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完结)第99部分阅读
世婚(完结) 作者:未知
给她听,陆老太太的郁气却也去了不少。hubaowang说话间,陆家老姑太太赶了过来,陆建中等人安排妥善外头的事情,也进到荣景居里来,众人将陆纶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刨根问底的问他,陆纶沉着冷静的一一答来,回答得滴水不漏。
陆建中听说他得了将军的赏识,好似前途无量,心里也很高兴,当着众亲戚的面,捋着胡子装模作样地道:“你当初若是听你祖父的,下场考个武举,前途更好。”
陆纶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当众戳穿实情。
陆建中看出他的不屑与不敬,心中暗自恼火,却也没再当着众人的面揍他。
宋氏什么也不说,就只温柔地看着陆纶,一脸的满意和期待。谁说只有老大家有出息?她的儿子也有个得力的,随便跑出去就能得到将军的赏识,虽然艰险,但日后若是能立下战功,也不是不能封妻萌子。
林谨容在一旁暗暗叹气。此刻全家看陆纶都好似是鲜花一朵,一旦实情败露,便都当他是洪水猛兽,人人避之不及,欲处之而后快,只恐被他拖累。
众人都有事情,在一起聚了大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各做各的事情去。陆建中板着脸吩咐陆纶:“你随我来”
陆老太太道:“他回来就好,不许你再打他”
陆建中赔笑道:“母亲,儿子是让他去给父亲磕头尽孝,也好叫父亲泉下有知,不再挂怀于他。”
陆老太太便扬扬手:“五郎你去罢。”
陆纶蔫头耷脑地跟了陆建中一道离去,走到门口,回头朝林谨容使了个眼色,林谨容会意得,轻轻点了点头。
午后,陆老太太照例要午睡,林谨容正服侍她宽衣,就听得左厢房传来毅郎的哭闹声。
陆老太太好脾气地道:“快去看看是怎么了?那孩子这两日有些不乖,盯紧点才是。”
林谨容道:“他正出牙呢,有点发热不舒服也是有的。”言罢匆匆回了左厢房。左厢房里正热闹着,毅郎只管咧嘴大哭,坏脾气的把豆儿递过去的玩具扔到地上。
潘氏生恐林谨容怪她没带好孩子,匆忙解释:“今日下雪,外头湿寒,奴婢不敢带毅郎出门,只拿些玩具哄着他玩。恐是这个惹着了。”
“他出牙呢,大抵也有些不舒服。”林谨容伸手接过毅郎,毅郎只管大哭,怎样也哄不好。林谨容无奈,只好叫人给他包小被子,打算带他出去溜达一圈。果然小被子才包到他身上,他便止住了哭声,只低声抽泣。
林谨容抱了他出门,低声抱怨道:“小祖宗,小时候性子就这样难缠,将来可怎么办?”
毅郎仿佛听懂了似的,在她怀里趴着哼唧了两声,倒把林谨容等人给惹得笑了。
一行人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林谨容见毅郎困了,便低声吩咐潘氏:“好了,咱们回去。”才要转身,就见林玉珍由芳龄和方嬷嬷扶着过来,骂道:“这么冷的天,你抱他出来做什么”
林谨容道:“他哭闹得厉害,非要出来不可。”
林玉珍道:“他懂得什么?我说你也太宠溺了些小时候就如此,大了怎么办?”
