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河赋第10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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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赋 作者:rouwenwu

    与之对垒,其他人都是送死得分。你们都听说过去年昭彤影的松原之战,那乌方领军之将何等勇猛,据说曾与辽朝元大战半日不分胜负,最后怎样?还不是在松原全军覆没,昭彤影可不曾与他交战过一个回合。”  提到松原之战,被辱骂三日神情抑郁的将领们露出一点笑容,从京城来的那些也就算了,原扶风军的人哪个不曾和乌方交手过几次。又有哪个不曾见过那松原之战主将的勇猛,再想到昭彤影以少胜多的威风,对比松原决战前乌方将领的轻视后之后的狼狈逃窜,倒也觉得营外的辱骂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而且还有点可笑了。  城楼之上,水影正色道:“藜褚雁将军也曾与辽朝元一战,不但没有振奋军心,还使我方通失勇将,这教训还不够么?此间守关将领都在扶风郡征战多年,藜褚雁将军兵败之后,他们死守城池,任凭敌人百般挑逗而置之不理,必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主力未到,大将在后,即便在武艺上胜了敌人一招一式,对战局有何裨益?各位将军若是担心士气,与其在这里请战,倒不如各自回营鼓舞士兵等待援军,再一鼓作气。”  藜褚雁等人也都是这个想法,可顾忌花子夜手下的将领新到,正是急于立功之时,不敢多劝,听了她这几句话各个称是。花子夜便下令各军严守,不得出阵,并传令城外丹夕然等,要他们牢守阵地,以备敌人强攻。  好书尽在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一  (起3b点3b中3b文3b网更新时间:200517 8:20:00  本章字数:1943)  京城的秋是一年四季最美丽的季节,春日潮湿、夏日炎热,唯有秋,气候和宜、景物艳丽。每到秋日,就是最懒得人也会挑个风和日丽好天气出去登高赏景,不辜负这一季秋月沉江、红叶染山。  苏台晋自从服礼之后就处在休闲状态下,服礼前还要每天去东阁读书,一旬只休息一天。季考、年考,还有先生们时不时的抽查,他又向来勤奋,加上司殿既是王傅,更是一点不敢放松。现下离开东阁,作为少年皇弟,也没有特定职位,变成整日赋闲,也就继续读书习艺;间或在兄弟和宗室间串串门,自然也有人热情的将美貌的名门千金引见给他。晋王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素来喜欢文史,与水影商量过好几次,有意参加修史或者编撰的工作。一来这些事远离朝政,又足够风雅,不会损害一个皇子“与世无争、端庄高雅”的身份;二来,过去也有皇子从事编修或史官的先例。水影倒也很赞赏他这份志气,叫他不要着急,服礼之后再学上两三年,到了十八九岁再向皇帝请求。  这几日他见宗室和贵族们纷纷出去赏秋,也羡慕起来,往年都是水影挑了时候陪伴他到云桥过上三五天。今年司殿跟随正亲王出征,他便寻思着自己安排出游。想想是简单,可临到事前又手足无措起来。一则,皇家在云台没有行宫,他要住在那里只能借臣下们的别业。往年都是水影打点妥当,这会儿他想来想去居然记不清楚到底每一年都找的哪家。印象中其他的兄弟们用的都是母妃娘家的产业,比如花子夜,必然下榻琴林家的“溪山别业”。他的生母是外地小家名人家的女儿,连入宫看望他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云台别业。又如,外出的时候带哪些人好、留哪些人好,又该怎么嘱咐留守的女官;万一皇帝突然要宣召他又该怎么办等等。越想越头痛,忍不住腹诽起花子夜来。  他是年幼的皇弟,不能和姐姐妹妹们比,不要以为迦岚皇姐十四岁能治理鹤舞,他行了服礼就能把王府管得妥当。他要那么能干,先皇驾崩时就不用专门指了最能干的女官给他当司殿了。  本来想去请教留守的司礼、司仪等几个女官,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好像太没面子。思来想去居然给他想到一个人,又能干,又可靠,而且长年跟随在水影身边,什么都知道。于是这日吃过饭喜滋滋跑到司殿住处,也不进去,躲在一边小心翼翼不叫人看到。一直等了一顿饭功夫终于叫他看到那人的身影,在那里跑进跑出不知道忙些什么,于是蹑手蹑脚走上前去,一边“喂喂”的低声叫,一边小幅度招手。  