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妃传第35部分阅读
傻妃传 作者:rouwenwu
瞧着都觉得她很了起的。
只有清儿,心情格外沉重。
“清儿,你若有机会去淮北城,替我在小春姐墓前上柱香,我说过,报完仇后才去给她上香的……”这事儿,她一直记着。
若不是小春,她也没机会多活了几年。
清儿先是一怔,接着稍稍点了点首。
时间,不会停下来。
离晌午越来越近。
清儿搂着她也越来越紧。
碧荷已经听到通传了,说监斩的官儿跪在寝宫外等候。“该起程去法场了吧。对了,清儿,我在牢里画的东西,有机会交给崭希吧。”
倏地,碧荷狠狠的亲吻着清儿的唇,天长地久似的一吻。她凝视着清儿,像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中,蓦然,她笑了,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伤心,记着,千万别去看我。遗体,也不许看!以后也只准想漂漂亮亮的我。”碧荷明白,一个人死后,肯定很难看的,让他见到,只会天天做恶梦,永远也没有办法把她忘记。
说完,她断然的挣脱了清儿怀抱,迈出了门槛儿。
最大排场的死刑犯(1)
碧荷上了囚车。
她拒绝了加上手铐和脚铐,说了一句,“我不会逃的。”
监督的官儿一点头,也算是默可。
京城,行刑的地点,在东门的刑台上。
那里平时人来人往,相当热闹的市集之处。
这一次,护送的士兵比平时增加了一倍人数。
两旁的道上,站满了愤怒的群众,正准备着烂菜、垃圾,鸡蛋,石头等侍候着。
囚车从宫门出发,带头的几个官儿似乎一早就受命,不是像平时一样骑着马在前头领路,而是在囚车的两侧徐行着。
这下,谁敢扔?没人敢扔!
砸着犯人可泄气,但砸着官儿就是惹上大麻烦。
碧荷瞧着两旁人,嘴角始终讽刺一样微扬着。
自问,自己算不算是最大排场的死刑犯?
不问恨和同情,何止数千人相送?
抬头望日,眸子一眯,这阳光太刺眼!
正午将到了。
路再远,也会有尽头,何况这短短的路程。
车在东门前停下,碧荷瞧着那巍峨的东大门和两个“东门”的雕琢字体,还有高高的城墙,城楼。再甩向周围,果然人山人海,人就那么爱瞧杀头吗?这真是一种恶趣味。
她下了囚车,但双手还是让人往后绑着。
大概是为了行刑时别出什么差错吧。
前面,一片空地。
周围内三重外三重的,有着大量的将士,严阵以待,防有人劫囚,也防民众马蚤乱。
在空地的中间有一个米多高的刑台。台上而,黑着脸立着一个握着大刀的虎腰大汉,赤裸着上身,不用说,这人就行刑的刀斧手,即是刽子手。
怕见到熟悉的人(2)
在是一米多左右,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高台,主席位上坐着几个穿着官服的大臣,估计早到了。
旁边,还坐着不少官员,大概是来观看的吧。
这些人,不亲眼瞧到她死,大概还是不放心吧。
旁边呼唤杀她的声音也越发高涨。
她浅浅一笑,电视上看多了,这一回,还由自己真实的体会一下。
她没有由人押上断头台的,而是自己跳上去的,也省掉了那一步一步的台阶。接着,她大声吆喝,“来人,上酒!不是说,人死前有酒喝的吗?电视都这么演。”
碧荷没说多久,就有人把酒给送上了。
“哥们,你绑着我,我怎么喝?”她回头对着刀斧手说话,但人眼只是瞪了她一眼,并没多说。
“我喂你,死后啊,下辈子投胎当一个好人家,正正经经的活着。”送上酒的,是一个大约七十岁左右的老者,背有点驼的。他颤悠的双手,给她倒了一碗,再送到她嘴边。
她一口喝完,一滴不露,喝还,还酒意的呼了一声。
“老人家,这一个世上是没有下辈子。所以啊,你也别指望了,活着就好好活。哈哈。”她爽朗一笑,只是人要死了,竟然什么熟悉的人也没有瞧到,真是可怜。
她目光扫向一旁的人群,蓦然,眼睛有点湿湿的,并不是没有,有!
