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第37部分阅读
荣华富贵 作者:rouwenwu
,听听这“父皇”叫得多么字正腔圆。
“皇上,怎么看到臣妾就要走呀?”梁淑妃等皇帝抱过小皇子后,才不满地嗔怪。
“怎么会……我之前没瞧见,后来瞧见了,不就停下来等爱妃了么?”皇帝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
“原来是臣妾误会皇上了。”梁淑妃马上笑着原谅了皇帝,招手让宫女将熬好的莲子羹端上来,从莲子羹的特殊做法说起,渐渐地就说到了宋懿行的婚事。
皇帝一听,果然是这个来历,不由沉了脸,将手中的汤匙也撇了开去,龙颜大为不悦:“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今后就莫再提起了。青瑜不懂事,跟着乱胡闹,爱妃难道还不懂么?”
想到青瑜公主,皇帝就满腹的郁闷。从小到大,他是多么地疼这个女儿,没想到,一出嫁,就真真正正成了宋家的人了。他不同意宋懿行的婚事,她便跟他闹,居然还说他“不近人情”、“不可理喻”,真快把他给气死了“臣妾当然懂,臣妾是为皇上着想,所以才来劝皇上的。皇上想一想,现在皇上之所以反对,给出来的理由是因为他们是义兄妹。但皇上也是知道的,这理由只能私底下说说,不能对外说。若是宋家那小子铁了心要娶温家丫头,这事传扬了出去,大臣们知道了的话,那皇上该如何自处呢?”
皇上哼了一声,列出了另一个理由:“我皇家订下的媳妇,聘礼都下过了,我不让她再嫁,谁敢有异议?”
“这就有问题了,皇上。”梁淑妃柔声说道。
“什么问题?”皇帝一拧眉,龙颜不悦。
“皇上说温玉是皇家的媳妇,那也就是瑞王府的女主人。她还在温家住的,那便是温家的女儿,皇上这么说,是不是要将她接去瑞王府住?”
提到瑞王府,皇上的脸色倒是隐约变了一变。
梁淑妃也是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一见如此,便知有了端倪,连忙继续说道:“皇上再想想,如今世子过世,瑞王生活不能自理,皇上将王爷接进宫就近照顾,是理所应当。但倘若王爷有儿媳妇在,而且还提出将公公接回,以尽孝道……”
皇帝不由陷入了沉吟,梁淑妃说得不错,如今瑞王府空置,他将瑞王接到身边。倘若瑞王府再次有了主人,道理和情理上来说,瑞王都该回去。虽然瑞王在清醒了半天之后,又恢复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但谁又知道今后某日他会不会又突然脑子清楚过来,到时候再说些什么始料未及的话,就麻烦了。
梁淑妃看了看皇帝的神情,又说道:“其实,皇上……就算允了他们的婚事……倘若皇上做了主婚人,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还不是皇上说了算?”
这话说得皇帝心念一动,如果温玉要成亲的消息传到胡卢国去,刘宜光知道了,会不会出来阻止呢?
