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霸天下第33部分阅读
食霸天下 作者:未知
我拿了蜡烛,走到地窖里,环视四周,地宫本就比外面要寒冷许多,这地窖里不知道堆了多少寒冰,更是冷的彻骨,我哆哆嗦嗦的走到海鲜水产那边,举着蜡烛找寻我要的东西。hubaowang
贝类全都被结结实实的冻在冰块里,我踮着脚找了半天,心里早把成王和谢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混账,要不是他们钩心斗角,本姑娘能落到这个下场?谢安怀,你等着我回去叫你跪搓板!
我拿了锤子,锤了一大块冰下来,放到篮子里提了上去。
这海贝极大,一个能有我两个手掌宽,贝壳黑的发亮,冻在冰里,看上去黑漆漆的,它的肉味极鲜美,撒上海盐简单烤一烤就是极好的下酒菜,但是它的肉上带着极强的毒素,必须要完整的摘除,挑掉肉里的血丝,否则不但会腥的无法入口,而且人会被它毒的手足麻痹,重的甚至会丢掉性命。
我以前就吃过它的亏,在乡下时,本家送来很多已经收拾干净的海贝,我好死不死的偏偏挑中了几个没有弄干净的海贝,烤好后尝味,立刻瘫倒在地,让安丰照顾了我好几天,谢安怀看着我手脚麻痹的躺在床上,脸都青了。
美往往伴随着毒,海贝河豚虽然味道至美但也至毒,夹竹桃好看,也是要人命的,毒蘑菇好看,你敢吃么?
废话!我看着那块冰冷笑,哼哼,这道美味可不是用来伺候皇上的。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中成王一直没再出现,我有点着急,难道我上次的话刺激他了?糟糕,打乱了他平时来我这里的规律,万一我逃走时正撞上他心血来潮的来访,那就糟了。
站在灶台边打了个哈欠,我无奈的伸了下懒腰,许久没有干这么琐碎而繁重的体力活,身体很不给面子的疲倦了起来。
刚端过瓷碗喝了一口汤,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心里一喜,回头一看,正是成王走了进来。
“你在喝什么?”成王笑道。
“觉得身体不太舒服,给自己熬了点白参汤,补气的,王爷要不要来点?”我道。
“不用了。”成王的心情看上去极好,他走到锅边,刚想揭开锅盖,我急忙阻拦道:“请您别动!那里面熬了贝毒。”
“贝毒?那是做什么用的?”成王抬头问道,我道:“和牛油一起炼煮以后,凝成小块的油膏,每次做菜前用它刷一下锅子,会让人神志不清手足麻痹,我用的量很少,但会使皇上头痛晕眩,所以您最好别闻。”
“不错,你很费心。”成王点了点头,他站在那里,盯着火上的锅子,静了一会儿,笑道:“洛王回来了。”
我心里一跳,龙少爷回来了?
“这次我军大胜突厥,他算是大功臣,父皇一定会为他摆宴,私宴。”成王笑道,“等到宴会完了,你的毒膳也就不用做了。”
“王爷要在宴会是那个篡位?”我冷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的毒膳不用做了。”
“做还是要做的,你可以做给谢安怀尝。”成王轻描淡写的道,他笑着看看四周,“这地宫挺好的,我想他也一定会喜欢,你说是吧?”
