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失宠王妃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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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宠王妃 作者:未知

    他急急问道:“你是谁?”

    “我么?”女孩豁朗朗地笑开,“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哪!”

    “骗人!”段宇轩居然极度孩子气地指控。

    女孩笑了,眼里晶亮晶亮。

    “我记得以前宇轩对我很不好的,天天给我坏脸色看,还天天找我茬。我当时真的很讨厌宇轩,但是没办法啊,谁叫我占用了林王妃的身体呢!那我只能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啦!”女孩的话听起来很轻松,带着点点笑谑意味,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有些记不清了。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段宇轩静静听着,双眼幽亮异常,那排小扇般的睫毛微微颤着。

    女孩望着跟前男子,微叹,她伸手,掌心轻轻划过他的微冰脸颊,那动作极轻极轻,几乎只是蜻蜓点水般地轻触了下,却惹得段宇轩分明颤了颤。

    “可是后来,我还是喜欢上了宇轩。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极度讨厌的人呢?”女孩翘首想了想,“真的很奇怪啊!”

    段宇轩也很奇怪,“你喜欢我?”可是,他并不认识她……

    女孩点点头,显得很高兴,带着女儿家特有的甜蜜气息,“是啊,很喜欢!可是后来宇轩还是推开我了啊,我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宇轩怎么都不告诉我呢!”她深深望了段宇轩一眼,有些生气地埋怨,“我暗暗告诉过自己,如果宇轩不将答案告诉我,以后我就再也不回来了……”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段宇轩竟有些懊恼,“我也想告诉你,可我真的忘了!”到底为什么推开小羽呢?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呵,这样啊!”女孩微笑着,“那我真的要走了。”她伸手指指遥远的天边,“记住,小羽的家住在天际的另一头,那里很漂亮,不过宇轩应该是没机会见到了的。”

    “你要走了?”段宇轩问道,有些不舍。

    “恩!”女孩点点头,“我的身体再召唤我了,所以我得马上回去。”

    “那你还会回来么?”段宇轩巴巴望着那欲走之人。

    女孩稍稍思考了下,笑答:“每天想我一点。等到我觉得你的‘想念’足够我回来时,我就会回来的。”

    “我为什么要想你?”段宇轩很不解。

    “笨!”女孩缓步上前,她慢慢靠近正端坐的段宇轩,微弯腰,她轻笑道,“因为我就是……小,羽,啊……”话完的下一秒,她倏地亲了下段宇轩的前额,随即,在段宇轩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她急速地往后退开了,片刻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小羽!”段宇轩猛地从桌上直起身,他急急环顾四周,反复几次后终是颓然放弃,“原来是梦啊!”段宇轩摇首苦笑。

    只是,他前额的微暖触感却仍清晰无比。它仿佛在隐隐提醒着他,方才之事是真的有发生过……

    那一刻,他似乎是看清了那女子的容颜的。那是一个很干净的女子,飘着一袭长发,身着一袭蓝衣,不似笙筱柔弱,也不似笙筱纤细,但是她真的很健康很明亮很柔软。

    她说她就是小羽……

    到底是不是小羽呢?

    笙筱?小羽?

    段宇轩竟开始有些疑惑了……

    “每天想你一点么?”他又开始了低低的重复。

    他可以做到,那么,她要选择何时回来?他的想念真的可以让她起死回生么?

    这个,真的有点像天方夜谭啊……

    每逢秋去冬来是人去花又别

    叹一声缘分不该如此难求

    所谓的爱与不爱相隔在哪般

    为何会让你宁愿白头也守候

    时间已覆水难收

    弹诉哀愁泪不休

    梦碎后已难再回首

    弹琵琶又见当年镜前你梳头

    拨一首满花春秀

    今日月下再醉孤酒

    雨落枝头年复一年谁白发留

    让爱随相思入梦左右

    梦见我们还挽着手

    [浮生六梦事终歇:《绿之物语》]

    雪山之巅,有奇殿藏之。盛雪而披,金钥而著。唯特殊锁钥方能启之。

    传说其

    碧落黄泉,古往今来,上下纵横,颠覆惯常。

    得之,千年弹指,瞬间永恒。

    登其最高处,云里雾间,兴坛作法,可邀明月共饮,可教煦日高歌。

    然,悉数皆只蜚短流长。

    雪之深刻,无人可涉;门之森严,无人能启。

    故,如此存在,世人但笑视之。成行者,寥寥无几。

    有灵之物,当是只待有缘人开启!

