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若纪若离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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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纪若离 作者:rouwenwu

    “你这贪生怕死的女人会自尽?”路文非嘲讽道:“我却不信。”

    “不信么?”我将刀又挪近自己,硬生生的划出一道血痕。路文非伸手过来夺刀,我后退几步,划得更深。

    “不!”路文非捂住脖子:“你也不想死,我知道!等我得了这天下,定会封你做皇后,荣华富贵,届时——”

    “小路子。”我突然笑起来,那声音有些诡异。

    路文非竟然没有说下去,紧张的望着我。

    “你知道我是如何发现你我之间的干系么?因为我太了解你,当年没有,但现在绝对如此。你会救我,只会是为了你自己。可你却不够了解我,你若真的了解,我自私,怕死,但我更恨你入骨。”我的声音突然凄厉:“若不是为了夜剑离,我现在就拉你一起下地狱!”

    路文非直直的看着我决然的举着离刀,沉默半晌,突道:“你要我如何?”

    “把你海关的军牌交出来,然后立刻给我滚!”

    路文非一怔,随即竟也轻笑起来,渐渐的转为大笑。

    “还不快交出来!”我咬牙切齿道。

    “没想到呢……”他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军牌,放在地上:“我竟又是栽在你手里。那蛊毒本是用来要挟独孤白的筹码,谁知……哈,罢了。纪展颜,你说我不够了解你,却也不错,可你要知道,你我才是一类人,你能活到今日,完全是我在清风阁的时候觉得你很有趣,可你若挡在我夺得天下的路上,我照样一剑宰了你!”

    我没有说话,狠狠的瞪着他。

    “可是现在……竟又变成了这副光景,你我……生死相连?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得紧呐……”

    他说罢,狂笑着推开殿门,扬长而去。

    手中的离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却犹如机械般的捡起那军牌,又翻过萧建仁,从他怀中掏出兵牌,踉跄着走到独孤白面前。

    这时他忠心耿耿的护卫全部围在他身旁,只怕独孤白有丁点闪失。

    我笑笑,将兵牌与军牌一起塞进独孤白手中。

    独孤白怔怔的望着我,伸出手,艰难的道:“和……和……”

    我从怀中掏出一块不怎么干净的丝绢,轻轻放在他手里。那丝绢的“白”字旁边用花色的线绣了两只游水的鸭子,是膳房大娘教我打发时间时绣的,不怎么安详,而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那是鸳鸯。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秀雅的眼眸,轻轻掩住他微启的唇。

    “对不起,独孤白,做个好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啊,偶准时滴来更新鸟~~~

    因为这几天灰常滴忙~~~上一章没有给大家回复,泪g~~~

    今儿个下午一直在线,蹲坑回复,哦吼吼吼吼

    下一章,米有意外滴话,就是感情戏的高嘲,与全剧大转折~~~

    第八十四章

    浮云山上,桃花树下,寒风掠过干枯的枝桠,飘落满地萧瑟的秋意。

    远远的,一个红衣男子正站在一个新坟前,默立良久。黑发随风凌乱在他的眼角眉梢,衬出一张绝世的面庞,与毫无血色的唇。

    我抱膝坐得远远的,满心满脑全是念晚的音容笑貌。

    路文非走了之后,夜剑离看了独孤白很久,轻轻一笑,抱起念晚便去了。我紧紧跟着,可这一路,他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眼见天色要黑了,他仍是这么默默对着念晚的坟。我心里难受,缓缓走过去轻声道:“夜……”

    “我曾答应陪他一起到浮云山来看桃花。”夜剑离忽道。

    我勉强微笑:“是么?”

    “可我终究一次也没与他来过。”他虚弱的闭上眼:“念晚,你一定还在怨我。”

    “他怎舍得怨你,他只想你……好好看他一眼。”我轻声道,端正的跪在念晚坟前,没有香火,没有陪葬,只是一个粗陋的木牌与一个孤零零的坟包。

    夜剑离没有答话,又过了许久,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心中一直担心着他的伤势,这下再也顾不得其它,冲上去握住夜剑离的手,急道:“你……身体怎样了?”

