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夫纪第28部分阅读
十夫纪 作者:未知
错过,可是他好累,身上好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人呢?”“往那边去了。”“赶紧搜!格杀勿论!”
曲灿捂着大腿豁开的口子,忍住剧痛藏身于枯枝腐叶堆中。只见一个黑衣人朝自己走来,新鲜的人血顺着刀锋往下滴落。曲灿伏在地上,看到那人的双脚在眼前晃来晃去。忽然间他双瞳放大,死死盯住黑衣人的靴子,那靴子他认识的,他认识的!第一山的衣物鞋袜都是订制专供,这双靴子虽是拆掉标记,可他依旧认了出来。
他情绪的波动使得呼吸紊乱起来,黑衣人看着面前的枯枝堆,缓缓举起了剑。此时的曲灿,斗志全无,趴在地上静静等待着死亡,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自己稀里糊涂地死去,死时心里还念着她的好。
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紧接着,他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了起来,“快走!”曲灿盯着这个樵夫打扮的男子,“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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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盟阎罗殿与灵通阁分裂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阎罗殿的杀手倾巢出动,只为围捕一个叫离忘忧的女子。
“想不到这丫头的命那么值钱!啧啧啧,都涨到十万两黄金了。”白眉口气中居然透出点羡慕,“想当年我白眉老的身价也才两万两而已。”
“啐,今时不同往日,你也去动第一山试试?”黑眉撮牙:“如此一来,第一山的地位还真是岌岌可危,山主病重不说,大弟子和管家还给人杀了,倒是栖凤山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啊。”
“黑眉呀,我怎么觉得姓凤的小子不地道呢?丫头那么帮他,他倒好坐享其成,任丫头被人污蔑追杀。”
“唔,他也有苦衷吧,要与第一山争锋,这个当口容不得半点差池。丫头的污名也只有等他大权在握才能洗清啊。”黑眉自觉很有道理地说道。
凤楚自然不可能知道天音馆的屋顶上,有两个老头正在八卦自己。他打了一套拳,便觉气喘心跳,满头大汗地回到座中。休息过后,沐浴更衣,坐到镜前。
镜中人憔悴苍白,银丝满布。这么多年来,他很少这般审视自己,正发呆呢,凤歌推门而入。
“哥,你瞧!”凤歌风尘仆仆,捧着一个盒子,献宝似地端到凤楚面前。
“什么?你高兴成这样?”凤楚转过身缓缓坐下。
凤歌也不多话,将盒子递给哥哥,凤楚接过打开。只见盒中放了一柄镜子,“这有什么,不过一柄——镜子。”这是镜子没错,可比之铜镜不知清晰明澈多少倍。手柄上还刻着一行小字:忘忧镜。
“哥哥,之前咱们还在为贯通商路欣喜不已,现在我才知道,忘忧对姬夜尹,终是偏心的。你可知道罗刹海现在不用打打杀杀,也能赚得盆满钵溢,全靠这个小玩意儿。”
凤歌说着又命人搬进一口箱子,打开抬出一面更大的玻璃镜将原先的那面铜镜换掉。“之前我还在苦思她口中所说达官显贵竞相追逐的物什会是什么,谁想她的妙法竟能制出这等新奇!”
