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三救姻缘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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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救姻缘 作者:rouwenwu

    他问。

    "命运啊,两个人的命运,不在我一个人的手上啊。"我摇摇头。他没说话。

    我突然感到非常累,不禁拿了水杯走到他椅子旁靠着轮子坐下。我喝了两口水,看见他的手伸过来要杯子。我把水杯递给他,余光瞥见他放在唇边喝了一口。我恍惚中觉得回到了以前,不禁闭上眼睛说:"佑生,又见到你了,真好。"我慢慢滑倒在地上,睡着了。

    下雨了吗?水滴落在我脸上。

    ◇欢◇迎访◇问◇bookhqdoor◇

    第37节:第十一章◎传言(1)

    第十一章◎传言

    我那天醒来时已是满天星斗时分。佑生坐在地上,我躺在他怀里。我初睁眼,看见明亮夜空下他温和美好的面容,几乎以为自己在一个美梦里。我一定是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垂了眼睛,抱歉似的说:"地上太冷……"

    我一下子翻身滚到地上,马上去扶他,一边说:"冷你还在地上坐着!"

    他双腿麻木,根本起不来,我就帮他把两条腿先伸直。动了他的伤腿时,他哼了一声,低垂了头,浑身发抖,双手抠进地里。我心里有一个地方被刺破了一样疼痛,咬着牙,帮他按摩他的另一条腿,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许就在此时,我决定配合他演这场戏。我不问他是如何找到我,不问他的背景,不问他的妻妾如何欢喜他的归来,不问他记不记得我说过的择偶条件……我什么都不问,如果他告诉我,那是他的选择。因为我不问,所以我也不去想。

    我只要他轻松地来,笑一笑,快快乐乐地离开。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

    我这是不是典型的第三者啊!不,是第三,四,五者,第五者!我t别活了!在原来的地方当个第一者还被第二者给甩了,在这儿当第五者,这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但是没办法,一想起他的样子,我就想象不出怎么才能对他讲:别来了!和你那一大堆妻妾待着去吧!我不愿让那双眼睛中出现一丝悲伤,因为我知道他已经经历过多少苦难。

    唉!舍身喂虎就是这种情形吧,或者,以身饲虫,哎呀!还是喂虎了吧。还是不要舍身了,他也不敢吃我,顶多拉拉抱抱,那感觉也不错。也许我是老虎呢?对,怎么没这么想!不是虫,我是老虎!他是来喂我的,最终被我吃掉!他的妻妾一点儿没捞着。

    我这么想着,心情舒畅,可见这世上没有什么想不通的败局。一念之间,胜负成败,黑白颠倒。

    这之后,我们越来越忙。不仅这个镇上,别的镇也有人来买我们的炉子和煤饼。淘气已成了独当一面的主管,小乞丐们都成了师傅。更多的乞丐流民加入,我得找新的地方住了。我们买了新的马车和马,路路不拉车了,它很高兴,我常骑着它在镇外的田野小路上跑跑。

    每一个客户来,我每次都要反复对他们讲怎么使用炉子,防止煤气中毒。还让他们签下名字,说已经得到培训,保证按我说的去做。我不想惹任何麻烦,什么都想料敌先机。在外面把自己防得滴水不漏。结果,谁知道从心底深处失了把握,弄得自己神魂颠倒。这是不是报应啊?

    佑生十天半月来一次,每次早上到,晚上走。他总是那一袭朴素的蓝衫,一条头带。来时满面风尘却兴致勃勃,走时神色疲惫,语意阑珊。

    一开始,他就坐在院子中看我干活儿。小乞丐们总是不在,淘气也会被一个仆人引去别处玩耍。

    夏末的一天,我趁着清早的凉意,和淘气把泥和好了。正要做煤饼,佑生到了。那个叫晋伯的把他推入院内,一个认识淘气的仆人马上和淘气亲近,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出去了。晋伯也离开了。

    佑生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他的眼神满含笑意。我赶快看自己,真是一身两臂全是黑泥!

    我忙道:"不许笑话我,我容易吗我!"

