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之幸村律第29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不禁问出口。
“希望,”他回道,“不过我也知道这事急不来的……不要怪自己,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将自己的记忆都分给你。”
紧了紧牵着的手,接着又说:“现在我就把属于我的记忆分给你。”
走了一会,龙马突然问:“……是不是拥有记忆的我才是真正的越前龙马?”
“是不是我回答是的话你就会想变成越前龙马?”
“我是越前龙马吗?”
“你认为呢?”少年不答反问。(哪有人这样对待失忆的人啊?)
“……我不觉得我是。”
“我也不认为你是。”
闻言龙马惊讶地抬起头,映入一双带着暖意与温柔的瞳眸。
“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不会像你这么温文有礼;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也不会像你这么乖巧懂事;我认识的越前龙马,更不会像你这么柔顺内敛。更重要的是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他绝对不可能不会打网球!”缓了口气,少年莞尔,“所以说你觉得自己还是越前龙马吗?”
“……好像不是,”听到最后龙马也不禁笑出声,“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不管他是不是越前龙马,幸村前辈那番话都在明褒他暗贬“越前龙马”,却又一语说出他不会打网球的事实,而“越前龙马”肯定会——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而龙马也由此对“越前龙马”有了初步印象——嚣张!
“都是在夸你。”看着他的笑颜忍不住揉上他的脑袋,“对我而言,不管是哪个你,哪个越前龙马,我都会记住。”永远不会忘。
“所以你不用太介意自己失忆这件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没有记忆的越前龙马,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少年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
虽是如此,龙马还是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谑,心里的压抑转化为羞赧,嫣红涌上他的脸颊煞是瑰丽。
“……说到底,我还是越前龙马。”小小声说着,语气里却再无半丝阴郁。
“比赛明天就开始了,以龙马现在抓网球跟抓玩具差不多的状况你不担心吗?”南次郎淡淡瞟了身旁的人一眼。
“青学不止只有龙马一个,我们也未必让他上场。”
“失去记忆——为何你不紧张?龙马现在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啊。”
“我觉得忘记了也未必不好,有些人如果可以忘记了部分记忆也许就会过得比他所追求的还要轻松愉快。”正如自己一样,如果能忘了前世,如果能真的忘了季云,可能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他能不能记起来我并不在意,知道他是越前龙马就已经足够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对网球的执着又变得奇怪了。你是希望要一个会打网球的少年,”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是要一个即使不会打网球却还是能令你全力以赴的少年?”若是后一种那眼前的人对龙马的执着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战意”能理清。
“你认为是哪一种呢?又或者哪一种才是我想要的?”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会想要哪一种?你的心思我没兴趣猜测,”南次郎撑首斜视,“不过……反正我就将龙马交给你了,你要怎么对待他随你便,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虽然会变得很没意思。”
南次郎会有此一说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如今的龙马乖顺很多,对他这个一直以击败他为己任的老头居然也生疏礼貌地称呼一声“父亲”,怎不让喜欢逗弄儿子的南次郎感到无趣呢?
“说到底,你究竟希不希望龙马恢复记忆?”南次郎多嘴地问了句。
“……”
而少年却在不该沉默的地方沉默了。
“你……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南次郎试着揣测。
“……有一点。”我闭上眼。
如果龙马不恢复记忆,那么他就不会记得有关我的一切,那么十天之后的那一战收场也应该能好过一点。
“……你又想他恢复记忆?”听他的意思就好像他更倾向于龙马恢复记忆这一答案,不过那所谓的“有一点”就耐人寻味了……
“他应该恢复记忆,毕竟很少有人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没有兴趣的。”也不可能做到不在意。
“你这是客观来讲,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听起来你似乎更不想让龙马恢复记忆啊!”不过那又是为何?南次郎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少有的复杂出现在清澈剔透的眼睛里连闪了闪又转眼消逝,柔和的嗓音轻幽幽地说:“就目前来讲,我希望龙马可以按他自己的方式过得更好,如果没有记忆对他来讲是件好事的话那我情愿他没有记忆。”即使——
“即使他会忘了你?”南次郎挑出他心头的苦意。
“即使如此。”微微颔首,沉重却没有迟疑。
“即使他忘了如何打网球?”
