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十二岁第37部分阅读
杀手十二岁 作者:rouwenwu
这个人穿着一身大厨样式的白大褂。
身材瘦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着油光。
皮肤是一种不见天日的青白色,眯着一双眼睛。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实在和‘将军’沾不上边。
他一出来便带着一股刺鼻的腥风,看到风凌烟,忙跪倒磕头:“微臣蒙毅参见太爷千岁。”
风凌烟强忍住作呕的感觉。
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起来吧。零一号犯人怎么样?可说什么没有?”
蒙毅站起身来。他身上也不知带了什么东西,一起一站间叮当做响。
而且看他的动作,他的眼神,这人还怀有很上乘的武功!
人虽然瘦小文弱,但一双眼睛却仿佛带勾子似的。
看人的时候似乎恨不得盯到人的肉中去,让人极不舒服。
听到风凌烟的问话,他愣了一下。
白皙的脸上有一丝赫然的红晕:“太子爷吩咐微臣不许对宫公子用刑,微臣只好想了其他法子……”
风凌烟心中一动:“什么法子?”
蒙毅微微一笑:“杀鸡骇猴。”
杀鸡骇猴?
风凌烟挑了挑眉毛,淡淡地道:“怎么个杀鸡骇猴法?”
蒙毅一躬身道:“请太子殿下随微臣来。”
风凌烟跟随他走进室内。
进去以后她才知道,这间房子竟然是刑室。
室内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千奇百怪,有能叫上名的,也有叫不出名的。
墙上,地上,到处都是斑斑血渍,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一眼便看到墙上吊着一个血红的人。
那个人呈大字型,被钉在了墙上。
手臂上,手心里,脚心上,脚腕上,大腿上……
都被活生生钉穿。
整个人彷佛是一只拉伸开的标本,在墙上微微颤动着。
这个人明显还没死,嘴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嚎叫,不似人声……
不要说风凌烟,那狱卒头目都扭过头去,不忍观看。
风凌烟前世虽然见惯生死,但像这样惨烈的景象还是第一次看到。
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她看了看这个瘦小文弱的蒙毅,感觉仿佛有一条冰冷的小蛇沿着脊背缓缓爬了上来。
谁能想到这么斯文的人居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量……
“这——这人是谁?”
她的手指在衣袖内握紧。
他既然说是杀鸡骇猴,这个人肯定不是宫湮陌。
“太子爷放心,这人是牢里的一个死囚,原本就该死。”
蒙毅似乎唯恐风凌烟误会,在一旁解释。
风凌烟点了点头:“嗯,你这样的刑罚确实惨烈了些,如本王猜的不错,这人的舌头也被割掉了吧?你既然拿他当‘鸡’,那需要骇的‘猴’呢?他在哪里?又有什么反应?”
蒙毅脸上有一些挫败:“宫公子果然非同常人,他也就是吃惊了些,看上去没感觉害怕,微臣给这个人行刑到了一半,宫公子居然睡着了……”
啊?睡着了?
风凌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看这样的东西他居然也能睡着。
也就是那个家伙能做出来。
她早就见识过宫湮陌的手段,这家伙性子原本就有点变态,这惨烈的一幕自然吓不倒他。
“他现在哪里?”这是风凌烟最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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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或者晚上还有。
试探
“微臣已经把他弄回零一号监去了。”蒙毅恭恭敬敬地回答。
“带本王前去。本王有话问他。”
“是!”蒙毅答应一声,果然乖乖地在前面带路。
出了刑室,又拐了一个弯,来到整个牢房的最深处。
打开一扇厚重无比的铁门,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了出来。
风凌烟心中激跳,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走进铁门之内。
牢内四面石墙逼窄,阴暗异常
外面日头猛烈,这里却是一丁点光线也照不进来。
森森寒气逼人而来。
墙角处铺着一些干草,宫湮陌身上戴着那套精铁枷锁就坐在干草上。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衫,白衫上斑斑点点有暗褐色的血渍。
手腕处那四枚钉子依旧牢牢地钉在那里,伤口处已经有些化脓……
他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
听到他们三个人进来,根本不睁眼。
明明是如此狼狈,枷锁脚铐加身,他非但没有半分阶下囚的落魄,倒有几分飘逸出尘
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他依旧清雅俊秀的让人心动。
“呔!姓宫的,见了太子还不行礼?!”
