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瑞雪兆丰年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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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来,“夫人,她撒谎,不是她说的那样儿。我本来给夫人冲了茶,特意晾凉了端出来,她就拦着,不让我进屋去伺候,我问她为啥拦着,她说她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我是粗使的,要我以后少进屋子,我要去问夫人,她又说我这茶冲的凉了,没安好心,又说这茶壶太寒酸,配不起小姐,要我换她拿来的那个金漆的,我说夫人怀着身子,用青花瓷的比用金漆的好,她就说主子寒酸,丫鬟也下贱,我听不下去,就和她吵起来,她拿茶壶砸我…”

    两人各执一词,一件事,却说出完全不一样的经过,但是若论亲厚,瑞雪自然更相信彩云,毕竟这小丫头伺候了她几月,脾气秉性,她很是清楚,至于那绿蕊,就要打个折扣了。

    瑞雪浅浅一笑,望了绿蕊问道,“你还坚持你的说法?”

    绿蕊瞧着自家小姐那张她本该最熟悉的面孔,突然心下就是觉得陌生,忍不住心里发虚,但嘴上还是硬气的坚持,“小姐,奴婢没有撒谎。”

    “好,我心里有数了。这个家我两日未曾转转,怎么觉得生疏许多,你们去纜|乳|芟抡疽徽荆任易吡教嘶乩矗偬婺忝嵌鲜欠恰!?br /

    绿蕊一愣,不知她为何要拖着,眉头皱着还想说什么,却被瑞雪眼里那一抹冷色吓得闭了嘴,而彩云早已经在廊下规规矩矩站好了。

    瑞雪也不说话,扶着小丫鬟去了前院,作坊里,张大河正带了人手把仓库的豆子搬出来晒晒,免得储藏日久,容易发霉。见得老板娘出来,众人都是停手行礼,瑞雪笑着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忙碌,然后就到了大厨房窗下,张嫂子正同英子、石榴几个蒸馒头,白色的雾气从门窗里散出来,带着隐隐的面香,那扶着瑞雪的翠儿忍不住就吞了口水,瑞雪好笑,就轻声道,“一会儿给你拿个刚出锅的,特别宣软,味道好着呢。”

    翠儿欢喜笑着道谢,她们两人说着话儿,还没等进门,就听得里面一声惊呼,扭头从窗缝看进去,原来是金枝儿差点儿摔翻了装馒头的笼屉。

    英子上前帮了她一把,就道,“怎么这般不小心,真摔了,就可惜这白馒头了。”

    金枝儿微微脸红,说道,“手下没有力气了,我以后再小心些。”

    旁边的石榴是个嘴快的,放下手里的菜刀,一边扯了袖子擦汗,一边道,“谁还有力气,这一日比之以前可是累了十倍不止。若是伺候咱们自家人,就是再累也不能多说啥,可是,这帮子什么候府的贵客,可是太过了,整日眼睛长到头顶,开口就是呵斥也就罢了,吃饭怎么也这么挑拣,不管啥菜都只吃菜心儿,一顿还要两个全荤菜,就是皇帝老子家也养不起啊。再留他们住下去,不说把老板娘的家底吃空了,咱们就先累死了。”

    英子扫了一眼张嫂子,低声劝道,“他们毕竟是候府出来的,吃用都是精致惯了,哪像咱们这样,有的吃就行了。”

    金枝儿一边捶着后背,也是叹气,“也不知道老板娘还要留他们在这里住多久,若真是时日长了,这家里怕是就变样儿了。”

    张嫂子洗了手,拿了几个馒头给她们,笑道,“先垫垫肚子吧,如今老板娘怀着身子,咱们不好拿这些小事儿去烦她,忍上几日,这些人必走的。”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石榴大口咬了馒头,很是欢喜。

    金枝儿却是心思细些,“我瞧着,他们住的时日不能短了。那些丫鬟婆子今早儿搬去三进院子住的时候,还商议着要把东园改成小花园儿,甚至还要挖个池塘种荷花呢。”

    瑞雪在窗外听得眼睛渐渐就眯了起来,也不记得替小丫鬟要馒头了,转身就去了东园,果然那里已经大变了模样。

    十几垄长势正好的白菜,被拔了一半儿,豌豆和茄子是彻底撅了根儿,黄瓜架也倒了,几株南瓜也被撕了藤蔓,胡乱的推在一处,入眼一片荒凉杂乱,哪里还是平日欣欣向荣的模样。

    再看她最喜欢的木头桌椅,已经翻到在地,旁边还立着几把镐头和铁锨,显然下一个遭毒手的对象,就是她的桂树林了。

    若说刚才听到的,已经让她怒火中烧,那这破败的东园,就是浇在火上的热油,翠儿极力忍着胳膊上的抓痛,心里暗暗替自家的那些大娘、姐姐们担心起来,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扯个借口去禀告桂嬷嬷一声,但是偷眼看着小姐的脸色,她还是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安伯和闫先生正从学堂里走出来,见得瑞雪站在园里脸色不好,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开口劝慰道,“你这身子可是不能火气太重,不过是些草木,以后再种就好。”