皇帝考虑了几天,终于同意了宋懿行与温玉的婚事,却把婚期定在了一年之后。宋懿行也不介意,只要皇帝肯松口赐婚就行,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议了。反正温玉现在对他还多有排斥,就算早早地成婚了,也没法同房,还不是看得见,吃不着,与未婚夫妻也没什么区别。挑了个好日子,高高兴兴地去下了聘,便开始谋划着该如何亲近对自己多有抵触情绪的娇妻。
岳父大人那边的工作,他一早便做好了,还想方设法,高价将与温家比邻的宅子买下,让两家比邻而居,方便往来。逢年过节,更是走访得勤快。更重要的是,宋懿行已经开始全面着手调查温家爵位的事情了。两年前,在宋懿行的暗中使力下,他的父亲宋华坤已经当上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利用职务之便,很容易便查到了当年的事情。宋懿行每一次过府来,都会带来事件的新进展。以致于温如韬一见着他,便眉开眼笑,仿若见着了大救星一般。
这一日温玉去了店里,回到家就被告知“姑爷”过来了,去到堂前,果然见得宋懿行正与温如韬在说爵位之事。温玉过去请了安,问了好,便准备回房去了。温如韬却唤住温玉说道:“玉儿,你也坐下来听听。”
温玉看看宋懿行,迟疑着点点头坐下。
宋懿行说道:“我前些天,想办法去内务府翻了卷宗,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明了了。当年毒杀太子案早已查清,是是贾太后和何贵妃想让康王继承皇位,所以伙同冯大学士、贾御使设计谋害太子。此事本与温家无关,但谋害太子,罪名太大,按制株连九族。贾家、何家和冯家,都是被诛了九族。温大伯娶的妻子,不巧正是贾御使的孙女儿,所以被连坐了进去。按照本朝的惯制,就是温璧小姐也已经不在九族范围之内,与岳父大人更是无关。只是当初正逢着祖父大人传爵,将爵位传给了温大伯,先皇便出于定罪先夺爵的制度,将爵位给收了回去。而事实上,温家的安平侯,与我家的盛阳侯是一样的,都是世袭不替的。”
“真的?”温如韬大喜过望,他只道自家的爵位与丹宁伯一般,是传一代降一级的,没想到,竟是世袭不替的。
宋懿行颔首:“我翻了内务府的记录,确实是这样没错。中书省那也有,但是四阁的案宗里却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对外诏告之前,被押下了。我估计,大概对外诏告也赶上了株连那时候。多种不幸的巧合,造成了温家如今的情况。虽然于法于制都可以要求皇上归还爵位,但现在提,触怒皇上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目前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缺一个可以水到渠成的时机。”
“好,好,此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好了,有劳贤婿了。”温如韬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了。想不到自家的爵位,竟然也是世袭不替的。只要时机到来,就可以向皇上表奏,他就可以继承爵位。到时候,他贵为安平侯,女婿是盛阳侯,一门尊荣,到时候温家可算是重新扬眉吐气了。
温玉坐在旁边看他们俩一个“岳父大人”、一个“贤婿”,交谈甚欢,还有越谈越投机之势。当又谈到他们在任的吏部和礼部的情况了,温玉便起身说先回房去了。温如韬见状,恍然顿悟地拍了拍头,自嘲道:“看我,都老糊涂了。贤婿难得过来一趟,却被我拉着说这说那的……”温如韬哂然笑了两声,便让温玉陪宋懿行聊聊,自己起身先出门去了。
温玉暗自腹诽温如韬所说“难得来一趟”,天可怜见,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往这边跑一趟,这都叫“难得”的话,她真不知道什么叫作经常了。
“玉儿。”宋懿行很主动且自然地坐到温玉身旁,温声问道。“有阵子没去铺子里瞧了,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好,不过……”温玉每每总不想与他多说话,但是每次他一与她说话,自然而然地便有了要说的话。“前些天,旁边墙根下堆放的砖石被移走,空出来一丈方园的空地,我想利用起来。”
“嗯,有什么打算?”宋懿行问道。
温玉说道:“我准备把这块地买下来,然后做成一个儿童乐园……”
宋懿行从旁认真的听着,他的理解能力每每让温玉惊叹。她所说的都是现代化的经营理念,他却都能理解,而且每每还能提出很好的建议。越相处,温玉便越是觉得他是个商业合作的好伙伴,至于会不会是好夫君……还有待磋商。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笄礼
温玉的及笄之礼安排在十月中,温如韬在家中宴请亲友以示庆贺。本来只算进了丹宁伯府和刘传耀家,没想到却闻风来了许多预想之外的人,就连青瑜公主,也挺着大肚子过来凑热闹了。
温家现在住的宅子,还是当初温玉用游戏社赚的第一桶金置办的。温如韬有了官职之后,家中也只是添了些仆妇,平常时候并不觉得拥挤,所以便将钱都用去购置田产了,一直没换大宅子。只是偶尔逢着庆宴的时候,便会深深地觉得宅子小了。今天却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顿时觉得站都快站不下了。
宋懿行见状,当机立断,找了两个工匠动工拆墙,将温家的宅子和他买在旁边的宅子打通。当在大堂上拖延时间的温如韬得到传讯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将如云的宾客带去赴宴时,便看到两家之间凭空地出现了一道精致的垂花门。温如韬一时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当着众位宾客自然不好明言,目光在门上略略停留了一会,便引着宾客们过去了。
宋家的宅子与温家差不多大小,但是单纯作为后院来说,却是相当地宽绰。苏叶都有些好奇地拉着温玉说道:“小玉,你家似乎变大了些?”