    摘自《绿之物语》

    呃……这完全是瞎说的,各位看过一笑置之便是。(__)

    我只是想把它作为一卷的起始,呵呵~各位请不要与我计较。

    那个“有缘人”,并非段宇轩,也不是蓝羽,下面的剧情,可能与大家现在脑中的想法有大大的出入……

    [浮生六梦事终歇:浮华,一剑划破]

    蓝羽终究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寄居蓝羽身体的林笙筱的灵魂确是已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到底在它身上发生了什么……

    余下的日子,蓝羽的生活极度平静。

    但是,在尘世的另一端,却是早已干戈顿起,烟嚣冲天了。

    仿佛,所有的毁天彻地都教段宇轩全数吸纳了一般;

    仿佛,段宇轩依旧庇佑着蓝羽的一切包括她的生活,包括她的心意,包括她的感情,还有,她那柔软而绵长的埋怨与想念。

    这头的蓝羽有过担心,更有过诸多猜测。但是,她却永远无法想象的到另一端所发生的一切。

    她的回归,让她躲过了最折磨人的一切……

    那一晚,单烈炀失手,西国那支援军为魏靖淳极其友人所灭。

    行军打仗之人多的是借口发动战事。所以,西国之人以援军被灭为借口,率军跃过了边界,并在青城山脚之下集兵而囤。那架势,似是不将青城拿下誓不罢休。

    立时,在魏靖淳与段宇凡的应允之下,段宇轩集合青城守城之军与边境守国之军,将其重复划定,改编为了一支可暂时抗敌的临时军队。但是它毕竟是临时的,他们需要的是南国段宇凡处的彻底的支援。

    段宇轩一直认为段宇凡会派兵前来支援,甚至,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位南国的陛下会派兵前来。

    但是,直到段宇轩登上边境城垣,低头看到城墙之下正虎视眈眈的西国数万大军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国家的援军似乎是来迟了……

    那时,那支临时军队早已狼狈不堪。他们在段宇轩的带领下做着最后的抵抗,但是,一切似乎都已回天乏术了。

    所以,当魏靖淳手持长剑来到段宇轩的跟前时,累及的段宇轩足足呆了好久。他是该累了,看着他的妻子离开,希冀他的兄长到来,又眼睁睁看着身旁忠心士卒纷纷倒下……

    这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他到底是有些说不清了。

    有些事,体会的多了,到最后是会演化为一种叫麻木的东西的。

    身披暖和裘衣的魏靖淳在段宇轩跟前一声不吭地站着,然后,他望了一眼手中华美长剑。忽地,他竟暗自笑了笑,那笑,惹得原本幽莹的双眼愈发锃亮了几分,有幽冥嗜血之光独独闪烁。

    除了红蔷中剑那一次,这是魏靖淳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笑,恐怖而又荒凉。

    那一刻,段宇轩陡然惊了惊。他凝着那把长剑许久,好久,他才忽地想起,那把剑似乎有摧枯拉朽之势。书中记载,它藏于青城一个秘密角落,已雪铸之藏之。对于它的华美,世人有过惊艳;对于它的使用,世人也有过许多猜测;但是普天之下,无人真正见识过它的威力。

    那么,魏靖淳是想使用这把久久封存的剑了么?

    城下喧嚣不堪,杀戮无尽。血腥混合尘土漫天而起,混乱而又污杂。

    段宇轩望了魏靖淳一眼,笑了。他伸手,几乎是强势地将剑取走,然后,他睇着剑身,对魏靖淳慢慢道:

    “告诉我怎么使用它!”这是命令,极缓极缓的命令。

    魏靖淳不置可否,“您是用不来的,还给我吧!”

    “告,诉,我!”段宇轩一字一字地命令。

    魏靖淳侧着头,极力云淡风清地笑着:“王爷是想让靖淳为您收尸么?”

    段宇轩哼了一声,“总好过替人收尸,麻烦……”

    魏靖淳读得懂段宇轩脸上的坚持,跟前这人,一旦坚持,是怎么都不可能罢休的。

    他清楚,使用此剑定是会伤及身体。但是伤到何种程度,他便不得而知了。至于威力,他从未见识过,连带他的父亲也从未提及。

    所以,魏靖淳除了知道剑的使用之法,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他希望,这把剑可以带来曙光,而不是暗夜;也希冀,它不要伤人过深。

    但是,魏靖淳到底是没考虑到

    为什么这把剑要深深埋于暗处?