曾经在月影茶楼的一群员工们,不分男女,他们抿着嘴正哭着呢。
见他们哭着,连她的心也酸了起来。
所以,她想见到熟悉的人,又怕见到熟悉的人……
老者又给她喝了两碗酒。叹息,说了句一路慢走,即下去了。
你行刑前,烧香了没有(3)
碧荷回头笑着喊,“大哥,可以了,别等。你没听到民众正高呼着,顺应民意。”
“午时三刻,未到!”大汉握着刀的手都软了一下,行刑这么多次,还头一回见到有犯人催刑的。他瞧向四周,的确,骂人的声音不绝于耳,什么也出来了。
“大哥,你行刑前,烧香了没有?”
“烧了。”粗声,如洪钟。黑脸,还是黑脸。
“哦。……”
“遗言?或者家人要见最后一面?”
“家人?没家人。遗言能不能说。”
“说!”
“遗言,这也不算是遗言,疑问来的。”
“……”
“就是人砍头,为什么要在午时三刻?”她晓得,当地面阴影最短的一刻,也是自己的死期。
刀斧手一愣,没瞧过死犯的问题还这么刁钻的,但这是行内的事,也不难回答。他几句即解了碧荷的疑问。午时三刻,是一天阳气最重的一刻,可能压抑鬼魂不敢出现。人死也阴气重,不会纠缠行刑的人等,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大哥,这个世上没有鬼的,哈哈,有,也只是在人的脑袋里,仅限于活着的人,人死了,脑袋中的鬼也死了。明白不?”她呵呵一笑。
“疯子……”刀斧手喃喃了一句,即不再理会碧荷。
碧荷一听让人给骂疯子了,不生气,调皮的抿了抿嘴,很冤啊,好心给他上一课而已。
刀斧手再黑着脸,也闪过一丝疑问啊,这么一个女孩会是杀了十三王爷的凶手吗?怎么瞧也怎么不像。他不由看向主监的大官们,这事儿得大官们说了算。不过,这女孩在死之前,还能笑得出来,说话也有条不乱的,一点不输给那些英雄豪杰。
那一刀一落(4)
这时,主监台上,有几个屁颠屁颠的官员下来,慢腾腾的用老花眼,把碧荷的小脸左瞄右瞧的,嗯嗯几句,点点头的,一话不说的又返了上云,按照行刑的程序,应该是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
有些一举,也说,时间快要到了。
只等着主监斩的大官把令箭一扔,那斩脑袋的活儿便开始。
碧荷背对着主台跪着,在她看来,是跪着天和地,绝对不是跪人。敛起了身上的玩世之味,认真回到她的脸上。
稍抬首仰望着一片空,有点失神,如絮的白云,一朵一朵的,飘在蔚蓝色的天空中,这么纯净的,没有污染的天空,在21世纪的城市上空,已经很难见到了。在死前,还能见一次,算不算是幸运?
“时候到了!”
碧荷听到自己身后一声吆喝,再一声重复。
时候到了……
刀斧手喝了一大口酒,再喷在刀上!
“安心,一路走好。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那谢谢了。”她说得漠然也从容,凤眸缓缓的合了上去。
悲风轻拂,天不悯人。
唯一舍不得的,即是在这的朋友们……
抱歉啊,朋友们,我要先走一步了。
明晃晃的大刀举起之际——
在场的人全数瞳孔扩大,屏住呼吸,连心跳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那一刀一落,她即化作一缕幽魂,永远的消逝;
那一刀一落,会碎某人的心,从此难以修复;
那一刀一落,那一切恩怨情仇,是结束还是开始。
那一刀一落,变幻莫测……
眼看,碧荷即将死在刀下——
劫法场了,还能干嘛?(5)
眼看,碧荷即将死在刀下——
蓦然,一道箭破空而出,凌厉无比羽箭!税不可挡的,以重均之力一般,精确的把大刀射偏!阻止了这一刀!瞬间,从围观的人中,涌出一批将士。
一见有人劫法场,围观的群众如惊鸟散,纷纷逃开,免得殃及池鱼,小命难保。
前太子楼玄厉一马当先的出现。
那一箭,就是他射出的。
“本王的妃子,谁人敢杀?!”楼玄厉愤然的大吼一声,“混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活着像窝囊废!”这一句,无疑是在骂清儿的。
“傻子!以后,你由我来守着!”他气势汹汹的,明显就是来劫法场的。
主监台上的大官,一瞧是前太子,脚都有些软了起来,这事怎么办?出事了对谁都不妙。询问一句王爷来干嘛。
那楼玄厉竟然一吼,“本王劫法场了,还能干嘛?”