    他轻笑起来,说:"谁在笑话你,不过是,高兴而已。"他的眼帘垂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不笑话就好,可见你不以貌取人,是个好孩子。"

    他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你才是,以貌取人。"

    我点头道:"是啊是啊,有的人长得太漂亮了,我不得不变得浅薄不堪。此人把我的精神境界一再降低,弄得我天天自惭形秽,虐待啊!我没对不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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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节:第十一章◎传言(2)

    他低头抖起来。

    我院中有张长架子,是为了做煤饼的。我设计了一个大模子,里面隔开二十个小格子,填满了煤泥。晒干了,把模子拿起来,二十个煤饼就做好了。我把四个大模子放在长架子上面,转身把和好的泥铲进一个破桶里,提到架子前,倒进模子里。来回反复,把模子填满了,我用一块小木板把模子上的煤刮平,填满每个小格子。

    我一趟趟地提煤桶倒煤,一会儿就大汗满脸。其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佑生说话,他几乎不言语。

    终于把模子全倒满了抹平了,我长舒一口气,到井边提上桶水来倒在盆里,用毛巾擦了把脸。看向佑生,他看着我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看来是我冷落了他,不禁赶快一笑,他的头低下去。

    我忙说:"我差不多弄好了,再插些树枝就行了,然后就能和你聊天了。"

    他没抬头,轻声说:"我帮你吧。"

    我赶快摆手道:"千万别,小心弄脏你的手。"

    回到架子前,我拿了一把小树枝,一根根地插在模子的煤饼里,每根还晃一晃,其乐无穷的样子。佑生不抬头,却突然自己推动车轮子,要到架子前来。我吓了一跳,立刻放下手中的树枝,去推他到架子前面。他拿起一把树枝,一枝枝地轻轻插入煤饼里,也晃了一晃。他的手背、手指上有伤痕,但肤色如白玉一般。

    我叹口气说:"你看你,一会儿也得洗手。你的手那么白,洗都洗不干净了。"他也不说话,但好像出了口气。

    我重拿了枝子,插得很快,发现他也是每个煤饼插七根树枝,观察力很强嘛!两个人默默地插完了树枝。真快!我又到井边,把盆里的水倒了,换了新的水,给他端过去。他在盆中洗着手指,他那优雅的动作和那修长的手指把我的破脸盆衬得无比恶俗。我看他洗完了,抬起手,就说:"你自己在你衣服上擦手吧。你衣服比我的毛巾干净,别又把你手给擦脏了。"他终于轻笑起来。

    转身回到井边,我重打水,洗手、洗胳膊、洗脸、洗脖子,看来今天也干不了别的了。洗完了,看他侧着脸看着我,忙走过去把他推到一处阴凉地方。他忽然说:"我想喝点儿水。"我去拿了饮料罐,倒了水,刚要给他,见他的唇如此温和动人地抿着,面颊干干净净的,心中一乱,又感到远了一层,就问:"你有没有自己的杯子?我只有一个杯子。"

    他又低头说:"你可是,嫌弃我?"

    我大惊道:"当然是怕你嫌弃我呀!我哪敢嫌弃你啊!"

    他几乎轻叱地说:"我何时,嫌弃过。当初……"他又停下来。

    一提当初,我心中酸楚,我把他当成了一个新的佑生来相处了。当初那个佑生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个记忆了。叹了口气,把杯子递给了他。

    他慢慢地喝着水,低声问道:"云起,你真的,不觉得苦吗?"

    我笑起来,"佑生啊,我是这世上少有的幸福之人哪!你看我,父母双全。虽然他们迫害我,让我读书和听京剧,但平时根本不用我做家务活儿。我简直是个饭来开口衣来伸手的大爷啊,我倒成了他们的父母了!(佑生笑起来)接着,上了大学,一帮狐朋狗友,天天神侃胡聊,不好好学习,也没被开除,整个儿玩了四年。十六岁到二十岁,青春啊,没白浪费!全用于高高兴兴了。出来当了个研墨的,但也还可以糊口。父母更谢天谢地了,他们一直怕我经不起诱惑,给人当了二奶,就是你们这儿的妾……(快转话题!)来到这里,马上找到了工作,不,是自己当了头儿!这就是自雇了,不用怕没事干。下面还有不用付工钱的劳动力,我风光死了!刚来时,我觉得山穷水尽,这才几个月,就柳暗花明了。上天对我实在不薄啊!你说这叫苦,那我天天见的小乞丐们,可怎么活呀。"

    他叹口气说:"你当初,对我,是不是,就像你,对这些乞丐?"

    我心中一动,暗自问:是吗?是也不是。一挥手,"别提当初了,过去的事了。你可不能说是我对乞丐好。实际上,是他们牺牲了自己,对我好的。"

    他抬头看我说:"怎讲?"