    为什么几乎无人见识过它的威力?

    真的是无人知道使用之法么?又或者,是根本无人敢使用此剑!

    魏靖淳对段宇轩叮嘱了几声,而后,他退到了旁侧。他不能离开,他得在这里帮助他的这个身心俱损的兄弟。

    在段宇轩扬剑的一瞬,他伸手发力将身后的魏靖淳推得老远。

    魏靖淳急急摔开,趔趄了好几下,才终于卧倒在地。他抚着胸口疼痛,擦过嘴角血迹,刚想抬头破口大骂,却惊觉有风疾驰而过,下一秒,便见他骇然睁大了双眼。

    那一刻,在古老残破城垣之上,有剑气纷扬而起,急速缭绕开来。碎石随风纷乱而舞,擦过风|岤中正站之人。有血迹隐隐而出。

    “段宇轩!住手!”魏靖淳这才急了,他几乎是疯狂地叫着。这个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的男子极度想靠近,却偏生又被剑气生生弹开了去。

    段宇轩的耳边只闻呼啸风声。即使他听到了魏靖淳的命令,他也应是不会住手了。他即便是死,也得争取时间等待援军到来。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当是时,城下混战之人都直直呆楞,他们看到城垣之上有强风疯卷而起,期间,有华美衣袖迎风猎猎作响着。

    那种场面,恢宏却又决绝。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自己有生命之忧时,那剑气确是已毫无顾忌地劈将下来。瞬时,碎石狂泛而起,哀嚎掺杂风声绝望而过。亮光肆虐,周遭瞬间便被夷为了平地。

    就只一瞬的功夫,段宇轩便收回了手。他重重喘着气,拄剑艰难而立。俯首,城门前已是尸体横呈,一片触目惊心地恐惧。好些士卒已然呆楞,周遭一片死寂,似是并未从方才的恐慌失措中收回神。

    良久,喘息未定的段宇轩对着城下厉声喊道:

    “若想再试一次,诸位大可留下!”长发衣袂迎风微扬,带着点点嗜血绝望。

    忽地,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撤退!”随即,那些欲逃不敢逃之人终于撒腿混乱跑开了。身后尘土飞扬,喧嚣异常。

    他们终是弃那些已死兄弟而去了!

    望着残军纷扬而退,段宇轩终是支持不住地单膝跪在了地上,握着剑柄的手微颤着。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吐出的却是一口污血。

    魏靖淳急急上前,扶住段宇轩,忧心忡忡,“没事吧?”他伸手想要检查,却被段宇轩制止。

    段宇轩缓了缓口气,道:“派人去打探,看看我们的援军到哪里了!”

    魏靖淳一扯段宇轩,急道:“这个时候了先顾你自己吧!”

    段宇轩急喘着,不发一语。

    城旁,有好些伤残士卒正望着上头的两人,忧心忡忡。他们,也应是被刚才的景象骇到了……

    魏靖淳望着段宇轩益发异常起来,他忽地蹲到段宇轩跟前,却见对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更有乌黑血迹流出。魏靖淳立时怔住,怎么回事?下一秒,他拽起段宇轩,道:“先和我回去!”末了,他对身旁士卒吩咐道:“好好守城,若有异样立马过来通报!”

    “是!”士卒们齐齐应答。

    一时半会儿应是不会攻击了……段宇轩这般想过。但是,他到底是已无任何气力。他任魏靖淳扶着,缓缓离开了城垣。手中长剑,早已被插在了城垣石地之上。其上,似有暗色剑气正隐隐而发……

    [浮生六梦事终歇:生母,雪地而现]

    “你是谁?”茫茫雪原里,出现了一抹娇小身影。正扶着段宇轩的魏靖淳警觉出声。

    漫天白色间,只有三人的身影迎风而立着。

    段宇轩靠着魏靖淳,气息愈渐微弱。

    魏靖淳望着跟前妇人,竟觉有几分面善。搜寻许久不得,只得再次出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若是平时,他大可以瞎闹。但是现下已不是他瞎闹的时候了。

    那位妇人其实很美,即便带着些许岁月痕迹,却依旧幽洌清润。定定立于雪原的她,看着竟似雪山幽灵,散发着极端的融入感。仿佛,她是因雪而生一般。

    妇人答话,视线却是胶着着段宇轩,“你无需担心,我是来帮他的。”

    魏靖淳偏头望了段宇轩一眼,只道:“帮他?你知道他怎么了么?”