    他轻轻一挣,手便从我掌中滑开,我愣在原地。

    “我身子还好。小纪,天要黑了,你快些回宫吧。”

    夜剑离已经站起身,我仍是愣着,没有听清楚,抬起头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脸,心里突然泛起刺骨的凉意。

    “今日你与独孤白大婚,恭喜。”他背对着我:“或者应该叫……大嫂。”

    凉意开始结冰,将逐渐冷却的心生生扯碎。我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我还有事要回绝地谷。”他始终不肯回头看我:“你……快些走吧。”

    “夜剑离!”我喊道。

    他肩膀一颤,竟有些站不稳。

    “你要赶我走。”我呆呆的,竟没有哭:“为什么?”

    暮色升起,衬得夜剑离仿佛那天地间最后一抹丽色。他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要你走便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夜剑离,你大爷的!

    那一刻,愤怒凌驾于理智之上,我狂奔了许久,却完全不知该去哪,两腿一软便坐倒在地,他以为我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么?

    那天阳光的味道,夜剑离弯起的唇角,羞涩的笑意与轻轻的一个“好”字,一直支撑着我走过这许多天,可他却……莫非他一直在戏弄我?

    我狠狠的捶了一下地面,眼泪就堵塞在鼻腔里,竟然流不出来,呛得脑子昏沉沉的。夜剑离……夜剑离!我中了那蛊毒,路文非那个混蛋……没准我下一秒就死了啊!

    死了,便再也看不见你了。

    这场面有些熟悉,那年我遇到强盗,便也是在树林里嚎啕大哭,夜剑离从天而降,清丽绝尘仿佛神祗。

    我想着,突然心念一动,夜剑离的伤……难道?!

    夜风呼号,山中响起莫名的野兽叫声。我跑回念晚墓前,却已经不见了夜剑离。

    他走了。

    我心中一空。

    突然不远处有树枝响动,我急急的奔过去,却见夜剑离斜倚在一颗树下,身体痛苦的蜷起。

    他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完全靠密集的树干来支撑,全然不是他在我面前的“还好”。突然身形一顿,站立不稳便摔倒在地,咳了几声便不动了。

    我吓得魂飞天外,冲过去托住他的肩膀,已然明白了他为何要赶我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我将外衫脱下罩在他身上:“夜剑离。”

    他虚弱的睁开墨玉般的眸子,眼里已没了光亮。

    “你是个混蛋。”我轻道:“你明知我会难过的。”

    “难过一时,”他咳了咳,笑道:“总比难过一世好得多。”

    我心中一紧:“你……还能撑多久?”

    “换作其他人,早就死了。”他摇摇头:“伤及肺腑,我封了自己的八脉,也只能拖个三两天而已。”

    “不会的,”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响:“你一定要撑着,我带你去找长生,他是神医……”

    “我自己便是半个神医,”他居然还有心情臭屁:“我的身体,我最是清楚不过,怕是……不成的了。”

    我刚要说话,夜剑离却伸出手抹去我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我碎了一般,笑道:“让你走你偏不听,现下你不是更难过?”

    我摇摇头哽咽道:“我只是生气罢了,你竟要赶我走,还叫我大嫂,如果你不是这个样子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夜剑离没有说话。

    我抱住他,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活一天我们便在一起一天,你活两天我们便在一起两天,要是能活三天就更好了,我们上山去做土匪,我是土匪头子,你是压寨夫君……”

    夜剑离笑起来,气息又乱了,喘了半天才恢复平静。

    “你是个傻瓜。”他突然流下泪来。

    “我是。”

    我笑出了奇怪的声音,将脸埋在他颈中,低声道:“你以为你聪明到哪去?”

    “我自是比你聪明。”

    “哼,也不知是谁刚才可怜兮兮的。”

    “我都让你走了,是你自己要回来。”

    “……你还是死了安静。”

    “纪展颜!”

    “夜剑离!”

    ……

    第二日下午,浅草崖。

    长生蹙起眉头,收回搭在夜剑离脉上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他离开白府时告诉我他会回到浅草崖,我当了一身的首饰换了点银子,买了辆马车便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找到了他。

    “有办法么?”我紧张的望着长生。

    长生沉吟良久,仍是摇了摇头,我的心猛然荡到谷底。

    夜剑离笑了笑,扶着墙壁缓缓的走了出去。

    我刚想追出去,长生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只剩我瞪大的双眼与死一般的寂静。

    夜剑离坐在那里,红衣铺就一地风华,像是随时会飞升而去的神。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没有人说话。就这么一起坐着,像是想要分享彼此的呼吸。能多一刻,便更少一刻了。

    有白色的晶莹一点一点飘落,沾了衣襟便化了开,很快消失不见,一如我与夜剑离。

    竟是雪,算算也是该下雪的时候了。我低声唤道:“夜剑离。”

    “嗯。”他应了一声。

    “下雪了。”

    “……”

    “很美呢。”我笑了笑:“你喜欢雪么?”

