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河赋第6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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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赋 作者:rouwenwu

    当然愿意接受。”  昭彤影哈哈一笑:“陛下也曾对其赞赏有加。”  皇帝皱了皱眉:“朕见过他?邯郸蓼?丹舒遥?”  “此人或许比邯郸蓼、丹舒遥更能让陛下放心,因为在过去的岁月中他曾在陛下麾下一展才华。”她看一眼皇帝,而后者的脸色沉重起来,“在苏台,我们叫他明霜,不过在西珉他叫桐城明霜,或者——南明城。”  虽然过了很久,每次想到那一刻西珉皇帝的表情昭彤影就忍不住发笑。年轻的皇帝打碎了手上的茶杯,又在抢救桌上那些公文的时候扫倒烛台,最后一个小小的火灾发生在御书房的桌案上,吓坏了当值的女官和宫奴们。  那一刻昭彤影意识到,在明霜被迫逃离故国这件事上,这位西珉皇帝扮演的角色比她预想的要复杂。而后者眼中的恳切神色又透露更多秘密,那一刻昭彤影暗中叹了口气,跃上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原来要和一个皇帝抢人啊——”然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西珉皇帝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失态,对明霜的关切一时间压过了她的理智。当年她以“男扮女装、欺君之罪”威胁明霜做她的妃子,其后南明诚挂印漏夜出逃,她知道这个男子最可能投靠什么人,他不惜冒着再度欺君的危险也拒绝做她的妃子,自然是抱着好男不侍二妻的忠贞之念,他会投奔的必然是正在外省担任提督的南乡子郴。  她的信使比躲躲藏藏的明霜早很多天抵达南乡子郴的官邸,送去的是她的亲笔信,告诉她南明诚就是桐城明霜——她那早已死去并在故乡有高高的贞烈牌坊的未婚夫。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望,告诉她的臣子,她看中了明霜,要他做她的贵妃,然后告诉她明霜已经逃离京城。她相信子郴足够聪明去看懂这其中的含义并做出正确选择。  子郴并没有让她失望,不久后她接到子郴的传信说明霜已经到了她那里,而她会在稳定对方的情绪后将她送到皇宫。那一刻她非常高兴,甚至在想当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被送到她身边的时候该怎么做,怎样对待他,让他心甘情愿投入她的怀抱。  然而,她从此失去了他,踪影全无。   西珉皇帝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一些不稳定,她看着昭彤影急切又有点畏惧:“明霜——南明城在苏台,在你们那里?”  “啊,他到苏台已经很久了,而且已在苏台入籍,现在他是永州人明霜,再不是什么桐城明霜。”  皇帝的嘴角微微扭动了一下,仿佛在说“苏台的地官门失职”,昭彤影故意挑一下眉用让人不联想都不能的口气道:“自然有人保护他——象他这样出色的男子,何处不能立足。”  皇帝听懂她的言下之意,顿了一下道:“永州,那是贵国和亲王殿下的领地。”  “正是。”  皇帝默然无语了很长时间,一丝苦笑在唇边出现,缓缓道:“明霜现在贵国和亲王殿下身边?”  “他已是我苏台地方官,现在丹霞郡,位在四阶下,官声卓越、好评如潮。不过——若是陛下愿意原谅他,或许有朝一日苏台愿将他借给西珉——以南明城的身份,如果那样更合适的话。”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皇帝轻轻说了一句:“朕希望他回来。”  进行这段对话的时候昭彤影还没有特别感受,反而对于能了解这位皇帝对明霜的秘密感情而高兴。可事后越琢磨越不舒服,甚至后悔提出这个建议——若是明霜回来帮忙的时候皇帝对他献殷勤让他动了心怎么办?如此这般的念头冒出来几次后,昭彤影无可奈何的承认自己对明霜确确实实是动心了,而且比她春天时候感觉到的更深刻。  再度取道南平的时候,她下定决心花费心力去争取这个男子,虽然有着浪子的名号,实际上她和玉藻前一样明智的避免与良家男子真正的纠缠进风月事。歌台舞榭、秦楼楚馆有的是可供选择且千灵百巧的美人,而她们所要花费的无非是金钱和少许一点宠溺。