    妇人缓缓移近了一些,她微笑着,“我知道。”

    魏靖淳有些疑惑,带着段宇轩往后微微挪了几步。

    妇人轻轻笑了笑,干净而空灵。“若不及时救治,他会没命的。”

    魏靖淳顿了一下,犹豫少顷,他道:“最起码,你得先自报家门。”

    “你的父亲是魏柏枟么?”妇人不答反问。

    魏靖淳轻笑,“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妇人上下打量了魏靖淳一番,道:“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魏靖淳满腹疑惑,“你到底是谁?”他不可以再与她打哑谜下去了,“若是不说,请不要拦我的道。”

    妇人再度走近了几分,她慢慢表达着,“我说过,我是来帮他的。”她的眼里,似乎带着些许不知名的情感,幽亮幽亮。

    见魏靖淳如此排斥,她笑着摇首,道:“冥剑是不可乱用的。”

    魏靖淳猛地一怔,“你怎么知道?”

    “这个已无关紧要了。”妇人笑了笑,略带指责地道:“你不该拿出这把剑的。”如此邪物,其实早该毁掉了。现下,却教人给伤了去。那剑散发的剑气是有剧毒的,不仅毁人心脾,更教人剧毒深中。妇人再度伸手指指段宇轩,“我有办法救他,但若你不配合,我难保他不会出事。”

    魏靖淳有些为难。此刻,教他救治段宇轩,他确是无多少把握。甚至,他连段宇轩怎么了都还未搞清楚。若是父亲还在世,或许可以说明一二,但是,一切都已无从问起了。青城之内,是有许多长者,但是谁能保证他们就知道冥剑的厉害与破坏力?若是不知,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跟前这位妇人的帮助?

    “我和他认识的!”妇人已走到两人跟前了,她挑起段宇轩的脸,道,“很熟很熟……”语气很缓,夹杂着极致的心疼。

    那一刻,魏靖淳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个妇人像极了段宇轩,很像很像,尤其是双眼,都带着雨后空山的清幽,似乎可以荡涤一切世俗尘埃。

    魏靖淳隐隐猜测,“你是……”

    妇人抿嘴一笑,“我已无任何资格了……”她好似已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般。明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却不自觉带了浓浓的叹息。

    在魏靖淳微楞时,妇人已悄无声息地接过了几乎昏死的段宇轩。

    她将他放到了地上。

    “替我守着吧!”妇人将段宇轩扶正坐好。

    魏靖淳的心里,几乎已有了一个认知,这个妇人,或许是……

    听了她的话,魏靖淳只是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就在妇人用着最传统的方式替段宇轩治疗时,山脚下,正有一人悠然而来。那人妖冶魅惑,嘴角永远挂着算计一切的笑。

    如此之人,只身一人随意经过了守城士卒。

    当妇人治疗完毕时,很巧的,这名男子正好适时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真的很巧,巧到仿佛是算计好了的一般。

    见到来人的那一刻,魏靖淳真的头皮都快发麻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所有人都聚到一块儿去了。

    来人,正是段宇凡,那位妖精般的南国陛下。

    “别和他产生冲突。”妇人对正欲上前的魏靖淳吩咐道。

    莫名的,魏靖淳竟就乖顺地听了妇人的话,定定忍着站在了原地。

    段宇凡缓步挪到三人跟前,惑人一笑,“真是巧呢!”这话的对象,不是魏靖淳,亦不是段宇轩,而是那气息正微弱的妇人。

    魏靖淳上前一步,忍住揍人的冲动,质问:“支援的军队呢?原先的计划都已算好,为何军队没有前来?”

    “军队?”段宇凡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下,忽地笑开,“我已命令他们从另一条路追击敌军残部了。”末了,他还很慎重地补充了句,“城主大可放心,敌军应是不会再来进犯了。”

    “另一条路?”魏靖淳咬牙。

    “是。”段宇凡不怕死地笑应。

    “你”魏靖淳揪住段宇凡的衣领,伸手就想揍人,却听得那位妇人缓缓问道,

    “这是陛下算计好的吧?”

    段宇凡用微重的力道挪开魏靖淳的手,又专注地理了理衣领,之后,才见他很郑重地对妇人行了个大礼,“辰妃安好!”

