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上善若书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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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善若书 作者:rouwenwu

    就没有打算要认回来给他丢人现眼,要是他的好友里有谁是她的入幕之宾,他这张脸该往哪里放。

    这会被韩志贤挑破了,还一直提起这件事,更觉得面上无关,说出来的话便更是薄情,“人要生存下去有太多的选择,又不是非得进那勾栏院才能活下去,你姐姐是她自己自甘下溅,我韩某人没有那样的女儿。”

    韩志贤脸色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他心里早有决定,要是他的态度上能对姐姐好些,并且一起接纳了,他会给他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是完全没必要了,这样的人,不配为他们姐弟的父亲,“这辈子我认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姐姐,她为了不给我丢脸,怎么都不愿意来亲眼见证我的拜师礼,韩先生,您不用冲我发表您的言论,那和我不相干。”

    “你……”

    “韩先生,今天是我的拜师礼,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请您先忍一忍,让我拜完师再来说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靖之怎么能退出去,要是他这么离开,那不是坐实了志贤刚才说的话,就凭他刚才的表现,这儿子他就非认下不可,有个这样的儿子,光宗耀祖指日可待,早知如此就该早前回去一趟,把他带在身边教导才是。

    “子不认父,这为不孝,难不成你还宁愿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恒休乃是大贤,岂会收不孝之人为徒。”

    方熙锦忍下不耐,他不想给做了相交了十余年的好友难堪,但是,他也不会被他如此逼着,“我不认为志贤是不孝之人,靖之多虑了,他一直表现得很好。”

    韩靖之顿时不爽起来,这是我儿子,能拜在你门下已经是我吃亏了,你还这么落井下石是什么意思。

    怪罪的眼神瞄了过去,方熙锦不为所动,看出了韩靖之是这样的为人,以后他必定不会再多做接触,只怕与禅他们也会如此想,他们可以接受一个贫穷的人,甚至是一个私生活放荡的人,这都是别人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们绝无法接受一个如此自私不负责任的人。

    柳卿看韩志贤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人还死咬着不放,心下不满,拉了拉阙子墨的袖子,阙子墨会意的开口道:“这些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还是先行礼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韩靖之张开嘴想反对,终究是不敢,不甘不愿的退到一边,定王爷的面子是连皇上都会给上几分的。

    韩志贤眼底深处的讥笑无人可见,如同陌生人一般扫了名为他父亲的男人一眼,又淡淡的扫了开去。

    茶已经重新换过,被打断很久的拜师礼重新开始,方熙锦压下心底对韩靖之的不满,深吸一口气等着学生敬茶,要说在这之前对韩志贤还没这么上心,经过他刚才的表现倒是更喜欢上几分了,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要是能得希及的一半,也足够他在京城安身立命,闯下一片天地。

    再加上有他,还有希及定王爷相助,他只要不做出被他们厌弃的事,前程自是锦绣。

    “先生,请喝茶。”

    方熙锦接过浅浅喝了一口便放置到一边,拿起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递给他,“希望你一直保持本心,专心学问,不要让关心你的人失望。”

    “喏,学生谨记。”韩志贤行了叩拜大礼,心底荡漾。

    重新端过一杯茶跪到方夫人面前,“师娘,请喝茶。”

    方夫人笑得异常慈祥,这是老爷正式收的唯一一个弟子,又听老爷叹息过他的身世,对他自是有一股怜惜在,更何况她还有些别的心思。

    女儿渐长,她一直在琢磨女儿的亲事,嫁到别人家里去,总担心女儿会受欺负,这个弟子她得好好观察几年,要是一直表现好,许给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接过茶喝了一口,给回他一个大大的红包,“以后就当这是自己家里,短了什么不用顾忌,直接和我说就是,老爷除了王妃外也就收了你这一个弟子,你不要让老爷失望。”

    “喏,谨尊师娘教诲。”

    如此,拜师礼便是成了。拜师礼本不该如此简单,但是韩志贤的身世如此,也没个长辈来主持,他自己也不懂,而他姐姐菀容也没接触过这些,很多方面便省了,方熙锦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也没有去点明,想他和希及就连拜师礼都没有,不也互相扶持支撑着走到了现在。

