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45部分阅读
三少奶奶 作者:rouwenwu
她把我送回来,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府都是个问题!至于你那女人,她射瞎我的时候,我顾得人都已经被你的那个跟班杀掉了,她会逃去哪里,我怎么知道?”
祁连琛闻言,莫名松了口气,这么说……小旭真的逃掉了?是啊,之前她都可以逢凶化吉,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这时,竹儿跟着搭了话,“三少爷,我们爷所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现在卖伞的梅儿!”
祁连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盯着大少爷道,“这一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告诉爹的……”
“哈哈哈……”听到这,大少爷忽而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先不说你没证据,所有的杀手都死了,没人知道是我雇的,如果你要当堂对峙,我也可以抵赖到底,至于竹儿,你觉得她会帮你,还是帮我?啊,还有,三弟,你可真是不孝,回了府是不是就直奔我这来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么,爹已经傻了,一个人造孽太多,被冤魂所缠,他已经吓傻了!哈哈哈……”
祁连琛是又气又恨,他就不理解了,父子血亲,怎么会仇恨到这个地步?
“你最好祈祷小旭平安回来,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祁连琛将他往床上一推,扭头走了,走了两步,他忽而扫了眼大少爷的轮椅,冷声道,“大哥,如今你还是这么喜欢坐轮椅么?”
大少爷一怔,心里涌起不妙,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剧痛从双膝袭来,竹儿早在一旁吓得面色苍白,抚着疼痛的小腹,连惊呼都不敢。
“既然你喜欢,这辈子就坐轮椅吧!别再想要站起来害人!”大少爷的膝盖骨,被祁连琛硬生生地折断了,断得彻底,再无复原的可能,祁连琛也想不到,自己真有对兄弟出手的一天,或许,是他压抑地太久,也或许……他再也不敢相信亲情,“用你的话说,就算当堂对峙,我也可以抵赖到底!”
……
祁连琛把大少爷的话想了个遍,觉得还是有六七分可信度,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底里是倾向于相信莫梓旭平安逃脱的。
再加上大少爷搬出了梅儿这个被遗忘很久的人,那个女人受过莫梓旭的恩惠,应该不会和大少爷串谋说谎。如今,只有加紧在赌城寻找。
出了大少爷的院落,祁连琛这才发现,府里果然人人都在说着祈老爷的事。
爹真的傻了?
就如他所料,祁连黎没有动手杀人,可是爹却自己受惊傻了。
祁连琛觉得蹊跷,自己的亲爹,他多少了解,能够让祁家家业发展为都城首富的人,岂会是这点惊吓就能吓傻的?而且,父亲心狠,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这一生死在父亲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如果父亲惧怕鬼魂,也不会这么绝情地一再杀人。
难道……为了骗过祁连黎,父亲在装傻?
心中如是想,他想要去祈老爷的厢房去一探究竟,却在路上碰到了祁连黎。
殊不知,命运就是如此。
如果没有祁连黎的路上相遇,祁连琛或许就能及时赶在祈老爷喝那碗有毒的药汁前赶到,可是,就因为祁连黎这一绊,当祁连琛到了祈老爷面前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药力发作,人是真的傻了!
此时见到祁连黎,堂兄弟二人,已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彼此的心境。
良久,祁连琛方道,“我该相信你的。”
祁连黎无声地苦笑,“可我不该信你。”
祁连琛知道他是指莫梓旭一事,“堂哥,我和……”
“你不用解释。”祁连黎截断他的话,“感情的事,如果能够掌控地话,我也不必这么辛苦。——我祝福你们。”
祁连琛垂下头,再次陷入莫梓旭失踪的焦灼中。
祁连黎也已从府里下人们的话中,知道了莫梓旭失踪的事,“放心吧,都城也就这么大,会找到的。”
直到此时,祁连黎才发现,原来,他对于莫梓旭似乎也不是如想象般的执着,大概是因为如今的莫梓旭已不再是他心中的那个梓儿的缘故吧,找不到能够放在心底里的人,他宁可谁都不要。
“三弟,我要走了。”
“现在?”这么快。
祁连黎的目光落在远处,“回府的心愿已了,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至于生意上的事,你该知道,我没有一点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跟你们……跟你道别,之前在坟前祭拜了爹和太公后,我就已经走了,至于行李,呵,我也没什么行李,就此告别了!”