    魏靖淳立时愣住,辰妃?他似乎听段宇轩提起过这个名号……魏靖淳回神望了身后正坐之人一眼,眉间紧皱,这么说,她确实是宇轩的母亲。只是,他的母亲辰妃,不是早已过世了?似乎,期间有什么是段宇轩并不知晓的……

    正当时,妇人微晃着站起,她瞅了段宇凡良久,才笑说:“难得陛下还记得‘辰妃’……”

    “当然。”段宇凡笑道,“您是父皇如此宠爱的妃子,朕怎会不记得。”那个一笑便可荡人心肠的女子,他到死都会记得的……

    [浮生六梦事终歇:六梦,曲终事歇]

    幼时的魏柏枟,有一个小师妹,名为邵辰冰。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伴雪而生,拥有绝世出尘容颜。若是就这么待于青城,或许便会安然一世。但是,上天总是会让人不得闲的。

    姻缘巧合之下,邵辰冰爱上了一位名叫杜清然的男子。于是,她离开了青城,随他入了南国之都皇城之地。

    当时,杜清然正为南国侍卫长,进宫次数只多不少。偶然之下,邵辰冰踏入了皇宫,她的容颜立时便搅得皇城起了波澜。

    自古皇帝多情,在见到邵辰冰的那一刻,他竟放下了所有的芥蒂,执意要纳她为妃。但是,美人心有所依,旁人已无任何介入的余地。

    当然的,两人的甜蜜与恩爱,无端惹起了皇帝的杀心。于是,在某一天早朝时,那皇帝竟将当时一起军事审理过失全数推到了杜清然身上……

    邵辰冰是看着她的爱人凌迟处死的,那一片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肉片,历历在目着。它们早已冲得她的脑袋起了变化。也就是那一刻起,所有的仇恨悉数就此深埋了。

    从此之后,那个豁朗轻灵的邵辰冰自尘世消失了……

    在杜清然离世时,邵辰冰便已身怀六甲。它是她与他的孩子,所以邵辰冰很珍惜。她小心翼翼地躲了许久,才终于将孩子产下,是个男娃,漂亮精致,邵辰冰喜爱至极。如果杜清然还活着,他们三人应是可享极致快乐的。但是,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了。所以,她要复仇,她要取下那个狗皇帝的首级。

    于是,她将孩子送了人。对方,正是杜清然的生死之交,林家荣……

    之后,一身轻松的邵辰冰以无比的惑人容颜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的视线里。情理之中的,她以极其骄傲的姿态入主了‘辰妃殿’。

    成为辰妃的第二年,邵辰冰生下一子,取名段宇轩。

    这个孩子一出世,似乎注定了是要受无尽的苦楚的。只因,他的母亲仅仅只是为了稳固她在后宫的地位,才选择了要他。

    在其五岁时,邵辰冰却意外发现她又再度怀孕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击得她楞了许久。她虽想复仇,虽然极度憎恨皇帝,但是对孩子,对自己身上的骨肉,她到底是心软的。

    于是,她瞒着所有人,以为国祈福为由,来到了一家庵堂。在那里,她一待便是一年。这一年里,只有一个名唤宝珠的丫头陪伴着她。就是这个护主心切的丫鬟,自作主张地设计将辰冰所生之女交到了正上庵堂进香的林家荣夫人的手中。所有一切,从那一刻开始,便已错乱了……

    时间如此而过。许多事就在不经意间发生了。邵辰冰怎么也猜不到,岁月会让她爱上那位嗜血帝王。而她的悲苦一切,终于成就了她的孩子的痛楚。

    林笙筱与林笙竹,两小无猜地蹒跚而长,岁月加注在他们身上的,是一段隐约不明晦涩不堪的情感。

    他与她,早已心生情意。等的,也只是挑明的那一刻了。

    但是,他们还要考虑许多事情。

    林笙竹并不是林家荣的亲生之子,但是这也只是他们家人知晓之事,在外人看来,他与她,是名副其实的兄妹。那么,林笙筱要如何与她的‘大哥’在一起?或者,她可以将一切挑明,不顾一切地与其长相思守?

    但是,林笙竹到底不是只为她而活的。在林笙竹的生活里,‘南国侍卫长’的目标是林家荣自小就已为其设定了的。不管林家荣如何宠爱林笙竹,唯独这个目标,不管林笙竹是否愿意,都无任何回转余地!