凤楚含笑望向弟弟,“歌儿,你此刻神情倒像是这些东西皆出自你手似的。”
凤歌傻笑着挠了挠头,想到忘忧,兄弟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昆达老爹进来,“两位主人,栖凤递来消息,庄主已入锦州,让二公子前去会和。”
凤歌与哥哥对视一眼,“老爹,你可知是个什么由头?”昆达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知。但老奴猜想八成与三派灭门案有关。”
“哦?看来独孤信这一回是真的病了,否则,也不会轮到迦罗来管。独孤拓在这个时候出走,对咱们栖凤而言再好不过。歌儿,事不宜迟,你赶紧去迦罗寺与凤云傲回合,搞清状况,我怕会对忘忧不力。”凤楚这些天都在搜寻三派灭门案的证据,希望可以还忘忧一个清白。
“我知道。”凤歌摆出一副那还用说的表情,带上哥哥的佩刀,大步离去,他不会忘记在人前,他是凤楚。
凤楚独坐片刻,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换了墨弦的装扮命人套好车马,也往迦罗赶去。
“园主,悦然还是觉得此去迦罗凶险,您不要管那个和尚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可是悦然也知道自己的劝说根本顶不了什么用,又着急又上火。
“暗流,带上悦然赶紧走,不要告诉我去哪里,过了风头再说。”夜君正四处拉仇恨,自己倒没个什么,可她不想底下人枉受牵连。“暗流,走呀?我去接和尚,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忘忧拍拍暗流肩膀,朝他怒了努嘴。
暗流会意,扛起悦然便往外走,任她如何叫骂都不放手。忘忧笑呵呵目送这对欢喜冤家离去,又将明月那只小财迷赶走,一个人坐到空荡荡的酒肆中自斟自饮起来。
当那三个门派的后人以及受到威胁的门派跑到迦罗求助时,明空指认了尘与忘忧有染,他言之凿凿,将二人关系道出。使众人确信只要拿住了尘,妖女必会现身。紧接着他又巧舌如簧,挑拨迦罗关系,明觉本就偏心了尘,这是公认的事实,作为大弟子的了空常有不满,在他煽动之下也提出要明觉给出一个交待。
明觉见状只觉难辞其咎,甘受两百棍刑,罚自己教徒无方。了尘自是不愿,当即上演一出师徒情深,当即领了一百棍,如此一来正中明空下怀,整座寺暂由实心眼的了空掌权。明觉又暗地撺掇不得志的净悟,发展了一匹支持自己的僧众,说君无邪与了尘沆瀣一气,污蔑他杀人。如此,迦罗成了一团乱麻。
忘忧只想带上了尘快些离开,至少在那和尚做出什么山河色变的壮举之前,她可不想下半辈子被一个苦大仇深整天寻死腻活的和尚缠着。
“可找到你了!快些随我离开。”子穆风风火火赶来,抓起忘忧便往外来。
“有话好好说,我哪儿也不去。”忘忧将手一甩,重新坐回座中。
“外头多少人想杀你,你居然还大刺刺坐在此处,忘忧,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子穆关切地皱紧眉头,“你这几月去了哪里,叫我好找。”
“我……”想起这几月的经历,忘忧羞愤至极,“子穆,你走罢。就当我食言好了,我……配不上你的好。”
“走?你居然赶我走?离忘忧!你太过份了!”子穆拍案而起,指节咯咯作响。
“我一直都很过份,你今日才认识我么?”她挑起眉,不屑地笑道。“我自私冷漠,无情无义,是你自己瞎了眼非要拽着我不放!”
“忘忧,这几月究竟发生了何事?”子穆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重新坐下,温言问道:“忘忧,告诉我好么?”
“子穆,我和独孤拓……我们上床了。”子穆眸中怒意渐起,酝酿着一场风暴,可忘忧并未有停口的打算,“还有君无邪。”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子穆恨不能将牙齿咬碎,“你怎可如此待我?!”
“他二人俊美非凡,人中龙凤,叫我如何不爱?我与你怎样?情定鸳盟?还是拜过天地?我为何要顾忌你的感受?子穆,你不是今天才认识——”
【啪】一记耳光,打落她的话语。“你怎可如此不知廉耻?!”子穆颤抖着,怒不可遏。
忘忧抹去唇角血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君无邪也是这么说,可是你们他妈的还就爱我!这叫什么?这叫贱!大楚的好姑娘都死绝了么?你们一个个追着我不放,我受够了!我不想要也要不起!”最后一句话,忘忧几乎是尖叫着喊出。
她一碗接一碗地灌着自己,直到眼前男子黯然离去。
第六十八章 围剿
更新时间2012425 22:15:39字数:3335
忘忧望着窗外苍茫暮色,心底一片寂寥。这些年自己像一匹马、一头驴,被驱赶着鞭策着按照预定轨迹往前走,初衷早已不在。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世为人,不止一次赌咒发誓定要好好活上一场。可终是受制于性格当中与生俱来的软弱和被动,活得困累交加。
残酒饮尽,她绑好头发,系紧衣带,往第一山而去。夜,像浓得化不开的墨,迦罗山的灯光比之别处更加稀疏。忘忧小心避开厢房内各门派的高手,来到方丈禅房,意料之外,莫说了尘就连此间主人明觉大师也不见人影。她暗暗称奇,手下探子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连这点消息都探不明。她狐疑着又飞身往后山而去,达摩洞外的萤火虫早已不再,阵法已解,说明了尘不在此间。
忘忧无功而返,此时已近黎明,早起的僧人已经开始准备早课,忘忧隐身于暗处,寻找着那个和尚的蛛丝马迹。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师傅,别来无恙啊。”忘忧抓住净心一跃而起,藏到巨木之上。净心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抱着树枝瑟瑟发抖,“女……女施主,你……你还有胆来此?”