    园子里这么大的动静,闫先生不可能不受惊扰,此时反倒开口劝慰自己,这让瑞雪很觉失礼,于是躬身行礼致歉,低声道,“惊扰到先生了,还望先生勿怪。”

    闫先生捋着胡子笑道,“我坐在学堂里教书,倒是没有什么大妨碍,只是魏先生明日上门来,恐怕要心疼的大叹三声了。”

    安伯也笑起来,“那小秀才可酸着呢,兴许他还会说这园子画起来更有意境。”

    闫先生也是大笑,末了说道,“今早还来了个婆子,说这学堂太占地方,以后要扒倒挖荷塘,我还真担心无处容身了。”

    瑞雪眼里冷色更深,心思转了转,就道,“闫先生放心,这院子还姓赵,过上一百年不敢说,不过起码最近十年不会变。”

    闫先生听出她话里的怒意,就笑道,“不过是些不懂规矩的奴才,哪家都免不了有这样的杂乱。”

    瑞雪点头道谢,辞别他们,就出了东园,通往三进院子的角门半开着,不必瑞雪迈进去就看得到里面的情景,十几个丫鬟婆子,搬了椅子坐在阴凉下,各个抱了一盘子瓜子正吃得欢喜,闲话儿的口沫横飞,这个说,“这穷山僻壤的,真是无趣,连个泛舟游玩的地方都没有。

    “那个说,可不是,我早晨告诉那夫子说要推了那几间房,挖荷塘,他那眼睛瞪得老大,真是个没见识的,不过挖个小池塘而已,真让他看到了咱们候府的大荷塘,还不惊得傻眼了。”

    “曲嫂子一直就是个心思灵巧的,这要是把荷塘修好了,咱们小姐往小船上一坐,看得景色那么美,还不立时赏了你当管事啊。”

    那曲嫂子是个白胖的妇人,听了这奉承话,笑得脸上肥肉乱颤,“好,我要是当了管事,就求小姐让你给我打个下手。”

    “那就谢过曲管事了,到时候我第一个要把那姓张的村妇撵出去,她是个什么东西,早晨我吩咐她,午饭要有红烧肉和排骨,她还敢皱眉头,好似花了她家银子一般,我们吃的是小姐的,她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就是,若不是看在她那菜色做得味道确实不错,我早就禀告小姐撵了她了。”

    “小姐最是好脾气,咱们若说受了委屈,她怕是还要打那妇人几板子呢。”

    “你们受了什么委屈,又要告诉我什么啊?”瑞雪再也忍耐不住,推开那门扇,冷笑问出声来。

    那些丫鬟婆子们一惊,立刻站起身来,腿上的瓜子盘子就跌了一地,有一个丫鬟心疼的想去捡,又惊觉气氛不对,讪讪的躲到了人后。

    瑞雪也不进去,就站在门槛边,笑盈盈又问道,“我刚才可是听得你们有一肚子的委屈,怎么这半会儿不说了?”

    那曲嫂子是个蠢的,又仗着原来在候府也算得小姐的信重,就上前来行礼问好,然后说道,“小姐,本来大伙儿听得你身子不舒坦,又忘了前事,都很是心疼,不想拿这些小事儿去打扰您的。但是,既然小姐问了,我们也不能隐瞒,就说给小姐听听,小姐可千万不要气恼啊。”

    瑞雪笑得更是欢快,“没事儿,我心胸宽着呢,不会气恼,嫂子说吧。”

    曲嫂子身后有那会看眼色的,琢磨着瑞雪脸色不对,想要提醒曲嫂子一声,可惜她正欢喜能在小姐跟前露脸,哪里顾得上回身看一眼啊。

    “小姐,您不知道,您原来招来的那些下人,真是太放肆了,半点儿规矩都没有,居然拿敢怠慢我们,屋子里的摆件儿都极破旧不说,被褥也是棉布的,晚上睡觉都硌得慌,每顿饭也只给做四个菜,清汤清水的,大伙儿都吃不饱。我琢磨着,他们这是瞧着小姐脾气好,背地里克扣了用度,小姐可不能轻饶了他们,这样的奴才不打杀几个,以后怕是都要爬到小姐头上去了…”

    正文第二百五十三章 变天儿(二)

    她正说得兴起,瑞雪却已经再也忍耐不住,“那依嫂子的意思,他们要怎么伺候你们才不算怠慢啊,顿顿八菜一汤?屋里要摆设的金碧辉煌?铺盖锦缎被褥?”

    每问出一句,瑞雪的火气就高出一丈,最后已经是彻底暴怒了,“哼,就算这样也是怠慢你们这些‘贵客’了,不如,我把正房让出来给你住吧,这样才配得起你们的身份,我们赵家才不会落下个怠慢客人的名声?”