    林笙筱不清楚她的父亲为何要如此执着于“侍卫长”这个位置?但是她知晓,要想胜任这个职位,凭的不仅仅只是真本事,还要有强硬的靠山。所以,她得等,耐心地等到林笙竹踏上‘侍卫长’之职。

    她一直觉得,只要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只要等到林笙竹羽翼渐丰,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到那时,她便不再是他的‘妹妹’了……

    只是,谁都未料到,在比试时,林笙竹,那个众望所归的男子竟然失利了。这是何等的出人意料。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百思不解,但更多的,则是多年的希冀成空时的阴郁。

    侍卫长之职不比其他,它一当便可数十年地下去。唯一一次的机会若不把握,要想再得此机会,便是数十年以后的事了。

    林家荣是看着林笙竹的生父杜清然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侍卫长’之位的,其中的艰辛,除了他与他,似乎是无人知晓了。所以,林家荣才会不顾一切地教林笙竹去争取这个职位,所为的,不过是希望他能继承衣钵而已。

    只是,一切都产生偏差了。

    林笙筱见着父亲终日郁郁寡欢,见着林笙竹沉默不语,这名女子到底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正当时,辰妃却突然召见了她。

    那名美丽皇妃告诉她,只要她肯嫁给她的儿子,那么,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字里行间的意思已很明显,她可以帮她完成一切。

    林笙筱知晓这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但是她不知晓,其实这一切都是邵辰冰事先安排好的。让林笙竹失利,然后叫林笙筱嫁于段宇轩,最后将‘侍卫长’之位重新交到林笙竹手中,这一切一切都是她已算计好的。

    这个已然偏激的皇妃所要的,只是报复,报复那位帝王的一切,包括他的人,他的子孙,包括他的帝业……

    同时间成长的,还有段宇轩,那个聪颖过人高贵不堪的皇子。但是,夹在父母偏激|情感中的他,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了其中的牺牲者。

    段宇轩的母亲,深深记得皇帝抛下的一句话,“宇轩那孩子,他永永远远流着朕的血。子子孙孙都将流着朕的血,这是你邵辰冰永不能改变的!”

    “是吗?”段宇轩记得,当时,那个从来温婉的母亲是对着自己幽幽笑了一下的。那笑很空很幽,仿佛带着暗暗的任性与绝情。

    段宇轩没料到,他的人生就这么被他那偏激的母亲给生生毁尽了。

    某一天,天气晴好,苍穹如洗。那一天,他的母亲提起了要他娶林家荣之女为妻的事。他听从他母亲的,所以他二话不便答应了。即便,他并未见过那个叫林笙筱的女子。

    然后,他与素未谋面的女子喜结了连理。只是那晚,他怎么都没料到,他的新婚之夜竟是与剧毒度过的。

    更有件事,或许他到死都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并接受他的毒林笙筱对他下的毒,其实是他的母亲,那位从来温婉的母亲为他准备的……

    他的母亲利用林笙筱,企图获得林家荣以及其他官员的支持,然后助段宇轩夺得皇帝之位。

    这是她的计划。

    她要阻断段宇轩身上所流之血,永生不再为那皇族传下子嗣。而作为悔过,她会为她这个苦命的儿子夺得帝王之业。

    这是一个极端偏激的计划。

    这个已然爱上皇帝的可怜女子,在左右为难饱受煎熬的情况之下,终于还是偏执开来了……

    宫廷夺位失败之后,难死其咎的邵辰冰葬身在了一场来得极端诡异却也适时的大火之中。尸体被找到时,已难辨认。但是在那惊心动魄的事件之后,到底是无人再去计较那具尸体是否就是邵辰冰本人了。

    其实,她早已被林家荣与林笙竹救出,藏在了那座辉煌精致的笙竹殿里。

    在邵辰冰被关押前,她是对那位皇帝嘀咕过一句话的。她很懊恼很悔恨,却又平静地诡异

    “宇轩,我不该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

    她想复仇,但是却爱上了仇人,这教杜清然情何以堪?可是,她就是爱上那个皇帝了啊!日夜的煎熬,早就摧得她的心智发生扭曲了。她以极端残忍的手段,亲手毁掉了一切,亲手铸就了一段绵长而又隐晦的悲剧……

    皇帝似是了解到一些事情了,所以,他才顶着压力,硬是放过了段宇轩与林家荣一家。这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皇恩浩荡。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段宇轩便发下毒誓,誓死为南国,为南国陛下鞠躬尽瘁了。