丁浅如“哧”的一声笑道:“笨死了明显是将两家打通了”
苏叶分辨了一下,左边是刘朝绪家,这边……“宋家?”
“除了小玉未来的夫家,还会有谁家来着?你啊,有了芽芽之后,真是越来越笨了”
芽芽就是苏叶女儿的小名,五月里生的,长得跟苏叶很像,眼睛大大的,特别机灵。温玉的及笄礼这么大的事情,她也带着小女儿过来凑热闹。郭连熙放心不下她那个毛燥的性子,也只能跟过来看着。于是他们成了导致温家人满为患的元首之一。当然虽然郭连熙跟了来,却也是无法跟着苏叶一起到内堂去的,于是只能再三拜托温玉一定要多看着苏叶一点,别让她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青瑜公主也有了身孕,一般而言,孕妇都特别喜欢小孩子,但青瑜公主却很看不上苏叶的女儿。见大家都围着小芽芽逗弄,不由哼哼地说女儿最麻烦了,她怀的一定是儿子。
苏叶也哼了一声,说道:“女儿好,我喜欢女儿生了儿子,以后娶个媳妇气你”
青瑜公主毫不示弱地还击:“女儿不也一样,嫁个穷酸秀才,苦一辈子”
于是这两个“妈妈”和“准妈妈”便就着儿子好还是女儿好这个问题,引发了一系列的争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温玉连忙出面打圆场说都好,生儿生女一样好。于是这两个便齐齐地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地问道:“那小玉,是你的话,你喜欢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呃……这个……”温玉完全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她答应与宋懿行成亲,但那是因为双方长辈都这样希望。而且刘宜光对她的放弃,以及她对家人朋友的无法放弃,让她非常颓丧,从而有些自暴自弃,想着干脆就这样算了。虽然算是认了命,但她却也还没有认认真真地想过自此与宋懿行做真正意义上的夫妇,更别提生儿育女了。但是这会儿为了让她们俩息战,温玉只能昧着良心,说道:“自然是想先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了……有子有女,才能称得上‘好’么”
“……也对”这两个总算是认可了,然后马上就和好了,开始交流各自从各处听来的教养孩子的方法和心得体验,然后又追着温璧问一直生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温玉在旁边听得,不由感慨真是时光如梭,当初她们相遇之时,都还只是稚气未脱的女童,这一恍眼间,都已经是妈妈级的人物了。
这一天,一直热闹到了深夜,宾客们才陆陆续续地告辞回转家门。宋懿行随同温如韬一起送走所有宾客之后,对温如韬说道他今晚就住在旁边,所以并不急着回去。
温玉回屋梳洗时,听小钗来说“姑爷”过来了,便重新穿上白天里穿的衣衫,从里屋出来,在茶室里见他。“玉儿。”宋懿行唤了一声,并不见外地隔着小茶几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沓纸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推到温玉手边,柔声说道。“你上回说的儿童乐园,不是遇着了难处么?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试着画了下细节图,你看一下,是不是你想要的,有没有哪里需要改正的?”
温玉一阵迟疑,拾起那沓图纸来翻看。自打店铺旁边那块地空出来之后,温玉便想在那建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东市附近的那个私塾,招的大多是普通商家的孩子们。下学之后,有些贪玩的,便三三两两结伴从东市逛着回家。如果在这里建个乐园,肯定会将这些孩子们吸引过来玩。温玉倒也并不打算将这个乐园收费,只是想为自己的玩具店多吸引些人气过来。
但是她将滑滑梯等一些在现代非常常见的设备画出来找人做时,那些工匠们却完全无法领会她所想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也曾有一两个试着做了,做出来的却十分稀奇古怪,所以,这个计划就不得不暂且搁浅,从长计议。
温玉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越看越是惊奇,从宋懿行画的细节图来看,他分明是完全可以领会她的意思的,而且画得非常细致。同样是古人,为什么那些工匠们却是怎么说都理解不了,而他却能了解得这么透彻?难道这家伙,跟她一样,也是穿来的?
宋懿行见温玉看了之后,就一言不发,不由问了一声:“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温玉抬眼打量了他一番,冷不防问道:“where are you fro?”