    这时候若是再听不出来异样,那就真是脑子比猪都不如了,曲嫂子有些畏惧的缩缩头,眼角扫向身后那些虽然谦恭低着头,但是各个都带了一脸嘲笑之意的丫鬟婆子们,她又觉很是没脸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硬是没有马上赔罪,反倒说道,“小姐啊,不是老婆子多嘴,您这脾气太软,难免就被奴婢们蒙蔽了,您护着他们,岂不知他们背地里不定怎么糊弄小姐呢?”

    “这么说,是我误会嫂子的好意了,嫂子倒是冤枉了?”

    曲嫂子还以为瑞雪被她劝得转了心意,刚要点头,猛然见得翠儿死命冲她挤眼睛,就疑惑得勉强低了头,有些不甘愿的说道,“小姐言重了,只要小姐一切都好,老奴受些委屈没什么。”

    “好,真是太好了,原来,安国侯府的奴婢都是这般忠心耿耿啊。”瑞雪慢慢拍了拍翠儿的胳膊,说道,“去嬷嬷的房间,把她的用物都收拾好了。”

    翠儿愣了愣,随即脸色就白了,这是,这是要撵她们出府?

    “小姐,嬷嬷。”

    “不必多说,立刻就去,另外,也不要想着给嬷嬷报信儿。”瑞雪淡淡说了这几句,也不再理会她,转身慢慢走到桂树下的木椅上坐了,绿蕊和彩云见了都低着头挪了过来,彩云半点儿没有犹豫就跪下了,绿蕊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也慢慢跪了下来。

    瑞雪把她们的脸色看在眼里,就道,“彩云,去把前院后院,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是,夫人。”彩云脆声应了,跳起来就跑走了,留下绿蕊一个人跪着,就觉心里不是滋味,想要起身,见得瑞雪脸色淡淡,只得又低头忍了下来。

    很快,张大河夫妻,带着前院作坊里的七八个人手就进了二门,站到了院墙边儿上,三进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还有厢房里睡觉的护卫们也都皱着眉头聚了过来。

    桂嬷嬷带着彩月和两个小丫头,刚刚整治好饭菜,正要拾掇着开饭,听得院子里有动静就出来探看,老太太心思缜密,一见绿蕊跪着,众人齐聚,就暗道不好,连忙走到瑞雪身边,低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婢女不懂事,惹您恼火了,藤条板子,你尽管让人处罚,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本来这两日相处下来,瑞雪感受到了这老嬷嬷对她的疼爱,也是一心想要拿她当个长辈对待,将来也可以常来常往,只要她不动心思分开她们夫妻,不逼迫她回府,她甚至不介意恢复小姐的身份,但是,今日这些丫鬟婆子们的所作所为,把老嬷嬷用心经营的这点儿亲切,毁得半点儿不剩。

    “嬷嬷,我虽然是个山野村妇,但是也懂待人以诚的道理,我自问,你们一行住在我府中,不曾有半点儿亏待,甚至待众位比之贵客一般。但是,这些贵客,显然忘了他们是个“客”,倒把自己当做主子了。若不是我今日出来转转,还不知道,我这府邸已经由别人说了算了,怕是再过半月,我都以为自己睡梦里换了地方了。”

    桂嬷嬷听得她话里,满满都是嘲讽和恼怒,心知她是气狠了,连忙转向那些丫鬟婆子们,怒骂出声,“你们到底做了何事,惹得小姐恼怒?还不主动出来领罚!”

    安国侯府众人互相偷偷对视几眼,统统都看向了跪在瑞雪身旁的绿蕊,毕竟她跪在那里很是扎眼,明显就是她先惹恼了小姐,而她们顶多算是遭了池鱼之殃。

    桂嬷嬷会意,眉头皱起,抬手就给了绿蕊两巴掌,“你在小姐身边伺候多年,如何就不知道心疼小姐,反倒当先惹怒小姐?”

    绿蕊极是震惊的捂了脸,嘴巴惊愕的半张着,她从小就陪在小姐身边,候府又没有老主子,小姐性子又软,除了这桂嬷嬷,她算当了一半儿的家,什么时候挨过打啊,简直连半句硬话都没听过,今日突然脸上挨了两下,还真是回不过神来。

    瑞雪看得她那样子也猜得到原因,于是冷冷出声道,“嬷嬷不必问了,她必定心里也觉得很是委屈的,不过就是拦着彩云不准进屋伺候,借口茶水冷热动手打得她鼻青脸肿,最后又说了句,‘主子寒酸,奴婢下贱’这样的真心话,如此而已,绝对算不得大错,嬷嬷若是动了家法,她恐怕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委屈,要哭得七月下大雪呢。”

    瑞雪每说一句,老嬷嬷脸色儿就黑一分,虽然她不知道窦娥是谁,但却听得明白小姐的讽刺之意,看着绿蕊的眼光,差点儿能吞吃了她、

    以前怎么就觉得这丫头机灵呢,明明就是蠢得要死,自家小姐已经忘了前事,她们在她跟前就是陌生人,不好好伺候着,早日恢复亲近,反倒动手打人,嚣张无礼,这不是把小姐更往外推呢吗?

