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盛世茶香 完结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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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茶香 完结 作者:未知

    边,一手撑着桌面,微微低下头,看着三人,挑眉冷笑:“为什么见到我都哑巴了,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我就在你们面前,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三位太太在她的挑衅下面色发白,其中王太太轻咳了一声,道:“不与你一般见识……”说完,给另外两个使了眼色,就想走。

    可是庄明喜却伸手拦住了她,她看着王太太继续笑:“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夫君是否也是我的入幕之宾呢?”

    王太太脸色大变,“无耻”

    话音刚落,庄明喜脸色忽的一沉,扬起手照着她脸上就是一耳光

    第247章 惊变

    “啪”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就好比晴天霹雳一般。

    众人震惊,任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娇贵的女孩子竟是这般的暴戾。

    “啊”的一声尖叫属于王太太,她捂住脸连退了两步,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她惊叫:“庄明喜,你竟敢打我”

    庄明喜直视着她,嘴角含笑,一字一顿:“我打的就是你”

    王太太气白了脸,指着她呼喝:“来人啦,来人啦,给我撕烂这小贱人的脸”

    其余两位太太同仇敌忾,也招来自己的下人,一时间,十几个丫鬟婆子得了命令捋起袖子向着庄明喜冲过去,伙计客人纷纷避走,场面乱成一团。

    珍宝斋的掌柜在旁边急得跳脚,这边求那边拜,想双方息事宁人,可是此时双方都在火头上哪里会理会他!

    旁边,方妍杏拉着秦天退到安全的地方,看着场中的面色阴戾的庄明喜,方妍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小姐怎么变成这样了,那种话……那种话她一个姑娘家的竟然也说得出口……”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怕是青楼中的姑娘也不会有她那般的直白。

    “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秦天叹气。

    方妍杏也没了言语,换作是她如果遇到那种事,根本就不会苟活人间,可庄明喜不但活下来,还做出那么多的事,心性又如何能和从前相比?

    方妍杏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我们走吧,此事与我们无关。”秦天对方妍杏说。

    方妍杏点头,两人正想出去,那边,庄明喜在众人的围攻下毫不变色,她不慌不忙地三击掌,顿时便有几名大汉从外冲了进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秦天和方妍杏,被这些人的冲势又逼了回来。

    大汉进去后,拦在庄明喜的身前,将冲上来的丫鬟婆子几下就甩开,推搡间不时地听到这些丫鬟婆子的痛叫。不过几下的功夫,那些丫鬟婆子倒地的倒地,摔跤的摔跤,竟无一人能近庄明喜的身。

    见此情形,三位太太脸色数变,王太太一咬牙,瞪着庄明喜,放下狠话:“庄明喜,此事没完,我们走着瞧”说完便和另外两位太太一起带着下人离开。

    庄明喜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蔑视。

    三位太太走后,珍宝斋只剩下掌柜伙计,庄明喜一伙人,以及来不及走掉的秦天和方妍杏。

    这时,庄明喜忽然转身向着二人走去。

    “听说,三嫂给我生了个白白胖胖的侄子,真是恭喜恭喜。”庄明喜看着方妍杏,懒洋洋地笑着。

    方妍杏一直都有些怵她,此时看着她心慌之下也不知该说什么。

    秦天在一旁看着庄明喜,目光冷淡。庄明喜似有所觉,向她看过来。

    “大少奶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庄明喜冷笑,“怎么,觉得我像是变了一个人?”

    秦天迎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庄明喜笑容一僵,冷冷地看着她,秦天毫不避让,目光凛冽。

    过了一会,庄明喜收回目光,忽的又笑:“当初,我寄人篱下,自然要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可如今,我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还需要看谁的脸色?”