碧荷最先是一怔,接着看到楼玄厉气急败坏的样子,再想起小时候,不由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她听说,他因为要出边陲,去办正事了,这几天正好不在京城,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这时,场下一片混乱。
楼玄厉这一回,带来了不少人。
毕竟他曾经是太子,本性并不坏,再说,现在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又刚封了一个大元帅,找一批忠于他的侍卫和随从,并不难。喝一声,也愿意有人誓死追随的。
楼玄厉冲上去,想到碧荷身边给她松绑的,不料刚到台前,却让碧荷给踹了一脚,“笨蛋,滚!我不需要人救。”这情形,明显是他的人少,劣势啊,在死前,可不想再连累一个人。
他瞪着她一眼,喝道:“你是不是想死?”
不杀人劫什么法场(6)
“命令你手下不能杀人。你也不能。”一杀人,他劫法场的罪名就坐实了,就是清儿想包庇也难洗。原本,碧荷有一点生气了,但一想到他的用心,也暖暖的。人家不顾危险来救自己,此举虽然很愚蠢,但也非常可爱的。
楼玄厉听她这么一说,也意思意思照做。
这时倒好了,不杀人劫什么法场?
他们本来就是处于劣势的,人数不如守卫多。
渐渐的,将士们全给逼到刑台四周,让人团团围了起来。
霎时,形成一个僵局。
“喂,你这家伙,带这么点人劫什么法场?”碧荷数了数,最多五、六十人。和法场上的数以千计的兵力来算,差太远。
“临时找的,别小瞧他们,一个顶十个来用。”只是这一句不杀人,给限住了力量的发挥。楼玄厉看了看情形,皱眉说,“傻子,我们不杀人逃不掉的!”本来,他不想听她说的,但莫名的就听她的话了。
碧荷默然扫了一眼形势,那些大官,一见动乱,都躲得远远的,比平民百姓还怕。
有一两个武官上前,也不敢靠得太近。
想吼几句,让楼玄厉一瞪,马上又闭声。
“我今天肯定要死的,有些事你不明白。不过啊,我本来以为你的脑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冲动,没想到还是一个性子。哈哈!不能杀人,让他们弃刀投降吧。”
说罢,她大笑起来,心情真好啊,还得多呼吸一会空气。
“不!为什么要死?”楼玄厉执意的要帮她松绑,但她避开了。
“我说过,我必须死!”
“不!我不想你死!”他也很执拗,很想打晕她,再大干一场。
死而复生?!(7)
碧荷说不过他,但他这样,只会让更多人为自己而死。
她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看到有人为自己而死!
突然,远处一匹骏马狂奔而来!
所到之处,不闪者皆让马鞭侍候!
碧荷抬眸一望——
霎时,眸光一闪,如皓月,胜星辰!
这时,崭希那比包黑子还要黑的俊容,眼神更是骇人,谁敢撞上一眼,谁倒霉!那手中的鞭子根本不认人的。原本包围着碧荷的几层士兵,他几鞭子下去,即开出一条道,那些给抽到的人不皮开肉绽的,也痛得像杀猪一样乱叫!
“十、十三王爷!啊!!……”
“王爷??!……”
“王、王爷……”
突然,人群中的某一个人喊起,接着,人人皆惊得大叫!
死而复生?!
王爷死而复生?没死!
崭希是愤怒得眼红了,她竟然差一点就死掉?他扬起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见人即挥,凡敢阻挡者,无一幸免,抽得血迹斑斑的,也难解恨,“你们杀谁?本王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你们这群人要杀谁?!滚开。滚开!全给本王滚开!”
楼玄厉也愣住了,听说皇叔死时,他就不太相信。
听到说是碧荷杀时,他更不相信。碧荷和皇叔的关系,比谁都密切一样,她会杀他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现在一瞧,果然一切都只是谎话!