日照这日看阳光明媚,正寻思着将水影的书拿出来晒晒,几个下位女官和宫侍要来帮忙都叫他拦住了,说你们不知道东西摆放的方法,弄乱了女官会生气的。刚刚搬了没几叠,就听到背后细细簌簌的声音,一回头惊道:“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晋王用力摆手摇头加上小幅度跺脚,到真把他吓得不敢作声,也跟着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起来。等到跟在晋王后面走到花园水榭中,才低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那少年王爵笑吟吟道:“我问你件事情,对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日照大惊,心想这是有人篡位了还是皇上要杀权臣了,低声道:“日照遵命。”  “你告诉我,前两年我们去云台游玩,司殿都是怎么安排的,都住在哪家,该带什么人,还有……”  两人一问一答,一直说到午餐时分晋王才算满意了,想到自己下午能将众女官召集来胸有成竹的发号施令,心中就说不出的得意。当下命传膳,就坐在水榭中用餐,看到一边的日照微笑道:“来来,陪本王一起用餐。”  日照惊道:“这怎么成。”  “有什么不成的?前些年本王在司殿那里用餐时,不是常叫你一同吃。还有,前年秋天在云台,还一块儿烤鱼呢。”  “那时殿下还没成年,日照才敢陪殿下用餐。如今不要说日照,就是司仪、司礼这两位女官都没资格与殿下同桌。”  “本王说可以就可以,坐下!“  看他扳了脸拿出王爷的威严,日照自然不敢再拒绝,侧着身子坐下。可怜他这顿饭,看的都是山珍海味,吃到嘴里的滋味还不如在自己房里吃那些下人的食物来的鲜美。晋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吃着吃着突然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一会,在他都有点发抖时突然道:“日照跟了女官几年了?”  “回王爷,过六年了。”  “唔唔,我就说,好像本王见到王傅时就已经见到你了。好像……这么多年王傅身边就留了你一个吧?”  “殿下,还有清……”  “噢,前些年病死的那个。”顿了下笑眯眯道:“女官最疼得还是你。去年宫里送来一个漂亮极了的宫侍,本王专门留给王傅用,王傅也没留。”  日照哪里想到晋王突然说起这些风月的事情,脸上一红,哪里知道该怎么答话。晋王开始倒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顺口夸奖他可人心,见他神色变了,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话中意思暧昧的紧,且字字句句都往风月事上带。当下也跟着红了脸,挥挥手叫他退下。  好书尽在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二  (起3k点3k中3k文3k网更新时间:200519 10:44:00  本章字数:2233)  午后没多久就传来晋王要云台赏秋的消息,果然按照日照的推荐,选了向卫家借别院。反正卫家没有出过皇妃,不涉入外戚们争权的行列,加上秋水清担任后宫女官长,借自己的地方给晋王秋游自没有人会多话。  至于随同出行,点了司仪为主,她本就负责王府日常起居饮食总总;而从来管理着王府纪律、法度的司礼则留守。随行宫侍、宫女点的并不多,大半是平日就在晋王身边伺候的,另外又点了日照。  日照听说的时候先愣了愣,心想自己是司殿的贴身,素来不做伺候晋王的活;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晋王带他出去恐怕还是象刚才那样将他当管事的书本来随时查阅。  水影长时间不在,他就闲得发慌,六年来习惯了日日夜夜围着一个人转,时时刻刻想她要什么、想什么,怎么让她笑、让她点头。其实,哪里只是六年,从他经过贞淑门踏入后宫的那一刻起,就只能围着主子转,心心念念就只有自己伺候的人。  后宫中,象他这样年轻美貌,又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宫侍最容易成为女官们的爱宠。在苏台,除了家世显赫的人家想要找机会为儿子变相进阶,就只有穷得实在过不下去的人才会将儿子卖入后宫。  前朝有人歌云:侯门一入深似海。  侯门尚且如海,何况宫门。进宫的时候他只有八岁,负责教导的宫侍长拿着鞭子在他们鼻子前点来点去,反反复复说的只有一句话:“做宫侍,记住四个字——忠心、贞节。”  长到十一二岁他才明白了“贞节”两字的意义,宫侍的贞节不是大家闺男的守身如玉,而是对主子的无限服从。主子要你只看着她,宫侍眼中就不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主子要把你送人,宫侍就要温顺柔和的去服侍。  