    她像是陶醉在自己的话语中,得意地笑了几声,抬头见到秦天沉静如水的目光,忽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出三年,我的太平一定会压下盛世,成为南方第一茶行”庄明喜悄然逼进秦天一步。

    秦天毫不退让,昂起头,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

    庄明喜咬紧后槽牙,静静地看了秦天一眼,“我们走”带着她的随从转身离开。

    “庄明喜如果是娘的孩子,我觉得她一定会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女性。”当晚,秦天临睡前和庄信彦说起这件事。

    “怎么说?”庄信彦怀抱着秦天,左手五指插入她浓密黑亮的头发中,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淡淡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散开,他深深地吸气,一阵意乱情迷。

    秦天看着他继续道:“她有胆色,有魄力,还很聪明,可惜被二姨太太教导得心术不正,要不然,她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人。”

    庄信彦摇头,在纸上写下:“其实,想成为怎样的人都取决于自己,明喜自小念那么多的书,难道不懂得是非?当然不是,只是她觉得,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能使她得到的更多,她为了得到那些,甘愿抛弃是非”

    秦天想了想,笑了,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道:“还是夫君想得透彻。”

    庄信彦放下手中的纸笔,环住她的腰,低下头与她热吻,两人缠绵了很久后,庄信彦才抬起头来,双眼水漾,面色潮红,“还是……娘子最好。”

    夸得秦天心中甜蜜蜜的,高兴之下又吻住庄信彦的唇,庄信彦将她打横抱起,秦天尖叫一声,搂紧他的脖颈,庄信彦又趁机吻住她,一边与她缠绵,一边向着床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庄明喜正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喜鹊站在她身后为她卸妆。

    “你觉得大少奶奶是个怎样的人?”庄明喜忽然抬眼看向铜镜中的喜鹊。

    “大少奶奶……”喜鹊瑟缩地看了庄明喜一眼,不敢随便说话。这段时间,小姐变化实在太大,她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所有的流言蜚语,坦然得甚至可以说是自暴自弃。也可以眼也不眨地下令打断别人的一条腿,现在的小姐很可怕。

    庄明喜冷笑:“大少奶奶如何?你尽管实话实说,我不怪你就是。”

    喜鹊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其实,婢子觉得大少奶奶不算坏人,今天她都不肯和别人一起说小姐的不是……”

    她说话的同时,庄明喜正将一根钗从头上取下,听到这句话,庄明喜不自觉地将钗捏紧在手中,过了一会,钗头受力绷坏,上面的几颗珍珠滚落到地,发出几声清脆的滴答声。

    喜鹊大惊,连忙下跪,大声道:“婢子说错话了,请小姐责罚。”

    庄明喜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钗重重地扣在梳妆台上,她一边扶起喜鹊,一边凉凉地说:“起来吧,我说过不怪你的。”

    喜鹊战战兢兢地站起。

    庄明喜回过头又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这些日子,我行走在外,走到哪里,闲言碎语就跟到哪里,刚开始我难受得要命,恨不得死了好,可慢慢的,觉得不过如此,她们越是骂我,我越是要活得恣意,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坏也就这样了……”

    庄明喜的神情平静,可她身后的喜鹊却红了眼睛:“小姐……”

    其实小姐也是可怜人……

    “这么久一来,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踩我一脚,今天总算是有人肯为我说句话……”庄明喜忽的脸色一沉,咬牙:“可没想到竟会是她,为什么要是她”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这样的她更让人讨厌,真讨厌”

    夏季的时光漫长而平静,除了谢霆君公开扬言要与乔帮势不两立的事情之外,杨城并无大事发生。

    说起这件事,也是与庄明喜有关,据说谢霆君查到当日掳走未婚妻庄明喜的正是乔帮帮主乔大,原因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对谢霆君心怀仇恨,而以此对谢霆君的报复。

    谢霆君因为此事动了真怒,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多么的看重庄小姐的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花巨资请了很多本事高强的武林人士,进行对乔帮的围剿,凡是乔帮的人落在他手中都是死路一条。在连续杀了好几个乔帮人之后,乔帮帮主乔大震怒,带领了兄弟连续与谢霆君在大街上干了几仗,死了不少人。

    可此时过去还没多久,就在大伙还在绘声绘色地说起这几场争斗是如何的惊心动魄时,忽然又有大事发生了。

    7月中旬,胡知府忽然被朝廷派来的人拿下,罪名是勾结私盐,从中渔利。据说是在与乔帮帮主私下见面的时候被人当场拿住,人证物证俱在,赖都赖不掉。没多久,深陷大狱的胡知府咬出林总督,招出这几年来,和林总督一起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一系列事情,还有账簿为证,林总督也因此被收监查办。

