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逝琴(全)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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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琴(全) 作者:未知

    ”

    少衣的脸顿时垮下来了,君逸萧倒开心不少。

    “我后悔了。”少衣对君逸萧嘟囔,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虽然女眷一般都坐马车——比如他们身后的王妃和季芸,但少衣懒得在应付更多麻烦以前还要应付这两个,所以干脆‘豪爽’地骑马,摆出一幅没有教养的样子,少衣心道“我就是粗俗,怎么样?”

    君逸萧自然知道少衣的心思,也不劝阻,反倒叫人把马给她牵来。王妃有不好多说,只得任她去了。

    君逸萧笑而不应。

    少衣不爽地看着他,“喂,你听到没有,我不想去了。这么多豺狼虎豹,惹不起我躲总行吧。” 君逸萧还是不说话。

    前面领路的侍卫吓出一身冷汗,这姑娘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放肆,不过看世子的态度似乎很护着她。自己还是装不知道的好,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少衣要爆发的时候,君逸萧突然道:“到了。”

    少衣顺着他的手往前看,巨大的宫门出现在她眼前,有着浓郁的沧桑感,无尽的威严与肃穆压迫着每一个人。

    君逸萧先去请母妃下车,等他问了安,正要招呼少衣一起走时,却看见少衣在马上呆呆地发愣。

    君逸萧哑然失笑,走上前去,将少衣从马上抱了下来,为她担去一些风尘。旁边的人连下巴都要掉了,且不说这宫门前从没有人敢作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何况现在做这事的是以冷漠著称的君逸萧。

    等少衣回神,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怎么了?”显然没有搞清状况。的caf1a3dfb5

    “你怎么看呆住了,”君逸萧问得温和,“有这么震撼嘛?”这不像少衣的风格。

    “不是。”少衣摇头,和君逸萧一起随着人流走进皇宫——现在已经到了不少人了,所以刚才那一幕看见的人实在不少,而且脸上都有点抽痉。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少衣细声解释,看着突然停下的君逸萧,少衣忙补充道“其实还是能接受的。”比起故宫而言,这里实在好太多了,但少衣在这世界踏过不少地方,一直以为这里十分‘干净’,所以才会有那个反应。

    “是吗?”君逸萧对少衣一笑,牵起她的手,为她带路,一边讲解指点。君逸萧小时候曾在皇宫住过几年,现在又常来办事,自然十分熟悉,那里是正宫,那里是别院,那里有花圃,哪里是鱼池,讲得头头是道。少衣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惊叹,毕竟再富丽堂皇,尊贵典雅的地方她都去过,这里并不能给她太大的刺激感。

    季芸先前见少衣呆在正门口,心中还在暗自窃笑少衣的少见多怪,心想若进了宫门,看到那些华丽楼宇,不知她还要呆成什么样呢。此时见少衣反而神色自然,只道她太会伪装,更是嗤之以鼻。

    王妃走在季芸前面,却不是回头看看君逸萧他们,顺带也把季芸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不禁在心中叹息,季芸年幼便失了父母,住在自己身边,对君逸萧的一片痴心早就有目共睹,只是君逸萧从未有什么表示,始终以礼相待,原本她想着让季芸作侧室,也嫁给君逸萧算了,反正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不会亏待她,现在看这个情形怕是不太可能了。君逸萧摆明了一个心全在少衣身上,自己儿子向来极有眼光极有分寸,这次怎么这么固执了呢?王妃百思不得其解。

    君逸萧知道少衣的心思,也不理侍从焦急的眼神催促,只是将那些亭台楼阁一一讲述,他言辞便给,娓娓而谈,半分都没有勉强的样子,少衣乐得装傻,也就干脆以蜗牛速度慢行,但是再慢也是在走,等他们蹭满了一个多时辰后,还是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作为帝王休息赏景之出,显然花了一番功夫。把北方园林的粗犷气派和南方园林的精细纤巧融合在一起,工、巧、奇、趣,变化无穷。特别是那些零星散布的花草更是独具匠心,奇花异卉,古树秀竹,配合江南庭院建筑,别具幽雅情调。

    这样的聚会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那些贵妇,小姐,公子分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其乐融融。当然对于这么姗姗来迟的少衣他们还是给与了不少注目礼。

    君逸萧对少衣道:“皇后和母妃她们在那个亭子里,我们先去请个安,然后就没什么事了。”

    “是吗?”站在原地,少衣凉凉地问,“是一切麻烦的开始吧。”

