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田园风第13部分阅读
剩女田园风 作者:未知
还小,我说了等过六年她成|人了,就接她过门,咱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不是?恁放心,这几年,小圆儿吃穿用的,浩然雨辰上学花的,这个钱我来出。”
说完,柳白羽扭头看了一眼田圆,田圆感受到他的目光,没有迎上去,而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件事还是她把他拉下水的,连累了他,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白羽,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我老田也没啥可说的了,你也尽管放心,小圆儿成年之前,我不让一个媒婆跨进俺家门槛”
田有余再次拍了拍柳白羽的肩膀,信誓旦旦地承诺。
“好了好了,恁俩啊,别说这些外话了,去堂屋把访桌子抬出来。”
姜氏这才舒展了眉头笑了笑,随后吩咐苦桃,说道,“苦桃,把下酒菜先端上来,碗和酒也都端出来,让白羽和你爹先吃着喝着。”
柳白羽和田有余把堂屋里的大方桌子抬出来,放到院子里,几个凳子摆了一圈,苦桃把酒、菜、碗筷都用托板端了上来,两人把酒言欢,刚才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姜氏领着田圆和苦桃到灶屋里,从碗柜里拿出家里仅有一点的白面,这是为了烙焦馍,专门买来藏着的。
姜氏吩咐儿媳妇儿苦桃和闺女田圆认真看着学着,应该加多少酵子,和面应该注意加水量的多少,应该把面团揉到什么程度等等。
毕竟这里地处中原,大部分人还是以面食为主,只是很小的范围因为旱稻好种,而且产量比小麦高,才选择种植旱稻的。像农村里,大凡家里富裕了,条件好了,才会种植小麦。所以,白面馍是富贵人家餐桌上的主食,白面也不是贫苦人家能够享用的起的。
当然做八月十五的焦馍,不可忽略的的一点是,要在面里撒上芝麻。这样做出的焦馍香喷喷,也象征着芝麻开花节节高,一系列的程序做好之后,把和好的面,闷在锅里,盖得严严实实,按照这里的土话来说:让它发。
都是和面,和出的面也有不同,放上酵子发好的面叫发面,这样做出的馒头蓬松柔软,口感十足;不用酵头的面一般都是用来做饼子,叫死面,做出的饼子也叫死面饼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以往并不怎么喝酒的柳白羽,今天破天荒地跟田有余喝上了,之前白皙的脸此刻红得跟关二爷似的,说说笑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烦恼。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更愁。”
脸上照着西边落日的余晖,柳白羽举杯来了这么一句,举起碗和田有余碰了一碰,灌了一口,说道,“叔,你说男人不喝酒,要啥啥没有,那是不是喝了酒,要啥啥都有啊?”
“恁都是读书人,念个诗说个对联啥的,文绉绉的,听着怪有文化,俺这泥腿子,是啥也听不懂,哈哈。”
田有余也灌了一口,说道,“喝了酒,做了神仙似的,梦里要啥有啥,一幕愣子(土话:一觉)起来,又啥都没有了。”
“听,恁爹又喝醉了,净说点子醉话。”姜氏抚着田浩然的头,笑了笑,小声说道。
“说啥醉话?就这点酒,我哪会醉,倒是白羽,以前没咋喝过酒,现在恐怕嘴个七八分了。”
田有余酒量大,确实没有喝醉,只是说话,略显醉态,语调高高低低不太受控制,高声喊了一句,“月奶奶马上都出来了,赶紧烙焦馍啊,还有月饼,弄好了赶紧吃”
柳白羽几口酒下肚,喉咙里火辣辣的,肚子里,一股热腾腾的气往头上蹿,周围的人和景物有些晃悠悠的,不过意识是十足的清醒,头还会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咧嘴笑了笑,说道:“我也没醉啊,月奶奶没看到,月饼跟焦馍没吃到嘴里,咋也不能喝醉,叔,您说是不是?”