    他虽然也是读圣贤之书长大,但是可能是在外走动得多了,对于礼节方面反倒没看得那么重。

    韩靖之看完事了就打算继续纠缠,韩志贤就像根本没这人似的,不管韩靖之说什么都不再接话,方熙锦开口他却什么都答,直把韩靖之嫉妒得想甩手走人。

    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不能放弃。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把怒火向自己的好友发去,“恒休,我一直敬你的为人,没想到在这事上却这么糊涂。”

    方熙锦实在不忍心看他此刻的狼狈样子,他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现在究竟是谁糊涂?要认回儿子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还想卡住这拜师礼,志贤本来就不待见他了,他这么做,不是让他更不待见吗?

    徐长州看不下去了,拉住韩靖之想往外走,边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恒休,今天这事我有责任,以后再向你请罪。”

    “我不走,这事不解决了,我不回去,志贤本就是我儿子,他不认我你们不但不怪他,反而要在其中煽风点火。”

    方熙锦也不想再给他面子了,冷声道:“认识十余载,今天才发现你能无赖得这么有底气,我就想问一句,靖之,爹娘妻子过世你都没能赶上,女儿被逼得卖身为娼,你心底就不愧疚吗?”

    “我说过这不能怪我,来京后我换了两处居住地,家里的人没能找着我,要不然又岂会让我连爹娘都没能送终。”

    感情这还是别人的错了?方熙锦不想再搭理他,起身对一直垂眼看着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韩志贤道:“志贤,为师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喏。”韩志贤看也不看面前的人,径自跟着方熙锦离开往前边说得正欢的人堆里走去,不是不觉得难过,只是心早就麻木了,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这个男人没有出现,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他了。

    柳卿和阙子墨都不耐应酬人,拜师礼一完便又回了里间,午膳也是在里面单独设了一桌,云雯雨雯相陪,老夫人借口想休息休息已经离开了。

    云雯此时一脸气愤,小声的嘀咕道:“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父亲,没脸没皮了,志贤哥哥好可怜。”

    “世界上什么人没有,最差最好都是没有底限的。”柳卿叹了口气,心中无比庆幸柳家人不管何时都没让她失望过,要是她是这样的人的女儿,拼着被人说不孝也不会认这样的父亲。

    和柳卿接触了一阵后,云雯胆子大了许多,“以后我一定要对志贤哥哥好一点,他太不幸了,王妃,他的姐姐真的……”

    到底是未出阁的闺女,有些话说不出口,柳卿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很是亲昵,“确实如此,她以后会住在我那里,你想见见吗?”

    “王妃,妹妹不适合见那样的人。”雨雯难得插嘴道。

    其实话一说出口柳卿就知道说错话了,不过听到雨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样的人是怎样的人?要不是被生活所逼,谁又愿意往那个火坑里跳。

    柳卿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再不舒服,她也不会冲一个小孩子发作。

    阙子墨倒了杯茶到她面前,“喝茶。”

    方雨雯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懊恼的手握成拳,想说上两句缓和气氛,却因平时寡言惯了,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愣在那里。

    柳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舒服全散了去,笑着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云雯,我猜师娘是看中志贤,想让他当你夫婿了。”

    云雯一下就红了脸,“哪有,娘说过,这两年不会给我定亲的。”

    “志贤也还小,过两年你们都大了,那不就差不多了。”柳卿继续逗,她是孕妇嘛,要保持心情开朗。

    “王妃……”

    看云雯一脸求饶,柳卿忍不住笑,“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到时候我们看事实。”

    “你们倒是自在得紧。”方熙锦带着韩志贤进来,看女儿红着脸无措的模样就知道是吃了亏了,很显然,占到便宜的是笑得正欢的人。

    “先生,志贤,怎么进来了,不在外面待客。”

    方熙锦一指韩志贤,“志贤说想进来谢谢你。”

    柳卿看过去,韩志贤跪到她和阙子墨面前,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诚心诚意的,“王爷,王妃,志贤无以为报,只能如此聊表谢意。”

    示意全婶拉起他,柳卿越看越满意这个师弟,“以后你叫我师姐吧,别叫王妃那么生份,谢不谢的就算了,你是个好孩子,好好跟着先生做学问,不要让先生失望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来,叫声师姐听听。”