    老嬷嬷越想越气,手下也不留情,又是几个耳光扇过去,直打得手掌发麻才停下,绿蕊头发也散了,脸孔也肿了,鼻子里甚至还淌了两管鼻血下来,被她顺手一抹,更是狼狈,她这时候也是压不住心里的恼怒了,彻底迸发了出来,哭喊道,“嬷嬷,你怎么能打我,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我要贴身伺候她有何不对?这丫鬟冲茶不好,我教训两下,有何不可?这院子本来就寒酸,配不上小姐的身份,我不过抱怨两句,嬷嬷就这般打我,我照料小姐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给我闭嘴!”老嬷嬷真是想一棒子敲昏她,不管你以前在小姐跟前如何,在府里如何行事,那都是以前,如今这是赵府,是赵家,她们在小姐心里,甚至都没有那作坊里的帮工们重要,如何就能同以前一样行事?

    “嬷嬷不必说了,说得再多,她也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咱们再来谈谈另外这些‘贵客’们,我听说他们每顿要吃四个菜,而且还要两个全荤,青菜也只吃菜芯儿,真是比我这主家吃得都讲究啊,若是我们府上的人伺候的不好,还要遭他们呵斥,今早更是去了东园,把我那些亲手种下的菜蔬,毁得是干干净净,甚至还要撵了西席先生,推到学堂,挖池塘种荷花,这可真是新奇啊,我这院子要变了天儿了?我这当主家的居然不知道?”

    瑞雪越说越觉恼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候府里,不曾教过做客的规矩吗?”

    老嬷嬷原本以为绿蕊就是惹恼小姐的根本,没想到,大头儿居然在那些丫鬟婆子身上,上午她不是没听到过动静,但是也以为她们不过是帮忙整理一下院子,哪里知道她们居然把这里当候府,自作主张,开始“大动干戈”了?

    这次她是连呵骂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哆嗦着指了那些人,喊着护卫,“武二,拿板子,每人给我…给我重重的打!”

    武二脸色沉着,刚要应下,瑞雪却拦了老嬷嬷,“不必了,你们是客,就是再不对,也不能在我们赵家的院子里伤了‘皮毛’,否则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老嬷嬷还以为她是要原谅众人,心下松了口气,低声道,“小姐,都是老奴的错,这一年急着四处寻找小姐,这府里的规矩就松懈了。”

    瑞雪摆手,淡淡一笑,转向一脸解恨模样的作坊众人,沉声说道,“咱们云家村,是有名的重才学之地,但凡家里有些余钱,都要送孩子去读书。想必大伙儿也都识得几个字吧,那我问问大伙儿,可还认得大门外的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张家夫妻与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低下了头,都是明白老板娘恼怒他们不曾拿出主家的气势来,叫一帮子客人压得不敢吭声。

    “行,你们不认字,我告诉你们,那两个字是,赵府!这是我赵家的地盘儿,这院子,这草木,甚至这里的空气、泥土,都是我赵家的,谁要动一下,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你们身为赵家的帮工,赵家的人手,在这院子里只能听主家的话,就是受委屈,也只能受我的委屈,旁人就是宰相城主,到我这院子,也是客!权势再大,他都不是主子!更何况还是一群鼻孔朝天的奴仆!你们这两日忍气吞声,弱了我赵家的气势,我很失望!”

    张家夫妻脸色都是红得发黑,其实他们晚上躺在自己炕上,也都偷偷说起过这事,夫妻俩都觉得这些人身份尊贵,瑞雪将来兴许就要回那府邸去,他们犯不上得罪人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哪里想到,瑞雪根本没有那个打算啊。

    正文第二百五十四章 陪嫁丫鬟要嫁谁?

    瑞雪狠狠喘了几口气,看着脸色苍白的老嬷嬷,沉默半晌,终是说道,“嬷嬷,本想留你多住几日的,但是如今看来,我这小院子实在养不起太这些尊贵人,嬷嬷还是早些回候府去吧,以后若是有了空闲,我再去看望嬷嬷。”

    她说完,也不理会老太太瞬间又白了三分的脸色,吩咐作坊众人,“把嬷嬷的行礼好好送出去,至于其它,但凡不是我们府上的物件儿,都给我扔出去!谁若是拦着,就给我打!在我赵家的地盘儿上撒野,瞎了她的眼!”

