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族庶女txt第7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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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族庶女txt 作者:未知

    低头沉思,外面响起了声激动的呼喊:“姐,姐,你在哪里?”

    婉清听得眼中一热,转身就迎了出去,外面长得快和她齐肩的存孝在看到她的一瞬猛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头埋在她怀里,哽声:“姐,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婉清心中一阵酸涩和愧疚,这半年,存孝该担心死了吧,这个世上,如果谁与她之间的亲情最浓,她最牵挂和看重的,也只有存孝了,看着小脸犹带稚气,却又有着常乎年龄的成熟的存孝,婉清捧住弟弟的脸,热泪盈眶,心中有种劫后重生的欣喜,若自己不是坚持与北戎王室讲和,极力助其发展经济,听了上官夜离的冒险逃回,自家的这些亲人,只怕早就一起被自己害死了。

    “你是小男子汉了,还哭鼻子,羞是不羞?”婉清含泪带笑道。

    存孝微羞,鼻涕眼泪都沾在小脸上,眼睛却晶亮:“人家才九岁嘛。”

    弟弟难得在她面前撒娇,婉清笑着拍了拍存孝的脸道:“是谁去年说要当大周最小的秀才来着,我还不知道,你这个童生,可有参了大考了?”

    存孝一脸的骄傲,就是身后的顾大老爷也是抚须点头,一脸的与有荣焉,婉清惊讶的抬头:“爹,莫非真让他中了秀才?”

    存孝一脸的嗔怒,扯着婉清的衣摆直揪:“姐就这般不信我么?我可是大周朝最年轻的秀才呢?举天之下,大周建国几年载,八岁中秀才也就只有我一个。”

    婉清高兴之余,一个爆栗敲在存孝的头上,打得存孝一个愣怔:“臭小子,不知道谦虚死人进步,骄傲会使人落后么?不过得个秀才,看把你能的,都快认不得天第几,你第几了。”

    “这话真没听说过,不过,意思倒是懂的,姐,是哪个圣贤说的,这话也太白了些。”存孝抚着被打的头问道。

    这是毛爹爹说的,就算告诉你,你也不认得,婉清垂眸看存孝穿得朴素,小脸也清瘦了不少,心头便有些发酸,回头看父亲也是寒酸得很,存孝倒是懂事,看她面色不善,忙解释道:

    “姐,大哥和二姐都被关了,四姐姐也在太庙里头,爹爹为了打点官府,家里的钱用完了不少,还变卖了不少东西,你莫怪爹爹,不是爹爹对我不好,实在是……”

    婉清摸了摸存孝的头,心中安慰,只要不是林氏又在虐待存孝就好,一时又想起自己临走时,曾给过存孝一千两银子,一年时间,若是小心着点花,他应该过得很好才是,怎么……

    存孝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小脸儿一红,当着顾大老爷的面,不自在的跪了下来,从腰兜里拿出一小叠银票:“爹爹,这是姐姐先前留给我的,儿子没有全拿出来给您,实在是……想留个念想,也不知道姐姐还能不能回……”

    婉清抢过他手里的银票一看,不过是几张几十两的小票,加起来不足百两,顾大老爷眼圈儿却红了,扶着儿子起来道:“傻子,这钱原就是你姐姐留给你傍身的,你暗地里用了不少,你当爹爹不知道么?前些时候,你小侄子病了,那药钱全是你出的,存良屋里的吃食也是你想法子弄,爹爹无能,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还让你提心吊胆……”

    婉清看存孝的眼光越发的柔和起来,这孩子,不枉她为他牵肠挂肚的担心了,心思纯良又孝顺,存着大善呢。

    “好存孝,姐姐再给你两千两银子,你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再亏着自个儿了。”婉清又拿了两千两银票递给存孝。

    存孝也不推辞,接得很快,黑乌乌的大眼里闪着狡黠:“我可是听说了,姐姐如今是北戎的公主呢,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又能好过了呢。”

    顾大老爷听得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畅快,女儿的荣归,让他郁郁了半年的心怀终于敞开了。

    顾大奶奶在外头等了很久,听到屋里的笑声,心情也松泛了不少,看来,三姑奶奶肯定是应了老爷很多话,她很庆幸那时自己从北面回来后,对这个已嫁的三姑奶奶很客气,一开始就没与婆婆站在一面,跟三姑奶奶闹,如今果然只有三姑奶奶才是顾家的依靠,就算是被人掳去了敌国,这位三姑奶奶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竟然还能让敌国的人封她为公主,还让两个水火不容的国家成为友邻,这样的女子,真是女人中的骄傲啊。

    想着在大牢里的相公,顾大奶奶眼神微黯,正想着事,自己的陪房嬷嬷花婆子抱着才一岁的小儿子过来了,给她行了个礼后道:“太太让奴婢来问奶奶,三姑奶奶要不要在家里用饭?”