“即使如此,”他突然笑了下,“我要龙马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世界,好好地活着,无须更多烦恼。”
“即使他活在一个没有网球的世界?”真是溺爱孩子的父亲啊……南次郎心里作怪地想道。
“不,我想他不会。”少年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龙马什么都能忘,但我想网球他是一定不会忘的。”
“……”那现在他连怎么打网球都不会作何解释?南次郎默然瞟了他一眼。
“他现在不会打网球,大概是为了以后能打出更好更出色的网球而做准备吧。”
少年是如此坚信着。
脸上的风轻云淡使那张平凡的容颜多出一分谁也模仿不出的俊逸。
“那比赛怎么办?喂喂不要告诉我……其实你并不打算回东京?”
南次郎看到他这表情,陡然色变。
“呵呵……我是有这个打算。”比起比赛,龙马更重要。
除了第一天见幸村前辈的时候打了一会儿网球后,其他时间龙马都不再碰到网球以及网球拍。
一般说来,周围的人总是会逼着失去记忆的人回想过去,所以总是会让失去记忆的那人花许多时间接触以前所见过的每一事每一物,尤其是感情很深的比如说自己最喜爱的运动之类的东西——所以龙马有些不明白,为何幸村前辈看到自己已不像以前那样会打网球却似乎毫不在意,也不强迫自己继续摸索这类运动,放任自己。
他从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若自己有一点不愿做的事就更加不会强迫。这两天他对自己很好,好得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要到然后送到自己面前,总觉得……幸村前辈很宠自己。
这么想着,龙马的脸上不由染上一层晕红。不过旋即想到什么又接着一暗。
他带自己去了很多地方,告诉自己很多关于龙马身边周围的事,说了很多人,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以前这么有“个性”。可是——他很少听到幸村前辈说起他自己的事,他说了很多人但这很多人里面却没有他自己,幸村前辈为什么不说自己的事?偶尔会泄露了几句他的事可是自己一问就被他三言两语轻轻带过了。幸村前辈他……跟以前的龙马相处得很不好吗?龙马不由想歪了。
正因这个猜测而心情低落胡思乱想时,不巧听到他与父亲的对话。
“说到底,你究竟希不希望龙马恢复记忆?”
“……”
“你……不希望他恢复记忆?”
“……有一点。”
“……你又想他恢复记忆?”
“他应该恢复记忆,毕竟很少有人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没有兴趣的。”
“你这是客观来讲,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听起来你似乎更不想让龙马恢复记忆啊!”
听到这一句“更不想让龙马恢复记忆”的话,龙马心头一跳——果然,龙马以前一定哪里得罪幸村前辈了,否则幸村前辈不会不想让自己恢复记忆。
可少年接下来的回答却让龙马呆住了。
“就目前来讲,我希望龙马可以按他自己的方式过得更好,如果没有记忆对他来讲是件好事的话那我情愿他没有记忆。”
“即使他会忘了你?”
“即使如此。”
为什么幸村前辈的语气可以如此坚决却又淡然?
“即使他忘了如何打网球?”
“即使如此……我要龙马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世界,好好地活着,无须更多烦恼。”
为什么幸村前辈可以不在乎对他而言重要的一切?
“即使他活在一个没有网球的世界?”
“不,我想他不会。龙马什么都能忘,但我想网球他是一定不会忘的。”
为什么幸村前辈可以如此肯定——他的灵魂不能没有网球?
幸村前辈……有多了解以前的龙马?而现在的他,是不是正如幸村前辈所说的,根本不可能离得开网球?
他的一切,是不是都与网球有关?
为何幸村前辈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深爱着网球而不自知?
为何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好像是为了失去以前的龙马的自己而哭,又好像是为说了这番话的幸村前辈而哭……
幸村前辈,你究竟是谁?龙马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了解那个人,那个他可能做不到不在意的人。
为什么听了你的话,我会好难过好难过?
为什么我会好想好想知道你的一切!