也许是因为他生的漂亮,性格乖巧,又聪明懂事,在哪一个身边都受到优待。他侍奉过司习女官中教皇子们武艺的那个,闲来无事还教了他不少弓马。便是这个女子,在他服礼当夜将他带入帷帐。  那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子,这份喜欢只维持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宫侍职司调动,他升了一等,调到文书女官身边。那个时候他总盼望着司习能买下他,可那人只温柔的拍拍他的脸,恭喜他升等级,要他好好伺候下一个。  自服礼起四年,他换了三个主子,每一个都是入幕之宾。  他听说在苏台的邻国中,后宫三千,不管是男是女,都只能有一人,那就是皇帝,除了皇帝谁也不能碰。然而,这不是苏台的规矩。在苏台,宫侍是属于主子的,这个主子,可以是女官也可以是皇帝或者皇子们。  女官身边的宫人分成定例和定分两种,定例就是宫内按照名额分给女官的,可以抱,可以宠,但是不能转送,来去由宫内统一安排,说调走,女官不能有异议。而女官们若是中意了身边伺候的人,可以“买下来”,所谓买并不是赎身,而是支付宫里宫人每月吃喝用度的费用。至于被买下来的定分宫人,平日零用当然也看主子的心情。后宫的宫女和宫侍都盼望着能跟一个主子,当贴身侍从,这样工作轻松,而且再也不用整日里看那些年长宫侍的脸色,动辄打骂、不给饭吃。当上了贴身,就盼着能被人买下来,有了女官出钱,吃穿用度都能比同级的人要好许多;再加上能被买下来必受主子重用,平日里难免有些赏赐,积累下来就能做年纪大了出宫时候用。  服礼之前有和他年纪相若的宫侍一起受训、一起长大,两人好的什么似的,常常对他说:“没有一个宫侍能在宫里一辈子,等老了、干不了活了,就会被赶出去,到时候父母兄妹都死了,侄儿侄女不会养你,只有等死的分。所以,钱才是我们的命,一定要在被赶出去之前存下能活下半辈子的钱。”他总是用力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计算每月的零用,想法设法留下那么一点。  然而,那个人的想法和他是不一样的,那个人不会像他那样省吃俭用来存钱。他和他一起在司习女官身边伺候,那时司习送了他一块玉佩,叫那个人看到了,羡慕的什么似的,整日求他拿给他看看。他见他喜欢,虽然也不舍得,可正好遇到那人生日,那人说他只想借这块玉佩带两天,一定还给他。他答应了,然后没过两天,司习突然对他说“日照倒是大方的很。”然后,他在例行职司调动中离开了,他抱着她哭得天翻地覆只求能她留下,最后还是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而那人被买了下来,喜滋滋跟在司习面前——那个他第一次爱上的女子。  二十岁那年,他在紫千身边,自然早被买下,他已经懂得什么是宫侍的本分,忠诚贞节,无欲无求。  那日下位女官来叫他,带他穿院过园,到了曾经住过一阵的文书女官住处。紫千在那里与人说话,见了他含笑道:“过来,给水影文书磕头,之后你就跟着文书吧。”  他温顺的上前行礼,听那人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孩子。”声音非常的年轻,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这些年宫内都在说受皇上专宠的文书女官行服礼了。又见紫千身后站了个新人,眉目远比自己漂亮许多,也就明白了,心道:不过三两天,那个人已经厌倦了那漂亮男孩么。  日照有一点麻木,总是一个个的轮换,被放弃的时候一个温暖的眼神都没有,  到了此刻,明知道没有将来没有永远,索性叫自己没了心意。这一夜,他已经做好侍寝准备,反正对他而言驾轻就熟,怀中抱着的到底是谁,并不是很在乎。女官身边的贴身宫女清早早栏下他:“女官不要人进身伺候的。”他回答的云淡风清:“总要让我试试,否则要我这个贴身宫侍做什么。”  清没有骗他,新任文书官果然不习惯接受他人的侍奉,伺候她梳洗他做来自然无比,她却显得格外慌乱,等到日照贴过身去要为她更衣,更是一下子推开,厉声要他出去。  “真是个奇怪的女官,”他这样想着。  好书尽在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三  (起4i点4i中4i文4i网更新时间:2005110 10:48:00  本章字数:3151)  “真是个奇怪的女官,”他这样想着。  和他跟过的所有人不同,六位文书官水影对他好像没有主仆之外的任何感情,她深受皇帝爱纹镜雅的宠爱,又和光彩照人的殿下书记昭彤影相交,她身上有一种年少得志才有的羁傲不逊。  