    张大河等人立时哄声应下,分了两人去东厢房帮忙搬箱子,剩下的都涌去了三进院子,张嫂子带着一脸痛快笑意的英子、石榴、金枝儿,进了那些丫鬟婆子的房间,把个什么衣衫、茶碗、妆盒、摆设儿啊,但凡不是自家的,都统统扔到了院子里,男子们胡乱半塞在箱子里,就又扔到了府门外,候府人等,看得是目瞪口呆,继而又急得跺脚,想要拦着又惧怕,只得死命的盯着老嬷嬷和绿蕊,指望她们能开口求得小姐下令住手,免得她们的宝贝衣衫等物遭了灾。

    就是那些护卫也觉受了羞辱,只等老嬷嬷吩咐就打得赵府众人遍地找牙,可惜那老嬷嬷却跪在了瑞雪身前,痛哭祈求道,“小姐,看在老奴的份儿上,您先消消气啊,她们这些没规矩的,你看着厌烦,老奴就打发了他们回去,只求小姐留下老奴伺候吧。”

    瑞雪见得她这般,心里也是不好受,但是这这帮子人实在太过惹人厌烦,若是留下了老嬷嬷,难免他们又会有再上门的时候,还是要彻底打发干净的好。

    “嬷嬷,莫哭,以后我们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日子,您老回去好好养身体,过几年我一定去看望您。”

    瑞雪伸手扶了她起来,又替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土,叹了口气,就往屋里走去。没想到,一直怔愣不知想着何事的绿蕊却突然窜了起来,一把抱了她的大腿,死命喊着,“小姐,小姐,你不能赶我们走啊,我们是伺候小姐的,小姐都忘了我们以前是如何尽心尽力的吗,小姐,你好狠的心啊!”

    瑞雪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抓着旁边的彩云,才勉强没有被她扑到在地,压了肚子里的孩子,瑞雪心里一阵后怕,那本来已经消退的怒火,立时又涨了起来,伸手就给了绿蕊两巴掌,“你这是做什么,故意要扑倒我?”

    老嬷嬷也吓得忘了掉眼泪,生怕瑞雪动手抻坏了肚子,上前就要踢开绿蕊,却被半疯魔的绿蕊一挥手,推得倒退两步坐在地上,翠儿惊呼一声,抢上前去,想要扶起老嬷嬷,没想老嬷嬷的老胳膊老腿却是不经摔,不知哪根儿骨头错了位,疼得额头冒汗,怎么也站不起。

    那边厢,绿蕊还是死活不撒手,哭嚎不停,“小姐啊,你不能撵我走啊,我是你的陪嫁丫鬟啊,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小姐是要逼死我啊?”

    瑞雪的耳朵极灵敏的捕捉到了那“陪嫁”二字,好似瞬间抓到了这丫头心底的盘算,冷笑道,“陪嫁丫鬟?怎么,你是想嫁给我家先生做妾

    绿蕊立时被噎得哽住了,愣了半晌,才拼命摇头,“不是,小姐,我…我不是要给先生做妾…”

    “那是要给谁做妾?”瑞雪不容她多想,厉声逼问,绿蕊焦急之下,也忘了如何掩饰,出口就道,“小姐有婚约,小姐要嫁给少将军…”她说完这话立时反应过来,这就等于把她的心思完全曝露出来了,慌乱之下就放了手,瑞雪挪开两步,轻轻拂拂裙摆,冷笑不已,“原来你是打着这心思啊,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已经嫁进赵家,恐怕今生是不能带着你嫁给什么少将军了。不过,我们先生也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你嫁他做妾也不吃亏啊?”

    绿蕊脸色青白交错,还未等开口,那院门外已是有人高声回答,“她就是想做妾,也要看我收不收。”

    瑞雪身子一僵,有些心虚的看向二门口,赵丰年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缎长衫,银色发冠束了墨发,一脸薄怒的踩着满院子的阳光,慢慢走了过来,仿若那夏日里的一抹清风,酷暑下的一片荫凉,看得瑞雪心头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微微一笑,“咱们家里可是不富裕,你若收了她,转手我就卖给码头的船客,也有几十两的进项呢。”

    绿蕊倒抽一口冷气,看着瑞雪的模样,仿似见了魔鬼一般恐惧,这还是她那个动辄掉眼泪的小姐吗,还是那个事事听从她意见的小姐吗,不过一年,怎么就这般狠辣绝情?