    我说:"他们来我这里,我一说话,他们就快快乐乐的,让我觉得我很有用。看着他们,我只有佩服。人家能这样生活,还没被吓死,多勇敢。我就不能听天由命地把自己交给路人,靠别人的好心过日子,我会担忧死的。"

    他轻声说:"你难道,不相信,定数吗?"

    我少有地严肃起来,沉思着说:"佑生,其实这是我一直弄不懂的问题。按理说,应该有定数。天地之间,一切都该有道理。所以,生命肯定是有要遵循的轨迹。这轨迹是不是所说的定数,一定会把你带到你该去的地方?就像我来到了这里。可另一方面,我也相信选择。萨特,一个哲人,曾说"英雄选择成为英雄,懦夫选择成为懦夫"。关键时刻,人是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被动的。就像我可以选择成为乞丐,也可以选择做煤饼……"

    佑生轻声说:"你还是,不要选择成为乞丐。"

    我笑了,"可见是可以选择的。关键是,我做的选择,是不是就是定数已决定的呢?太可怕了,那选择也是白选了。表面是选择,实际是定数!我心寒哪……"

    他打断我说:"你当初,救我,就是你的选择……"

    我赶快说:"快别提从前了。那时我哪有时间选择?糊里糊涂地就过来了,你就当成你命不该绝,是定数,跟我没关系!"

    第39节:第十一章◎传言(3)

    他一下笑出来:"没关系……"到后来,却似是苦涩,停下不说话了。

    我不知为何,心中一痛,忙改话题说:"日后我做得大了,一定要广招天下乞丐游民,皇帝那家伙也得谢谢我。"

    他一愣,问道:"为什么?"

    我跃跃欲试,"佑生,你听没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茫然道:"那又如何?"

    我眉飞色舞地说:"人穷到底,就会铤而走险,没有顾忌。这就叫穷凶极恶。常言说穷山恶水出歹人,一点儿不假。一个国家,赤贫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宁。从小处讲,没有生计的人会打家劫舍,从大处说,他们会群起暴乱。你说我收了众多乞丐游民,少了动乱因素,皇帝那家伙是不是该谢我?"

    他低头轻笑道:"的确如此。"

    我再接再厉地说:"其实国家真正的安宁不仅在扶贫,而是让大多数人都比较富裕,就是所谓的中产阶级。这一大帮人,不会像富人那样有巧取豪夺的野心,刻意盘剥他人,也不会像穷人那样恨意难平,总想改变现状。他们只高高兴兴地自己过舒坦日子,社会自然稳定。我日后要让给我干活的人都成中产阶级。表面上看是我对得起他们,实际上是增加了社会稳定。你说,皇帝那家伙都不认识我,就欠了我一大堆人情!"

    他又笑起来,停了一会儿,不笑了,说道:"云起,你曾说,你想进宫……"

    我抱头大叫起来:"你是想害死我啊!谁想进宫?!一见皇帝的面,只说了一句话,我就被砍了!当场没死,也被后宫的几百双手给掐死了。知道的说是你出的主意,不知道的以为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啊!佑生,咱们可不能这么对朋友!我虽对你不好,可到底没害死你,你不能这么狠心毁我呀!太不够朋友了!"

    他笑出声来。笑声落了,他说:"云起,我给你带了本书来。"

    我笑了,"太好了,佑生,我反悔,你够朋友!繁体字,我好多不认识啊!佑生,你是真的真的够朋友。"他又笑了。

    ……

    从那以后,佑生每次都给我带一两本书来。我们开始是在我院子里一起看,后来,我的庙渐渐成了个煤工场,我们就到河边坐坐。我会向他问不认识的古体字、繁体字。有时候是拦路虎,有时候是一群羊。碰到一群羊时,他会把整个句子讲解出来。读书是咱的老本行,自然会有很多感慨和遐想,和他谈论起来,常常你言我语,精彩非常。他只在这时候,话还多点儿。我在学校里有过无数这样的探讨,倒也不觉得异样,他却时常激动得眼睛发亮,盯得我心里发慌。难得的是,第一本书后,他就摸索出我的喜好。经常带来什么书,告诉我,你上次喜欢xxx,这次也许会喜欢这本。他说的竟然大多不错!他也介绍给我不同的书籍,文史哲药理杂学各个方面都有。我不喜欢的,只看一页而已,他就会推荐另一本,从不勉强。

