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十恶不赦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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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恶不赦 作者:未知

    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dierhebao

    也不知道,现在结果如何了。

    他想知道,却又有些不愿知道——毕竟在这之后,还能找到给他带来趣味的东西,已经不太可能了。

    在他看来,事情的发展结果,无外乎是那么几种:

    第一种,薛哲放弃一切,留下来。

    他真有这种破釜沉舟的觉悟也不是不可能,但自己已经给他的未来埋下了炸弹,不赦很难把那件事压抑一辈子,一旦爆发,后果难料。

    而这,已经是薛长乐预想中的最好一种结果。

    第二种,他独自离开——那是薛长乐最期待的一种发展,不过以薛哲的性情来看,却是最不可能的一种。

    最大的可能,则是第三种——

    薛哲带不赦一起离开,中途下车,让不赦前往那边的世界,而自己留下。

    毕竟相比之下,那边的世界比他笔下的江湖太平得多,在那里生活,总比留在那个不见天日的不赦谷要舒服一些。以他的傻气,选这个也不无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事先对不赦说的那些话,也就能派上用场了。

    有了他那一番话,不赦断然不可能无视他的动作。而不论不赦拦或不拦,事情都只会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拦,那么薛哲将被迫留在车上——不不,他当然不至于亲手杀了薛哲,只是那一瞬的惊愕与随后到来的疑惑惶恐隔阂,已经足够让他天真的后人明白一些事情。

    不拦,那薛哲或许会好过一些,可到了那边之后,不赦将会明白自己犯的是多么可笑的错误。

    最终的结果么……

    总之,不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指尖在书封上不断地点着,薛长乐的眉毛忽然一皱。

    怎么回事……那种感觉……

    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眉头微皱,下一瞬,他已出现在了,“那件事”发生的地方。

    然后……

    他愣住了。

    停在前方的,显然是薛哲的乌龟快。车上,还隐约可见两个人影。

    而这里是……

    指间匕首以极小的幅度颤动着,让不赦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咬紧了牙关。

    面对再多强敌也不曾颤抖的手,此时却几乎失控。

    怎么办……

    发现一切时的愤怒与无数莫名的情感交错在一起,汇成他难以分辨的错乱情绪。

    怎么办……

    时间已经渐渐逼近最后关头,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边薛哲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怎么办……

    最后,不赦的脸上,露出的是一抹惨笑。

    算了。

    扬手,匕首回鞘,乖乖地贴在他的腰上。

    他已经不愿再去抉择了。

    他宁可,选择相信身边的那个人。

    被骗也好,被丢下也罢……他还是,想要相信他。

    仪表盘上的指针颤颤巍巍的动着,薛哲两眼紧紧注视着仪表盘,心里,却是千头万绪。

    不是已经决定了么……

    不是已经……决定了么……

    自掌心流出的汗水滑得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涔涔冷汗自额上滴下,流入眼睛,刺得他双眼生疼。

    指针一点点逼近“80”的刻度,薛哲的双眼渐渐模糊,而在最后的时刻,他干了一件之前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一脚……

    踩上了刹车。

    惯性的力量让两人都不由得向前一冲,缓过神时,乌龟快已经稳稳地停了下来。

    周围的景象急速变化,眨眼间,又是一片林中空地。

    这里是……他们之前开出去的地方?

    心中疑窦顿生,不赦下意识看向薛哲,却发现他此时正趴在方向盘上气喘吁吁,累得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阿哲……”

    疑惑的话语尚未出口,另一个声音已经插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长乐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车内的两人。

    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薛哲的嘴角咧出无声的苦笑。

    “说到底,我还是做不到,让他一个人啊。”

    把不赦丢下,让他留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薛哲不愿意。

    可要把不赦送回去,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他也不想。

    说是自私也好,他更想要的,是让不赦留在自己的身边。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薛长乐的目光看向另一个人。

    表情平静的不赦。

    “你,又是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薛哲陡然一惊,下意识看向不赦,然后被那双难得恶狠狠的眼睛看得心里一虚。

