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个未曾蒙面的母亲给了他一个名字,出生在秋末的万物凋零的日子,
寒露,带着秋天特有的腥冷以及冬天的苦涩。
“被冠上江家的姓氏,你这小子,走运的很。”那位给过他剩饭的大叔这样对寒露说道。
江寒露讨厌这个名字,读起来就泛着丝丝凉意,就如图他这个人一样,冷漠固执。
他读着被翻得破烂的语文书,看到了他的名字。
寒露,其实是二十四节气的其中一个,看吧,二十四节气中,不是春分的美好,不是小满的温柔,也不是大雪的张扬。所以没人注意。
母亲应该是痛恨他的吧,他的出生本应该给母亲带来希望,却在意料之外带走了她的生命。
但寒露有些恶趣味地想到,也许如果母亲在的话,看到这般冷血的父亲,或许还是死亡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江寒露就在黑暗的巷道里苟活着直到十三岁,逃离饿狼般的亲戚,而后和野狗抢食,小小的江寒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什么是生活,
所以在见到沈青的两个月后,就把他摁在墙上努力仰着头吻他。
于是在触碰到沈青柔软的唇瓣后,回答了他一个丝毫没有留情的拳头。
阿青,阿青,阿青。
十七岁的江寒露在深夜里做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事亲昵的喊着他的名字。
但是少年懵懂的情爱,能怪得了谁呢?
那是江寒露第一次靠着明面上的父亲上了私立高中,在一堆豪门子弟的勾心斗角中,沈青显得格外单纯,于是从小没有朋友的江寒露把自己那份几乎病态的依恋放在了沈青身上。
可江寒露错了,哪有什么豪门子弟还存有天真?但这都是后话了。
是你先招惹我的。
在江寒露第一次进班级的时候,腆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当江寒露低着头看着自己崭新的皮鞋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温柔带有磁性的嗓音,
“是那个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吗?名字真好听。”
江寒露顿时瞪大了双眼抬头寻找那个让他沉醉的男声。
于是在几分钟后,江寒露认识了沈青,那个让他笑让他痛让他放手的男生。
多少年后,江寒露依旧会在梦中回忆那段让他流泪的话语。
年少不知情深,于是,江寒露和沈青的高中便如同猫和老鼠一般可笑可悲。
尽管这样,高中生活却是江寒露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运气好,有时江寒露还可以和沈青一起回家,你说,年少的欢喜也不过如此了。
无数次描绘着沈青冷峻的眉眼,想象着他柔软头发的触感,病态地亲吻他的作业本。江寒露不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病,就像沈青说的那样,可能是疯了吧。
沈青,卿卿,是个如此柔软的名字,却被他江寒露逼到无数次出手打人,江寒露啊江寒露,你可真有本事。
高二分班的时候,江寒露问了沈青他的选择,沈青犹豫了一会,说了一个理。
也对,沈青理科那么好,正常来说是会选择理。
一股脑热的年轻人为了能和沈青一个班,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满怀期待地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但是当江寒露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理科班的名单,却怎么也找不到沈青的名字,没道理啊,江寒露对自己说道。
江寒露最后在出操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沈青,一个在2班,一个在9班,他们之间隔了三层楼。
江寒露苦笑道,阿青啊你也不必为了我去学你不擅长的文科吧。
沈青去学了文科,他的脑子好,到哪里都能学得好,但江寒露不一样,一个没有上过初中的人,底子能有多好,所以尽管江寒露再努力,却依旧在班级里吊车尾。
一个高高在上沐浴阳光,一个出生于黑暗却追求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