她从文书官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官长,连带着贴身宫侍得他也炙手可热起来。她常常和昭彤影携手同行,一般的美貌年少,一般的目中无人。  她对他和清极好,吃穿用度都不苛刻,每月零用也出手大方。可她从来不曾抱过他,而且总是那个样子,不要人近她的身,沐浴更衣都自己来做。他自然觉得奇怪,也悄悄的和清讨论过,但见这主子果然皇恩深重,某一次清突然说:“主子是怕皇上起疑心吧……”说完脸色一变,象是后悔自己多言。  那一次女官深夜归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身的水,且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回房就带着水带着泥的往床上倒。他和清在门外看着,都担心的要命,那人本来就风寒未愈,这么天寒地冻的时候一身水入眠,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子。  他说:“我去为女官更衣沐浴。”  清吓得变了脸色,用力拉他,他道:“不要紧,要怪就怪我好了。”  淡淡水汽中,他看到了千月禁女的标记。那个时候他当然不知道千月家与苏台皇族两百多年的恩怨纠葛,也从来没听说过千月禁女的故事。然而,那个“禁”标记他是知道的。宫中总有那么些人,有男有女,做着最卑下的工作,好像什么人都能折磨羞辱他们。有年长的人悄悄告诉他:“这些都是犯了重罪人家的,身上有一个‘禁’字的烙印,是什么人都不能碰得。这些人,活在宫里死在宫里……”然后又叹气:“这些过去都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要不然也进不了宫。可是……这么活着,还不如跟着家人一起死了,倒也痛快。”  “这么个清丽高贵的女子,皇恩深重,居然是大罪人家的孩子么……”他这样想着,隐约知道第二天等待自己的必然是一场暴怒。  然而,那个人没有发怒,只有短短一句话:  “拉出去,杖毙。”  他听到清疯了一样哭泣哀求,他也哀求,却被毫不留情的拖到后门,然后是一杖又一杖,是刺心的痛苦和绝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轻笑着在他头顶道:“慢着,这是怎么回事情?”  然后是一段对话,他又听那声音道:“我先带走两天。这人生气时候的命令怎么能做准,气消了一样疼爱……”  清醒过来看到救他的人是新任的文书女官叫做“琦蓉”,也是年少得志的平民出生,十八岁以才学应召入宫。那人含笑说:“日照做了什么错事,叫女官生如此大的气?”  他说:“是日照伺候不周。”  那人轻笑:“我替你向那人求个情吧。你要不把事情的原委说明白,叫我怎么帮你?”  他只是流泪。  琦蓉坐在床头,一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柔声道:“昨儿女官喝醉了回去,你做了什么叫她如此生气?说出来吧,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他说:“是日照伺候不周,让女官生气。”  “一个伺候不周也犯得着要你的命?日照啊——”那人将他一缕头发卷在手指上玩,此时突然一拉,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看到那人俯下身来缓缓道:“你若不肯说,我也只能帮你女官收拾不懂事的奴才了。明白么?”  他用力咬住嘴唇抵挡头发被拉扯带来的疼痛,待她手上略微一松,喘口气道:“是,是日照没用……是日照不听话……”  那个时候他知道原来文书女官不是救他,而是将他推入另一个火坑。  他咬紧了牙,因为知道不管说不说,都是一个死。  而那人,那个清冷高贵的女官长……想到那日淡淡水汽中,她软软的靠在他手臂上,如玉肌肤、如月容颜,还有那个刺眼的烙印……他心中居然有些不舍得,一样是死,那就让他再尽一次宫侍的本分吧——忠心、贞节。  不知道什么人进来过,琦蓉放开他的头发起身,然后,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又是女官住处属于他的那个小房间,清在一边。见他清醒欢喜的一场大哭,她说,那日晚上女官突然叫她进去说:“叫他们买一口好点的棺木,厚葬日照。”她见女官说的时候神色中有几分哀伤,也就大着胆子扑在地上请罪,说其实没有杖毙日照,文书女官来求情等等。水影一言不发,起身就往文书的地方走。琦蓉笑意盈盈的赔罪,说看女官平日里那么疼他,怎么就要杀了呢。又说自己大着胆子将人留下来,说不定女官您气消了又想想不舍得,要真的那孩子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就让我替女官动手吧。她也笑,说昨日我心情不好气都出在这孩子身上,还好文书拦住了,不然我可就作孽了。  