    君逸萧被她看的有点讪讪地,正要想法子劝她,却见少衣突然笑开了,“走吧,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君逸萧听得无语,随她向亭子走去。

    亭子是特别建造的,专为了这类众人聚会,大得像宫殿一样。里面不少皇子公主,妃嫔贵人都在谈笑。荣睿王妃坐在一个头戴后冠的女子身边,两人正在密语细声,此时见君逸萧他们进来了,顿时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说话声也少了大半。

    待两人见了礼,皇后道:“这就是时姑娘吧,果然与众不同,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少衣无语,只好上去,任她端详。

    皇后一会道:“多聪慧的姑娘,一看就讨人喜欢。”要不就是“多美的眼睛,像清泉似的。”还跟荣睿王妃不时说几句,就是不放少衣离开。

    而另一边,不少少年公子见君逸萧来了,纷纷找他去谈书论道,迫切不已,君逸萧无奈,只得给少衣个眼色,让她自己小心。皇后位居后宫之首,手段城府自然非常人能比此时摆明了分开两个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好在少衣是君逸萧带来的,皇后自然不会太过。何况少衣的本事君逸萧心里清楚,若小看了她,相信连皇后也会吃闷亏。

    皇后见君逸萧离开,便拍着少衣的手问道:“少衣是何时与萧儿认识的?”

    “不记得了,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一脸忘记的懊恼样子。

    “那少衣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再问。

    “也没什么,只是打法时间啊。”声音仍是纯情的。

    总之是一个问,一个答。问得婉转却犀利,答得真诚却迷糊。反正基本上是什么也没说,皇后等于是白问了。撒娇卖痴嘛,少衣已经炉火纯青了。

    皇后只觉所有的力气都打在虚空中,已经没什么心情和少衣闹了。正要再说几句场面话,却听后面有个声音道:“不就是去画舫么,这般无脸无皮的女子那里好了。”这声音原也不响,偏偏这内容么……

    皇后回头斥道,“雯儿,你胡说什么!”虽然这事她的确要问,但绝不是现在也不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后现在只希望别人都聪明点,当作没听见。眼角余光却瞥到少衣的脸,见她神情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不由得对她的心性加了几分。

    那女孩却道:“我又没有说错,哪里胡说了。”她是皇后的么女韵雯公主,向来极得众人宠爱,少女怀春,一颗心便缠到君逸萧身上,对少衣的不满早有了。她也是聪明孩子,也知道进退分寸,先前的话的确是无意的,但在众人面前被母亲训斥,脸拉不下来,便顶嘴起来。

    皇后心中恼怒,正要说话,却听有人在亭外道:“什么事这么热闹啊。”她听出是皇上的声音,也顾不得管教女儿,忙上前迎接。

    君昙阜完结了公务,带着臣子和翼国的几位皇子来到了御花园。

    皇上来了,众人忙聚了起来,一起问安。君昙阜远远听到爱女在说话,让众人免礼后便问道:“雯儿,你们前面在说什么呢?”

    韵雯便把刚才的事讲了出来,君昙阜沉默不语,一时间有些冷场,五光十色的目光集中在少衣身上。少衣神情淡淡地,目光透过人群定在一个人身上——君逸萧。

    ‘如果我惹了麻烦怎么办?’

    ‘我来解决。’

    ‘自大’

    ‘这是自信。’

    相视一笑,少衣突然发现有人在身边的日子似乎不错。

    这时,君昙阜开口了。

    畅言

    “朕对‘舞榭歌台’略有所闻。” 君昙阜道。抬手示意少衣等人落座。

    “似乎没个人都喜欢对我谈‘舞榭歌台’。”困惑的歪着脑袋,少衣等着皇后等长辈先落座——有些时候是要讲些规矩的。

    君昙阜了然地看着少衣,对她的举动十分满意。

    “可是为什么呢?我只是比较熟悉罢了,主管‘舞榭歌台’的人并不是我啊。”衣袖轻展,少衣优雅而随性地落座,举止之间完全是一个名门贵族的姿态。那些对少衣颇有微词的高官贵族都有些惊讶。