这时,崭希凛然的目光一扫。
一班士兵心嘁嘁然的散到一边去,直接让开了一个道。
崭希瞪着碧荷,见她平安目光也没有缓下,跳下了马,几大步即垮到台前,站在碧荷面前,毫无预兆的,右掌一扬——
“啪!……”清脆的响声,在人人屏住呼吸的法场上,格外清晰。
对不起,我一时糊涂(8)
重重的巴掌,不用片刻,碧荷的一边脸颊马上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嘴角鲜红的血,也缓缓的流出!可见这一巴掌载着崭希多少愤怒!
“我要你多管闲事,要你自以为是!”崭希恨然的挤出一句。眸子的血根布满,显然已经愤怒之极,如果她死了,那他怎么办?!活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到这里,他本来就是为了追随她而来的。
碧荷垂着眸子,心中有愧。“对不起,我一时糊涂……”
在古代,她是犹豫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这种情况,若换在现代,她是不会因为他而甘愿受死的,找不到他,那就把杀掉他的人和物,全部毁掉,替他报仇,绝对不会让敌人的目的得逞。
这是两个人自小的约定,绝不能因为对方而受制于敌人。
崭希一拉,她即落入他的怀中!
听说她要因为他死掉,心都碎了……
“月影听着,我们可以游戏这个世界,可以任意胡为,但绝对不能受控于人!”他们曾经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毅然地脱离政府的控制,冒着生命的危险,活在21世纪。
“明白。对不起。”
“明白就好,我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一次,我——”我什么?下一句没想到。
“不会。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碧荷在崭希胸前认真的保证着。
崭希解掉她的绳子,说,“咱们走吧。”
“嗯。”碧荷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走就走。
这时,那些监斩的官员们,一见崭希,马上战战兢兢的跑了过来,一个劲的您、您、您……的,就没一句完整的话,没办法交差啊!不管怎么样,就是王爷没死,但午时问斩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出事谁担当的起?!他们这些官儿,谁也担不起!
除了王爷还有谁?(9)
崭希往怀中一掏,摸出一枚金牌,“睁大你们的眼睛瞧瞧,瞧瞧本王腰间的东西,再瞧瞧手中拿的是什么?再想想,本王是谁?”腰间的玉佩,是十三王爷身份的象征,而他手中拿的,就是王爷一个人有的“免死金牌”!
“本王离开几天,你们倒给我办起灵堂了,是不是本王一时不死,你们全身都不舒服?!”
崭希那威严的语气,句句逼人,举止神态,除了王爷还有谁?
说穿了,这几年和他们打交道的,基本是崭希,说崭希就是十三王爷,十三王爷就是崭希,一点也不勉强。
而且,他们个个的弱点,崭希全了如指掌的。
“臣们不敢,绝无此念头!”一众大官儿,战战兢兢纷纷下跪,怎么这样?他们明明有些人瞧到王爷死了,也看到尸体,怎么过几天就——又活生生的在这里呢?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疑云顿生。
当是,皇上也在的,大臣也在,很多人都见到的!
其中,主监的尚书,更是斗胆的抬头,细细的打量着崭希,但越瞧,只觉得越像,明明就像王爷本人……
“崔尚书,这事儿是不是有你一份啊?内人可好?想那四年前腊月的晚上,本王和你在某一个地方玩得相当尽兴……”崭希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王爷吉祥!您真是王爷!”说着,崔尚书竟然老泪纵横,看起来格外的激动。不错,是激动,没死就好。想当年,那事儿不提也罢,无非是两个悄悄的逛青楼,他出了丑的事,误食蝽药……这事儿只有十三王爷才晓得。
因为他就只和十三王爷两个人乔装打扮一块儿去的。
结果,还是王爷给瞒着。
又是一句大赦天下(10)
这时,围观的群众又渐渐的上来了。这几年见过楼玉瑾真人的几乎没有。但是,见到崭希顶着王爷的身份四处混的人,真不在少数,这一会儿工夫,几乎是人人都认了出来,激动得紧啊。
有的人激动,是因为王爷没有死;有的人激动,是因为这样碧荷就不用死。
那这些仅是一场误会,一场冤案!