日照静静的听着,问是什么时候了。清擦着眼泪道:“你都昏睡了两天两夜。女官专门请了太医来诊治,一定是不生气了,所以你不用害怕。”  一直到两天后的傍晚,水影才出现在他房中。坐在床沿边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一直坐到他睡醒,大惊失色的要起来行礼。那人轻轻按住他,神色中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味道,又看了他好一会,才柔声道:“伤好了些么?还痛么?”  他自受刑后都只能趴着睡觉,此刻也只能摇摇头。她伸手轻轻放在他肩上,自肩到背到腰,轻轻抚摸下去,身子也慢慢俯下在他耳边道:“让你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照理说日照这样的身份,外出时连骑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步行跟随车轿边。可这一次也不知怎的,凤林撒娇一定要他陪在身边,晋王本来就疼爱这个弟弟,二话不说就要他跟着上车。这样宽大的车厢中坐了四个人,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水影专门找来为凤林补习的太学远东阁司习官洛细腰。和洛西城一样出于京畿洛家的细腰本来也就是一个勤奋聪明的青年,是家中独子,所以受到良好教育,通过进阶考赢得一个不上不下的职位。接下来就看能不能获得一个有前途女子的青睐,招进来支撑门楣,然后他就能回去相妻教子了。然而,洛细腰和他的族兄洛西城一样,在京城鼎鼎有名,原因无他,就因为他让京城出名的浪子玉藻前丢了一次脸。  用水影的话来说,玉藻前那一次叫做活该,她和几个同僚——自然都是有名的风流人物——打赌,说是能在两个月内让洛细腰这个有名的难缠美人对她死心塌地。结果呢,她果然是陪尽了笑脸,说够了好话,用尽所有讨好人的手段,那人依旧连手不让她拉一下。最后玉藻前只能举白旗投降,灰溜溜的承认自己不够魅力。这件事传出去后十足让满京城的人整整一个月茶余饭后都能有话题,玉藻前这之后差不多半年一看到洛细腰的身影就躲。  从朱雀巷到云台要走一个多时辰,晋王虽然行了服礼,可还象孩子时那样没架子,细腰和日照也不怎么拘束。细腰也算半个老师,自然与晋王有说有笑,还看准机会教凤林认花认树。日照基本不说话,淡淡笑着看。这么行了一大半路,大概晋王总算意识到车里有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少了,笑吟吟道:“日照怎么不说话?”  他笑道:“日照哪里有什么可说的,听殿下说话的有趣,正想着呢。”  晋王微一挑眉,突然道:“说起来,一个多月没见到女官了。本王还很是想念呢,日照是不是也在想念女官?”  他陪着笑:“那是日照的主子,自然一天都不敢忘。”  细腰侧过头若有所思道:“日照对王傅果然忠心一片。”  晋王哈哈笑着拍拍日照的肩:“日照心中就只有王傅一个,连本王都算不上主子。”他说得轻巧,可日照听着突然有点害怕,又想到这些天晋王常常一口一个王傅,暗道:难道殿下对水影有了情意?一想到这一层,念头就围着转过去了,越想越可能,这晋王幼年失母,养育他的皇后也被废自杀。后来由德妃抚养,对他冷冷淡淡全没半点亲情。这么样的晋王十来岁就跟在水影身边,样样事情都由这年轻美貌的司殿打点,如今刚刚识得情爱滋味,拿如姐如师的司殿来恋慕,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也就明白这些天晋王的举动了,他死活要自己打点出游,对着其他女官发号施令,只不过下意识模仿喜欢的人的行止罢了。  好书尽在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四  (起5j点5j中5j文5j网更新时间:2005111 9:56:00  本章字数:2927)  下榻云台卫家别业后,这一行人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邻居,那就是玉藻前和昭彤影。昭彤影家业庞大,又发家于京城,故而在云台、皎原都有置业。云台居所就和卫家比邻,是她当年做殿下书记时买下来的。玉藻前在京城没有别业,这次昭彤影在京城,于是毫不客气凑上去要和她一同赏景。等两人出发时候昭彤影郁闷的看到那人身边还有个娇媚少年,自然就是舞伎织萝。昭彤影是好些日子没有猎艳了,实在无聊只能在身边伺候的侍从里选人来解闷,这会儿看到那两人亲亲我我的样子,妒嫉的只想咬那一脸得意的玉藻前一口。想想织萝最先是被人打扮妥当送到她面前来的,就因为一念之差没有抱过来,结果一个大好美人飞了不说还要跑到她面前来和别人亲近让她干咬牙。  朋友爱,不可夺。可怜昭彤影只能默背这句古训,然后拉上车帘只当旁边那辆车里什么都没有。  