    看先生对自己微微点头,韩志贤才略红了眼睛叫道:“师姐。”

    “这就乖了,不过我没准备礼物,以后补上。”有了使唤的小师弟,柳卿喜滋滋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师弟了,以后有时间就过我那里来,以后你姐姐也会住在那里,放心,我会优待她。”

    “喏,谢谢师姐。”

    清清静静的吃了个午膳,柳卿便带着云雯离开了,这孩子像是知道了她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好话一箩筐的抖出来,磨着她同意带她去王府小住。

    等到了外头,看到她的侍女手里拿着的小包袱时她便明白了,感情人家早就准备好了,也早算定了她会同意。

    云雯真的是个挺聪明的小姑娘,也看得出她平日里应该也是个很有主意的,小手段也不少,柳卿暗地里看着她和王府里的人相处甚欢,对这个年代的家教彻底服了,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啊,这完全是主母级别的教育了,她觉得自己完全被比下去了。

    阙子墨看不下去了,“你和她比这方面做什么,她有的能力很多人都有,你有的其他人一定没有。”

    “我只是在庆幸你府里简单,没有那么多让心的事,也不用去争宠,不然以我那点本事只有被人撕巴了的份,只是一个大家主母便要那么有心计了,我这个王妃还当得真是轻松,闻听,你继续再这么纵着我,我永远都不会有长进。”

    “你会那些东西府里也用不上,不用学,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只要把我放在心上就足够了。”阙子墨摸了摸柳卿的肚子,神情极其温柔,在和希及成亲后,他才知道了家的温暖,现在希及又有了孩子,他觉得老天爷开始厚待他了。

    柳卿握住在肚子上游移的手放在肚子上部,“这里在动,感觉到了吗?”

    静静的感受了一会,直到小家伙偃旗息鼓了才打破了这寂静,“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

    “那当然,他会健康,以后也会孝顺你我,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快乐和烦恼,闻听,我很幸福,真的,嫁给你是我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阙子墨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柳卿抱在怀里,尽量控制着力道,仿佛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越来越寒的天气让柳卿天天都只能呆在家里了,怕冷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所有人对她的担心。

    她向来都主意正,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有所改变,但是这次,她却主动屈服了,这是闻听的孩子,虽然他从来不说这对他有多重要,每次出门都会相陪相送,从不曾阻拦过她,就算她爹娘说起,他也是帮着她说话。

    但是她不是瞎子,随着她肚子的变大他的紧张和担心,于是她心软了,主动向私学请了假,看到私学里几位兄长如释重复的眼神和闻听欣喜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大冷的天能在被窝里久睡一会也是件挺幸福的事,高兴时随手写点东西,练练字,叫上菀容来弹上一曲,云雯上门时回答她提出的各种问题,爹娘兄长上门时和他们煮茶聊天,这日子幸福得让柳卿都感觉不到日子的飞逝。

    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柳卿不敢轻忽,挺着肚子在全婶的帮助下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年货也预备了不少,她知道闻听没有家很久了,以往还能在宫里和兄长一起过,今年发生的事太多,有喜有悲,但是过年,她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的。

    “就这样了,全叔,你去安排吧。”

    “喏。”看着终于把心思放在王府的小姐,柳全心底放心了不少,虽然姑爷向来纵容小姐,但是以前那种状态,他是真有几分担心,就怕王爷腻了什么都不会的小姐,小姐确实是有大本事,但是男人在家里要的是温柔解意的妻子。

    阙子墨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碰上出门去的柳全,免了他的礼后走到柳卿身边,先是习惯性的摸了摸她肚子,才道:“又让柳全去干嘛了,过年的事不都安排好了吗?”

    拉着他坐下,捂住他从外面回来冰凉的手,“晓真打发人来说要来府里和我们一起过年,我叫全叔去做好安排。”

    感受着希及逾加的体贴,阙子墨全身都轻松下来,把外面的勾心斗角全收了起来,只留下纯粹的笑意,“他们三个都会来吧,也是,现在皇兄不在了,他们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

    何止是没意思,要不是因为三人与这个皇叔关系极好,没有了皇帝护着,现在还指不定怎样了呢“皇上对他们三个如何?尤其是对晓宇,没有打压吧。”

    “你呀,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皇上都登得大宝了,做什么还要打压晓宇,抛开兄弟关系,他们还同是你的弟子,怎么着都会护着点的,再说,要不是皇上同意了,你以为他们三个能来我们府上过年?”