    “嗯。”夜剑离却没有睁眼,低声道:“我怕这是我看的最后一场雪。”

    酸涩涌上眼角,我强行忍住,笑道:“怎么会,不要乱说……”

    他身子却一晃,软软的倒在我怀里。

    我抱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

    “展颜。”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嗯。”

    “我不想死。”

    “……我……知道。”我咬住嘴唇忍住狠狠的心疼。

    “我们不治了吧,去你说的地方,去做土匪。我要和你看许多这样的落雪……我们会有许多小孩,长得要像我,不能像你……”夜剑离闭上眼喃喃道:“我不想死……我想同你在一起……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他轻轻吻住我,红唇冰凉,晕开一片浓浓的绝望。

    我心魂俱醉。

    为什么偏偏这样,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为什么会这样!

    生离死别,原来这四个字是这样撕心裂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你看到他皱起的眉,想要不顾一切的抚平。你看到他伤心的眼,穷尽生命也想化开这片伤痛,恨不得代他受苦。

    若死的是我,该有多好。

    我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可夜剑离……

    我咬咬牙,终于下了狠心,颤抖着握住夜剑离的手。

    “你不会死……”我微笑起来,这些天一直没有过这样轻松的笑容:“你答应我,好好的活着……”

    “你……”夜剑离瞪大双眼,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掏出一片白布轻轻捂住他的唇:“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夜剑离陡然挣扎,他不甘的望着我,眼中俱是不解。可他太虚弱,最终只能缓缓的闭上眼睛。

    “下一句是……”我的眼泪滴在他的唇角,哽咽道:“下一句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原谅我,夜剑离,我终是无法与你,白头偕老。

    因为我爱你。

    所以,此时此地,决不能让你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文笔有限,没法更悲了tot

    写得自己很难过,压抑啊压抑……

    啊,大家相信我,会是好结局……被pia飞~

    第八十五章

    清晨的苏州城,淡淡的凉气席卷了整个早春,柳枝初芽,寒露微霜,别有一番安静意蕴。

    街上的各种小摊小贩纷纷架起行头,准备维持新一天的生计。阳光渐盛,照得人们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散去,流露出一丝暖意来。

    可此时,偏偏是忘忧楼最清闲的时候。

    玉臂轻抬,罩上一层薄纱。镜中的女子一脸倦容,却是掩饰不住的倾城丽色。她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这些男人,枕边说得好听,天亮了还不都偷偷跑回了家,前一刻的山盟海誓,下一刻,便都风轻云淡了。

    镜中这张如花的容颜,又能风光到几时?

    她摸上自己无暇的脸,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敲门声响起,不待女子应声,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半扇,探进一张圆圆的小脸。

    “胭脂姑娘,桃儿来给您收拾房间啦。”

    绝色女子点点头,忽的又想起,问道:“怎么又是你来打扫,小纪呢?”

    “……小纪她——”桃儿咧开嘴,笑得有点尴尬:“还在睡。”

    “哦。”胭脂呆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刷地站起:“这丫头还有没有规矩,你可是冬雪姐姐的丫头,总让你来替我收拾屋子,太不成话——”

    “姑娘莫恼,桃儿是自愿来的,况且我家姑娘也不知道——”

    “我去找那个死丫头!”

    美人只批了一件罩衫,风风火火的便出了门。只留桃儿一个人持着一个扫把,扫了几下,突地笑出声来。

    小纪啊……

    你又有麻烦啦。

    忘忧楼,忘忧忘忧,何为忘忧?

    这里永远都是男人忘忧的地方,却是女子水深火热的牢笼。

    前院的老鸨关了大门,呵欠连天的抖开香粉呛鼻的手绢,一时睡眼朦胧,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倩影撞下楼去。

    “哎呦喂——”老鸨瞬间精神了:“我的胭脂呀,还让不让妈妈活了啊……”

    “妈妈您没摔着吧?”胭脂费劲力气扶起有些发福的老鸨。

    “姑娘走哪都是娴静的可人儿,怎地今儿个耍起性子啦?”老鸨奇怪的很。

    “妈妈,您看这都几时了?小纪竟然还没起床……咱们忘忧楼还有没有规矩!唔——”胭脂还没有说完,嘴上便多了老鸨几根短粗胖的手指。她贼兮兮的四处张望了一番,末了才压低声音对胭脂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记得上月来的那个陆公子?”