龙马揪着发痛的心口,近褐的绿宝石眼睛出现起伏的波动——而不自知。
“第三单打,青学 手冢 国光 vs 立海大 真田 弦一郎,正式开始!”
这一天阳光明媚,正是全国大赛争夺冠军的最后一赛,现场已坐满了陆续来观看比赛的群众。
澎湃的气势激涌全场。
“还没找到越前和幸村吗?!”呀呀,怎么青学老发生这种事啊?龙崎想不叹气都不行。
众人一致摇头,都有些脱力。
“这一次幸村失踪也就算了,连越前也一起失踪……难道失踪这样东西会传染不成?”桃望了眼四周,不禁低咕。
已经归队的不二闻言笑了笑:“挺好玩的不是吗?”
律……该是跟越前一起吧,但他为什么不带越前过来?
众人无语。
坐在长椅子上的手冢忽尔起身,握着球拍,抿着唇板着脸以众人熟悉的表情走上球场。
周围倏尔一片静默,可那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心性坚定的手冢,此刻他眼里只看到他的对手,阻碍青学前进,强悍无比的对手。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也极担心众人所提起的那两个人,但那一切都已摒除于心门之外。
如果我放弃网球,幸村前辈你……还会在乎我吗?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你还会注意到他吗?
龙马……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可以告诉你是因为网球我才认识你,是因为网球我才更了解你,可是……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会放手。
失落是有的,伤心也会有,可是比起失去你,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乘着风而去——
“幸村前辈……”
“嗯?”从刚才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不赶去比赛可以吗?话一出口却只无声地发出一个音再也问不下去。龙马不懂他为何会怯懦,有些懊恼地蹙起眉。
“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穿着一身朴素米黄|色的衣裤,双手附背有一股说不出悠然出尘的黑发少年含笑鼓励他说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回东京?”拐个弯问。
“龙马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啰,我无所谓。”就算现在赶回去……比赛也来不及了吧。
“……”这叫他如何开口反问他们其实本该今早就走人吧?
“这时候不回去可以吗?”龙马抬首望着他,又拐个弯问。
“嗯?有何不可?”少年似不懂他暗含的语意,歪首回道,“没问题啊。”
“……”
看着突然闷闷不乐下来的龙马,我真的想不通他反常的原因,难道……
“你想回去?”久久见他没有否认,我想了想就说,“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他旋身就率先步下山——原来他们一开始在爬山。
“不走吗?”回头见他定在原地,我朝他伸出手。
望了眼他的手,又望了眼他的面容,龙马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回到东京后,你一定能够恢复记忆的。”他突然说道,“不用急于一时。”
他以为自己急着回去是想找回记忆?龙马愣了秒,旋即回道:“我并没有想这么快就回东京。”
啊?
“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幸村前辈,”他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突然说,“不知你能不能回答我?”
还会这么有礼貌征求别人的意见,果然不像龙马的人格呢。我颇觉有趣地点点头:“你说。”
“越前龙马……我,真的很会打网球吗?”还是颇不习惯将“我”代入越前龙马。
“嗯,你还在美国青年赛连续夺得三年霸呢!”接着反问一句,“很厉害是不是?”
“啊……是吧?”对于他直接投来的赞赏微微红了脸,龙马不确定地应了声又问,“幸村前辈也很厉害吧?”
“嗯?我?我应该也很厉害吧?”
为什么用的是疑问?“龙马与你相遇是因为网球?”
“可以这么说。”
“……幸村前辈一向这样回答别人的话吗?”
“?”
“词不达意,言辞模糊,模棱两可。”一个一个细数着,龙马盯着他的脸想瞧出他丝毫变化。
“呵呵龙马注意到了吗?其实并不是我不想给龙马一个肯定的答案,只不过……有些答案正反方面的意思都有,所以我无法清楚地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这就是你说话说不清的原因?”
颔首。
“可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是逃避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语即中。
我回过头望着这个即使失去记忆也依旧保有本性的龙马,他尖锐耿直的个性没有因记忆而泯灭反而毫无意识(也不知会伤害到他人)流露出现。
“那你觉得我刚才在逃避什么?”
“你觉得自己会逃避什么,幸村前辈?”