姜氏时不时地会跑到灶屋里,掀开锅盖,捅捅盆里的面发好了没。
这次过来,之前小半盆的面已经发了大半盆,白白胖胖的,“面”相很好,而且散发着淡淡的酵子味。
苦桃和田圆按照姜氏的吩咐,在院子里用砖头登起了铁烙子,抱了一堆劈材,直接生火,姜氏和陈氏则是在灶屋里,把发好的面揉成一团团,用擀面杖擀成非常圆的面摊子,一个接一个烙起来。
因为下面的火大,而且面摊子也很好控制,不一会儿,一张张黄橙橙的焦馍馍就做出来了,真得跟十五的月亮一样圆溜溜的,看起来就非常喜人,令人流口水。
田浩然早就忍不住了,不等祭拜月亮,就偷偷掰了一小块,咯吱咯吱吃起来,被姜氏发现后,赏了不疼不痒的耳刮子,还说什么吃在月奶奶前头,烂舌头。
太阳落山不知多久,夜幕笼罩,一轮圆月渐渐升起,万物沉浸月色之中,静美异常。
之前的一盆面,此时已经变成了二十多张焦馍,田有余见焦馍烙好,吩咐苦桃拆了月饼,姜氏拿了香纸,两口子领着几个娃跪在地上,对着月亮,磕了头,嘟嘟囔囔说了祈福的话,这才算把仪式做完。
“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柳白羽接过姜氏递过来的一张大焦馍,“咯吱”一声,咬了一口,叫了一句,随后又咬了一口面前碗里被切成三角形的月饼,喊道,“这个也好吃”
大户人家的柳白羽哪里吃过这种土方法烙成的焦馍,月饼也是土月饼,里面有花生、芝麻、玉米芯等,味道也是极佳的,吃得他连连称赞。
焦馍虽然大,但是很薄,一张大大的焦馍其实是没有多少料,一连几个被柳白羽风卷残云般地填进了肚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田雨辰不失时机地卖弄了一下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所学的支持,一手月亮,一手半块月饼,仰望着冉冉升起的明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柳白羽摇头来了一句,灌了口酒,这个时候酒劲儿已经差不多完全冲上来,他醉态十足,“雨辰,小小年纪,满腹诗书,将来肯定有出息,有大出息”
第059章:八月中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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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八月中秋(下)
田有余也摇着头,朝着田雨辰晃晃手,说道:“都说十年寒窗,热桌子,冷板凳,雨辰这才读书一年,还早着哩。”
“十年就十年,那也才十八岁,年少有为,意气风发正当时再过十年,小圆儿就十六了,到时候也长成大姑娘了。”
白月光下,柳白羽眼睛迷离,音调忽高忽低,扫视了一圈,才发现田圆原来是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傻笑道。
“到时候,我十四,是不是可以上战场杀敌?”
田浩然放下手里的月饼和焦馍,双手举起随身携带的大刀,使劲儿往上扬了扬,一脸兴奋地问道。
柳白羽抬头看天空,月亮有四个,还来回晃动,带着影子,闭上眼睛用力晃晃脑袋,睁开眼睛,身边的田圆也变成了好几个,就算这样,听到田浩然的话,他的嘴巴还是不受控制地张开,情绪激昂地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哪个书生万户侯?上阵杀敌好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柳大夫,你醉了。”
月饼焦馍虽然好吃,但怀有心事的田圆胃口并不太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抬头望月,思绪万千,听到柳白羽掉书袋拽文,淡淡说了一句。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醉了好,醉了好,醉了之后,没有忧愁没烦恼……”
柳白羽说着说着,伏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嘴里叽里咕噜地又说了些什么,也没人能听懂,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沉稳的呼吸声响起。
在姜氏的帮忙下,田有余把柳白羽背进西屋,把他放在床上,又给他脱了鞋子,盖了被子,这才笑呵呵地出来。
“有余,你也喝了不少,你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要不去躺着吧。”
陈氏看田有余走路多少有些不稳,拍拍他的胳膊,说道。
“娘,没事儿,俺弟兄几个沾酒上脸,从俺爹那传下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酒,还撂不倒我。”
田有余红着脸对陈氏笑笑,随后眯着眼对几个娃子说,“平日里想吃啥都没有,今儿个可劲儿吃,恁要是不好好吃,我给恁抢完”说完,就做出一副要去抢月饼焦馍和桌子上各色菜的架势。
“他爹,瞧你,恁大年纪了,还没个正经,跟娃子们抢吃的。”
姜氏上来拉住田有余伸出的胳膊,笑道,“文轩,雨辰,恁几个都快点吃,不能叫恁爹给抢了。”
陈氏也是一脸笑意,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脸上的两道泪痕很明显,在皱纹上弯弯曲曲流淌下来。
“奶,你咋哭了?”