林谨容懒得理睬她,垂眼不语。
“我抱抱小侄儿。”斜刺里伸过来一双手,稳稳地将毅郎接了过去,却是陆纶站在那里,好脾气地看着林玉珍笑:“大伯母,我刚才去给您请安,没遇着你。”
林玉珍见是他,便收敛了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回来就好。”严肃地吩咐林谨容:“赶紧抱回去,别吹了凉风。”三言两句,自去了。
陆纶目送着林玉珍的背影,回头朝林谨容一笑:“还是老样子。”
————————
粉红300+。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84章 破绽
收费章节(12点)
第384章 破绽
送上第三更吖,打滚求粉红鼓励
————————
谁知道林玉珍这又是在哪里受了气?林玉珍的脾气,自来是从别人处受了气,就一定要发泄出来,叫她窝着,和杀了她一样的难受。林谨容笑一笑,便将这事儿丢了开去,与陆纶且行且谈。
陆纶听她说过别后情形,感叹一回,把毅郎交还给潘氏,道:“他总睡着,我想逗他玩玩也不能。这是我给他的见面礼,等他大了以后给他玩。”边说边从袖里摸出只白玉鹿衔灵芝佩,轻轻松松的就丢在了豆儿怀里。
豆儿唬得慌忙抓住了,递给林谨容看,林谨容错眼看去,但见那玉佩不单玉质温润无暇,雕工也是极不错的,晓得价值不菲,可陆纶这模样,竟是半点不在意,心中不由微微恼怒,含了笑慢悠悠地盯着陆纶道:“五叔,说起来,我在京中恰好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太太,她家儿子就在克州给你们熊将军做幕僚,名叫周英,字穆青,想必你是认识的。”
她虽不知克州的这位什么将军是否真的姓熊,但想来陆纶要骗人也不会只骗一个,必是做了周全准备,打探清楚的,所以他必然去过克州,这将军一定姓熊,克州的大体情况他一定是有数的。但她若说这小人物,他就未必可知了。
陆纶想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说不过去,他借的身份就是将军的亲兵,不认识将军的幕僚不可能;若说认识,又恐林谨容知道得太多,问答之间对不上号。转了转眼珠子,呵呵一笑:“当然认识的。不过他性子孤僻,不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在他想来,这正是万无一失的回答,本朝重文轻武,不拘如何,这读书人都清高,多数都看不起武人。
林谨容一笑,低声道:“他也是说他有些清高。”
见自己说中,陆纶可得了劲:“正是,他是读书人啊,当然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添油加醋地编了几件事来讲,见林谨容好似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便暗里松了口气。
林谨容等他吹完了,方道:“听上去不错,很精彩。”
“呃……”陆纶脚步一顿,皱了眉头小心地打量林谨容的神色:“不错?很精彩?”什么叫听上去不错,很精彩,仿佛是评价说唱崖词的伎人一般的。
林谨容朝他一笑:“是呢。两年不见,五哥的口才见长。听得我好似身临其境。”略顿了顿:“五哥半夜三更翻墙溜进来,又在灵堂前跪了这许久,想必是累极了,去吃点东西,好好歇歇。”言罢不看陆纶,自带了潘氏等人扬长而去。
怎地突然翻了脸?他说错什么话了?林谨容自嫁进来,通常都只喊他做五叔或是五弟,偶尔叫一声五哥,要么就是她有话要规劝他,要么就是不高兴。陆纶站在雪地里愣愣地看着林谨容的背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待想到某一处,突然一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无数的细汗从陆纶的毛孔里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正在纠结间,忽听身后有人温言道:“这不是五叔么?”来的却是康氏。
陆纶忙敛了心神,恭恭敬敬地给康氏行礼:“见过三嫂。”
“不必多礼。”康氏敛眉认真打量了陆纶一番,但见他看着虽然好似黑壮粗野,却礼数周全,满脸的尊敬和恭谨,比之陆绍与陆经更多了一份憨厚,心里油然便有几分好感,笑道:“才刚吩咐下头人把五叔的院子收拾出来,又叫厨房备了饭菜,因不知五叔喜欢吃什么,现在家里的情况也特殊,所以就自作主张命人做了些,若是不周之处,要请五叔见谅。”
陆纶忙又作揖谢她:“多谢三嫂,烦劳你啦。有什么吃什么,热的就行。”现下全家吃素,能做什么他爱吃的?他明白得很。
康氏就要与他别过,陆纶喊住她:“三嫂,还请你同我三哥说一声,我晚上再过来看望我那小侄子。”
“好。”康氏点点头,见陆纶去了,回头与身边得力的陪嫁嬷嬷叶嬷嬷道:“都说这位五爷顽劣不懂事,我看着倒是挺周到有礼的,也不似j猾之辈。”
叶嬷嬷笑道:“是挺懂礼节的。”又补充了一句:“早前听丫头们瞎吹,说是他小时候与二奶奶是兄妹相称的。更不要说与六爷玩得好,经常都是走到哪里把六爷带到哪里。六爷小时候连老太爷的话都不听,唯独听他的话得很。”