    顾大奶奶皱了皱眉道:“太太怎么知道三姑奶奶回来了?”

    花婆子道:“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太太那自然也没瞒得住的,三姑奶奶要是留饭,奴婢得着人去准备着,厨房里的菜,可是不多啊……”

    花婆子这是在好意提醒,顾大奶奶接过在花婆子怀里正朝自己拍着小手的儿子,抱了过来道:“饭自然是要留的,我那盒子里还有五十两银子,全拿去买些好食材回来吧,可不能得罪了三姑奶奶。”

    花婆子脸色稍异,小声嘀咕:“奶奶,那可是给哥儿留的底子钱,可不能花啊……”

    顾大奶奶微微浅笑道:“放心吧,咱们家的这位三姑奶奶不会让她的父亲弟弟和侄儿喝西北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花婆子领命去了,才走到一半,顾大奶奶又叫住她道:“派两个人,好生守着太太,莫让她到前面来,午饭时,就把饭送到她屋里去吧。”

    林氏与几个庶女之间的关系太过紧张,若不是林氏,顾家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顾大奶奶对这位婆婆还真有点无可奈何,顾大奶奶还算纯良,要是换了心思厉害的,林氏做下此等危害家族和她相公的事情,早被儿媳妇给阴害了。

    她正叹了口气,想进屋去留婉清用饭,这时,玉姨娘抱着女儿过来了,见了顾大奶奶行了个礼,语气温和:“听说三姑奶奶回了,我特地带了姐儿来请安,不知可还在老爷屋里?”

    顾大奶奶看着玉姨娘身上还算光鲜的杭绸料子,秀眉微蹙,“正在里面谈话呢,我可不敢进去打扰了,不过姨娘与三姑奶奶关系好,应该可以进去的吧。”

    玉姨娘这才抬眼看到书房外围了好些个穿异族服装的侍从,其中还有四个带着刀的侍卫,几个宫装女子,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讪讪的:“也是,三姑奶奶今时不同往日了,她是公主呢。”

    公主哪是一个妾室想见就能见得着的,顾大奶奶把眼神从玉姨娘身上瞥了开去,鼻间冷哼,家里遭逢大难,玉姨娘却藏着私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府里头揭不开锅时,连存孝都拿了钱出来,这位姨娘,把老爷的私房银子全都撸了去,却只顾着自己,以前还觉着她是个明理通达的,真是患难见真章啊。

    看玉姨娘小意在外头候着,顾大奶奶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出言赶,自己掀了帘子进了屋,婉清听说玉姨娘在外头,竟然就高兴地迎了出来,顾大奶奶看着婉清那发自内心的浅笑,一时愣在了屋里,这位三姑奶奶还真与旁人不一样呢,若按规矩来,哪有公主跑出去迎一个姨娘的?

    玉姨娘见了婉清亲自迎了出来,激动得就要下跪,婉清忙上前去扶住她道:“姨娘莫要多礼。”

    看玉姨面色红润,再看她怀里的小姐儿也长得粉琢玉碉的,心里颇为宽慰,让坠儿拿了见面礼给玉姨娘的孩子,“姨娘知道我的性子,在府里未嫁时,就不喜欢这些个虚头巴脑的礼数,如今怎么倒生分了。”

    “是姑奶奶如今的身份又越发的贵气了,奴婢怎敢托大,礼数还是要的。”玉姨娘心中感动,心知这一年多,自己在府里照顾存孝,婉清念着自己的好呢。

    顾大奶奶趁机留婉清用饭,婉清也没有推辞,只是让人去宫外头等上官夜离,水泥的事,销酒的事,都要上官夜离处理,太子也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上官夜离,所以,这两天上官夜离忙得很。

    但是再忙,岳父家还是要来一趟的。

    午间,上官夜离如约而至,给顾大老爷行了礼后,一家人便坐下用饭,酒到一半时,外头响起一阵吵闹声,顾大奶奶脸色一变,起了身就往外走,婉清隐约听见林氏略显苍老的声音:“她是我的女儿,回了府后不来拜见我这个母亲也就罢了,怎么着我来见她,也要被你们这些个没眼力介的人拦着呢?”