昭彤影的别业本来也属于一个世家所有,只可惜再了不起的世家也有没落那一天,不得不把主业贱卖给出生商户的新贵。也因为如此,前后邻居都是名门贵族,后门和卫家几乎紧紧连着。  织萝少年心性,到了云台还不四处游逛,他身份低贱,出入都走后门,不过两日就和日照碰见了好几回。前两回也就是遥遥点点头,到了第三次织萝突然走向他,他本想装着什么都没看到的溜走。结果那人在背后大声叫他名字,也就只能站定了含笑问候。  “王傅有没有个信啊?”少年娇笑着问。  “王傅一切安好。”  “哦——来信了,有没有问我?”  他心道这孩子倒是什么话都敢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织萝听了立刻轻巧转了个圈,满脸喜色,还想说什么,日照道:“我有事,凤林少爷等着我回去呢。”  少年笑得小狐狸一样:“能有什么事,是要你去摘花呢还是去采果子玩,来来,我陪你一块儿去。”  他心想你闲得这么无聊,不用在玉藻前身边伺候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内心话语,那人道:“司刑和殿上书记在下棋,我无聊死了。哎,这些贵族公子既然喜欢花花草草做什么不自己出来采呢,要别人捧了回去有什么意思。”  日照冷冷道:“凤林少爷千金之体,在山崖边转来转去伤着了怎么办。”  “又不是采药,能伤着什么。这野花野果也就是自己找的时候好玩,拿回去能有花工们精心培养的名种好看?”  日照不知道这人做什么不顾他明显的拒绝,死活要跟在身边,一开始只管冷了一张脸,后来突然想到水影临走前三番四次嘱咐要他照顾织萝。也就压了压心中的不满,淡淡应对起来。织萝一边帮他采摘凤林昨日上山时候看中的红果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话题也无非就是水影,什么人人都说王傅平常不宠人的是不是。还有王傅很宠爱日照哥哥呢,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说起哥哥等等。日照一一应了,这么东拉西扯了半天,那人突然道:“有人说王傅的事情大概只有日照最清楚,哪怕平日里不告诉人的东西,问了日照,恐怕也明白了。你说呢?”  他一惊:“什么?”  “我说,是不是这个样子?日照哥哥是不是知道许多别人都不知道的王傅?”他眯着眼睛,目光直逼他,停了好一会儿不轻不重跟了一句:“我好奇。”  他停下手上的活,将他前面那段话回想一便,心里一惊直视他正色道:“我做宫侍第一日就有人说,在后宫伺候人,最要紧四个字:忠心、贞节。”  “忠心么?”三个字从那形状姣好的唇中轻飘飘溢出。  “别人知道得我也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宫侍若是不懂得忠诚,没有一个主子会疼爱的。”  “那么,王傅疼不疼哥哥?”  “女官对日照恩重如山。”  织萝手上本来拿着一茎野花,听到恩重如山四字,手一抖,花轻飘落下。他上上下下又打量对方几眼,喃喃道:“什么都不知道啊,看样子有人要失望了……”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往回走,随风送来下半句:“难不成,来问我还好些?”说到这里突然轻笑起来,就这么笑着离开了。  日照站在原地望着少年背影,喃喃道:“真的是恩重如山,你不明白的……”  在几乎被打死后,水影对他格外信任起来,让他出入卧内,伺候沐浴更衣饮食起居。日照常想这份信任一定是来源于他在琦蓉的威胁下维持了宫侍的最后荣誉——忠心。他知道女官之间也有着不亚于妃嫔的争斗,尤其是没有背景的女官,都想要在这十丈宫墙中赢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乃至荫封后代。谁不想君恩深重,谁不想少年得志,而出于平民却能在这满眼贵族子弟的女官中脱颖而出,又有哪个不是野心勃勃。  水影不会不知道琦蓉带他回去会做些什么问些什么,而她到现在还安然无恙,没有威胁也没有她是禁制之女的留言。她必然知道了他的忠诚。  那以后是一连串的事情,先皇病故、降职为少王傅,出任年少王爵的司殿;往日里光芒耀目的女官长在太学院东阁和晋王府之间一日日沉静下去,不复立于浪尖,不再是人人巴结又无数人嫉恨的对象。她常常中夜立于花树下望月,吹着寒风,直看到更深露重,他小心翼翼为她披上披风,那人会伸过手轻轻握住他指尖,许久许久。  清病逝后不久,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宫侍。一个合格的宫侍应当心无旁骛,而他有了欲念,对主子的欲念。想要在她怀中,想要抱住她,想要看她娇媚如花的一瞬间。  