    这个……难道是……

    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薛长乐的方向,不赦淡淡道:“我觉得,比起你,还是相信他更好一点。”

    “即便他骗了你,即便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是阿哲。”

    简单到让人根本无从反驳的理由。

    “……”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在心里慢慢升起,薛长乐微微咬牙,在心中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能示弱。

    至少现在,他们还在这里。

    嘴张了合和了又张,薛哲怔怔看着一边的不赦,良久良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觉得吧,要是你笔下那群倒霉蛋儿能出了书中世界,要做的第一件事,定是将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苟娟儿,老子真想把你拉来看看。

    虽说现在小鬼别着个头黑着张脸看上去很不爽,不过……他明显没有要把自己真的卸了的意思。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情,在心中膨胀起来,堵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

    就算说不出话,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解决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薛哲抬头看着薛长乐:“看来你又耍了很多花样。”

    “……”

    “不过还是输给我们了~怎么?不爽么?”

    “……那又如何。”掌握一切的人,照样是他。

    “话都说到这儿了,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我觉得也不太合适。”自口袋里抽出手机,薛哲摁亮屏幕,冲着上面的薛长乐晃了晃。

    那上面,有两条讯息,异常显眼。

    “您的短信已发送成功”

    “收到一条新的短消息”

    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薛长乐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感谢伟大的中国移动,它的信号突破了空间,来到这里,送来希望。”薛哲笑眯眯地说。

    “……”

    “短信是发给娟儿的,内容么,你大概也能猜到。只要一定的时间里我不出现,那么……”

    ——到时候看不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炸了小青山。

    ——日,那么长时间不见你第一条短信居然不是填坑而是要把老子拖进犯罪泥潭……知道了!你最好给我快点滚回来!

    唇边绽放灿烂的笑容,薛哲晃了晃手机,微笑着,看向面沉如水的薛长乐。

    “还是那句话——让我们回去,否则,老子炸平了你的山!”

    似曾相识的威胁。

    这个……混蛋小子!

    怒火一点点在心中点燃,按在书上的手几乎要生生将手中书页捏碎,薛长乐死死盯着薛哲,似乎是想将那个混蛋直接用目光烧成碎片。

    不赦无声地伸手,拦在了薛哲之前,警惕地注视着薛长乐。

    为什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他们可以……

    “如果……没有那条短信呢?”半晌之后,薛长乐听到自己的声音,“你真有这个勇气,放弃一切?”

    “怎么可能,就算没有那条短信,我也有信心日后继续马蚤扰你,马蚤扰到你让我带着小赦回去。”

    “如果我一直不答应呢?!”薛长乐拔高了声音,质问道。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在这儿困一辈子。”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薛哲微微一笑,“有他在,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不赦身体微微颤了颤,紧紧抿着的嘴唇出现了一丝松动。

    原来,如此啊。

    无声地苦笑着,薛长乐打开了手中的书。

    “我本来以为我们很像,现在看来,终究还是不一样。”

    “我更希望自己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不一样比较好。”

    强烈的光将乌龟快包裹起来,最后一刻,薛哲看到的,是薛长乐的微笑。

    “如果当初,我像你一样……算了,就像你说的,还是不一样比较好。”

    光芒散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熟悉的地方。

    他们……

    回来了。

    迫不及待地冲出车子呼吸着自家的空气,薛哲激动得恨不得弄出点泪花挂在眼上以表思乡之情。

    不赦也下了车,却不像他那般激动过度,扫了一下周围的景物,他不由微讶。

    居然是这里……

    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方才被压下去的复杂情感此时再度抬头,不赦静静望着薛哲,一声不吭。

    激动了一会儿薛哲总算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干笑了声,他小心翼翼凑了过来:“那个……呃……”

    “我该叫你什么?”清亮黑眸看得薛哲阵阵心虚,他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随意就好。”

    “……”盯着眼前的人,不赦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最初发现时,他确实是愤怒的。

    可到后来,那种愤怒却渐渐退化,最后剩下的,与其说是因为那本书中的内容而怒,不如说是因为薛哲的隐瞒而怒。

    “……阿哲。”

    “嗯?”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声音压了压,不赦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只能含混着跳过,“你,还会……”

    挠了挠头,薛哲脸上露出苦笑:“这问题……”

    “回答不出来么?”