龙马居然用少年以往的方式不答反问。
“……”而我居然无法还口,“呵呵有进步呢,知道怎么……”将我套得死死的。
转口却道:“我可以不回答你。”不过还太嫩了。
卑鄙!望着他不愠不火的神情,龙马有些懊恼。
“对了,龙马,”龙马闻言抬头,“你想好要回去面对了吗?”
呃?
“面对本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陌生,熟悉的人还是陌生——你敢面对吗?”
“……不敢也要面对吧?”像是对自己说,龙马抿唇一笑,“我不是胆小鬼。”
不管他有没有记忆,他都可以非常肯定这一点。
“该是我的,始终都还是我的,不会跑掉。”不是你说的吗?睇了眼少年这样的眼神,轮到龙马一脸云淡风轻。
……还真奇怪呢,失去记忆的龙马反而比以前还更会捕捉到别人的表情,并把握得惟妙惟肖……是因为他心里现在还没装着网球吗?我暗忖道。
突然一阵大风刮了过来,撩起他们的衣袖。
“奇怪,怎么突然间刮起这么大的风?”龙马眯起眼睛奇道。
“预兆。”少年蹦出的一语使龙马抬起头来。
有什么,过来了。
少年划起淡淡的唇弧,但笑不语。
他这一刻的神秘莫测使龙马情不自禁开口问出一个他昨晚就想问的问题。
“如果我放弃网球,幸村前辈你……还会在乎我吗?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你还会注意到他吗?”
“龙马……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可以告诉你是因为网球我才认识你,是因为网球我才更了解你,可是……没有网球的越前龙马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会放手!”
失落是有的,伤心也会有,可是比起失去你,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少年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淡然回答,还没等龙马回过神接着又听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他来了。”
“他来了?他是谁?什么来了?”
少年仰望天空的视线回到他身上,淡淡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没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他也能找到啊。
又一阵风飒飒袭来,不过这一次再不肯轻易离去,掀起他们的衣袖,吹乱他们的头发,在他们的视线里过不了多久就出现一架冰冷的庞大的机器,眼看着已降落在离他们不过几米外的空地前。
最先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夺走了他们的视线。
那是个绝美妖艳的男生。
没人能深刻描绘他的美、艳。
龙马无法形容自己在见到已站到他们面前来的男生的心情,而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前就见到那个男生用一种想要吃人的眼光望着他——身边的人,然后隐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的嗓音冷冷响起:“你果然在这里。”
到了他身边。
而幸村前辈——龙马一听就知道这话明显是针对幸村前辈说的,所以他马上转头望向少年,正巧看见一丝复杂深沉的光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而他也听到幸村前辈回道:“很荣幸被你捕获了”
不过结果可能并不能令你满意
男生冷冷嗤笑:“恭维的话我听多了,就你这一句本大爷无论怎么听都不顺耳!”
若不是看出他一点讽刺意味都没有,恐怕他今天不会善罢甘休。
“令你感到不悦我很抱歉。”这句话怎么听也都没有半点诚意,更何况说着这话的少年还一脸平淡自宜。
“这句话本大爷更不顺耳!”闻言男生咬牙切齿。
“是么,那有什么办法,我除了这句话比较中听之外其他都拿不上台面。”
话音刚落,从里面又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头发蓝近似灰,戴着无框眼镜,另一个头发整齐竖起,阳刚味十足——而他见到龙马后惊喜地叫出声:“越前!”
声音还未落下,人已窜了过来!
“比赛都已经开始了,你还待在轻井泽干嘛?让前辈们一顿好找啊!”他一手箍住龙马的脖颈,一手握拳锥上他的右脑门。
龙马惊呼一声,立即挣扎:“放开我!”
他钻了个空从桃城怀里钻了出来,自动靠向少年的身后,有些惊疑有些防备地盯着桃城。
桃错愕:“越前……?”
“桃,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安慰地拍了下紧抓住自己手臂的龙马,我看向还处于状况外的桃正要说出目前的情况。
“好啊,越前!你居然敢躲前辈的关爱,是不是——”桃却没等少年开口解释就佯装动怒。
“你是谁?”龙马反而截断他的话。
“我是谁你别开玩笑了,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却见龙马认真地点下头,认真地问他:“我认识你吗?”