“……”宋懿行一时呆住了,看看温玉,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是认真地在与他说什么事情。不由心想,难道她在考验他?不妙,若是让她知道他连她说什么都听不懂的话,会被她嫌弃吧?琢磨再三,宋懿行还是决定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一恍神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见他这个反应,温玉便知是自己多虑了。只是他分明没有听懂,却死鸭子嘴硬,偏要装作没听清楚,温玉不由暗自觉得好笑。当即将那句英文重复了一遍,然后好整以暇地看他怎么办?
宋懿行这回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但问题是确实听不懂,怎么办?思量再三,说道:“玉儿说的是胡卢国的土话?”
温玉认真地说道:“是我自己编的暗语。”
宋懿行的表情囧了囧,随即哂然笑了笑,问道:“不知,是什么意思?”
“就是,听不懂就别装的意思。”
宋懿行的神情有些发滞,温玉却忍不住抿嘴笑了。宋懿行从旁看着,可算是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小妻子是喜欢笨拙一些的人,她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精明,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看来,今后在她面前,得藏拙一些才行。
宋懿行讪然笑了笑,然后将话题转回到儿童乐园之上:“前些日子,有位通州的朋友来京,介绍了一位能工巧匠。若是这图纸画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便请那位匠师先试着做一个看看?”
温玉点点头,说道:“画得对的,做做看吧。”
得到认可之后,宋懿行微笑着将图纸收回怀中。温玉瞧了瞧他,忽而问道:“你刚才说,通州的朋友?”
“……是啊,有什么问题?”宋懿行一边回答,一边便开始转着脑子想“通州”是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想温玉问的却是:“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这种东西么?”
“呃……”宋懿行本来想说对方硬要当他是朋友,他也没办法。随即想到自己这么一贯得“聪明伶俐”、“没心没肺”,估计她又要不喜,对他就会愈发得排斥。所以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咽了回来,然后显出一副谎言被揭穿的模样,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果然,温玉便觉得他似乎顺眼了许多。想了想,又问道:“你不会骑马……也是假的吧?”
宋懿行略作迟疑,坚持说道:“这个,真不会。”
“又装?”温玉瞪着他,不满地说道。“去长平的路,是你赶的马车。我不信你马车赶得那么熟稔,却不会骑马”
宋懿行一时有些语塞,沉默了半晌,方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是会骑,只是……不太敢骑。我开始学骑马的时候,才六岁,有次从马上跌下来,被马踩断了腿……”见得温玉脸色一变,连忙放缓了声音说道。“幸好那时候年纪小,又有名医帮忙接骨,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病根。只是我有些被吓到了,骑马是学会了,却是一直不怎么敢骑……所以,干脆就装不会了……”
温玉闻言,心里沉了一沉,若真是如此,那当日,他帮她驱赶马车追往长平,会不会太勉强了些……正感到有些愧疚,听得宋懿行从旁慨叹着说道:“希望这位匠师能够不负所望,将儿童乐园建造出来……也算是,我送你的及笄礼物了。”
温玉回眸看着宋懿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婚事
匆匆又是一年过去了,刘宜光恍若真的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温玉时常会想起刘宜光曾经说过,太医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如今算起来,今年,他应该有二十一岁吧,会不会他已经在胡卢国悄悄地逝去了他们当初立下的约定犹在,但她却终还是没有陪他走完最后这一段路。他是不是认为只要她看不到、听不到他的死讯,她就不会难过……会不会这就是他坚持留下她的原因?