    有时我常放一些厥词,有时我不禁会泄露心意,但是因为在讨论之中,仿佛都能接受。

    我们读到《论语》里的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不由得感叹道:"君子为何坦荡荡?就是因为他认为凡是发生的事情都有道理,都能接受下来,这就是胸襟哪。没有不好的事情,只有不好的心境。虽有些唯心,但何尝不是处世之道啊。佑生,我觉得,你就是君子!小人长戚戚,这就是我啊!不满足,不接受,总在寻找,总不知方向。结果悲情满怀,没有坦荡。我真是个小人哪。可怎么办?天生如此啊!"我摇头叹息。

    我转头,他正看着我,眼中光芒一闪,稍垂下眼帘说:"对君子而言,实在,没有小人。"

    我一击掌说:"是啊,君子是不品评的,因为他认为所存在的都是好的啊!那定下君子小人定义的,可不就是小人了吗?孔子一口一个君子小人,可见不是个君子。佑生,你居然影射孔子是小人,如此大胆!"

    他轻笑起来,"你,如此,小人!"

    我也笑起来,"你出此言,就非君子啦!"

    两人一起笑起来……

    河畔杨柳,夏日微风。阳光在水面的闪光,映到他身上,让我为之恍然。

    每次他来的下午,我们会去一家茶肆或小餐馆,喝喝茶(味道真差),吃点儿东西。我也就吃个馒头,来道青菜,他吃得更少,可每次都要分吃我一小块馒头。我们总选一个角落,他喜欢我坐在他身边,而不是对面。我们在吃吃喝喝中交头接耳,低声地说说笑笑。我觉得就这样,直到永远,也没什么不好。

    我说:"佑生,你说人为什么要吃好吃的?"

    "为何?"

    我说:"那是因为他们心中寂寞啊!"

    佑生无语。

    我说:"人在寂寞的时候要得到补偿,心灵上没有,只好在口味上来些安慰,是不是?可越吃越得不到满足,这不是往火里加油吗?结果更寂寞了。"

    佑生问:"你只吃馒头,是不是,不寂寞?"

    我答:"非也。我是怕别人也知道这个秘密,把我看穿了,来填补我的寂寞,所以才不敢吃饭的。"

    他笑起来,"你还怕别人看穿你。"

    我道:"我简直怕死了。我告诉你,原来我也有过一两只口红或一两条项链之类的东西。结果我有一次读到心理学,就是关于人是怎么想的学问,讲到我们的所带所饰,都是一条条短信哪!我涂了口红,就是要大家看我的嘴;我戴了项链,就是求大家看我的脖子;我弄个新发型,就是告诉大家我觉得我的头发很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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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节:第十一章◎传言(4)

    自从我读了这些,我就再也没法打扮了。我觉得我若是打扮起来,往外一走,那简直是浑身一片喧哗呀!整个儿自吹自擂。你说我要是像你这样风华绝代貌美无匹也就罢了,可只是个平庸之色。平常别人不看我也就算了,一看我,我就以为我没擦嘴,马上就得抹把脸。有人,尤其是警察,就是衙役之类的人,一喊,"嘿,你给我站住!"我就觉得那是在喊我,我不做贼都心虚啊!知道的说我有道德良心,不知道的说我的心坏坏的,自然如此啊。你想想,万一有个明眼人读过同一本书,看我一眼,问我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这样?我当场就得自尽哪!"

    佑生微笑,"你为何,如此妄自菲薄?"

    我说:"自知之明而已呀。这主要得追溯到我的父母,从小就天天跟我说,我这样的,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可见我没有外在美。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没别人。"

    佑生轻声说:"不见得。"

    我说:"怎么不见得?你不用安慰我,我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准备以我的内在美其实也不美,内在的不美的精神力量,来打天下了。多费劲哪!我要是有某人一半的容貌,只微微一笑,就祸国殃民了,该多好!"

    佑生苦笑起来,"你现在一笑,就已经,祸国殃民了。"

    我说:"如此鄙夷我的理想,真是白向你吐露心声了。而且,你现在真正地祸国殃民,实在该有自知之明……"

    我们有那么多的笑谈,竟是随意话题,均成笑话。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黄昏。

    唯一遗憾的是,我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轻薄他了,连他的手都不敢碰,更别说背背抱抱。很难想象我曾经对他上下其手,任意胡为,还曾把他双腕……不知他现在的身体还是不是我摸过的那个样?不知他的三个妻妾中有谁摸过?不想不想,不能想,不然我真会疯掉!