话一落,除了龙马与少年之外,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桃城,我要告诉你的就是……”
趁没有人开口,少年接着说出未完的话。
“龙马他,失忆了。”
桃,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满眼震惊。
而跡部,则瞪着少年与龙马相握的手,丝丝火焰腾腾燃烧。
“龙马,你想恢复记忆吗?”随即低下头看着他,问道。
“没有特别想不想。”默了两秒,他无所谓地回道。
“就知道你这么想,所以我才没说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需要我们去观摩。”
“?为什么?”
“你对网球可有可无啊。”
“……”抬眼,“龙马觉得这场比赛重要吗?”
“他觉得。”很重要。
“那就去吧。”夺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真的想好了?你可以选择不去。”只要他想,他就不会让他去。
“我选择去。”龙马不再犹豫,笑道,“我想知道在幸村前辈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终于承认龙马就是自己。
宝石。在少年心里,这个问题早已有了答案。
“给我分开!”一双手突然蛮横地劈开他们相握的手,黏合没有丝毫距离的两躯体也因此露出缝口。
“别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依赖别人,”跡部一把扯过少年,冷冷瞪着龙马,“越前龙马,这样的你实在太让本大爷失望了。”
你失不失望关我什么事?这么想着,龙马在被迫分开后立即拉住少年的左手,不让他将少年扯过去。
“放手!”跡部斥喝。
“不放!”龙马倔强地回道。
“放手!”
“不放!”
“叫你放你就放!”
“偏不!”
“放!”
“ya da !”
喂喂,你们俩个,受苦的可是我哦!夹在他们中间被拉来拉去的我苦笑,看见在一旁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忍足以及还未明白过来处于发呆状况的桃城。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要不你们都放手如何?”
“不!”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少年古怪地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扭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声“不”,桃被震醒了,忙道:“喂!你们还呆在这里争什么?再不回去比赛就赶不上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清醒过来。
“你先放手!”跡部扯着少年的右手,龙马扯着少年的左手,瞪着对方同时开口。
“你!”
两人在空中不甘示弱地擦出激烈的火花。
见他们依旧没有动的迹象,桃焦头烂额,想上去劝却被忍足一把拉住。
“干嘛?”回头瞪着他。
“你最好不要过去。”虽然他戏还没看够,但也还不想这么早死。忍足拉着桃不动声色地后退了。
“你们决定谁先放手了么?”少年一边笑着一边问。
有心人若注意到一定能发现少年上扬的嘴角在抽搐。
“……”两人都不答,依旧抓着少年的手对峙。
“没决定好么?可我没时间等了……”少年猛地扯回双手,举起,一扬——甩!
“你干什么,律(幸村前辈)?”两人一惊,紧紧抓住他要挣脱的手。
“我不想牵谁了,所以——”柔和的嗓音冷下,“放手!”
“ya da!”
“你敢!”
倏尔他反扣住两人的手,如是这么说:“这样的话,我两个都不放手。”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量,两人都被他拖着走向直升机的入口。
“幸村(前辈)——”
“律——”搞什么鬼?又惊又疑的声音响起。
“我牵谁的手很重要吗?又不是一辈子都不放开,让你们俩个牵牵又如何?或者干脆你们牵对方的手好了。”说着就要松手。
“休想!”
“不要!”
少年两只手同时被两人紧紧握住不放。
“那就乖乖听我的,”回头,眯眼,含笑,“要知道,大热天牵两个大男生的手……就算没有火气,也会生出火气来呢!”
