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40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人群中有人附和。
“就是,男人娶妻纳妾是常事,但是自动用下作的手段贴上去的女人不值得同情,就该这样狠狠地教训她。”有男人道。
梅保瞪了一眼众人,看到怀里哭得泪涟涟的梅如, “阿姐,莫怕,我们先回去,总会来讨回公道的。 ”说完,他的鼠眼中满是忿恨地看了一眼将军府,抱着梅如坐上后头赶来的马车,梅如丢尽了脸,赶紧就躲到马车里头去。
“慢着。”汤妪道。
“你还想怎样?”梅保恶声恶气地道。
汤妪把行李扔给梅保,“这是梅女郎的东西,一并拿走吧,别又找借口回府再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计划。”说完,让侍从把几个包袱扔在地上。
梅保气不过地一把捡起,放到马车里,“你告诉将军,我会要他给一个说法的。”然后跳进马车里,让马夫扬鞭起程。
马车里,已经穿好梅保外衣的梅如扑到弟弟的怀里,满眼都是泪地道,“阿保,阿保,阿姐以后哪里还有脸做人啊?”
“阿姐莫哭,保会为你讨回公道。”梅保握紧拳头道。
梅如越发哭得伤心难过,她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如此丢人的事?对于冉溥,对于谢芙,她现在是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此仇不报,阿姐誓不为人。”她恨声道。
“阿姐,阿姐……”梅保安慰着她。
南跨院里,此时冉溥拥着娇妻在怀,现在他却是神清气爽,由着小娇妻给他包扎那大腿处的伤口,他摸着她的秀发,有些歉意地道:“阿芙,你骂我吧,这次是我大意才上了梅如的当,她借着师父的名义把我骗来。”
自从完事之后,谢芙就一直没说过话,单手包扎终有所不便,冉溥忙接手亲自打了个结,“小丫头?”他讨好地唤她。
谢芙这时才看向他,“溥郎,你重情重义是好事,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这种为人处事的方法,梅如也好,佟妪也好,她们就是抓到你这一点才有恃无恐,不然梅如也不会借这条骗你上当。”说到这里,她哭了出来。
“小丫头,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发誓。”冉溥举手发誓道:“我真的没有与她发生任何事情,小丫头,你要信我,你是我惟一的女人。”
谢芙原本听到他发誓时心就软了,但听到最后的话愣了愣神,然后才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我知道。”捶了捶他的胸,“以后若再有,我绝不会原谅你,你是阿芙的,是我一个人的。”她霸道地道。
冉溥听到她的宣言非但不恼,反而笑道:“以后我也只要小丫头一个。”低头亲吻了她一会儿。
“溥郎,我把梅如就那样扔出去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那是她活该,小丫头,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冉溥道,想到梅保,他开始有几分提防之意。
“正好,我就怕他们不能联成一线。”谢芙的眼中放出精光道。
翌日,谢芙正与冉溥用着早膳,汤妪皱着眉进来,“郡主,有一位姓柳的女郎递帖子求见。”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拜访及打算
“姓柳的?莫不是那柳家的女儿吧?”谢芙吃下一口夫婿挟来的胡饼,然后边嚼边道。
冉溥皱着眉道:“柳家看来颇为着急,我听探子回报,那裴家正积极与北地郡的士族联络,柳家与之相比倒是安分许多。”