诚然她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美满,家境日渐好转,父亲在仕途上顺风顺水、步步高升,她还有一个贵为侯爷、又对她关怀倍至的未婚夫婿。从外人看来,天底下最美满的人生也不过如此了。而事实上也是,她对着宋懿行有了越来越多的笑容。有时候,会让她自己都觉得害怕,害怕会不会就这样渐渐地忘记了曾经存在着那样一个人温玉的儿童乐园在三月里正式落成了。京城的人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新奇的东西,一时间吸引了很多人过来看热闹,但却是没有人愿意放孩子进去玩。后来还是小外甥刘承悦听闻了这边有好玩的东西,跑来看热闹,却发现竟是自家小姨的铺子,当即引了头,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进去玩。见他们玩得高兴了,而且还有学过腿脚功夫的伙计在旁边看护,并不会让孩子们出现危险状况,这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去。
刘承悦小的时候很害羞,见到生人就会钻到母亲或者祖母怀里躲着不出来。后来弟弟刘承喜出生之后,或许是家里投注在他身上的关心少了,便经常吵闹,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混世小魔王。进了京学之后,更是成了一个小头目,带着几个小伙伴,打架翘课什么的,都没少干,完完全全就是当年刘朝绪的翻版。
温玉也是京学出来的,知道京学的作息,自然知道他是翘课出来的。便让店里的伙计抓他出来,让他回去上课,不然以后都不让他玩了。在温玉面前,刘承悦倒是挺老实的,也不敢吵闹,软声求了几句,发现说不动,便苦着脸回去了。毕竟他对儿童乐园的兴盛有功,温玉也不想太打击他,便让紫菱取了一盒糖果送去给他,让他好好上课,下学了再来玩,还给他做好吃的糕点。刘承悦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去上课了,今后,便是每天安安份份地上完课,再过来温玉店里报道。
当初赐婚的时候,皇帝粗粗地将温玉与宋懿行的婚期定在今年八月中。但当宋懿行向皇上请旨明确具体的良辰吉日的时候,皇帝却几番推拖,迟迟不肯下旨。青瑜公主在三月底也生了个女儿,这可把一心想生儿子的她给郁闷到了。虽然婆婆一直说女儿也一样好,但她就是心里不爽快。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竟然还听说了皇帝想悔婚的消息,不等出月子,便去皇帝面前闹了一番。
对于推拖的原因,皇帝当然不能明言,只说日子得好好选一选,莫要着急。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宋懿行马上去找国师算了日子,在八月里挑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良辰吉日报上去,请皇帝批复。皇帝自然想再拖拖,宋懿行却也有两手准备,这个时候梁妃娘娘再从旁软言相劝,无非是世子过世已经一年多了,而且当初皇帝赐婚的圣旨也下了,现在却拖着小夫妻俩的婚事不让成亲,那岂不是有悖于“君无戏言”这句话么?
皇帝这下可算是明白了,他是给绕进去了若是当时他咬定皇家的媳妇不外嫁,倒也罢了。问题是他都下旨赐婚了,再拖着不让成婚,那就是他自矛盾,好没道理皇帝郁闷了一阵,但想想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倘若刘宜光还在意温玉的话,也早就回来阻止了,不可能至今都没有一点动静。看来这张王牌留着也是没有用了,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免得被朝臣们非议。于是,皇帝御笔一挥,宋懿行与温玉的婚期便着着实实地定了下来,在八月十二。
温玉从温如韬手中拿到婚书时,恍了好一阵的神,没想到,这样,就真的要出嫁了。转念想想,宋懿行确实没什么不好。以前觉得他品行不端,又爱拈花惹草,但如今却是收敛了许多,基本上都不曾听闻过他又与哪家小姐来往密切了。他原本在礼部任职,去年左迁到了户部,温如韬也在差不多时候升了正五品的吏部郎中。吏部和户部的寮府位置离得非常近,所以宋懿行每天下了任,便与温如韬一道回家。
宋、温两家的宅子,自从那日客满临时打通了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封上。如今宋懿行五天之中,倒有三天是住在那边院子里的。他与温如韬早晨一起上任,傍晚一块儿回来,感情好得真像是亲父子似的。知情的同僚们都对宋懿行赞不绝口,说他孝顺、有心,温如韬对于这个女婿也是极为满意的,每每这种时候,便会笑得合不扰口。温玉暗暗叹道,既然父亲喜欢他,那就这样吧所谓女婿如半子,以后有这么个聪明能干的女婿扶持他,却也是好事。
收了婚书之后,温玉也便开始为婚礼作起了准备。嫁衣她自己是不会绣的,宋懿行便说他家会准备好送过来给她的。各种彩礼,该送多少该收多少,她也是完全不知道的。宋懿行便说没事,他会列个清单,所有步骤都按上面来就成。关于置办多少酒席、宴请哪些宾客,也由宋家一力承担包办了。