二十多年来,她唯一一次认真的追求一个男子便是七八年前的那一回,对洛西城的迷恋。那个清澈如水的男子让她惊动,而京师第一美少年称号更为之增光添彩。而且,在她的理智考虑后,依然认为这个男子对她而言恰到好处,有门庭但不是很显赫,却又有足够显赫的依靠,聪明,但是没有野心,就像是为她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子定制的主夫。然而,这场她一直觉得十拿九稳的追逐以失败告终,那个清澈如水的羞涩少年的内心深处藏着她不曾注意到的坚韧和决绝,让人想起他的母亲——放弃一切和家奴私奔,贫病交加中夭亡却不曾后悔的洛家小姐。  当时要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毕竟是一心一意喜欢的男子,而且名满京城的浪子居然落到被人抛弃的地步,光是嘲笑都让她郁闷了很长时间。不过再度见到洛西城,她不得不说当年那个少年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当年成了亲,洛西城永远都是那样一个京师第一美少年,象洛远一样,全心全意地依靠她,侍奉她。而她自然会疼爱他的,但是疼爱之余或许还会垂青其他的男子,而他会胸怀宽广的接纳,为她维持一个夫侧和睦的家——听上去很美好,可她自己越想越心惊。  抵达明州已经是11月下旬,一入玉珑关她就写了封折子将前往西珉发生的事简短的说明一下,并由玉珑关军中的信使快马送出。于是,当她踏入明州接受迦岚热情欢迎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迦岚在玉珑等两个直面南平的重要关口增兵,写信给南平皇帝,警告他不要试图在西珉内乱的时候出兵赚便宜。而向偌娜的上书也起草完毕就等着她带回来的西珉皇帝的亲笔求援信。  西珉皇帝的信装在丝囊中,四边织了复杂花纹,加盖有西珉皇族标记的火漆印,迦岚当然不能拆开,不过西珉皇帝写完信的时候递给昭彤影看了一边,而此人又是以过目不忘闻名的。听完复述,她满意的点点头,称赞这个属下会办事,随即道:“卿觉得,本王这次上书能成么?”  “十之八九。”  “噢?”  “臣觉得西珉皇帝这封信的措辞能打动陛下。”  迦岚笑了起来,西珉皇帝的求援信写得非常好,甚至略带一点谦卑,偌娜本来就是好大喜功的性子,看到一位君王向她低头必定会欣喜,然后慷慨地答应一切请求。  “不过苏台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太平啊——”昭彤影嘀咕了一句,迦岚也叹息着摇头。青、豫、宋三州的叛乱声势日壮,天赐大将军宋茨兰势如破竹,宋州称大将军后不到半个月先后攻破六个县城,十一月初攻破岐郡郡治岐阳,茨兰旋即将将军府迁至岐阳,又自号天授王,分设六官,分封官职。两郡周边民变四起,天授王光明神的称号深入民心,无数百姓背井离乡投靠天授军,一时间已经聚集六万人马。  十一月八日,一件震惊朝廷的事发生了,驻守青州所属的长青郡的长青师将军向朝廷举起了叛旗,带领麾下一万七千名州师将士全部辎重投靠天授王,并将长青郡最大的三座粮仓作为礼物献给天授王充当军粮。  宋茨兰封其为天威将军,将原州师兵马依然归其指挥。然后,她下令打开两个官仓赈济百姓,又废除了长青郡的一些苛刻地方法令,将税赋降到二十税一,而当地这一年的税赋尚未上缴朝廷,茨兰保留下必需的部分后将余数还给百姓。  昭彤影在鹤舞亲王府听完整个过程后评论道:“这是真正要和苏台争夺天下的人!”  好书尽在  下篇 第二十四章 前夜 上  (起3v点3v中3v文3v网更新时间:2006913 10:58:00  本章字数:7336)  宋、青、豫三州叛乱,以及茨兰自封天授大将军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这还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一场小小的动荡。自偌娜登基后,尤其是近两年来,这种小小动荡发生了许多次,没有一次能够延续3个月以上,皇帝只要听听报告然后指示司徒、司马妥善处理就可以了。  然而,当两郡郡治相继失守,长青师反叛三座官仓落入叛军之手后,这件事再也不能一笑置之了。郡治失守之时,郡守和一些主要官员幸而逃脱,仓皇奔至下属一个县,整顿残兵不过数百人,粮饷全无、辎重尽失,而叛军势如破竹。郡守知道长青郡已经保不住了,也完全没有与长青郡共存亡的念头,住了一晚后即刻动身,逃往京城请罪。  从雅皇帝登基后,苏台已将近三十年不曾发生过规模达到攻陷两个郡的民变。