美情美景令人目不暇接,只是二人心怀忧急,无暇顾忌身边美景。
穿行之间,只闻得林间深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钟声,葛天豪一呆,脚下毫不停顿,迎面赫然出现一座道观,上书‘天师洞’三字,天师洞建于隋初,原名延庆观,宋说昭庆观,逊清一代改称长道观,俗称天师洞。背倚万丈悬崖,前临千刃绝壑,黑虎与青龙两峰夹持左右,海棠与白云双溪分流两峰之下峡谷,观前有数百株大楠树,交织结叶,翊日参天,景幽险绝。
二人见观门口静悄悄的,不见守门之人,不由大为惊奇,相顾愕然,忽听得两边翠竹中嗖嗖蹿出数十道人,一见两人,纷纷行礼,为首的是一个脸色凝肃的道人,“四师叔,葛师弟,你们回来了。”
“宁青师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守在门口?”葛天豪奇怪问道。
“葛师弟,你不知道,司徒神医交代说掌门人需要静养,不许我们这么多人围在周围,屋中只留下清静师叔。可是,如果大家都离开,我又担心有人会趁乱来犯,就命他们隐在这竹林之间,以防有人偷袭。”宁青道人解释。
“宁青师兄,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葛天豪焦急问道。
“还是老样子。”宁青道人面色阴沉,“有司空神医护着,掌门人的病情并没有恶化,只是依旧昏迷不醒。你们回来就好了,赶紧进去吧!”
屋中静悄悄的,见床榻边守着两个人,一个是面目清瘦的老道人,另外是个须发皆白,但又满面红光的老人,二人皆是双眉紧锁。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同时抬头,见是他们两个,眉头稍稍放松了一些,“你们回来了。”
“是,师叔,司徒前辈。”葛天豪答应了一声,走到床榻边上,床上躺着一个老道人,两颊消瘦,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几乎让人以为是个死人。葛天豪看的一阵心酸,险险留下眼泪,忙一偏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双手递给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司徒前辈,给您。”
老人正是享誉江湖的‘圣手神医’司徒空,此次若非他在青城做客,青城掌门清虚真人怕是就此交代了。他将葛天豪递过的布包接在手中,打开,里面是一株形如婴儿,有手有脚,通体灰白的成型何首乌,散发着一缕缕的清香,司徒空点点头,“天豪,去取一把从未用过的匕首来。”
“是!”葛天豪应了一声,疾步奔出,不多时又冲了进来,手中拿个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刀,“前辈,给您。”
司徒空接刀在手,在何首乌上轻轻划了一刀,切下薄薄一片,一手捏开清虚真人的牙关,就要将何首乌放进去,忽然手顿了一顿,又收了回来。
“怎么,前辈,有什么不对吗?”
司徒空没有理睬他,将何首乌重新拿起,对着光线仔细查看了起来,其他人不敢打扰,屏息凝神地看着他。良久,司徒空将何首乌放下,面色沉了下来,“天豪,我来问你,你们拿到这东西之后可曾离身?”