    “很难回答啊……”薛哲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或许我当初根本不会……那么在乎你。”

    “……”

    “可喜欢你,却不是因为那个。我还没善良到为了愧疚或者同情的心态……去喜欢什么人。”

    一开始,或许是补偿的心态,可相处日久之后,却有其他的情感,将之渐渐取代。

    如果只是愧疚,最后,他不会选择放弃将不赦送走。

    沉默片刻,不赦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薛哲。

    “他”,为自己写下了充满伤痛的人生。

    他,给了自己无数温暖与美好。

    直到最后一刻,自己选择的,也是相信他。

    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赦伸出手,用力抱住了眼前的人。

    “……以后不许写了。”

    “啊?”那是他的谋生手段好不好?

    “万一你又遇到一次怎么办?”万一他再心软一次,再把人带回家一次,再……一次。

    “我说这种事情你还想我遇到几次啊!”啼笑皆非地戳了戳不赦的脸,薛哲无奈地说。

    不赦没搭腔,只是用力抱着他,一副恨不得把两个人揉到一起的架势。

    “好啦,松手我也不会跑……”无可奈何地摸了摸不赦的头,薛哲灵机一动,笑眯眯地搭上不赦的肩,“既然天时地利都有,不如来进行进阶教育吧。”

    “?”

    “就是……”努力把邪恶的笑容藏下去,薛哲一点点凑近他的目标。

    用一个吻来结束这一切,似乎不错吧?

    ……可惜他忘了,除了天时地利,还有最重要的一样,叫人和。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一愣,还不及反应,林中,已经又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个薛哲很熟悉的人。

    那是……

    “……娟儿?”

    “阿哲?”匆匆赶来的苟文卷乍一见薛哲,先是大惊大喜,再是怒上眉梢。

    他伸手一掳袖子,气势汹汹冲了上来:“我抽死你个挖坑不填活该雷劈还想让我陪你一起疯的……”

    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来,因为他注意到了薛哲现在的动作,和他身边那个人。

    苟文卷傻愣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那种暧昧的动作意义很是明显,而那个、那个跟薛哲在一块的人,他……

    目光呆滞地扫向不赦左眼角下的不赦印,苟文卷听到自己的神经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音。

    “他……是?”

    “……不赦。”薛哲小心地咽了口口水,回答道。

    不赦也松开了手,注视着这个忽然冒出又用无比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

    “不……赦?”苟文卷的声音听起来似哭似笑,感情丰富无比,“他是你的……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苟文卷的声音都变了调。

    “……情人。”心一横,薛哲努力淡定地说。

    “……”嘎嘣,断了。

    “娟儿?娟儿你怎么了娟儿?娟儿你醒醒啊娟儿!娟儿!娟儿……”

    终章·那之后

    薛家。

    薛此荣黑着脸坐在那儿,头上顶着一朵乌云,往常笑眯眯的脸上也没了乐和意思,整个人生动得可以用一句唐诗形容——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此时就坐在他对面,脸色严肃,表情认真。

    “……你再说一遍?”薛此荣按捺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问。

    “再问一遍也是一样。”薛哲回答,“老爸,你儿子我找到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了,不过是个男的。”

    薛此荣闭了闭眼,脸色先是火烧似的红,接着慢慢退了下去,变成不带血色的苍白。

    “……出去。”漫长的沉默之后,薛此荣说。

    薛哲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退出了房门。

    门外,包暖正等着他。看他出来,包暖微微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却是饱含关切。

    被老娘的目光弄得压力颇大,薛哲扯着嘴角笑笑:“妈……”

    “你啊,还真是不让我们省心。”摇了摇头,包暖无奈地叹息道。

    胆大包天的逃走,杳无音讯几个月,回来之后,带给他们两个的,居然是这么一条消息……

    “……抱歉。”薛哲也只能这么回答。

    “你爹那边……算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他自己想了。再怎么说,你好歹是活着滚回来了,总比死在外面强。”说到最后,包暖投过去不满的一瞥。

    虽说她支持薛哲干他想干的事,只是在这之前,可不可以先让父母放心一些?