笑谑的语气,淡定的神情,却刮出一阵凉飕飕的冷气流,令他身边的人都浑身一僵,不再吭声。
桃和忍足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彼此相视。
看来最厉害的人,非幸村莫属。
真田,
你已经作出选择,就不要后悔。
微卷的蓝紫色头发闪烁在阳光下,剔透晰莹的同色瞳眸冷静地注视着场上的一动一静,却不可否认当发现那个人不在场时心头伏起的波动。
“……为什么没看到幸村啊?”有一张帅气却可以下一刻变得宛如恶魔般邪恶的俊脸的赤也抬手向青学阵营扫过。
“好像一年级的越前也不在。”莲二提点他不要忘记其他人的存在。
“难道青学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仁王轻侃侃地搭上一句。
可是无论怎么猜测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直至——
他们关注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
真田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却又坚定的。
他放弃了与那个人堂堂正正的对决,不再面对反“手冢领域”其道的“手冢幻影”动不动就使用“雷”——为了立海大三连霸的荣耀牺牲自己的名誉,他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会遭人唾骂,不过……
既已作出选择,就不容自己后悔!
他是如此坚信着,但对面的人——
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手冢,你要牺牲自己的手腕吗?
……
为了带领青学走向胜利的舞台,你就要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吗?!
不是牺牲。
不是牺牲?!那就是为了自己?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自己现在就该停下这么愚蠢的举动!
不可能!
你——
我要带领青学,已经跟大和部长承诺过,绝对不能输!
……你不想去德国了吗?你还要成为职业选手啊!如果你现在废了自己的手腕你就再没有机会——
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
……
我一定会去德国,不过要在赢了这场比赛后——
坚毅的视线笔直地注视隔着一个球网的对手,紧抿的唇角因忆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伤痕累累地说出一句他心中酿藏已久的话而微微上扬。
如果废了我这只右脚可以赢了这场比赛,那就——废了吧。
正如幸村所说的,若废了我这只手腕能够获胜,那就——废了吧!
零式削球——
“won by 立海大 真田弦一郎,75!”
“部长输了?!”桃不敢置信地瞪着比分牌。
而这一声出奇响亮的惊叫立即引起众人侧目。
“桃?找到幸村他们了吗?”最先发现到他的菊丸惊喜地朝他喊道。
“呃啊,找到是找到了,不过……”桃一脸迟疑。
“那他们在哪里?怎么没见到他们?”大石接着问。
“咦?找到幸村他们了吗?”慢了半拍的荒井他们彼此相觑后才反应过来,人人都开始寻找失踪二人组的身影。
就连被不二扶下场的手冢也抬起头搜寻。
而也就在此时,三个人的身影才跃入众人的视线,仔细一看夹在正中央的不正是爱玩失踪的少年吗?
彼此正要欢呼时,却在瞧见来人不由结结实实一愣。
“幸村找到了,幸村找到了!”
律找到了?眸光一闪,精市顺着众人的目光抬眼看去,嘴角正欲掀起的弧度在看到那人时不由僵住。
“幸村……?”赤也的模样更是可笑,好像看到了外来生物。
……是律,可是感觉又有点不对。精市敛下笑容凝视着受人瞩目的三人,在瞧见他们的手时更是一暗。
仁王原本胚胚的笑弧也在看到那人僵在当场。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还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材,白皙的面容,五官平淡无奇——却没有人可以不再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他周身似乎洋溢着更加浓郁无以伦比的——一种谁也模仿不来的似乎与生俱有的气质。清冽的黑瞳多了抹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描绘的深邃,温柔的波光也似乎更添加了一层淡淡却又说不上来的冷漠。
明明还是同一副五官,为何他觉得他不认识这个人?
为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跟自己印象中熟识的那人——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所有认识少年的人在看见眼前的人时此刻的心里想法。
众人望着自己直直发愣的表情令我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微微一笑。
而这一笑唤回众人的神志,有人露出困惑的表情。
奇怪,怎么这会又像自己认识的人了?
牵着两个人,我走到青学阵营。
“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越前走在一起?”龙崎问出其他人疑惑的心声。
“说来话长,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处理一件事,”我牵着左手上挂着的人,“龙马来,见见大家。”
被少年推出来的龙马,依旧紧紧握着他的左手,眼睛却随着少年的介绍一一扫过还没来得及理解情况的众人。
“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就是我们的龙崎教练,而坐在长椅子上比完赛休息的就是我们的部长手冢国光,帮他冰敷的是我们的天才不二周助,有着一头惹眼的红色头发的是活泼可爱的菊丸英二,被菊丸巴着的是他的搭挡大石秀一郎,大石旁边站着的是热衷于收集数据的乾贞治,乾旁边看起来很凶实则非常害羞善良的是海堂薰,而站在海堂身后的是一拿起球拍就会变得非常热血实则个性腼腆的河村隆。”缓了口气,然后转头问他,“我这样说,你都清楚了吗?”