说完,他大笑三声,得意的走出了厨房,留我一个人呆站在桌边,心里气的直冒火。
跟这个死变态还啰嗦什么?我走到锅子旁边,看看火候,暗自下了决心。
后天就是我逃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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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成王没有来,来的是复山。
他的脸上难得的松弛了些,对我道:“你今日只用做一味汤呈上去便可以。”
我正在调糯米糊,闻言愣了下,“怎么,只要一味汤?我还准备了烧燕和飞龙汤呢。”
复山笑道:“皇上今日起身时便招了太医,是头痛,不思饮食只想喝些汤品,除了飞龙汤,其他的可以倒掉了。”
“成王殿下进宫伺候去了?”明帝身体不适,儿子自然要过去请安的。“那宴会还办不办了?”我追问道。
“宴会还是要办的,你今日可以偷空休息一下,反正殿下大事将近,也不用到你这几样菜了。”复山轻蔑的一笑,端走飞龙汤,转身走了。
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
晚上,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烛台发愣。
成王想要篡位?他怎么篡?当满朝文武和长孙家都是死人吗?要想篡位,肯定要掌握兵权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半点风声也不漏?成王不靠谢家,那还有什么人可以放心的?但如果谢家知道,那么谢安怀也肯定知道……
对了,成王说谢安怀离开了长安,不过这话我只信一半,眼下是成王在暗,谢安怀在明,情势很不利。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到成王这个变态手里,我和衣睡下,很平静的想。
嗯?我怎么这么镇定?敢情是练出来了?屈指算算,穿越、被绑架到西域、在海上遇到了大鱼和海战,星夜骑马去白天城找谢安怀,这些事情加起来,就算我胆子再小也被练大了。
行啊,人就是要胆子大才能活得好啊!我要还是祖国光辉的大学生,估计现在还在为选课而烦恼呢,哪里有这般阅历?可惜人才简历上不能写我擅长毒膳、刀法,曾经被绑架,至多能写一句本人心理素质极强。
穿越真是锻炼人啊!我胡思乱想着,沉沉的睡过去了。
老刘已经懒得帮我拿饭,厨房里还有很多食材,他阴沉着脸把我放出房间,似乎觉得这样很便宜了我。
锅热好了,米糊也已经调好,我小心的将米纸从锅里揭下来,对光照了一下,很好,半||乳|白色,手感薄韧,正好符合我的需求。
那东西被包的好好的放在盒子里,周围塞了几块冰块,所以一直都是半凝固的状态。
我用勺子将那块微蓝色的膏体挪到裁好的米纸上去,细心的包成小块,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一、二、三、我吸了口气,用力的将灶台上的那口紫铜锅掀到了地上,同时尖叫了一声,立刻趴到地上,捂住自己的小腿,做痛苦状。
果然,老刘一扭一扭的快步跑来,站在厨房门口嚷道:“什么事?”
“这还看不出来吗?我烫着了!”我龇牙咧嘴的指了指自己还在冒烟的裙摆,那时我刚才用热汤先扑过的。
老刘看看地上,那紫铜锅倒在地上,汤水泼了一地,尚自散发着热气,汤里还泡着两块手巾,那是用来垫锅子的。
“让我看看伤,我好取药来。”他冷声冷气的道:“能不能站起来?不能站起来就糟了。”
“反正毒膳也就做到昨天为止,你主子还没说要杀了我呢!能不能扶我起来?”我咬牙道。
老刘啐了一口,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一手扶住桌子,一手过来拉我,粗声道:“讨人厌的小娘们,快站起来!”
他话音未落,我看的准,手一扬,把那块米纸小包猛地扔到了他的喉咙里,老刘一愣,本能的往后一张,我逼上去,用力一合他的下巴,一拳击在他头上,老刘脚下一滑,仰天摔倒在地。
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立刻拿起预先放在手边的木杵,紧张的看着他,怕他爬起来发难,但是很快的,我知道我成功了。
老刘躺在地上,矮小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他本来就暗色的皮肤变得青黑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可怕的咕噜的声音,他怒目瞪着我,起身欲扑,但很快便倒了下去,闭目不动了。
我松了口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为这一瞬,我不知道下了多少力气!
那小块的油膏是我用贝毒和牛油煮后冷凝而成的,加了一点附子汤,能让毒素发挥的更快,那薄薄的米纸入口即化,用它来包裹贝毒,是为了让贝毒不会被我掌心的温度融化,也不会让我的皮肤直接接触到它,否则被麻倒的就是我了。
老刘是侏儒,我比他高上半个身子,若不是假装锅子翻倒被烫伤蹲下,想将毒油膏扔到他嘴里,肯定会被他预先察觉。
我擦了擦冷汗,看看老刘,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
这个老变态!活该!
时间紧迫,一刻也耽误不得,我用力将他拖到那边的大厅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汗透了。
铁栅门的钥匙在老刘的内袋里,我找出来,进到房间里,把梳妆盒里的首饰捡了几样好拿的,连同我早先备下的几块干饼和水梨一起打包,这宫殿等于森林,得有点干粮才行!
梳妆盒是象牙的……算了,等出去后敲诈谢安怀好了。
真可悲,我依然不改这小农作风的习气,不过被关了这么久,这些算是赔偿金了,哼!