周边郡州自然是立刻整顿兵马,即保卫自己的领域,也随时准备出兵镇压叛乱。长青郡和歧阳郡位于国家东北侧,长青郡东、北两侧接凛霜郡,西为关河郡,南接歧阳郡;歧阳郡则与歧阴郡、鸣凤郡以及以小部门的凛霜郡接壤。苏台的内陆郡,除了少数重要关口例如拥有清平关的丹霞郡,守卫京城的两关等,其他郡的正规军数量都不怎么多,最多的当然是郡师,常规军人数在一到两万,另有数量略少的屯田军。州师、县师也就是千百人而已,很多县只有百余名屯田军,防备县内的小冲突,或者进行剿匪。因此,要镇压规模已经上万的叛乱,要么从中央调动军队,要么调动凛霜或者鸣凤的驻防军。相对而言,从鸣凤调军是相对方便而且合理的做法。  大司马将调军建议提交皇帝后,偌娜在朝堂上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大臣们互相看看,对这个中规中矩的建议没有特别感想。此时苏台清扬走了出来,建议皇帝直接从京城掉并镇压。她有两个理由,第一是从京城派军可凸显天威,乃是赫赫王师;第二,鸣凤已经有过一次越境镇压叛乱的先例,虽然是特例特办,毕竟还是违反了朝廷规矩,再从鸣凤调兵,只怕为鸣凤过度立威。至于平叛的人选,清扬深深一礼:“臣愿替陛下分忧。”  当天朝堂上有多少人对这个提议暗地里翻白眼不得而知,幸好皇帝也没有答应,而是接受大司马的建议,先从鸣凤调兵,然后命京城兵马做好出动准备,筹集粮饷、整顿辎重。当天下午,花子夜在王府拦住来找紫千商量事情的水影,当时紫千陪在一边,忍不住嘴角带了一点诡异笑容,深深一礼要告辞,花子夜却道:“无须退避,本王也想听听卿的想法。”  紫千这些天已经为继承家业的事愤怒到了极点,她刚刚办完婚事,然后再一次向春官请求正式继任紫家族长,也让她的夫婿成为紫家当家主夫。结果,一如既往地石沉大海。这一次,紫千的耐性彻底消失了,她在少司礼面前冷笑道:“前大宰去世不过两个月,秋水清就继任族长;她是名正言顺的卫家嫡女,难道我不是名正言顺的紫家嫡女?家母去世之时,贵司说我年少不足担当族长大任,好,我认了。然而,我已年近三十,位在四阶,主持正亲王府内宅近十年光阴,难道还不足以担当大任?前些年,贵司说我未成亲,未能成家,岂称立业,且不说从来没有这种规矩,我现在也已经成亲,且夫婿出自名门,妯娌乃是安平王之女——如此门第,也不辱没紫系家名,到底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要等多久?难道要等到我的女儿出生,由她来继承家族才好么?”  少司礼也无话可说,春官署在紫名彦控制下十多年,上上下下的要职都是紫名彦亲信。 紫千继承族长原本是天经地义毋庸置疑的事,可就因为紫名彦的私心,一直拖了二十年,这位少司礼其实还算老实,喃喃半天才道:“卿确实出色,不过卿这一代出色之人尚有一位,族长之职乃一族荣耀所系,还需谨慎处置。”  顿时,紫千拍桌子的念头都有了,冷笑道:“还有一位,谁?紫妍么?她的生父是什么人,家父又是什么样的人?”说完这句话紫千所有的耐心都消失了,草草行了个礼转身即走。第二天她就把水影请过来,将事情一一告之,又说她没这个耐心继续等下去了,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紫家族长这个荣誉回到她手上。  水影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能不能实质上掌握紫家,这要看你,若是说名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虽然有点冒险。”  “请说。”  “托人在太皇太后面前提一句。”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不但是后宫中最高贵的人,也是你们紫家地位最高的长辈,可别忘了这个。”  紫千苦笑一下,她确实快要忘了太皇太后是她的叔公这一事实。即便想起了也不觉得有多么值得兴奋,紫名彦和她的生母乃是一母所生的异父同胞,而且都是正夫所出,只不过紫名彦的生父乃是续弦。也就是说对于太皇太后而言,紫名彦也是嫡亲的侄女,至于叔侄感情么——老实说打从他进宫后手足之情都变成了君臣之谊。  水影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在这个时候花子夜参与进来,而话题也从紫家家务事变成了政务。  紫千当然一下子就能明白花子夜要就什么事听人意见,但她恪守司殿的本分,尽量不涉及朝政,除非被这位正亲王直接垂询。  水影微微歪一下头,直率道:“圣上没有答应,那不是很好么,还有什么疑惑?”  “这次民变声势浩大,鸣凤军未必压得下来,只怕早晚还是要从京城出兵。”  “千万莫要让和亲王带军便是了。”  “本王自然明白!”花子夜的神情有点恼怒,他还没有到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都看不明白——若是让清扬带军,即便平叛了,那两郡也从此密布她的亲信,包括带走的那支军队,也将从此不归朝廷指挥。  由于不想再被讽刺,尤其是紫千刚刚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下,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更让他吞下了更多的问题。而水影不轻不响的说了一句:“月前我对殿下说的话您还记得么?”  花子夜略微愣了一下便想起了那句话——她要反,那就让她早点反。   短暂的离开了几天时间,再回到和亲王府的时候春音几乎以为自己走错地方,王府内下人来来回回的忙着收拾东西,箱笼都堆到房子外面,宫侍和女官们步履匆匆,一幅大搬家的模样。正疑惑间,清扬从外面进来,见了她喜上眉梢,三两步过来一把抱住,连声问:“累着没有,一切可好?”  春音对这位和亲王的某些夸张举动已经习惯了,笑吟吟应了一声:“一切都好。”待清扬放手后按位阶行了见亲王的礼,清扬伸手扶起拉着她往内府走,一面道:“过几日我们回永州去,你家老夫人那里本王已经派人去打过招呼,你今天再去看看,一切准备得都好。缺人缺钱都从王府里调用,莫和本王客气,千里远行,最要紧不能让老人家累着。”  春音一一应了,两人进了清扬的书房入座,下人上茶后退下,她喝了点茶润润嗓子才道:“殿下为何忽然要回永州?”而且还匆忙得像被人赶,她心想。  “哎,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这京城不再适合本王了。”  她心中一跳:“难道……”脸色微微有点泛白。  清扬眉一挑:“怕了?”  “不……臣只是……只是”重复了两声,脸上一片彤红。清扬看在眼里欢快的笑起来,柔声道:“本王知道,卿乃是关心本王而已。”  春音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略带羞涩低下头。  清扬爱极了她这个样子,笑吟吟的上下打量着,直到那人抬起头恢复正常才用一种淡然的口气道:“对了,本王听说前些天你到晋王府去了,你在那边有什么熟人?”  春音心底里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清扬疑心极重,也知道她四处收买眼线,可没想到连那么件小事也要过问。顿了下略微显出犹豫的神情,清扬淡淡道:“不好说就算了。”  “不,不是的。”她忽然起身跪倒在地,磕了个头道:“请殿下恕罪。”  “起来说,什么天大的事了?”  “臣当初有所隐瞒,臣的家世并非一尘不染。当年,当年为了筹集书院的费用和府考……府考打点所需,臣的母亲卖了臣的一个弟弟,卖给宫里。”  “便是日照?”  “臣曾如此以为,他的容貌与臣有一些想象,母亲见过他也说像春绯,年龄相仿,入宫的时候也一样。不过,臣那日多方试探,他都没有回应,或许是认错了人。”  “你怎不早些告诉本王,本王来替你寻找不好么?”  “臣曾经一心想要有立系开家的那一日……”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看清扬的神色,低声道:“臣记得殿下说过喜欢名门子弟。”  清扬笑了起来:“等过两年重回京城的时候,本王替你将你那兄弟找出来,到时候你给他一个家名,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也算补偿他这些年辛苦了。若是到时候你觉得京城名门里没有看的上眼的,便把你那兄弟许给本王吧,本王册他为宾,让他一生荣华富贵。”  亲王的内宅有妃有侧,但是没有“宾”这个封号,和皇后、四妃这些称呼一样,这只属于皇帝的后宫。春音听懂了这个暗示,一瞬间一种颤栗的感觉从整个脊背掠过,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在此之前,她当然或多或少知道这位亲王的野心,可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春音猜想,在此之前大概只有鸣瑛有这种荣幸。  清扬的话语里分明还在告诉她,等到她大业成就之日,不但一个家名易如反掌,还会让她拥有立于众人之上的地位,让她可以连“京城的名门”都看不上眼。  