    一天,我们正在一处茶肆饮茶轻笑,一群人乌泱泱地进来,满满地占了一大张桌子,挡住了我们出门的走道。佑生又坐在轮椅上,更出不去了。得,只好等等了,反正我们也没喝完茶呢。

    就听他们开始吵嚷,说什么x大哥刚才从皇城回来,快说说新鲜事。

    我来此一直在小镇乡村转悠,听说皇城,不由得留了些意。不留意也不行,他们说话的声音大得有回音缭绕。

    就听那个x大哥说:"要说新鲜事,这皇城里还真有一桩呢!"

    大家忙答:"快讲快讲!"

    那大哥接着说:"大家还记得那几月前狩猎身亡的九王爷吗?"

    有人接道:"当然当然,当时皇上惊怒异常,悲痛难忍,罢朝七天哪!派了近千人搜寻,终于在万丈悬崖之下找到了九王爷的尸体。皇上据说扶棺大哭,因为九王爷的尸身粉碎不全哪!还令厚葬于皇陵,紧挨着历代皇上的陵墓边,说日后好再与九王爷相伴。"

    又有人说:"若说皇上对九王爷的宠爱哪里只是兄弟,真真胜于父子啊。可要说九王爷也是这世上少见的奇人呢。"

    有人插话,"就是,九王爷人中龙凤,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啊。他貌匹无双,加上他常穿华服美袍,许多人都望之一面,记之终生。更何况他允文允武,诗词咏赋,琴棋书画,刀枪剑戟,骑射弓箭,无一不通。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气质卓然,出口锦绣,挥笔成篇啊。那简直是我朝开国以来,风采文章第一人!"(我:td,世上有这样的混蛋么?)

    有人又加上一句:"还吹得好箫哪。"(我:更是混蛋,我不会吹箫。)

    还有人说:"据说这九王爷不爱江山社稷,只爱绝色美人!"(我:这简直是混蛋到家了。)

    另一人说:"就是,据说他从小的丫环们都是人间少见的美人呢。还听说他把最美的那个纳为妾了,永伴身边。"(我:靠,混蛋到我无语的地步了。)

    "那丫头片子的命真好。"(我:倒霉蛋哪!)

    "那算什么,记不记得他花万两黄金买青楼艳色清倌人xxx为妾,传为天下美谈。只因那清倌人可以和他对吟诗句,伴他月夜泛舟湖上啊。"(我:淹死算了。)

    "你们都忘了咱朝开国以来最隆重的婚礼了吧?"(我:败家子!)

    "是啊,那真是一场闻所未闻的浩大盛典哪。咱们皇上知道九王爷誓娶一位天下绝色佳人为妻,遂为九王爷广为物色。皇上不为自己的后宫,反为自己的兄弟如此操心,这是什么情义啊。"(我:狼狈为j而已。)

    "最后选中了顾xx尚书的小姐。听说那顾家小姐是艳冠天下,色比神仙哪!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不胜收,闭月羞花,加上窈窕身段,举止风流,九王爷新婚之夜就写下了名句xxx,一时传颂天下,顾家小姐的美貌青史流传了。"(我:赞人美貌,算什么境界。)

    "传闻盛典之上,祥云缭绕,那英俊潇洒的九王爷手挽着凤冠霞帔婷婷袅袅的一位女儿家,远望如一对仙人入世啊。"(我:眼神有问题吧?)

    "更难得那顾家小姐弹得一手好琴,与九王爷经常在宫中琴箫合奏一曲,皇上都为之赞叹!"(我:没水平的人到处都是啊。)

    "那九王爷得娶如此娇妻美眷,偿了此生夙愿,赋诗为证xxxxx。"(我:又来了,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藏拙呢?)

    "可谁知九王爷竟……哎?x哥,您要说什么来着?"

    "你们这七嘴八舌的,哪里有我说的时候!"

    "对不住,您说您说。那九王爷死了以后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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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节:第十一章◎传言(5)

    "死了以后还能怎么着?他活着呢!"

    众人大惊,有茶碗掉在桌上的声音,"从地里爬出来的?那可不容易,皇家陵墓还不都砌得死死的?"(我:别是成了吸血鬼了吧?)

    "你们让不让我说话了?我是说他没死!"(我:也是,混蛋一般都死不了。)

    "那尸体是谁的?他一直在哪里?"