蹲下来,我尽量让自己和老刘同高。
老刘似乎每次都需要跳起来才能掰动机关,我只有这样才能和他的视线一致。
乱拍乱看了一阵,我满头冷汗,毫无收获,突然发现软榻的把柄处很奇怪,平常人家的都不会像这个一样突出。
试着抬身抓住把柄,可以动!我大喜,抓着用力往下一按!
咔嚓!天籁般的声音!软榻对面的石墙应声开了一道石门出来!
我急忙把老刘抱到房间了的床上,将帐子放下,将门锁上,这才走了出去。
还是一条地道,只不过更大更宽了些,地上铺着白色的石砖,上面有着精细的雕花。
地道不长,尽头处仍是一间小厅,里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扇石门。
地宫的结构我不太清楚,但想必这两道门中,肯定有一扇通向成王府了。
左边这扇石门的斧凿痕还很新,恐怕是成王新开凿出来的,赌他一赌!我掏出从首饰盒里找出的项链,合着我带在身上的布条,将门把牢牢的绑了起来,这大概能拖延点时间。
转身走另一道门,地道里有鱼油照明,并不黑暗,只是空气冰寒刺骨,我穿的衣服不多,因此格外难受。
跑了不久,面前出现了一阶石梯,天花板处有块石板,石板四周有金线似的白条,我走过谢安怀派人挖造的地道,心里清楚,石板外面必是地宫的出口。
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声音。
我弓起背,用力一顶,石板被掀开,我探出头来,迅速的打量了下四周。
可以了,不是成王的房间,我跳了出来,将石板合上。
这房间必定是老刘的,因为所有家具用器都极矮小,房间很朴素,有种诡异的油腥味儿。
我迅速的四处翻找起来,老刘把从我身上翻找出来的东西竟然就随随便便的放在了床头的小篮子里,他托大了些,大概以为没有人会进他的房间吧?
我将那装了人皮面具的小盒拿起,打开来,人皮面具还是好好的,只是被人动过,叠的反了,但是皮上的清油还在!
松了口气,我迅速的为自己易容。
真幸运,我对找到这盒子只报了三分希望。
老刘的屋子里没有镜子,我对着水盆仔细的描眉涂唇,很好,易容后的脸平淡无奇,可男可女,正是普通小内侍一样的面容特点,只差了一身衣服。
外面静悄悄的,我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看了出去。
老刘住的原来是个小院落,和外面隔了开来,院子里冷冷清清,没有很好的收拾,只有三间房子,看来是专给老刘一人建的。
的确,有先帝要厚待他的口谕在,他自住一个院子,倒也没人敢管他。
因为身材所限,老刘的衣服都极短小,但也有两套长的,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改制,我捡了一套差不多的穿了起来,把头发梳成内侍的模样,将东西仔细收好,这才走了出去。
院子外便是冷宫了吧?房屋虽然也很大气,但能看出有很久没有修葺过了,我出了院子,低着头慢慢的走,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女子坐在栏杆处晒太阳,面色平静呆滞,我提心吊胆的从她们身边走过,这两人连眼皮也没抬起来一下。
心中难受,这冷宫和关我的地宫一样,只是我逃了出来,她们却还要在这里过完下半生。
我没有腰牌,内侍们的身上都会有一枚腰牌,上面写着各自所属的殿阁,还会印上面容特征,比如“身长面黄,嘴底三分处有痣”等。
没有腰牌,我就算中途不被拦下来,也肯定进不去谢贵妃的殿阁,在这宫里,眼下也只能求助于她了。
要跟她说实话吗?
成王和谢安怀,她想选哪一个?
不,不能对她说实话,我不能说我是被成王绑架的,谢贵妃定想不到成王对谢安怀的恨意是如此之深,没有了儿子,娘家有再大的权利也没用,谢贵妃只可能选择成王,我不能说实话,就说自己是被韩王的人掳走的吧!
这个行为有点卑鄙……不过眼下只能这么办了。
冷宫门口有两个年轻内侍把守,见到我,两人同时吃了一惊,还未开口,已经被我放倒在地,切,复山那死人脸我对付起来困难,你们这两碟小菜还不轻松?
把他们摆成午睡的样子,我匆忙走出冷宫。
冷宫外是一条普通的宫道,路上无人,我低着头快步走着,刚转弯,膝盖上突然撞到一个软绵绵的活物,吓了我一跳。
定定神低头一看,我差点笑出声,原来是只小小的||乳|豹,这小东西被我撞的晕了头,摸着脑袋趴在那里,眯着眼睛哼哼着。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别走丢了啊!”||乳|豹后面传来招呼声,我急忙闪到一边,心中一动,这声音在哪里听过?