狱卒头目极力想巴结风凌烟这位假太子,大声呼喝。
风凌烟目光一扫,冷冷地道:“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余地?”
她声音淡淡的,却自有一种王族的威严。
试探
狱卒头目吓的噗通一声跪倒:“是,是。小人攒越了……”
“滚出去!”
狱卒头目不敢再说废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风凌烟看了蒙毅一眼:“你也出去!在外面候着。”
蒙毅躬身:“是。”
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将门关闭。
风凌烟走到宫湮陌跟前,蹲了下来。
轻轻叹了口气,用仅有她一人听得见的声音缓缓道::“梵香,不要装睡了,本王知道你没有睡着。”
宫湮陌微微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清冷明澈。
看了看风凌烟,淡淡地道:“小兔子,你又称呼错了。你应该自称本宫,而不是本王。”
风凌烟:“……”
他,他居然看出来了!
怎么看出来的?
她化妆成太子,不但使用了易容术,还使用了巫术。
就算是老皇帝也未必能认得出的。
他又如何认出来的?
似乎看出了风凌烟眼眸中的疑惑,宫湮陌叹了口气:“小兔子,你的易容术果然天下无双,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
风凌烟挑眉:“什么?我忘记什么了?”
宫湮陌微微一笑:“你身上的味道,别人未必能闻出来,我却是可以的。”
风凌烟脸微微一红。
在那个山谷里宫湮陌和她整整纠缠了三天,自然是熟悉了她的味道。
可是……可是她天天洗澡的,身上的味道真有这么大吗?
让他一见面便能闻出来?
试探
宫湮陌凝眸瞧着她,见她有些羞囧的样子,心情蓦然大好。
其实他识破她并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
而是他天生有一种识破巫术的本领。
当初和她初遇的时候,在那水潭之中,他已经看出来化身石头的她。
只是当时动了惜才之念,所以才没有点破。
也就有了后面的一切看似偶然的破庙偶遇……
风凌烟化妆术高明,相貌虽然和云昊天一般无二。
但个头上毕竟矮了一大截。
如没有巫术的遮挡,明眼人还是能一眼看穿的。
“还有,小兔子,太子不会喊我梵香的。”
宫湮陌又指出了她另一个漏洞。
风凌烟打了一个哈哈:“太子哥哥原本就怀疑你真名是梵香,他这么叫你也不奇怪啊。”
她看上去也就是随便一说,一双明澈双眸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宫湮陌神色不变,瞧了她一眼:“这个名字还不是你给我起的?现在你又怀疑什么?”
风凌烟一窒。
她只是隐隐觉得太子当时的态度有些问题,所以现在情不自禁试探一下。
见宫湮陌如此,她倒不好意思说别的了。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宫湮陌,表情有些认真:“梵香,你说,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当时太子哥哥的态度好奇怪。他好像知道另外一个梵香……”
宫湮陌眸光一闪,叹了口气:“你何不问问你的太子哥哥?”
风凌烟垂眸:“我一直没时间问他。你四海行医,知不知道呢?”
宫湮陌淡淡地道:“我真正四海行医也就是五年,这五年中没碰到过叫‘梵香’的病人。”
试探
他语气很自然,很淡定。
心中却叹了口气。
这秘密他现在决不能说,要不然筹划了十多年的事情只怕立即就泡汤了。
好在他这样的回答很滑头。
他确实没碰到过叫‘梵香’的病人,他这样回答也不算是骗她。
风凌烟摇了摇头,暗恨自己这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他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自己再怀疑他就大大不该了。
她笑了一笑,瞧了宫湮陌一眼,道:“你不知道就算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早就见他手腕上犹自鲜血淋漓,心中一痛。
自身上拿出备好的上佳金疮药,为他敷上。
“你好歹也是大夫,怎么眼睁睁地让这伤烂成这个样子?”
风凌烟小心翼翼地为他敷好药膏,嘴里忍不住抱怨。
宫湮陌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风凌烟说完也觉得自己这抱怨有点无厘头。
宫湮陌双手完全固定在枷锁上,双脚上又是几十斤重的铁链。
怎么可能自己治疗?
她越看那枷锁越有气,忍不住道:“已经把你关进这里面了,他们怎么还给你带着这个劳什子?我唤你把这个东西给你打开!”