“从未离身。司徒前辈,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葛天豪不解的问道。
“这根本就不是何首乌,而是娃娃参。何首乌可以治病,这娃娃参可是能要人命的剧毒之物。”司徒空脸色阴沉。
“什么!”司徒空一语惊得屋中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葛天豪更是激动的冲到他的跟前,“前辈,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你们怀疑我的医术?”司徒空脸阴了下来,不悦地说道,“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重新看了看,刚才那薄薄的一片喂下去,你们就可以直接为你师父收尸了。”
“这么说是那个商人故意给了我们娃娃参,存心要害死师父,可恶,我去找他!”葛天豪大怒,一把抢过娃娃参就要冲出去。
“天豪,你给我站住!”屋中一直没有说话面目清瘦的老道士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考虑那个人。”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葛天豪回转了身体,眼巴巴的看着司徒空,“前辈,我师父他……”
司徒空摇了摇头,“这何首乌是重要的药引,缺了它老夫开的药基本上没有用。”
葛天豪听了他的话,颓然的坐到在地上,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自幼被清虚真人抱上山,亲自教他习文练武,这么多年,他早已将清虚真人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惊闻此噩耗,情绪失控,旁人自然理解,只是面露同情怜悯之色,却无人教训他失态。
屋中一片的愁云惨雾,从屋外却传来一缕箫音,似轻风暖阳,如柔水轻云,悠远绵长,飘飘扬扬的,众人只觉得灵魂仿佛洗绦过了一般,那种惊闻噩耗,迷惘不知所措的惶恐在箫声的抚慰下也逐渐归于平静。
“是他,是他!”葛天豪喃喃说着,猛然起身,拿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就朝着门口冲去。
门口已经乱了,早在箫音悠悠响起时,便已惊动了暗中守卫的道士,众人暗自惭愧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对方的同时,也依着平日的训练,呼啦围成一个大圈子,将吹箫之人围在当中。
为首正是宁青道人,他的面色严肃,强行将心头的讶异压下,一挥手阻止了想冲上来的众人,打稽首行礼问道:“不知这位施主来此何干?若是游山,此处是敝派重地,一向不对外人开放;如是上香,敝派最近有些事情,不接待香客,还请施主见谅,即刻下山。”果然名门大派气度不一样,又添为出家人,即使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口头仍然留有余地。
只是那吹箫之人恍若未闻,兀自吹奏不已,不理不睬,难得这宁青道人好修养,人在这里不理不睬,依然没有发作,饶是其他守卫道士已是怒目横眉,只是挥挥手,仍是好言语相劝。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葛天豪奔了出来,“宁情师兄,你们先退下,这人没有恶意的。”转头又像吹箫之人抱拳,“在下葛天豪,请问阁下……”却在看到对面人的笑容时,忽然声音消失在唇舌之间。
对面之人青衣朴素,有如山间青竹,眉目间隐自有一股清岸高标之意,见他出来,止了箫声,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站在那里衣袂飘飘直如画中之人,只听他开口,声音清朗如那蔚蓝的不见一丝云彩的晴空:“我受人之托,送信给贵派赵思奇赵大侠。”
“赵思奇?阁下可是指我的赵四叔?”葛天豪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若赵大侠前几日去了一位周姓老者的家中,那便是我没有找错人。”青衣人说话不急不缓。
“周姓老者?他……”葛天豪一听这个名字情绪激动,剑眉倒竖,想说什么,看看周围又咽了下去,再怎么冲动,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清楚的,“阁下并没有找错人,前几日小弟和赵四叔正是去了一位周姓人家。”
“我叫林昭,直呼我名字就可。”青衣人正是胤禛,他不习惯葛天豪‘阁下’‘阁下’的称呼,皱了皱眉,报出自己的名字。
“林昭。”葛天豪默念了几遍,脸不知为什么红了,“既然林兄是找我四师叔,请跟小弟我进来吧!”说完当先带路,胤禛随后跟着。
进了正门之后胤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觉庭院四周,楼阁相连,奇花异竹,广植院中,清雅异常。进得屋来,屋中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胤禛毫不在意,泰然自若,“请问哪位是赵思奇赵大侠?”
“老朽便是,不知这位少侠是?”赵思奇向前跨了一步。
“不知赵大侠可还记得一位周姓的商人?”胤禛此话一出口,场中气氛一变,每人脸上难掩气愤之态,葛天豪一拍桌子,将刚才强行忍住的怒火发泄出来,“好个姓周的,师叔当年好心救他,他不但不思感激,还用剧毒之物来害师父,若不是司空老前辈识破,师父就丧身在这个人手里了。”
“哦!”胤禛摇摇头,“葛少侠这可是冤枉了那周姓老者了。”
“怎么讲?”大家异口同声。
青城(二)
胤禛突然出现在青城山,确实是有原因的。他自突破心魔后,修为更进一层。他修行‘龙翱九天’心法时日已久,早在三年之前便已破八重进入九重天,但在九重天却持续了很久,每每打坐时稍有领悟,便从空灵中自行醒来,总是不能成功。眼下心魔已解,脑海只觉一道灵光闪过,那种朦朦胧胧摸不着的感觉消失大半,纠结了很久的瓶颈也有了松动的迹象,相信过不了几日,就可冲破九重直达十重顶峰。
至于这几日一直理不清的感情也轻松放下,现在说是习惯还是真情都为时尚早,一切随缘吧!若当真他们的感情一如从前,自己也不会吝啬付出,如此,便一起尝尝这芸芸红尘众生皆痴迷沉醉不可自拔的爱情滋味。
行走之间,神游天外的胤禛忽然感觉马停下来了,不觉有些奇怪,胤礽送给他的这匹‘乌骓踏雪’极通人性,平日里走路根本不需要缰绳,只需要轻轻一点,便自会寻路而去。现在见它停下脚步,不由低了头,和声问道:“怎么了,老黑?”