两名内侍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赶过来,打头的那名中年内侍俯身将||乳|豹抱了起来,放到身后小内侍的篮子里,松了口气,“这小东西今天可活泼过头了。”
那小内侍道:“您今天才喂了它半饱,这是自然的。”
“还不是为了要皇上喂它,让皇上高兴吗!否则它吃饱了便要睡,那怎么行?”那中年内侍道,他身材健壮,浓眉阔口,皮肤黝黑,不似一般宫中内侍。
我认出他了,那日我偷听芝味鲜里那几名内侍说话,那几人一口一个刘大哥,可不是这人的声音?
普通内侍说话声音尖细温软,但是那日刘内侍的声音却和普通人差不多,让我印象很深。
可不就是他!
“王大哥!”我开口叫住他。
王内侍一愣,回身道:“这叫法真新鲜,您是那处的?早前见过么?”
“是见过,我在芝味鲜听过您说话,您真人我却无缘见过。”我笑道,“能借一步和您说话吗?”
王内侍疑惑的看着我,笑道:“芝味鲜是我们哥几个常去聚会吃酒的地方,但是没见过您啊?有何事?”
“白死还是不白死,咱们走着瞧,一个位子两人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再想法儿罢。”我走上前几步,低声的学了一遍,笑道:“怎样,您记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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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内侍大张了口,死死的瞪着我,半天才道:“你想干什么?”
“还请借一步说话。”我看了一眼那小内侍,刘内侍醒悟过来,他急忙走远几步,我跟上去,他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威胁您,实际上、、、、、、我刚刚从成王爷那里逃出来。”我低声道,“我知道老王是冤死的,那件事不是谢贵妃干的,而是成王下的手。”
“你等等,等等!”老刘的额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你是谁?被成王殿下关起来?你不是内侍么?”
“我是沈二小姐,谢宰相二公子的未婚妻,芝味鲜是我开的,所以才听到了诸位的谈话。”我道。
刘内侍退后一步,瞪眼瞧着我,“但是你这副样子、、、、、”
“我易容扮作内侍,但是我没有腰牌,我想出宫,不,没时间了,我想去找洛王殿下,实在不行,就是谢贵妃娘娘也可以。”
刘内侍大张着口,上上下下的看着我,许久,他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眼神变的坚定起来,转头对那小内侍道:
“小二子,把你身上的腰牌给我,你去你三大爷那里,天如果黑了我还没回来找你,你就让你三大爷带你出宫,出了宫就别回兽园去了,逃吧,我在钱行里还存了八十两银子,你、、、、、”刘内侍呆了一呆。
那小内侍愣在了那里,“二叔,您说什么呢!”
刘内侍接着道:“不,你现在就去找你三大爷,让他带你出宫!你去老王婆子那里,如果第二天我还不去找你,你再逃!”
小内侍看看我又看看刘内侍,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叔、、、、”
人家都已经嘱咐后事了,我怎能不表态?
“麻烦您拿这枚玉佩和这封信去芝味鲜,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二掌柜流云,就说是帮一位刘小姐传话,他一定会见你,也会保护你,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给刘大哥添麻烦的。”
包里的那些首饰没敢抓给他,武帝留下的那些首饰价钱都极高,人性多变,只能以后在补偿他了。
那枚玉佩是安丰找来送我的,晶莹剔透,样式典雅,我不是很喜欢佩戴首饰,这一件却是我心爱之物,常常佩戴,那封信在我逃出来前就已经写好,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这两人,能这样送出去。
天助我也!
那小内侍又是疑惑又是害怕,他带着哭腔道:“二叔,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我害怕!”
刘内侍低声喝道:“没出息的!别哭!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嘱咐你两句!别底下没了东西,就真跟娘们似的尿唧唧的!快把腰牌给我!”
我大囧!
小内侍委委屈屈的解下了身上的腰牌,递给我,转头轻声道:“二叔,你可千万要来找我啊!”
刘内侍夺过他手上的篮子,笑道:“废话!快去!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宫里头的事儿就这么古怪。”
小内侍转身跑走,我道:“腰牌给了我,他呢?”