    据收押胡知府大狱中传出来的消息,说胡知府在狱中被神秘人逼供,胡知府耐不住酷刑,这才全盘招出,只求速死。至于这神秘人是谁,无人知晓。

    短短的几个月间,杨城上下几十名官员统统下马,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如此大规模的清洗,震动朝野,也牵连出五皇子一党人,景仁帝暴怒不已,在朝堂上怒斥五皇子,并褫夺他一切封号,将他圈禁。五皇子党人拿的拿,贬的贬,风极一时的五皇子就此没落。

    而杨城盐运使大人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立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清剿私盐的行动。所有私盐帮派在这次的清剿行动中大受打击,首当其冲的便是乔帮。据说,乔帮帮主乔大在这次的清剿活动中身亡,尸体落入绿水河中,遍寻不获。

    而随着靠山的一一倒塌,庄明喜的好日子也走到了尽头。

    第248章 你不要再恨我

    轰轰的闷雷声在漆黑的夜空滚过,倾盆大雨哗啦而下,砸在窗外的树木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嗒嗒声。雨水从窗前滴落,形成一道道的雨帘,反射着烛光,散发着光亮。

    庄明喜坐在窗前的圆桌旁,看着桌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发呆,随着热气蒸腾,一种刺鼻的药味慢慢地散开来。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漆黑的大地霎那间变得如同白昼一般,同时也将她那张苍白的面孔映照的清清楚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碗药,目光中闪过决然,她伸手去拿药碗,可下一秒,又有些犹豫地缩回手,另一只手却不自禁地抚在她的小腹上,她低下头,嘴唇有些抖颤。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喜鹊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不好了,小姐,官兵闯进来了,说是要捉拿小姐了”

    “捉拿我?”庄明喜一惊而起,“官兵为什么要捉拿我?”

    “说小姐与盐枭勾结,要治小姐的罪。”

    窗外忽然一声炸雷,庄明喜抖了抖,跌坐在椅子上。面上有种掩不住的惊慌,她捂住脸,“完了,完了,全完了……”

    她喃喃的,身子一阵阵地抖颤。

    随着官兵的叫嚣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庄明喜忽然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被官兵抓走”

    说完,她冲到柜子旁,拿出所有的银票,胡乱地塞入怀里,又拿出几张银票塞到喜鹊的手中,对她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说完,她将蜡烛往床上一扔,火苗立刻点燃纱帐,迅速地往上窜,即刻间,整张床都陷入的大火中。

    庄明喜转身冲出房门。

    刚出门,便见手拿火把的官兵已经冲进院里来,她连忙避到一边,从另外一条路出了院子,官兵们的注意力都被大火给引开,谁也没有注意到隐没在黑暗中的庄明喜主仆二人。

    出了院子,庄明喜一路狂奔,来到后门,却发现后门已经被官兵控制住,正自焦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庄明喜心惊之下回过头去,却见来者是喜鹊。

    庄明喜捂住胸口平复了心跳,她将喜鹊拉到隐秘处:“你还没走?”

    喜鹊摇头:“喜鹊已经无亲无故,除了小姐,喜鹊不知道可以相信谁,天大地大没有喜鹊的容身之所,小姐让喜鹊跟着小姐吧,不管是生是死,喜鹊都无怨无悔。”

    危及关头,还有人能对她不离不弃,庄明喜心中一阵感动,握住了喜鹊的手,一时无言。她看向后门处凄然道:“即便是我想带你走,也不行了,出口有官兵把守,我们谁都走不了。”

    喜鹊却道:“小姐,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去,只是要委屈小姐了……”

    一番折腾后,庄明喜和喜鹊从府中一个狗洞中钻了出来,两人手拉着手一路狂奔,雨水无情地砸在两人身上,瞬息间将两人湿透。头顶上闷雷一阵阵地滚过,两人心中惊惧交加,脸上淌下的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在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两人想趁着黑暗悄悄地溜过去,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忽然一道闪电将两人暴露,被官兵发现。官兵吆喝着,即刻追来。

    主仆两手牵着手撒腿狂奔。眼看着官兵越来越近,主仆俩大急。就当庄明喜以为这次在劫难逃的时候,忽然一人骑马穿过重重雨幕,向着两人冲过来,一道闪电将他的脸照亮,却是被传已经死于官兵之手的乔大。