若不是两只手都被他们霸占了,现在我也不用口头言述了。
龙马点点头,每个人都很有特色。第一个就是年纪大,第二个是没表情,第三个笑眯眯,第四个小猫咪,第五个小石头,第六个刺猬眼镜兄,第七个善良害羞的蛇先生,第八个双面变‘性’人(这里的‘性’指性格的‘性’)——很容易记。
“幸村?”错愕于少年这番介绍,龙崎望着龙马一副兴味盎然又认真聆听的模样突然心生起不详的预感。
“龙崎教练,”巡视四周或多或少似明白了点什么的众人,我吐出对目前的我们而言可说非常糟糕的消息,“龙马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到左手握着的力道突然一紧,我用力握了握安抚他的不安。
“……什么意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越前他,失忆了。”桃回道。
轰——刹那间脑袋短暂空白。
接下来场面可说有些混乱但我还是将我所知道的能告诉他们的都简单说了一遍,而很快就是第二双打乾和海堂上场了。
“有印象吗?”
摇头。
“那有什么感觉吗?”
“……我的世界与他们不一样。”
他们的热血沸腾,令人费解。
闻言轻笑,想要揉揉他的脑袋,却——右手还被某人死死握住,惟有开口:“那大概是你现在的世界还没注入色彩吧?”
“……色彩=记忆?”是这样理解吧?
“正解。”奖励地对他笑了笑,突然右手被扯了一下,回头就见到景吾一副臭臭的脸色。
“不许忽视我。”
……“你在计较什么啊?”对他难得的孩子气有些莞尔。
换回他一计冷瞪。
“好好,不忽视,不忽视行了吧?”投降,不用太计较的就不去计较罢。
然而左手也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力道,与此同时右手又收力。
……
“你们还想再来吗?”在直升机闹得还不够么?
闻言,左右手同时一僵,缓缓松了力道。
“好好看比赛。”瞄了景吾一眼我才低头看向龙马,“龙马,尤其是你。”
嗯。龙马乖乖颔首。
于是,我两手依旧被人牵着,不顾众人怪异复杂的视线,将目光投向比赛场上。
比赛,转眼即逝。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好漫长啊,我还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呢!”
“就是,终于可以放暑假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回老家耕田吧,哈哈哈……”
“别开玩笑了……”
络绎不绝的谈话围绕教室,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多话跟朋友说,压抑的时间过去了所以就连平常不多话的人也不由多说了两句。
“最后的期末考……”结束了呢!
“幸村同学?”东条一转开眼就看见少年一脸复杂的表情,有些悲伤又有些喜悦,不由失声唤道。
闻声少年望向她,抬眼丢出询问。
“啊……呃,有人找你。”是她看错了吧?刚才那一瞬间觉得幸村像空气一样透明。
找我?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袭英挺的身姿立即引起我的注意。
“啊,英司小姐。”愣了下,随即我朝那站在门口的少女微微一笑。
然后起身举步朝她走去。
“眼镜?”
“不好看吗?”我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水色框眼镜。
“……”为何突然戴起眼镜?