说话的是苦桃,她连忙放下筷子,挽住陈氏的胳膊,问了一句,声音不高不低,不过有些担心。
苦桃这么一问,几个人也都不闹了,刹那安静下来,田有余和姜氏也连忙凑上来,问这问那,陈氏只是摇头。
“俺奶是想俺爷了吧。”
田圆听到刚才田有余说他喝酒脸红是从爷爷身上传下来的,陈氏就闭口不说话了,上了年纪的人,肯定是想到了死去的老伴,才在这种一家人田圆的日子里流泪,一是欣慰家人和乐,二是想念故人,这样揣测着,于是她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哎恁爹走的太早了,恁些年,一个人在底下(土话:特指阴间)也不知道过得咋样。再过几年,我也就下去陪他了。”
陈氏长叹一声,摇摇头,眼睛里噙着的泪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闪亮,“恁弟兄三个,老大最有本事,你和恁二哥家里条件不咋样,但最起码家里平平活活(即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这里,姜氏也忍不住拿起衣襟,低头沾了沾眼角,抽噎了两下。
………………………………
广阳柳家。
大院子中央,正堂屋门前。
红木雕花八仙桌周围,坐北朝南尊位端坐的是柳家的当家——柳世荣,慕容氏和三个儿子则是坐在一周,几个少奶奶和大小娃子都在另外的一张桌子围坐。
“爹,这团圆的日子儿,你看三弟都不回来,也太不像样了。”二少爷柳仲羽放下酒杯,看着一脸严肃的柳世荣说道。
“有恁些闲工夫,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这不是该你操心的。”
月光下,慕容氏看了一眼柳世荣的脸色,瞪了一眼柳仲羽,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田家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子,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连家都不要不回了恁弟兄四个,救数老三肯干,继承了咱柳家的医道,我还说以后药铺子生意都交给他,没想到他恁么没出息”
柳世荣一拍桌子,震得碟子、碗、酒杯都是一阵晃荡,发出的声音消了,还残留很多嗡嗡的余音。
周旁的三个人,听到柳世荣的话,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各怀心事,不过也都纷纷暗暗缓了口气。
要知道柳家世世代代都是行医,是有名的药香世家,这么个药铺子,除了几个兄弟做的丝绸、盐铁、茶叶生意,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柳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柳老爷子一旦过世,兄弟四个,都眼巴巴地瞅着,想分到这药铺子,难怪几个人如释重负。
“老爷,这事儿也不能怪咱白羽,都是娄家那小贱人出的主意,田家的那个女娃子不大点就知道勾引人,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慕容氏打小就偏爱柳白羽,他博览群书,孝顺懂事,就是身子骨单薄了点,虽然一场大病醒来后,脾性变了不少,不过对他的偏爱也是没有丝毫的减弱,不停地为他说情。
“好了,好了,别提这个眼里没这个家的逆子了”
柳世荣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满,回头问了一眼旁边的丫头,说道,“怎么不见三少奶奶过来,老三不过来,难不成她也赌气不来了?”
这丫鬟名叫雪娟,平日里伺候在娄欣怡的身旁,听到柳世荣发问,连忙弯腰行礼,说道:“回老爷,三少奶娘身子不适,就是让雪娟来回个话,说希望老爷夫人见谅。”
“哦?平日里见她好好的,怎么到了这中秋,反而不适起来了?”
慕容氏听了雪娟的话,更是一肚子的气,心想这小贱人想必是在赌气,摆脸色给这人看,眉毛一挑,拿了几块被咬过的月饼,放在一个碟子里,说道,“既然不舒服,也罢,吩咐三少奶奶好好养身子,八月十五,总要吃点月饼的,这些拿过去,让她尝尝也好。”
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几个少奶奶,见慕容氏的反应,一个个捂着嘴偷笑,小声议论着,毕竟在这个家里,一个人得到宠爱,其他的人就会被冷落,老三家里越不得宠,她们就越开心。
雪娟弯腰小心翼翼接过慕容氏递过来的碟子,没说什么话,退下了。
在属于柳白羽的宅院里,冰凉的石凳上,娄欣怡坐着,双手托着下巴,眼泪晶莹如珍珠,一滴滴打落在石桌上。
“三少奶奶。”
雪娟穿过几条廊,来到竹叶声莎莎的小庭院里,看到娄欣怡坐着,叫了一句,说道,“三少奶奶,外面凉了,回屋吧。”
娄欣怡连忙扭过脸去,擦拭脸上的泪,好一会儿才重新回过头来,看着雪娟,说道:“雪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雪娟回道:“哦,这是夫人和老爷赏的,说是这种日子,让三少奶奶尝尝月饼,好好养着身子。”
等雪娟把一碟子的月饼放下,娄欣怡这才看清楚,圆圆的月饼上已经被咬得残缺不全,苦笑一声,微微摇头,摆摆手,说道:“八月半,月圆人不圆,连这月饼肯定都在笑话我吧,拿去倒掉吧。”
婚嫁之事,讲究门当户对,柳白羽所在的柳家是广阳的大户人家,娄欣怡出嫁前所在的娄家也是娄铁塚中的书香门第。
娄欣怡打小耳濡目染,读过一些书,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司马相如抛弃的卓文君,一阵寒意涌上身来,她站起来往屋里走去,嘴里喃喃道:“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六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七月半,焚香秉烛祭苍天;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
月饼焦馍被吃的精光,田有余柳白羽两人喝酒剩下的菜也被吃点一点不剩,散了席,撤了桌子,姜氏搀扶着田有余进屋休息,苦桃也扶着陈氏进了屋,田雨辰明日要早起读书,也早早爬上了床,贪吃贪睡的田浩然吃饱了也便困了。
小院儿子里,田圆看了看身旁的姜文轩,说道:“文轩,你咋不回屋睡去?”