林谨容、陆缮与陆绍、陆经的关系都不好,却与陆纶相处融洽,感情不错。任何一个孙子,陆老太爷都不曾明白无误地留了遗产,唯独只记着陆纶一人。这说明什么?陆纶要不是向着其他两房人,就真是个忠厚公正可近之人,康氏暗自记在心上,吩咐叶嬷嬷:“吩咐下去,一定要伺候好五爷。”
却说林谨容回到荣景居,芳竹正站在廊下与芳龄低声说话,见她进来便停了议论,远远对着她行了个礼。林谨容点点头,抱了毅郎进屋安置。才把毅郎安置妥当,芳竹就挑了帘子进来,小声道:“奶奶,大老爷要回来了。”
这架势是要来讲故事的,林谨容示意双全:“在火盆边给你刘嫂子放个杌子,再端一碗好茶上来。”
双全笑嘻嘻地应了,又利索地上了一碟栗子糕。
“谢奶奶。”芳竹在林谨容这里自来都得礼遇,只略推了一推便偏着身子坐了,笑道:“大太太一早收到了信,大老爷带着几位姨娘,十多天前上了船,估摸着高低最近三四天里就要到了。后头留了一位姨娘和管事收拾行李,要晚个六七天才来。”压低了声音道:“太太才收到信,就砸了一只茶碗,奶奶这两日着意些。方嬷嬷的意思,是想请奶奶去劝劝太太,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所以林玉珍先前才会挑她的刺,拿她发脾气。林谨容自是知道陆建新的姬妾多,当年陆建新便是先带了两个小妾回来,一个比一个青春美貌,小的那个比她还要小几岁,人人都当这两个小妾是最得宠的,可是等到后头那位负责收拾东西,押送家私的荷姨娘来了之后,众人才知到底谁才是陆大老爷的心尖尖。
林玉珍与陆大老爷本来就分开多年,彼此之间生分了许多,原有的积怨还未曾消解,中间又夹了这三个眼中钉肉中刺,自是又恨又痛。虽是孝中,陆建新并不能做什么,却也生出许多事来,弄得鸡犬不宁。
林谨容收回思绪,撑着下颌道:“我知道了。二爷那边有信么?”
芳竹摇头:“没有。但奴婢猜着,二爷一路行来也不会比驿站慢多少,有信无信都一样的,只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林谨容算了一算,陆老太爷殁了的消息是九月三十那天送出去的,按着当初陆缄的速度,除去在京中交割耽搁的时日外,一来一回四十天,如今也是三十四天了,想来多半也就是这几日人就该到了。便吩咐芳竹:“你安排一下,把院子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善,人虽然不住在里面,但不能断了火,热水也要随时备着,再拿两套孝服备着。”
“是,奶奶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芳竹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林谨容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看出去,但见芳龄还在那里站着,猜着林玉珍大抵还在守着陆老太太发牢马蚤哭诉,便坐回到火盆边,取了替陆缄做的护膝来细细地缝。
又过了约盏茶功夫,只听得外头脚步声响,双福在帘下道:“奶奶,大太太来了。”
林谨容忙放了针线活,起身去迎林玉珍。
林玉珍眼睛微红,脸上犹自带着怒色,一言不发地走进来。方嬷嬷紧紧跟在她身后,拼命朝林谨容使眼色。
林玉珍往火盆边坐了,眼睛一扫,方嬷嬷便叹了口气,吩咐小丫头们:“都出去。”自个儿把门给守住了。
林谨容亲手给林玉珍奉茶:“姑母这是怎么了?”
林玉珍道:“我不喝,才从老太太那里灌了一肚子的水。”却是她向老太太抱怨陆建新不知事,奔丧也要带着姬妾回来,也不怕人家笑话,而且也没地方安置,陆老太太不想听,便专叫她喝水。
林谨容见她不喝,便将茶盏放了,默然立在一旁,等她开口。
林玉珍迟迟不语,良久叹了一声,道:“我这是上辈子做的孽。”言罢潸然泪下,却又不肯给林谨容看见,侧了头脸,将帕子抽出来悄悄擦拭眼睛。
林谨容亲去绞了块热帕子过来,安安静静地递了过去。林玉珍接过去,擦了两下,控制不住,将脸埋进帕子里,牙齿咬得咯嘣响,全身颤抖。
林谨容犹豫片刻,轻轻抚了抚林玉珍的背。要说安慰的话,她真是说不出来,这种事情,什么话也安慰不了。
方嬷嬷听到声音,紧张地探进头来,又退了出去。
林玉珍性子坚强,很快就忍住了,却有些不好意思,不肯面对林谨容。林谨容装作没事儿似的,重新拧了块热帕子过去,道:“我猜敏行也快来了,才刚安排人打扫房屋呢。”
林玉珍吸了吸鼻子,淡淡地道:“你公爹也快回来了。”
————————
粉红350+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85章 不听
收费章节(12点)
第385章 不听
林谨容收了林玉珍手里的帕子,道:“那我这就安排人去收拾屋子。”
她这样随意,不追根究底的态度,让林玉珍糟糕透顶的心情好了许多,低声道:“我就是来和你说,你安排人去把秋华院收拾出来。收拾三个房间,正房空着。”
林谨容知道是给三个小妾收拾屋子,便应了。
林玉珍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毅郎在出牙?”