“这你不用担心,他三叔是御膳房采买的人,带他出去很容易 。”刘内侍道。
||乳|豹从篮子里探出头来,哼哼着挣扎着要用爪子抓人,刘内侍将篮子的盖子盖紧,对我道:“边走边说吧,把腰牌挂好,路还很长,足够说话的了。”
为了表示诚意,我觉得还是我先说比较好。
“很抱歉那天偷听诸位的说话,我看到成王踢死狮子犬,因此起了疑心,那天我去芝味鲜查看生意,正好看到了公众的车辆,又听伙计说是兽苑的几位大人,心想你们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所以就偷听见了几位的说话、、、、、、”
“停!”那刘内侍沉着脸,低声道:“我对你们这些人的事情没兴趣!我只知道老王死得冤!他是我多年的老弟兄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内侍的那条贱命在王爷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再贱也是人命啊!”刘内侍用力的吸吸鼻子,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最近这半年来我长住京城,没少跟内侍打交道,他们身体残疾,又从小受的是卑屈的教育,得了权后往往自卑自大,性格偏激,刘内侍这种心胸宽厚的直性子的人不多,也难怪他一直在兽苑里,不得出头。
“听我也听不懂,我也不想懂,成王爷要倒霉了,我就开心快活!”他擦擦眼角,低声道:“皇上喜欢逗弄||乳|兽,老王死了,那边为了狮子犬一时间鸡飞狗跳,大家都不敢出头,这才叫我护着小东西来,这一定是天意!”
“我不用见驾,只是想见到洛王殿下,没有腰牌我不能进内殿,只是这点麻烦。”我撩起那腰牌细看,我和那小内侍身材相若,少年内侍们往往相貌清秀,身形未足,所以腰牌上大多不刻形貌,只写名姓名。
“洛王殿下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能带你进内殿。”老刘低声道,远远有人走过来,他把篮子递到我怀里,斥责道:“该死的,拿着!”
我把头低下,默默地跟从,暂时松了口气。
离冷宫已经远了,成王就算在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追来吧?我毕竟易容了,等等,那两个看守冷宫的内侍!他们看到了我,还有,成王或复山有没有查看过我的皮面具?
心有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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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眉被掠走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送信来?”龙少爷气哼哼的道。
“你远在边关,告诉你也只是多了一个人发急而已,有什么用?”齐磊很不客气的道,他半躺在软踏上,神情疲倦。
“她失踪了这十多天,你们一点消息也没查出来么?”龙少爷发急道。
“完全没有。”谢安怀低声道。
龙少爷看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要摇头,苦笑道:“掳走她的那人倒真厉害,不过小眉肯定不会乖乖就范,我们在这里愁成这样,说不定他早就逃出来了。”
“是啊,如果乖乖听话那也不是他了。”齐磊搓着双手道,嘴角边出现一抹笑意。
“今夜长明宫夜宴,我要回府去了,否则被人看在眼里,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来。”龙少爷站起身来,苦笑道:“一胜了突厥,到我这洛王府里问安的人多了十倍!看在某些人眼里,我也成了一块好肉了,问柳,你不会谢府么?”
“我在这里方便些。”谢安怀皱眉道,“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
“好”龙少爷答应一声,“不过我觉得心里没底,老二的手段有那么大么?我看是怀疑错了,长孙家的人还靠谱,但要是老二干的,我不太信,谢家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
“一般人都这么想,但是恨人哪里需要理由啊。”齐磊很斯文的笑道。
“公子!”外面有人大叫着冲了进来,“来了!来信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跳了起来,谢安怀站起来,一把抢过信,打开来,刚要本能的去抓药汁,转眼松了口气,坐下看了起来。
“倒是很机灵,这信么用药汁炼煮过,算是节约了一天的时间。”龙少爷凑上来草草的扫了一眼。
“果然如此!”谢安怀将手上的信拍在桌上,低声道:“你们看。”
信上画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头像,画者乃是丹青妙手,头像栩栩如生,连那副僵硬刻板的样子也画得活灵活现,画像旁是十数行小字。
“竟然是他!早在二十年前他不就退出江湖了吗竟然在老二身边做侍卫!”龙少爷一脸的吃惊,“老二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高手了?”