“再会……”
“呵,希望有缘吧。”有缘再会。
……
祁连黎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他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随性而为。
不带任何东西就离开的祁连黎,在府门口遇到了寻人未果的柳儿和常喜。
如果说府里除了祁连琛夫妇,还有谁让祁连黎愿意交谈的话,那便是柳儿了。
柳儿此时正搀扶着常喜,乍见祁连黎,她有那么一瞬地手忙脚乱,却最终没有收回手。
祁连黎看着面前这对男女,微微一笑,“柳儿,我要走了。”
“走?”柳儿还没从莫梓旭失踪的焦虑中回过神来。
祁连黎简短地说道,“离开祁府,去云游。”
柳儿眨眨眼,懂了,“黎少爷,你要走……”
祁连黎笑道,“祁府不适合我,当然,我知道在府里出了这么多事的时候,我离开,实在是有些不通情理,可是,就算我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尤其是……她现在也不需要我了。”
“小姐她……”柳儿红了眼圈,不知是因为莫梓旭的失踪所致,还是因为听说祁连黎要离开才哭。“黎少爷这次,又打算去哪里?”
祁连黎望了望天,“谁知道呢,听说,在东方,跨过一片辽阔的大海,有个很美丽很富饶的国度,我想去那里看看。怎么,你有兴趣同游吗?”
柳儿一怔,想不到,黎少爷竟然会相邀自己,不,她不能这么自我感觉太好,黎少爷只是客气地说说而已。
可听在常喜心里,就不是那个滋味了,他心里一阵抽痛,不想也不敢知道柳儿的回答,他抽回了被柳儿扶着的手臂,“黎少爷,你们聊吧,小的去看看三少爷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说着,一扭一拐地走开了。
柳儿看着常喜的背影,她当然知道,祁连黎的心里没有自己,而常喜对自己的那份心,她看得到,不忍辜负。更不用说,如今小姐失踪,她怎么可以自私地想自己的私人感情?抬眸对祁连黎一笑,“黎少爷说笑了,以后,黎少爷会找到一个能相知相伴的女子的,奴婢还是本分地留在祁府,照顾小姐和三少爷吧。”
祁连黎果然不在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事物,递了过去,“这个,本来在一年多前就给了你家小姐的,虽然她还了回来,可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打算收回,等找到她,转交给她吧。”
“这……”柳儿接过,那是刻着“祁”字的腰牌。
祁连黎笑笑,没有说再会,便离开了。
他连祁家的一切都不要了,更何况是太公藏起的家财,那份太公没有告知完全的财富秘密,就跟着太公一起长眠吧。
……
柳儿是在府里的凉亭里,找到的常喜,那家伙正低头抹眼抹泪地哭呢。
柳儿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侧,“哎呦,这么大的人了,羞不羞啊。”
常喜一怔,呆呆地看着她,酸酸地说,“你还没走?”
柳儿睨了他一眼,“小姐都还没找到呢,我怎么放心地走?更何况,还不知道那个人可有备好一个家给我。”
常喜想,确实,小姐还没找到,柳儿是会继续留下,可一听到后半句,他不由又心里酸了,“他怎么说,也是有大把积蓄的,想给你个家,还不容易?”
柳儿心里失笑,嘴上却严肃地说,“其实啊,前阵子,小姐想把我许了他的,可是我瞧他的样子并不欢喜,敢情,是不喜欢我的,罢了,等找到了小姐,我还是跟小姐说:常喜这厮眼界太高,看不上我,求小姐还是把我许给别人吧。”
常喜一听,滞后地愣了愣,而后裂开傻笑,仍不敢相信,“你……你的意思是?”
柳儿白了他一眼,扭头欲走,“唉,强扭的瓜不甜,小姐这个媒算是做错了,我一头热也不是办法,人家常喜大哥可是向往着娶个千金小姐的呢,唉,命苦啊,还是一辈子守着我家小姐吧。”
常喜总算听明白了,赶紧一瘸一拐地拦住她,“柳……柳儿,我……我……”
柳儿这才扑哧笑了,“你啊,真傻。”
常喜拉住她的手,紧紧地,“你知道我傻还逗我?”
这一回,柳儿不笑了,“小姐还没找到,咱们在这说这些干什么?总之,常喜哥,我这辈子会跟着你的,咱们一起伺候小姐和少爷,等找回了小姐,我就跟她说,选个日子嫁给你!可是,前提是,要找到小姐才行。”
常喜真是喜不胜收,身上的疼痛似乎全没了,连连点头,“放心,一定可以找到小姐的!”