“圣旨到!”突然,远处的街道上几个太监领着圣旨匆匆赶到。
一听是圣旨,全场所有的人皆跪了下来,碧荷和崭希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跪了。毕竟大家都跪着,只有你们两个人不跪,太显眼,也有藐视皇上之罪,罪加一等就麻烦大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的太监念了一连患的话,其意思,无外乎先说是数日前,朕初闻皇叔去逝,悲痛欲绝等,今个儿突然发觉,一切纯属子虚乌有,仅是一场误会,特赦免碧荷的罪。
最令碧荷听得舒服的是后面一句,因为朕心中愉悦,特大赦天下,全国三天内不许杀生!好一句大赦,也就是说,楼玄厉和他的一帮手下的劫法场之事,也不会追究了。
碧荷有一点疑惑,这圣旨是不是特意来赦免楼玄厉的?
清儿好像对法场中发生的一切,皆一清二楚的。
圣旨宣完。
跪在地上的官员是直呼万岁,暗拭了一把冷汗。
王爷没死,他们曾经联名上书,冤枉了贵妃娘娘,差点还造成悲剧,按例已经是犯了大不敬的死罪。若仔细追究下来,朝中的大臣无一幸免,刚才这一圣旨,大赦天下,得益的并不是只有碧荷和楼玄厉,也有满朝的文武。
说说,这一会,他们能不磕头谢恩吗?算算,一个月不足,皇上已经下旨了两回的大赦天下,古往今来,也仅他一人而已。
往城楼上瞧瞧(1)
崭希把碧荷抱上了刚才的骏马,自己也跃了上去。
两个共一骑,
“搭档,咱们走吧!”
“慢着。”碧荷看向楼玄厉,缓缓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小脸上绽放,向他抱了抱拳头,“小家伙,今天谢谢你,咱们后会有期!还有,谢谢你身后的这班弟兄!谢谢了,大家!哈哈。我今天暂且别过,它日再会。”
说罢,崭希拉起了缰绳,骏马掉头。
两个不是往城里面,而是直奔东城门,出城!
楼玄厉眸子相当复杂的,有高兴,也有落寞。死里逃生,伊人却不属于自己。倏地,他豁达一笑,没关系,只要她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就行。
崭希在马起之时,已经告诉了碧荷,他们要离开京城,暂时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去游山玩水去,看看漠北王朝的风光如何。
这种事正中碧荷的怀,自然是笑呵呵的点头,笑得格外开心。
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但一下子峰回路转的,太过戏剧化了,有点难以想像。但没有死,心中仍然免不了兴奋,深深的呼吸一下,这空气真不错啊。
脸颊的动作太大,引得一阵痛,她捂着一边脸颊埋怨,“你这家伙,就不能轻点吗?”
“哈哈,轻点?没掉牙算你走运!”貌似某人只会幸灾乐祸之中。
“啊!肿了吧?”
崭希策马,还是借机低头瞧了瞧,夸张的喊:“哇!是肥了,没肿!”
肥了没肿?碧荷想咬人了!“崭希,你去死吧!”
“哈哈!!”崭希大笑,在奔出城门外,倏地,收起了缰绳,马渐渐的停了下来,再把马掉过头来。“搭档,往城楼上瞧瞧。”
高处不胜寒(2)
“你不会是舍不得离开,还要怀念一下吧。”碧荷的脸颊正痛着,痛痛的以小手摸着,刚才崭希这一巴掌,真就一点没留情,看来自己这一次惹他生气了。
“不是,你瞧瞧。”崭希也示意她往城上瞧。
碧荷顺着崭希看的,仰起小脸往城墙上看去——
这一看,又把她的心给瞅了起来……
高高的城楼上,一个衣袂飘飘的寥落身影,远远的,却似乎能感觉到他暗淡的目光,正痛楚的凝望着她。他显得那么落寞,那么孤独,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离他那么的遥远,远得无人能及的地步。
高处不胜寒,最高处,注定了一生的孤独。
而他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顶点。
自古的帝王并不如外人眼中那么完美无缺,相反的,心灵上一无所有的,硬说有,也仅有无边的孤寂和悲凉……
碧荷能懂!