“是,这几日有些闹腾。”林谨容领了她去看,毅郎正睡得熟,握着两只粉嫩的拳头,脸儿粉红fen红的,嘟着一张小嘴,细发被细汗浸湿了贴在额前,看着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林谨容看到毅郎便觉得没什么烦恼,含了笑正要拿帕子给毅郎擦汗,林玉珍抢先做了,目光复杂地盯着毅郎看了片刻,道:“小心着意些,他才是最靠得住的。你大抵是嫌我多事的,但还是莫要惯着他,一则这种天气抱出去容易受凉,二则人看从小,陆缄不就是我x日盯着才有今日?”
不管二人的看法是否相同,此刻林玉珍说这话的确是好心,林谨容秉承着听和做是两回事的原则,表情柔和,口气温和地应了:“是。”
林玉珍摸摸毅郎的脸,叹了口气,道:“阿云也有孕了,只可惜离我离得太远,最有福是你母亲。”
林谨容回来这许久,不曾听她提起过陆云,这一刻才听说,便道:“她可好么?”
林玉珍的神色颇为复杂,却是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好。”
林谨容见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送她走后便招呼芳竹一起去收拾秋华院。
秋华院很偏远,在陆府北边的荷花池附近,与外墙只隔着一排树,平日里没人住,也不知空了多少年,一株枇杷树长得枝繁叶茂的,遮去了大半个院子,墙边干枯的野草有一尺多高,院墙被水渍浸得斑斑驳驳,让人看着就觉得荒凉。
林谨容带了人进去瞧,正房还好,勉强收拾一下也过得去,但左右厢房却是破败得厉害,不过是堪堪可以住人罢了。
林谨容可以想象得到,那几个娇滴滴的小妾住进来,一准儿要在陆建新面前抱怨。虽说她与林玉珍是一体的,但首当其冲的,人家便要指责她不会做人,连带着陆建新对她也会有看法。
这个差事不好办,芳竹不由叹了口气:“奶奶,这屋子怕是得重新粉过,把窗纸、帐幔等物重新换过才勉强有点样子。”
林谨容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道:“马上就让人来收拾。”
芳竹为难得很:“新粉的屋子不好住人。”要叫几个姨娘发现墙还没干,这么大冷天的,怕是要给人说死。可要不收拾,那墙上了年头,水渍斑驳不说,有些地方甚至脱了皮,露出里头的青砖来,看着就寒碜人,正是左右为难。
林谨容笑道:“你看这左右两边厢房,哪边更好?”
芳竹看了看,道:“右厢房靠近荷花池,夏天日头指着晒,冬天却潮冷,还是左边好。”
林谨容就道:“把左边的墙壁粉上,换了窗纸候着,右厢房打扫干净,换掉窗纸和帐幔。姨娘们来了就请她们自己选,你看如何?”
要是嫌墙皮难看没收拾,那边已经粉着了,若是嫌墙是湿的不好住,便可选右厢房。反正房子就是这样子,再周到的人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要怪就怪林玉珍安排的房子不好。芳竹不由弯起唇角来:“奶奶英明。”
林谨容拿着册子把该配的家具摆设点清了,吩咐芳竹:“弄好以后来同我说。若是中途有人来提意见,先不要改,使人先和我说。”
除了林玉珍,没人会中途来提意见。芳竹晓得这差事委实难办,但因着有林谨容在上头顶着,倒也不是那么担忧。
林谨容带了樱桃出去,从荷花池边经过时,樱桃惊奇地指了水榭道:“奶奶,您瞧,这大冷的天,是谁在里头坐着?”
林谨容瞥了一眼,但见那人背对她们坐着,穿着件孝服,膀大腰圆的,是个男人。那种身形,除了陆纶,再无他人。林谨容正要出声招呼,却见陆纶突然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露出身前另一个人来,隔得远了,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却能瞧见那人穿着件淡青色的袍子。
凡是陆家人,这几日都穿的孝服,所以林谨容可以断定,这并不是陆家的人,更不会是来帮忙的亲戚朋友,大冷的天儿,谁会没事跑到这四面透风,冷飕飕,人影儿都不见的地方来与陆纶坐着说话?要说也是在前面园子里说。
林谨容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落,口干舌燥,脚底发凉。稳了稳神,迅速转身,低声招呼樱桃:“走吧。”
樱桃也认出陆纶来了,不由奇道:“奇了,五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
林谨容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主子做什么要你管么?”