“胆?怎么没有!净心,乖乖告诉我,你了尘师叔在何处?”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小僧不能说,不能说!”净心闭着眼,急得满头大汗。
“不说?唔……那我就看看,在你心中是佛祖重要还是师叔重要。”忘忧说着朝他身上靠去。
净心闻到忘忧身上的体香,猛然睁眼,她红唇微启,眼见便要亲到自己。净心吓得差点哭了出来,“施主,施主,小僧是出家人,出家人呐!”
“出家人?我今日就让你当不成!”说着做势欲吻——
“在修罗塔,在修罗塔!”净心说完,只觉眼前一花,忘忧已飘然离去。留他一人呆在百丈高的树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言不实,打了诳语,佛祖莫怪莫怪!”
“了尘会在此处?”忘忧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塔身,不禁奇道。马上便有人回答了她,只不过,对方是冲她丢的刀子。
忘忧左闪右躲避开暗器,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好个净心,居然骗我!”她哪里想得到老实巴交的净心也会骗人。
“妖女!拿命来!”几个不入流的角色,提着刀剑欲找她拼命。“为我青云报仇!”“报仇!报仇!”“为我昆仑!”“……”
忘忧不想伤人性命,只是卸了兵器将人打晕。但这些人像是不要命似的前仆后继朝自己扑来。虽伤不到她,可这般下去也是极耗体力的。
铁三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男子小声说道:“暗夜盟主果真好手段。”
“三娘谬赞,能对本派门人下手,还舍掉一个儿子,夜某自愧不如。”夜君言语中透出几分不屑,可世间若是没了铁三娘这般利欲熏心之人,岂不少掉许多乐趣?随即他想到自己那位母亲,当年她丢下自己时,是否也是这般狠绝?
“到这个时候,还不忍下杀手?”夜君有些失去耐心,他要的是坐实她的罪名,之前几桩灭门案是趁着月黑风高做下,并无多少证人,那么此时光天化日,正好让各大门派瞧瞧这妖女的手段。
夜君的心思忘忧怎又会猜不到,所以她只是小心避让,让攻击者失去反击能力。几番下来,冲锋之人也没了之前狠厉。忘忧趁机脱身,朝了空跃去,“我要见了尘!他在何处?”
“阿弥陀佛,施主,师弟他正与师父闭关修行,不见外人。女施主杀孽太重,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空言罢双手合十,一副慈悲之相。
“放下屠刀?哼哼,大和尚可曾见我举起?”忘忧一声反问,噎得了空无言以对,从方才到现在忘忧都不曾拔过剑。“这位便是栖凤山庄的凤庄主吧?失敬失敬!”忘忧佯作恭敬地抱拳,目光瞥向凤云傲身旁的凤楚。
凤云傲斜着眸子冷冷一瞥,“妖女!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今日,我栖凤与迦罗便要为武林除一害!”话音刚落,栖凤的高手与迦罗棍僧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围住。
凤楚收到忘忧含恨的目光,只觉遍体冰凉,她知道了!她想起来了!心中大恸,他情绪的波动很快影响到忘忧,她只觉心房被悲伤填满,堵得发慌。“了尘!了尘!”忘忧暗含内力的声音回荡在四野,震得人气血翻腾。
忘忧的震慑很快收到效果,对方未战气先衰。“愣着作甚?结阵!”凤云傲一声大吼,火凤刀阵十二人快速移动,摆出攻势。
“爹!此事怕另有隐情,三桩灭门血案若真是离园主所为,她既敢留下姓名,为何又当面否认?她既然已伤三百多条人命,又怎会在乎多增几条?方才她手下留情诸位可是有目共睹的!”凤楚急忙为忘忧开脱。
“哈哈哈……凤二公子,您如此维护那妖女,我铁三娘不禁想问问,您与她是何关系?”铁三娘大声质问道。
凤楚刚想开口,便听有人插口道:“我记得妖女在洛州之时,凤二公子可是常去拜访呢,妖颜惑人也不是头一次,凤二公子一番说辞,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杀了她!杀了她!”“报仇!报仇!”
凤楚还欲开口,被身旁乔装的昆达老爹紧紧拉住。凤云傲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我栖凤处事向来公证,若无确凿证据又怎会冤枉好人?”说着转向铁三娘母子等人,“这些皆是苦主,都是证人!”