    “哦?”君昙阜神情不变,也不纠缠于少衣与‘舞榭歌台’的关系,道,“那你不妨就介绍一下好了。”反正若真打破沙锅问到底,少衣也不见得会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少衣说着,将双肘撑在台子上,比划道,“前厅是一些歌舞表演,周围是些包厢和桌椅,楼上是起居室和练习馆。后面是大部分是购物处,周围一圈是聊天室——供客人休息会面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少衣的双手配合着她的话语作出各种手势,从容简洁,却有着无法言语的繁华贵气,犹如一对飞舞的玉蝶嬉戏在花丛中。

    周围的人都有些看呆了,眼中只剩下这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和她挥动的双手。

    “大致就——”少衣正要总结陈词,突然心中一凛,不及多想,一侧一番,以间不容发之势,避开了近在咫尺的一击,着实是千钧一发。

    君逸萧在不远处惊出一身冷汗,他看到那个原本侍立一边的侍卫突然提剑向少衣刺去,而他连提醒少衣的时间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离少衣越来越近,这一刻他甚至停止了心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不带点暗器入宫。

    转瞬之间便发生了这么见件事,众人都慌乱不已——皇宫里有刺客,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少衣却不理众人的错乱,也不看赶到自己身边的君逸萧,冷淡却锐利的眼神只是盯在一个方向,久久不语,似乎有等到地老天荒之势。

    良久,就在众人平静下来正要问少衣话时,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亭外。那人也是一身龙袍,浓眉虎目,气宇轩昂,正是翼帝——宇文膺。不同于君昙阜的宽厚大气,他更显得犀利而冷酷。

    “翼帝安康。”少衣等他踏进亭子才开口,声音不似先前的婉转温和,有一种别样的冷冽清脆,好似冰块裂开时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深沉,配着她难以言喻的神情,汇成一种奇异的魅力。“少衣久闻翼帝大名,实在仰慕得紧。”

    “哦?时姑娘的大名朕也听了不少呢。” 宇文膺看着少衣的手道,威严而又大气,不愧是两帝之一。

    “是吗。恐怕都不怎么好听吧。”少衣微微一笑,身体却分毫不动,整个人如雕塑般站着,左手仍轻停在那侍卫的喉咙处,一点颤动都没有,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遍了。

    在这里的人,有一大半是会武艺的,其中许多人还在武学上的造诣极高,眼光也极为高明,此时少衣的手看似只是轻放在侍卫脖子上,但她的手指下按的是他的大脉,只要她手轻轻一按,侍卫必定血溅当场。而那个侍卫——众人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呼,特别是翼国皇子,那人是翼国皇宫的第一侍卫,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的叶琨琛。

    叶琨琛原是江湖十剑之一,后入宫被封为御前第一侍卫,几乎从没败绩。加上他为人沉稳,办事踏实,向来为宇文膺所重用。这次听宇文膺吩咐来试探少衣,原本也以为是指十拿九稳的事。然此时被少衣扣在手里,叶琨琛心里第一次产生恐惧之感,但他情绪内敛,只是加快了一点心跳,脸上却丝毫不变。

    宇文膺听了少衣的话,只是略略一笑,也不回答。

    少衣微皱了下眉,“我知道阁下对我很好奇,但对如此待客之道却不怎么喜欢。”眼睛瞟了君昙阜一眼。

    君昙阜笑道,“此事是我考虑地不周到,还望时姑娘不要计较了。”

    目光绕了一圈,少衣看到君逸萧担心的眼神,抿了抿嘴唇,还是松开了手,回坐端了杯茶,慢慢喝了起来。君逸萧走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拍了拍她肩,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亭子。少衣察觉到他手的轻微颤抖,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

    翼帝来了,又是一阵见礼,皇后等人都识趣的将座位让了出来,做到旁边去了。少衣却稳坐如山,专心喝茶,似乎没有觉察到一般,原本她如此失礼之举少不得又要被说上几句,但她刚才露的那一手足以压倒所有言语了。何况少衣知道这两个老狐狸会找自己麻烦,与其避开不如迎战。

    等宇文膺落座,少衣也放下了茶杯,撇了一眼叶琨琛,少衣对宇文膺道,“希望以后这类玩笑少开,我不是每次都能收手。”

    众人见叶琨琛的脖子隐隐有血渗出,不由得更是惊异。

    少衣淡淡地道:“情况紧急,出手少了分寸。”算是解释。

    宇文膺点头“少衣武功很好啊,不亏是寒玉庄高徒。”直接叫名字,拉近不少距离。

    “我是寒玉庄弃徒。”少衣平静地说,显然不是第一次回答这话了。

    “哦?那少衣师从何方高人?” 君昙阜感兴趣地问。在所有资料里,少衣武功的来历一直是个谜,似乎每个借口都成立,但每个理由都指向空虚。

    少衣双手交叉,托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两人,直到君昙阜虚伪的笑渐渐快支持不住了,才道“需不需要我把身平的每件事都写成书籍,装订成册,签个名再送给你们?”查户口啊,问这么多。