    赵丰年刚才在院门外可是站了许久,自然没有错过绿蕊那式跃扑,深恨她差点儿伤了自家妻儿,借着上前扶了瑞雪的功夫,随意踢起一脚,绿蕊胸前的肋骨立时就咔擦擦折了两根,疼得她立时惨嚎一声,仰躺在地。

    本来还有些嘈杂吵闹的丫鬟婆子们,也被惊得脸色发青,猛然就闭了嘴巴,有几个护卫好似要上前如何,被老嬷嬷一挥手拦了下来。

    武二皱着眉头瞧着赵家夫妻,不知想了些什么,继而走去扶了老嬷嬷起来,伸手捏了两下她的腿骨,沉声说道,“脱臼,嬷嬷要养一个月的伤。”

    老嬷嬷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半点儿痛苦之色,眼里反倒满是喜意,小姐那般的善良心肠,一定不忍她带伤赶路的。

    果然,瑞雪听得老嬷嬷受伤,就拉着赵丰年过来问询,老嬷嬷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凄苦的看着她,默默流着眼泪,赵丰年见得瑞雪脸色为难,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也很是用力,就道,“不如留嬷嬷养好伤,再送她回候府吧。至于,别的人,都撵出去就好。”

    老嬷嬷就盼着这句话呢,立时大喜过望,哪里还管得着众人是否愿意。其实倒是她多余担心了,那一众丫鬟婆子们可是很欢喜能离了这穷山僻壤,自家候府可比这里好一万倍,而且老嬷嬷留下,她们又没了人管束,可是更自由不过了。

    但是,面子上的事还是要遮掩一番的,各个上前装着舍不得,争抢要留下伺候老嬷嬷,却被生怕惹得瑞雪不耐烦的老嬷嬷,几声呵斥撵了她们立时出去。

    众人找了床被子,抬了痛叫不停的绿蕊出门去,不知是走在最后曲嫂子太过慌乱,未曾看清台阶,还是脚下打了滑,总之,她是突然一个前扑就倒了下去,压得前面几人站不稳,也往下摔,这般一个接着一个,如同轰然倒下的砖墙,一众丫鬟婆子们,骨碌碌就都滚了下去,各个揉着撞得青紫或者磕破的额头痛叫。

    其实她们都还算好的,最惨的就数绿蕊了,本来就折了肋骨,被抬着走在前面,这一摔就成了垫底儿的那个,不知多少人压到她的身上,她连声嚎叫都未来得及出口,就翻着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一众丫鬟婆子们,也怕出了人命,呼喊着拍她的脸,掐她的人中,可惜都是不管用,还是张嫂子端了一盆冷水出来,哗啦啦浇了下去,她才悠悠转醒,众人都是心虚,连忙捡了各自的衣物行礼装箱子,然后又把箱子拼了一张简单的床铺,这才抬了她躺上去。

    作坊众人见得她们如此,都是心里痛快,狠狠唾上几口,这一群狼心狗肺的奴才,就应该让她们吃些苦头,才能明白些事理…

    院子里,一众护卫们也是整装待发,武二却提出来要留下,理由很简单,老嬷嬷回去的路上需要护卫。

    瑞雪倒是没有多想,赵家人手也不多,若是一月后,真派出两个去送,倒也麻烦,有他们自家护卫跟着,自然再好不过,又想着老嬷嬷行走不便,就连翠儿也留下了,方便照料。

    事情定了下来,那武二就留了两辆马车,又挑了个护卫做领队,让他带着老嬷嬷捎给候府里管事的口信儿,然后就装了一众狼狈的丫鬟婆子,匆匆上路了。

    眼见着那车队拐过了街口,一路出了村子,作坊里众人几乎欢喜的要跳起来,这些无礼的贵客终于走了,家里终于又能清静过日子了。

    安伯笑眯眯从门前的大树上跳了下来,扔掉手里的两颗多余石子,笑眯眯,唱着小曲儿进了院子…

    翠儿扶了老嬷嬷回了房间,武二摸准了位置,一用力,替老嬷嬷把腿骨接回了原位,瑞雪瞧着老嬷嬷虽然痛得厉害些,但脸色还算不错,就吩咐彩月以后多炖些骨头汤给老嬷嬷补身子,彩月自然应了,又把刚刚做好的菜色分了一小半送来,武二和翠儿陪着老嬷嬷在房里吃。

    瑞雪这才放了心,张罗着开了午饭桌儿。

    因为天热,半路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三个小子回来得晚了一刻,错过了刚才的热闹,此时就笑嘻嘻把自己在山上找到的礼物,送到了姐姐(师娘)跟前,一脸讨好,被瑞雪各赏了两个爆栗子,“别以为如此贿赂,我就不罚你们了,再有下次,敢不打招呼就跑掉,看我不打得你们手掌心肿上十日半月?”