“还不想睡。”
姜文轩仍旧一副淡淡的语调,抓了抓头,“我在想,我家里的八月十五是咋过的?”
“还能咋过?其他家咋过,你家就咋过。”
田圆知道姜文轩是想家了,说完之后,淡淡地问了一句,“文轩,舅舅和妗子他们这样待你,你恨不恨他们?”
“不管咋待我,他们也都是我爹我娘,哪能恨?八月十五了,我就是,就是想他们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平日里木讷不太爱说话,不太喜欢表露感情的姜文轩,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下来,哽咽不止。
田圆一阵心酸,伸出小胳膊搂住姜文轩,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头,帮他擦着泪,轻轻抚着他的背。
第060章:八卦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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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八卦风气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柳白羽在田有余家就这样住了下来。
中秋节后的一段时间,又淅淅沥沥下了一场秋雨,天气越发的凉了,趁着田里没有多少农活,清闲时候,泥水工匠好找,田有余和姜氏以及陈氏商量,加上柳白羽的强烈建议,买了砖瓦,盖起了瓦房。
“娘,今儿个逢集,我想赶集,顺便跟着柳大夫去药铺里帮下忙,你看行不?”一大清早,吃饭的时候,田圆看着姜氏说道。
姜氏看了看田有余,他皱着眉头,不说话,便说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问你爹。”
田有余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姜氏答应了,也就算了,随她去吧,但这个问题被踢皮球一样踢到了他的头上,他扭头看了看正有滋有味地嚼着米饭的柳白羽,说道:“药铺是白羽家的,这事儿,你问白羽,他让你去,你就去,不让你去,跟你母亲在家里做活。”
自从柳白羽来到家里之后,田有余对田圆的管束松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是依着柳白羽的意思,尽量让二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说是培养感情。
柳白羽放下碗筷,满心知足地摸了摸肚子,说道:“过去帮忙,不要越帮越忙就好。”
“不会的”
得了柳白羽的话,田圆微微笑了笑,说道。
一轮红日升起,秋高气爽,白云飘飘,微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农村特有的味道,满树的黄叶轻摆,时而落下一片,如黄蝴蝶般落地栖息,竟然没有丝毫的颓废衰败之感。
“大娘,吃饭了没?”
出了门,胡同口,田圆和柳白羽一前一后而行,看到大伯田多金家的大娘刘氏,不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民以食为天,而农家人见了面打招呼,往往也跟“吃”有关,问候语多是“吃饭了没?”、“今儿个吃的啥?”、“精神头恁好是不是打牙祭吃肉了?”……诸如此类的问候也和农家人吃不饱饭有关系。
“吃罢了,小圆儿啊,跟着柳大夫这是去干啥?赶集去还是去见公婆?”
刘氏是个相当精明的人,嘴也很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到柳白羽和田圆一起出来,脸上的笑意足够把人淹死,眯着眼睛说道。
“就是去赶集,大娘,那我们先走了。”
田圆先是眼神示意了柳白羽,随后看着刘氏,也是堆了一脸笑容,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等到田圆和柳白羽走远了,看着二人的背影,刘氏摇摇头,嘴里“啧啧“有声,说道:“田圆这死妮子,命恁好,勾搭上的这柳家少爷,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俺家巧也得赶紧了。”
“老刘,你说这柳大夫咋天天住在恁田老三家里,是不是想当倒插门女婿啊?”