樱桃见她神色严厉,有些委屈地垂了眼道:“奴婢多事了。”
林谨容道:“记好了,有些话你可以对着我说,却不能同其他人提半个字,不然惹了麻烦,我也难保你。”
樱桃想起当初自己差点被陆云要去的事情,忙肃容道:“奴婢记住了,奴婢不会多嘴的。”
林谨容回头看了看水榭那边,但见陆纶正扶在廊柱上朝这边看来,先前那个与他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
雪光冷浸浸的反射在窗纸上,越发显得荣景居里舒适温暖。陆纶凑到坐在炭盆旁专心做针线的林谨容身边,嬉笑道:“二嫂给我二哥做的护膝?挺厚实的,可也不知他肯不肯用?”
林谨容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双先给你。还差几针就好。”
“三嫂给了我一双三哥用的,但有些小,不太好用。”陆纶期期艾艾地在一旁坐下来,顾左右而言他:“毅郎又是睡着的?”
林谨容狠狠盯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戳针:“嗯。他小孩子家,整日里除了吃和玩就是睡,是没精力跑到水榭去吹冷风的。”
陆纶神色微变,飞速抬眼看了看周围,但见只豆儿低眉垂眼地守在毅郎的小床旁,春芽站在帘下,其余闲杂人等尽都不见影踪。便轻轻舒了口气:“只是一个朋友,前头人多口杂,我便领他去那里说说闲话。”
林谨容点头:“来无影去无踪,五叔的朋友好本事。”
陆纶的脸色有些难看,紧紧盯着林谨容,林谨容眉眼不动,淡淡地看着他:“我说错了么?我其实根本不认识什么姓周的。”
陆纶两条虫似的眉毛纠结地弯了一下,又垂下去,正像一个倒八字。他“嘶嘶”地吸着冷气:“四妹妹……你怎地没从前厚道了?”
林谨容冷冷地道:“温厚纯良的五叔都变了,我怎么不能变?就许你说谎话,不许我试探你?”
陆纶沉默下来,僵直地坐在那里盯着炭盆里的炭火,紧张地将手握紧又放松,勉强撑起一个笑脸:“其实我……”
林谨容生气地继续飞针走线,压低了声音道:“你也莫拿瞎话来唬我,你的秘密我也不想多知道,从前你就不肯听我的,现在陷进去了只怕更不听了。但你好歹掩盖好些儿,莫要给人抓了马脚,徒然送命。你是英雄,肯定会说砍掉脑袋碗口大的疤,可是……”她有些气急,喘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不是一般的谎言和借口能遮掩过去的。陆纶两眼死死盯着炭盆,一言不发。
半晌,风吹过庭院,吹得外间的树枝刷刷作响,陆纶动了动,抬眼看着林谨容低声道:“你都知道多少?怎么知道的?”他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妥,即便是给她戳穿说了假话,被她看见他和外人说话,但会有一万种可能,她怎么就这样笃定他干的是送命的勾当?
她是因为经过,所以知道,可当初陆建中等人又是怎么知道他这事的?一准是陆纶其他地方做得不妥,轻信他人。林谨容把针线放下,挑眉看着他:“只要是瞎话总会被人看穿,把人领到家里来,总会被人看见。什么将军的小亲兵,能够随便抛出一件上好的古玉给人做见面礼?还浑不在意?总是你自己不小心罢了,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那东西是干净的。”陆纶有些尴尬和为难,抓了抓头,低声央求道:“我已经够小心了,你说给我听,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地方我没做好?我其实是……”
林谨容打断他:“我不想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也劝不动你,但我不想你出事。你还趁早走吧,叫人知道了不是玩笑。”
陆纶满脸的纠结,忽地一笑,起身道:“不碍事,都是至亲骨肉,你这个姓林的都不会害我,还有谁会害我?我总要等祖父入葬才走。”
死鸭子嘴硬,林谨容站起来:“你……”
“你放心,我自会小心。况且我真没做什么。”陆纶伸手将她手里拿着的护膝一把夺过:“谢了。”
“还没做完呢。”林谨容待要去夺,陆纶已将线扯断,把针扔进了针线箩里,笑道:“这样就好。我走了。”转身向外,大步离去。
他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林谨容颓然坐到榻上,难道她能和他说,你父亲长兄会因此喂你吃毒药?无凭无据,谁会相信?