    这么一说也是,柳卿很爽快的认错,“我小人之心了。”

    阙子墨反手和柳卿十指相扣,还抬起来晃了晃,感觉不错,“要不要接岳父岳母过来一起过年?”

    “不了,爷爷还在,爹也不会来,正月初二我们去拜年,听说我那个出嫁的族姐今年会回来,正好见见,我还没见过呢”

    “这些你安排就好,我听你的,今天孩子乖吗?有没有踢痛你。”

    “没事,都痛习惯了,等他出来再收拾他。”

    阙子墨笑,“肯定是个调皮鬼,不知道是会像我多点还是像你多点,真希望他像你,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最好是像你。”

    柳卿摸了摸自己肚子,“像谁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阙子墨的手也附了上去,“对,健康就好。”

    两夫妻坐在火盆边轻声细语着,全婶进来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笑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她的小姐,很幸福。

    第二五二章 生产

    “晓真(晓宇,晓言)见过先生。

    看着三个小不点恭敬的行礼,柳卿笑了,他们三个从来都不叫自己皇婶或者婶子之类的,一直都是叫自己先生,连皇上在她面前也大都如

    “快起来,怎么这时候才来,我还以为私学放假后你们就会来。”

    三人起身,晓言在柳卿面前向来爱娇,腻到她身边小心的摸了摸她肚子,边解释道:“先生,我们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所以便多在宫里呆了几天陪娘。”

    “是这样,那你们来这过年,你们的母亲不会不高兴吗?”柳卿看向两个小男生,等着他们回答,女孩要娇养,三个人里她平日里最惯着的也是晓言,对晓真和晓宇要求更高些。

    晓真摇头,回得实在,“母亲知道我们是来先生这里都很高兴。”

    柳卿一想,可不是,来她这里不就是来定王爷这里,有定王爷这棵大树靠着,她们的日子也能更好点,至少不会被皇后压制得必须小心翼翼的生活。

    “先生,这是皇兄让我带来的。”晓宇把几本古籍小心的放到桌子边上,还刻意的离火盆远了林,“皇兄说这些天他都很忙,可能要等年后才有时间过来。”

    看她挺着大肚子,阙晓潜早就免了他入宫的事,虽然皇族人员不算多,但是过年总也是要在一起过的,再加上重臣带着家眷,热闹是热闹了,但是哪有自家人围着火盆守岁聊天来得热闹。

    用手抚了抚颇有份量的古籍,羊皮卷的味道不太好闻,柳卿一直都记得自己来京城的起因,她想进皇家的藏书室看看,不是没有机会,尤其是和闻听成婚后,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成行。

    唔,等孩子生下来后去看看吧,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还有个地方,就是闻听曾经长住的那个地方,闻听后来和她解释过,她也知道那所房子的地底下藏着不少东西,那时候时间不对,没能去看看闻听所说的那些东西,这也是生完孩子后要去完成的一件事。

    还有印刷术……

    怎么感觉好像所有的计划都推到了生完孩子后,她现在很少再去费神想事了,怀孩子本来就累,记忆力也有所下降,所以印刷术到现在也只写了个大概出来,却没有完善。

    晓言伏在柳卿的腿上,眼神中带着不安,“先生,你要是生了小弟弟还会喜欢我吗?”

    柳卿一愣,抚了抚小孩柔软的头发,再看向另外两个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是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们担忧的心思的孩子,浅浅的笑了,“为什么我有了孩子就会不喜欢你们了?你们都很乖,只要你们不做让我失望的事,我就会一直喜欢你们,保护你们。”

    “真的?”

    看着三个孩子喜悦的眼神,柳卿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也会爱护小弟弟小妹妹的,是吗?”