……
几十个捕快,搜寻了一天,未果。
祁连琛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焦头烂额。
他去看了祈老爷,甚至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可是,祈老爷似乎是真的傻了,痴痴的,双目无神的样子,不像伪装。
他还没有来得及伤心,大夫人就找上他说:府里现在需要人出来主持大局、继承家业。天知道,他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这种事情。更何况,莫梓旭还没有找到。
入夜时分,搜捕队的队长来报说,全城大街小巷都找遍了,没有发现莫梓旭的踪影。
祁连琛烦躁地想撞墙,偏偏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线索,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莫梓旭被大少爷藏了起来,可是,他哪怕以死相逼,大少爷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情急之下,他大晚上地跑到了葛郎中的医馆,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将葛郎中抵在了墙角,“我没有时间跟你说废话,我知道,你和大哥是一伙的,告诉我,小旭在哪里?他把小旭藏在了哪里?”
葛郎中当时懵了,眼神闪躲着,视线似有若无地往药柜上一扫。
只可惜,祁连琛心慌意乱地却没有看出这种心虚的暗示,当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此时和莫梓旭只是一墙之隔。
药柜之后,是药馆的一处密室,里面藏有葛郎中收集的一些稀罕药材,还有些珍奇异兽,用于炼药的异兽。
密室里,除了在唯一一张床上奄奄一息的莫梓旭外,还有在墙边细细听着外面动静的四少爷祁连堂。
葛郎中颤抖地摇着手,“三……三少爷,你……你说什么啊,老奴不懂。”
祁连琛狠狠地以手臂抵着他的胸口,“不说她藏在哪里,我就将你跟大哥合谋的事,告诉娘亲,告诉府里所有的人,还有以往,你让二嫂的孩子流产等等事情,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是我毕竟是府里的少爷,看看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葛郎中心里哀叹:又一个威胁他的人!如今三少奶奶就在这里,他是从此向三少爷投降,还是继续跟四少爷效忠?
权衡之下,三少爷只是猜测,而四少爷则是确实握有他的把柄,于是,葛郎中一咬牙,“三少爷,老奴以前确实是被大少爷所利用,可是这次,他要害三少奶奶和老爷的事,他自己计划的,老奴事先完全不知情的!而且,今天我去给大少爷治眼伤,他说那是三少奶奶给射瞎的……”说到这里,他小心地顿了顿,才继续道,“好像是三少奶奶在射瞎大少爷后,便逃掉了,大少爷没道理跟老奴说谎,所以,请三少爷还是安心寻找吧,说不定,少奶奶是去还神了,也说不定明天或是后天,啊,说不定,三少奶奶现在已经回府了!总之……”
祁连琛没等他废话说完,便截断他的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最好也祈求小旭没事,不然,你就和大哥一起等着受死吧!”威胁别人,不是他的擅长,可是今天,他却将威胁的话说得那么顺口而心无愧疚,可是,就算他威胁了全天下的人,小旭就能回来了么?
葛郎中瞧着祁连琛像阵风似的走远了,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推动了药柜的机关,进了密室。
祁连堂正坐在床边,守着那个呼吸微弱的女人。
“你做的很好。”
葛郎中赔笑,“一切都谨遵四少爷的意思。”
祁连堂抬起清眸,“是吗,那么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向我汇报的?比如……爹的事?”
葛郎中一听,腿吓得软了,“是、是!黎少爷要对老爷下手,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黎少爷没有要了老爷的命,可老爷也因为受了惊吓,而傻了。”
“哦?是吗。”祁连堂呵呵轻笑了两声,“是受惊吓傻了,还是被你给害傻了?”
葛郎中登时就跪了下去,都说四少爷最聪明,果然,这都能猜得到。“四少爷,我……”
祁连堂伸手止住了他的话,“我知道爹不会死的,堂哥下不了那个手。不过,爹躲过了堂哥的手,却未必躲得过大哥的手,虽然我可以阻止,可那样的生活非我所愿。罢了,就让他老人家真傻吧,年过半百,他也该放手了,其实,现在想来,我痴痴傻傻的那段日子,也很开心。——最重要的是,爹只有傻了,才会放任我娶一个不属于我的女人。”
葛郎中只能附和,都说太聪明的人,思维常常与众不同,果然不假。
祁连堂看了看昏迷的莫梓旭,又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葛郎中答道,“三少奶奶正中要害,失血过多……”
“你只要回答,她什么时候才能醒就行了!”