汤妪打开帖子看了一下,然后才又道:“将军,郡主,果然就是上郡柳家的女郎,她在帖子里说要来问候一下郡主的伤势?”看完之后,她把帖子放回托盘里。谢芙与冉溥对视一眼,冉溥舀了一匙粥喂给谢芙,“小丫头,你意下如何?若不想见那就推掉。”
“见,怎么不见?会会这柳家的女郎也是好事,妪,就说让她过了晌午再来。”谢芙挥手示意汤妪把人带出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冉溥道:“溥郎,我看这姓柳的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她要说什么,冉溥焉会听不出来?看来昨天之事她还是耿耿于怀,大手一收,让她的娇躯紧紧地贴身他宽阔的胸膛,在她的腮边吻了一下,“小丫头,昨天之事我真的知错了,嗯,别再记在心上,不管是姓什么的女郎,都差我的小丫头半截。”谢芙也知道再拿这事来说就显得她小家子气了,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这回不再扮贤妻良母,她的玉手在他身上的某处下狠劲地掐着,“女人狠起来,几个大男人都比不上,昨天之事我想来还后怕,若那贱人给你喝的是毒药,想要与你同归于尽,你有几条命与她相搏?溥郎,你要记住,女人是像蛇一样阴狠的动物。”
冉溥身下一吃痛,不禁眦了眦牙,但他也知道自己理亏,难怪小娇妻从昨天夜里到今天都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确实如她所说是他大意了。不过,“小丫头,你想要断子绝孙吗?”他在她的耳边道,然后舔吻了一下她的耳垂,现在才发现她居然也有当悍妻的潜质。
冉溥这时才惊觉他真的成了她手里的绕指柔,唉,这磨人的小丫头。谢芙这才松开手劲,安抚地拍了拍,“我情愿断子绝孙,也不要看到你莫名其妙地死在女人的手里。”
冉溥抓紧她的小手握着那里,抵着她的额头道:“小丫头,你放心,经过这次的教训,以后我都不会再重蹈覆辙。”吻了吻她的俏鼻梁,这才把头榈在她的头发之上,“原本我真的没想过有女人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来对付我,阿芙,是我的错。”谢芙的俏脸一红,因为那手中的热源,“溥郎,你不觉得阿芙是个异数吗?”世上的女子嫁了夫主,都要贤良地不过问夫主纳妾之事,连她的娘贵为公主,不也没有阻止父亲纳妾宠歌姬,她实在是个极端。
不过冉溥却不是那种爱玩女性的男人,他翻身压在小娇妻的身上,盯着她那越来越娇美的容颜,“阿芙,世上的男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于我冉溥来说你谢芙就是那唯一。”说完,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谢芙单手抱着他,从昨天开始这话他就说了不下数次,她又焉能不信他?“溥郎,不许你诓阿芙,将来不管我们的境遇如何变迁,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小丫头。”冉溥吻了吻她的星眸,然后与她一道在这清晨烹煮一场香艳的早膳。
事后,谢芙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怀中,任他给她抹去额上的细汗,“溥郎,这姓柳的打的主意?你猜是什么?千里迢迢地把自己的女儿带来,别告诉我他是太过疼爱女儿,一天不见就如隔三秋。”
冉溥听到她说得好玩,顿时就笑了出来,抓过那外衣包裹住她粉嫩的娇躯,然后才沉下脸道:“若他真的打那个主意,我就真的不管上郡的死活,若匈奴真的欺压到上郡之时,我仍会出兵,但不会再让他们在上郡生存。”
“你呀,就是太在乎一方百姓的死活了,其实我们实行最后一条策略对我们是有大好处的。他们若因而被迫南迁,那儿很难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这也就是他们想要我们出兵的原因。”谢芙道。