    胭脂心中一动,那陆公子丰神俊朗,气度偏偏,举手投足间俱是霸气,楼里的姑娘们都争着抢着要陪他呢。可那公子偏偏点了自己,着实让她面上有光,得意了好一阵子。

    “记得啊,妈妈的意思是?”

    老鸨扁了扁嘴:“那公子一看便是有权有势,来了咱楼里一下便点中你,当然啦,姑娘是咱楼里的头牌,可那公子除了喝酒,便是看着那纪丫头,是也不是?”

    胭脂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那公子定是脸皮薄了些。”

    老鸨一愣,却也觉得胭脂说的在理。确是有不少文人公子自诩高洁,寻了佳人却不做乐,只是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来了店里点头牌的有的是,但点了头牌却只瞧着丫鬟看的可不多,何况这丫鬟长得普通得紧,看了一眼绝不会有兴趣看第二眼。

    可老鸨经历的风浪毕竟多了,懂得凡事无绝对的道理,于是风情万种的一笑:“那我随姑娘去看看。”

    胭脂只批了一件单衣,已经冷得有些发抖,看到粗使丫头住的土坯房便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一时间,她与老鸨都以为这房里没人。

    然而,扑面而来的热气中夹杂着一丝轻微的鼾声。老鸨向前走了几步,猛地在通铺的床被中发现了一只伸出来的脚丫子。仿佛刚刚感应到门口涌进来的凉气,那脚丫的大拇指动了动,刷的缩回了被窝里去。

    动作之快,有如鬼魅。

    老鸨怔了怔,胭脂却娇喝一声,上前一步把被子刷的掀了开。

    只见一个只着单衣的女子,撅着屁股蜷缩在床脚。可能是失去被子觉得有些冷了,直接扯过旁边的单子盖在身上,末了还咂了咂嘴,口水氤氲开来,弄湿了好大一块单子。

    “小纪!”胭脂扯开她身上的单子:“小纪!”

    “嗯?”床上的女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吃饭了?我这就起来。”

    老鸨顿时抓狂了,刚刚自己教育胭脂的说辞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来窑子的女人从来都没有一个是享福的,可这个小纪,除了睡就是吃,简直比皇帝老子还舒坦啊……

    想到半夜时常莫名消失的那些好酒好菜,老鸨突然觉得这个小纪十分可疑。

    胭脂心中气不过,伸出皓腕便掐住小纪腿上的一块肉,狠狠一拧。

    杀猪般的惨叫过后,土坯房门开了。老鸨扭搭着回了卧房,胭脂趾高气扬的出了门,身后灰溜溜的跟了一个女子,穿着粗布衣衫,头发乱糟糟的随便挽了个圆髻,胭脂一回头,正巧看见她抹去了自己的眼屎,骇得赶忙又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去,给我买些早膳。”她回了房,末了还不望嘱咐一句:“你要是再敢偷懒,小心我叫妈妈打断你的狗腿!”

    小纪呆呆的,好像还未完全清醒,但显然听到了“早膳”两个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胭脂回了房,不由得想起这几月小纪伺候自己吃饭那噩梦般的经历,直咽了下口水。

    这女人,上辈子绝对是饿死的!

    首先,她对肉食有狗一般的直觉。

    窑子不比大户人家,都是苦命女子,她也不是什么刁钻的小姐,以前的丫鬟都与她一起用膳,而且都自觉的不敢吃好一些的菜。哪像这个小纪,筷子便向长了眼睛一般,那一盘子绿绿的菜里,愣是能让她把唯一的几块肉都夹了去。

    其次,她的口才太过厉害。

    丫鬟就该有个丫鬟的样子,站在角落当绿叶衬托小姐便是了。就拿前天接待的王公子来说,那可是首屈一指的败家子。这小纪本来端着酒壶昏昏欲睡的叫都叫不醒,见到王公子打赏了自己二两银子,突然就复活了,满嘴胡言乱语直把王公子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后竟领到了十两银子!忘忧楼有规矩,打赏的银子都要上交,这小纪却自个儿昧下了,打死都不吐出一个子儿来,当真是财迷得紧。