“该死,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点。”谢安怀的脸色沉得可怕,“这个人是在十二年前进到宫廷里的,成王十二岁时出宫建府,他也被分配到成王府里,这两年才成了成王身边的贴身护卫,你我在江湖闯荡时,他找就已经消失了,没想到进了宫!”
齐磊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笑道:“这不是千手鬼江山吗?他也曾偷过我们家的内功心法,但是头走后又送了回来,还在本子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此等伤心毁脉之法,不学也罢’,我家老爷子被气得差点厥过去。”
“哎哎哎!别欺负我年轻,这个千手鬼是谁?问柳,我可没继承天安阁,你知道我顶讨厌江湖中的那些老典故!”
“你不是讨厌老典故,你是讨厌江湖规矩。”谢安怀重拿过那张纸,“这人是千手鬼江山,来历不明,出道的时候武功已然精绝,他和师傅同辈,名号里也有千手两字,那是因为他从踏入江湖那天开始,就不停的盗窃江湖诸派珍藏的武学秘籍,而且从不失手,这让他一直被众人追杀,但是他盗亦有道,从不把自己到来的武学秘籍泄露在外,所以各派对他也毫无办法,后来也渐渐放心了。”
“乖乖!盗了那么多密集,他都练么?”龙少爷摸着下巴到,“武学之道,说起来是百变不离其中,但是那么多家的内功心法外家招式,他一个人吞的了么?”
“谁知道,但这人的武功极强是没错,十年前打师兄轮值,服侍师傅云游,曾亲眼见过师傅和此人交手,他则在旁侍立观战,师兄对我说过,此人内力高深,出手古怪,师傅和他大战一场,因为两人各自都有牵挂,所以打成平手,否则还真不知道谁的武功更强。”谢安怀低头看看,“跟着眉儿的都是我亲自从天安阁中选处的好手,但临死之状诧异安静,大概是瞬间被杀,安丰的过师傅的真传,也伤的不轻,至今昏迷不醒,如果是此人出手,那就没错,看来眉儿大概真在他手里。”
“如果真是老二,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我只怕是长孙家派人干的。”龙少爷苦笑道。
“那可不见得。”谢安怀将那封信仍道火盆里,语气平静的道:“如果是长孙家,他们抓了眉儿,至少会通知谢家,通知我,眉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不会轻易伤害,但是、、、、、”
齐磊的脸色很不好看,“最怕的就是成王这样,她和你关系相近,他自信你根本想不到他身上去,所以他就能对小眉、、、、、”
龙少爷低声道:“我立刻进贡,肉食有消息,老办法告诉我。”
他风一般的冲了出去,房门上的布帘子啪的一声摔了下来,屋里剩下的两人都是一愣。
“肯定是他干的了,你想怎么办?”齐磊看这着谢安怀。
谢安怀应了一声,从内袋中掏出一枚令牌,看了一眼,转身道:“来人!”
………………………………
“皇上正午睡呢。”内宫总管很傲气的道,“去偏厅等着去吧。”
好家伙,一句话
就把我们打发了,我忐忑不安的随着刘内侍来到偏厅,说是偏厅,说是偏厅,其实是给内侍们歇脚准备茶水的一个小房间,宫里四处点了地龙,房间里热乎乎的刘内侍将篮子往熏笼上一放,自己脱掉鞋,沉着脸爬了上去,拽过一个软垫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一架熏笼,一排长炕,我也坐了下来,轻轻的吸了口气,心中暗叫不好,这盘逃脱花了我不少心神力气,恐怕老病根又要发作。
强打精神,我走到茶炉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这茶是只供明帝身边的内侍享用的,茶叶不错,茶煮的浓浓的,加了大把的薄荷青盐核桃芝麻等物,我倒了两碗,端了一碗给刘内侍,赔笑道:“刘大哥,喝完茶吧。”
刘内侍哼了一声,他看看门外,接过碗,轻声道:“我也只能带你到这里了,你该不会想去见皇上吧?”