她正要去喊狱卒进来,宫湮陌抬手抓住了她的衣袍一角:“小兔子,且慢!”
他这一动不要紧,枷锁上的钢钉忽然缩了进去,转瞬又弹了出来。
噗噗几声重新扎进他的手腕中……
试探
风凌烟吓了一跳,脸色发白:“这……这钢钉是活动的?”
宫湮陌微微苦笑:“是啊,这里面是个机关,我的手腕不能用力,稍一用力,就会触动这钢钉机关……”
他的手腕上血肉模糊,显然被扎了不是一次两次。
风凌烟吸了一口凉气。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怒气勃发:“这刑具太变态了!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为什么拦我不让我喊人给你弄开?我现在是太子的装扮,他们不会不听的。”
宫湮陌瞧着她,苦笑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傻丫头,这枷锁的钥匙就在太子那里,你去向他们要,岂不是泄了自己的底?”
风凌烟一愣:“真的?你怎么知道?”
宫湮陌淡淡地道:“当日我自戴枷锁的时候,亲眼看到太子腰间有一串钥匙,其中就有这枷锁上的。”
风凌烟呆了一呆,心中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她就把太子哥哥贴身收藏的那一串钥匙也偷来了。
“这几天这枷锁一直也没摘下来过?睡觉也扛着?”
风凌烟在袖中握紧了拳,一颗心悄悄揪紧。
宫湮陌微微一怔,随即微微笑道:“没事,就算是抗着枷锁我也能睡得着的。你不必担心。”
他说的很轻松,风凌烟却知道一个人武功再高,如果天天扛着这么大铁家伙,躺不能躺,倚不能倚,肯定是睡不好的。
心中一疼,眼中雾气凝聚,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把头一扭,暗吸了一口气,将即将涌出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不想让宫湮陌看到自己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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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此为止
还在乎那么多的虚礼做什么
宫湮陌瞧着她,忽然轻轻一叹:“傻丫头,没事的。这大家伙我已经扛习惯了。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这铁家伙虽然有几百斤重,但压在我身上,也没多少份量的。”
风凌烟不语,一双大眼睛紧紧盯在那枷锁之上,左看右看。
忽然,她心中一动
她是个机关术的大行家,这枷锁上的锁眼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说不定她用一根铁丝也能把它给解开!
她取下自己头上的发钗,就想试上一试。
宫湮陌身子微微一退:“小兔子,你想做什么?”
风凌烟抿了一下唇,道:“父皇直到现在也不回来,他分明就是想折腾你!我想开了,现在就想办法把这铁家伙弄开,我救你出去,我们逃出去后逍遥江湖,再也不回来!
宫湮陌愣了一下,苦笑道:“傻丫头,这牢狱重重把守,你要将我怎样弄出去?”
风凌烟道:“你不用担心,我有法子。来时我就全想好了。一会给你打开这枷锁后,我就把那个牢狱头目骗进来打晕,他和你的身材差不多,正好把他化妆成你,把你化妆成他,然后把你带出去。没人会怀疑的。”
宫湮陌眸光一闪,叹了口气道:“阿烟,你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可是,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逃出去。我答应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就这么逃出去的话,就没法实现了……”
阿烟,你还不相信我
风凌烟瞪他一眼:“命都快没了,还在乎那么多的虚礼做什么?我不要什么盛大的婚礼,我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地待在我身边!”
宫湮陌摇头:“不!阿烟,我要正大光明地娶你。不能就这么苟且一世。放心,你父皇不会杀我的。毕竟我有一次免死罪的机会,而我抗旨不遵,藐蔑了皇权。吃点苦头也应该。你现在就把我救出去的话,就等于罪加一等,不但会连累宫家大小,而且也让你一辈子不能抬起头来。”
他说的很有道理,她虽然不计较什么名分,但宫家一家老小受到牵累就不好了……
宫湮陌见她还有些犹豫,抬手拂了拂她的头发:“好了,阿烟,你能偷偷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放心,多则十天,少则三两天,你的父皇就会放了我。到那时我再向他求你为妻,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他既然这样说,风凌烟也不好违逆了他
看了看他身上那枷锁,越看火越大。
手中的发钗忽然出手,向枷锁的某一个地方捅去。
宫湮陌吓了一跳,微微一退,风凌烟的发钗就刺了个空:“阿烟,你还不相信我?还想把这枷锁弄开?”