    最后,便是一个懒的问题。

    虽然她来了以后膳房给客人用的点心经常整盘的不见,虽然老鸨求神拜佛的说是闹了狐仙,好吧,都忍了。为何她堂堂忘忧楼的头牌每天要站在栏杆旁倚栏卖笑,她就直接坐在一边弄个小凳子一坐,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自己邋遢也就算了,可怜她那苏绣的手绢儿,在小纪染了风寒的时候借去用了一次,就再也没法看了……可偏偏老鸨对她纵容得紧,非说自己阅人无数此女非凡人,要说,这小纪无非就是一个又穷又丑又懒又馋的野丫头罢了!

    ……

    于是,野丫头敲敲门,回来了。

    “呦,是纪家的煎饼呢。”胭脂绽开笑颜,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纤纤素手扒开纸袋,香气扑鼻,油汪汪的饼子呈现在眼前。可胭脂的脸一变,在那里啪嚓一声就石化了。

    “小纪……”

    “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野丫头瞬间冲出房门。

    “你有个屁事啊!这煎饼上的肉呢?肉呢肉呢肉呢……”

    胭脂冲出房门,却见忘忧楼里的姑娘们都探出头,膜拜她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自此,胭脂姑娘喜好肉煎饼便出了名,书生公子慕名前来的拜帖再也不是银子,而是香喷喷热乎乎的一张肉煎饼。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继续卖关子,哦吼吼吼吼……

    转了第三人称,方便陈述,嘎嘎

    这85章本来想跟大家开个玩笑来着,结果没成功,汗,又不能删章节,只好锁了……

    谢谢一直陪我走到现在的你们~~~o(n_n)o

    第八十六章

    这一日黄昏将近,胭脂吃了没有肉的肉煎饼,直到现在仍然气得很饱。

    她睡了很久,推开房门,向下一望,只见楼里的姑娘丫鬟们花枝招展的聚在一起围了个小圆圈,中间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的家伙看着却有些眼熟。

    “故事的最后啊……”那人面露伤感:“都死啦。”

    周围的女人立刻哗的一片哭开了,浓厚的脂粉全都花了样。老鸨从廊柱后探出花盆般的脑袋,挥舞着呛鼻的手绢擤了擤鼻涕,嘶吼道:“小,小纪……这书哪买的?”

    小纪眼珠转了转,笑道:“呃,其实……这是我爹娘的故事。”

    花厅里的女人顿时都愣住了,再看向小纪的目光顿时水汪汪的,某人便扶着柱子作深沉状,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她爹她娘是谁她才不知道,篡改一个韩剧男女主角给他们,也算尽了孝道。她再抬起头,已是一片泪眼朦胧。

    但是,就没人发觉,爹娘都挂了,那她是哪冒出来的?……

    此悲剧故事的效应一直持续到日落,忘忧楼开张。

    胭脂坐在铜镜前,正仔细的描着柳眉,小纪在旁边一靠,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儿,吧唧吧唧的磕个不停。

    美人额头上立马现出了黑线,算了,磕就磕吧。自从上次让她给自己梳妆,把自己弄得跟盘丝大仙一样,就再也没敢让她靠近铜镜过。

    “小纪。”

    “姑娘。”

    “我妆点好了,随我见客,今儿个要见的是哪家的公子?”

    “唔……我瞧瞧,”小纪收起瓜子,掏出小本子,随掏随收,这才是吃零食的最高境界。

    “西街的刘公子。”她皱了皱眉,手舞足蹈的比划出一个西瓜形:“长这个德行。”

    “哦。”胭脂咽了下口水,闭上眼忍了忍,再睁眼时已是巧笑倩兮:“咱们下去吧。”

    小纪瞪圆了眼睛,看那刘公子一摇折扇,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感觉真是诡异。

    谁说长成西瓜形就不能斯文了?