    大壮和黑子憨厚的挠挠后脑勺,也就罢了,吴煜却不服气,“先生带头进得山,姐,你可不能只罚我们。”

    瑞雪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先生刚才踢折了那绿蕊的肋骨,替我出了气,就抵了处罚了。”

    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 平手

    赵丰年听了,也笑着从怀里拿出那几根五彩长羽,瑞雪立时惊呼着接过,赞道,“你在哪里找到的,这羽毛真是漂亮啊。”

    赵丰年笑得更是欢喜,“在山上捡的,等哪日进城去给你打一套点翠的首饰啊。”

    瑞雪自然说好,吴煜不服气,开口告状说那鸟儿死的多凄惨,却被姐姐一巴掌拍在头上,“你这小子,居然还学会打击报复了,赶紧去洗手,下午补了功课,你们三个再把道义篇给我抄上十遍,少一个字,没有晚饭吃。”

    吴煜立时苦了脸,还要再说话,却被生怕加重处罚的大壮和黑子拉着去洗手了。

    赵丰年笑得得意,被瑞雪在腰上掐了一下,低声道,“在孩子跟前,给你留脸面,下次再撒谎,就不理你了。”

    “好,好,下次我就蹲在那鸟窝下面,专等着那鸟儿老死了,然后再捡了羽毛回来给你。”

    瑞雪听得他说的有趣,扑哧笑出声来,嗔怪道,“那鸟儿老死了,怕是你的胡子也白了。”

    夫妻俩说了两句闲话,三个小子就回来了,安伯也悠然迈着步子进来,一家人坐下吃饭,三个小子忍不住说起如何整治刘家兄弟,都是又兴奋,又骄傲,仿似他们已经是惩恶扬善的正义大侠,刚刚诛杀了哪里的江湖大盗一般。

    瑞雪夫妻和安伯都是听得好笑,心情愉悦,这饭也就吃得多了些,饭后,几个小子跑去赶工抄书,赵丰年就带了人手去拾掇东园,瑞雪坐在树荫下看着众人晒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后悔,怎么没暴打那些败家婆子们一顿,然后再撵她们出去。

    赵丰年走了过来,大口喝了一碗凉茶,又拿了蒲扇替瑞雪扇风,笑道,“那些青菜怕是救不活了,你再想想看,补种些什么。”

    瑞雪虽然心疼,也是无奈,就道,“白菜都捡回去,晚上全家上下都吃饺子,小黄瓜小茄子什么的,留着腌泡菜。至于种什么,我也没有好主意,不如问问张嫂子她们。”

    赵丰年点头,扫了一眼那不远处正冷着脸,跟着众人一起忙碌的武二,眼神闪了闪,低声道,“桂嬷嬷的这个护卫,伸身手好似不错,不知是候府里的,还是…”

    瑞雪知道他是想起了绿蕊口中的那个将军府,忍不住笑得促狭,“以前总气恼你有个定亲女子,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也有个少将军啊,如此说来,我们倒算是打成平手了,以前诸事不论,以后可不准拿这个说事儿啊。”

    赵丰年见得她眼角眉梢好似带着些得意,就道,“我怎么觉得,你知道这件事后,很欢喜?”

    瑞雪一扬头,嗔怪得瞪了他一眼,“当然,有人倾慕你的妻子,这是你眼光好,若是全天下独你一人欣赏我,那恐怕就是你眼睛不好了。”

    赵丰年忍不住笑得更开怀,他的妻子,就是不同于普通女子,不管何事,她都会看到那些让人欣喜之处,。

    借着宽大的袖子,他伸手悄悄握了妻子的手,“我倒宁愿,天下就我一人清楚你的好。”

    瑞雪想起昨日河边的揣测,就收了笑脸,往他声旁凑了凑,伸手去捉那透过树枝缝隙照下来的斑驳光影,问道,“你这几日到底有什么烦扰,我不耐烦猜测了,你就同我说说吧。”

    赵丰年眉头微皱,继而又慢慢松开,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日同刘掌柜去谈生意,彤城的来客,是…嗯,是我原本识得的熟人,听他们说了几句赵家商铺的事,那毕竟是我一手打下的根基,有些不舍罢了。”

    “怎么,赵家如今生意很不好吗?”

    赵丰年苦笑,“何止是不好,简直是一败涂地,父亲病重,二弟…不,赵德还没有接下家主的位置,不想着巩固商路,拉拢各个掌柜,反倒一心排除异己,安插他母亲的娘家人,让很多掌柜寒了心。做生意,天时和机运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却是齐心。他如此行径,赵家怎么能不衰败?”

    瑞雪也是感叹,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都是一个爹的基因遗传,自家孩子爹就是经商奇才,他那兄弟就是个白痴傻蛋,这不得不说,上天也有偏爱。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了比较,赵家那些人才会更清楚知道你是如何重要。”

    赵丰年轻轻点头,闭口不在言语。

    其实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那两个熟人不知别人,正是当初手把手带他学商的老掌柜之子,他敬老掌柜如同父亲一般,这两人也极得他看重,没想到,他一遭难,老掌柜被活活气死,这两兄弟也被赶出铺子,四处寻些小生意,赚些辛苦钱糊口,不得不说,是他连累了他们一家。

    那两兄弟抱了他的大腿,哭得眼睛通红,一声声问着他,何时归家,何时替他们讨个公道的时候,他心里着实是酸甜苦辣甜汇聚,不知如何应答…

    但他却还是狠着心肠,送个那两兄弟回去,托词会考虑此事,其实他心里还是想要守着妻儿平安度日,不愿再回去那争斗之处。

    可惜,这两日妻子的真实身份突然爆出来,让他再次动摇了,若是有一日,妻子承认了那候府小姐的身份,回归了那富贵之处,他要如何?