春音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起身代兄弟谢恩,清扬哈哈一笑又道:“这次去永州怕是要两三年才回来,将卿的夫婿和两个孩子接到永州吧。你们夫妻二人分离的时间够长了,另外,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女孩儿还是留在母亲身边教养为好。”  春音尚且有些犹豫的样子,清扬伸手环住她笑道:“本王知道卿的心意,不过本王从未要卿抛夫弃女守在本王身边。卿可明白?”  春音点了点头,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清扬又道:“卿夫贤女孝、子孙绕膝,本王只会为之欣喜。将来本王会让卿外放地方、封疆大吏,纵然万水千山,只要卿的心意不变,本王也不会变。”说完这一几句,清扬自己也深深吸了口气来平复心情,过了一会儿话题一转道:“本王原想先将司寇夫人送到永州,再借带兵平叛的机会寻个理由让司寇离京,不过——”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白皖这混帐盯死了涟明苏,本王若强求,只怕他提前发动,反弄巧成拙。”  “殿上书记……殿下,他盯着司寇不放,是不是冲着殿下来的,该不会是……”  “啊,他有所怀疑也不奇怪。只怕他和秋林叶声早就堑闹髯用苣蓖氖隆!?br≈gt;“确实大家都说迦岚殿下早晚会反叛朝廷。”  “本王倒觉得未必如此,我这个妹子聪明绝顶且文武兼备、刚柔并施,乃是天生的君王之才,故而当年太子傅和少王傅都对其赞誉有加,皆云能有如此的太子乃是苏台百姓的福分。  “她确实是人才,只可惜太老实了一点,西城雅不愧为太子傅,学冠天下,可到底是西城家的人!西城家崇尚忠贞不渝,她教出来的太子也是忠贞不渝的典范。宫变的时候,这个忠贞不渝的皇太子赶在母亲的队伍冲入后宫之前将淑妃、偌娜以及正在怀孕的两个妃子带到东宫自己的寝殿,然后集合东宫卫士与反叛军对抗,并且站在寝宫门口说‘要伤害我的妹妹,先杀了我!’这样一个忠贞不渝、忠孝感天的皇太子,在鹤舞又一帆风顺的没什么可哀怨的,你说,她会反么?”  春音笑了起来。  “不过,认为她必反的人再多几个,他们的信心再强一点,或许她也只有‘顺应民心’了。像她这样身份,过去也有过几个,在文成,在清渺;其结局,不是最终高举叛旗,就是因为太忠诚,死于小人手,而且和反叛者一样在清史上落了个不清不白的名声。”清扬重重叹了口气:“原本本王一直在等这一天,而离开成功也不是太远了。可惜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许这一次老天帮她。”  原本想要逼反迦岚的人,却成了被逼提前发动的那个——一瞬间春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与此同时,正在永州的永州郡司徒,被视作和亲王属第一亲信的鸣瑛也在为清扬的大业作最紧张的准备。在清扬的这些亲信中,她确实是比较早的一个知道她野心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戒心甚重的清扬毫不掩饰的说出‘要夺得天下‘的人。在苏台清扬的这个充满野心的大业中,或许大多数人只不过身在永州,或者偶然被分派到和亲王府,而随波逐流的进入了这一次行动。他们没有考虑过要选择,当然清扬也不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顺者生,逆者死,这是清扬在选择同盟时的信条。  但是,鸣瑛却是以发自内心的赞同来参加苏台清扬的大业,和很多出色的人一样,鸣瑛也有自己济世救民的理想。她和清扬一样,对现今皇帝的能力不满,一开始是不满于先皇让一位皇子而非公主来当摄政的正亲王,更何况这位皇子几年摄政下来足以表明他绝非稀世之才。而当偌娜即位,和亲王对她说:‘鸣瑛啊,我们到京城转转。‘  她知道清扬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早在清扬向她透露野心的时候就说过,她说自己并不是天生来就有反骨的人,她说如果是本王信服的人,本王一定安分守己当一个和亲王,为国效忠、为君效命而在所不辞。  那时她问清扬,殿下言下可有所指?  清扬微笑道:‘迦岚为太子时,本王绝未有半点异心。她是皇后所出,名门血脉,且文武之才在皇族中名列前茅。若是没有宫变,她继承大统,本王心服口服。‘  鸣瑛也知道,即便是有雄心的清扬,‘谋反‘依然是太沉重的负担,不管有多么华丽的词藻去修饰,也不管建立了多大的功勋,后代的史书上依然会因为‘谋反‘这一事实,而对其留下负面的评价。