刘氏小声嘟囔完,刚刚转身想要回院子里,身后响起了路对面黑孩家的婆娘——李氏的声音。
“哎哟,黑孩儿家的,你咋有空出来了,大清早地吃罢饭了?”
刘氏连忙笑脸相迎,说道,“他柳家瞎了眼,才会让自家的少爷倒插门依我看,八成是逆着家里的意思,跑出来的。”
“俺这穷家,老鼠进来,约莫着都得哭着出去,哪舍得恁早就吃饭?”
李氏低下头撇了撇嘴,以为是刘氏故意挖苦她,也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
一天吃两顿的人家对一天吃三顿的人家怀有憧憬的心里,渴望家里条件也早早好起来,能够一天吃三顿饱饭。农家人穷是穷,却死爱面子,自卑,容不得人家说风凉话看不起,对这一类的话题极为敏感。
“你瞧我这记性,哎,黑孩儿家的,恁别生气。”
刘氏连忙陪着笑脸道歉,说道,“恁家的小妞长得恁水灵,也该找婆家了吧?恁好的闺女,将来肯定找个富贵人家,年年回来看你,给你捎包儿(土话:带礼物)吃啊。”
李氏这么一听,瞬间就没了怒意,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道:“闺女命苦,说不定以后咋样哩,没有恁老田家闺女的富贵命啊,呵呵。”
妇人见面,也不过是说说这家闺女咋样,那家的儿子娶了个啥样的媳妇儿,谁家的闺女命好明歹,谁家的媳妇儿贤惠不贤惠,两人把亲戚邻居都编派了一阵儿,八卦得是在没话说了,便各回各家,各管各娃。
却说田圆跟着柳大夫,一路上也是惹尽了闲话,更可恶的是,还有一些人故意上来打诨,说些自以为小孩子听不懂的荤话,这让柳白羽和田圆都觉得,古人尽管没有电视、电脑、微博等,但是八卦能力也是极强的,而且都是劳动人民智慧和嘴皮子的结晶,口口相传,绝对原创。
集市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到了药铺的时候,柳家负责帮忙打理药铺的丁六已经开了门,见到柳白羽进门,赶紧上来嘘寒问暖。
丁六说:“少爷,老爷他这段时间总是提起你。”
柳白羽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进柜台,说道:“嗯,知道了。老爷和夫人最近身体都怎么样?”
丁六回道:“老夫人前段时间染了风寒,怕少爷担心,就没有让小的告诉您,老爷开了方子煎了几服药便好的差不多了。对了,老爷说,他今儿个会过来药铺看看。”
“哦,他来做什么?”
柳白羽听说慕容氏病了,心头一惊,随后缓和过来,看了一眼田圆,又看看丁六,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过来吗?”
门口忽然想起响亮的声音,这人正是柳家的老爷柳世荣,年过半百,但两眼炯炯有神,精神矍铄,丝毫不亚于年轻人。
“爹,你怎么来了?”
柳白羽又是一惊,连忙说道,“有什么事,叫下人过来通知一声就行了。”
“下人通知一声?八月十五的时候,让德福过去通知你了,你回来了吗?”
柳世荣的声音很洪亮利落,底气十足,“你大了,翅膀硬了,眼睛里连爹娘都没了,又怎会把下人放在眼里?我看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过来亲自找你,你是永远不回这个家了是吧?”
田圆看着柳白羽的脸色,由白变红,红变紫,紫变黑,极为难看,也不由地替他捏了把汗。
柳世荣不再看柳白羽,而是扭过脸来,颇为好奇地盯着田圆,打量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田圆姑娘吧?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跟着我们家白羽抛头露面,也不怕人家戳脊梁骨说闲话?田家出来的闺女都是这样的教养吗?老夫再问你,你可知道‘妇道’二字怎么写?”