    岂止是斯文,简直是太斯文,变态的斯文。小纪一抬头,接到那刘公子的眼神,一时间,她以为这刘公子在向她抛媚眼。

    ……后来才发现,他是让她快些出去。

    好吧,男人嘛,再怎样衣冠禽兽他还是禽兽。小纪惦记着怀里没吃完的瓜子儿,做了一个十分不标准的丫鬟礼,懒洋洋的道:“小纪告退。”

    刚走到门口,精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差点刮到她的鼻子。然而,下一秒,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她突然就失去了表情。

    老鸨从那人身后探出头来,讪笑着道:“哎呦喂——刘公子,您看我这记性,胭脂姑娘已经与陆公子有约了,来来,这位是秋菊姑娘,自从上次见了刘公子您呀,就老记挂着——”

    “什么春菊秋菊,我与胭脂姑娘早就约在今天,旁人别碍事,滚出去!”刘公子挺了挺西瓜身材,标准的财大气粗。

    站在门口的男子俊朗挺拔,眉眼中有一丝阴柔的邪美。他轻轻向前踏了一步,携着狂妄的霸气与杀意,屋子里的人忍不住都向后退了一步。

    除了小纪。

    她的鼻子几乎都要碰到他价值不菲的华丽前襟了,可她只是直视着前方,一步也不肯退。

    那男子突然笑了,俊美之极。小纪却也突然笑了。

    “我家姑娘确实与刘公子有约,”她无视周围的人躲到了角落,笑眯眯的道:“请陆公子明儿个再来吧。”

    “哦?”他淡淡的道:“我明明约了胭脂姑娘。”

    “公子定是记错了。”小纪从怀中掏出小本子,还不小心带出了两粒瓜子儿:“有此为证。”

    那男子接过小小的册子,看也没看,只是轻轻一攥,再松开手,纸屑便簌簌的掉下。骇得老鸨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尖叫,那刘公子便就着这声尖叫,一溜烟便蹿到了门口,无奈门口被那男子堵了个严实,他又不想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是何人?”

    “在下姓路。”那男子轻轻的道。

    “今个儿大爷我不与你计较,日后可……可别叫我再见着你!”

    说罢,拼命挺着西瓜身材,从那男子与门那狭小的缝隙中溜了。小纪顿时心悦诚服,那么小的缝隙都能钻过去,人的潜力真是无限呐。

    紧接着,老鸨鼓足勇气携着那男子的手,滛荡的笑道:“您跟胭脂姑娘慢慢聊。”然后一溜烟带上房门也不见了踪影。

    小纪也滛荡的笑道:“那我也——”

    “你留在这。”

    “为什么?!”这声音从小纪与胭脂的嘴里一同发出。看得出胭脂对这男子青睐有加。

    那男子半晌没有说话,小纪正闹心,却听胭脂轻声细语道:“公子姓陆?可是南街陆家庄园的嫡亲?”

    男子微微一笑,沾了些酒,在桌上书下一个“路”字:“此路非彼陆,在下路文非。”

    小纪身躯震了震,突然笑嘻嘻的道:“用不着把你那恶心的名字说出来,我还没吃晚饭。”

    “大胆的丫头,怎地这样与路公子说话,还不快——”

    “无妨。”路文非打断了胭脂,仍是淡淡的道:“今早腿上突然一痛,怎么,你又偷懒了么?”

    胭脂只听得一头雾水,小纪却想起她今天早上掐自己大腿的那一下,顿时有些郁闷,怎么就让这个混蛋找到了自己呢。于是转过身来,嘴角仍是扬着,眼睛猛的一抬:“关你屁事。”

    路文非一怔,慢条斯理的拉起袖子,精壮的手臂上现出一道奇怪的伤痕,像是刀伤,却又不像是刀所创,可那的的确确是刀的痕迹。

    “这伤痕,直到现在仍会痛,你却说我们没有关系么?”

    胭脂愈听愈是心惊,小纪围着路文非转了个圈,然后把脸凑近了路文非,笑道:“呦,怪不得路公子看着如此面善,我们当然有关系啦,你我曾经出双入对,到哪都不肯分开,饿了我给你吃的,冷了我给你铺盖,高兴了你还给我叫两声……真乖啊,路公子,你好像我曾经养过的一条狗啊。”

    若不是刚刚路文非展现的内功太过惊人,胭脂几乎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所谓天高皇帝远,苏州城乃是萧府的地盘,几乎遍是江湖人士,忘忧楼的痴情浪子无情侠客,她都见得多了,只是从未见过像路文非这般好看又内敛的男子。

    “几日不见,你损人的功夫倒是进步了。”路文非却丝毫不恼。

    “谁损你了?我这是指名道姓的骂你啊。”小纪两手一摊,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橘子,三两下拨开,吃得十分香甜。胭脂几乎都崩溃了,有的时候她很想流氓的扯开小纪的衣襟,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零食。

    路文非却不说话了,脸上现出一种狡黠的光芒,这种感觉胭脂十分熟悉,与老鸨看到了重金的败家子冤大头时的表情是一模一样。

    “你知道——”他喝了口胭脂递过的茶,轻道:“老张回来了。”

    小纪的身躯猛地一震,路文非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反应,眼皮都没抬的道:“他们到处寻你,连之淮还去了小红的墓,独孤白将她葬得好啊,你说,你杀了连之淮的心上人,他会是什么表情?”