    “滚字是多余的吧……”

    出了家门,早已等候多时的不赦走了上来。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薛哲笑道。

    没问题才怪……刚才薛此荣那一声吼,楼上楼下估计没人听不见。

    “真没事,老爹虽然很生气,不过比起我出的其它什么事,喜欢上个男人算不了什么大问题。”用力拍了拍不赦肩膀,薛哲认真道,“想当年我砸了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花瓶,他吼得比这次还凶呢,不也就生了几个星期的气……”

    ……能相提并论么。

    “那,先回家吧。”

    “……嗯。”

    茶室里。

    “想不到你真有那个胆子说出来。”杨勉赞叹地说。

    薛哲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简直足够震惊武林,饶是杨勉这般定力好的,也被这个消息震撼地呆了三秒。

    “我总不能装一辈子,反正都是要说,晚说不如早说。”

    “敬你的勇气。”杨勉晃晃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对了,你家那个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用?”

    “我打算开家武馆。”杨勉微笑道,“咱家的地盘上总不能光让那什么空手道跆拳道之类给占着,之前跟政府那边扯了半天皮,总算把手续办了下来。地方已经找好,就差合适的教练。”

    “你觉得他适合当教练么?”薛哲皱眉——不赦的实力没得说,可一来他那身杀人的功夫用来教人效果怕是一般,二来,他那个性格……

    “就算不当教练,光他的脸也够能招揽客户的了。”杨勉给自己续上一杯茶,笑眯眯道,“眼下是男色时代嘛,估计只要把广告往那儿一摆,就会有不少女性客户蜂拥而来……”

    “……”薛哲深情凝视他三秒,“师弟,我觉得我该跟你讨论一下新文问题……”

    “……我以人格担保,只能看,不能碰。”杨勉擦汗。

    “那还差不多。”薛哲哼哼了声,“不过我还得回去问问他。”

    “对了,他人呢?”杨勉左右看看,疑惑为何不见不赦人影。

    “探亲去了。”薛哲笑眯眯地说。

    迷山。

    薛长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手指无声无息地掐在书上,掐出几道深深的指痕。

    “你来干什么?”淡定,淡定,要保持形象……

    “探亲。”不赦慢条斯理道。

    他背上背了个大包,手上还拉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旅行箱,貌似确实是“探亲”的……

    然而,对薛长乐来说,那个旅行箱,实在是再眼熟不过了。

    他当初就该直接宰了薛哲!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薛长乐咬牙。

    “……导游?”不赦侧了侧头,不确定地说。

    “……”刺啦一声,倒霉的书终于裂了。

    不赦谷。

    半脸人挂在一节树梢上,晃晃悠悠地看着天。

    小鬼走了,那个笑眯眯的讨厌家伙也走了,不赦谷又变得跟往常一样无聊了。

    他说是天下大可去得,可在这儿住习惯了,又有些不太想走。

    哎……

    心里酝酿出的那点愁绪还没持续上三秒,半脸人猛地一愣。

    他是看错了么……怎么好像看到了那个小鬼?

    半脸人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然而幻觉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近,一直来到了他所在的树下。

    “你回来干嘛?”

    “探亲。”

    “那小子呢?”

    “工作。”苟文卷把收到的震惊全数化作催坑的热情,薛哲正被他搞得死去活来。

    “你不好好待在外面,跑来跑去地很容易么?”半脸人恶狠狠地瞪着他,试图把某人直接瞪回去。

    不赦认真地点了点头:“没关系,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导游,来回很方便的。”

    “……啊?”

    咖啡馆。

    “我可总算是活下来了……”薛哲趴在桌上呻吟道。

    “恭喜。”苟文卷看着他直磨牙——这王八蛋扔下个坑就跑路了,好险最后又及时滚回来,否则到时候断了更他该怎么跟怒火熊熊的读者交待啊!