伴君如伴虎啊,葛郎中擦擦汗,“最快也要明天傍晚。”
“明天傍晚……”祁连堂低声喃喃,忽而开口道,“葛郎中,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忘了三哥?”
葛郎中一怔,继而艰难道,“要忘,就只能把所有的人都忘了。”
祁连堂沉思半响,方道,“也好,从此,她的生命里只要有我就够了,而我的生命里,也只要有她就行,那时,她便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女人。”
葛郎中没有说,用了那种让人遗忘过去的药,极伤人的头脑,或许,在三少奶奶遗忘了三少爷等人的同时,恐怕连本来的性情都忘了,很可能变成一个痴傻的人,就像是以前的四少爷。
这样的女人,当真是四少爷想要的吗?
祈老爷在遭遇劫匪后的第二天,越发地傻了,呆滞的眼神,木木地张着嘴,时而从口中流出些口水来,前一日惊吓后的举动也没有了,整个人像是失聪一般,任谁叫唤,都没有反应。
大夫人见了,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派了四五个丫鬟轮番照顾着祈老爷。
毕竟,家不可一日无主,大夫人再一次让祁连琛去担起家业,可是,莫梓旭失踪,现在都找不到人,他连在府里呆着的心情都没有,自己亲自出府寻找,沿着昨日莫梓旭可能逃生的路线,一路打听。
自从二少奶奶和二夫人死后,祁连城和菲儿也出走了,祁连黎昨日也离开了,祈老爷又变得痴呆,整个祁府像是瞬间凄凉了很多,放眼望去,偌大的一个祁府,好像除了丫鬟和家丁,已剩不了几个主子。
大夫人就算有执掌祁府内大小琐事的才能,却对府外的生意一窍不通,或许,就算她可以勉强自己去从商,可骨子里头,她还是个凡事依靠男人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府里传来了好消息,但对大夫人来说,却是个坏消息,那就是,大少爷可以站起自如行走了!
这时,府里有几个管家向大夫人提议说,把祁家的生意交给大少爷吧,如今,也只有大少爷可以用得上了。
大夫人不许,而和大夫人一条心的林管家自然也不赞同。
大夫人以大少爷如今是个瞎子为名义,坚决反对,可如果让她再找个合适的人出来,也没有,直到此时,她才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生出一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继承家业一事拖了有半个月,大夫人没辙了,再不找个人出来主持大局,那么传到外面去,家族生意就会被外人侵吞了。
至此,大少爷终于如愿以偿,大权包揽。
大夫人虽然恨得牙痒痒,可也无可奈何,好在她在之前就跟各类分店的掌柜有交好关系,如果他日祁连琛回心转意了,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大少爷继承家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了自己的“后宫”。
原来的大少奶奶俞婉,被降为通房丫鬟,竹儿却被扶摇直上,成为正室。
大夫人瞧得出,大少爷此举是在给自己示威呢,竹儿成了正室,那最感恩戴德的,便是佳姑姑,佳姑姑又是大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搞得大夫人每天看见佳姑姑,都觉得如芒在背,好在,她也有个探子阿萱,还在大少爷的身边伺候。
接着,大少爷又突如其来地纳了个杏园楼的戏子为妾室,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听说,大少爷只是让人打听,如今杏园楼最红的戏子是谁,之后,便重金把人给娶了,说是为了充实祁府里的人气。
大夫人也不反对,心底里则咒着:多纳几个妾,让他虚脱累死在床上!要不就是那些戏子最好有个花柳病什么的,传染死他!
大夫人每天咒骂地起劲,而大少爷却仍旧每天逍遥得很。
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大少爷风生水起的同时,祁连琛却灰头土脸,因为,莫梓旭依旧音信全无。
祁连琛颓废地像鬼,胡子茬都蓄了起来,也顾不得打理。他每天都出去打听,每晚都失望而归,他也确实是碰到了那个梅儿,梅儿的回答让他又放心又担心。——原来,莫梓旭是逃脱了,可是,现在都没找到,是又落入别的什么贼人的手里了吗?