    就在庄明喜震惊的时候,乔大已经策马奔到庄明喜身边,弯腰一捞便将庄明喜抱上马来。

    “小姐,小姐”喜鹊追在后面大喊。

    庄明喜回头对乔大说:“还有喜鹊,带喜鹊一起走。”

    乔大的声音透出疲累:“马儿驮不了三个人”

    “不能丢下喜鹊,否则我也不走”庄明喜大喊。

    见她神情坚决,乔大没有办法,只好又策马奔回去,行到喜鹊的身边,下马后又将她托上马。自己则施展轻功,追在马后。

    “放箭,放箭,不能让他们跑了”身后,官兵们大叫。

    接着,只听到嗖嗖声不断,无数支利箭射向三人。乔大一边竭尽全力将箭雨裆下,一边用口哨指挥着马奔进小巷躲避官兵,几转几回间,总算把那些官兵摔下。

    三人来到一座破庙暂时躲避,乔大又将马儿赶得远远的去引开官兵。

    喜鹊扶着庄明喜进去破庙,不一会,处理好一切的乔大也跟着进来。

    乔大将一个黑匣子交到庄明喜的手上。

    庄明喜接过,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乔大,黑暗中,隐隐见到他眼中的亮光。

    “这是什么?”

    乔大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些虚弱:“这是我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一共有二十万两,我一直防备着今天,所以这些银子都是以别人的名义寄存在钱庄的,官府查不到。我没有别的亲人,都给你了。”接着,又递给她一个半截玉佩,“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去提取银子了我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大运河码头,那艘船是官兵们不知道的,是我最后的保命符,待会等官兵都走了,你就带着喜鹊拿着这些银子走吧,以后找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一辈子也不用发愁了,也算是我对你的一份心意。”

    听到他语气中有种交代遗言的味道,庄明喜没由来地心中发寒:“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话音刚落,乔大的身子一晃,忽然倒落在地,庄明喜心中一紧,冲到他身边,摇晃着他:“乔大,你怎么啦?”

    喜鹊见此情景,奔到乔大的另外一边,她取出火折子,火折子用防水油纸包好,并没有被水浸湿,她点燃一根枯枝,借着火光查看,一看之下,失声叫道:“小姐,乔帮主中箭了,他身上还有刀伤。都在流血”

    “啊”庄明喜慌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看着他,压低了声音:“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坐船走?你如果走了,现在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乔大趴在地上蠕动着身子,像是想起身,却怎么都起不来。庄明喜一直都恨不得他死,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以报被他羞辱之仇,可如今见他即刻就要死在眼前,不知怎么的,她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喜鹊,他想起来,我们扶他起来。”庄明喜声音哽咽。

    两人一起小心地将他扶坐起,庄明喜心惊地发现他身上竟然到处都是刀伤,最深的一刀在胸口,几乎见骨。庄明喜吓得泪水都出来。

    “这次的事情都是谢霆君那个王八羔子搞的鬼……”乔大看着庄明喜虚弱地说:“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不放心就这么走,我在你家门外守了半个月,果然见到官兵找上门。平常的日子那些官兵哪是我的对手,可恨我受了伤……”

    庄明喜想起乔大在雨中发力狂奔,或许那样也加速了他伤势的恶化,只是因为她的要求,他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

    乔大见到,伸手抚向她的脸,庄明喜本能地想避开,可最终还是任由他的手,慢慢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脸在火光下因为苍白的脸色,比以往更加丑陋,他的身上有阵阵的恶臭,可庄明喜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嫌恶之心。

    “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仿佛看到了天仙一般。你会写字,会画画,知书达理,偏偏又像是小辣椒一般的泼辣,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做老婆……”他看着她,目光出奇的温柔。

    庄明喜的泪水又滑落下来

    “可是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嫌弃我,我是个粗人,除了舞刀弄剑,什么都不懂,连买只钗都不合你心意,又长成这个样子,也难怪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敷衍我,你从没打算嫁给我,可是没关系,我愿意对你好,我愿意保护你……”

    “乔大……”庄明喜哭出声来。

    乔大微微一笑,容颜更显狰狞,可庄明喜却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明喜,我不行了……我死了之后,你不要再恨我了……”