    两人被少衣说得有点讪讪的,君昙阜脸皮似乎比较薄借着喝茶不说话,宇文膺暗骂君昙阜狡猾,只好厚着脸皮扯道:“先前少衣在说‘舞榭歌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少衣的出言不逊,他们都没有生气愤怒之感,平时也有桀骜不驯之人,但都被他们摆得平平的,此时却偏偏对少衣毫无办法,心里似乎还极其喜欢她的脾气。

    耸耸肩,少衣决定放过这两个皇帝。对于如少衣般生活在现代的人,他们眼里的帝王不只是可敬和威严,还有着淡淡地同情——对于他们的孤独和无奈。心里转着百般念头,少衣嘴上却道:“其实‘舞榭歌台’与你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它真正的盈利在于酒菜及后面的购物处,歌舞反倒是次要的了。”不介意透露出点消息,反正以他们的智慧自然早想到了,只是局限于以前的观念罢了。

    见两人点头,少衣浅浅一笑道:“其实‘舞榭歌台’还有个特殊服务,就是帮忙办理各种私人聚会。”见两人露出好奇的神色,少衣解释道:“比如这次,若由‘舞榭歌台’的专人来办的话,我们会在各路口摆上很大的花门。”少衣用手比划了一下。

    “再在各路口放上桌子及清茶……”少衣说得兴起,便站了起来,在亭子里四处指点,随口构思起来。君昙阜等人听了少衣的叙述,再看看现在的御花园,顿时觉得这‘舞榭歌台’没开在这里实在是可惜得很。

    众人见少衣居然和两个皇帝相谈甚欢,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佩服。

    谈笑片刻,宇文膺突然问道:“怀星湖如何?”

    少衣一怔,答道:“不错啊,风景优美,气氛也轻松得很。”除了遇到某个讨厌的家伙。

    察觉到君昙阜有些诡异的表情,少衣无奈地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固执得认为女子去画舫不对呢?一样是赏景听曲,男子女子有何不同?”少衣决定乘此机会解释一下。

    “何况女子去画舫纯粹是欣赏游览,反倒是男子——哼!”少衣也不说下去了,看着周围的人,意思不言而喻。

    显然没听过这种论调,君昙阜和宇文膺明明觉得这不合常理,但又驳不出她的错处,两人相看一眼。君昙阜道:“好了,我们也聊得够久了,萧儿怕等急了,你还是先去陪他吧。”言下之意便默认了君逸萧和少衣的关系,一半承认了少衣的身份。

    少衣没料到君昙阜这么着就把话茬揭了过去,眨眨眼也不说什么,取了桌上盘里的一个橘子,对他们挥挥手算是道别,长扬而去。反正无礼的事前面做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件。

    和君逸萧在一起的是几个年轻的少年,年纪看上去和君逸萧差不多,几人相处的样子显然很熟悉,嬉笑交谈都十分随意,远远的看到少衣走来,居然推了君逸萧一下,一起走开了。

    君逸萧摇头迎上少衣,少衣奇怪地问道:“是朋友吗?”

    君逸萧点头,“都是几乎一起长大的。……”这时远处的一个少年对君逸萧喊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介绍一下啊——”说着便被旁边的人拖走了。

    少衣失笑,看着君逸萧道:“好有趣的人。” 君逸萧应了一声,却绕到少衣背后。

    少衣道:“没事了。”并没有伤到自己,只是坏了件外衣。

    君逸萧却看着她衣服上被划开的小口子道:“可我好担心。”

    转身执起他的手道:“帮我剥橘子好不好?”将手里的橘子献宝似的给他看。

    无奈地接过橘子,君逸萧讶然:“这是进贡的橘子,你居然……”

    “他们没反对啊,是默许啦。”少衣耍赖。

    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君逸萧再一次为少衣的亲和力感慨。

    宇文膺与君昙阜透过亭子看到两人的相处,心情却很不一样。君昙阜高兴于君逸萧的眼光,对这小两口的很是喜欢。宇文膺却看了一眼么子复杂的眼神,暗叹一声,少衣这孩子他也挺喜欢的,但她心有所属,只怕爱子的希望不大啊。不经意间看到二儿子看少衣的眼神,宇文膺心中一动,不会……