温玉觉得与宋懿行在一起的最大好处,就是万事不需要她操心。只需说了声,他自会马上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但温玉却也是喜欢将万事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所以总觉得这样她很不安心,但渐渐的,她也有些习惯了。人果真都是有惰性的,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五六月以来,天气越来越炎热,即使在屋子里,只穿着兜衣再套一件纱衣,都会觉得热。一走动,更是浑身汗津津的。宋懿行不知道打哪弄了些冰块来,给温玉放在屋子里降温消暑。于是,温玉便整日窝在屋子里,懒洋洋的,哪也不想去。一个月躺下来,人先胖了一圈。
这一日,宋懿行来与温玉说婚礼的进程安排。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被丫环领进去。宋懿行进去后,便见温玉已经从榻上起身,在临窗的位置坐着,而且还披了件绸制外衣。从露出的衣角看来,在他进来之前,分明是穿着纱衣的。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去一点春色,竟然在这么热的天也要披上一件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不怕生痱子么?宋懿行心中颇不是滋味,照这个样子看来,她还真是真打算新婚之夜也不让他碰她哪宋懿行想了想,没说什么,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动声色说起自己的来意来。却故意将短话长说,罗罗嗦嗦的扯了一大通。天气本来就热,温玉急急忙忙之下披的绸衣又是不透气的,不一会,便热得够呛。而且宋懿行进来之后,紫菱她们便出去了,都没有人帮她打扇子了。温玉终于忍不住摸了扇子过来,自己扇了两下。果然她一扇,宋懿行便问道:“很热吗?”
温玉顿时有些发窘,却也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明知故问当即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要说的事情么,没有的话,我想睡一会了……”说完,一抬眸,便见他用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身体的温度倏的提高了不少,脸也跟着发红,责道。“看什么呢,还有事就赶紧说,没事了就可以出去了,我要被热死了。”反正他也是知道自己是刻意穿上这么一件的,所以也不再掩饰。
“没有了,你休息吧。”虽然她因为受热而呈现出淡粉色的肌肤很诱人,让他很想搂过来重重地亲上几口,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惹恼了她,横出意外就不好了。绝对不能功败垂成,再忍忍就好,等娶进家门了,就好办了。难不成,还会因为他亲近一下,就闹着和离么?宋懿行收回目光,告辞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又回身说道。“若还是介意,下回我就在帘外说话好了……”虽然他从在外间的茶座说话,变成进到里屋说话,也是努力了很久的成果。但是从长远看来,这个时候必须以退为进,要表现得大度、体贴、全心地为她着想,才好换取她的好感。
果然,温玉闻言之后,神情隐约动了动。宋懿行便留下一个温柔宽厚的笑容,转身出去了。他虽然走得潇洒,其实心里头直犯嘀咕,这都一年多了,她难道还惦着刘宜光么?当初是为了让她答应成亲,便将所有条件都应了下来。但若是成婚后,真不让他亲近的话,首先他那一关便过不去了吧?
宋夫人虽然也挺喜欢温玉,但要是让她知道温玉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估计会翻脸吧?毕竟对于父母辈来说,对于儿媳妇再喜欢,也是抵不过抱孙子心切的。看来他必须再好好计划计划,新婚之后,可得好好地过才行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阁
八月以后,天气就渐渐地不那么热了,婚期也一天一天地临近。温玉除了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慨然,大多时候倒也没怎么样,反倒是宋懿行日渐紧张起来。
他先是以筹备婚礼事情多、担心温家这边忙不过来为由,安插了两个丫环到温玉身边服侍。温玉的东西并不多,有紫菱和小钗拾掇,还有张妈妈从旁帮忙足矣。那两个来的丫环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端茶递水之类的杂事,温玉也没有多计较。反正他那边的人,这时不过来,等嫁过去了,总是要过来的。
后来又是每天都不定时地过来报道一次,就像是现代学校宿舍宿管阿姨每天晚上的突击查夜似的。京城的婚庆习俗中,有夫妻二人婚前一月见面会不吉利的说法,所以他也不进门来,每次就站在外面说话。但却是一定要听到温玉在屋里回话之后,他才放心地回去。
直到婚期前一天,他也照常不误地跑过来隔着门说话。这天为温玉送嫁的娘家小姐妹都已经过来,见着宋懿行这举动,不由笑着打趣说道:“侯爷这么紧张兮兮地,莫非怕新娘子跑了不成?”