    “我说娟儿,你真不是借机报复我?”薛哲这几天赶稿赶得想死,这会儿闲下来,顿时觉得苟文卷显然是假公济私了。

    “就是报复你了怎么地?”苟文卷斜眼,“你倒真是够朋友,我千辛万苦为了你一条短信跑去爬山,结果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嘛。”薛哲心虚地别开眼。

    他也很郁闷好不好,天时地利都有了,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再进一步,结果被苟文卷这么一搅和……全泡汤了。

    “你要是故意,我就不至于这么客气了。”苟文卷哼道,“而且你居然还上山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背背山,我只不过是觉醒得早而已。”薛哲懒洋洋地说,“怎么,现在发觉你其实暗恋我多年后悔没先告白了?”

    “呸!”苟文卷义正词严地表明立场,“你喜欢男人女人我不管,可你怎么……”

    一想到自己心中的多年偶像居然被薛哲搞上了,苟文卷就觉得心如刀绞。

    相比之下,“多年好友居然成了gay”这种“小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这就是命啊。”薛哲深沉地叹息道。

    “命你个鬼。”苟文卷直接白眼过去,“不过说起来,这次这件事我觉得很有教育意义。”

    “什么?”薛哲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苟文卷——这人受刺激过大终于失常了,还说什么教育意义?

    “我们家老大那句名言你还记得吧?”

    “弃坑挨雷劈,烂尾遭天谴,对吧?”听上去威慑十足,不过要是这一句话就能吓唬了作者,网站的花名也不至于是“月球表面”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比起‘雷劈’这么实际的问题,‘天谴’过于不温不火,毕竟谁都不知道天谴是怎么一回事,”说到这个,苟文卷眉飞色舞,“经过你这件事,我终于找到了改进方法!”

    “……改进?”

    “听好——”苟文卷轻咳一声,扬声道:“弃坑挨雷劈,烂尾菊花残!”

    砰的一声,薛哲一拳砸到了桌子上。苟文卷却恍若未闻,继续眉飞色舞地解释:“本来呢我是想用‘烂尾断背山’,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俩的具体情况,万一用错就不好了。不过这年头搅基是潮流,我觉得光一个断背山震撼力不足,就只好用了杀伤力更大的菊花残——反正我觉得吧,以阿哲你的宽宏大量,应该不会介意这一点点小事……”

    “你给我滚!!!”

    十恶不赦·全文完

    番外·除夕

    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

    “今天晚上回来过吧。”

    “老爸能让?”

    “是他让我打的电话——当然,他没直说就是了。”电话那边的包暖叹了口气,“别买东西,这时候什么东西都贵。”

    “知道了。”

    “对了,你那个……今天先别带回来。”

    “理由?”

    “为了你爸的心理健康着想,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ok,明白了。”

    挂上电话,薛哲深深地叹了口气。

    感情或许可以是两个人的事情,可要在一起,就不得不面对更多东西了。

    不赦那边还好说,他这边要承受的压力可不一般……还好老妈开明些,老爹呢,虽然一时不肯接受,不过现在看来也磨得差不多了。

    薛哲心里想着,忽然感到腰上一紧,有双手环了上来。

    “怎么?”微微一愣之后,薛哲笑眯眯地向后靠了过去。

    “……”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不赦开口:“没关系么?”

    “放心、放心,”早已猜到他在想什么,薛哲道,“我爹拗不过我的,青出于蓝胜于蓝么。”

    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大概也就薛哲举得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赦抱得更紧了些,却没再开口说什么。

    “晚上要留你一个人了,没问题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赦不满地说。

    就是准备好的年夜饭材料估计用不上了,有些可惜。

    虽说这段时间磨练下来他的厨艺水涨船高,可就自己一个人,他实在没那个做出一桌子来的心。

    “是是是,不是小孩子——”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薛哲启程去了父母那里。留下不赦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节目。

    他还是挺喜欢看电视的,无论是新闻还是电视剧,又或是那些花样百出的娱乐节目,他都能从中找到不少趣味。只是此时,往常有意思的节目变得索然无味,让他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按了许久,也不曾停下。

    难道就像阿哲说的,过年期间的电视节目统统不能看?