清扬毕竟是和亲王,荣华富贵样样俱全,而一旦举起叛旗,成则天下为其家,败则无葬身之地。这一年是偌娜亲政后的第二年,虽然前一年新皇帝刚刚亲政就遇到北辰入侵京城被围,可毕竟她才刚刚亲政。清扬要亲自去看一看,这位先皇千挑万选出来继承苏台大业的人到底有没有成为人主的资格。她要亲自去品评她的智慧、勇气、责任和气量。清扬曾经问她,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一代英主,鸣瑛的回答是:‘不为谗言所动,不因缪赞而乱。‘  清扬微微一笑:‘说得好,本王两样都要试一试。‘  如果偌娜证明了她是一个能够明辨是非,又能让苏台王朝繁荣昌盛的君王,苏台清扬就放弃准备多年的计划,收敛她的野心,返回永州从此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和亲王守好永州一地,为朝廷分忧解难,镇守边关。  只可惜,苏台偌娜没能通过考验,可以说一项都没有通过。  鸣瑛来到京城后没有多久,也就是时间正好够她亲自去听听京城大街小巷的议论,在高官显贵的家宴中和人闲聊,以及跟着和亲王进宫参见皇帝之后。清扬问她:‘卿觉得如何?‘她摇了摇头,直率的回答:‘臣以为,苏台该是殿下的。‘  到京城不过三个月,她和清扬都下定决心要夺取天下。他们在一起讨论理想的国家,讨论夺取天下后的施政要旨。清扬说,她要让苏台傲视天下,让四邻皆向苏台称臣,一如端皇帝的时候,四海升平、边关宁静,胆敢犯苏台者,虽远必诛。  清扬许诺她,待大业成就之日,她鸣瑛就是苏台的大宰,主持朝政,以实现她济世救民的远大志向。  起兵的种种细节都是她和清扬共同筹划的,立定上中下三策,其中上策简单来说就是:巩固永州,牵制扶风,抢夺丹霞,攻克京师,挟天子以令诸侯。以苦心经营多年的永州郡为基业,广积粮草,制造兵械,招兵买马;一旦举兵,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通往京城的要道丹霞郡,尤其是军粮器械转运之地的清平关。他们将起兵的日期定在四月里,朝廷当年发送西方各地的军械粮草均在三月末集中于清平关,五月前发送完毕,只要在这个时候拿下清平关,各地军队粮草军械补充不足,军心必乱。  丹霞一破,通往京城的门户就打开了,其后集中兵马主力,长驱直入围攻京城,届时京城内应一并举旗,里应外合,夺下永宁城,然后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传檄而定。  此乃上策,关键就是一个‘快‘字,用兵力求神速。在朝廷尚来不及调动兵马的时候便攻克京城,其中重中之重就是一夫把关、万夫莫开的要塞清平关。所幸,清扬针对丹霞郡,尤其是清平关已经准备了许多年。当年永州几个亲信官员阶上进阶,都通过天官中的亲信分派到了丹霞。只可恨清扬寄予厚望的司库元楚却为了争夺家产这种不上品的小事滥杀无辜,最终使元嘉血洗襄南,围困潮阳,浅鎏齑蟮恼耍约郝涞蒙硎滓齑σ簿退懔耍词骨逖锒嗄昃儆谝坏?br≈gt;现在要抢夺清平关,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现任丹霞司士兼任司库,刚刚提升到四阶的明霜。尽管职务不算高,但他在丹霞郡数年,并在此逐步提升。他是前任郡守的亲信,在军政两项皆有所成就,尤其是开挖河渠一事,惠及丹霞全郡,而明霜是其中重要的负责官员,因此大或民心。在丹霞的这些年,明霜积累了自己的人脉,结交同辈,提携下属,象水一样无声渗透,已在丹霞布下一张大网。以至于新任丹霞郡守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虽然鸣瑛一直觉得让明霜这样曾经在西珉驰骋四海,运筹帷幄的人才屈居于一郡,而且挣扎在四五位上实在是浪费。可也不得不承认,在丹霞郡这样一个关系到起兵成败的地方,能有一个不会像元楚那样因一己私心或野心而自毁前程,且又能在不引起朝廷过分注目的情况下慢慢收拢军政两方权利的人,还是让人欣慰的。从这方面说,清扬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鸣瑛在地图上‘清平关‘这里画了个记号,这些天她把几条进军路线反复盘算,除了清平关能否如愿快速夺取。另一个让人担心的变数就是扶风。  永州周边能够‘平叛‘的力量就只有扶风军和鹤舞军,不过永州接壤为天朗群山,不利军队行动,更何况鹤舞军属迦岚管辖,不受朝廷调度。然而,扶风与永州有宽阔的接壤带,扶风军常驻十余万,还不包括屯田军,他们久经边关勇猛无比,一旦扶风军出动,想要集中兵力速战速决就不可能了。  