瞧不得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这天,大夫人将祁连琛叫道自己的房里,语重心长起来,“琛儿,你听娘说,这都两个月过去了……”
“娘,是三十七天。”祁连琛很严肃地纠正她的话,好像多说一天,莫梓旭就会多危险一分似的。
“好,好,三十七天!”大夫人无奈,“你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
“不可能的!”
再次截断她的话,祁连琛害怕听到这样的字眼,说真的,这样的自己,连他都无法相信,他从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这般影响自己,而事实上,有个女人做到了,而且,影响至深,每晚都无法安睡,只要想到她是不是被人绑架、被人囚禁,他就再也无法抑制地头痛心痛起来,狠狠地掐着自己,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每天,他都祈祷可以找到她,可是,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大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为情所困,心里也着实不好受,想到以前,似乎他也曾为秦雅韵而颓废过那么多年,后来娶了小旭,才从之前的情殇中拔了出来,如今,她想故技重施,“琛儿啊,这找小旭要紧,可是,你能不能也为娘考虑一下,娘不求你去继承家业了,但是……你起码要让娘抱上孙子啊。”
祁连琛一听,便知道自家娘亲打得什么主意,“等找到小旭,娘不愁没有孙子抱。”
“你……,好,就算是这样吧,可是你看,你爹现在变成这样,人家都说,冲喜可以解晦气,娘知道你是孝顺孩子,为了你爹能早点康复,娘打算给你纳一房妾室……”
“没有别的事,儿子先出去了。”说完,祁连琛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琛儿!”
大夫人哪里还叫得住人?看着祁连琛离开的背影,大夫人是连连摇头:上一次琛儿为情所困,也不至于忽略孝道,可是这一次,怎么性情都大变起来?
就算祁连琛明确发对,大夫人想着,之前娶莫梓旭的时候,他又何尝同意过,还不是最后赶鸭子上架地娶了,现在,她依葫芦画瓢,新娘送进房,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
大夫人也是着实无聊了,所以让媒婆送了好些个正经人家姑娘的画像,她一个人折腾还不够,又拉上府里唯一可以说话的五夫人,一同参谋,看到中意的时候,还不忘跟五夫人说,“呦,这连堂有十八了吧,该娶妻了。”
五夫人是干笑不已,“大姐,你也知道,堂儿他这里……”五夫人点了点自己的太阳|岤。
大夫人笑道,“这有啥,咱们祁家少爷的正妻,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干脆,你也在里面一起挑一个吧,咱们弄个双喜临门,好好地去一去这府里的晦气!”
五夫人好生为难,“这个……就算挑了,也不知道堂儿喜欢不喜欢。”
“嗐,你喜欢就行!”大夫人说得轻松,“连琛还不是不愿意纳妾,我直接挑好了,穿上喜服送到他房里,不信他还能给推出来!”
“这样啊……”五夫人赔笑着,心里却嘀咕:为什么我儿子的正妻要和你儿子的妾室是同一档次?虽说我儿子是庶出,人又傻,但也是祁家的少爷,真要娶妻,也要娶个名门的小姐!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宝。所以,挑来挑去,五夫人才勉勉强强地选了一个,心里暗忖:就算真让这选中的姑娘进了门,也只能当妾室,要做妾,都做妾!
大夫人不知道五夫人心思,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她将五夫人挑出的画像拿出来,递到五夫人的手里,“呐,别说我们当娘的不顾及儿子的心情,你拿去给连堂瞅瞅,不过我敢保证,只要听到说娶妻,连堂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呵呵……”
“呵,呵呵……”五夫人干笑两声,收起了画卷。
……
“啪!”
五夫人气呼呼地将画卷往桌上一摔,“真是太欺负人了!”
见状,正在绣花的六小姐凑过来,“娘会生这么大的气,还真少见,我以为娘就只会跟着大娘等人的后面趋炎附势呢。”
“你,你说什么呢你!”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向来没规矩,可偏偏女儿句句是事实,五夫人无从辩驳。
正在做木雕的四少爷此时也抬起头,先是瞪了六小姐一眼,“六妹,不会好好说话么?”
六小姐被他一瞪,顿时气焰大消,说也奇怪,这一个月来,自己这个傻哥哥似乎越来越有正常人的气势了,言行举止都少了些傻气,多了点深沉,难道,自己傻了七八年的哥哥,现在快要恢复正常了么?