    "据说那尸体是九王爷的一位仆人的,他掠走了王爷衣服,不期然,失足坠崖。"

    "那九王爷呢?"

    "据说是醉酒失足碰了脑袋,失忆了近一个月,才想起来怎么回家。原大内第一高手亲自护着回了皇城。"(我:敢情是喝多了,该!)

    "皇上为此大宴群臣,庆贺九王爷归来。只可怜了顾家小姐。"

    "却是如何?"

    "那顾家小姐与九王爷琴瑟亲好,两相爱慕。九王爷失踪时,顾家小姐日日以泪洗面,夜夜望空祈祷(我:死了还有什么祈祷的),积劳成疾。九王爷回来,她油干灯尽,拉着王爷的手,一声长叹而亡啦。"众人咂叹不已,一片欷觑,红颜薄命,感人至深,等等。

    哦,是个爱情故事,这个我懂。我笑着说:"这个故事与我讲的将军和夫人的故事哪个好?"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佑生,我吓了一跳。

    他的身子靠着墙,脸色惨白,闭着眼,显得疲惫不堪,像刚被三座大山碾过一样。听见我的话,他微抬了一下眼帘,又合上,轻声说:"没法比。"那瞬息的眼神似乎充满了黯然和绝望。

    我忙问:"你很累吗?"

    他似乎点了一下头,依然闭着眼,忽然轻声问:"你信他们说的吗?"

    "哦,明星八卦,我家乡也有。不可全信,不可不信。像这种公众人物,大都有难言的隐私。既然是隐私,自然为众所不知,大家知道的就不是隐私了是不是。所以大家知道的大概不都是真的。这王爷要是如他们讲的这样的话,就简直是个混蛋哪。"

    他扑哧一下笑了,再睁开眼睛,又是一片生机,身子离了墙。

    又听那边说:"边关吃紧哪,自从几个月前定远将军被莫名调离,鞑虏连连夺地略镇哪。"

    "是啊,皇上刚钦点了程远图为威武将军,行将上任呢。"

    "听说这程远图一向是九王爷的挚友,也许九王爷知他底细,向皇上保举了他。"

    "我倒不看好。那程远图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恐非佳选。"

    "此话何意?"

    "你不知,只有心里没谱的人才目中无人哪!"

    我一下笑起来,佑生问:"怎么了?"

    我小声说:"那程远图若是如他们所说,我见一面就把他摆平了。"

    他有点儿古怪地看着我,我以为他不相信,就说:"你不信?摆平这种人是我的专项。我要栽,一定是栽在你这种绵里藏针的人手里。"

    他一笑说:"我信。"

    那天他走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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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节:第十二章◎将军(1)

    第十二章◎将军

    我不想过多细说我们煤业的迅速发展,只能总结为蓬勃向上,欣欣向荣。冬天将近,看来我们形势大好。(对不起了,四歪,您想词儿吧)。

    我搬出了破庙,因为那里成了我们第一个工厂。我租了附近的一间小民房,比破庙好了一点点。佑生想让我住更好的,我说我天天蓬头垢面,黑手高悬,灰衣短衫,痴狂疯癫,住好的地方毁了人家社区的情调。还是自甘下贱,贫民区待着就是了。每当我说这种话,佑生总低头不语许久,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性情淡然,时常就不说话了,很可能会以为他是含泪哽咽不能语。

    秋初的一天,佑生在河边显得心不在焉。太阳西落时,他说他想好好吃顿晚饭。我推着他在大街上走,想起我那次乡愁难抑的傍晚,觉得世间幸福不过如此夕阳西下时,他能和我在一起。

    佑生一反常态地选了一家大的饭馆,还要了单间雅座,只是没点卖唱歌妓。他要了壶上品茶水,点了几个清淡小菜。我本着凡事不问的原则,只品着茶(味道还好),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人。着铁灰色衣衫,修长身材,腰间悬着宝剑。看那人的脸,二十末尾、三十出头的样子,好一个冷面帅哥!双颊侧面如刀削一般,剑眉插向鬓角,双眼亮如晨星,笔直鼻梁,刚毅薄唇,典型的女性杀手,负心儿郎!