    乔大目光一滞,手从她脸上滑落。

    庄明喜心中剧痛,抓住他滑落的手嚎啕大哭:“乔大,我有你的娃了,你不是一直都要我给你生娃吗?我嫁给你,给你生娃,你不要死……乔大,乔大……不要丢下我们母子……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闷雷轰轰声不断,天地间一片混沌,所有的悲欢离合都隐匿在这片混沌中……

    因为大雨,庄府的大火很快熄灭,可是自从那晚之后,庄明喜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人知道她的音讯。二姨太太得知此事后在庄明喜家门前哭晕了过去,而庄信川却趁着这个机会,霸占了那所大宅子以及太平茶行。

    可惜,没了胡知府做后盾,再加上之前庄明喜巧取豪夺得罪的人太多,庄信川自身又没有多大的本事,茶行很快陷入困境,庄信川急于翻身却受了骗,将茶行、大宅以及二姨太太手上的私房钱都赔了进去。母子两身无分文被赶到大街上。

    庄信川气急之下打老婆出气。刘碧君和他对打,大叫大嚷,将庄信川不举的事实都说出来,原来那晚他和灵儿被抓的时候受了惊吓,自从那天起,他根本就不能房事了。刘碧君不好意思声张,一直隐瞒,现在庄信川一穷二白,刘碧君再也忍耐不下去,不久就跟着一个北方来的客商跑了。

    而庄家这边,秋去冬来的时候,秦天觉得身体不适,找来周大夫一看,原来是个大惊喜,她有了身孕了。

    第249章 疯魔

    怀孕后的秦天更是成为庄家的宝贝,不但庄信彦对她呵护备至,便是大太太每次见着都不厌其烦的叮嘱,那些补品补药更是流水价似的往青松院送。怕秦天有什么闪失,又叫她暂时不要劳心于茶行的事。

    此时李掌柜和范天他们已经在大漠安定下来,大漠那边一切顺利,南方这边因为胡知府的倒台,庄明喜的失踪更是变得平静如水。茶行中大家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也是顺顺利利,风平浪静。于是,大太太便让庄信彦和庄信忠两兄弟暂时管理着茶行的事,如果有两人都处理不了的状况秦天才会出马。

    秦天每天就在府里看看花,散散步,和大太太方妍杏一起聊聊天或是相约着出去逛街,俨然贵妇人一般的悠闲生活,没多久,便养得珠圆玉润,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般的水嫩,让庄信彦爱得不行,如果不是顾忌着她怀着身孕,恨不得将她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每天晚上抱着她只能看,不能吃,憋得异常的辛苦。一直到三个月后,秦天胎儿稳定,庄信彦这才得偿所愿,不过却一改往日的勇猛之势,一切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秦天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呵护和关爱。

    五月份的时候,大太太带着秦天去庙里上香祈福,回来的路途上,听到车外有人在大街上大叫大嚷

    “我是庄家的少爷,我是盛世的当家你们都要听我的命令,我是盛世的当家”那人边叫边笑,声音怪异突兀。

    大太太在车内皱起眉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说着让停下车,让月娘前去查看。

    一边的秦天稍稍撩起车窗帘向外看去,却见一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男子站在大街上又叫又笑,有种疯魔之态。秦天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吃惊。

    如有人路过或者讥笑他,他便会发了狂似的扑上去,可刚走两步,便会被腰上绑紧的绳索给牵扯住。

    顺着那根绳索看过去,秦天见到一位满头白发,容颜憔悴的妇人。她满面愁苦,神情木木,无视于身边一切的指点和讥笑,只是牢牢地扯住手中的绳索,看到男子放肆便将他扯回来。这下,秦天再也没忍住,“咦”的一声叫出来。

    身边大太太听到,忙问:“秦天,怎么啦?”