————————
对不起,昨晚临时被同事喊出去,12点才回家,所以今早的更新不得不推迟,照旧有加更的。求粉红。谢谢大家的粽子和打赏。过两天会为打赏加更的。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86章 团聚
收费章节(12点)
第386章 团聚
雪才化去,天未放晴,四处一片冷湿。
陆家的丧事办得热闹非凡,一千个和尚做法事,场面自是宏大无比,声势震人的。陆家的男女老少跪伏在灵前,哀哀凄凄的,做足了孝子贤孙模样。
待得可以起身,林玉珍觉着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更不要说背心一片寒凉。可看到前面明显比她还要累,站起来就靠在丫头身上缓不过神来的宋氏,她又有些得意和舒畅,装贤能吧,装孝顺吧,装死你,累死你。
宋氏察觉她的目光,回过头淡淡一笑,和颜悦色地道:“大嫂,大哥今日就要到了呢。看你憔悴的。”
林玉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恨不得咬宋氏一口。全家都知道陆建新带了美妾回来,衬得她这个在家守了多年,早就人老珠黄的正房反倒有些凄惨了。正在咬牙切齿间,林谨容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姑母,刚得到的消息,二郎回来了。”
林玉珍这才收回目光,淡定地仰起了下巴,扬声道:“来得这样快?这孩子孝顺……定然是日夜兼程人呢?”
听说陆缄回来了,顿时引起一场小范围的马蚤动,涂氏、陆建立、陆纶全都看着林谨容。
林谨容也还不曾见着陆缄,便道:“马上进来。”话音未落,陆纶已经把陆缮拖了出去。
宋氏满脸的惊异:“咦,还以为是大伯先到,不想竟是二郎先到。这孩子,来回这样的跑,也真是够孝顺。”
林玉珍又气得肝疼。这不是隐晦的说陆建新不孝么?林谨容扶紧她的胳膊,镇定地道:“姑母莫要担忧,天气不好,公爹年老,不比二郎身强体壮,一路行来迟缓些也是有的。”
陆建立也道:“是,大哥上次来信,就说江南湿寒,每到秋冬,便有些受不住。”
“他近来身子是不比从前了。”林玉珍这才缓了口气,转瞬又恨陆建新恨得滴血,必是被小妖精给哄得忘了天南地北。这两个小妖精,都是她带了陆缄、陆云兄妹二人回来后陆建新另收的。此番归家,从前她留下的那些旧人却是一个都没听说,多半是给趁这机会打发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她一时有些愣神,又有些想冷笑。
那复杂的神色落在宋氏眼里,自是别有一番爽快之处。
似这般挑拨激怒的伎俩,宋氏做了不少,在林玉珍身上却是屡试不爽。此番又是故技重施,林玉珍本来对陆建新就有恨意,再被这样一奚落,一挑唆,可以想见,林玉珍会用什么态度来对刚回家的陆建新。可是硬碰硬,闹到后头吃亏的不还是林玉珍么?林谨容轻轻抚抚林玉珍的手,低低喊了一声:“姑母。”
林玉珍回头看着她,嘴唇惨白。
林谨容贴在林玉珍耳边低声道:“不要上当。她就巴不得您难过呢。”
林玉珍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又转过头去。
只听得一声哭喊:“祖父”陆纶、陆经两兄弟与陆缄并肩而来,陆缄扑倒在陆老太爷灵前,哭得声嘶力竭。
林谨容在一旁看着陆缄,竟是比她走之前又瘦了许多,晓得他是真伤心,却也不能劝,只能看他在那里伏地痛哭。他一哭,陆建中等人便又跟着抹眼泪,这一折腾,便又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林玉珍不好劝陆缄起来,涂氏和陆建立也不好开口,宋氏与陆建中等人则是不肯开口。似乎陆缄便要在那里无休止地跪下去。
林谨容正想不管不顾地去劝陆缄起来,陆纶已然发了怒,大声道:“二哥,你远途而来,该先洗洗,吃点东西,歇一歇又再来祖父知道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不由分说,将陆缄硬生生拉了起来,推着往外头去。
林谨容松了口气,同林玉珍说了一声,快步跟去安排陆缄的饭食。才出了灵堂,就有康氏身边的管事婆子上来道:“二奶奶,三奶奶让奴婢同您说,二爷的饭食已经备好了的,马上就能吃。”
林谨容本来早就安排好的,想想还是接受康氏的好意:“替我多谢你们三奶奶。”
那管事婆子眉开眼笑的:“二奶奶客气。”
只这一瞬,陆缄等人便不见了影子。走得这样的快,也不知道等等她,林谨容匆匆忙忙地赶上去,走到转角处,就听陆纶道:“二嫂你急什么,二哥在这里等着你的。”
陆缄果然站在那里候着她,虽是满脸的疲惫和风尘,眼睛也有些红肿,可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温柔。林谨容的心口一跳,笑也不是,装出哀伤的样子更假,索性瞪着陆纶:“没大没小的”
叔嫂二人自那日交谈过后就再没私底下接触过,陆纶还有意识地避开林谨容,一副生恐她又劝说他的样子。此刻见她板了脸这样说,陆纶也只当她还在生他的气。便笑了笑,拍拍陆缄的肩头:“二哥,我稍后又来寻你。”
林谨容气得:“陆纶,你给我站住”
陆纶无奈地道:“二嫂,你还是先安置我二哥吧,这个不急。”口里这样说,却满眼的哀求,求她不要告诉陆缄。
林谨容垂下眼。她不知道陆缄对于这种事的看法是怎样的,当初陆纶出了事后,她只和他碰过几次面,他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周围的人和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不见他有多忧伤,也不见他有多欢喜。她委实拿不定他的看法,可是陆纶明显不肯听她的,她不像陆缄求助,又该怎么办?