一直以来,清扬和她都着力于把自己的亲信送到扶风大都督的职务上。有一段时间好像还算顺利来着,乌方入侵,扶风抵抗不力,邯郸蓼被降职。然而,他们没料到看似没有翻身之力的丹舒遥居然会在花子夜的帮助下东山再起。于是,直到现在,扶风军依然牢牢掌握在邯郸蓼、丹舒遥一群人手中。  而在对付扶风军的方法上,鸣瑛和清扬之间一直有很严重分歧,几乎闹翻的分歧。直到现在,鸣瑛依然讨厌那个方法,可既然她也提不出更好的替代品,也只能接受清扬的决定引乌方入侵。  好书尽在  下篇 第二十四章 前夜 下  (起2s点2s中2s文2s网更新时间:2006916 18:53:00  本章字数:6146)  十一月下旬,日照终于回到了永宁城。在清平关联络凝川的事进行得很顺利,本来也是,他不过是当年丹霞司制身边一个贴身侍从,除了那些试图拉拢司制不成,变着法子来从他这里下手的少数人外,没有什么人会关注他的存在。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旅行,不再是什么人的奴婢,有自己能够支配的钱。这个旅程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像是他刚刚离开王府独立生活时一样,并不是那么顺利。刚离开王府的时候,就连布衣服都穿不惯,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出于平民家庭的孩子居然会穿不惯布衣。旅行的不习惯到是不是不懂得住店吃饭之类的生活琐事,毕竟以往靠他为主子打点出门的一切事物。可当年用的每一枚铜钱都是“主子的钱”,一切往好处安排。这次出来算是为人办事,水影塞了好几十两银子在他手上。可他总觉得既然是平民,他又全无收入,能省则省,就算是川资足够,也不该过不符合身份的奢侈生活。这一切使得这次旅程开始的时候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愉快,例如客栈廉价房间的肮脏简陋以及店小二的懈怠等等。  凝川送给他一样东西,类似于信物,也告诉他丹霞大营在清平关和丹州的暗哨。当他抵达清平关的时候,凝川已经在关城中等他,一如既往地活泼开朗,谈笑无忌,而且不顾他再三拒绝,逼着他换了间上房,且三更半夜依然赖在他房中东拉西扯。日照将水影嘱咐的话分毫不差告诉凝川,并给了她一封密信,请她转交南平大宰。凝川把信翻来翻去看了好半天,用很为难的口气道:“一定要亲手送么?”他点了点头,后者更加痛苦:“你知不知道我在逃家,难道要让我送上去被爹爹训斥然后关起来么?”他笑了起来,随即正色道:“您知道的,现今的情势下,南平大宰不会做这样的事。说不定……您这是将功赎罪,连责罚都能逃过。”  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这个女子脸上一瞬间的表情,看她挣扎了半天,最终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然后他补充了一句:“您最好快些办完,用不了半个月一个月的,晋王殿下就会来丹霞。”   凝川顿时笑得眉眼弯弯,让日照心底里叹一口气想“晋王殿下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和王傅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照着他的心愿,见到凝川送上信件第二天就返回,可凝川说什么都要他多留两天,说另有要紧事等等。看他一脸怀疑,这青年女子正色道:“我也急着回去,好赶回来见晋王。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你我就都辛苦一点,再留一两天,最多三天。”  到第二天晚上,一个人走进了日照的房间,那人身穿素缎衣衫,容貌平和,日照倒也见过,便是丹霞大营的第一把交椅——少朝。  尽管已经是第三次见少朝,日照还是很难相信这个容貌平凡,也没有什么杀气,言谈举止都透着客气的女子会是西南绿林第一把交椅。在他第一次上丹霞大营之前,总觉得土匪窝一定是金山银山且杀气森森,少朝身边大概还有几个抢夺来的柔美少年等等。然而,上一次为了解潮阳之围,独闯丹霞大营,筹划谋略的那两天住在丹霞大营。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可很快就发现丹霞大营和一般意义上的匪窝全然不同。这里的人并非完全靠打家劫舍过日子,更多自行开垦耕地,放养牲畜,年老体弱的则作手工活——织布纺纱、用藤条麦秆编织日用品。