    “娘,是二姨太太和二少爷”秦天道,她看向车外那疯癫的男子,叹息一声:“二少爷的情形不太对,看着像是疯魔了。”

    这时,月娘也过来回话,带回和秦天一摸一样的答案。

    大太太怔了一会,忽然长长地叹口气,“没想到他们竟然落到如斯田地……”她想了一会,忽然伸手摸向秦天的手,说道:“秦天,他们虽有不是,但终非大j大恶之人,信川到底是庄家的骨血,我想将他们接回来,找大夫给他治疗,让他们不至于流落街头。也算是为你肚中的孩儿积福。”

    秦天曾经在二房手中吃过不少苦头,是以大太太觉得应当征询她的意见。

    见大太太的神色,秦天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意。虽然她觉得二房是罪有应得,可是大太太对她这么好,即便是为了让她心安,她也不该反对此事,当下,秦天握住大太太的手笑道:“一切都听娘的。”

    大太太笑了笑,然后吩咐下人将他们带回去。

    那边二姨太太听到大太太要收留他们。她先是一阵呆愣,接着忽然爆发出一声痛哭,冲到车前不停地磕头,边哭边喊:“大姐,秀梅对不起你,秀梅对不起你。”

    庄信川却在一边傻笑,挥舞着手继续叫:“我是盛世大当家,我是盛世大当家。”

    二姨太太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心如刀绞,哭叫道:“报应,都是我的报应啊……”

    秦天看着,想着过去二房的风光,心中无限唏嘘

    之后,大太太将他们安排在别院,衣食方面丝毫不亏待他们,还找了大夫为庄信川医治。可庄信川这疯病时好时坏,终究是没有好转。二姨太太心灰意冷下开始吃斋念佛,守着儿子一直到老死。

    刚入冬,茶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却是谢家要求退股。双方很快商议好了此事,谢家在钱银方面一点都没有刁难,像是想尽快处理好此事一般。退股之后,谢家像是之前忽然出现在杨城一般,又忽然的消失,之后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到了第二年入夏的时候,秦天顺利地产下一名白白胖胖的男婴,大太太高兴之下大肆庆祝,酒席连着摆了十天之久,大太太还特地请了杨城有名的学士为嫡孙取了名字,叫做庄世修。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三年又过去了。

    杨城 庄家

    一名身穿狼皮小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手拿着一支沾满墨水的毛笔,“咯咯”小地冲出青松院,一路小跑向着清音院的方向跑去。小胳膊小腿跑起来就像是摇摇摆摆的企鹅,说不出的怪趣,却非常的可爱。

    不久,便有一名,身段窈窕,面容秀丽的女子从院子里追出来,一边走,一边叫:“修儿,修儿,你这个皮小子,今天娘一定要教训你”

    被唤作修儿的小男孩听到母亲的声音,立刻躲入了一根大红柱子后,粗壮的大红柱子刚好将他小小的身子隐匿住。他悄悄地探出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不远处气急败坏的女子,捂住嘴偷笑。

    可防着前面,却没防着后面,忽然的,他觉得身子一轻,紧接着就落入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里。小男孩挣扎,小手小腿乱晃了几下,见反抗无用,便老实了,他转过身,见到一名容颜异常俊美的男子,此时,那男子看着他笑得温柔,目光中隐有一丝责怪地意味。

    小男孩见势不妙,咯咯一笑,一头扎入男子的怀抱里,抱着男子响亮亲热地叫道:“爹爹,爹爹。”

    这下,那女子也发现了他们,女子笑了笑,颊边漾出小酒窝,她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修儿,你这个调皮蛋,看你将娘的账簿画成什么样子。今天娘非得好好地教训你不可。”

    修儿连忙缩进父亲的怀里,软糯地叫了一声:“爹爹”

    男子连忙抱紧了男孩,看着女子讨好道:“算了,还是孩子。”

    小男孩得意地向着女子吐舌头。

    女子见他们父子一心,嗔道:“好啊,你们父子联合一气,我不理你们了”说完,装作生气般,转身就走。

    那男孩子见她生气了,连忙挣脱父亲的怀抱跑过去抱住女子,道:“娘不生气,修儿错了。”

    女子满脸笑容地转过身,将小男孩子抱起来,在他圆鼓鼓的面颊上狠狠地亲了两口。男子见此情形,心中欢喜,上前将两人搂入怀里。

    正自一家三口欢笑的时候,忽然有名做妇人打扮的女子进来朝着三人行礼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江知府现在已经在大厅上,说是有急事要见你们。”

    第250章 再起风波

    那妇人打扮的女子便是已经和海富成亲的秋兰,被她称之为少爷少奶奶的自然就是庄信彦和秦天了。

    他们手中怀抱着的小男孩便是庄家已满三岁的嫡孙,庄世修。

    听到是江知府上门拜访,庄信彦和秦天心中讶异,互视一眼。

    有何事需要江知府登门造访?