    上官夜离脸色一冷,看了婉清一眼,握柄子的手骨有些发白,顾大老爷道:“妇道人家,越老越发糊涂了,可也没法子,她总是为父的发妻。”

    这就是要上官夜离夫妻多多担待一些了,婉清就听顾大奶奶在外头劝:“母亲,三姑奶奶也是才回来,第二天就来娘家回门子了,说好了一会子用过饭后就去见您的,您怎么就着急来了?”

    “一家子用饭,却没我这个婆婆的位置,儿媳如今是越发的能了,顾仁还在牢里关着,天天吃的残饭馊菜,这鱼啊肉啊你也咽得下去?”

    “母亲……”顾大奶奶的声音里隐含了怒气,这个家全靠她努力维持着,她这个婆婆不帮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要闹些妖蛾子出来,相公进了牢里,亏她还有脸说,若不是她容不得庶女,相公又怎么会被那狠毒的庶妹给害了?

    “爹爹也在屋里,母亲您要进来,便进来就是了。”顾大奶奶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便返身回了屋,自己是媳妇,不好教训婆婆,总有人来教训她就是。

    林氏果然声音就弱了,但一转头,看到玉姨娘屋里的许嬷嬷,气势又起来了,冷哼道:“连个贱妾也能同桌,我堂堂正室夫人却偏在一旁用饭,这是什么礼数?书香门弟的顾家里的规矩是妾室大过正室么?”

    这纯粹是没事找碴,顾大奶奶巴不得祸水东引,玉姨娘跟婉清关系好,人家回来就送了重礼给姨娘,对你这个嫡母是不闻不问,你不思反省,那便闹去吧。

    顾大奶奶回到屋里,趁手把儿子抱了过来,一副我要带小孩子,没功夫给你们作调解的样子,夹了桌上炖得烂烂的瘦肉喂儿子。

    玉姨娘不动如山,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还殷勤的给婉清夹了块扣肉:“北面的风沙很大,三姑奶奶怕也过不习惯吧。”

    婉清也装作没听到林氏的话,斯文地吃着饭,笑着回道:“也还好,平日里少出门就是,出门也是坐在车里头的,倒是没被风吹多少。”

    忽然就想起了赵家来,赵大人在龙景镇犯了大事,由着康王爷使人押回了京城,也不知现在如何了,眼睛又浮现出赵昱轩那双干净的眸子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但原赵大人并没有影响到表哥才好。

    外头林氏已经闹进门了,几个婆子也不好发力拦她,毕竟是府里的主母,权势没了,名头还在的。

    看见一屋子人其乐融融坐着吃饭,林氏宛如隔世般怔忡了,冷厉的眸子睃巡了一遍,顾大老爷身边算得上是儿女成群,婉清,存孝存良还有女婿儿媳都在,可是,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生的,全是外人,一股悲凉直涌心头,林氏的眼泪巴答巴答就往下掉,突然就冲到了饭桌前,一把扯起婉清。

    上官夜离早就防着她了,她的手伸过来时,上官夜离的筷子就弹了出去,敲在林氏的手腕上,林氏惨叫一声,捂住手腕,却没有看上官夜离一眼,出人意料的,突然便咚地一声,跪在了婉清面前,全屋的人都被她这个举动给震住了,半晌都没出音。

    顾大奶奶却松了一口气,婆婆肯服软是最好的,只要她不闹了,三姑奶奶就不会生气,自家的相公才有得救。

    她假意去扶林氏,心里却巴不得林氏再给婉清磕两个头才好,这样,婉清也许就更会心软了。

    婉清抬眸看了眼顾大老爷,只见顾大老爷眼底滑过一丝不忍,婉清便叹了口气,虽然林氏曾虐待过自己,但她毕竟是顾大老爷的妻,父亲为了子女熬白了头发,自己还真不忍心看父亲难堪,可是,让她就此原谅林氏,那实在也不可能,如是,她看了金嬷嬷一眼道:“母亲,这可使不得,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金嬷嬷收到了婉清的眼光,上前去扶林氏,但她的眼神一触到林氏那张冷厉的脸,心中便是一痛,想起自己惨死的女儿红叶,身子微微一晃,扶着林氏的手下意识就往前一推,林氏被推得跌坐在地上,额头不小心撞上了八仙桌的桌角,顿时痛得她一声闷哼,身子软软的向一旁倒去。