    他扫了一眼,好像根本没看见我,只径直走到佑生前,隔着桌子坐下,对着佑生抱了一下拳。佑生放在桌上的手没离桌子地摆了一下,淡淡地说:"程远图,程将军。任云起。"他说话时,双眼半闭,谁也没看,我的解释就是做贼心虚。

    程远图瞥了我一眼,手沉重得抱不起拳来。虽然我今天因佑生来没干活,我依然穿着我的品牌服装:杂色粗衣短衫,腰间扎了根带子,头上系了块黑巾。我平素饮食不丰,加上干体力活儿,虽然体态健美,但绑上胸围也略显单薄,实在没有压人的气势。

    心中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就先对着程远图抱拳微微一笑,吐字清楚地说:"程将军,你好年轻啊!"一下子就打在了蛇的七寸上!隐约感到佑生一哆嗦。

    果然,那程远图立刻转看向我,冷哼道:"你才多大,就妄言如此!"

    我放下双手,右手平放在桌上,左手握拳支在大腿上,身子稍向前倾,依然微笑着说:"说将军年轻,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我遥远家乡的一位年轻的将军。一千七百年前,以区区五万之兵击溃了一百一十二万能征惯战的入侵强敌!他在国家半壁江山尽失而政府军全军覆灭之时,领命抗敌,亲手缔造出一只不败之师。领兵之际他年方三十四岁。他与一帮年轻的伙伴,毫无任何征战经验,却创出了这后来一千七百年,无人能出其右的战绩!他们名垂青史,为后代无数青年将领追捧。程将军可愿闻其详啊?"

    程远图完全面向我,佑生也睁开了眼睛(你这时候倒醒来了)。程远图勉强点头道:"请……"(他在想"这哥们叫什么来着?"这和我一样嘛!)

    佑生轻轻道:"云起,任云起。"

    程远图点头,"请任先生详述!"

    武将对战争史例的向往和小女孩要听公主王子童话的痴情实在有一拼!

    我点头一笑,然后十分严肃,"当年北方帝王苻坚,兵力强盛,一统大江北岸广阔领土。南方疲软,只余一江之险,苟延残喘。苻坚决意南征,扫平南方,被问到如何对付大江之险,那苻坚叱到"区区天险算什么?我有百万大军,我一声令下,他们把鞭子扔到江中,就能断了江水!"这就叫投鞭断流。何等傲慢猖狂!

    南方闻得北方要南征,只有一个词可以描述朝中官员,那就是心惊胆战!若你实在要再加上一个词,那该是面无人色!只有一位宰相谢安敢出豪言:"让我们将敌人就此斩在马下!"当时南方军队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可谓无兵可调,无军可遣哪。宰相谢安举荐了自己的侄子,一位年轻的将军谢玄,他就是这个时候领命建立军队,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保家卫国之战!"

    我看向两人,佑生有听我说书的经历,尚保持着淡然的态度,程远图已明显兴趣盎然了。

    我接着说:"这谢玄也是个人物。他出身名门,容貌俊美,芝兰玉树一般。年少之时,喜着鲜衣美服,腰系荷包汗巾,名副其实的一个纨绔小帅哥啊。可就是这位谢玄将军,仅仅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就建立了一只顽强的精兵北府兵。初试小战告捷后,又仅过了八个月,敌人就从东西两线同时发起了全面进攻。时间不可谓不险哪。

    这谢玄将军的伙伴都是年轻的将领,许多出身名门,多才多艺。他的副将桓伊,被誉为"笛仙",只因貌美的他在宫中吹了一曲,引众多宫人拜倒在尘埃,以为是仙人从空而降。

    可就是这些年轻人,大敌当前,毫无畏惧!敌兵压境之时,个个舍命拼战,死也不屈了这一身傲骨!"

    我一激动,拍案而起,又开始满地乱走,"三阿之战,敌军有十几万之众,谢玄将军只有北府兵三万。他别无选择,就一个字儿拼!宁死阵前,也不能退缩!率军只向前冲,硬碰硬,毫无所惧。两军混战一处,北府兵是个个以一敌三,把敌兵杀得晕头转向,又是吃惊又是害怕。转眼之间,敌军就被打得丢盔弃甲,溃散奔逃。那敌人主将见自己十几万军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谢玄打得一败涂地,越想越觉得丢人,愤而自杀!

    谢玄手下的一位将领谢琰,就是刚才所说宰相谢安的小儿子,谢玄的小堂弟,居然敢亲领八千将士挑战敌人十八万的先锋!号称就是我无一生还,也要耗掉你一个零头!零头就是八万之众,他要以一当十啊!两兵相接之时,敌人丧胆哪。说这些人哪儿是打仗啊,这简直就是在拼命啊!管你什么骑兵不骑兵,精锐不精锐的,就是天兵,我也不怕!和你死磕到底!北府兵将,上下齐心,一个个英勇超人,打得敌军转头就跑,来不及回头一望!