    小纪没有说话。

    “肃杀不除,果真是大患。他追杀我几日,被阁里的高手围攻,又藏了起来,你说,若他知道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他又是什么表情——”

    “够了!”小纪猛地回头,一把掐上路文非的脖子:“不准……你再说他们的名字!”

    “哦?”路文非仿佛没有感觉到脖子上的压力:“老张不提,连之淮不提,连小红也——”

    小纪手上加力:“她的名字,你更不配提起。”

    胭脂惊恐欲绝,小纪的手掐在路文非的脖子上,可她自己的脖颈处却慢慢现出了青紫的手指掐痕,同时脸色愈发难看。

    “松手吧。”路文非淡淡的道:“你不会闭气,会掐死自己的。”

    小纪刷地松开手,喘了一会,忽地又笑起来:“你告诉我这些,想说什么?”

    “你仍是聪明人,”路文非也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在哪,你想躲便躲着好了,纪展颜,似乎你做什么都有趣得紧,若不是你时时刻刻想要我的命,我还真想把你带回去……”

    “带回去做什么?”小纪眨眨眼。

    “玩物。”路文非讽刺的笑起来:“就你这个姿色,你想做什么?”

    “吓我一跳。”小纪同样讽刺的笑了笑:“据我所知,路公子如此人物,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呐,莫不是某些方面有难言之隐?要老娘去守活寡,死都不干!”

    瞬间,路文非讽刺的笑容僵住了,蒙上一层隐隐的怒气。胭脂骇得动都不敢动,男人么,说什么都可以,事关男人尊严,就是不能说那个——

    “所以,”小纪笑眯眯的道:“您来对地方了,忘忧楼别的不多,壮阳酒多得是,您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朋友推荐了五月天的一首歌,还不错啦,很喜欢歌词,送给我的纪土豆~~~

    人群中哭着

    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

    你再也不会

    梦或痛或心动了

    你已经决定了

    你已经决定了

    你静静忍着

    紧紧把昨天在拳心握着

    而回忆越是甜

    就是越伤人了

    越是在手心留下

    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刀割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

    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

    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

    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这世界笑了

    於是你合群的一起笑了

    当生存是规则

    不是你的选择

    於是你含着眼泪

    飘飘荡荡跌跌撞撞的走着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

    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

    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

    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伤从不肯

    完全的愈合

    我站在你左侧

    却像隔着银河

    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

    一直到老了

    然后才后悔着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

    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

    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

    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伤从不肯

    完全的愈合

    我站在你左侧

    却像隔着银河

    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

    一直到老了

    你值得真正的快乐

    你应该脱下

    你穿的保护色

    为什麽失去了

    还要被惩罚呢

    能不能就让悲伤

    全部结束在此刻

    重新开始活着

    第八十七章

    自小纪把大金主路文非气得摔门而出之后,老鸨连连念了她几日,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小纪一直当耳边风,直到老鸨要罚她三天不准吃晚饭的时候,这才鬼哭狼嚎的喊着“我再也不敢了”借此求饶。忘忧楼的客人们经常能见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飘在老鸨身后,时不时的哼唧几声,那惊悚的效果导致忘忧楼的生意大为冷清。老鸨无奈,只得恢复了她晚饭的权利,姑娘们都不明就里,只有胭脂心中雪亮:这个小纪,绝不是普通女子。

    此时,这不普通的女子正收拾起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些糕点香烛之类。她一转身,看到胭脂便远远的喊道:“姑娘,我请个假成么?”

    胭脂奇怪得紧,若不是买吃的,这小纪从来都是懒得出门,更恐怖的是那糕点没有吃……她放在了篮子里!她没有吃!胭脂激动了,反正白天也没什么事情,给个假倒也无妨,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呐。

    “你这是上哪去?”