    秦天将世修交给秋兰带下去,两人回了院子换上得体的衣服后,这才去到大厅见江知府。

    自从胡知府被革职斩首后,便是由这位江知府接任胡知府的位置,江知府虽然也算不上地地道道的清官,但是好在不会刻意为难庄家,当然,这同庄家逢年过节的慷慨孝敬不无关系。

    双方在大厅见了礼,在秦天的极力邀请下,江知府便在厅中正位就坐。秦天和庄信彦两个主家居于下首。

    江知府四十多岁,面容白净,气质文雅,进士出身。他坐下后,看着秦天二人开门见山道:“本官这次登门造访,乃是有一事与贵宝号相商。”

    秦天连忙道:“不知大人所说何事?”见江知府神色郑重,秦天不敢胡乱应允。

    旁边庄信彦不出一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两人。

    这几年来,庄信彦一直致力于学说话。通过他的不懈努力,现在已经能说一些短句,只是言谈间并不流畅,而且还存在吐字不清的缺陷,是以他除了同家人交流几句外,面对外人还是无法突破心理障碍。秦天也不忍去逼迫他,一切都让他顺其自然。

    现在茶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庄信彦和庄信忠兄弟在料理,秦天可以有很多时间在家里照料孩子。遇到庄信忠无法掌控的场合,秦天才会出马。不过最近几年茶行一切发展顺利,倒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严格限制对外贸易的闭关政策,封闭了苏、青、远海关,只留穗海关一口通商。如今我们大启与外商所有的交易都在穗州完成,负责与外商贸易的保商因为贸易的忽然兴盛,而产生了一系列的混乱。”

    江知府看着秦天徐徐道来。

    “民妇正想向知府大人反应这个情况,我们盛世与穗州保商合作了几年,可从去年开始,那边定价开始混乱,而且还无缘无故地压我们的价格,因为我们茶行无权与外商直接买卖,所以也只能屈从于他们的定价,这对于我们这些茶行来说,非常的不公平”秦天回道。

    江知府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秦天道:“不错,这正是今天本官的来意。”

    去年,景仁皇帝殡天,遗照上指明三皇子继承皇位。而宋太傅则自请为景仁帝守陵,至此后,再没有出现在朝堂。

    新皇侾宁帝登基后,将身边的成年兄弟以各种名目贬的贬,关的关,一时之间,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不过因着他勤政爱民的缘故,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

    而盛世从三年前开始,已经开始涉足海外贸易生意,这几年因着他们种植的茶园收成良好,除了供应大漠的市场外,与穗州保商的交易量一年比一年增长。获利颇丰。可自去年开始,保商开始无故压价,让盛世的利润一下子减少。至于今天的春茶,甚至于无利可获。盛世陷入两难境地,不交易吧,这一大批的茶叶国内吞不下,再放一年,新茶变陈茶也是损失。交易吧,被人如此掐着脖子实在不甘心。

    所谓的穗州保商,曾经是沿海地带身家殷实的牙行商人,他们经常与外商打交道,对于海外贸易比较熟悉。大启开海禁后,因为朝廷没有对外贸易的经验,又要防范那些外国人的侵袭,于是便认命这些牙行商人专事与外商打交道,行商一方面垄断穗州进出口业务,进口货物由其承销,内地出口货物由其代购,并且负责划定进出口货物的价格及向海关保证缴纳进出口关税,即所谓“承保税饷”。

    于是这些行商凭着官府赋予他们的权利,大肆为自己牟利。特别是关闭其他三大海关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秦当家应当知道,茶叶在我们大启所有对外出口的货物中所占的比重最大。可是因为行商管理混乱,造成很多茶商以次充好,买予外商,造成他们的损失,很多外商对此投诉到我们官府,声称如果再不处理好此事,将不再与我们大启有生意往来。”

    江知府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本来朝廷要想严惩那些行商,可是有官员提出,如果不健全管理制度,所有的打压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于是,朝廷准备在穗州成立公行,共同管理所有的行商,而对于出口第一大货品茶叶,朝廷更是准备选一家经验丰富,身家殷实的茶行加入公行,为茶叶这一出口商品把关……”

    说到这里,江知府看着秦天笑了笑:“盛世现在是我们大启最大的茶行,不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经验上,无人能与盛世相比,所以,朝廷有意让盛世在穗州开设分行,加入公行,这样不但有利于穗州的贸易稳定,而且对于盛世本身来说,也是莫大的好事,不知贤伉俪意下如何?”