“还有我!”只听一声娇喝,一身素服的独孤柔依带着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妖女,你好生歹毒!还我师兄命来!”她使了个眼色,底下人抱着曲通和曲灿的牌位扑通跪倒,泣诉被伏击的经过,一时间众人的仇恨情绪又被煽起。
忘忧冷眼扫过演戏的二人,挑起两枚石子,射了出去。“不好,妖女要杀人灭口!”洪雷大叫一声,独孤柔依正提剑去挡,却见那石子不偏不倚打入两人口中,两人捂着嘴嗷嗷直叫,吐出一口血牙。
却见忘忧自顾弹了弹袍子上的灰尘,“你二人连功夫如此糟糕,又怎会逃过劫杀?杀人者既然能将曲灿、曲通那样的好手几招毙命,没理由留着你们两个活口。这戏未免作的太假!”
“妖女,休要猖狂!”独孤柔依言辞虽是激烈,但也清楚自己的本事,所以及时退后,让出抱剑而立的龙淼。
忘忧知道此人厉害,当即一凛。扫过一张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孔,暗道,今日还真是凶多吉少。但随即她又有着几分坦然,朗声道:“当年,你们因为凝天珏逼死我父母,今日又为了些莫须有的罪名要置我于死地。大家伙难得一聚,我有几条秘闻想与诸位分享,我想诸位——尤其是凤庄主,一定对此很感兴趣。”
意识到忘忧要什么,龙淼第一时间便拔剑跃出,朝她袭来。“原来有人不愿意听呢!”忘忧正面迎敌,当的一声,火光四溅,御神将龙淼佩剑砸出豁口,但忘忧也被震得后退两步。虽然龙淼也好不到哪儿去。
“啧啧,龙师傅你身怀绝技,却甘心做蓝沁瑜身边一走狗,忘忧委实替你惋惜。”说话间二人又过了几个回合。龙淼并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他招式阴狠凌厉,杀气极重,忘忧见招拆招,两人一来二去僵持不下。
“啊——”独孤柔依忽然一声惊叫,方才被打落牙齿的两名下人浑然倒地,口吐黑血。
“幽昙!”铁三娘大骇,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妖女是凝天宫余孽!”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噤声,看向凤云傲。
“这妖女既是凝天宫余孽,定不能姑息,如今还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杀呀!”铁三娘振臂高呼,有不怕死的已然冲了上去。
“火凤十二刀,上!”凤云傲一声令下,十二柄钢刀有序地攻向忘忧。“不可!”凤楚的声音湮灭在阵阵杀声之中。
忘忧背腹受敌,被围得密不透风,她仗着雄厚内力屡屡化险为夷,可火凤刀阵配合默契,根本毫无破绽,加上龙淼暗器的偷袭,更是雪上加霜。
“小心!”凤楚大喊一声正欲跃出,只见一道疾影快速掠到忘忧身前拿住了暗器,“妙卿,小心!”
莫说忘忧,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栖凤失踪多年的二爷凤云阳,“谁敢伤她!”
忘忧错愕地盯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中年大叔,“你——是凤云阳?”
“妙卿,这一回,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凤云阳话音刚落,便出手袭向自家刀阵,他深谙刀阵排布,几招之后便逼得十二刀破绽百出。
“云阳!董妙卿早已死去多年,你这是在做什么?!”见弟弟疯疯癫癫护在那妖女身前,凤云傲再难站定,飞身而至,挡住他连绵不绝的杀招。
“你胡说,你骗我!妙卿明明在此——”凤云阳说着转向忘忧,“妙卿,你就是妙卿,我不会认错!”
“我姓离名忘忧,董妙卿是我母亲。”凤云阳的痴恋成狂令忘忧心中感慨万千。
“离—忘—忧?”凤云阳浑浊的眼中闪出一丝清明,细细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可惜,你没有她漂亮。”
“是,我没有她漂亮。”忘忧说完,便又重新跳入战圈与龙淼周旋,这一回她摸清龙淼路数,将其招式原封不动地奉送回去,打得他节节败退。
隐身于人后的黑色斗篷中,蓝沁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中一举一动,“海纳寒冰精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竟修成了凝天大法!哼,你以寒冰精魄为本,我便以纯阳真火烧你个尸骨无存!”