风凌烟抿了抿唇道:“放心,我不是把它弄开,我是想把这机关弄坏,让这破钉子别再反复扎你。”
宫湮陌这才放下心来。
乖乖坐在她身边,让她破坏那枷锁。
风凌烟眼眸一闪,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梵香,我这一下捅下去,也可能破坏不了这机关,反而加速它的运行,你怕不怕?”
你又没正经
宫湮陌凑近她的耳边,坏坏一笑:“最坏也就是多挨几下扎而已。我就当娘子用小手给我挠痒痒了……”
他语调有些暧昧,轻柔而又缠绵。
风凌烟禁不住耳根子一红。
啐了他一口:“你又没正经。”
不再和他说笑,凝神屏气去破坏枷锁上的机关——
枷锁上有许多细孔,有大有小,遍布整个枷面。
风凌烟这里捅几下,那里桶几下……
轻手轻脚,小心而谨慎。
就这样鼓捣一会,忽听枷锁机关那里传来‘喀!’地一声轻响,那些长长的钢钉缩回去一大半。
虽然还刺入宫湮陌的血肉之中,但疼痛明显减轻。
更重要的是,它不会再轻易伸缩了。
风凌烟吁了一口气:“好了。终于搞定!”
宫湮陌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光。
这机关精巧无比,他闲着没事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
却没想到真被这丫头三下两下给破坏了!
这丫头简直就是一座宝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他一个惊喜……
风凌烟又悄无声息地回到绯烟宫内,云昊天还在熟睡,浑不知已经被李代桃僵了一回。
风凌烟遣散屋中的侍女,先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又将太子也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拿出一个小瓶在太子鼻下一凑,旋即收起。
太子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
见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在铜镜前闲坐的风凌烟:“小妹。”
寂月梵香
风凌烟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大哥,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云昊天愣了一愣,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
细想了一想,也想不起什么。
汗了一把,有些赫然:“大概是这两天太累了吧。小妹,对不住,竟然在你这里睡着了。”
“大哥,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这些天父皇不在,国事全压在你一人身上,确实累了些。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多了。”
兄妹俩又说了一会子话
风凌烟忽然像想起什么,状似不在意地道:“大哥,这世上你还认识叫梵香的?我记得我和他才回来时,我唤了一声他这个名字,你好像很吃惊?莫非,我们火云国还有个叫梵香的仇敌?”
云昊天怔了一下,认真地看着风凌烟:“小妹,你和我说实话,这梵香的名字真的是你给他起的?”
风凌烟笑道:“是啊,那时我们初识,我为了方便称呼他,便随意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云昊天瞧了风凌烟一眼,见她眸光澄澈,不似作伪
舒了一口气,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笑了起来:“是我多疑了。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只怕叫梵香的也有几个。我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我知道我火云国的大对头金云国国主有一个儿子也叫梵香,寂月梵香。不过那孩子在八岁那一年就夭折了。”
寂月梵香?
风凌烟恍惚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彷佛在哪里听过。
小麟王爷退婚回国了
但细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问道:“死了?怎么死的?那孩子什么样子?”
云昊天笑道:“毕竟是金云国的事,为兄也不是很清楚。据那里的探子回报,说他好像是得急病死的。据说那孩子原本生的不错,只是身子瘦弱,像女孩子似的。常常被他的亲兄弟欺负,后来被他的哥哥毁了容,变得奇丑无比,最后郁郁而终。”
风凌烟舒了一口气
云昊天嘴里的寂月梵香和宫湮陌的性子大相径庭,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看来真是自己多疑了。
“大哥,父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到底想把宫湮陌怎么样?”
风凌烟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云昊天沉吟了一下,看了看风凌烟有些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小妹,你别太担心。宫湮陌毕竟犯了欺君大罪,还得罪了兵部侍郎一家,让兵部侍郎家的千金无法做人,父皇还要安抚兵部侍郎,总要关他几天给兵部侍郎一个交代。而他拐跑了你,还要给小麟王爷一个交代……”
风凌烟汗了一把,她都把那位小麟王爷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麟王爷是不是退婚回国了?”