如此神骏居然起名老黑,说起来也是一段笑话。那日胤礽将宝马送给胤禛的时候,还未起名,于是二人绞尽脑汁想取个配的上它的名字,于是墨云,追风,踏月……一一写在纸上,谁知胤礽将这些名字念给马听,让它自选的时候,那马儿却是将大脑袋摇来摆去,哧了几声,喷出一口白气,显然是很不满意,胤礽气结。
胤禛看的好笑,随口打趣,“反正它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不如就叫‘老黑’好了。”他话音刚落,马儿几步凑到他跟前,在他身上挤挤挨挨,又伸出舌头来添着他的手,很是亲热。
胤禛和胤礽见此情况,面面相觑,终是爆笑出声,“好你个畜生。”
老黑听胤禛问话,竖起耳朵,大脑袋左右晃了几晃,回头冲着他长嘶几声,见胤禛还是茫然,放开蹄子,沿路狂奔而去,很快面前出现一片茂林,老黑这才停下脚步,示意胤禛下来。
胤禛翻身从老黑身上下来,顺顺它的毛,“你这急急惶惶的到底在做什么?”一面大量着这片茂林,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不远的树上有一个人吊在那里,可能是刚上去不久,手脚还在乱动,心下了悟,惊奇的上下打量着老黑:“你是想让我救他?”
老黑连连点头,胤禛皱皱眉头,顺手拾起一块石子,不经意抛了过去,正巧将绳子打断,那人直直掉落了下来,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你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那人还活着没?”胤禛叮嘱了老黑一句,向那人走去。他心下其实并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不论是最开始的清玄,还是上世的胤禛,或是今生的林昭,心都很小,只能装的下自己关心的人,别人死活,与他无关。而且,他对这种轻贱自己生命的行为极是厌恶,有勇气去死,难道就没有勇气活着?从洪荒世界一步步走来,看到过几多沧海变桑田,几次的天地大劫让多少昔年的强者一一陨落,这让胤禛对生命有着本能的敬畏和珍惜。而且那时虽然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但弱者并不会引颈待戮,只要存着一线希望都不会放弃,正是这样,初生弱小的人族才能从巫妖二族的夹缝中艰难生存下来,最终成为这天地的主角。
现在再难,能难得过那个时候?没有胆子面对,只会逃避罢了。胤禛冷笑,只不过一来老黑专门为着这事情跑来,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的;二来,既然已经看到了,总不能再装什么也不知道吧!所以胤禛才仅仅是把绳子弄断,让那人不会死,摔他一下以示惩戒。
走过去仔细看,这才发现上吊之人是个老者,已经昏了过去,胤禛蹲下身,将他脖颈上缠绕的绳子解开,一面摩挲着老人的前胸,帮他顺气,一面仔细打量着。老者花甲上下的年纪,衣料摸起来顺滑柔软,显然不是贫苦之家,心头的不悦这才稍减了一些,‘人老为精’,‘人老惜命’,不是到了真正难关,老人一般不会寻死的。尤其他这种家世不错的,若非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定是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过了一会儿,看他似乎有清醒的意思,胤禛起身,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等老者缓回了这口气。
老者虽然是睁开眼睛,眼睛还有些发花,看东西还是模糊不清,惟一看清的是一双冷冷看着他的眼睛,乌黑的眸子,纯净如深井涌泉,却带着彻骨的清寒,被那样的眼睛盯着,老者只觉内心已被看的一清二楚,想着自己一时错念,忽然间悲从中来,痛哭了起来。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胤禛也不劝止,只是等他哭泣的声音逐渐小了之后才开口,“只有活着才能解决问题,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老人的声音中透着绝望,眼中缓缓淌下两行混浊的泪,渗入脸上沧桑的褶皱之中,“想我一生无愧天地,老了老了竟然为人所迫,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我真是无颜面对恩人呀!倒不如一死向恩人谢罪。”
“你死了,他也不会知道,只会恨怨你一辈子,倒不如说出来,看有没有回转的可能。”胤禛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老者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年纪不大,气势沉稳,站在那里□如松,仿佛什么事情都压不垮他。莫名的,老者激动地心情安静下来,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