    顾大奶奶吓了一跳,生怕林氏被撞晕了,又要花钱治,顾家可真没什么钱底子了,这个家,只吃得补药,吃不得泄药了啊。

    她惊呼着绕过来扶林氏,一只手还抱着孩子,自然是抚不起林氏的,儿子却被她吓住,张口就哭了起来,一时间,祖孙三代都蹲在地上哭,场面看着好不凄凉,顾大老爷的眼眶立即就红了,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婉清则是先他一步去抱了小侄子起来,送到花嬷嬷手里,又去扶顾大奶奶,金嬷嬷也吓得跪到林氏身边,迭声道:“太太,太太,真是对不住,老奴年纪大了,腰扭伤了,没摔坏您吧。”

    顾大老爷其实对金嬷嬷也有些愧意的,红叶的死,与顾大老爷也有关,金嬷嬷的心结顾大老爷也清楚,倒是明白,金嬷嬷与林氏完全是私怨,并不是婉清的示意才推林氏的。

    林氏悠悠醒转,眸子有些迷茫地看向正在扶她起来的金嬷嬷,一时有些晃惚道:“金家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红叶一个好前程的……”

    金嬷嬷听得一滞,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老奴多谢太太恩典,不过,不用了,红叶她已经死了。”

    林氏这才回过神来,眸光转了转,看到金嬷嬷满头白花苍苍,眼圈一红,趴到金嬷嬷身上就痛哭了起来:“金家的,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害死了红叶,可我也是没法子啊,我要留住老爷的心,不能让那玉贱人把老爷的魂都勾没了,我只能靠你了呀,我害死了红叶,我如今也得了报应了,你看,我的丽姐儿,我的仁哥儿,一个去了太庙,一个去了大牢,今生还不知道能不能相见,金家的,我错了,我这一生,为了能得到老爷的心,做错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可是老爷呢,他如今,如今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我害了二丫头,害了三丫头,也害了四丫头,如今连儿子都害了,我……我……”

    林氏紧攥着金嬷嬷的手,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倒底是从小看大的小姐,服侍过几十年了,虽然为了儿女反目成仇,但感情还是有的,如今见过去的主子当面认错,金嬷嬷也不得不动容了,她也热泪盈眶,主仆二人哭成了一团,满屋子的,顾家的老仆人见了这情形,也跟着哭了起来。

    如今顾家的家仆大大削减,这一年来,卖了不少人,只余一些家生子,几辈子在府里做过的几房人,很多事情都是他们经历过的,自然清楚其中内情,见曾在残戾的主母这会子在真心悔过,不由也跟着叹息抹泪。

    婉清也没想到林氏临到如今竟然会幡然悔悟,一时也看怔了,不知如何是好。

    一双不太健壮的柔嫩小手向林氏伸了过去,存孝看见林氏摔在地上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会子看林氏哭得悲切,过来扶住林氏的胳膊道:“母亲,莫哭了,哭多了会头痛的。”

    声音清软而哽咽,林氏茫然的转头,就触到存孝黑白分明,却纯执真诚的眼眸,一张老爷腾地红了,一把抱住存孝,失声痛苦;“我的儿,母亲对你也不好,一直就防着,怕你抢了你大哥的财产,临到末了,母亲病了,倒是你这孩子出钱出力给母亲治病,母亲真是……真是对不住你啊。”

    也许是,从小就没有被母亲抱过,也许,很早以前,存孝就盼望着母爱,期盼着母亲的拥抱,也许是,在纯孝眼里,林氏就是他的母亲,只是自己不是她心疼的那个罢了,总之,存孝在林氏怀里微有些脸红和不自在,但一双短臂却紧紧抱住林氏的头,极力忍着眼中的泪水,“儿不嫌母丑,子不言父过,母亲,过去的一切,只是儿子成长过程中的历练罢了,您还年轻,儿子还小,还需要母亲的关怀。”

    婉清听得大震,没想到存孝这孩子能说出如此富含哲理,又如此宽容的话来,是啊,所有的经历过的苦难,不过是成长的过程罢了,在逆境中长大的孩子,更具有抗打击力,能更早的成熟,这也许就是前世所谓的挫折教育吧。

    连存孝都能原谅林氏,难道自己就不能?

    婉清正沉思中,就见上官夜离目光幽幽地看过来,眼神很复杂,浓长的眉也微微皱着的,看来,靖宁侯府里的爱恨情仇也正让他纠结着,存孝的那番话也触动了他。

    “四妹妹如今在贤妃娘娘的宫里,母亲不用太过担忧,过几年,娘娘就能把她放出宫的,至于大哥那边,相公会去想法子打点的。”婉清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今天最重要的一句承诺。

    上官夜离不赞同地看了眼婉清,婉清知道,上官夜离是不同意顾婉丽的事,婉丽当初可是拿了刀子要来刺婉清的,事情过去没多久,上官夜离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自然不肯原谅顾婉丽。

    林氏喜不自胜,竟然推开存孝就要给婉清磕头,存孝吓了一跳,大呼:“使不得,使不得,您这不是要害我姐姐被人诟病么?”