田圆见柳白羽迟迟说不上来,吐了吐气,看着柳世荣,表现得不卑不亢,但始终缄口不语,祸从口出,生怕哪句话说错,酿成了更坏的后果。
柳世荣走到柜台里面,拿过柳白羽面前的账本,面色严肃地从头大致翻了一遍,又走到药柜,打开了几个抽屉,检查了药材的成色和品阶,尤其是看到一些品相和成色极好的雪耳后,更是满意得直点头。
“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一天到晚老是念叨你,有空的话回去看看,那几棵雪耳拿回去给你母亲顿顿补补身子吧。”
柳世荣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满眼期待地看着柳白羽,“和田圆姑娘的事,你怎么想的,回去跟你母亲好好说说,也好好地陪陪娄氏,别让她一个女人每天独守空房,以后跟娄家也好有个交待。”
柳白羽点点头,说道:“爹,我知道了。”
柳世荣没再说什么,又在药铺里扫视了一周,背着手,心事儿满满似的,长长出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你还是回去看看为好。”
田圆仰头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柳白羽,说道,“我看刘老爷对上次我弄得那些雪耳很满意,前段时间下了雨,现在也不知道长势如何,有时间咱们一起去采摘吧。”
柳白羽咧嘴笑笑,点点头,恰好有病人过来,便撩起衣衫,坐上太师椅放好了脉枕,满脸笑容地给病人把脉诊治,询问病情,俨然一副专业大夫的模样。
无论是抓药、称药还是包药,田圆却是没有帮上任何忙,一是不认识稀奇古怪药材的名字,二来就算认识,也够不着药柜,够不着柜台和药秤,不愿意帮倒忙,百无聊赖之下,只好趁他不注意进入了药铺的内屋。
掀开门帘,进入内屋之后,一股和药香截然不同的熏香味扑鼻而来,田圆看到了坐落在屋子一角的金兽,这是一只麒麟,麒麟的嘴里还不停地向外散发着袅袅烟雾。
屋里立着书架,上面摆满了线装书,一张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一样,一方绘有八仙过海图案的红漆木桌,桌子上笔墨纸砚井井有条,排列有序,由此可以看出,屋子主人要么有洁癖,要么强迫症患者。
虽然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田圆摸了摸下巴,还是爬上了椅子,趴到桌子上,一沓竖红线白纸被黑色的镇纸压着,田圆推开镇纸,把这沓纸拿在手里,上面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简体字书写而成,大致看了一眼,田圆脑子中出现两个字:日记。
(表示某点抽风,无线网也不给力,一直登陆不进去,希望大家见谅,并继续支持。)
第061章:打耳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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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打耳朵眼
柳白羽忙归忙,不经意间通过门帘看到屋里影影绰绰后,连忙站起来,大步走了进来,田圆一愣,连忙放下柳白羽的“穿越日记”,满脸尴尬地笑笑,一个机灵,从凳子上滑落下来,红着小脸站着。
“那些是我没事的时候乱写的,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柳白羽转身出了屋,田圆也不好意思,前脚走,后脚跟了出去。
帮不上忙,实在无聊,田圆就在药铺前面的集市转悠了大半天,捏面人、绢花、胭脂水粉、耳环项链……看的她有些动心,无奈囊中羞涩,只能过过眼瘾。
秋风秋日,天朗气清,日头并不毒,眼看就要晌午,看病的人抓了药,纷纷散去,集市上的摊铺也一个个散了去。
“你再跟我回一趟柳家,还是自个儿回家吃午饭?”
柳白羽站起来,舒展了胳膊,捏了捏酸疼的腿,脸上多少有些倦意,看着田圆在药铺门口的台阶上捧着脸坐着,走过来问道。
田圆抬头说道:“你希望我陪你回去,还是希望我自个儿回家?”
柳白羽苦笑一声,说道:“这还用问,我当然希望你回家,跟我回去,你说不上话,而且还要看我主演的‘好戏’,多少面子也都丢光了。”
田圆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更想去了。”
柳白羽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想让你去了。”
“柳大夫,慕容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为你好,回去之后,好好说话,别气她。”
田圆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着就要沿着已经散集的街道,往家走。
“嗯,路上小心。”柳白羽转身进屋前特意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都多大的人了,再说这里天上没飞机,地上没汽车,回个家还是没有困难的。”
说着的时候,田圆感到有一颗门牙疼,“唏”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往背后摆了摆手,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
“小圆儿,咋就你一个人?白羽人呢?”
看到田圆一个人进了家门,田有余停下筷子,问了一句。
田圆回道:“哦,柳家的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柳大夫回家看看。”
“别愣着了,快点吃饭。”
姜氏笑了笑,对田圆说道,“对了,小圆儿,王麻子过来的时候,柳家的三少奶奶送的耳环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那对珍珠耳环。”
田圆爬上凳子,挪了挪,坐得舒服了,这才展开眉头,抓起筷子,缓缓说道。
“我看恁铁林大家的妍妍姐和冰冰姐都打了耳朵眼儿,带上耳坠子怪好看,说是恁铁林家大娘打的,等下吃罢饭,也去叫她跟咱打一个,好不好?”