    只是,他的父亲到底只是为了赎罪,为了赎掉他与他妻子对一个无辜孩子犯下的罪过……

    [浮生六梦事终歇:自古,帝王情痴]

    雪纷繁而下,似乎是越来越大了。皑皑旷野,一马平川,只剩了刺入骨髓的寒冷与死寂。

    邵辰冰陷入沉思许久,剔透的脸上平和而安详。段宇轩已被她抱入了怀中,望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段宇轩,邵辰冰终于回神,恁是扬唇笑了笑。几年的隔世而居早已让她恢复过来了,回想过往,那一切真的是只有偏执之人才会做出的。

    可是,已经太迟了,所有的都太迟了……

    邵辰冰抬头,望着安然站于一旁的男子,问道:“陛下应是寻我许久了吧?”

    段宇凡楞了楞,随而笑开:“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现身?”他沉默了下,才继续道,“您害我费了好些周折呢!”

    邵辰冰笑了笑,“陛下,为何您这么笃信我会出来?”

    段宇凡思索了下,“朕只是猜测罢了。朕觉得,在青城受困极度危机之下,应是会动用冥剑的。而用剑之人,不是魏靖淳,便是段宇轩。”说着,他望了魏靖淳一眼,对方狠狠回瞪了他一下,惹得段宇凡无比风情地笑了笑,“他们两人,您是不愿见到任何一人受伤的。”

    “是么?”邵辰冰风清云净地笑了笑,“陛下似乎知晓好些事情?”连冥剑竟然也知晓。

    段宇凡低低道:“父皇驾崩前,与朕提起过。”刻意提起过!

    “所以,您故意将宇轩引至青城?故意让他在这里待着?又故意将援军遣到另一条路上追击残军,而不是及时过来支援被围的青城守军?”邵辰冰自顾自讲道。这些都只是为了引她出来?

    段宇凡沉吟少顷,才终于妖冶地笑道:“您被保护的很好,朕只知晓您并未过世,却一直找寻不得。所以,朕只得另谋他法。正好当时青城也有事发生,那么,朕便稍稍利用了一下。”

    “您为何不想些其他方法呢?”邵辰冰有些哀怨。这个方法,又让她的孩子受苦了……

    “其他方法啊?”段宇凡略略思忖,忽而一笑,“您不觉得这个方法很好么?”

    邵辰冰但笑不语。

    段宇凡好心解释道:“魏靖淳与段宇轩是生死之交,他若成为城主,那么,青城以后定是不会与朝廷作对了。除此,您看,西国军队已被击退,青城也获得了安宁,这些,不都是您乐意见到的么?”段宇凡说得很轻松,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邵辰冰盯着跟前男子,竟觉得这人比想象中的要恐怖好几倍,她幽幽道:“若是其中任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不是会全盘皆输么?”

    “那又怎样?”段宇凡瞬时答话,眼角带着点点魅意,“朕承认,这个计划逃不开‘巧合’二字。但是,一切后果不都是试过了才会知晓的么?”

    “试?”邵辰冰冷笑,这个年轻帝王竟用人命来试。

    段宇凡在邵辰冰跟前缓缓蹲下,他笑,“不过,在试之前,朕是考虑过所有可能会出现后果的。所以,辰妃无需担心,朕是不会让南国出事的。”他故意扭曲了邵辰冰的担心。

    “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一样的不择手段。邵辰冰闭了闭眼,叹道。

    段宇凡低低笑了笑。随即他伸手,掬起了一掌的白雪,缓缓道:“这里的雪似乎要比皇宫的干净好多!”

    “没差了,都已被污染过了……”邵辰冰无奈一笑。说着,她投了白雪一眼,无关紧要地道,“说出你此行的目的吧!”她估计也等不了很久了,临死可以让跟前这陛下死心也是件好事。

    闻言,段宇凡忽地收回视线凝向邵辰冰,踌躇了下,才飘飘渺渺地笑开,“朕想要您那支玉髓绿簪。”他想要那支可以开启生死轮回之道的玉簪。

    邵辰冰一惊,美眸突地亮了一下,“是先皇与你说的?”

    段宇凡点头。那个传说,几乎无人会相信。但是他这个堂堂的帝王就是选择了去寻找。说出去,其实会被人笑话的。但是他就是那么去做了。

    “为什么?”辰冰有些无力,“你已得了天下,为何还要去寻那飘渺虚无的东西?”难道,一个人的权力欲真的可以膨胀到如此地步?可以叫他去追求一些只是蜚短流长的东西?