    虽然能对周围的视线自动过滤,少衣还是看到不少示威愤恨的眼睛。无奈地叹息,少衣恶狠狠地对君逸萧道:“我警告你,把你满树的桃花摘干净,我没兴趣老被人诅咒。”

    君逸萧挑了挑眉,突然把少衣紧紧抱住。

    少衣只觉一片目光刷地汇了过来,温度更高了,偏挣不开君逸萧的蛮力,郁闷可想而知。君逸萧却将目光放向亭子里,定定地看着各种表情。这——是他的宣言。

    身份

    夜色降临,华贵的风国皇宫在静谧的气氛下显得有些神秘。翼国的二皇子宇文浥在与父皇谈完事后便告退,由宫女引路走向自己的居所。二皇子的温文尔雅是人尽皆知的,在到达目的地后,他还温和地向宫女道了谢,搞得那宫女脸红心跳,走得老远了脸还红红的。

    贴身小厮将二皇子从头到脚服侍好才告退。过了很久,这位传说中体弱多病的二皇子依然神采奕奕,半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

    窗口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宇文浥如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指尖在桌上轻叩,抬手又斟了杯新茶。

    眼前人影一晃,眨眼间那人已经坐在他面前,宇文浥将茶杯递到她面前,道:“好久不见了,少衣。”

    少衣也不客气,掀开杯盖,看着在杯中翻腾的茶叶,问道:“外公可好?”有多少人知道,无名教的少教主池恒柳却是翼国的皇子宇文浥。

    “身体还不错,只是老念叨你,说你怎么不去看他。” 宇文浥道。

    “有空吧。”少衣道,突然放下茶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然是皇子,那外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无名教的事她查过,若说池恒柳等于宇文浥她还有心理准备的话,那么尹丘的身份却是少衣无从入手的,虽然有‘星辰楼’和暗部的消息网,但时间里现在太远,唯一的方法便是潜入翼国皇宫,这事危险性大了一点,少衣不愿这么做,不如光明正大地问出来。

    “朕叫他丘叔。”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却是宇文膺。此时的他不再是一身黄袍,但眉宇间的威严却是不容忽视的。宇文浥笑着站起来,一直到宇文浥和宇文膺再次坐下,少衣都静静地注视着茶杯,浓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双眸,让人无法窥视出她的想法。

    “这么说来我该叫你声伯伯咯?”似笑非笑,少衣看着宇文膺。

    不确定自己是否被调侃了,宇文膺只有装作没注意她的态度,“应该是这样没错。”

    头疼的揉揉脑袋,少衣为自己新的身份叹息,“这事是不能公开的吧?”少衣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说君逸萧是把自己拽进这里,那么这个新身份是完完全全把自己钉死了,连逃也逃不掉。

    “是的。”宇文膺对少衣的聪慧很是赞赏。无名教是翼国在江湖中的势利,是除了在最后关头才能显示出来的暗部力量。所以无论是宇文浥,还是尹丘,他们的身份决不能公开。其实这事原本连少衣也要瞒着的,偏偏少衣白天和宇文浥一打照面便认出了池恒柳,此事自然也瞒不住了。池恒柳自然易过容,但少衣也是易容高手,怎么会看不出。

    听到回答,少衣舒了口气,“那就好,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走先。”少衣才不想被搅到这场浑水离去,赶紧脚底抹油。正要打开窗户,少衣反手一超,却是一块极精巧的令牌,上面只刻着一个‘无’字。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朕,通行无阻。” 宇文膺在她身后承诺。少衣只是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宇文浥对父皇的特别行为并没有表示什么,他的目光集中在少衣和她身边的那个人影。太熟悉了,那是君逸萧。宇文浥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去找少衣,白天的那些画面让他激愤不已。

    宇文膺拍着宇文浥的肩道:“来日方长。”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何况少衣那丫头淡定沉着,优雅大气,确实是个人才。而且在他看来,少衣和君逸萧还没有谈婚论嫁,事情难说得很。何况,这么好的侄女,他怎么肯拱手让给君昙阜的侄子呢!