    第一次在这边的世界过年,不赦有些犯愁。

    还是……因为他不在呢?

    微微叹了口气,不赦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扫了眼电视屏幕。上面正好有个辩论赛,讨论的是过年要不要回家,正方辩手正激|情洋溢地陈述回家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家,是每个人最亲切的地方,心灵无法脱离的港湾……

    家……啊。

    心里无端的烦闷起来,不赦坐下又起身,走了几步复又坐下,来回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拿起了挂在一边的外套。

    “爸,我回来了。”

    “哼!”

    得,还是老样子。

    心里翻了个白眼,薛哲笑眯眯地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拿到一边放下,并果断忽略了包暖“叫你不买你还买”的温柔抱怨。

    “最近身体怎么样?”

    “哼!”

    “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哼!”

    “爸,那个你放着,我来就好。”

    “哼!”

    “……妈,改天记得催我爸去看看口鼻喉科,这哼哼哼的别把鼻粘膜哼坏了……”薛哲忧虑地说。

    “小兔崽子!”薛此荣磨牙。

    “他是小兔崽子那你跟我是什么?”包暖果断出现护航。

    “就是啊爹,您别骂自个儿……”趁老爹下一句没出来之前薛哲赶紧转换话题,“那什么娘,晚上吃什么?”

    “我的手艺你不放心么?”包暖笑吟吟穿上围裙,“过来,帮忙。”

    “来喽~”赶紧趁机躲进厨房。

    厨房里,母子俩相视一笑,在彼此眼中都能看出无奈味道——薛此荣肯让薛哲回家吃饭证明他有那么点点头的意思,不过眼下这个哼哼哼的态度来看么……就算心里同意了,脸上估计还得僵一会儿。

    晚饭质量很好,一家三口吃得也算其乐融融。薛哲格外殷勤地帮老爹多挟了几次菜,薛此荣虽然还是绷着一张脸,不过好歹是都吃下去了。

    等吃过晚饭,薛老爹托辞“买烟”出门溜达,把空间留给了薛哲跟包暖。

    “你爸这段日子很不好受。”包暖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们也不是老封建,知道这事儿不是什么病,可他……还是希望你能传宗接代的。”

    薛此荣再怎么有叛逆精神,终究还是难免希望有个孙子传承香火的传统思想。一直以来他都怕那个“魔门廿代而终”应在薛哲身上,让他出什么意外,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应法。虽然说儿子喜欢男人跟儿子死了比起来要好太多,可要接受的话……

    “我知道。”薛哲嗯了声,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苦笑。

    “不想说什么么?”

    “能说什么?我很抱歉,但是这个……”薛哲叹了口气,“我喜欢的就是那一个,很难改了。”

    “你啊……”包暖顺手敲了薛哲一下,“从小就这样,平时老老实实,一旦拗起来谁都拉不住。”

    “我就是这样嘛……”薛哲小声说。

    “算了,我相信儿子的眼光——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你选错了,可也别怪爹娘不给你把好关。”

    “知道啦。”

    这也就够了,薛哲没指望他爹能一下子就接受自家儿子喜欢的是个男人这么个惊世骇俗的事实——就连他相对开明的娘都只是“接受但不支持”而已——但是他肯思考,肯去试着接受,已经让薛哲觉得庆幸。

    他的人生还很长,而他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跟不赦好好的一起生活,生活得,让父母接受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对了,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个拿着。”包暖从沙发旁边拿过一个纸袋,薛哲接过来瞄了眼,发现是两条围巾,“前几天恰好看见有毛线打折,我最近也没什么项目,就抽出点时间织了两条。”

    “谢了,妈。”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巨响,薛哲知道是在放礼花了,便兴致勃勃地拉了包暖出去看。

    他家在二楼,不算高,周围的高层建筑物又太多,好端端的漂亮礼花愣是给挡去了多半个,薛哲跳着脚转来转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成,郁闷地直想挠墙。

    包暖倒是没什么兴趣看礼花,屋里闷,能在外面吸吸新鲜空气也好。她悠哉游哉地靠着围栏,眼睛不经意地一扫,却注意到了下方的某个人影。

    不会吧……

    心里感到一丝好笑,包暖慢悠悠踱到儿子身边,顺手戳了戳。薛哲先是一愣,眼睛往那边瞟了下,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家伙……

    磨了磨牙,薛哲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不赦一愣,然后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在么?”