    小纪将一块粗布蒙在篮子上,微微一笑道:“上坟。”

    其实人生的诱惑有很多,比如这篮子里的糕点,比如马车两旁不时飘进来的美妙气息。可她不能也……不想吃。

    ……

    好吧,是有一点点想。

    小纪望着篮子里露出的一点糕点,陷入了天人交战。赶车的大叔在外面清啸一声,马儿便轻轻巧巧的转了弯,颠起了那糕点又向外倾斜,小纪呻吟一声,决定再也不看这个篮子,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大叔聊起天来。那大叔年岁已高,妻子早亡,却住在一个贫穷的大杂院里,为了两个体弱的儿子与老母在奔命。

    林外,阳光正好,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浮云山与苏州城相隔并不是很远,一个上午的车程便已赶到,小纪想了想,将身上的一百多两银子全部给了大叔,那朴实的大叔从未见过这么大张的银票,差点就要给小纪下跪。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银子,”她依依不舍的摸着皱巴巴的银票与碎银,递在大叔手里,却迟迟不肯松开:“您要省着点花啊。”

    大叔接过来,发现对方仍然不肯松手:“姑娘……”

    “我是再也用不到了……”她依然在与银票告别。

    “姑娘,人生在世,怎么会用不到银子?”大叔警觉的开口:“哎呦,莫非姑娘想自寻短见?……”

    “呃?”小纪一头黑线:“怎么会……”

    “那就好。”大叔忙不迭的接口道。

    “……”

    “姑娘。”

    “嗯?”

    “您倒是松手啊……”

    自寻短见?

    其实死了也好,路文非也会一起死去,大仇得报。一切痛苦仇恨通通消失不见。

    可是,若能用死亡来铸就幸福,那样,大家真的就会快乐了么?

    ……算啦,幸福不幸福,一切都是借口而已。

    她胆小,她懦弱,她自私,她……不敢。

    她只是怕死。

    小纪笑了笑,向大叔挥手告别,转身向深山走去。

    那个贪生怕死的纪展颜,恐怕永远都不会变。

    早春,寒气还没有完全褪去,浮云山却是一片山花烂漫景象。

    远远地,小纪蹲在一个突兀的新坟前,上起三炷香,将糕点一一摆好。清风拂过,无数的花瓣便打着转儿悠然落下,衬得此处恍若人间仙境。

    “你看,这漫天的桃花……”小纪伸出手,抚上孤零零的木牌。

    你真狡猾,这样突然的去了,却让他再也放不下你了。

    可是,念晚,你终归,是不会寂寞了呢。

    所以,不要怪他,就像我也不会怪他一样。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咯咯的笑起来,然后猛的一捶大腿。

    “奶奶的,钱都给出去了,我要怎么回去啊!!!……”

    突然,远远有清朗的歌声传来,悠扬的曲调轻轻化开在空气中,散落一地美妙的回韵。

    “长生!”小纪猛的站起:“长生!爷爷!我在这呐!”

    她跑了几步,忽地瞥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喜得扑了上去,长生捋了捋美须,呵呵一笑。

    “你怎会在这里?”她仰起脸。

    “我哪知你这丫头躲到哪里去了,无奈之下只能在这里等,还真的等到了。”

    “等我?做什么?”

    长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丫头,你随我来。”

    走了没有多远,长生带着小纪来到一户猎户家里。屋内正袅袅的冒着炊烟,男主人豪爽,女主人贤惠,炕上还有一个睡得香甜的婴儿,看起来无比其乐融融。

    猎户的妻子要留小纪与长生吃饭,长生推辞不过,只好留下。小纪眼馋那炖土鸡,于是抱起婴儿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发觉这孩子容颜秀美,长大了绝对是个标准的清秀佳人。于是笑嘻嘻的道:“好漂亮的孩子啊,多大啦?”

    那猎户随口接道:“快一岁了吧,娘子,这小子若是个女孩儿,那就——”

    “呃,不是女孩儿?”小纪一把揭开婴儿的毛毯,看到了某个器官(此处作马赛克处理),于是尴尬的回望了那夫妇一眼,怎么也没发现他们有这个基因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这么久了承蒙二位照顾,”长生道:“多谢。”

    猎户的妻子笑道:“神仙医好了我的腿疾,这孩子又实在惹人怜爱,都是应该的……怎算得报恩哩?

    小纪渐渐听出一?br /txt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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