    “是,先生喜欢的我们都喜欢。”

    这般的童言稚语啊,柳卿和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门口的阙子墨相视一笑,真希望他们永远都这么简单干净,永远都不要变。

    晓宇第一个发现了阙子墨,“皇叔……”

    “恩,以后有时间多来陪陪你们先生,她现在不能出门,我有时候又忙不能陪她,她一个人会无聊。”阙子墨走进来,走到柳卿身边坐下。

    “可以吗?会不会有人说不好听的话。”晓真嘴快,把他的担心说了出来,晓宇心思要细腻许多,听到他这么说背着两人狠狠的捏了他一下。

    “嗷,疼……”晓真看向晓宇,有些委屈,做什么要捏他,他又没做错事。

    晓宇被皇叔和先生看得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扭开了头,好吧,是他多事了,可是他真的觉得不必要把那些事说给先生听,像是要先生为他们出气报仇似的,他才不要这样,等他长大了,自然能收拾他们,先生现在可还怀着孩子呢,他查过书,书上说怀孕最辛苦了,还不能伤神,他不想让先生忧心。

    柳卿抓着阙子墨的手往火边伸了伸,雪从昨晚开始下到现在还没停,从外面回来的人都带着一身的凉气。

    眼神若有所思的望了晓宇几眼,转过头问嘴巴比较松,好套话的晓真,“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了?”

    晓真悄悄的看了晓宇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后才道:“恩,有人说……说我们抱大腿,还说您的坏话,还有,还有人说就算先生对我再好,皇兄也不会喜欢我们,会提防我们,说皇兄会对您不放心,……反正,反正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为什么你还这么小,这些话就听得懂?柳卿只能再次感叹皇家的人都天生早熟,哪怕是晓真这种心计不深,没被浸染得太厉害的孩子。

    阙子墨眯起眼,“这些话都是谁在说?”在他们之间搅事,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因为他最近表现得好说话了,手上不沾血了,便把他当菩萨了?

    晓宇抿着嘴摇头,“皇叔,那些都是小人,用不着你去脏了手,我们也不会听他们胡说,但是就怕皇兄那里……会多心。”

    柳卿顺了顺晓言有些散乱的头发,“你们皇兄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更何况要算起来,你们还是同门,他不对你们刻意关照是不想你们其他的兄长打你们的主意,但是他暗地里肯定是维护了你们的,你们想想,自从先皇过世后,你们的生活是不是没有什么变化?你们的母亲也从没有被刁难过?宫里的一应东西也从来没有克扣?”

    晓宇脑子转得最快,此时想起那些自然就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原来皇兄从来就没有多心过,“先生,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谢谢皇兄的。”

    “知道就好,看事情不要看表面,晓宇,你要是想护住晓真和晓言还需要再努力一些才行。”

    “喏,晓宇记住了。”

    柳卿没有再继续聊这些,而是把话题扯到了私学里,有一段时间没关心他们的学习了这时候正好看看他们有没有进步。

    阙子墨的手暖了起来,也不顾忌小辈在身边,把希及纤长的手抓在手里捂着,扬起嘴角听他们说话,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此时屋子里的温暖尤其侵入人心,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具体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冷清是肯定相随的,现在这样的生活,幸福得让他没有真实感。

    老天爷终究是待他不薄了。

    这个年,不止是阙子墨过得最舒心惬意的一个年,也是柳卿过得最温暖的一个年,柳家虽然一直待她极好,她也努力融入柳家,把自己当成柳家的一份子为家族出力,但是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融入进去。

    再加上过去几个年都只是和全叔全婶一起过就更是简单了。

    可是今年有三个孩子,有丈夫相陪,肚子里还有个动得厉害的孩子时时提醒她他的存在,幸福感满溢。

    到了三月份时,阙子墨干脆不再管外面的事了,日日就在柳卿身边陪着,生怕她出一丝意外,他不能失去的不止是孩子,更是孩子的母亲。

    感觉到肋骨有点疼了,柳卿想翻到右侧睡刚动了一下身边的人就醒了,半坐起来紧张的问:“又在踢你了吗?要不要紧?是不是很疼?”

    柳卿安抚的笑笑,“没事,就是想翻个身。”

    阙子墨放下心来,小心的助她翻了身,再把人搂在怀里希及这么辛苦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太皮了,经常把希及踢得很痛,不要说去书房,就是在房间里走上几步都觉得累。

    生完这个就不要再让希及生了,这么辛苦,宫里有不必这样的秘药,到时候去找个不伤身的,有一个孩子他已经满足,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阵,柳卿突然猛的睁开眼,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一手的湿,心里顿时紧张的声音都颤了,“闻听,闻听……”

    阙子墨在她叫第一声的时候就醒了,“怎么了?又痛了?”