姜氏笑眯眯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看着田圆说道。
“不要,娘,我不打耳朵眼儿,肯定疼得要死”
田圆提起筷子夹了菜,还没送到嘴里,立马又放下,一副紧张兮兮,可怜巴巴的样子央求道。
“乖小圆儿,你看谁家的闺女不打耳朵眼儿,带上耳坠子可美了。”
姜氏伸手捏了你田圆软乎乎的耳垂,吓得她连忙缩了脖子。
“不要,疼。”田圆仍旧不肯松口,继续反抗。
“哎呀,娘,俺姐不愿意,要不给我打一个吧,带上耳坠子肯定威风凛凛,风流潇洒。”
田浩然跟着田雨辰耳濡目染也学了几个成语,用得相当到位,他一脸嫌弃地看着田圆,仿佛在说,“女孩子家不打耳朵眼儿,真丢人,有珍珠耳环都不愿意带,真傻……”
“你一个破小子带啥耳坠子,没一点老实气儿,男不男女不女,妖里妖气的哪点儿好看?我看你屁股又痒了,别净在这打诨”
田有余在田浩然的头上轻轻扫了一巴掌,并没有打疼,但田浩然还是连忙闭上嘴,只有两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
原来在农家有个习俗:耳朵眼儿,即耳洞,女打男不打。但是有个例外,家里唯一的男孩是小娇娃子,能够打耳洞,戴耳钉,但不能带耳坠。而农家里大多是儿女一大堆,仅有少数人家一直生闺女,最后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便宝贝儿似的给儿子打耳洞,扎长尾巴小辫子。
田圆之所以对打耳洞排斥,源于穿越前,跟着外婆时打耳洞的惨痛经历,当时也是农村,专门有人下乡吆喝着打耳洞,女孩子打耳洞用的全部都是钉枪,当时为了臭美,忍着痛打了耳洞之后,因为消毒措施做得不够,发炎,又红又肿,还流脓水,最后没办法去医院找医生看,吃药打点滴,折腾了大半个月,才算好一些。当时耳洞是好了,但她竟然对金属过敏,所以注定对金银等耳坠没缘分,总之打耳洞成为前世一个难以忘却的噩梦。
一直忙于吃饭的田雨辰,摸了摸圆圆的小肚子,说道:“小圆儿,听话,你要是打了耳洞,把珍珠耳坠一带,肯定叫咱庄里其他的小闺女儿羡慕得不得了。”
“疼啊,要是发(即发炎)了咋办?”
田圆欲哭无泪,她又不能说穿越前怎样怎样,只寄希望于姜氏和田有余绕过自己。
“啧,这闺女,你又没打过,咋知道疼?发不发打了才知道”
田有余脸上有点愠怒,对着姜氏说道,“哎,都是你平时太惯她了,打个耳朵眼儿都害怕,等下吃罢饭,带她去铁林哥家,找孟嫂子去打,今儿个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田圆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天地风云变色,人生暗淡无光,阳光也没有了温暖和光泽……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田圆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大口大口吃起来,多少有些上刑场前最后一顿的味道,其实田圆心里想的是,不吃白不吃,吃饱了等下打耳洞疼的时候,才有力气哭。
苦桃摸了摸耳垂,朝着田圆笑了笑,分别由两根棉线穿着,棉线两边各打了个结,这就成了耳钉,看着姜文轩和田浩然簇拥着田圆,跟着婆婆姜氏出了大门往铁林大家里去,便笑了笑,收拾碗筷。
苦桃摸耳朵的这一幕,被细心的田浩然看在眼里,站在一旁的他轻轻说了一句:“赶明儿有空了,叫咱娘赶集给你打一副银耳坠。”
苦桃的脸唰的红了,如涂抹了胭脂,娇羞万状,低着眼,不停点头,连忙端着一摞子碗,往灶屋里去了。
“呀,看谁家的花姑娘来啦。”
孟氏见到田家一大三小进门来,一脸的笑容,往屋里喊道,“妍妍,冰冰,恁小圆儿妹子来啦,出来跟她玩。”
姜氏笑道:“孟嫂子,过来求你件事,给俺小圆儿打俩耳朵眼儿。”
“你看你这话说的,跟外人似的,有啥求的,又不是啥大事。小圆儿长大了,也该打耳朵眼儿带耳坠喽。”孟氏说着摸了摸田圆的小脸。
孟氏吩咐妍妍点了灯,拿了根纳鞋底的针在火上烤着针尖,弄了两粒黄豆,在田圆的左耳垂上来回碾,直到用指甲掐,她也感觉不到疼痛,便取了烧的通红的针,在她耳朵上“兹”的一声,瞬间洞穿。孟氏立即取了段棉线,一头打了结,碾了碾穿过田圆的耳洞,又打了个死结。
伴着“啊”的一声尖叫,田圆的泪泉水一般涌了出来,疼得龇牙咧嘴,惨叫连连,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被姜氏、冰冰、田浩然和姜文轩摁牢,拼命挣扎也动不了。右边的耳朵也是同样的步骤,此时的田圆哭成了泪人儿,闻到自己皮肤被烧焦的闻到,田圆的心都碎了。
“谁说用黄豆碾了就不疼仍旧是钻心的疼痛”田圆的心里把这个发明这个方法的人诅咒了不知多少遍。
“小圆儿,就说不疼吧,你看,这不是打好了?”