同样的疑问,在五夫人的心里也盘旋了很久,自从祈老爷变傻之后,好像连堂的傻气都被吸走了似的,一天比一天严肃起来,偶尔不经意间,甚至会露出阴狠的表情,那么陌生。唯一不变的,就是连堂还是喜欢刻木雕。
放下木雕的祁连堂走到桌边,拿起那副画卷,展开来。
六小姐凑过脑袋,“呦,这女子是谁啊?”
五夫人有心试探自己的儿子,“这女子……,是这样的,最近祁府出了那么多事,大夫人想要府里办喜事,冲冲喜。”
六小姐一下子乐了,“原来,是哥哥未来的媳妇啊。”
哥哥……
以前,祁连堂冒傻气的时候,她从来不叫他哥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这个称呼说顺口了呢?
祁连堂将画卷一丢,“我不喜欢。”
五夫人看见了儿子眼中的不悦,她的心里涌起欣喜,声音都开始发颤,“可是,你三哥也会跟你同一天纳妾,大夫人说,这是双喜临门。”
祁连堂眸光一闪,似有若无地扯了一抹笑,“双喜临门?好!连堂是该娶妻了,不过,我要娶的,不是这个女人!”
至于他说了什么,五夫人已完全不往脑子里进了,她颤巍巍地伸手握住了祁连堂的双臂,又沿着那手臂摸上了他的脸颊,“堂儿,堂儿……,你……你是不是……”
祁连堂微笑地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娘,你想问儿子是不是感觉思维清明了,对不对?”
五夫人眼里闪着泪花,哽咽地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祁连堂笑道,“儿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就在府里到处传说爹变傻了那天,一夜间,儿子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似的,醒来后,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再不需要多解释什么,五夫人喜极而泣:她的儿子在这七八年里,何尝说出这么顺溜而理智的话来?
“堂儿,我的儿啊!是你爹在保佑你啊!你终于好了,终于变好了!”
六小姐也瞪圆了眼睛,“哥哥,你……你不傻了?”
祁连堂以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嘘——,隔墙有耳。娘啊,这个事,你和妹妹还有我知道就够了。”
“为什么?”母女俩异口同声。
祁连堂面色沉重,“因为,如果有人知道我变正常了,便会有人来害我。”
“谁会害你?”六小姐猜不出,也不理解。
五夫人却低头沉思,隐约猜出其中利害。
祁连堂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心里暗想: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名正言顺地迎娶他想要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获得她们的支持和理解,他可能不会这么快地把恢复正常的真相告知。
“当然,我也只是猜的,因为,当我头脑变清醒的那天早上,我连带着将十岁那年落水的事也一并想起,而且,我绝对没有记错,推我下水的,是大哥!”
“啊?”
两个女人再次异口同声。可马上,五夫人就着急起来,“对,可不能乱说,儿子啊,你就先装傻一阵子吧,等你爹好了之后,现在是你大哥在执掌祁家,如果被他发现你……,彩蓉,你给我闭好自己的嘴,听见没有!”
六小姐对自己的母亲向来不服,也不尊敬,可今天却第一次听了母亲的话,“知道了,我像是这么爱碎嘴的人么?”
“你本来就是!”难得可以训斥自己的女儿,五夫人一下子上了瘾,“以前你和菊儿常常八卦,以为我不知道?”
“那是以前,现在哥哥变好了,我……”六小姐不再说什么,只是瞧着祁连堂神情略显清冷的样子,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亲哥是那么地有型而俊美,比三哥他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夫人也不跟女儿较真,因为她想起了另外一事,“堂儿,你刚刚说要娶妻却不是画像中人,怎么,你已经有属意的人了?”
说起那人,祁连堂由衷地微笑,“对,是儿子在府外认识的……”
“什么,府外?你什么时候溜出府的?”保护儿子过度的母亲,忘了自己的儿子已是个正常人。
祁连堂轻叹,“娘,难道现在的我,你还怕找不到回府的路么?”
“呃……”五夫人自知失态,“娘一时没有适应你……,不说了,那是哪家的姑娘啊?样貌品行如何啊?”
祁连堂简短而概之,“成亲的那天,你不就可以见到了?”