“怎么可能?”我连连摆手,“我没这打算。”
去见明帝?然后对他说:“皇上,您的二儿子打算把你杀了,您这几天不是留了鼻血,小腿疼痛,心口难过吗,甚至还大把的脱发么?那就是我干的,不,是成王殿下让我干的,今晚他就要篡位了!”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危险,成王存意反叛,狭长肯定凄惨,我被成王掠走,还知道武帝留下了地宫,还做了毒膳,想想都知道我死定了,成王身后是谢家,我这样做对谢家没好处,对谢安坏也没好处。
哎哎,,我毕竟是谢家没过门的媳妇,好歹给我那老公公一点面子好了。
眼下重要的是找到了龙少爷了,只有告诉他是最安全的了,我喝了一大碗的热茶,这才松了口气。
刘内侍突然跳下炕来,我吓了一跳,急忙跟了出去,只见他来到廊上,抓住一个走过的小内侍,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叫我们两个在这里空着肚子在驾前失宜不成?不管什么,好歹也送点来啊。”
那小内侍答应着去了,过了一会儿,送来一大桶饭,五样小菜,一大碗肉羹来,刘内侍给自己盛了碗饭,伸手吧那碗肉羹端到我面前来,说道:“热得烫手呢,你快吃吧。”
我心里有点感动,两人对坐闷头吃饭,刘内侍扒了半碗饭,低声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皇上醒了可能要和||乳|豹逗着玩一会儿,我照例是要上去伺候得,你自去找洛王殿下吧,若是被盘问起来,就说是你是去回话的,洛王以前曾经想我讨要过金毛小犬,眼下兽苑新生一只,你就说自己是去会话的。”
“洛王要金毛小犬?”哎,我记得我好像也说过想要只小狗来养养的,好,总算是有了借口了。
门帘挑起,一个内侍走了进来,见我们两人在吃饭,羡慕的道:“哟,这不是刘老哥么?今儿个还你来了?”
刘内饰急忙站起来,笑道:“人手不够呢,来来,吃点东西?”
“不了,站了半天了,就想歇歇腿脚,喝完热茶,不饿,你们吃你们吃。”那内侍坐到熏笼边,笑道:“这孩子看着眼生,是新来的?”
“嗯,教教他举止进退,今晚有宴席是不是?”刘内侍随口问道。
我埋头喝肉羹,但是把耳朵竖了起来。
“是啊,再有半个时辰三位殿下就该来了,嘿,大家伙儿专等着洛王殿下呢,他老人家打败了突厥,心情肯定很好。上次进宫的时候赏了不少金叶子,可惜没轮到我这一班,这次轮到咱们发财了。”
老人家……我一口肉羹差点没喷出来。
“对了,王爷找我要过金毛小犬,小、、、小二子,王爷来的时候我可能进去伺候了,你去告诉王爷一声,就说给他预备好了。”
“是。”我答应一声,心头暗喜。
不知道那封信送没送到?离晚宴大概只有不到三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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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忐忑不安的被引到院子里,因为害怕和无名的激动,他浑身发抖。
他被客客气气的引进了屋子里,一走进去.立刻有两人站了起采。
这两人都很年轻,气质都很俊朗出众,那个子较高的蓝衣青年温和的道:“小哥,听说你有信要送给我?天气很冷,请这边坐吧。”
他指了下火炉,少年心情紧张,也不坐,只是急忙从怀中掏出信和玉佩来,虽然天冷,但信的封皮被他的体温和汗水打得半湿。
青年接过玉佩和信,先看了眼玉佩,眼神瞬时变了,他将玉佩递给身后的那白衣青年,自己则拆开了信,皱眉看了起来。
他先松了口气,脸上出现了一点微笑,紧接着脸色沉了下采,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还出现了类似杀气似的表情。
“果然如此。”他冷笑着将信交给那白衣青年,转身对少年道:“小哥,这信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你能详细的说说吗?”
这个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呢,少年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一个样貌普通的小内侍,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师傅解下自己的腰牌,没来由的将自己赶出了宫,还叫自己来送一封古怪的信,奇怪的是大家又都好像很看重这封信。
青年仔仔细细的追问那小内侍的相貌,少年拼命的回想,奇怪,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人的相貌实在是太平常了。
“千手谛听的东西可真不错,这次可救了命了。” 那白衣青年眯起眼睛,轻声笑道。
“多谢了。”那蓝衣青年听完他讲的,点头笑道:“这位小哥,我向你保证,你师傅会很快来接你.在此之前,麻烦在敝处待上两天,想要什么,请随便开口。”
少年这才发现身后站了那芝味鲜的二掌柜,他神情激动,低声道:“公子,她还好吗?”