老者姓周,本是这个县城的商人,平日里虽是有时做生意不免会精打细算了一些,可这一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在这一带也称得上是口碑还算不错的人家。可这老了老了,犯了个错误。
一月前,有人来到他家,指明了要他的千年何首乌。这何首乌他本来有两株,一株已经用了,剩下的一株虽在他家放着,说起来是替别人保管。那是好几年前,他一次出去做生意,碰上了强盗,险些丧命,多亏了有个侠士出手相救,才免于一死。他要拿何首乌报答人家,可那个人死活不要,最后两人达成协议,先在老人这里放着,以后用的上的地方,再来拿老人同意了,非要问他的名字。那人只说自己叫赵思奇,青城派的,就走了。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赵思奇也没有来取。
老人颇有耿气,只说那何首乌是别人在寄放在他这里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好轻易给人。那人也不多说什么,冷笑一声就走了。
可从那天起,他们全家人都得了一种怪病,全身无力,有的人甚至站都站不起来了,去请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人心知是那人干的,连气带急,也病倒了。十天后,那人又来了,问自己想清楚了没有,也不隐瞒,明说是自己下的毒,要是不交出何首乌,全家人的性命不保。
老人看着病倒的全家,实在是不忍心见他们如此痛苦,直言给个痛快好了。那人听了之后不怒反笑,‘想要个痛快,没有那么的容易,你可要考虑清楚,只是一个约定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恐怕人家早已经忘记了,难道你就为了这个虚空的诺言害了自己的一家。’老人权衡之后,被逼无奈,只好交出。
那人拿到之后,说自己办完事后,在给他解药。就在昨天早上,那人又来了,说今天会有人来取,自己只要和平日里一样,脸上不露出任何行色,就行了。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开门正是赵思奇,还有一个年轻人,是他的师侄,他们开门见山说要那株何首乌救人。老人这才知道那人是要害他们,有心不给,家人的性命还握在人家的手中,只好交出。
两人一拿到手,也不耽误时间,匆忙就走了。他们走后,老人向那人要解药,不但不给,反而将老人一顿羞辱,说他为了自己的性命,竟然出卖恩人,真是禽兽不如,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早点死了算了。老人越想越恨,一时想不开,来到这里,准备上吊自杀。
胤禛听后眉峰往起挑了一挑,“老人家,您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蜡黄脸,小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想起那个人,老者恨得咬牙切齿。
“这样吧!我先随你回家,救了你的家人再说别的。”幽谷一脉对医术也是颇有研究,胤禛的功夫并没有完全下在医术,可也不是一般可比。
跟着老人到了他的家,胤禛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脉象,其实也不算是很厉害的毒,要是个闯荡江湖久一些的人都会解,只是小镇子大夫对于江湖药、毒研究不深而已。
挥笔开了几幅药方,叮嘱他们一定要按时按量服用,切不可图省事觉得好了就不服了,本来打算就走的,可是老者看他的样子也是江湖中人,千求万求,求他上青城看看,胤禛无奈,只得答应,在老人一家感激的目光下告别。
告别老者,胤禛牵着老黑慢慢走着,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上青城去看看。一方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来,青城掌门清虚真人是师祖秦游的好友,自己父母的长辈,自己刚闯荡江湖的时候也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很不错的老前辈,谦和幽默,并没有仗着自己是大派掌门人就盛气凌人或是倚老卖老,胤禛对他的印象很好,反正无论自己走到哪里,胤祥都能找到他,不妨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青城(三)
胤禛来到青城之后,放任老黑在山间嬉戏,反正他也不认为谁能把老黑弄走,自己则施展轻功偷偷上山,一路之上自然有很多的暗哨,只是那些人和他比较起来就差得远了,被他一路欺近青城的中心地带都还茫然不觉,走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想着是直接闯进去还是叫人出来。后来转念一想,不管是哪个都比较费时间,而且容易产生误会,倒不如吸引他们自己出来,于是取出碧玉箫来吹奏,果然,很快就将里面的人引了出来。