“成亲?”这个孩子,难道成亲之前都不让她参谋一下的么?“你……你还是让娘先见一见吧,有个画像也行啊。”
祁连堂有心隐瞒,“儿子非她不娶,娘你看与不看,都是一个结果。”
“……”五夫人被自家儿子堵得无语,罢了,儿子既然恢复正常,应该就有正常的审美观点,儿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傻子,这娶妻一事,就由他高兴吧。
祁连堂心知母亲是同意了,他重新拿起那个才雕琢成的木雕,回头对五夫人道,“娘,一会儿,儿子出府一趟,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让阿霞跟我一起,最近我出府都是她跟着的。”
五夫人没有任何意见,儿子大了,也恢复正常了,恐怕再没有她说话的份了吧。
……
就像之前的几次出府一样,阿霞从府里的马车处,要了辆马车,那个车夫早就已经是四少爷的心腹,每次出府,都是他驾车,出府后,在药馆停留。
对于这一情况,如今大少爷安排负责监视四少爷的葛郎中和阿霞都已经倒戈,自然没有人向他汇报,至于门口守卫,当然也不知道车中所坐何人。
直到药馆的后院,祁连堂才下了车,进入药馆的后厢房,待到葛郎中进了门,祁连堂的第一句话便是,“她行了么?”
葛郎中摇摇头,“还没有,大概……今天可以醒来吧。”
“还没有?”祁连堂不由拔高声音,“一个月前,你就说她当天能醒,结果呢?”
葛郎中怕极了祁连堂发火,“四少爷,你听我说,这三少奶奶……”
“什么三少奶奶?她现在名字叫如烟!”
“是,是如烟姑娘!”如烟、如烟,四少爷只想着这个名字意味着是三少爷抓不住的人,却未曾想过,他又能抓住飘渺云烟了么?“姑娘本就身体孱弱,而本来一个月前苏醒的,可因为伤口感染,再加上老奴按照少爷你的指使,给姑娘用了忘却过去的药物,抹杀她一切的记忆,这药效因人而异,而姑娘的身体难抗药物的猛烈,所以才会连续高烧……,好容易救活一条命来,所以,现在一直昏迷,也是她自身的一种调节恢复。”
祁连堂冷哼,“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医术不高明!”
葛郎中一噎,心里的闷气早就憋到胸口了,一时气愤,也顾不得说话的分寸,“老奴确实医术有限……,不过少爷,有句话,老奴现在不得不说了,姑娘她用了那等猛药,对头脑是极为有害,而且她又反复高烧,老奴恐怕,就算她醒了……,人也是废了。”
祁连堂一听,蹭得站起,一把揪住葛郎中的衣领,“你说什么?废了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她有半点闪失,我要你偿命!”
葛郎中哆嗦着,惊觉刚刚一时激动失言了,忙打圆场,“别,别!老奴用错了词,其实……就是人会有点傻,就像四少爷你过去那七年一样……”
祁连堂这才松口气,“既如此,那种药就别再用了!傻了不怕,总会好的,就像我一样。”
葛郎中心里长叹:那可不一样,那种药相当于是将人的脑子清空了一般,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人,这辈子都别想找回记忆了,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知,说好听点,就是像从未被渲染的白纸,要从新勾勒人生。他祁连堂可有这个耐性?
更何况……,“老奴今天就没有再用这种药,不为别的,是因为今天老奴给姑娘把脉……,咳,为了下一代着想,老奴只能停药,但是效果已经足够了,少爷放心。”
祁连堂听出他话中古怪,“下一代?什么意思?”
葛郎中一顿,方道,“姑娘她……怀有身孕了!”
“什么?”祁连堂一震,踉跄了一步,虽然这是他早就已经准备接受的事实,可今天从葛郎中的嘴里得到证实,他还是难免心里一痛,孩子……,那是她和三哥的孩子,眸中阴光一闪,“把那个孩子……给我打掉!”
葛郎中抬眸,“当真?”
祁连堂闭上眼睛,以拳头抵上自己的额头,“不……不能打掉,那会伤了她,她已经很虚弱了,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
就在祁连堂在是否打掉莫梓旭的孩子而犹豫时,密室里,躺在床上一个多月,都快肢体僵硬的莫梓旭,终于醒了。
莫梓旭睁开眼,眨了眨,带着几分茫然地把周遭的一切看了一遍,而后又闭上,失笑地自言自语,“做梦了吧,还是说角色扮演,以为我自己是古墓丽影?”
数秒钟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所有的场景都没变,这下,她懵了,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外侧,疼!