    小孩子一急,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林氏被存孝说得脸讪讪的,嗫嚅着站了起来,眼里尽是感激和愧意:“三姑奶奶,我真没那意思,真没那意思。”

    婉清看林氏眉眼眼的戾气尽收,人也没有先前显得那般尖刻了,看着也顺眼多了,便道:“存孝说得是,母亲怎么能给我行此大礼呢。”

    回靖宁侯府时,上官夜离一直心神不宁,婉清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这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很难打开,顾家毕竟是娘家,林氏就算不改,也危协不到自己了,可是,身怀高强武功的上官子墨却像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就爆发了,伤害到自己两个,尤其是,婉清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换洗了,如果真的怀上了,那她要拿什么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睡榻之前,躺着一条腹蛇,怎么也睡不安稳啊。

    马车临近东街时,婉清让前面的平和停了车,想了想才道:“相公可知迎姐儿被关在何处?”

    上官夜离眼睛一眯,头转了过去,没有说话,婉清诧异地去推他:“相公。”

    上官夜离没理他,眼睛仍然看着车窗外,好像在看一处美妙的风景,婉清自然知道外面没什么好看的,这家伙是在闹别扭了。

    “相公!”婉清缠住上官夜离的手臂,一只手托着上官夜离的下巴,想把他的脸转过来,这个动作太过暖昧,还略带着一丝轻薄的意味,某人的脸色更黑,挥手打落了婉清的手,婉清笑嘻的将爪子往上官夜离腰间一伸,拧住一砣软肉就柔掐,上官夜离经不得痒,受不住的扭过头来,脸憋得微红,冷着眼道:“作甚么?”

    一扬声对平和吼道:“还不快赶路,想偷懒啊!”、

    平和吓得脖子一缩,委委屈屈的抽了一马鞭子,心想,明明就是少奶奶发的话嘛,爷不敢对奶奶如何,就会拿下人出气。

    马车又开动了,婉清没有坚持,而是懒懒的,像个没骨头的猫儿一样的往上官夜离的怀里钻,头枕在上官夜离的大腿上,双手怀着他精壮的腰,惬意地闭上眼睛假寐。

    上官夜离心里还有气,却还是伸手将她搂紧了些,微盘了腿,让婉清枕得舒服了些,又扯过自己的披风将婉清遮严实了,一只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完全是习惯性的抚着婉清的额头。

    耳边听到婉清均匀而绵长的呼吸,上官夜离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垂眸深深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微叹了口气道:“娘子,你对阿云是不是有情?”

    这是上官夜离第一次把这件事拿到桌面上来说,婉清虽然闭着眼,却并没有真睡,身子微僵了僵,缓缓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实话,这句话他老早就想问,但又一直没问,这种话问出来着实没面子,是不自信的表现,可是,他知道婉清对待男女问题的态度与众不同,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允许婉清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男人。这是对他感情的污辱和亵渎,他受不了。

    “你说呢,相公?”婉清忍着笑,故作严肃地问上官夜离:“你是在告诉我,你在吃醋吗?”

    “我没有吃醋,我只是想问清楚,若是你……你心里有他的话,我也不为难你……”

    听到这里,婉清猛地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冷冷道:“你不为难我?意思是把我送给慕容凌云吗?那好啊,也不用再回靖宁侯府了,平和,停车,我要回顾家去,你家世子爷要休妻呢。”

    上官夜离顿时慌了,他没料到婉清会发如此大的火,忙扯住婉清道:“娘子,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面上说相信我,其实还是很在意慕容那厮把我掳去的一个月吧,你不知道那个月我与他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你认为,我背叛了你,人不再信我的,对吧,好啊,我放你自由,没人信任的婚姻根本就不用再维持下去,强扭的瓜也不甜,哦,正好啊,你的落衣妹妹还在侯府里头呢,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呢,你又可以和她重温旧梦了。”

    婉清一生气,就口不择言,哭着往车外钻,上官夜离一把环住她的腰,对正好探过头来的平和顿了一眼,平和赶紧的又打马启程,只想把两只耳朵里塞上棉花就好,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要听少爷和少奶奶吵架啊,他为什么要成了少奶奶和少爷的出气筒啊。