    “不是踢我,好像是羊水破了,闻听,我害怕……”

    认识几载,第一次听到这个好像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人说害怕,心底心悸不已,在她额头上连绵不绝的细稳,仿佛是对待不安的孩子,“不怕,没事的,请来的稳婆都是最有经验的,别怕,不会有事。”

    阙子墨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安抚自己紧绷的神经还是安抚第一次说害怕的妻子,平稳了下情绪,高声喊道:“全婶,全婶……”

    全婶算着日子知道离生产不远了,这段时间便一直亲自睡在外间候着,就怕侍女年纪小了应付不来,让小姐吃亏,此时听得里面的响动,估摸着应该是要生了。

    麻利的穿上衣衫,执灯走进里间,“姑爷,小姐是不是要生了?”

    看全婶冷静的样子,阙子墨的心终于定了定,“希及说羊水破了,现在要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

    先碘羊水?全婶也顾不得于礼合不合,走上床侧掀开被子看了看情况,小姐的亵裤底部已经湿透了,却没有见红,这可不好,会不利于生产。

    “小姐,现在痛得厉害吗?”

    “不怎么痛,全婶,是羊水破了吧,不是应该先见红吗?孩子……孩子不会有危险吧?!”以自己对这方面浅薄的认知,柳卿担心得不行,羊水就那么多,有些人还是没有羊水的,要是全流光了要干生,那得多痛,还很难生出来,孩子也有危险,这里可没有剖腹产……

    全婶压下心里的不安,安抚道:“小姐放心,不会有事的,奴让红玉去多准备些吃的,您就算不喜欢也一定要多吃点,免得一会没力气。”

    柳卿胡乱点着头,有些失去了分寸,这不是费脑子的事,这是带着生命危险的纯体力活,她最不擅长的……

    全婶想了想,拿起一个备用的枕头垫到柳卿腰下,边解释道:“这样能让羊水流得慢些,姑爷奴侍候您起身吧,这床上不能睡了,您先去别的屋子将就一下。”

    阙子墨小心的放下柳卿,也不用人侍候自己拿起衣服穿,“我哪里还能睡得着,你不用管我了,快去准备生产的事吧,这里我会看着。”

    “喏。”

    全婶也不再嗦,告了声罪便离开了,她要安排的事很多。

    匆匆穿好衣服阙子墨又回到床头靠着,抓着柳卿的手紧握住,“现在痛吗要不要我做些什么。”

    现在阵痛还没真正开始,除了因为生产这件事而起的慌乱和胯下湿漉漉的不舒服,柳卿并没有其他太大的感觉,只是心底的不安一点点扩大,原来她这么怕死,要真是这么痛死了她也够丢脸的。

    “你到床上来抱着我。”

    “好。”阙子墨没有二话,鞋也不脱直接跨上床,靠在床头把人抱在怀里摸着平静下来的肚子轻声告诫,“小东西,少折腾你娘,她怀你就够辛苦的了。”

    柳卿忍不住失笑,不安的情绪终于稍微有了平稳,“等他出来打他屁股。”

    “恩,用力打。”

    阙子墨扯着各种话题引开希及的注意力,两人紧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害怕失去的感觉在两人心底蔓延。

    外头已经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府里大部份是原来的人马,心思自然是向着自家小姐的,早在过年完就开始做各种准备,时不时的还预习过,真到了此时,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慌乱。

    “小姐您吃点东西,多吃点。”天气还冷,红玉的脸上却有着薄汗,平时恪守着那些规矩体统,这会儿也顾不得了,看到阙子墨在床上獯直接把饭菜也摆到了床上,“姑爷,您多喂小姐吃一点,免得没了力气,奴去外面帮忙。”

    阙子墨挥了挥手,看着盘子里相当于平时希及两倍的份量还要多的饭菜,“希及,吃得完吗?吃完好不好?”