蓝衣青年脸色平静,点了点头,他看着地上,右手轻轻敲着桌面,白衣青年将书信扔在火盆里烧掉,笑道:“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在宫中可没有根基,好几天没回家了,我需要回去看看,萨伊娜和阿木都还在我那里呢。”
“我会派人叫你。”蓝衣青年淡淡的道,他将玉佩放入怀中,对着少年一笑,和白衣青年一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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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因为有了精神压力,所以并不“食饱而思困”,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老实坐着!没见过市面的小兔崽子!”刘内侍骂我。
那喝茶歇息的内侍笑道:“都这样,咱们不也这么过来的么?”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炕沿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眼下我一个人在这儿,那小内侍也不知道将信送出去了没有,成王或者复山若是心血来潮,到地宫里看看,发现老刘中毒,我人也没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
不,谋反可是一项体力和智力上都小号极大的话动,成王不会把宝贵的精力分给我的,哼哼,我暂时是安全的。
眼下只盼着龙少爷快点进宫,我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殿阁外站着侍卫,但不知他们是否是成王的手下?
“今天当班里怎么没有陈侍卫?”刘内侍说要解手,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问道。
“请假回老家去啦!说是家里有人病了。”那内侍不在意的道。
“老刘,大总管叫我来告诉你一声,皇上醒了,现在正在汤浴呢,谢贵妃伺候,不洗个半个时辰不能完事儿,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别误了事。”有人从外面探头进来,嘱咐道。
“知道了。”刘内侍答应一声。“几位殿下还没进宫么?”
“没有,估计洛王殿下要来的最晚了,听说洛王府刚才叫了太医,好像是王妃突然急病,洛王殿下要晚世进宫,大概宴前才能来呢。”
啊?我一下于急了。这可怎么办?”
“皇上沐浴完后就要叫茶点了,这是我的差事,我出去看看。”那内侍站起来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刘内侍急忙走了过来。
“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一不做二不休,只能凉拌了,他怎么还要晚进宫?”我急道,“刘大哥,您的那位、、侄子、、现在应该到了芝味鲜了吧?”
他皱眉想了想,“早该到了。”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谢安怀等人应该已经看到我的那封信了,别急别急,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咬着手指,急切的思索,该死,,洛王妃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急病?
“成王殿下是不是要、、、、、、洛王殿下不采,眼下你怎么办?”刘内侍轻声问道。
是啊,我怎么办?眼下我连中能告诉的人都没有,谢贵妃的话,就算我告诉了她也没用,明帝?别扯了,那整个谢家都完了。
屋子里很暖,但我却觉得手指尖都是凉的。
我低声道,“如果成王真的谋逆的话,我不能插手不管,当然我也管不了,但我不能这么干坐着、、、、、、、、”
我和刘内侍都沉默了起来。
外面突然亮了起来。
“怎么了?着火了?”我问道。
“没事,到了掌灯的时候了,各殿阁的主屋都点上灯了。”刘内侍轻声道。
脑子很乱,索性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清冷爽净,我深深的吸了—口,凝神看着外面。
永明宫的地势很高,站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整个皇城。
这个世界没有电,没有霓虹灯,但是有蜡烛、有油灯,是真正的万家灯火。
云彩巳经变成了黑紫色,星星已经布满了天空,和着地下的光点,远远看出去,也是一番景致。
这个世界没有机器,这么巍峨豪华的宫殿,这样大的城市,是人造的呢。
我倚在柱子旁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当这个“王”,肯定感觉不错。
当“王”啊,身为穿越人,我干脆篡位自己当女皇好了,然后让谢安怀当我的正宫、、、、给个什么称号呢?
哎哎,现在那里有心情想这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进入大殿。
正殿已经点起了灯,明帝已经起身半个时辰了,由谢贵妃服侍他入浴,唔,就算再怎么洗,时间也快到了。
“喂!小二子!”
我一回头,两个内侍焦急的低声叫道,“快来快来!你师傅不知道怎么了?”
师傅?刘内侍?我吃了一惊,急忙跟着他们跑进去,只见刘内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脸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
“师傅,您怎么了?”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怎么人一下子这样了?我抢上前去扶他起来,身边已经围了几名内侍,都搓着手,一脸的紧张。
“这可怎么办,皇上马上就要沐浴完毕了,马上就要上茶点了,这时候照例是要抱||乳|兽过去大殿伺候的,医官!今天值班的大殿医官来了没?”一名内侍焦急的道。
“哎呦、、、疼死我了!”刘内侍看上去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