丹霞大营更像一个普通的村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每天操练,打造武器,而且不缴纳赋税。少朝这样解释丹霞大营中的人“都是苛捐杂税、天灾人祸逼出来的,本来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上了山也是为了有口饭吃,并不是天生做贼的。”在他反问说:“难道一个个都如此善良,真没有盗匪心性的?”少朝爽快地点点头:“当然有,不过这样的人,丹霞大营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丹霞大营,好来好去。”他当时也不知怎样的想法,又举了几个丹霞大营参与过的劫掠案子,以及他在聚义堂中看到的几张海捕通缉上的脸,说“难道这些都是替天行道?难道这些人也都是白璧无瑕?”少朝正色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绿林中人,确实没有真正干净的,所以拿一天我若是被朝廷抓住凌迟处死也不会怨言。只希望,抓住我的是个好官员,那我能死的更安心。”  少朝对他的友善让他惊讶,同时他也惊讶于这个闻名遐迩的绿林魁首所过的生活之简单。她在穿着、饮食上均和小康人家的水准差不多,而且在私生活上异常严谨,严谨到让人看不过去的地步。凝川也注意到他对此的惊讶,某一次开玩笑说:“我看大姐对你格外青睐,不如留下来给大姐当压寨夫婿。别看我家大姐是绿林中人,她可是挚情,你看看到现在身边都没个暖床的,若是那个男儿跟了她,一定被全心全意地疼爱照顾,我看,比跟着你那个主子强得多。”  再见少朝,此人并没有太大变化,但颊上多了一条寸长的刀疤,可见绿林生涯乃是游走在生死边缘。少朝还是和过去一样直爽,很简短的几句问候后开门见山说出她的来意。  少朝来此,起因是丹霞大营中的矛盾。丹霞大营这个地盘原本并不是少朝,这块易守难攻之地最初的主人就是丹霞大营现今的二当家。不过少朝并非通过武力获得今天的地位,而是当时此人对少朝心悦诚服,而她的丹霞寨已经处于穷途末路。少朝接手丹霞大营后果然让这里风生水起,成为西南绿林第一,朝廷数次征讨都大败而归,他们甚至打下过清平关而声震苏台。可是当丹霞大营风生水起后,一度精诚合作的两个人却就“未来”发生了矛盾。少朝的想法是守住大营,等待时机,如果能遇到合适的官员或者运气好,遇到清明的君王,就向朝廷投降,她自己生死无所谓,但要让寨中的姊妹兄弟们能摆脱盗匪名号,从新过良家子的生活。这位二当家也想要被招安,但是她不接受少朝那种自我牺牲换来的平庸生活,她想要富贵荣华,于是,她选择了投靠和亲王苏台清扬。  她,想要让丹霞大营成为和亲王争夺天下一支生力军。  丹霞大营的二当家是通过逍尹搭上鸣瑛这一条线的,说起来逍尹还曾在丹霞大营住过一段时间。那时逍尹刚刚被鸣瑛想办法从流放地带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便将她送到丹霞大营,将他遭遇一讲,正符合绿林人同情的条件。逍尹在潮阳立足,少朝的人帮了不少忙,当时少朝出于丹霞大营安全考虑,倒也不反对老二结交权贵,此外丹霞大营在各地官府也埋有眼线,在潮阳布置一人恰到好处。  逍尹初到潮阳的时候还知道按绿林规矩,逢年过节给少朝送礼,每年回来拜会一次各位当家,时间长了,尤其是他在潮阳“大权独揽”后就不曾登门了。然而,丹霞大营二当家却因为这件事和鸣瑛等人的交往更为密切,甚至在上一年为了让齐霜从苏郡脱困,背着少朝动用绿林令,结果弄得丹霞大营在绿林中声威陡降。早在凝川上京的时候,少朝和她就已经与这位二当家之间分歧严重,这位二当家一度想要脱离丹霞大营正式投靠清扬,却被鸣瑛劝阻了。鸣瑛的理由是“莫要坏了你们姊妹之情,姊妹们一时不能接受,慢慢劝说便是,总要同生死共荣辱才好”,可在凝川看来,这完全是因为没有了丹霞大营,她那二姐在清扬眼中不名一文。  这两方的矛盾越来越严重,年初以来,这位二当家开始集结她的故交旧属,俨然与少朝分庭抗争。少朝最初不怎么在意,甚至想反正这地方最初是她的,实在过不下去,就交还给她,愿意投靠谁就投靠谁,反正她自己不想冒冒失失和官家合作,而且是不明不白的名义。真要如此,还不如当年接受卫方的招安。  话虽如此,然而她经营丹霞大营八年时光,上下数千人,她这个大当家不是说不干就行的。她愿意一走了之,那些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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