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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蠹 作者:贺喜
拉拉扯扯到了新疆,这次不住在城里,而是数个车队围着一个地洞驻扎。想来地洞就是运输古董的出入口,古董一上地面,土夫子出了价,大家伙马上就地分赃。而车队并不只有辜家的,除了我家的人,还有一些地头蛇和南方商家。南方商家我并不在意,他们出不起高价,加之路途遥远,也带不来什么高手,要买要抢都比不过我家,只能捡点剩饭吃吃;我忌惮的是那些地头蛇,万一为了抢货而抬价,把他们给惹毛了,一个电话摇几百个人来,我还要不要这条小命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齐金明给我分析的,我拿来主义一下。
齐金明说,所以要平衡好和地头蛇的微妙关系,要么干票大的就此撕逼,要么维护友谊步步惊心,过去的辜家选择了后者,可以后如何选择,就要看我的了。
宫心计的部分我没太明白,但我听他这意思,这票估计挺大的。
已过了讲好的六点,土夫子迟迟不上来。天色见暗,温度下凉,司机老A们燃起几堆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又开始舞刀弄剑,吹牛唠嗑。这时有人掏出几条土狗,改造过的,各自拿着显摆。我一看,土了吧唧不说,还相当糙,比不上我的小手枪。我的手枪就跟特工电影里拿出来的一样,精致高级,便于携带,不知道我舅舅跟哪儿缴来的,转手送给了我。不过这时我幸好没有把手枪掏出来,因为后来齐金明告诉我这种枪叫“掌心雷”,解放前是女特务用来防身的。
那时枪被传来传去,最后递到我手上,老A们怂恿我玩上一玩。我没忍住,拎着枪站了起来,瞄准了不远处一个木头削成的人桩。人桩是老A们无聊做的,平时里拿来练拳试刀,已经惨不忍睹。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经过齐金明的允许就私自放枪,因为这件事让我接下来起码两年都成为老A间的笑柄。当时的情况是,我瞄准脑袋,扣了扳机,大脑还没来得及去判断是脱靶还是十环,身体上的痛楚就让我惨叫出声。你猜怎么着,我的手部肌肉太弱,土狗后坐力又过强,我的手腕被生生震脱臼了,而后坐力让我急急连退几步,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未熄灭的篝火堆上。
到底有多丢脸我已无暇去想,因为肉体痛苦已胜于一切精神打压。事过境迁后,我对一切身体先天残缺或者后天遭遇事故者都十分尊重,遭此一役,我知道了身体安好是多么舒适,值得讴歌。
老A们碍于我的身份,只敢断断续续地笑,不乏有人背转身去大口呼吸,是笑得气短的表现。这还是自家人,别家人已经笑疯了。齐金明竟然没笑,他过来把我一把扯离地面,将我带回车上,检查了屁股无碍后,他开始给我复原关节。
齐金明双手握着我的右手腕,迅速一合,咔吧一声,将关节复位。我痛得眼前一黑,无力再叫,但已经比刚受伤时好过得多。过了一会,我再抬头,车外天幕已是暗紫,夜风吹过,依稀看到黄沙扬起。齐金明的脸逆着光线,看不大出表情,双手还握着我的手腕,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齐金明说:“底下的人现在还不上来,说明挖到好东西了,但他们还想不好怎么开价,甚至说根本不敢开价,我现在偷偷下去,先下手为强,你在车上等我,我一上来我们就跑。”
我问:“不跟其他家的人分货了吗,这样是不是要出事儿?”
齐金明说:“这些人不讲可持续发展,地下都快给挖空了,这条线也快没意义了,咱们捞笔大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此时我才不是什么领队人。我只是瞧着齐金明暗处的脸,点头如鸡啄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完全托付给他,没有二话。
说罢,他将护目镜从额头上移下,调整好了位置,转身迅速离去。我目送他踩沙翻过小丘,黑皮衣融入夜色,不知去了哪里。
而我没知会任何司机,从后座悄悄挪下,举着残掉的右手爬上前座,还趁着他们一次使枪发出爆响偷偷发动了车,万事俱备,只等齐金明出现。
过了不久,车队围住的地洞开始冒烟,阵阵浓烟不绝。有人叫声不好,说底下要么内讧要么意外,吆喝着都下去抢东西。而辜家司机没一个来过问我的意思,纷纷脱衣活动筋骨,一个接一个跳下地洞。
我忍不住叹口气,把脑袋撞上方向盘,我到底是有多垃圾啊。
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少,只留几个老弱病残留守,战斗力强的都下了地洞,徒留地上几堆篝火跳动。又过了五分钟,齐金明从丘后现身,他低身屈膝跑下沙丘,一般人这个姿势早就摔个狗吃屎了,他竟然脚步飞快,迅速到了车边。我看着齐金明在窗边露头,上了副驾驶,又从皮衣内揣里掏出一个东西,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这是要把功劳都给我啊。
我低头一看,是个玉佩,西域风格纹路,什么橐驼什么莲花,我一概不懂。
他微微喘气,又说:“看什么,塞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