    感觉到了他心底的不安,柳卿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阵痛已经有点感觉了,时不时的抽上一下,挺疼,“好,我全吃掉,闻听,我……舍不得你,我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恩,我记着。”一定要平安,要不然,他这一辈子该怎么走下

    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饭菜喂进柳卿嘴里,就算是已经觉得都平到喉咙眼上了,也硬逼着自己继续吃,她知道,她需要力气,要是没了力气,孩子却没生下来,在这个什么都不先进的地方,搞不好就是一尸两

    “唔……”这一波的阵痛感觉强了许多,艰难的吃下嘴里那口饭,柳卿摇头,“不行了,再也吃不下了。”

    饭菜已经只剩少许,阙子墨把盘子端开,握着柳卿的手不放,真恨这种痛无法代替,他哪舍得希及受这种罪。

    全婶像是掐着时间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着就很有力气的婆子,“姑爷,产房准备好了,奴等要扶小姐过去。”

    “不用,你带路。”阙子墨小心的抱起柳卿,生怕让她更痛,动作都笨拙得不像他。

    全婶心里安慰,面上却不显,侧身引着阙子墨到了旁边的产房,这是一开始阙子墨便要求的,不要离他们的房间太远。

    把人放到床榻上,阙子墨小声道:“我在这里陪你,不要害怕。”

    柳卿摇了摇头,忍下又一波的痛楚,“生孩子的样子太丑了,我不想让你看到,要是你看到我那个样子以后不爱我了怎么办?闻听,等着我,我和我们的孩子都会平安的。”

    “你怎样我都会爱你。”吻了吻相握的手,阙子墨不敢松手,他怕这一松手,以后就再也牵不着了。

    “姑爷,产房血气重,男子不适合呆,您还是出去吧,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全婶提醒道,她从没听说过女子分娩,丈夫相陪的,但是也由此可见姑爷对小姐有多用心。

    阙子墨本就不在乎这些,要说血气重,哪有他手上沾的血气重,可是看到希及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好,我就在屋外,一定不会走远。”

    “恩,等我。”

    全婶让其他人去布置,自己站到柳卿身边握住她的手,“小姐,一会要是痛得狠了,您就狠狠的掐奴,奴皮粗肉厚,不会有事的。”

    柳卿看了看头上悬着的粗布,“我一会抓这里就行了,也好使力,全婶,生产要多长时间?”

    “您天天都走动了,应该是不会要很久的,现在阵痛得厉害了吗

    “还好,可以忍受。”

    产房里的悄无声息让阙子墨更是焦躁,在门前来回走动,好像这样才能让他舒服些,东子忍不住劝道:“主子,王妃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先坐一会,这生产需要许久的时间。”

    阙子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安排好,“全叔,你把相应的事全安排好,东子,等天一亮你就去柳府报讯。”

    “喏。”

    至于皇宫……皇兄也不在了,还是等平安生产后再去报喜讯吧。

    第二五三章 结局

    阵痛越来越频繁,柳卿脸都疼白了,死咬着帕子,不想失态尖

    幸好没让闻听陪她生产,这副样子真是太丑了,休息的间隙,柳卿都还在分心想这事,直到下一波阵痛袭来。

    “小姐,您别忍着,疼就喊出来,也好使劲。”全婶满头满脸的大汗,比生产的本人还要紧张许多。

    柳卿摇了摇头,她得留着力气最后用劲,一尸两命的事一定要杜绝。

    门外的阙子墨只觉得度日如年,这里面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忍不住就想上前拍门,幸好这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让他断了想法。

    文语菲人未到声先到,“姑爷,卿儿怎么样了,还没生吗?”

    阙子墨迎了过去,向来人施礼,“爷爷,岳父,岳母。”

    柳松君这时候也顾不得礼节了,“丫头还没生吗?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一直也没听到她的声音,全婶出来说过一次没这么快。”阙子墨压着里的着急回道,现在时辰还早,应该是得到消息就来了。

    “红玉,你去准备早膳。”

    “喏。”红玉向几人行了礼退下,直到到了厨房才擦擦湿热的手掌,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小姐一定没事,那么心善坚强的一个人,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的,不能失去小姐的人很多,她亦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小姐对她更真心实意的人了。

    文语菲等不住,半请求半强硬的开口道,“我要进去,不亲眼看着卿儿我不放心。”

    柳逸时看父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也点头,“好,你生了几个孩子,有经验,好好引导卿儿。”