一下子翻身坐起,莫梓旭瞪大眼睛看着这点满油灯的密室,不由心里一阵恐慌:不是梦!这是哪里?
虽然这里布置整齐,可是那些摆放在墙边的笼子啊、箱子里,时不时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里面到底养了些什么?
看遍了周遭,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扯了扯那件粗布长裙,这……这款式……,目光一扫,落在一面悬挂墙上的巨大铜镜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时,密室的门开了,莫梓旭一个激灵,伸手捞起附近的一个捣药锤,虽然没有更好的防身工具,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顺着密室楼梯走下来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年轻,一个年老。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子,容貌俊美,一看见莫梓旭,顿时面露惊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她冲过来。
莫梓旭徒劳地举起捣药锤,“别过来!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那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眸中交换了某种莫梓旭不明白的讯息。接着,就见那年轻男人慢慢地向她走近,一脸热诚,“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相公啊。”
“……”相公?
看见莫梓旭一脸茫然,那男子继续道,“如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如烟?这老土的名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上街被马车踢上,我带你来葛郎中这里医治,正正医治了……五天,你才醒过来。”
“……”她彻底保持沉默,还有什么,继续说吧。
年轻男子终于靠近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夺过她手里的捣药锤,顺势将她的手握入掌心,“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忘了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忘了你……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还有……孩子?
莫梓旭终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在游泳池溺水之后,她竟然灵魂穿越了,穿越成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
祁连堂很开心!
莫梓旭也很开心!
祁连堂开心,是因为他发现,莫梓旭醒来之后,除了有点茫然外,并没有葛郎中所说的什么痴傻之类的症状,当然,这一点,葛郎中也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当祁连堂把随身带来的小人雕像送给莫梓旭的时候,后者看了看,而后由衷赞了句,“嗯,雕工不错。”
就是这句话,让祁连堂笑裂了嘴,又是那种灿烂的笑,只不过,这次不带伪装。他觉得,醒来后的莫梓旭,虽然忘了他,甚至是忘了自己姓谁名谁,可是,那种性情却和以前一模一样,这是让他尤为开心的原因。
莫梓旭开心,则是因为,她发现不用自己去解释穿越后的遗留失忆问题,因为这个年轻小伙……呃,也就是她的“相公”,已经给她做了解释。——被马踢到,受惊伤了脑部。这个“相公”还跟她大概说了下她现在的身份背景,也就是一普通渔夫的女儿,因为和他的偶然相识,二人私定终身,可是这位“相公”的家世显赫,两人一直是偷偷交往,可是一个多月前,被“相公”的爹无意中撞上,极力反对,但是听说,现在“相公”的爹变傻了,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位“相公”定于不久后,便还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
很好,她的身份简单,背景简单,在这里的过去也简单。真的很好,她乐得其所,在这里生活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非要说有谁不开心,那便是葛郎中,他再一次对自己的医术开始有了质疑。他甚至是翻了医书,却怎么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三少奶奶这种奇葩的出现,没有人会用了那种药后,像她那样正常的,正常地好像,她本来就该是那样的人。
4
他是她两情相悦的情人吗?
这是莫梓旭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着自己。
论理,他应该是她穿越过来时所见的第一个人,而且,他对她确实是百般地好,她不该怀疑他的话的。可是,这样的疑惑,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入自己的脑子里。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觉得他对她总是带着小心翼翼,而且,好像都是第一次似的。
他牵着她的手走路,会很激动地掌心汗湿;他揽着她的肩头望月色,会紧张地频频更换手臂的姿势;甚至有几次,她感觉他想要凑过来一亲芳泽,可是却又犹豫地退了回去。
他们不是已经偷偷地私定终身吗?他们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那么,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做过了男女之间最隐晦的举动了,可是他看起来,却显得那么不淡定,该不会,他们的那一次造人,是在二人酒醉的情况下,意外发生的吧。
也不对,按着他给自己的解释,他们该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的关系,可是……很不像!
有几次,莫梓旭想要开口再问请楚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得就像是电视剧里那写深情的完美男主角。
她不想轻易打破对他的信任。
在密室里又休养了三四天之后,祁连堂带着她离开了,说是带她回到她的家里。
当这个和她现在的身体年龄相仿的男人,把她带到城郊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后,她又开始心生疑惑了。
放眼望去,都是在织网、捕鱼的男女,他们的衣衫粗糙,举止豪爽。
妇女们有的背上背着孩童,手里则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