宋懿行在窗外“呵呵”笑笑,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先回去准备了……玉儿,我明天来接你”他的声音,说到后来有抑止不住的激动。温玉听在耳里,心中却有种异样的滋味。他这几天每天都会来隔着门说上几句话,不多,就一两句。温玉原本觉得他的这种不放心,是对她的怀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她临阵反悔。所以有时候会不耐烦的直接说话,让他早早地好回去了。但是这会儿想到这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却只有他一个人在期待,却又觉得有几分愧疚。
由于送嫁的必须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苏叶和丁浅如都不能来,来的只有潘凝云和温玉舅舅家的表妹。虽然温玉家如今与舅舅家关系也不亲近,但到底这门亲还是重新走起来了。又是给温玉送嫁这样的大事情,若是娘家没有人,掉的也是温玉的份。
丁浅如也是年前出嫁了,几个小姐妹中只剩了潘凝云云英未嫁。她近来在学中倒与刘朝绪有了些往来,两人一起在游戏社中也渐有了话题。但他们二人也是凑得不巧,当初是陈夫人看不上潘家,如今却是潘家看不上了刘家。潘家之所以眼界高起来的原因,自然便是她的姑母潘夫人的儿子宋嘉言成了当朝驸马。但潘凝云今年也有十六岁了,确实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不好再耽搁下去了。据她说月前姑母潘夫人给她说了门亲事,对方是正二品神策将军的小儿子。潘凝云过来陪温玉待嫁这段日子,除了羡慕温玉能嫁宋懿行之外,其余的时候便是抱怨这门亲事。
“我偷偷去看过那个徐公子了,长得又高又壮,像头熊一样……我看到他就害怕,怎么能够嫁给他呢……”潘凝云一脸苦恼。“但姑母说,他家里是正二品的官,是看在大表哥的面上才肯娶我。我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攀上他家,爹爹和娘亲也都让我去接近他……但是我看到他就好害怕……”
温玉知道她向来胆子小,刘朝绪虽然强横,为人却是温和的,而且生性善良,与潘凝云倒是还合适。但若是配个性子粗糙的武夫,倒也是够呛。温玉便拍拍她的手,柔声说道:“若实在不愿意,便与你爹娘说清楚。毕竟你是你爹娘的女儿,他们终究还是会疼你的。”
潘凝云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叶和丁浅如虽然没能来为温玉送嫁,却都派丫环送了不少鬼点子过来为难宋懿行。但宋懿行是什么人,岂会让她们这些小点子给难到。迎娶之日,轻轻松松地过五关斩六将,直接上得绣楼,进入闺阁,脚步生风地来到端坐在妆镜台前面的新娘子面前。
“玉儿”宋懿行心情激跃之下,还不忘快速地俯下身,将喜帕掀起一角,往里面探望了一下。紫菱眼尖看到了,一下子高呼起来:“唉呀,姑爷怎么可以偷看新娘子呢这不合礼节”
“唉呀,我说新郎倌哪……”
宋懿行只是笑,并不理会丫环的叫囔声和喜婆的训话声,径自俯身将温玉打横抱起,在他带来的诸多朋友的起哄声中快步下得绣楼而去。温玉蒙着喜帕窝在他的怀里,看不到他的人,却更能深深地感受到从他身上迢递来的炙人的气息。想到自己两世为人,竟然就这样嫁了,一时恍在梦里,一颗心却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起来。想到他抱她下楼之前,竟然还要掀起盖头先看一眼,不由地闷声说道:“怎么,怕我家换掉你的新娘子啊?”