这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说来也怪,这小麟王爷也真沉住气,父皇以为他会在你被拐走后的当天就会来退婚,却没想到他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来。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要求退婚,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的,生像是有人在背后拿刀子逼着他……哈哈,父皇也觉得对不起他,送了他好多东西才把他打发走了。”
试探他的忠诚度
退了麟小王爷这头的婚事,这个消息让风凌烟神清气爽
看来太子哥哥知道很多内幕,她就再挖点:“大哥,那父皇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总可以和我说了罢?”
云昊天拂了拂风凌烟的头发,道:“小妹,父皇最疼爱的便是你,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放心,只要宫湮陌真正喜欢你,父皇便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他是个人才,如确实忠君为国,父皇不会亏待他的。”
风凌烟心中一动:“莫非——父皇这么做是试探他的忠诚度?”
云昊天拍了拍她的脑袋:“孺子可教。好了,小妹,我去处理一些文书,你好好休息吧。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又是哭闹又是绝食的。哥哥要被你吓出毛病来了。”
………………………………………………
火云国秘密行宫
火云国主在悠闲逗弄一只鹦鹉,他的身后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太子。
“如何?都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老皇帝也不回身,淡淡询问。
“禀父皇,宫丞相被放出后,一直极为低调,他已经两次上书想告老还乡,经过这一件事情,朝中那些曾经围绕他的大臣都躲他远远的,宫丞相府门可罗雀。兵部侍郎已经和宫丞相彻底决裂。宫丞相曾经数次登门谢罪,但兵部侍郎一直闭门不见。据牢中狱卒密报,兵部刘侍郎还曾经想贿赂看守宫湮陌的蒙毅将军……”
老皇帝眉毛一挑:“贿赂蒙毅做什么?难道他还想让蒙毅手下留情?”
驸马
云昊天摇头:“不,恰恰相反,刘侍郎贿赂蒙毅将军是想让他对宫湮陌下手重一些,最好不声不响地让他死在牢中……看来他确实是恨透了他。”
老皇帝哈哈大笑:“好!好!那宫湮陌在牢中怎么样?”
云昊天道:“他大概也知道闯了祸,乖乖在里面服刑,没出别的岔子。”
“那他可是后悔了?后悔抗婚还抢走了公主?”
老皇帝口气有些森寒。
云昊天摇头:“儿臣亲自试探过他,告诉他如果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答应再娶了兵部侍郎之女,父皇便既往不咎。”
“那他怎么说?”老皇帝眸光一闪,很感兴趣。
云昊天苦笑:“他说他不后悔,他这一生只喜欢公主一人,如果事情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拒婚抢人……”
“哈哈哈,看来他对兔儿倒是痴情的很嘛!这样父皇就放心了。好,朕明日便回去处理这件事情。也是时候给兔儿一个幸福了。”
………………
火云国的老皇帝办事也算是雷厉风行
回宫以后,便突审了宫湮陌
先是教训了一番,声称对他失望至极,居然视天子威严于无物,理应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然后话锋一转,便说他毕竟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为火云国立了很大功劳。
故而天恩浩荡网开一面,让他这次可以将功抵过,贬为庶民
因和公主情投意合,其情可悯,特招为驸马,一月之后完婚。
宫丞相教子无方,罚俸禄一年。
兵部侍郎之女婚礼之上新郎逃婚,虽然可怜,但于名声无损,可再择夫婿另嫁
二皇子云昊然年少风流,和兵部侍郎之女正可匹配……
………………………………………………
下午或者晚上还有
有种像是活在美梦里的感觉
数道圣旨颁发下来
宫丞相固然欢天喜地,叩谢天恩浩荡。
就是那兵部侍郎也无异议。
毕竟女儿这一次被逃婚虽然有些丢人,却因祸得福,反而成了王妃——
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风凌烟没想到一向风花雪月的父皇居然也有这样雷厉风行的时候