    文语菲急忙点头敲开了里面的人,全婶打开看是她赶紧放行,边向外面的人报平安,“小姐安心不要担心。”

    阙子墨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生产的具体情况,但是年少时有过一次印象,那时候还没立国,大哥在战场上没能回来,他和晓潜的母亲又向来亲近,听到她生产的事便不管不顾的一定要去也是那一次,他被那种凄厉的叫喊声吓到了,宫里再有谁生产他死活也不往跟前凑了。

    希及生产原本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都进去这么久了,却点声音都没有,这让他的心更不踏实。

    柳卿看到文语菲进来的那一刻,心里瞬间就安定了许多,原来亲情真的不是爱情可以代替的。

    “别怕,娘在这。”

    头发都汗湿了的柳卿含笑点头,扯掉口里的帕子“娘。”

    文语菲拿过毛巾给她擦汗,“别怕,不会有事,力气省着点用,产婆叫你用力的时候再使劲,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这么生孩子的,娘可是生了你们四个,还不是个个都聪慧可爱,放心,不会有事啊!”

    结果是美好的,可是这过程难熬啊!柳卿觉得自己都快痛死了,说生产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果然没错。

    “王妃,用力,对,就是这样使劲,看到头发了,再用力,好了,您先攒攒劲,等下一波宫缩,您力气大,再用几次力应该就可以生出来了。”

    产婆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会配合的产妇,虽然接生是个好活计,要是生个胖小子更是能得不少赏钱,可是每次接生完她都那耳朵都要遭一次秧,这王妃果然不一样,连生产都要把其他人比下去了。

    才接到这活的时候她是又高兴又担心,就怕这受宠的王妃因为生产折了,那她搞不好得赔葬,现在看来应该是安全了。

    门外的几人连早膳都用得漫不经心,耳力极好的阙子墨已经能听到希及隐忍的痛叫声了,只是声音极低,以希及那性子,要不是实在忍不住了,只怕是这点声音都是听不到的。

    一同前来的柳莲柏兄弟几人虽然都表现得算是沉稳,但是不停变幻的姿势还是泄露了他们的不安,因为生产死人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常见了,他们不希望自家妹妹(姐姐)也成为其中之一。

    痛叫声越来越大,柳松君胡子微动,手里的拐杖稳稳的撑着自己,大概是这种沉稳,压住了其他人心里的焦躁。

    “啊……”

    “哇……”

    伴随着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痛呼,婴儿的啼哭声显得异常悦耳,至少在阙子墨的心里这如同仙乐,希及安全了,孩子出生了,他的人生圆满了。

    很快,产房的门被打开,文语菲亲自抱着包得严实的孩子出来,笑窬满溢,“恭喜姑爷,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柳莲城最是活泼,蹦过来左看右看,欢喜不已,挤眉弄眼的对阙子墨道,“恭喜姐夫得弄璋之喜。”

    阙子墨总觉得自己双手血腥,也不敢接手去抱,只是身子凑过去看,眉眼柔和得让柳松君都侧目不已,这么小小软软的样子,五官都还皱在一起,看不出来是像谁多一点,可是,这是他和希及的孩子,并且将是他唯一的血脉。

    “你也当小舅舅了,记得封个大红包给你小外甥,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谁说的,姐姐还这么年轻,指不定明年就又怀上了……”柳莲城话音一顿,疑惑的看向阙子墨,“姐夫,你该不会是只想要这一个孩子吧。”

    阙子墨也不看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满眼的喜悦,“希及怀孩子太辛苦,有一个就已经是老天厚爱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姐姐有危险。”

    在场的几人惧面露惊容,权贵世家谁不是想多子多福,不怕你不生,就怕你生不出,这定王爷可真是

    可是心里,却真真的对他多了佩服和喜欢,卿儿能找着这么一个人是她的福气。

    柳松君把拐杖放到一边,摸着胡子道:“这可真是需要大办一场才行,莲城,这大红包爷爷替你出。”

    柳莲城压下心里的波动,凑趣道:“那感情好,这个红包小不了。”

    阙子墨像个没事人似的站直了身子,抬步就往产房里走,产婆倒是想拦,可这是定王爷啊,谁敢拦。

    幸好文语菲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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