    秦天和庄信彦互视一眼,脸色微变。

    虽然垄断生意好做,可是处处受官府钳制,也不知是福是祸。秦天不由地想起前世里的广州十三行,后来广州十三行的没落与官府的重压也不无关系。

    可是江知府已经找上门来,言明是朝廷的意思,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时代,他们难道还有反对的余地?

    将江知府送走之后,秦天和庄信彦来到清音院与大太太说起此事。

    “我们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必然树大招风。”大太太叹气,“不过我们成为保商之一,对茶叶就有定价权,以后茶商们便能少受些损失,有我们看着,也不会有假茶这类的事情出现了,等过几年,一切都稳定了后,我们再想办法退出公行。” 秦天道:“江知府让我们尽快行事,我们和信彦商量后决定下月动身去穗州准备一切事宜。”

    大太太愕然:“下个月这么快?那么世修怎么办?”

    提起儿子,秦天想起那张白白嫩嫩笑嘻嘻的小脸,一阵心疼,“刚到穗州会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可能无法顾忌到他,只能将世修留在家中,请母亲照顾了。”

    “你放心……”大太太道:“如今,我的眼睛也好了很多了,不但可以照顾好世修,茶行的事,我也能帮着信忠看住一二,你们只管放心去好了。”

    当晚,秦天搂着儿子一直到他睡着了都不肯撒手,她看着世修,见他睡得呼呼的,小嘴微张,还冒出个口水泡泡,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两声,漾出两个同她一模一样的小酒窝,可爱的不行。秦天忍不住搂紧了他,在他脸上连亲了几下,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庄信彦见到,去到她身边,蹲下来,用手抹去她的泪水,“哭什么……”

    秦天抽噎着说:“世修长这么大,从未离开我半步,这一次我要将他丢下,去到那么远的穗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他要是看不到我,肯定会哭的。”

    一想到他哭着叫娘的样子,秦天只觉心都缩成了一团。可是带着他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无法时时刻刻地守在他身边,又怕出什么意外。真是两难。

    庄信彦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放回床上,又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了两句,又写下:“以后等我们安定下来看情形再将他接过去好了。”

    秦天点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忽然身后传来稚气的呼唤:“娘。”

    秦天回过头去,却见世修醒了过来,揉着眼睛。

    看到儿子,秦天心中一片软绵,连忙走过去,抱着儿子说:“修儿晚上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世修打了个哈欠,小脸一鼓鼓的,他伸出小胖手抱住母亲,糯声道:“修儿要和爹娘一起睡。”

    秦天一边向庄信彦示意,一边看着儿子笑道:“好,好,修儿和爹娘一起睡。”

    再怎么舍不得,秦天还是和庄信彦动了身。秦天本想瞒着儿子,可是庄信彦却坚持要告知世修,他对秦天说:“他是个男孩子,不应该那么软弱。”后来两夫妻连着和世修说了几天,让他明白有一段时间暂时见不到爹娘,但并不代表爹娘一定会很想他,而且还会给他买很好玩的礼物,到最后,世修才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不过在秦天和庄信彦走的时候,世修还是忍不住哭了,看得秦天差点改变主意,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后来见世修在祖母的哄劝下慢慢地止住了哭声,这才安下心来。

    坐了几天船,又走了几天陆路,终于到达南方沿海重镇,穗州。

    去到那里,便有官府的人来迎接,将他们带到客栈,并且派人专门负责跟随他们,协助他们一切事宜。

    有官府的帮忙一切都好办,找铺位,建分行,管事伙计都从杨城调来。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接着又领了衙门发下的照贴,正式成为行商之一。

    这天,穗州知府李大人在穗州最大酒楼庆丰楼摆下宴席,一是庆祝盛世成为行商,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与其余十五家行商间个面,另外也趁机商讨公行成立之事。

    穗州比之杨城更为繁华热闹,大街上随处可见装扮各异的外商。女子行走也比之别处更无顾忌,民风较为开放。

    秦天和庄信彦坐着一辆华盖车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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