第六十九章 厮杀
更新时间2012427 1:09:09字数:3428
龙淼败象已现却还是步步为营,忽然数十枚烟火珠射入场中,也不知放了什么燃料,不过须臾便燃起熊熊烈火,一直烧到修罗塔。噼里啪啦的炸响伴着刺鼻的火烟味,身后灼人的热浪,使得忘忧十分不适,目光快速掠向对面,如果猜得没错,蓝沁瑜一定在此。
见忘忧动作迟缓,龙淼又发突袭,变换掌法与她拼起内劲,虽然知道龙淼这是使得同归于尽的法子,可忘忧躲避不能只有硬抗。
另一头,凤云阳铁了心要与哥哥对抗,拆了十几招便将火凤十二刀废了半数。凤云傲怒不可遏,当即与他交起手来,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过凤云阳明显战不过大哥,终被凤云傲制住拿下。
“了空禅师!现在可不是慈悲的时候!”铁三娘忍不住出言相激,逼了空发令动手。
了空皱紧眉头,有些迟疑。静悟见状开始劝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但对恶人亦不能姑息,师父,我迦罗理应主持正义。”
“十八棍僧,列阵助攻!”了空一声令下,棍阵排列齐齐朝忘忧攻去。
龙淼已油尽灯枯,忘忧猛然发力将其震飞,独孤柔依大惊失色,跑去查看龙淼伤势,只见他气若游丝,恐怕就算即使医治也是废人一个。“龙叔?龙叔?快请大夫!大夫!”
“小姐,不必了,烦您转告夫人,龙淼尽忠了!”言罢用最后一丝力气绝了经脉。躲在暗处的蓝沁瑜不禁动容,可最终她还是没有现身相见。
龙淼用一生修为耗得忘忧体虚气乏,她执剑与棍阵周旋,已觉力不从心。“园主我来助您!”“还有我!”“还有我!”暗青、暗流带着十几人从天而将,赶来助阵。
“你们?”忘忧又喜又怒,“你们敢抗命!”
“主子有难,我们哪能一走了之?”暗流说完,对着身后兄弟吼道:“暗族的好儿郎们,今日咱们就与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好好较量较量,敢欺负咱们园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暗流的豪情激得众人斗志昂扬。
忘忧得以喘息,被暗青护在身后,“园主,第一山的事已经办妥,如您所料,所有好手都倾巢出动,没费多少力气。”
“好!”忘忧知道蓝沁瑜极少下山,想要惊动她,就得下点血本。忘忧深谙她的脾性,料准她一定会走这一遭,就如当年杀死师父,她会亲自当场确认。
“叛徒!”夜君一声爆喝现身人前,手下黑衣杀手执刀相对,“暗族?你们躲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现身了么?暗夜盟决不能允许叛徒的存在!夜杀、夜斩,替夜族雪耻去罢!”夜君一声令下,黑衣夜族杀入场中,卷入混战。
之所以名为暗夜,源于两姓世婚,永以为好共主暗夜盟。只不过到了后来暗族受皇帝恩惠决心效忠,选择叛出,一番杀伐之后夜族人所剩无多,夜君入主后的暗夜盟,夜氏血亲已经没有几人,只能靠收养孤儿扩充人力。忘忧也是查夜君身世时,才得知这段旧事。或许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误打误撞,不是冤家不聚头。
“行啊,旧怨新仇今日一并了结!独孤夫人,咱们也来算一笔旧账!”忘忧说着挑起几个火球用剑打入第一山阵列,“暗夜盟主,快来拜见你的母亲大人罢!”
闻言凤云傲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忘忧见蓝沁瑜还不肯现身,“独孤小姐,又要委屈你了。”说着拈起一个剑花朝她刺去。
独孤柔依也不是吃素的,轻巧避过,与忘忧交上了手。不过她武功终是太弱,不过几招便被忘忧制死。“蓝沁瑜,你女儿在我手上,还不肯现身么?难道你抛弃一个儿子还不够,连这个女儿也不要了么?夜君,不想来一出感天动地的兄妹相认么?”
“娘,救我!救我!”独孤柔依惊恐地呼救,煞是惹人垂怜。在场的青年男子无不血气上涌,恨不能立时冲上前去英雄救美。
只见列阵中缓缓走出一个头戴斗篷的女子,忘忧见状放开对独孤柔依的钳制。“凝天宫第三十八任宫主离忘忧,今日誓要清理门户,告慰本门先烈英灵!”
蓝沁瑜缓缓揭开斗篷,岁月并未在她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众人推搡着上前,争相一睹这位极少跨出山门的武林第一夫人。
“妖女,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本夫人!山主虽重病在身,但我第一山身为武林三大家之首,以铲除妖佞维护正义为己任,今日亦不会退缩,本夫人亲上阵,替那些在你手中无辜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蓝沁瑜说着戴上一副暗红色的手套。
“妖女!接招!”独孤柔依忽然一声断喝,朝忘忧射出一枚暗器,忘忧举剑格挡,飞来之物被斩做两截,刺鼻的红色粉末兜头洒落,忘忧被迷了双眼。“赤炎石粉?”才吸入两口便觉嗓子火烧火燎,这是怎么回事?忘忧心中惊疑不定。
此时蓝沁瑜已快如闪电地向自己袭来,两人瞬间拆了不下十招,“你师父死得早,定是忘记告诉你凝天大法练成便是至阴至寒体质,任何一类至刚至阳之物皆是你的死敌,比如赤炎石!”