“小丫头,在这胡人林立的地方,百姓真的很苦。”一谈及这个,冉溥的眼中就有几分黯然。
想想时辰也不早了,谢芙从他的怀中爬起来,把那兜衣递给他,“快点帮我穿上,你也该去处理正事了,不然就要惹别人的笑话了。”
“谁敢?”冉溥语气颇狠地道,但是给她穿衣的动作却是温柔得很,“待会儿若那姓柳的女郎出言不逊,你也别跟她客气,直接赶出去就得了。”现在他已经知道女人不要脸起来十条汉子也比不上。
听到他这说话的语气,谢芙脸上才恢复了那平日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娇俏地道:“我知道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哪还容得她在此叫嚣?”顿了一会儿,“对了,派去监视梅如姐弟的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冉溥看到她那着急样,拿着外衣给她套上,“她昨天才从我们这儿滚走,哪有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梅保跟他的阿姐一样,看来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总之他让人不省心,我们也不与他客气,溥郎,若他日我们也百年归老了,我亲自对你师父说,是他们姐弟不好,不是你不念旧情。”谢芙赶紧道,就怕他还是那种死守忠义的思想。
“小丫头,经过这么些事,我也看开了,好了,别一天到晚还掂念着这令人不高兴的事情。”冉溥笑着道。
冉溥出门之后,许章及杨雄等人的妻室就上门来探望谢芙的伤势。
“夫人这伤还没好啊?”许章的妻子庄氏一脸关心地问,“唉,真没想到那姓梅的居然心肠歹毒成那样?夫人,往后可别得了恐马症。”
“对呀,夫人,听闻昨天夫人就把那姓梅的贱人赤条条地扔出府外,真可惜那场面我见不着,要不然准能乐他个几天。”杨雄的妻子许氏笑道。谢芙合笑地听着这些人议论着昨天之事,这才道:“夫主说还要吊个十天左右才能完全好,想来我还是大命。唉,本来我念着她是夫主的师妹还想给她寻个好亲事,谁知道她却恩将仇报,算来这祸还是我自招的,早早把她打出府去也就没有后续这些个事。”
“夫人与将军一样都是那忠厚之人,夫人不知道?现在这姓梅的可是北地郡众人口中最热门的话题,现在是越传越邪乎。”庄氏道,说完又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对呀,人人都知道是她不好才被将军与夫人赶出去的,现在是谁也不想搭理她那个贱货。 ”有人握紧拳头道。
“听说将军给夫人送了一匹漂亮的小母马?我那天听到我夫主说这马可是将军精挑细选的,改日等夫人伤好了,我们也来组织一场跑马赛,夫人一定会喜欢这赛事的。 ”许氏满脸笑意地道。
“哦?还有这种事?北地郡这里的妇女都会骑马吗? ”谢芙有几分诧异,她以为只有她死缠着丈夫,然后他才教她骑马的,洛阳城的女人可都不太喜欢这项活动。
庄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夫人,我们北地的女儿哪个不会骑马的?不然胡人来的时候,若慢一点,命都没有。家家有条件都要教女儿学骑马,只有那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的才作罢。 ”
“对啊,后来将军整顿了这里,北地郡才有如今的繁华,虽然胡人也年年来犯,不过春季好些,水草旺盛,所以这个时候战事是最少的。 ”许氏笑道:“夫人一定不知道将军坐下可有那第一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副将关绷?那可是北地众多女儿都羡慕的女子。 ”
关瑚?这是什么人?谢芙听得都不记得喝那手中的酪浆, “她很厉害的吗? ”她从来没听冉溥提起过有这个人?