一颗久悬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转眼过去十多天,宫湮陌几乎天天来她绯烟宫报到
他手腕上的伤虽然不轻,但他自己便是神医
治疗这种伤自然不在话下
几天的功夫,便好了七七八八了。
二人的关系好的像蜜里调油,让风凌烟几乎有种像是活在美梦里的感觉。
宫丞相府又在筹备婚礼
这次的婚礼自然是大操大办,什么东西也用最好的
好多东西都是在外地采办来的
一箱一箱的流水似的向里宫丞相府中搬运。
火云国都城严禁百姓家中私藏武器,所以平时城门口盘查很严。
火云国君经过这一次事件,对宫丞相已经是全然的信任
为了补偿他那次的牢狱之灾,特颁发给他一面免检令,方便他购置东西……
正在这里筹办婚礼如火如荼的之际,边关忽然传来金云国来犯的消息。
金云国和火云国并不相邻。
这次进犯却是借道木云国。
趁机报复
木云国和火云国相邻,木云国国力薄弱,常常受火云国的欺负。
如果不是常常受到金云国的接济,早已被火云国吞并。
所以这次金云国借道来打火云国,木云国是求之不得。
痛痛快快地为金云国大开方便之门。
等火云国接到消息,金云国的十万大军已经兵临边关城下。
边关的告急文书一封封传到京城。
火云国君急召众大臣商议。
火云国和平了这么多年,将领们几乎已经不会打仗。
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出头。
最后兵部侍郎举荐了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宫湮陌。
火云国君心中明白兵部侍郎这是趁机报复。
但宫湮陌确实是个人才,武功高,又是帅才。
或许真能打赢了这场仗也说不定。
不由把目光看向宫丞相。
宫丞相慨然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只要万岁爷瞧得起犬子,微臣愿意代犬子领命。”
火云国君此时对宫丞相已经全然的信任,听他应承,自然大喜过望。
当庭便下了圣旨,急召各部兵马十万,让宫湮陌率兵驰援。
救兵如救火,宫湮陌此时也只能抛弃了儿女情长,和风凌烟依依惜别。
风凌烟本也想跟去,宫湮陌却舍不得她跟去受苦。
何况她此时武功已失,真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极力安抚她留在宫中等他。
风凌烟一想也确实如此,也只得罢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出征的前夜,宫湮陌来到绯烟宫来向她辞行。
风凌烟知道他的武功虽然几乎天下无敌。
但千军万马之中,只凭个人的匹夫之勇,真正兵败之时,却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二人相拥而坐。
风凌烟絮絮嘱咐他,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可是实行毛爷爷的十六字游击战术。
不要硬和人家死磕……
她不想宫湮陌一时头脑发热,就这么为国捐躯了。
这样窝在他的怀里,同他谈论一些战术战策,风凌烟觉得很幸福,很圆满。
她希望自己能和他携手天下,共度难关。
而不是总躲在幕后,靠他的保护。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急于恢复自己的武功。
不用太高,只要恢复到从前的水平就行。
看到她那渴望的,闪闪发光的眸子,宫湮陌情不自禁抱紧了她。
亲了亲她的额头,郑重承诺。
等成婚之后,他就帮她打通任督二脉。
让她早日恢复武功,和他并肩闯天下。
这样的前景实在是太过美好,风凌烟笑的眉眼弯弯的,看上去美丽如画。
宫湮陌心中一动,自身上拿出一块羊脂白玉的玉料,说要雕刻一个佛像给她。
时时刻刻保佑着她。
风凌烟眉毛一挑,笑吟吟地做了一个姿势:“我不要佛像,你干脆雕刻一个我算了。”
宫湮陌:“……”
风凌烟不得不佩服,宫湮陌有一双巧手,他有高深的内功,极硬的羊脂玉在手中如切豆腐,
你别乱来
在他手中刻刀的雕琢下,渐渐的真的显露出一个女子的半身像……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宫湮陌终于停下了刻刀,大功告成。
风凌烟坐在那里当模特正有些脖子发酸。
听他说成了,忙活动了一下手足,接过来一瞧。
见那玉像凤眼潋滟,鼻子挺翘,小嘴微抿,居然和自己像了个十足十。
心中大喜,情不自禁扑到他怀里,圈住他脖子主动奉送一个香吻。
然后再欢天喜地细细观瞧手中的玉像。
忽然察觉不太对劲,这玉像虽然极像她。
但姿势神态却不是刚刚她辛苦做了半天模特时模样。
“梵香,你不是照着我刚刚的模样刻的?”
宫湮陌瞧了她一眼,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不是。你的模样我早已记熟,就算闭着眼也能刻出来。”
晕!害她白白摆了半天的pose!