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少宫侍想方设法挑逗过她,不管是女官长还是司殿,都是主掌无数人生死荣辱的,一旦攀上,从此高人一等。然而,那人只不过冷冷看着,不管之前多看重的,一旦有了主动诱惑的举动,立刻就会被调开。  人人都说这人古怪莫名,或者更坚定“这一定是皇帝的爱宠”,或者“王傅在为先帝守节。”只有他知道这其中的无奈,禁制之女,不能和任何人欢爱的罪臣之后,曾经荣华富贵,而今背负着无法对人言的沉重罪孽。  他知道不能喜欢,更不能有情欲,可越是压制,那种渴望越是激烈。  那一天那人心情不怎么好,拉着他在寝室里喝酒,一杯又一杯。其实也就是清淡的米酒,而他的酒量向来极好。可那一日,他看着窗边烛下如诗如歌的女子,看她轻颦柳眉,婉转秋波;看她缓抚青丝,微抿樱唇。那份情欲就升腾起来,他想要压制,可烧得一把火似的,焚身焚心。  她说:“我困了,你出去吧。”  他起身,却没有出去,而是上前几步自身后抱住那人。  她说:“这是做什么,放手。”  他应该听话的,他平日总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当作圣旨一般,可这一日他什么也不想听,只想要紧紧抱住怀中这温暖柔软的身体。  她皱眉:“快放开。”  他的回答是一用力,将她扑倒在床上。  那是疯狂而迷乱的一夜,当她发现事态已经不是威胁恐吓的言语或者主子的权威可以压制时,下意识的反抗起来。用她全部的力量,挣扎着。  这是一场战斗,而她,节节败退。  当他终于拥有她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抵抗突然停止,变成让人恐惧的默然,默然的承受。  在这一片迷乱中,她始终没有喊叫,不管是先前的抵抗,还是后来的承受。  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中却有着刻骨的哀伤,甚至还有绝望。可她忍耐着,只有低低的呻吟无法控制的逃出那么一丝两丝,只回荡在他的耳边。  到了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突然一个抬身,重重一口咬在他肩上,含着血,含着汗。  好书尽在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五  (起4c点4c中4c文4c网更新时间:2005112 10:59:00  本章字数:2376)  当他真正清醒过来后,羞愧痛苦的只想死。晋王府司殿精巧细致的卧室中一片狼藉,撕碎的衣衫,半脱落的床帏纠缠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苏台的律令,男子侵犯女子本就是流放的重刑,更不要说以下犯上,杀他十次大概都嫌不够。  他珍惜得如玉如珠的那个人仰卧在床上,手从凌乱的被褥中伸出,半垂在床边。雪白肌肤上有暴力纠缠过的痕迹。神情说不出的淡然,静静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跪在床边,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一开始只是悔恨交加的默默流泪,越想越痛苦,又混合着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呜咽出声。  “起来……”水影终于支起身子:“还不叫人准备热水,伺候我沐浴。”  日照满脑子都是杖毙、处斩乃至凌迟的画面,哪里想到那人一开口不是叫人拿他,也不是痛责,而是一如既往的要他尽宫侍的本分。  他不敢动,跪在那里哽咽道:“女官,您……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又是一段时间的宁静,然后一只手轻轻抵在他下颌上,强迫他抬起头正视她的眼睛。  “我若要你的命,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他全身一振,顿时明白了那人言下之意。  这是晋王府司殿的居所,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她的门外有防守的侍卫,更有值夜的下位女官。因为她的谨慎,这些人并不入室,可一层门能阻隔多少声音,只要她大叫一声“来人”,一瞬间就能有三四人破门而入,哪里需要等到他“得手”之后再来算帐。  他肩上被她咬伤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也就想到抵抗时那人压抑着的声音,叫他放手、叫他住手,声音都是刻意压制住的;还有那紧紧咬住下唇时哀伤的眼神,以及从唇角溢出的一点点血丝。  她忍受了他的侵犯,只因为不想让他死。