    ……果然,是阿哲。

    眼睛朝着上面的阳台看了看,不赦小心地把自己的身影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阿哲?”

    “是我,你现在在哪儿呢?”

    “家里……”

    “看春晚呢?”

    “嗯。”

    “有意思吧?”

    “对,很有意思。”

    小心地搪塞着,不赦却不知那边薛哲脸上已经笑得很狰狞了——撒谎都不会撒!这会儿才七点半,哪来的春晚?

    还有意思呢……

    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薛哲往旁边看了眼,发现自家老妈正笑得异常开心。

    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了……

    磨了磨牙,薛哲笑眯眯地继续开口:“小赦。”

    “嗯?”

    “我最近有了个无聊的兴趣,老是想跳楼。”推开阳台窗,薛哲淡定地跨过了栏杆。

    几乎是在他下落的同时,一条黑影飞快地自一旁大树后冲出,在他即将落地的那一刻,黑影的双手及时伸出,把他死死地拦在了怀里。

    “哟。”看着脸色苍白的不赦,薛哲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阿哲你!”不赦咬牙——他难得这么想咬薛哲两口。

    “小赦你实力见长啊,一句话的功夫居然能从家里跑到这儿。”薛哲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不赦不说话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薛哲。

    “放心,我以前被老妈关在家里做卷子的时候跳过好几次的,”看了眼楼上的包暖,薛哲又凑到不赦耳边小声说,“跳下来可比空手爬上去容易多啦……”

    总算稍微消了点气,不赦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赶紧抬头,正好对上包暖笑吟吟的眼。

    “不错啊。”包暖说。

    看那速度,估计刘翔跟罗伯斯捆一块儿都快不过他。

    “阿姨……”不赦小声道。

    包暖并未接话,只是又笑眯眯看向薛哲:“怎么,打算回去了?”

    “这个么……”薛哲左看右看,光笑不说话。

    “得啦,你们两个回去过年吧,我有你爸你爸有我,够了。”包暖回了趟屋,拿来薛哲的外套跟那两条围巾,甩手丢了下去。薛哲忙不迭地接过,穿上大衣。

    想了想,他又顺手把两条围巾抖开,一条挂上自己的脖子,另一条,则给不赦围了上去。

    真是……明明天都这么冷了,这家伙还是只穿一件大衣也敢往外跑,不知道冷热么?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换称呼。”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包暖最后看了眼不赦,不经意地提醒道。

    不赦先是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用力点了点头。

    飒飒寒风吹不冷被温暖包裹的人,并肩走在路上,薛哲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是这段日子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唯一可惜的是,老天似乎注定要他的除夕夜多点麻烦……

    看着站在前方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薛此荣,薛哲心里暗叹了声,老老实实地冲老爹点点头:“爸。”

    “你……”看看薛哲,再看看站在一边的不赦,以及他们两个脖子上一模一样的两条围巾,薛此荣的表情很是微妙。

    这围巾的颜色他认识,前几天包暖一有空就抱着一团毛线慢慢打,枉费他还以为那是给自己准备的……

    一方面怒,一方面还忍不住吃自家儿子的醋,薛此荣的心纠结得都快扭了。

    “爸?”自家老爹光站那儿不说话,一张脸上还五颜六色个没完,薛哲忍不住小心叫了他一声。

    “你小子……”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重重地冷哼。

    伸手到口袋里掏了掏,薛此荣冲不赦抬抬下巴:“过来。”

    不赦略一迟疑,走了过去。

    “伸手。”

    照做。

    啪。

    一个红纸包被薛此荣拍在了不赦手上。

    不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纸包,再看看薛此荣,不由愣住了。

    “好歹也是过年。”薛此荣淡淡道。

    “爸……”薛哲有些感动。

    “哼!”