    以前曾听得白展鹏无礼指责瑞雪配不上他,他虽然恼火,但是心里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丝认同,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许以后要有许多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配不上瑞雪了。

    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男子的自尊,不允许他被这般质疑,只是,若是回到那个家,那个深宅大院,瑞雪定是不喜…

    瑞雪半晌没有听到他出声,扭头看去,见得他脸色变幻,仿似万般矛盾,心下叹气,她如此狠心,撵了候府众人出门,一是实在不喜那高门大户,二就是不想赵丰年如此为难,没想到这事儿还是在他心里扎根儿了。

    她伸手揉开他紧皱的眉间,轻轻说道,“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都已经嫁给你为妻,自然要夫唱妇随,你若是想要回赵家,我虽不喜,但也会支持你,你若是不愿回去,咱们就继续好好过日子,这没什么好犯愁的。”

    赵丰年回过神来,听得这话,心里一暖,就扔了这些愁绪,笑道,“这事儿,我还没有想好,就算要回去,也是等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了。”

    瑞雪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应道,“这话说的对,我是你在外面娶的妻子,如果不生两个儿女傍身,母凭子贵,怕是你那些定亲女子,红颜知己啊,都找上门来,劝我让位了。”

    赵丰年听得妻子又打趣他,就屈指敲了她的头,“胡说八道。”

    夫妻两人说笑两句,瑞雪就回了院子,唤了英子等人,挽了袖子,和面、切菜、剁肉馅儿,包饺子,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包了七百多只饺子,三口大锅都添了半下儿井水,大火烧开煮饺子,很快一盘盘白胖儿的元宝饺子就出了锅,自家留了一百多只做晚饭,剩下的那些,作坊里每人都分了一大海碗,喜滋滋的抱了回家。

    瑞雪夫妻这厢打算的很好,可惜却事与愿违,那两个管事,虽然答应了赵丰年要保密,但是大少爷没有死,将来还会回来替他们主持公道,这个消息实在太过让人惊喜,他们两人怎么能够守得住,回去之后,就告诉了他们最亲近的朋友,而那朋友自然又告诉另外的朋友,结果,不到半月,几乎赵家名下的各个铺子掌柜们都知道了这事儿,欢喜若狂者有之,半信半疑者有之,当然,那想要借此搏一场小富贵的人也不缺。

    于是,赵家大宅里的母子,这一日都黑了脸色,聚在书房里,商议了起来。

    赵母有四十左右岁的年纪,身上穿了对襟儿的锦缎衫子,下面配了一条玉色马面裙,绣了大朵的芙蓉花,衬着她尚算娇美的眉目越显优雅贵气,若是不熟知她本性的人,哪里能猜得到当日那等恶毒之事,是她亲手所为。

    此时,她秀气的眉眼紧紧皱着,手里的一块云锦帕子,被扭得不成样子,沉声问道,“到底是哪个掌柜送来的消息,那人…真没死?”

    她对面坐得那年轻公子,身材微胖,脸色蜡黄,眼下有些青黑浮肿,显见是平日过于沉迷女色所致,听得这话,声音颤着答道,“是…是莫掌柜!”

    赵夫人瞧不起儿子这副没胆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他当初那般本事,不也被咱们算计了,此时就算回来又能如何,先不说你已经掌控了所有铺子,就是他当想面儿指责咱们也没有半点儿证据!把头给我抬起来,这赵家如今是你的!”

    赵德被母亲一通训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脸色好了不少,稳了稳心神,说道,“娘,我听莫掌柜说,好像是那陈家两个儿子去了外地谈生意,带回的消息。但是他们死活不肯透露在哪城遇到的那人?”

    赵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他们不说,不见得就没人知道,他们出门这一路吃喝住,还有带去的帮手和伙计,总能找到线索。你赶紧派人去打探,另外,还要盯牢了风调和雨顺两人,他们两个若是听了这消息,一定会先行找去,万一那人有了警觉,咱们接下去就不好行事了。”

    正文第二百五十六章 月黑风高

    “娘,你是要…派人去…”赵德猜到母亲还要再下杀手,脸色又变了。

    赵夫人却半点儿没有担忧,起身抚了抚裙角,淡淡说道,“放心,当日那寒毒可不是谁都能解的,那人就算还活着,也是废人一个,想要彻底除了他,易如反掌。”赵德想起那日那人口里吐出的血都能装满半只水桶,若是活着,绝对不会有以往那般神勇,心里就稍稍安定了下来,扶了母亲出门,去寻那半软禁在府里的封条和雨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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