“影影,清儿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清儿。懂是精密算计,运筹帷幄,不再是以杀止杀,任意而为。在这么短的时候间,他几乎把自己身上的戾气给收敛了,想想那年纪,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能让崭希称赞的,清儿已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了。
“嗯,……”
“今天的事都在他的安排之中,处理得相当成熟。他不需要亲自出现,也能成功的救下你。而且,还让那一群文武百官吃瘪,无话可说。”他身上的王爷玉佩和免死金牌,也是清儿给的。
“你的意思是——”碧荷眼中极是惊讶。
看了一眼崭希,再回头瞧见城楼时,已经不见了清儿的身影!
霎时,碧荷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伤心人的墓(3)
崭希也抬头看向城楼,缓缓说:“这一回,清儿救了我也救了你。你给楼玉瑾骗了,他并没有说在五天后放过我,而是五天后杀了我,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清儿派人找了我几天了,终于在一个时辰前找到我。我想啊,他比我更早的出现在城上,如果太子没出手,那就会是他出手了……”到时,清儿就会成为天下人都唾弃的人。
崭希觉得就是成为那样的人,清儿也会做的。
只是没到关键之时,他不会出手。
碧荷抿着唇,垂眸不语。
“走了。清儿让我们出城离开,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就行。”曾经那么霸道的一个人,突然决定放手,那心会是如何?
崭希是能体会的。
如果这一个世上有伤心人的墓,那也葬了清儿的一份。
“驾!”崭希再度策马离城,在官道上飞奔。
皇城越来越远。
树、山在倒退着,萧萧的风过耳畔,像某一个人的深情诉说,那一份无奈的思念和爱。从此,夜深人静,一个人飘零,一个人悲伤,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哭泣,……
碧荷的心越是揪紧,马蹄响一声,心就痛一下。
蓦然,崭希拉起了缰绳,皱眉低头瞧着自己眼前的碧荷。
她小脸上的水迹是什么?
“对不起,崭希……”她的说得很轻很吃力,像心情,一样沉重。
皇城里,已经有她放不下的东西了……
“不用说,我明白的。咱们回城!只要咱们不想死,这里还没有人能要我们的命,船到桥头自然直!调头……”崭希是真明白。她除了搞怪博人同情的时候,很少会落泪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无声无息的眼泪,更是稀少。
崭希拉着缰绳,有技巧的把马调过头来。
双脚在马肚子一夹,马鞭子一拍。
两个人又往原路返回,比出来时更快!
观察中,下回分解(4)
马停在城下,碧荷爬上城楼,清儿已经不在。
捉上面的士兵问了问,说回宫了。
两个人又共一骑,往皇宫奔去。
大白天的,两人共一骑,引起了不少人侧目,更重要的是——惊讶!
十三王爷!传言十三王爷没死,原来是真的?
这一下,没去法场的人终于相信,王爷没有死的事。
只是,京城又开始传来了——
传言之一:全京城未出阁的女子寻死觅活的,想不到自己爱慕许久的月影二当家竟然是女儿身,丢人!谁又会想到,皇宫中秘密封的贵妃,那神秘的女子就是她。
传言之二:复杂了这一回,据说,这一个二当家,还是当年的太子侧妃——前宰相府的四小姐,傻子秦碧荷。只是证据不足,有待观察!原因,厉王爷在法场上喊了一句“本王的妃子,谁人敢杀?”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这一个传言,就拥有不同的观点,有人觉得肯定是的,解说——根据多年来的事实证明,厉王爷当太子时,除了当年立了太子妃和一个侧妃外,至今并不见有什么妃子和侍姬。太子妃在,那另一个妃子自是傻子侧妃无疑,而且,在法场上貌似还有人听过,厉王爷喊二当家一句“傻子”。
另一个持否认观点的人反驳:傻子,你既然说是傻子,你瞧瞧这几年关于二当家的传言?那一个像傻子的行径?你们傻,她都不傻!
全场哑然。
传言之三:王爷假死,大概是和皇上争二当家。结果,在上法场时,王爷出现,皇上又后悔了,才会出现法场的一幕,但厉王爷干嘛又渗和进去了呢?这事尚在观察中。
有人反驳,那王爷现在带着二当家奔向皇宫又是怎么回事?
全场又是一片嘘声。
再想也没结果——还是那一句,观察中,下回分解!