    “娘子,你乱说些什么呢?我跟落衣什么也没有。”上官夜离有些懊恼地低吼道,有时候,婉清很有些无理取闹,让他头痛呢。

    “那我跟慕容凌云又有什么?你为什么总不肯释怀,若总纠结着那段,不若咱们现在就分开了算了。”婉清却是动真气了,她知道,与慕容凌云粘粘糊糊的很不对,但她对自己的感情清楚得很,慕容凌云之于她,不过是个朋友而已,历经过生死,又深知对方对自己的那份深情,这个人确实已经扎根进心里了,却并不是爱情。

    而只是,一种很怪异的,介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的东西,说起来,婉清从来都没有恨过慕容凌云,在她的内心里,与慕容凌云相识得越久,就越发清楚慕容凌云的为人,他不但不是十恶不赦之徒,而且还是有情有义,性情舒朗,张狂而不失血性,嚣张而不狂傲的人,爱憎分明,敢爱敢恨,有的性格相比于上官夜离来,更能吸引婉清,但爱情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有时,第一眼看中的,就是你能付出一生的人,看不对眼的,就算在一起再久,也看不对眼,不爱就是不爱,免强不得的,就算长期生活在一起,生出的也只会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我……我不是不能释怀,只是你……你总关心着他,让我心里不舒服。”婉清像只发怒的小兽,上官夜离却像一个受伤的小狼,收了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委屈的,憋闷的嘟嚷道。

    “如果阿云这会子就在你眼前,有人让你杀了他,你会杀吗?”婉清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上官夜离愕然地看着婉清,有些莫明,却也歪了头想了一想才道:“不会。”

    “为什么不会?”婉清追问。

    “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上官夜离低吼道,再一次认为婉清是在无理取闹。

    “若他是我心中所爱,你会杀了他吗?”

    “肯定会!”这句话回得很干脆,想也没想。

    “那你现在不肯杀他,说明你其实并不恨他对吧,说明你只是纠结,但骨子里还是会相信,他不是一个会做出禽兽不如之事的人对吧,说明你还是相信我与他是清白的对吧,说明你与他之间也有友情在,对吧。”

    一连串的发问让上官夜离的脸有些发囧,老实地垂下头去道:“他也没那么不堪,只是,究竟是对你心怀不轨,我不喜欢他也是有的。”

    看他变得老实起来,婉清又觉得自己逼得太紧了,伸指猛戳他的胸:“你呀,迎姐儿才多大?五岁呢,父兄的错不应该让她来承担,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我只是想看她过得好不好罢了,慕容凌云只是个外人,咱们两个以后再也不要为他吵架了好不好?”

    外人这个词让上官夜离听得心情畅快,脸色顿时乌云转晴,将婉清往怀里一拉,语气里还有些委屈:“你又不早说……”

    在回大周的路上就为这事说过一回了好不好,婉清只差没拿白眼翻他了,倒底也才十九岁,放在前世还是个孩子呢,婉清叹口气,有种当高三学生心理辅导员的感觉。

    “那明天我去向康王打听打听吧。”总算说了句顺耳的话,婉清在他身上又找了个舒服的方式,猫着又假寐着了。

    刚下马车,就看到房妈妈急急的站在侯府门前转悠,上官夜离扶着婉清下来,房妈妈顾不得礼数,冲过来道:“世子爷快来,世子爷快来。”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作甚?”上官夜离倒是不急,悠闲着往屋里走。

    “侯爷要废了六少爷,老太君快急疯了,谁劝侯爷也不肯定,只盼着世子爷您回来呢,如今也只有五少奶奶和世子爷才能劝得动侯爷了。”房妈妈急得快哭了。

    “我也劝不了,子不教父之过,父亲这是在教育子墨,且虎毒不食子,父亲再如何,也不会要了他的命的,妈妈且去宽了老太君的心吧。”上官夜离冷冷地绕过房妈妈,径直往自己院子里去。

    “世子爷,便是不劝,去看望看望老太君也成吧。”房妈妈不死心,改了策略轻道。

    “老太君病了么?那妈妈速去照顾她吧,不用侍侯我们了,今天着实太累了,我和娘子先回去歇个晌,一会子再去给老太君请安。”上官夜离根本就是答非所问,故意误解着房妈妈的意思。

    婉清强忍着笑意,躲在上官夜离的身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事情,让上官夜离挡在前面就好,自己还真不好如何说话呢。

    回到屋里,换了常服,婉清又让豆芽儿帮自己拆了头上的饰物,正打算真的歇个晌时,外面的门被拍得咚咚直响,金菊皱着眉头去开门,就见宁华一身狼狈的冲进屋里来,大声嚎哭道:“离哥儿,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去救救墨哥儿吧,你爹真的会打死他啊。”