陆纶见她不肯和自己对视,心中忧虑焦急,却也没什么办法可行。陆缄看得明白,道:“你们做什么?五郎你怎么得罪你二嫂了?”
陆纶叹道:“没有什么,二嫂就是怪我当初悄悄跑出去,一直不肯原谅我呢。我先去了。”
陆缄拍拍他的肩,道了一声:“好兄弟。”
陆纶见林谨容没驳他的说法,勉强又将心放回一半,自慢吞吞地去了。
待他走远,陆缄方柔声道:“阿容,你和毅郎还好么?”从收到陆老太爷的死讯到现在已经是足足一个多月,再多的悲哀也淡了许多,哭过最先那一回,此时平静下来,更多的是关心妻儿过得好不好。
林谨容说起毅郎,脸上自然流露出浓浓的温柔甜蜜满足来:“很好,毅郎出牙啦,能坐稳,扶着也能站了,还学会了爬,须臾离不得人。”
陆缄看着林谨容的表情心里就觉得很舒服,满身的疲惫与悲哀淡去一半,更是恨不得马上看到毅郎才好:“你们才一走,我就想他了。”当然他这话得延展一下,再加上林谨容才对。他以为林谨容懂得他的意思,可林谨容却只是皱了眉头:“你怎地瘦成这个样子?再伤心,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不当数”
陆缄什么也不说,就只柔柔地看着她。
林谨容被他看得没法,只好道:“先吃饭,热水也给你备下了的。弄好再去看祖母和毅郎罢。”
陆缄道:“不,我要先见他们。”
林谨容别不过,只得使了樱桃将热饭提到荣景居去。
二人一路行去,将彼此别后情形一一说来,陆缄越听越气,听到析产那一段已是怒不可遏,由不得斥道:“荒唐可笑”
林谨容叹道:“现在范管事还关押着呢。我隔两天便使人去看一看他,伤口已经尽数好了,就是精神不好,担忧得很。”
陆缄气了半晌,终究也只是长叹一声:“祖父用心良苦。”听说陆建新带了三个美妾回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待到了荣景居,见了陆老太太,又是一番感伤不提。陆老太太爱孙心切,一定要让人把饭菜拿到她那里,好叫她看着陆缄吃饭,林玉珍与涂氏等人随后赶到,又问长问短,耽搁了许久,沙嬷嬷反复提醒,才算是放了陆缄去洗浴休息。
夫妻二人一同去看毅郎,老远就听见毅郎在屋里笑。陆缄由不得的心里软成一汪水,拉住林谨容,蹑手蹑脚地立在帘下偷看。但见毅郎稳稳当当地坐在榻上,握着个拨浪鼓摇得叮咚响,得意地看着豆儿和潘氏笑,小嘴张开,露出里头白米似的小半颗牙,好不可爱。
陆缄由不得的露出一丝微笑来,赞许地回头去看林谨容,却见林谨容立在帘下“啊”了一声,又喊了声“毅郎”。毅郎听见声响,立时停了摇拨浪鼓,探头侧耳到处找林谨容。
林谨容见他找得辛苦,忍不住掀开帘子:“我在这里”
毅郎见她突然出现,先是一惊,随即大笑起来。林谨容上前去将他抱起,亲了一口,把他递到陆缄面前:“是爹爹,毅郎还记得么?”