圣意难测(5)
两个人直入皇宫,侍卫想拦见到免死金牌也缓缓让开。
碧荷和崭希让侍卫拼死的挡在寝宫外!
侍卫们只是奉命行事——
因为皇上回来时冷冷的扔下一句,说任何人也不见,任何人也不得打扰。
碧荷皱眉了,任何人也不见啊。
她看向崭希,崭希无奈的耸耸肩。
“搭档,我想见清儿,现在就想见……”
“好,那只有用最实际的方式进入。”崭希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握了握拳头,弄得骨骼咯咯的响。
碧荷一瞧,马上明白过来,笑了笑,也跟着活动了一下。
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
“one!……”
“o!……”
“thiee!……go!”
拳头开打,最实际的进入方式,就是强闯!
当是发泄,当是热身,也当是练习也行!
寝宫外,哀声一片!
而皇帝的寝室,的确紧闭!
太监的总管守在门外恭候,敬禀:“皇上,娘娘和王爷,已经强行进入第三重守卫。估计再一刻钟,即能进入正殿。”皇上在他们刚入宫时,已经知晓,却一直不表态,不下令也不出声。
一层一层的守卫下来,让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两个人可以安然,和总管暗中的吩咐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侍卫们拦归拦,打归打,但绝对不能伤着两个人,皇上最心疼他们的,伤着他们就如同伤到皇上。伤到皇上那可是大罪!结果,一帮侍卫只有哀号的份,摆明让他们去挨揍的,给这皇帝当差真命苦!
“正殿,去招呼王爷。”清儿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屋子里传出。
总管一听,松了口气,也拭了一把汗,皇上终于出声了。喜应一声,“是!”
接着,总管留下两个小太监守在门外,自己离去招呼。
皇上这一句,包涵的东西可多了,仅说招呼王爷,侧面的意思就是让娘娘一个人来寝室。圣意难测,大概就是这样,也摆明说,皇上只想见娘娘一个人。
清儿,我回来了(6)
总管太监一出现,即不用闯了。
侍卫们如得大赦,如弃重负,不用多久就自守其职,恢复了皇帝寝宫的宁静。
崭希果真给领到正殿上坐着,有歌有舞的,侍候得很周到。
碧荷则一个人沮丧的蹲在清儿的寝室外,垂着脑袋,苦着小脸在忏悔。
“清儿,对不起……”她说得嗓音都要沙哑了,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搭一句也没啊。若不是总管朝着屋子的隔着门儿禀报时,他出声让他们全退下,而她在一旁又听到,真怀疑,清儿到底在不在里面。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仅隔着一道门。
倏地,碧荷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有点幸福,有点感激,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喜悦。出宫时,她甚至没有想过,和他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如今能再一次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可以为了她放弃那么多,甚至为了她,愿意放她离开,不再勉强让她留在宫中。那她呢?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一点?皇宫的生活,想想,应该也不错啊。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寂寞。
“清儿,我回来了。……”她抬起着小手,指背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了敲门。
宁静的寝室前,仅剩下她敲门的笃笃声。
她想踢门,越硬闯,但又怕清儿生气。
她发誓了,以后再也不要随便惹清儿生气。
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孤独的立在城楼,无比的落寞和寂寥,像让天地遗弃的身影。
心就揪着,痛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罪人一样。
“清儿,我回来了。”
长痛不如短痛(7)
“清儿,我回来了。”
“你真回来了吗?”屋子的另一外,声音很轻,很近,也很飘渺一样,有点虚幻不真实之感。可碧荷一听,神儿马上来了。
神色一喜,立了起来,两只小手还按着朱红的门。
听这声音,清儿就立在门的另一边,只要他愿意,马上就能开门的。
但是,他没开……
自己是不是伤他太深了?!
“我是回来了。我是荷儿。”她慽慽然的说着,担心不已。
顿了一会儿,屋子里那淡淡的嗓音又响,“荷儿,喜欢我吗?”
“喜欢。”她回答得很快!一丝犹豫都没。
这一句,屋子里又沉默了。在碧荷快等不及是,清儿带着一丝决绝道:“谢谢,那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清儿……”喉咙堵堵的,有种想哭了的冲动。清儿会不会因为太伤心而不再理她了?是不是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了?