不想惊动侍卫,不想人们看到他以下犯上的大罪,不想他因为这份罪孽而被杀。  原来,从最开始的瞬间,她已经原谅了他。  当他真正明白她的心意后,突然坚强起来,仰着头直视这女子明净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女官,日照的命是您留下的,从此也就是您的了。”  那人疲倦的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命。”  温湿的水汽中,他看着雪白肌肤上他所留下的痕迹,一些属于暴力,另一些则是他最深的眷恋。水影一直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到沐浴快要结束时突然道:“你拿我信物进宫,请女官长过来一趟。事关重要,务必要让她答应。”说着,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了一下左上臂,微微叹一口气。  日照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那里,手一抖,毛巾落入池中。那里曾有殷红的朱砂记,他在自己身上看过,进宫第一天每一个宫人都要点下的标记。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禁制之女,不能与任何人欢爱的女子,后宫中唯一臂点守宫砂的女官。  当他从先前的疯狂中清醒时以为所作的一切是将自己推向死路,如今才意识到,他是在将他深爱的这个人推向万劫不复。  他看到过失却贞节的禁制之子的结局,在某一年秋令节之前,一个年轻男子被倒拖着,身上已经被打得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不断惨叫着:“是她们逼我的,是她们逼我的,饶命啊……”那时他还年少,看了着实害怕,他的主子司习女官爱怜的将他抱在身边,斜着眼看着那边道:“那是不守规矩的禁制之人。”  他说:“已经打得那么惨,还要杀么?”  “他们都是满身罪孽的人,留他们一条命已经是皇上的无边恩德。要他们守身一辈子是用来赎罪的,连这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说完看到他害怕的模样,轻笑道:“日照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不用害怕。”  如今眼看着秋令节将到,水影让他请秋水清前来的用意再清楚不过——与其拖一天是一天的等验身那日,她宁可自己坦白。  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水影被杀,他也绝不多活一分一刻。  然而,一切都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既没有拷打,更没有什么处决。秋水清听到说“请她过府”时候的确有一点惊讶,皱着眉说“王傅的事情就多到这个地步,一步都走不开么?”等送上水影信物,那人脸上寒意顿消,变成一种要笑不笑的古怪模样。待到从水影房中走出后,突然将他叫过来,也不说什么,上上下下的打量,看了许久噗嗤一笑:“倒是有些本事……嗯嗯,果然眉清目秀,姣美可人。”说完后看他满脸通红的模样放声大笑,而身后传来水影的声音,说的是:“女官也不用临走时还要调戏一番我的宫侍吧?是怪水影没有好好款待女官么?”  秋水清给了她一个白眼,又望日照几眼后大笑着离去。日照飞奔到水影面前,见那人没有半点受过罚的样子,也就知道他那一大堆“悲壮”“凄婉”的准备也派不上用场了。  他小心翼翼说:“女官……”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不知道下面该如何措辞。而那人竟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道:“这是先皇的恩德。”  织萝和日照说完话后从后门进了院子,径直往昭彤影、玉藻前两人下棋的亭子走去。他自在紫家打听到有人要查水影的底细后,处处留心,刻意接了不少人家的帖子,尤其是那些和紫名彦往来密切的人家。许多人都不知道,床帏之间最是容易透出秘密,而下人口中多半能听到主人家最新的举动,而这两个地方得到的消息,可比当面说的要真实许多。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也就知道朝廷中不知道那一党突然想要笼络人,自然不是苏台迦岚那种以情动之,以礼下之。而是贿赂收买,若是这两套都?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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