    宇文浥被父皇一言惊醒,顿时平复了一下心情,坚定地点头。来日方长,君逸萧,我不会放弃的。

    榘息的生活很不错,这点通过那些在街头巷尾聊天嗑瓜子的人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最近的热点话题已从少衣身上转到了另一个女子——外族公主。经不完全统计,不论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都将这位公主夸得是天上少有,人间绝无。每天都有人津津乐道的吹着这公主怎么怎么样美貌,怎么怎么温柔。反正是完美得一点瑕疵也没有。

    少衣坐在榘息有名的酒家里,隔着屏风饶有兴趣地听着别人侃谈。心中倒是感叹他们的‘赤子之心’——对于那个野心勃勃的外族,这里的人居然会盲目地追随赞叹,倒是半点防心也没有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倒是一点也没错。

    此时,外面的话题已经从公主转到未来的公主驸马了,于是一个个人被提了出来,少衣边感慨榘息盛产红娘,边侧耳倾听。一旁的君逸萧看着少衣笑意盈盈的脸,无奈地摇头。现在少衣在他面前几乎是不设防的,一举一动都随性而为,很多时候就像个孩子——比如说现在。

    外面开始还找着各类候选人,说道后面便集中于君逸萧和宇文沂了。说起来宇文沂和少衣还有那么点渊源,不过少衣对这位曾经的师叔是没什么印象了。只是偶尔在些资料上看到过,宇文沂前几年回到了翼国皇宫,似乎在父兄的支持下干了不少大事,风头正健。只是在少衣看来,这家伙完全还是一副没长大的小孩样,比起宇文浥的深沉圆滑还有着很大的距离。

    至于君逸萧,少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着外面人阐述他与公主相配的种种理由,大力点头,好像十分赞成的样子。君逸萧哭笑不得地听着外面的议论,见少衣一脸促狭,不由得再次无奈摇头。心中暗道“那些家伙去哪里了!”

    今天少衣是应邀来见见君逸萧的三五知己,两人出来得早,便逛了会儿市集,到处转悠了一下,见时间差不多便早早地在这里喝茶等人了。当然听到这些谈话也算是意外收获,虽然君逸萧不这么觉得。

    所以当柳翰等人见到君逸萧时,他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柳翰等人也是乖觉的人物,听了几句外面的对话便猜到了几分实情,当下便道:“最近在榘息开了家‘天人居’,听说很是不错,我们去那里可好?”

    君逸萧巴不得马上离开,听了这话便不由分说牵起少衣的手,由着他带路。

    等众人在‘天人居’的包房里落座,才一一开始介绍。柳翰,苏弄羽,温起扬,少衣听他们一个个报出名字,知道他们都是与君逸萧类似的人。同为高官之子,却也才华横溢,为人处事也是极其优秀的,都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声色犬马,游手好闲,反而都是温和开朗,沉稳能干的。

    少衣听到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当然她还是失态了那么一下下。那是最后一个人自我介绍时。

    “君寰宇?!”少衣一脸震惊的瞪着眼前看上去忒纯真无害的家伙。“你是君寰宇?” 君寰宇是风国的当朝太子,雷厉风行,才智过人,名声在外,很得风国上下的好评。

    众人显然都习惯了第一次见君寰宇的人的难以接受,只是笑看少衣,让她自己缓过来。

    “这个……”少衣试图用语言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搞了半天,她还是放弃了。“太有欺骗性了。”无奈地坐下,少衣突然后悔起来,以后的资料最好附上图片,不然促不及防之下难说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为少衣的形容笑了起来,气氛更是缓和。笑了一阵,柳翰开始点菜。

    “春风拂柳?” 柳翰奇怪地看着菜单,“这是什么?”

    “蒜泥菠菜。”旁边的服务生正要解释,便被少衣抢了话头。

    奇怪地看了少衣一眼,柳翰又看到了个不认识的,“游鱼八方?”

    “一鱼八吃。”眨眼,少衣无辜地看着他们,“我去总店吃过嘛,知道是很自然的。”

    众人把目光汇向君逸萧,却见他一脸笑意,一副神秘的表情,“佛曰:不可说。”

    等点好菜,温起扬突然道:“对了,这里是‘天人居’!”柳翰他们莫名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天人居’的主店就是少衣手下的人开的,少衣哪里会不了解。

    柳翰很自然地埋怨君逸萧和少衣不说实话,嚷着要君逸萧付账,而苏弄羽倒是好奇地问起少衣经营方面的问题,近年来,‘天人居’的发展不容小视,许多历史悠久的饭庄反倒做不过它,苏弄羽家中也经商,对如此奇景也好奇了很久了。