“皇宫,不适合你待的地方。终有一天,你会厌倦的,厌倦皇宫的生活,接着,就会厌倦我……我不想有一天荷儿会讨厌我,恨我。我不能走,皇奶奶在这里,我的责任也在这里,我不能像荷儿一样洒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能给荷儿想要的生活……”清儿的声音依然很虚幻,似有似无的,隐约的,有只深深的痛楚和孤寂。
她不知道他挣扎了多少,痛苦了多久,才说出这些话。
“不要!”
“荷儿,长痛不如短痛,你离开吧。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了……”再见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放手。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放她自由飞?
江山和美人?
他选择了江山,也选择了孤独一生。
当皇帝,无所谓权势名利,他只是不想再负天下人,不想负皇叔的一片心意。
一辈子就赖着你(8)
楼玉瑾的死,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当他清楚知道楼玉瑾做的一切时,心中的震惊非笔墨可形容,而最终,皇叔死了,他为了救她,还出了一个下策,让崭希顶上了皇叔的位置,继续活着,那真正的皇叔即给抹杀掉了,死后连葬礼也没有一场,还得悄然的下葬,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尊敬和荣耀。
楼玉瑾悲凉的一生,为了谁?
清儿觉得自己对不起楼玉瑾,对不起这一个对自己尽心的皇叔。
心中有愧,他更不能离开,也更不能放弃帝位。
他只能选择放开她……
清儿不要她了?!
清儿说,永远也不要再见她了?!
“清儿,我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走,再也不任性了!清儿,你开门。”
碧荷急促的敲着门!
这一回,她是真急了!莫名的,还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若晓得结果是这样,她宁愿他像刚才一样,不出声不说话,就那么待在里面不出来。至少,她只是想,他只在生气,等生完气,他就会原谅她了。
“开门!我要见你!”她以脚踹门了,仅无济于事,清儿在另一面,怎么踹也踹不开。不知不觉中,眼泪竟然落了下来,“不准不要我!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不离不弃的!”
“我没说过!”他断然的否认掉!
“你说过,说过!你明明就说过……”碧荷轻轻泣着。现在她才明白,他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清儿会说不要自己的,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想他,他就会在身边!
“什么时候?不要耍赖……”
“很早很早以前!你就说过,别想抵赖!……我赖着你,就赖着你又怎么样?一辈子就赖着你!想不要我?想得美!……”她眼泪还在流,就是不哭出声,但话中却泄露出她的紧张,还倔倔的带着某一种的坚定!
上穷碧落下黄泉(9)
“开门!”她气气的抬起小脚,狠狠的踢上去!
可怜的小脚……
随着“砰!”的一声,即是一声惨叫,碧荷的惨叫。“我要死了,流了好多血……”
蓦然,门迅速的打开——
清儿着急的出现在门口。
低头一瞧某一个抱着腿滚在地上哀叫的人儿,连忙蹲上前,扶着她,关切问:“荷儿,哪里?哪里受伤了……”
不料,某人仰起小脸,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受伤了,需要一味叫清儿的药来治。”
清儿先是一怔,接着——
“荷儿,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赖着我吗?”
“赖着!就赖你一辈子。”
“你是说真的吗?”
“嗯,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
“谢谢!真好……”他双臂一张,狠狠的把她抱在怀中,微微颤抖的双臂,泄露了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盼来了,终于盼来了,她终于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了他留在宫中。
阳光明媚,和熙的风儿吹来,把一片愁云吹散,剩下明净的天空,美好的未来。
用生命去相拥时,方明白,这一生谁也离不开谁。
那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紧紧的牵着对方手,永生永世的。
耳鬓厮磨着,清儿轻轻笑问,“荷儿,要想清楚哦。和我在一起就没有你想的自由生活,也会很沉闷。”现在就是她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是不会再佯装放手的,还有,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放过手……
“没关系,我会让生活变得不沉闷。再说,还可以和清儿一起出宫玩……咱们就常常微服私访去。”在现代,貌似有一部古代什么帝王私访记的,故事的真实性有待究竟,但是,她有兴趣让清儿效仿一样。嘿嘿。
“??!”
清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后宫,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期待……
在搂着她时,在她看不到他的脸颊时,他的嘴角勾勒起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