宋懿行低低笑了两声,认真地解释说道:“我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怕之前那一些都是在做梦,我怕我娶的其实不是你……”
温玉心口一热,低声嗔怪道:“谁稀罕换走你的新娘子……”
“我稀罕……怕是梦,更到怕事到临头,一觉醒来……”说时,宋懿行已经出了大门。喜婆掀起大红花轿的轿门,在喜炮的轰鸣声中,宋懿行躬身将温玉抱进了花轿。温玉坐稳之后,却发觉宋懿行并没有退出去,正奇怪莫非这轿子做得这么宽敞,为的是让新郎新娘同坐?出神间,忽而觉着那种熟悉而灼热的气息又凑近了来,下一秒钟,凉凉的指尖从她的下颔上划过,停留在了她的耳后。等温玉察觉过来,他又已经半掀起她的喜帕,在她的耳根处印下了湿湿的一吻,在她耳边喃喃地说道:“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温玉心中惊了一惊,这家伙,这样肯定地宣告他的所有权,难道他是不准备遵守他们之前的约定了吗?当温玉急急忙忙地掀起喜帕,他已经退身出去了。喜气洋洋的锁呐声喧天而起,轿子也被抬了起来,在轻轻的摇晃中前行。温玉却像是坐着小船渡江一般,心里异常忐忑不安,唯恐一个不慎便会跌入滔滔江海。她有预感,宋懿行这个家伙,肯定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但就算他要反悔,她现在都已经上了花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她没有办法临阵退缩,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见招拆招,想应对之策了。
花轿到了宋家,按照习俗拜了堂,顺利的进了洞房。亲朋好友闹洞房,花样百出,热闹非常。等到外面喜宴开始,宋懿行带着这一群好事之徒出去后,洞房里便陷了一片沉静之中。温玉静心听着,等新房里没有声响之后,正想把喜帕取下来透透气,便察觉到有人靠近。
“夫人,这是侯爷让奴婢交给夫人的。”
温玉听出是宋懿行遣到她身边的丫环银屏的声音,便接了过来。发现是个大红的绸包,包上还绣了精致的鸳鸯戏水的图案。打开一看,里面却是几块包装好的松仁糕。看来是怕她饿,一早准备好的。温玉将绸包攥在手里,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情。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聪明,太细致了。若是他真的打定主意不信守当初的约定的话,那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棘手了。
虽然只是早上略略喝了点粥,温玉却是不饿,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紫菱和小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留她一个人心情忐忑地坐在新房里,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门“吱”的一声开了。银屏唤了声“侯爷”,温玉的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吱嘎”一声关门声之后,接下来便是一串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温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绸包,身子也不由地往里边坐了坐。
“玉儿……”宋懿行的声音较往常有些低沉、沙哑,他一开口,温玉还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糟糕,这家伙喝酒了,似乎还喝醉了“玉儿,让你久等了……”宋懿行有些跌跌撞撞地挨着温玉坐下,看着一身大红的新嫁娘,心神有些恍惚。“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温玉闻言,心头顿时一紧,倏地拉下喜帕,警惕地问道:“你不会是想食言吧?”
宋懿行显然是喝过酒,白皙的脸上浮着不太正常的红晕。往日一直冷静睿智的眼中,也带着些朦胧的醉意。面对温玉的质问,他出了会神,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摇摇晃晃地想了半天,轻责道:“玉儿……你怎么自己把盖头取下来了,这样不吉利?”说着,轻轻地从她手中抽过喜帕,展开,一本正经地帮温玉盖回去。
温玉只当他是想亲手揭,也任由着他去。不想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他动手。“到底搞什么鬼?”温玉暗自嘀咕了一声,再次将喜帕扯了下来,却愕然地发现宋懿行不知何时,已经歪躺在了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战事
“诶,你……”
温玉一时有些无语。她方才一个人坐在新房里,想了很多种应对方法。倘若宋懿行真的不再信守前诺,想要强来的话,她也有办法对付他。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喝得酩酊大醉,进来还没说一句话,倒头就睡。这倒让她满腹的计较都落了空,就好似作足了出游的准备,当天却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多多少少有些哭笑不得的落寞感。
温玉坐在床前,低眉看他平静的睡颜。分明是五官端正、俊秀不凡的一个人,为什么平日里总觉得面目可憎呢?温玉暗自摇摇头,蹲下身,将他的鞋子脱去,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弄上床,在床上摆正位置。过程中这被人服侍的家伙还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不时地打个酒嗝,让温玉又是郁闷又是觉得好笑。
虽然已是八月,但天气还是热得很。温玉看宋懿行身上穿的那一身喜服,估算着这样睡应该正好,不会冷也不会热。便拖过被子,横在他肚子上,以免他着凉。自己则另抱了一条被子,到锦榻上睡。
或许是由于从忐忑中放下心来的原因,温玉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起身剥了一块绸包里的糕点吃,吃了两口,觉得有些口干。目光一转,发现锦榻旁边就有个小茶几,便过去倒了杯茶。就着茶吃了两块糕点,才觉得有些饱腹的感觉了,走去外间洗漱,准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