    少衣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和他谈起经营之道,管理之术。不多会儿,大家都加入了讨论,到底是出来打拼的年轻人,自然识货得很,少衣的许多理念不仅仅可以用于经商,御人之术更是上位着必备的能力之一。

    一顿饭下来,众人相谈胜欢,对少衣亲近了不少,都羡慕君逸萧的好运气,柳翰更是扬言要把少衣抢过去,引得又一阵大笑。

    酒干菜尽,众人正谈论着外族的事,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的是这里的掌柜,才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十分干练,他见了少衣就马上跪下道:“属下参见少主。”

    气氛顿时一静,少衣淡淡道:“起来吧。有什么事?”她离开时曾叮嘱过悠儿他们,尽量不要在公开场合与她见礼,这掌柜也是聪明人,这般行使怕是有事了。

    掌柜将一封信交给少衣,少衣一看信封便脸色一变,当下便打开信封,等她扫完内容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知道了。”少衣挥手让他退下,回头对君逸萧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大事,我们继续。”

    众人知道她不愿多说,于是话题重起,又聊开了。

    等他们兴尽而散,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回去的路上,君逸萧披了件外衣在少衣身上,道:“不高兴吗?”察觉到她眉宇间的轻愁。

    “只是一群长不大的小孩罢了。”少衣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君逸萧不再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散步于人潮中。

    公主

    十月初七,风国传统的灯水节,各式各样的水灯陈列在街道两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出门了,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同样,风国的皇宫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两国的臣子携家眷来赴灯水宴。

    宴会场所设在宫中的醉庭湖畔,湖中灯火点点,犹如天上的星河般美丽而梦幻。君主尚未到场,人们便纷纷向熟识的人打招呼,交谈低语,一派奇乐融融之景。最忙的三个人便是君逸萧,宇文沂,及古斯特了。

    对于这位异域王子,人们显然是很好奇的。然出乎众人所料,古斯特显示出了极强的社交技巧,八面玲珑,手段圆滑,让和他交谈的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顿时对外族的印象改观不少。

    当然,今天众人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都被告知,前几日已经到榘息的公主要在今晚出现,甚至还要为大家献舞一曲。街头巷尾的传言已经调足了大家的胃口,这位神秘莫测的公主的首次亮相可以说是万众期待。

    少衣当然是坐在君逸萧旁边,她依旧是一副洗净铅华的样子,几乎不带任何珠宝配饰,但就是这么静静地坐着,也让她坐出一种独特的气度,散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在目光中察觉出一种特别的意味,少衣侧头看了回去,对上古斯特深邃的眼眸。古斯特对她古怪地笑笑,又继续和身边的人聊起来,少衣淡淡地看着他们身后的树,心道:“你在筹划什么呢?别让我失望啊。”

    片刻之后,两帝驾临,问安入席,抚慰众臣自不必多加赘述,上菜下筷,少衣吃得有点肠胃纠结,她实在不喜欢这种环境,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去外面的小摊,那里自在啊。

    席间也有不少精彩歌舞轻歌曼舞,舞台是精心设计的,表演者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论是运气吐声还是挥袖回眸都恰到好处,显然是训练多年,下过一番苦功的,表演期间掌声阵阵,这倒让少衣想到了‘舞榭歌台’,一年多没回去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不觉想到了前几天收到的密函,少衣忍不住皱起细眉。的e836

    光线突然一暗,在众人的奇怪之际,音乐声渐起,众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如梦似幻的醉庭湖上,醉庭湖烛光点点,中间似乎漫着薄薄的雾气,用极目力也只看到雾间有一个小舞台,上面似乎站了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随着乐声展开,女子周围的灯被慢慢点燃,女子的样子渐渐显现出来。

    只见她身着一身红色紧衣,手脚似乎带了点配饰,在烛光掩映下闪闪发光,头戴花冠,肩披彩带,还不及看清面目,却听乐声渐响,那女子便翩然起舞。跳得居然是胡旋舞。

    少衣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此时听了一段乐曲,眉梢一动,抬眼便看了过去。她目力之好自然非那些武官文臣所能及,即使光线不怎么足也看得八九不离十。

    那女子带着的花冠周围坠着一串珠帘,舞起来珠帘飞动,她的脸忽隐忽现,几乎看不清真实面目,隐隐可见肌肤赛雪,莹润动人。红色纱质的紧衣,绣着大片盛开的花朵,加以金线勾描,价值连城。两肩肘各系一铃铛,下来是镶玉的腰带,晶莹剔透,温润动人,下面缀着串串苏流,脚下穿的是高筒软靴。