    上官夜离与婉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了身向外走去,宁华忙跟在后头。

    眼前的情形让婉清莫明,上官夜离的神情却很凝重,婉清转过头看他,上官夜离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则站在一旁畜势待发,却没有动。

    上官子墨痛苦的瞪着靖宁侯,满头大汗,而靖宁侯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的青筋都是暴的,两人在僵持着,谁也没有动。

    老太君早就软在了椅子里坐着,喘息着道:“你……你今儿若是伤了墨哥儿的性命,我这把老命就跟你拼了。”

    靖宁侯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死死地瞪着上官子墨,上官夜离看了一会子后,神情变得轻松起来,突然上前一步将手伸入空中道:

    “父亲,何必如何呢?伤人伤已,儿子我若是连这点子眼力介也没有,在北戎也混不了半年时间,早被人家玩死了。”

    靖宁侯的脸色变了变,眼中戾气一盛,搭在上官子墨肩上的手又沉了几分。

    上官子墨顿时身子一矮,差一点就要脱力,他绝望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废了我?难道只能他练武吗?你把最好的老给了他,我也是你的儿子,如今你却要杀我,要杀我?”

    “他哪里是要杀你了?他是在救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上官夜离似笑非笑地说道。

    靖宁侯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似乎不肯再僵持下去,有了要撤掌的意思,上官子墨似乎也看出侯爷心软来,突然肩劲一吐,侯爷立即被一股强力反扑,顿时身子一震,喉头里一股腥甜味传来,胸中一阵剧痛。

    他被上官子墨暗算了,上官夜离看得一震,双臂一展便向侯爷扑去,双手及时撑在了侯爷的背上,而上官子墨却趁此机会身子向后一个到窜,瞬间不见了人影。

    上官夜离放心不下侯爷,正运功为他疗伤,自然也没去追上官子墨。

    老太君被眼前的景像吓呆了,她一直不太相信上官夜离说上官子墨勾结北戎人害婉清的那番话,如今亲眼看到小孙子的本事和心机,顿时不知如何才好,颤巍巍的要过来看侯爷。

    婉清冷声道:“站住,不要打扰他们。”

    正是疗伤的关键时机,若有人打扰,也许会走火入魔。

    想到此处,婉清心中一惊道:“平安!”

    平安应声而来,看着眼前的情形很机智地说道:“奴才立即派人过来给爷护法。”

    靖宁侯府的护院不少,平安很快就叫了人来,将侯爷和上官夜离围了个严实,只余得有宁华还有老太君,婉清几个女子在圈里头。

    宁华狼狈地软在地上,她伤心的爬向侯爷,声音关切:“侯爷,你还好吧,是妾身不好,没教好墨哥儿,是妾身害得他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孩子本性不坏,您不要太生他的气,以后他自个儿当了爹,就会懂事的……”边说边接近侯爷,突然,她手里像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一把尖刀来,疯狂的捅向上官夜离。

    婉清看得大震,却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眼看着那刀子就像上官夜离的胸口刺去……

    一声闷哼传来,上官夜离捂着胸倒退了两步,婉清惊恐万丈地冲向他,却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伤口,再转过头时,就看靖宁侯倒在了血泊里。

    原来侯爷看到刀刺过来,竟然运起全身的内力抗住上官夜离的内劲,震开了上官夜离,替他挨了那一刀。

    大结局下

    按说,以宁华一介弱质女流,想伤害上官夜离侯爷两个身负高强武功的男子是很难的一件事,但宁华找准的时机很好,正值上官夜离为侯爷运功疗伤之即,两人同时发功,最是防御和抵抗都最脆弱时候,宁华那一刀可谓刁钻毒辣,又一心想要上官夜离死。靖宁侯拼却内伤将上官夜离震开,本就逆气血而行伤了内腑,如今再当胸一刀下去,更是生机脆弱。

    上官夜离膛目欲裂,顾不得惩罚宁华,手指疾点,帮侯爷止血,侯爷唇角已有鲜血溢出,胸口虽然止血,却面如金纸,婉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早就失子冷静和分寸,大喊着要人去请御医,上官夜离不敢随意搬动侯爷,内府重伤,再搬动,怕引得血更多,但看着侯爷脆弱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更是心痛如绞,抱着侯爷不知所措。

    侯爷浓眉紧皱,神情痛苦,眼睛却死死地看着上官夜离,呼吸急喘,却仍然努力张口:“离儿……他……他毕竟是爹爹的儿子,你的弟弟,爹爹无能,没能……没能教好他,他变得如今这个样子,是爹的错,你……你……留他一命吧。”