忘忧每用剑挡一次,她手套上的赤炎石粉便会簌簌抖落,灼得自己双手火烧火燎。她那手套不知用何等材质织成,精练御神也斩不断。“死敌?那便看看,谁更甚一筹!”忘忧说着灌注真气于御神之上。
蓝沁瑜招式奇特无迹可寻,忘忧仗着快如鬼魅的反应,刺她胸口。蓝沁瑜双掌握住剑锋挡住她一击,嗤笑道:“真是个不长进的丫头,空有一身内力。”
“哦?是么?”忘忧手腕注力,不退反迎,将御神送入她掌中,然后狠狠一划——她相信御神的锋利。果然蓝沁瑜痛苦地握住右手,见了血气。她此时才定睛看向忘忧手中短剑,“御神?!”
“现在才长眼,似乎有点晚。赤炎石可最见不得血,独孤夫人,你的伤口怕是再难长好了。”紧接着忘忧一跃而起,刺向她眉心。只见蓝沁瑜不闪不避,直直迎上剑锋。
“怕是有诈!”忘忧才想着动作稍滞,就在这当口,独孤柔依忽然飞身跃起,朝她后心拍出一掌——忘忧轻松地避开,正想笑她不自量力,谁知第二掌接踵而至,忘忧大惊失色,没想到一直被她轻视的独孤柔依竟是深藏不露!轻敌的代价很是不小,忘忧捂着胸口连退数步,四肢百骸有如烈火焚烧似的的刺痛起来。“赤炎掌?!”胸中气血翻腾。
“没错!怎么?没想到?”独孤柔依盈盈而立,摆出一副柔弱姿态,“离忘忧,做女人呢,要懂得示弱。一来能惹人怜惜,二来嘛,自然是可以出其不意。如你这般死硬,又怎么讨得了好?”
见忘忧受伤,凤歌直想奔上前去,不料被人死死扣住手腕,回头,竟是扮作墨弦的大哥。“歌儿,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妄动!”
凤歌如何不晓得当前情势,今日状况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明明有疑问有破绽,可众人却无视得干净彻底,这些人是聋的是瞎的,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一切。又或许他们心中是清楚的,是明白的,可依旧要将这恶进行到底。而自己,却还要继续屈从下去!
“记着,你痛苦,她也会痛苦。”凤楚趁凤歌不备,点了他的|岤道,对着身旁的昆达老爹郑重点了点头。
“死硬?哈哈哈……我这人还就是死硬!呸——”忘忧吐出一口血痰,朝独孤柔依攻去。独孤柔依知道她剑锋利,不敢正面接招,只顾闪避,忽然蓝沁瑜跃起加入丢给女儿一柄剑,母女二人双剑合璧,与忘忧大战起来。
撕拉——忘忧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肋骨怕是断掉两根,她连呼吸都是痛的。另一头,暗流暗青与夜杀夜斩杀得难解难分,剩下暗族的兄弟与十八棍僧各有伤亡。“你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还有许多事未完,还有许多人未见。”忘忧默祷着,发起狠来,“蓝沁瑜,你想不想见见凝天大法的冰纱漫舞?”
蓝沁瑜闻言瞳孔放大,来不及躲闪,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让浑身血液朝手掌伤口涌去。独孤柔依见母亲脸色青紫,前去相助,使出赤炎掌朝忘忧拍去,可那掌力在距她一尺之距时竟被挡了回来。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独孤柔依抱着母亲惊恐地看着满天血红的冰晶朝自己射来,无可躲避——可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抬起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夜君?!”
他黑色的羽衣飞旋,将冰刺挡掉。趁忘忧内力难继之时,拍出一掌。忘忧疾退几步,御神脱手,努力强撑着身子,暗自调息。
夜君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隔空取物,将御神入手。“离忘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言罢腾空跃起,朝她杀来。忘忧强自凝神,却发现他的剑气竟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什么功夫?
幻影迷形?意味着他的毒经已经大成!忘忧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他的剑锋已近在咫尺!