“挡风沙用的,”似明白她心里的疑惑,我答道。
“美幸小姐呢?”我随口问了句,毕竟一向有她的地方就有美幸的影子——不,该倒过来说更贴切。
“今天我来找你。”不关她的事。
“哦是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
看着悠然走在前头的少年,英司眼神连闪,最终不再沉默:“你会死。”
“那天我不是很明白地请求你了吗?”少年回头,神色一派淡然,“我会死。”
“……为何?”为何要向她提出那样的请求,为何要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很脆弱。
一碰,即碎。
还记得那天下着雨,天灰蒙蒙。
他突然支开美幸,叫出躲藏在暗处的她。
请求她,当他死后,将他葬在这个坟墓里面。
他说得很平静,平静地告诉她他其实活不了多久,他已经走到了尽头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他请求她,尽量将悲伤化为零,希望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将死之人。
而即使到了今天她也没想明白为何他要拜托她做这样的事,为何就可以如此信任她不会将这个惊人的消息泄漏出去——虽然目前除了她之外还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你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我存在的人。”这,就是理由。少年盯着英司的眼睛是清澈的洞悉。
“对你而言我可有可无,甚至谈不上喜欢。”
“所以我只能拜托你,而我也不认为你是个爱嚼舌根的女生。”单看她平时都一副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的做人原则,大概别人不问她她也不会回答别人其实应该知道的信息,更何况我告诉她的还是这么一件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事。
在听到第一句时英司就开始色变,到第三句她才竭力恢复点颜色。
“你……知道什么?”
少年微微扯了下弧角:“不瞒你说,英司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看着美幸小姐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么?”
陡然一僵,英司眼神凌厉地射向淡然自若的少年:“你知道。”
全身肌肉随着这三个字吐出适时作出调整,以备反扑眼前这个看似弱小实则不可轻忽大意的敌人。
果然……
“因为这样,所以我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放进你眼里。”或许该更确切地说……“你不希望我夺走美幸小姐的注意。”
“所以你一定会帮我。”
“……你真的会死?”望着实在看不出一点死亡阴影笼罩的少年,就连英司也不禁有些不信地问。
这个人所表现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会,”他肯定地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只能拜托你,将我所要传达的东西传达给他们。”
良久面对这样视生死置之度外的少年,英司再度开口:“……我不讨厌你。”
“我知道。”
“称不上喜欢你。”
“我也知道。”
“不过这点事我还是能为你做到。”
“谢谢。”
“……告辞。”
“等一等,”不经意瞄到她头上的东西,我叫住她的同时走上前。
英司止步,转身,看着他停在她面前,看着他伸出手柔柔地拂过她的发丝,余光下她看见一片树叶飘扬落下。
“好了,”正想着要不要道谢时,她又听到他独有的嗓音:“英司,你有根白头发呢,要不要我帮你拔掉它?”
不知不觉他已自动省略了敬称。
白头发?“不必。”
“可我已经拔下来了。”
“……”那你还问我干嘛?
“呵呵,其实英司你也很可爱呢!”见到她吃鳖的模样,我不由按着往常的习惯揉上她的脑袋,纯粹欣赏地说。
正要拍掉他的手,却在此时从旁冒出另一把声音:“幸村前辈!”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一个精致如天使的男孩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英司没记错的话,那个男孩的名字叫——越前龙马。
不久前打败立海大的部长,如今受万人瞩目的璀璨新星。
“你们在做什么?”龙马的问话带着少年没有察觉出来的异样。
“呃?”在他的瞪视下,少年感到莫名其妙,“没做什么啊。”
“那你的手在干嘛?”龙马冷冷地瞪着还停留在英司头上的手。
“啊!”我这才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对英司说,“对不起。”
我是有点逾越了。毕竟英司再怎么像男生也还是女孩子。
“没事。”她不介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奇怪龙马的出现,毕竟这里还是二年级的地盘。
“我找你。”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他小小声地说着,我听不清楚。
“嗯~?”于是凑过去听。
“……一起回去吧。”
闻言,我点点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书包。
接着转过身对英司说:“英司,对不起,还有什么话的话下次再谈吧。”
她颔首表示明白,瞄了一眼目不斜视的龙马,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你再等我一会,我进教室收拾一下书包。”
她还听得到少年柔和的嗓音在空气里传开。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久久,她才吐出一句。
那个越前龙马眼里露骨的独占欲,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
龙马
“你跟她说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拜托她些事,她答应了。”不便多提。
“摸头呢?”干嘛摸她的头?
“奖赏啊。”
“夸她可爱?”他刚才有听到这句。龙马不是滋味地说。
“赞赏啊,”我不觉得哪里出问题了,尤不知事情严重地说,“英司她很难得这么可爱呢。”真的很难得。
“……”不悦。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奇怪他的反应,伸出手。
龙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