毅郎仰着头,好奇地看着陆缄,忽而躲入林谨容怀里露出一个微笑来。
陆缄看着这母子俩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及时控制住了情绪,回头对着给他请安的豆儿等人喊起,道声辛苦,又叮嘱潘氏:“崔三和你孩子此番随了我们,他们与其他人后几日到,你可准备一下。”
潘氏满脸惊喜,喜不自禁地给陆缄和林谨容磕了个头,随了豆儿等人退下。陆缄见屋里终于没了人,伸手将林谨容母子一起搂入怀中,低声道:“辛苦你们了,我们一家又团聚了。”
————————
粉红400+,求粉红啊……
好多的打赏,谢谢你们,么一个。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87章 妖娆
收费章节(12点)
第387章 妖娆
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端,体温透过衣衫传到彼此的身上,林谨容忍不住一手圈了陆缄的腰,将脸贴上他的前胸。陆缄只觉一股暖意从她和毅郎贴着他的地方潮水般地侵袭至全身,透到心底,忍不住加大力气,牢牢将林谨容母子抱在怀里,在林谨容的发顶落下一吻,又在毅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家三口依偎片刻,陆缄抱了毅郎,拥着林谨容往榻边走:“我们去那边坐坐,说说话。”
居丧期间,规矩良多。陆缄并不敢拥抱林谨容太久,只把毅郎放在榻上,任由他自己抓了玩具玩耍,夫妻二人坐在榻边就范褒的事情低声交流,偶尔目光相碰,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温柔和关切。
眼看着天色不早,陆缄起身道:“今夜我要给祖父守夜,我必须去洗浴了。”
林谨容本想劝他休息一日再去,却晓得他与陆老太爷感情非同一般,根本劝不住,更知道二房盯着的,若是他不去守,指不定明日就要传出什么难听话来。当下也不劝他,只将自己替他做的护膝递过去:“等下记得戴上,若是要跪拜也好,夜里熬夜坐着也好,有这个护着,总不至于太受罪。”
陆缄接过护膝,犹豫片刻,道:“我暂时不想用。”他觉得他跪拜陆老太爷是尽孝,用了这个护膝便似是心不诚了一般的。
难怪得陆纶会说他不见得会用。也罢,各有各的想法,林谨容淡淡一笑,收回护膝:“天气冷,家里人都在用……所以我才给你做了,你什么时候想用了,让人过来拿。”
陆缄本来觉得自己坚持不用护膝是对的,也是应该的,可见林谨容丝毫不勉强,反倒觉得有些辜负了她的好意似的,颇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说不好,你做得很辛苦,想得很周到,只是觉得……”
林谨容替他理了理衣服,打断他的话:“我都明白,你想做就去做,但不要强撑,祖父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损毁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心疼。”
陆缄反握了林谨容的手,低声道:“阿容,谢谢。”不单是为了她事事替他考虑,还因为她先带着毅郎回了家,让陆老太爷完成心愿,见了毅郎一面。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这个话。”林谨容送他出去:“赶早去罢,多躺一会儿也是好的。”
待得陆缄去了,芳竹进来,瞧见林谨容手边那副护膝,不由叹道:“二爷就是这么个性子。只要是想定的事情,一半都难得说通,即便是迫不得已答应了,暗里也不会顺从。当初大太太不许他藏书修补书画,他明面上应了,实际上背里还是在学。但自与您成亲后,却是好多啦,他能听进您的话去。”
林谨容笑笑,陆缄自来最擅长的便是以沉默为反抗。
芳竹见她心情好,便又壮着胆子道:“大太太刚才去了秋华院。看了房间布置,很不高兴,问是谁让这样安排的,她明明只让您准备三个房间,怎地收拾了六间出来?奴婢就道,天冷墙壁干不了,但若是不收拾,只恐有人说闲话,不如让姨娘们选。她想了片刻,倒也没说房子的事了,就说您安排的家具陈设也太奢华了些,现在乃是大丧期间,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姬妾,这般娇纵是要给人看笑话,命奴婢把挂着的帐幔、摆设的花瓶杂物尽数撤去。只留一床帐子。此刻那屋里就如雪洞似的,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林谨容思忖片刻,道:“你马上着人恢复原状。”然后抱了毅郎:“我们去看祖母。”她自发现毅郎不太亲近林玉珍后,便有意识地多让毅郎和林玉珍接触,此刻这事,有小孩子在中间缓和气氛是最好的。
到得林玉珍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