“忘忧!”比他怀抱更温暖的,是他喷涌出的鲜血。血滴溅落在他的面具上,他的发不知何时被白霜染透,“对……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凤楚拼尽全力为她挡下这致命一击。
霎时间,她记起了所有,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凤楚……”虽然是一模一样,可她还是凭直觉认出了他。巨大的悲痛压得她无法呼吸,忘忧捂住胸口,冷汗淋淋,“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与此同时,夜君的剑锋已至,忘忧险险躲过一剑,却避不开他的毒掌。同样的位置,更加狠厉的一击,鲜血喷涌而出,她如一片凋零的枯叶被火舌卷入熊熊燃烧的修罗塔。
她馨香的血液飞溅而出,芬芳四溢,他僵在当场,舔过嘴角溅上的血滴,琥珀色瞳渐渐放大——“不!不!不——”夜君撕心裂肺的狂吼响彻天际,他疯了一般追寻着她的踪迹,奔入火场。
第七十章 止戈
更新时间2012427 23:40:52字数:3824
周身被烈焰炙烤,忘忧根本来不及扑灭,粘在身上的赤炎石沫瞬间自燃,重伤之下,真气难聚,她困于塔中无路可逃。“这便是结束么?活这一遭,虽不见得有多轰轰烈烈,但这死法还真不是一般热烈。就是不知下一世可还有机会遇到这许多精彩。”这小半生的种种浮上心头,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看来,此生注定是要辜负你们了……”在为数不多的美好中,他们的爱占去了大多数,温柔也好、暴虐也罢,能被人如此爱过,也是大幸。“哈哈哈……”绝境之中,反倒释然,她放声大笑,纵情至极。火势越来越来大,她的声音渐渐被热浪湮灭。
“忘忧!忘忧!”夜君疯了一样冲进火塔。他如何能想到,千方百计找寻之人竟然近在咫尺!她幽香的血液挽救过他的性命,将他从冰冷的地狱带回人间,她奇特的血液更是助他一日千里练成毒经。而他却一直视她为敌,轻贱她,侮辱她,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他好恨,恨自己没有即时认出她。夜君左右闪避,舞动双掌,将坍塌的梁柱拍飞,不顾她周身包裹的烈焰,紧紧将她抱住……
前一刻,蓝沁瑜等人还在为忘忧的落败欢欣鼓舞,可是后一刻震惊无比地看着夜君消失在火海中的身影。“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重伤之下的蓝沁瑜变得脆弱恍惚,她眼睁睁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几欲崩溃。独孤柔依为制止母亲的失态,封住她的|岤道,望着燃烧的修罗塔,快意非常,“凌霄剑阵听令!将这群妖魔斩尽杀绝!”
“园主!!”苦苦鏖战的暗流和暗青出离愤怒,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弟兄们,咱们受主上大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杀!”“杀!!”余下十一人,本已是困顿不堪,此时悲愤交加,摆出玉石俱焚的姿态,硬是杀退了第一山的剑阵。
铁三娘见夜君冲入火场便再无声息,扫了一眼战的满身是伤夜杀夜斩等人,生出灭口的心思。与儿子洪雷对望一眼,卸下背上强弩,对夜族发起突袭。暗夜盟群龙无首本就散了人心,此时遭盟友背叛更是乱作一团。夜杀中箭,恨得牙龇目裂,发声狂吼:“铁三娘,你好歹毒!重金下到阎罗殿灭苏昊满门,嫁祸离园主,此时却要兔死狗烹?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这毒妇!”
“你这妖魔邪道少在此胡言乱语,那暗夜盟主分明与姓离的妖女勾结,否则又怎会奔入火场为她殉情?”铁三娘巧舌如簧,颠倒是非,在这混战之下众人也来不及细想。按着妖魔邪道人人得以诛之的江湖定理,向暗夜盟发起攻击。
“小心!”暗流飞身而起,为夜杀打掉几只箭镞。“多谢!”夜杀欣然接受暗流抛出的橄榄枝。“阎罗殿的弟兄们!我们平日做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今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咱就好好看看面前这些衣冠楚楚的正道人士,兴许还能认出几张在阎罗殿见过的熟脸!”
夜斩双刀挥舞,杀开一条血路:“今日暗夜两族并肩作战,恩仇相泯!与子同仇!杀!”“恩仇相泯!与子同仇!”“恩仇相泯!与子同仇!”“杀!杀!杀!”
那慑人的杀气,视千军万马于无物。战圈外的众人无不被眼前惨烈景象震撼,根本已经模糊了兵戈相向的初衷。那女子畅怀的笑声还回荡在耳畔,拥有那份坦然和气度的人,当真如头领们所说的十恶不赦么?