    便是到了此时,靖宁侯还在为上官子墨求情,两个儿子,手掌手背都是肉,不能说侯爷偏心,对于上官夜离,侯爷给也他能给的一切,对于上官子墨,侯爷除子心痛,其实更多的是心愧,同样是嫡子,侯爷对上官夜离一直宽和仁爱有加,对上官子墨则严厉苛刻,此事从上一回子官子墨与婢女调笑一事挨打已经说明。

    上官夜离是嫡长子,又加之侯爷对欧阳夫人的情意,便是在上官夜离病弱将死之时,他也没打算将世子之位改传上官子墨,只一味地严求他上进,或考科举,或进行伍,总之祖荫与上官子墨无关,如此才使得上官子墨心存不甘和不满,再加之宁华那偏激而又自私的教育,更使得他心存子妄想,后面的路便越走越偏激,越走越阴毒。

    最后弄得兄弟睨墙,世子夫妻差一点被他害死不说,整个上官家也陷入了困境。

    废掉上官子墨武功的那场戏演得并不如何精彩,反而透着粗劣和卑鄙,那是侯爷最后的一点痴情和幻想,希望上官夜离夫妻能够大度放上官子墨一把,希望这两个儿子能放弃以前的芥蒂,和睦共处,这可能是所以为人父母者的一点痴心吧,但是,已成生死仇敌,势同水火的两兄弟,就算上官夜离肯放过上官子墨,谁又能保证心思阴毒的上官子墨真能痛改前非呢?

    上官夜离又如何会再相信上官子墨?便是上官子墨自己也不会相信大哥会冰释前嫌,不再计较他。

    还是侯爷想得太过美好了,上官夜离看穿了侯爷的把戏之后,自然是不肯顺着侯爷的心意来的,而且心中对侯爷还生出子怨怼。

    但如今,如今是侯爷拿命来护着自己,拿命来求他放过上官子墨,他还要如何?眼看着侯爷奄奄一息,命在旦息,若今天过不得这一关,这个愿望便可能成为侯爷最后的遗愿,而生为父亲的侯爷,想两个儿子互敬互爱,不要互相残杀,又有什么错?

    不管前因种种,侯爷的最后这个愿望是不过分的,看着侯爷殷殷的,痛苦的,期盼的眼神,上官夜离心绪翻江倒海涌来,痛,酸,涩,更多的是悔,子欲养而亲不在,尽管,他一直对侯爷心悔不满,为了欧阳夫人的事,他从来就没有原谅过侯爷,可是,母亲早就不在,他便是再做一千件事情,一万件事情去孝敬母亲,母亲又如何能感知得到半分半毫?

    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年,上官夜离在侯爷面前并不如何孝顺,也是玩心机,耍手段,对侯爷又何曾坦诚以待过,父亲拿命来救护自己,他又凭什么不在父亲的最后时刻尊顺父亲?除非他心如钢铁,除非他良心尽泯,上官夜离是绝对不能拒绝侯爷最后这个要求的。

    “好,爹,我放过他,只要他今生不再犯我,儿子保证再不追究。”上官夜离艰难地说道。

    侯爷似乎松了一口气,倒底受伤太重,缓缓闭上眼睛休息。

    宁华已经呆掉了,她的手还保持着刺侯父时的那个动作,僵木地看着侯爷,侯爷自始至终只与上官夜离说了那一番话,连看也示看她一眼,更没有责备她,宁华的心却如掉进了冰窟一般,少女时,一缕芳心系于当时还风华正茂,儒雅风流的少年侯爷,使尽手婉,想尽千方,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多少条人命,才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

    温柔也好,端庄也罢,那怕飞扬跋扈也只是为了心爱的郎君能多看,多爱自己一点,可惜,郎心似铁,他的心里永远住不进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只有不屑和鄙夷,无论她做了多少,付出几多,他心里的那一个人,地位始终没有变过,便是得尽荣华,占住侯夫人的地位,那又如何?那个死了几十年的女人,一直稳稳地占据着他的心,哪怕他儿子为他找了一个相貌酷似的女人来,仍然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他或许风流,或许玩世不恭,但那份情,他从来没有变过,不知道的,以为他花心滥情,其实宁华最清楚,他从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一直爱的,只是那个女人。

    所以,他的地位,他的尊荣,他只留给那个女人的儿子,哪怕这个儿子病入子膏肓……哪怕自己的儿子乖顺又聪明,他最好的东西,仍然只肯给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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