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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 作者:年小初
,做出了自己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真心的承诺。
“我爱谨言,这一次,我会一直陪他走下去。”
“他无需相信我,我相信自己,这就够了。”
“这一次,换我站在他的身後,我就是他的退路。”
几天下来,江亦一直陪在顾谨言的身边,像是要把失落的这漫漫十年一点一点地补回来。
他没有把谨言的病房转到对面的主楼病房里去,而就是在这里陪著他。相比起来,这里实在是显得阴暗潮湿甚至破旧,如果被熟悉他的人看到,他们或许会忍不住惊呼,江亦你怎麽会在这里?
然而现在,他就是在这里。他以後的人生,也就会在这样的,被世人所认定的“配不上”里。
配不上麽。可是谁能知道事实呢。这出戏,根本就没几个人看全,即使看全的,也不一定能看懂。即使是他这个所谓的主角,直到如今,都还是难以数清,这个“配不上”他的顾谨言,究竟做了多少,所谓的能“配得起”他的事情。
他简直已经爱的盲目了。明明爱的天平早已经倾斜在他的那一侧,可是他仍旧视若无睹地继续增添著真爱的砝码。
其实他早就,配得起江亦了。至於後来那些不肯间断地继续添加,如同著魔般的动作,只不过是因为,那已经成为他生命里,难以割舍的惯性。
谁都不会知道,或许即使知道了也难以相信,其实是他江亦,配不上顾谨言。所以现在,他必须要一粒一粒地往那已经倾斜得过分的天平里,放下他失落很久的真爱和真心。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他对谨言的爱其实并不是补偿和还债,但是如果他以後想要真心地去疼惜那个人,这便是他不得不经历的阵痛。否则,谨言那麽多年的疼痛苦楚,到底该怎麽算清。那些浸泡在苦涩里的三万六千多个日日夜夜,难道真的就这样,成为轻烟一缕,消散而去吗。
如果这样的话,所谓的真心,未免也太轻贱了。
这是第七天,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亦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像多年来,顾谨言陪在他身边一样。
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其实和以前的他并没有差太远。很多小伤痕不仔细看的话其实是看不见的,只不过在右脸侧,有一道深深长长的伤口,从眼角一直拉到了下巴。虽然医生极力复原,但依然还是有浅淡的,难以遮掩的痕迹。
触目惊心地横在那里。
这麽多天来,江亦看著顾谨言苍白的睡颜,总是忍不住会把手轻轻抚上那道伤口。抚在脸上,然後痛到心底。
“谨言……你为什麽还不醒来?”江亦又给顾谨言擦了擦脸,声音喃喃。
“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江亦弯腰亲吻他苍白的脸。
亲他的眉宇,亲他的眼睑,亲他的鼻梁,亲他干裂的嘴唇。
亲他那道深深长长的伤。
“谨言……你要快点醒来。我,还有小臻,都等著你。”
“你忘了吗,我们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哽塞,再也说不下去。
当江亦亲到顾谨言的脖颈和锁骨的时候,便再也不能动弹一分。他把脸深深埋进顾谨言的肩膀,贪婪地吮吸这个男人的味道,体验这个男人曾经经历的伤痛。
还是和十年前一样,那麽清清淡淡的味道。他果然是,从未改变。
而他江亦呢。这些年,他到底又变过多少回呢。只不过他每一次改变的方向,都不是谨言那里。
在这样无望的情况下,谨言依然把生命唯一的方向,对准了他。
那麽坚定而执著的姿势,那麽勇敢而无畏的决心。
江亦感觉到顺著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流了下来,顺著脸颊和下巴,流进了谨言的衣衫里。
除了在刚出生的时候,江亦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已经在这个病房里,全部流尽了。流回这个,曾经为他流过无数次眼泪的男人的身体里。
或许爱情真的是平等的。在你抱怨它不公平的时候,其实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江亦抬起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很是渣人。於是他故意用这长满胡渣的下巴,亲昵地挨了一下顾谨言的侧脸,揉著他的头发。
“谨言,觉得渣人吗?那你快点起来给我刮胡须,好不好?”
他曾经对身下的这个男人撒过无数次娇,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理会他了。
江亦若有所思,然後缓缓笑开。他轻轻捏了捏顾谨言已经瘦得几乎没有肉的脸,拍拍他的下巴:“原来谨言的胡子也该刮了,你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除了那少的可怜的一点点爱,他很少直接向江亦要求过什麽。但这并不意味著,他不想和江亦,有如此温情脉脉的耳鬓厮磨和亲昵甜蜜。
只可惜,江亦明白的,太迟了。谨言并不是真的清心寡欲,他只是怕如此的要求,会不会太贪心了。他从来,都在为自己著想。
他把自己在舞台上的位置,放得太低了。低得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瑟瑟地心疼。
江亦为自己的这个主意感到很是满意,他立马起身去找剃须刀。
他从来没有给人做过这种事情,所以显得难得的笨拙。他小心翼翼得近乎刻意,每一下,都像是在走钢丝一般的紧张恐惧。
“谨言……痛不痛?”他一边刮著,一边轻声问。
“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做这种事情呢,是不是很荣幸?”
“那麽……就快点醒来好不好?不要睡了……你睡了那麽久,不累吗?”
“是不是梦里有什麽好东西让你舍不得醒来?是我吗?”
或许,真的是有他。有一个,不曾丢下他,不曾欺骗他,不曾玩弄他,而只会宠爱他,相信他,疼惜他的江亦。
江亦不确定,这场自己和自己的较量,梦外的他,是否赢得了梦里的那个他。
下巴很快就是干净一片,江亦收起剃须刀,似乎颇为得意地亲了亲谨言的下巴,语气是炫耀般的邀宠:“谨言,很干净哦。我是不是很聪明?”
然而他的谨言依然是,苍白著脸,安静地沈睡著。
似乎这一次,他真的不会再理他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这一次,他终於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怎麽能轻易放掉这个机会呢。谁能保证,当他醒来的时候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