胤禛将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周姓老者自缢表示愧疚,可知他并不是那种不知悔改的人,只是家人控制在旁人手中,没有办法,还好,掌门人无事,也算是邀天之幸了。我话已带到,这就告辞了。”说完后他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小昭儿,怎么,见了大师兄不打招呼就走吗?”胤禛转身要走的时候,司徒空一句慢悠悠的话让他停下了脚步,在别人耳中是昭儿,在他耳中却是另一个被称呼了无数年现在却感觉有些陌生的名字‘清玄儿’,飞快转身,惊疑不定的目光盯着说话的‘圣手神医’司徒空,“你,你……”那种不敢置信,生怕是自己一时听差了的忐忑让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嗯!”司徒空看着他慈祥的点头,原来他竟是那三清圣人中的太清太上老君,只是不知为何会成为司徒空。
确定了司徒空的身份后,胤禛的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识都飞走了,然后眼眶唰一下红了。
“痴儿。”司徒空看他的样子,叹息一声,走上前,拍拍他的头,“都这么大了,还掉金豆子。”
胤禛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抬起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难为情的一笑,退后两步,跪倒在地,连拜三拜:“林昭拜见大师兄,大师兄一向安好。”
司徒空看着拜伏在地上的人影似乎也怔了,万年前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跪伏在‘上清宫’大殿的门前,连拜三拜,然后转身就走,师兄弟之间多年未见,竟是一语皆无,想着往事,一时竟忘记将他搀扶起来。
这二人一跪一站,静默无语,青城众人看着他们,谁也不敢插话。
半晌,司徒空才回过神来,想起从前发生的事情,不觉有些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里却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最后,轻然一叹,上前搀扶,“起来吧,你没事就好,你那两个师兄也很想你。”
听了司徒空的话后胤禛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似了悟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真心的一个笑容,那一个浅浅的微笑,让这间充满了愁云惨雾的屋子,如春暖花开一般,一片灿然。
司徒空微笑着看着胤禛,眼里是掩不住的欣赏与满足,这是他眼看着一点一点长起来的宝贝师弟,虽然轮回万年,仍是魅力不减当年,轻咳的一声,“各位,不好意思,老朽有些失态了。”
众人回过神来,忙表示不介意。
司徒空拉过胤禛,“这是我小师弟,当年见面的时候太还小,一晃已经长大成|人,就是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掉眼泪。昭儿,还不赶紧跟几位前辈道歉,你既然是要送信,好好说就行了,非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虽然说是让胤禛道歉,可是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炫耀的意味,青城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在胤禛道歉之前就纷纷摆手。
“不用,不用,林少侠也不是故意的。”
“林少侠好功夫,真不愧是司徒前辈的师弟,果然是后生可畏……”
“好了,你们别夸他了,小心他听了骄傲。来,昭儿,青城掌门身受重伤,你来看看。”司徒空拉着胤禛向病榻走去。
“我?”胤禛一愣,轻笑了起来,“有您‘圣手神医’老前辈坐镇,还有什么伤病医治不了的。”还特意将‘圣手神医’四个字咬的很重。
“你小子少胡说,哪有替自家人吹嘘的。”司徒空打了一下胤禛的额头,“赶紧的过来看看。”又转头解释“昭儿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医术一门深得师父的真传,不在我水平之下。让他看看,或许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有劳了。”床前的清静真人谦和的施了半礼,朝后退去。
胤禛冲着清静子点点头,边向前走边传音“大师兄,您那金丹一丸下去,什么病症解决不了啊?怎么,不舍得拿出来?”
司徒空啼笑皆非,“小子不学好,居然打趣起师兄来。这里是凡间,自然是以凡间的规矩吧,怎么能随便拿出金丹来,而且他也承受不起。”
正说着两人来到清虚真人的病榻前,清虚真人依然是呼吸微弱,昏迷不醒。胤禛坐在旁边的小凳上,调整下自己的呼吸,掀开被子一角,将清虚真人的手腕抬?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