    那另一位将领刘牢之,带着仅仅五千北府兵夜袭敌营,奇袭主将,一夜斩杀敌军十员大将,让敌人五万驻军一夜消亡!

    到最后决战之时,谢玄、谢琰和桓伊,率领北府兵和其他兵士七万左右,就隔着条淝水,与敌军十五万大军主力形成对峙。谢玄的大军就在山前列阵,军容严整,气势逼人。

    那号称要投鞭断流的苻坚遥看丧胆,转望山上,草木摇动,都似重兵。心中一怯,就退兵了。那谢玄挥师一击,打得苻坚大军落荒而逃,一路北去。精锐部队溃不成军,六十万民工部众四散而去。苻坚中箭,回去不久,伤发身亡。

    大胜捷报传来,那宰相谢安只淡淡一句:"小儿辈,大破贼。"意思就是一帮小年轻的,大败了贼寇!"

    我突然看向程远图说:"程将军,我说你年轻,可是贬义?"他一怔,似有愧色。

    我笑了一下,接着说:"人生在世,是真英雄自风流!不论年长年幼,要的是临危受命,方显出身手不凡;要的是峥嵘岁月,才衬得出风骨傲然;要的是强敌当前,才得见以弱胜强;要的是棋逢敌手,才能施手段,行巧计,留千古功章。如果没有逆流而上,没有顶风向前,那还不如放歌江湖,隐居田园,也省得人说我碌碌无能,平庸不堪!

    当今鞑虏犯境,入我国土,这是多好的良机!不入我境,还则罢了,我想打你还得满世界去逮你去。今天你到了我的地盘上,你这不是找死吗?不打你打谁?我打的就是你呀!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我打死你!(我望空一击拳)

    可恨我云起生为一介女……(佑生轻咳了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草民,不能担当重任。程将军正当青年,得以立马横刀,为国扫平边关,护天下苍生,立不世之功,云起羡慕不已!我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纪念我云起今日三生有幸,得遇日后闻名天下的程大将军!不知将军可否笑纳?"我走回桌旁,微笑着拿起茶杯。

    程远图表情激动,一下子站起来说:"程某方才不识任先生襟怀,多有得罪。如先生不弃,愿与先生兄弟相称。"

    我一举茶杯,"程大哥。"

    他一抱拳,"云起弟!"

    我喝了茶,他喊:"上酒来!"

    我走回佑生身边坐下,手似乎无意地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半垂下眼帘,嘴角上勾,显出一缕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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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节:第十二章◎将军(2)

    程远图重坐下,那神情举动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眼睛从脑袋顶上移了下来,鼻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只露两个孔。他一杯酒下肚,还居然会笑了,看着佑生说:"云起弟的确不一般哪。"

    佑生半合着眼,不动声色地说:"确是如此。"惜字如金的样子。哼,咱们有算账的时候,居然敢偷偷地把我给卖了!现在我还得忙会儿。

    我看着程远图说:"大哥此去边关,可有自己领建的军队?"

    他刚露出的笑容消失了,有些阴沉地说:"只有接手原定远将军的人马。"

    我沉吟着,"非长久之计。"

    他讶然地看着我,我暗暗一笑,我还没完哪。

    我接着说:"要想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程大哥大概得有一支亲自训练的军队(用别人的人,死了都不知道哪里砍来的刀)。想当初谢玄将军能胜强敌,就在于他有一支北府兵。大哥可想知这北府兵强悍的原因?"

    他一点头,"云起请讲。"看看,变成了有礼貌有教养的好同学了吧!

    我用手指在桌上轻点,"后人总结说,第一,他招募的是流离失所的北方流民。那些人的家乡为敌军所占,只好有的为小寇,有的为乞丐。但谁愿意这样漂泊无定?谁不愿意打回家乡?谁不仇恨夺了自己故土的敌人?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北府兵能够如此齐心。"

    他不禁点头,"对呀,现今达虏掠夺我土,流民处处,一样有兵源哪。"好,能学习,不是傻孩子。

    我又点着手指,"第二,他在朝中得到有力的支援。宰相谢玄是他的靠山,朝廷为了给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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