    “……爸,你真该去看看鼻子了。”

    番外·狗男男

    [大人,你最近谈恋爱了么?]

    屏幕上跳出这条消息的时候薛哲正在喝水,一眼扫过去他险些呛着。

    咳嗽两声,他赶紧问回去:[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谁让大人你改邪归正了啊……]屏幕那边发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薛哲咧咧嘴:[有么?]

    [最新一篇文居然是同死,过程中也没有背叛啊阴谋啊反目啊,太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了。]有人插话进来,[据说被爱情滋润过的人写出来的东西会比较温情……]

    温情……那叫温情?

    薛哲无言对苍天,想了想,他应付了几句之后,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其实要说是跟感情有关也差不离,不赦在发现不可能让薛哲放弃写文之后,转为要求薛哲至少给文中之人一个好点的归宿——不赦的逻辑说穿了很简单,只要薛哲笔下除他之外的人都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就算他们有朝一日穿过来,也不至于跟他抢人。

    对于这种不知道该说事深谋远虑还是天真过头的做法,薛哲啼笑皆非之余,倒也很配合的照做。

    当然,一下子改过风格是不可能,不过稍微笔下留情一点,放苦命情侣一条生路——或者至少让他们死在一块,倒也不是不能。

    不过即便如此,要他承认这是因为“爱情滋润”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又随便聊了几句,薛哲打开文档,打算趁着心情正好写点东西。

    眼睛无意识的掠过右下角的时钟,看到最前面的数字已经跳到“12”,薛哲微微一愣。

    对了,记得他说今天中午会回来吃饭的?

    今天一直在下雨,虽然带了伞,可风这么大,估计也快湿透了。

    看看已经打开的文档,薛哲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晃悠着朝厨房走过去。

    也是巧了,他刚走到大门附近还没到厨房,忽然传来一阵门响,他还不及反应,房门已被打开,湿漉漉的不赦走了进来。

    “哟。”跟不赦对了个正脸,薛哲心情颇佳地打招呼。

    他心情好的原因有一半出自不赦手上拿的东西——他一手拿着滴水的伞,另一手却举着一根烤肠。单凭香气,他已经能判断出那是距他家一站地的“老李烤肠”家出品。

    估计小鬼湿成这样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提前下车去买这个……想到这儿,薛哲嘴角不由轻轻勾了抹笑。

    不赦看到他之后却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阿哲……”

    这反应不对啊……

    微微皱了皱眉,薛哲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不赦。

    他今天穿的是件带帽子的运动衫,湿得很厉害,貌似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知为何,不赦看起来好像胖了不少……

    ……胖?

    目光慢慢移向不赦腹部——那里看起来明显比往常凸出不少,而且……还在动。

    ……等等,动?

    似乎是知道不可能瞒下去,不赦叹了口气,伸手,拉下拉链。

    吱——

    一个脑袋应声叹了出去。

    黑色的毛,夹带着几点黄|色,水汪汪的黑眼睛,湿漉漉的黑鼻头,尖嘴翘耳朵。

    那是……

    “狗?”

    时见倒回到大约二十分钟之前。

    因为一场意外的插曲拿到了半天假,不赦的心情很好。

    他对自己现在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不算忙,请假也方便,杨勉这个老板开出的薪水也颇为厚道。唯一一点让他头疼的地方在于那些前赴后继的女学员——他带的班相对来说难度较大,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也高,并不适合女性,然而他的女学员确实最多的。

    究其原因,无外乎是因为杨勉把他的照片印在了招生宣传单上……

    好在他的性格摆在那儿,那些女学员最大胆也顶多是搭讪一下,基本都会在三句话以内败退。不过这似乎并不会挫败她们的热情,让不赦好生头疼。

    雨势似乎又大了几分,不赦把伞朝着右手挪了挪,把手上拿的两根烤肠严密地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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