    苏流纷飞,彩带飞舞,左旋右转,急速如风,偏偏脚下只是一个小小莲花台,功力之深,实在让人佩服。

    少衣自然是识货的人,那女子全身上下的饰物加服饰有大半是‘张记’手里流出去的,价值不菲,至于那舞嘛……

    “‘舞榭歌台’的?”君逸萧突然轻声问。他看出这分明是‘舞榭歌台’的胡旋舞。

    “难说。”少衣低声回答。虽然自胡旋舞在‘舞榭歌台’一炮打响后,所有的青楼都在学它,但真正的胡旋舞还是只有‘舞榭歌台’专业的舞者才知道。但现在无论是服饰搭配还是舞台设计,抑或是舞蹈细节都是‘舞榭歌台’的,也就是说,这公主专门派人去‘舞榭歌台’过,看来这次事情不简单啊。

    君逸萧看着又陷入思绪的少衣,无奈地摇头,她啊,秘密太多。

    翎颍停下了舞蹈,见全场静成一片,人人都沉浸在她的舞蹈中,不由得看向哥哥古斯特,受到他鼓励赞许的目光,她高兴之余便把目光对象那些各式人物,一眼就看到那个玉面华服的男子,明明和其他人一样坐在那里,但他就是能以自己的气势凌驾于众人之上,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一般。长得俊朗风流却又有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信赖感。然而,他的目光里没有对自己的痴迷,他眼中只有那个女子……

    翎颍自小就是外族的公主,聪慧伶俐,一直是族长的掌上明珠,不但容貌非凡,读书学武,一身本事丝毫不输男子,这次的胡旋舞也只是用了她一个多月学会的。她向来是众人目光的焦点,骨子里和她哥哥一样是极其骄傲的。此次虽然说是和亲,别人半点也不敢亏待她,连‘驸马’也说好让她选,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众人渐渐回过神来,掌声阵阵,大赞如此舞蹈世间少有。翎颍坐船来到湖边向两帝请安,只见丝丝烛光穿过珠帘映在她的脸颊上,衬得她的肌肤几近剔透玉润,也将那双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的明眸映得熠熠闪闪,如同那醉庭湖的波光,配上她精致姣好的容貌,似乎汇集了一切美丽。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美丽中还透着一股尊贵与妩媚,更是难能可贵。

    宇文膺及君昙阜让她起身,挥挥手便赐了十根玉如意,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翎颍已经开始一一敬酒,言谈之间显然将每个人都认了出来,一圈酒下来居然一个都没认错。

    有的人还专门作诗赞美她的舞姿,翎颍大大方方地应了,言语间显然学识颇丰,谈吐举止很是高贵,不愧是公主。的07

    不多会儿,翎颍来到了君逸萧面前,两人客气几句便饮下杯中之物,翎颍虽为女子,饮起酒来倒毫不逊色,让人眼睛一亮。待喝下此杯,翎颍道:“此物烦请世子代为保留。”说着递上玉如意。

    君逸萧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少衣还是风度翩翩地收下了。

    翎颍暗松口气,对少衣笑道:“这位是时姑娘吧,久仰了。”

    “哪里,公主客气了。”少衣回答,“公主大名才是如雷贯耳呢。”宣传造势干得不错。

    “久闻姑娘文采出众,可愿为翎颍作诗一首?”

    少衣摇头,翎颍道:“翎颍可是哪里不得姑娘心意?”

    少衣微微一笑:“公主的风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又哪里是诗所能概括的呢。”此言一出,不但堵了翎颍的嘴,连后面的人也被少衣说的不敢乱作诗了。宇文膺和君逸萧对看一眼,不由得相视一笑,少衣这丫头果然满长他们志气的,不向那些小伙子,看到美丽的公主就七荤八素了。

    一圈酒下来,十只玉如意全部送到别人手里,仔细一看对象便能猜到七分了,都是些青年才俊,可见这是第一批的挑选。

    不过不少人把目光放在少衣身上,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君逸萧有了少衣,再拿了玉如意,虽然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现在就这样,恐怕……

    少衣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眼神,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菜肴,细细品尝,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散席之前,君昙阜宣布,那些拿到玉如意的人后天与公主去皇家别院去欣赏风景,其实暗地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培养感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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