“阿弥陀佛!”紧闭双目不忍再看,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的心绪,惩恶扬善是为道义,可若恶非恶,善非善,那自己所捍卫的又是什么?!“善恶本无异,却在一念间。一念之差,铸成大恶,了空罪责难赎啊!”他泣叹连连,召回战场上满身血污的僧众,卸下掌寺袈裟,长跪不起,诵吟往生咒。寺中僧侣见状,纷纷放下兵刃,止戈罢战。净悟见状慌了神,趁人不备,悄然退走。
凤歌因为悲伤过度强冲|岤道当场昏厥,凤云傲已经顾不上儿子,第一山的威望已堕,栖凤的时代已然到来,他志得意满地下令歼灭凝天宫与暗夜盟的余党,他知道很快这些百废待兴的各门各派,便会开始新一轮的利益争夺。
“哎呀呀,来晚了!来晚了!”白眉抡起拳头就往自己腮帮上砸,“好酒贪杯,终误大事!”黑眉赶忙拉住他的拳头,“老哥,你这是要作甚?”
“黑眉,你别拦着我!都怨我!都怨我!要是早来一刻,便不会——”
“你以为我拦着你是想听你忏悔?只要将人救出,就算你自裁谢罪我连眼睛都不眨!”黑眉言罢飞身直上,替暗夜族人挡住栖凤刀阵的攻击。
白眉满是愧疚地冲到塔前,此时的修罗塔已经完全塌毁,人若是在里头,除非遁地,否则绝无生还可能。“遁地?遁地!”白眉想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被火舌燎到的眉毛。他忽然大吼,“黑眉,黑眉别打了,来来来……”
黑眉几个开合将冲上来的卒子摔出,抽身过来,“何事?”
“你闻闻,闻闻!”白眉说着使劲抽动着鼻翼。
“哎呀,闻个球!先将这般杂碎打退再说!”黑眉一捋袖子便要重回战圈,被白眉一把拉住,“黑眉,你说丫头若是真在里头,以这般火势,咱是不是应该闻到丫头的肉香了?”
“呸!你说的什么屁话!”其实黑眉在心里已经接受忘忧已死的事实,烧成这样,还能活么?
“死不了!死不了!”白眉忽然兴奋地手舞足蹈,“你忘了?这修罗塔可是咱眉氏老祖宗修的!我去救人,你在这帮忙!”不等黑眉答应,一溜烟没了踪影。
听白眉这么一说,黑眉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返回战场,助阵杀贼。
净悟慌不择路地往山下跑去,“师叔祖,你可害死我了!”他抹了把冷汗,发足狂奔。“净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啊!”他惊叫一声,跌坐地上。“师师……叔。”瑟瑟发抖的净悟惊恐地发现,他方才念叨的师叔祖此刻正在了尘师叔的手上。
了尘拿着明空的头颅,笑得阴冷无比,“投毒?真是好主意!”了尘是不死之身,自然无事,可同食的明觉方丈却性命垂危。了尘只得连夜将方丈送去白帝城救治,明空却还不死心,竟然一路追杀。明空死前透露已在迦罗布下陷阱等忘忧前去送死,了尘大开杀戒连夜奔回迦罗。
“师叔饶命!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师叔祖主使,药也是他给我的!”净悟跪地长求,猛然抬头:“师叔,快去救那个妖女,她要死了,她要死了,看在净悟为您报讯的份上,您饶过我好不好?饶过我!”
了尘一听忘忧遇险那还有心思与他纠缠,当即飞身赶去。净悟长吁一口气,以为自己逃出生天,才跑两步便被了尘掷来的头颅砸得脑浆迸裂。
对这些j邪小人,决不能心慈手软!了尘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到修罗塔。激战正酣,两边人马杀得难解难分,凤云傲已然入战,与黑眉老战到一处。
“忘忧呢?忘忧在何处?”他抓起跪在地上的师兄了空,“她在哪儿?她在哪儿?”了空面色灰败,不置一语。
了尘血红的眸子扫过正在抽泣的净心,“你来说!”净心抹着眼泪,抽抽嗒嗒:“师叔,净心不是故意的,净心听从净悟师兄的安排告诉她您在修罗塔,她便来了……”
了尘掠过众人,看向那片冒着黑烟的废墟,“忘忧!忘忧!”他不相信净心所言,纵身跃入废墟拼命翻找,终于在一根大梁下发现她的佩剑御神。“哈哈哈……”他笑得凄然,眉间朱砂红得刺目,眼角沁出血泪,“我要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暗流大呼糟糕,主子若是犯起魔怔来,今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老前辈!老前辈!”他高呼几声,朝黑眉跑去。
不等暗流与黑眉解释,了尘周身已躺倒残尸一片,第一山的弟子一个个面如土色,仓皇逃窜。此刻在他眼中,没有敌我,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就连暗青也被他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