    段宇凡似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道:“这与‘天下’无关。”

    “那是为何?”邵辰冰问道。

    段宇凡的眸间有着几近于无的亮,“您还记得有位女子死在您的夺位之争中么?或许您已忘了。”他径自笑了笑,“我将她冰封在了死寂宫殿内。几年过去了,她容颜未变,依旧待在我的身边。但是……我想让她醒来。”他长叹了口气,呵气成霜,冷得彻骨,“我只是想让她醒来……”如此而已!

    邵辰冰嘴唇有些发白,微颤,“……那只是传说……”

    段宇凡轻笑,竟有点任性,“只有试过才知道的啊!”他随意撩过被风吹乱地发丝,不无紧要地表达着,“其实,朕是个无聊之人,除却宫里正事,余下的,便是寻找那个传说之地了,朕其实真的有点无聊的……”眼角的魅意依旧存在,只是已然掺了点点苍凉的味道,孤寂彷徨无助地犹如一个迷路的小孩。

    邵辰冰缓缓提了口气,“没用的,即使有了玉簪,也是没用的……”

    “无妨,您只要将玉簪交予朕便是。”段宇凡坚持道。

    邵辰冰默叹。她伸手,从腰间微颤着取出那支跟随自己许久的玉簪。递给对方的那一刻,她轻触到了段宇凡的手心。那只捧过白雪的手心此刻已然冰透,好似也在微颤着一般。

    “谢谢!”段宇凡笑着起身,随即迈步欲走。却被一直安静立于一旁的魏靖淳拦住。段宇凡睇了他一眼,道:“怎么,想与朕过招?”

    魏靖淳扬唇笑起,讽刺,“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可让陛下如此自信地来去。难道您就不怕被战火轰得粉身碎骨?”

    闻言,段宇凡倒有些稀奇开来,“城下皆是青城与南国之人,朕怕什么?”

    魏靖淳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段宇凡转过了身去,自顾自说道:“想拿下朕或是囚禁朕是没用的。城下有朕的军队,不远处援军或许也已凯旋。城主若是想与朕较量切磋,朕倒是不介意花些时间与精力与您耗一回。只是,此刻的青城应是会吃不消了吧?”

    魏靖淳微怔。待他回神时,段宇凡也已走出几步之远。

    “随他去吧!”邵辰冰唤住正欲追去的魏靖淳,叹道。

    魏靖淳转身,望向那名搂着段宇轩的妇人,问道:“你是宇轩的母亲?”

    邵辰冰点头,“想听我的故事么?”

    魏靖淳一声不吭地站着。

    “靖淳,在我离开后,麻烦你把这个故事讲给宇轩听吧!”邵辰冰紧了紧怀中的男子,恳切地道。

    魏靖淳笑了笑,“您为什么不自己亲口与他说?”

    邵辰冰苦笑,“当你听完这个故事后便会清楚了。”这么个故事,叫她如何在她的孩子面前提起?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他娘亲造的孽?或者,祈求他,让他原谅她以前所犯的全部过错?痴人说梦也不过如此吧!

    就让他恨着她吧!这样总好过悠悠然然地无尽想念……

    [浮生六梦事终歇:沉睡,情缘之路]

    魏靖淳接手段宇轩,看着邵辰冰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风雪中。他望了段宇轩一眼,苦涩一笑,“这么个故事,教我怎么告诉王爷您啊!”

    大风肆虐,雪片狂飘,白茫茫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死寂。

    段宇轩依旧沉沉睡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很平静,平静到好似真的不打算醒来了……

    只是,魏靖淳终究没有发现。段宇轩的眼角,其实有晶莹幽幽划过。瞬时,便被成片的雪花同化而去,消失在了茫茫旷野里。

    意识强烈之人,即使昏死,仍是有知觉的。

    在冰天雪地里,母亲的怀抱,有着教人沉溺的极致温暖。但是,母亲的话,他也听到了。奇异的,段宇轩的心竟没了半点波动,镇定地犹如它已枯死一般。

    那一刻,他真的极端想睁眼望一望许久未见的母亲,他只是想问一句,只想问一句,“娘亲,您是爱过轩儿的,是么?”

    不然,您为何要哭?

    不然,您抱着我的双手为何会轻颤?

    不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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