她将玉像贴身藏好,张牙舞爪就扑了过去:“宫湮陌,你又耍我!”
宫湮陌手臂一圈一侧,便将她禁锢在怀里。
笑吟吟地在她额头一吻:“小兔子,等我回来。”
风凌烟瞧着他,凶巴巴地道:“你要早点回来,最起码大婚的时候要赶回来,要不然……哼!”
宫湮陌微微眯了眼:“要不然怎样?”
“要不然我就另外抓个人嫁了。反正那大婚之日不能没新郎……”
风凌烟得意洋洋,煞有其事。
“你敢!”
宫湮陌声音凉凉的。
指点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头:“小兔子,你这辈子只能做我的妻子,你敢胡来试试看!”
时间如飞刀,刀刀催人老
妻子,你敢胡来试试看!”
风凌烟推了他一把,笑吟吟的偏要捋虎须:“我们还没成亲呢,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
她尚没有说完,整个人已被他凌空抱了起来。
风凌烟一颗心忽然激跳:“你……你干什么?你别乱来。”
宫湮陌笑了笑,笑的像只大狐狸:“你觉得可能吗?”
风凌烟:“……”
………………………………
翌日宫湮陌率兵出征。
火云国国君,太子,风凌烟亲自为他送行。
风凌烟为他紧了紧身上的战甲,自袖中拿出一个白玉雕成的小人递到他的手中。
凶巴巴地道:“昨夜我花费了一晚上雕出来的,时间太急,我又没内功,雕的粗糙了些,不许笑我!”
宫湮陌抬手仔细瞧了瞧。
那个白玉小人雕工虽然粗糙了些,但简单几个线条就已经勾勒出他的大体轮廓。
而且眉目之间的神情和他依稀仿佛有些相像。
显然这丫头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
他眸光闪动,也顾不得这是在大军面前,将她拉到怀中,在她额上一吻,低声道:“小兔子,今生我必不负你。等我回来!”
将玉像贴身收好,率领大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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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飞刀,刀刀催人老,转眼间宫湮陌走了已经一月有余。
好在书信时不时如鸿雁般飞来。每一封上都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让她甚是安心。
而捷报也连连传来,让火云国满朝上下俱是欢欣鼓舞。
这一天晚间,风凌烟吃罢了晚饭,便去御花园遛弯。
转到荷塘之上的小亭上,便逗着黎鸭玩儿。
正玩的高兴,眼前的光影暗了一暗,一个黑衣人影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眼前。
风凌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定睛一看,脱口叫道:“月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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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貌似十二章。呵呵。今日到此
心理阴影
来人正是风间月璃。三年未见,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如雪的模样。墨黑的头发在头上松松地挽了个髻,眉飞入鬓,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子。眉目如画,墨黑的袍子衬着他白玉般的脸,更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岁月未在他身上刻下任何痕迹,看上去一如风凌烟初见他时的模样。
风凌烟自三年前昏迷后一直就没再见到他
此刻见他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心中大喜
笑得眉眼弯弯的:“月璃,你这三年都去了哪里?一直不见你来看我。”
风间月璃一双寒潭似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半晌他才蹦出两个字:“习医。”
啊?风凌烟睁大了眸子。
“习医?为什么?怎么好端端想起学医来了?”
风间月璃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满塘开放的荷花
淡淡地道:“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风凌烟愣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误服圣药险些命丧九泉的糗事
没想到这件事给风间月璃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居然起了学医的念头。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月璃,原来这三年你去学医去了。你拜谁为师的?”
风凌烟很好奇,这个世上除了宫湮陌,还有当得起神医称号的?
风间月璃淡淡地道:“一个瞎子。不过没拜师,我用武功跟他换的。”
“啊?你的武功不是古仙门的不传之秘么?还可以传人?”
风凌烟有些纳闷。
阿烟,你幸福吗
风间月璃眉宇间有些落寞滋味:“武功再高又如何,真到了关键时候,也保不住在意之人的性命……”
风凌烟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干干笑了一笑。
聪明地绕开话题:“你武功已经很高了,再学点医术也不错,最起码关键时候可以自救。”
风间月璃凝眸看着她,眸光清冷而又深邃:“阿烟,你幸福吗?”
风凌烟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月璃,我希望你以后也会幸福。”
风间月璃垂眸,淡淡地道:“你幸福便好。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