姜氏伸手帮田圆抹了把脸上的泪,轻轻拍着她,说道。
“我的亲娘啊,如果这都不叫疼,咋样才算疼哎”田圆抽噎了几下,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了看姜氏,她氏的怀里钻了钻,早已经哭得浑身没有力气,哪还有劲儿说话。
“小圆儿妹妹,不疼了,好了带上耳坠可好看了。”冰冰张嘴说道,甜甜地说道,中间四个门牙都掉光了。
田浩然只有在往年看人家杀猪的时候,才听到过如此的喊叫,看到田圆哭成那个样子,心里暗暗说道:“就算是买好几个糖稀,好几个花旗团子给我,我也不打耳朵眼儿。”之后,“咦”的一声打了个寒颤,慎得浑身寒毛直竖。
姜文轩心疼地拽了拽田圆耷拉下来的小手,当做是无言的安慰了。
“你看,麻烦孟嫂子了。”
姜氏抱着田圆,满脸欢笑地对孟氏说道。
“好了,好了,这哪算麻烦,快回去吧。”孟氏摆摆手,对身边的牛冰冰和就妍妍说,“以后没事,可以去恁有余叔家里找小圆儿玩,但不能跑太远。”
“娘,疼。”
田圆发嗲似的在姜氏的怀里晃了晃脑袋。
“乖,小圆儿,回到家就不疼了。”
姜氏笑笑,心想这小闺女真是缠人,没见人家闺女打个耳朵眼儿哭成这样的。
“耳朵疼,牙也疼。”
田圆探出头来,眉头拧着,小嘴嘟着,惨兮兮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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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门神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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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门神拔牙
“打个耳朵眼儿,又没打到牙上,牙疼啥?哪个牙疼?是不是背着人偷吃嘴儿了?”到了家门口,姜氏放下田圆,打趣着说道。
田圆两个耳垂仍旧火辣辣的疼,感觉耳朵上挂着两团炭火,可能是神经相连,门牙也隐隐约约疼起来,而且有越来越剧烈之势。
由于刚才哭得太用劲儿了,被姜氏这么放下来,田圆有点站立不稳的趋势,又被姜氏一把扶住,还念念不停说道:“我的乖乖,打个耳朵眼儿还打坏了是吧?”
“来,叫爹看看。”
田有余来到跟前,笑吟吟地看着田圆,说道,“小圆儿这耳朵眼儿一打,带上坠子,可就是漂亮的大闺女啦。”
田圆一脸苦相,看着田有余,抬起胳膊,扬起手指了指嘴,说道:“爹,牙疼。”
“他娘,恁咋给咱小圆儿打的耳朵眼儿,把牙也打疼了。”
田有余一把抱起田圆,布娃娃似的拎着转悠了一圈,最后一把搂在怀里,说道,“你看一个脸,哭得跟花狗屁股似的,走,咱打恁铁林大娘去”
姜氏说道:“他爹,小圆儿一直喊着牙疼,你看看是不是虫吃牙了?咱家平时也没咋吃糖啊。”
田有余放下田圆,蹲下去,让她张开嘴,侧着脸看了看门牙,又用指尖摸了摸,有点微微的晃动,说道:“哪是啥虫吃牙,是换牙哩”
姜氏说道:“也是,六岁了,也该掉牙了。”
“爹,娘,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