“一把双龙耀月刀,身穿银辉铠甲,座骑一匹黑龙马,那可不知羡煞多少女儿家的眼睛?只是能像关副将那样的人太少了。 ”有人眼中冒星星地道,虽然时人以士族那种仪态为美,但是关瑚是个异数。
“不过关副将已经二十有二了,仍没有许人家,不过能配得上她的人是少之又少,可惜了这巾帼英雌了。 ”许氏叹了一口气地道。
谢芙还没想到这北地还有如此传奇性的女性, “那我怎么一次也没见过她?军营我也去过数次,却没见到过这个人? ”
“夫人,自从两年前她到平阳驻防之后就没有回过北地郡。 ”庄氏然后又小声地道:“不过我听我夫主说,将军准备调她回北地郡,夫人到时候就可见着她了。 ”说完,促狭地看了一眼谢芙,谁都猜得到把关瑚调回来的原因。
谢芙这回优雅地喝了一口酪浆,她对这关胡兴趣极大,也罢,回头她好好地问问丈夫就好了,不过与她们闲聊一席话,她倒是对北地郡有更多的了解,这里真的是一个不同于洛阳的地方,她的嘴角勾了勾,心中也有一些计哉,不过看来惟有等伤势好了才能有所行动。
众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晌午,谢芙自是留她们用膳,席间倒也欢声笑语,正当她让人撇席的时候,阿秋进来禀报, “郡主,柳女郎前来拜访。
谢芙歪着坐在靠垫上,道:“让她进来吧。 ”
柳缕为了今天与谢芙的会面,刻意换上一身新衫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了几只铀子,一脸温和笑容地等在回廊处。
“女郎,这冉夫人的架子是不是太大了?我们在此都等了这么些时间,她也不赶紧让我们进去? ”侍女阿草不满地道。
“阿草,这是在将军府,不是在柳家,你这话若传出去丢的可是你家女郎我的面子,况且我们是客,客就要听从主人的安排,哪有那么多话? ”柳缕板着脸教训了阿草一句。
阿草这才赶紧闭嘴不说话。
那躲在暗处的汤妪看了半晌,这才让阿秋去向谢芙通报,看到阿秋得了准信地走过来,她这才从暗处出来,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道:“可是柳氏缕女郎?让女郎久等了,我家郡主有请。 ”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缕也颔首微微一笑, “有劳了,缕不过等了片刻,不碍事。 ”看来是谢芙的贴身近侍,对于冉溥的夫人的封号临郡主,她也是听闻过的。
汤妪抬头略略地看了一眼这柳缕的笑容,这才在前面引路。
柳缕一脸微笑地跟随在汤妪的身后,还没接近正厅,就听到里头女人说话的声音,看来好不热闹,于是更加谨慎地迈进了厅内,给谢芙行了礼,方才抬头看了一眼谢芙,顿时微微一愣,好一个艳丽无双的女郎,两撇柳月眉下的是一双清泉碧,看来波光粼粼,唇色不点而朱,赛雪的肤色上有着那迷人的嫣红,连她这个女子也要看呆了去,莫怪冉溥会把她捧在手心里。
在她怔愣的时候,看到谢芙挑眉看她,她这才赶紧道:“我乃柳氏阿缕,持来问候冉夫人的伤势?不知夫人的伤势可好了?缕持备了几样外伤圣药,还望夫人笑纳。 ”遂转身接过阿萃手中的包裹递给了汤妪。
在柳缕打量谢芙的同时,谢芙也在默默地看着这柳女郎,看来是个颇为知书识礼的女子,不算长得太美丽,不过脸上的笑容甚是迷人,让人很容易就放松心情,难怪这柳家主要带她到北地郡来了,看了一眼汤妪手中包裹里的伤药,倒都是极品, “柳女郎费心了,我这只是肩膀脱臼了而已,这些伤药倒是用不上,柳女郎就带回去吧。 ”
柳缕微愣了一下,然后看到汤妪把那伤药又递回来,看来她刻意的讨好,谢芙并不接受,不过她也不恼,遂歉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缕想得不同,夫人莫怪。 ”
庄氏在一旁听她们说话,遂笑了出来, “夫人,这柳家的女郎倒也长得不俗,对了,柳女郎,你可许亲了吗? ”
谢芙听到这庄氏问这话,顿时脸上的笑容就盛了许多,看来这群女人的心还是向着她的,遂装做不在意地喝了一碗酪浆,看看这柳女郎如何回答?
柳缕还没遇上这种在正式场合问她许亲了没有的话?看了一眼庄氏,颇为粗俗的一个妇人,与谢芙那周身的贵气不同,遂有些羞意地道:“不曾。
“那可要我为你保一次媒,我们这北地郡好男儿可不少。 ”许氏也凑热闹地道。
“对呀,这么漂亮的女郎没许人家那就真的可惜了…… ”
“是呀,是呀,我也这样认为…… ”
柳缕没想到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要给她说谋的事情,饶是她再镇定此时也不免有些心慌,不过看到上方谢芙投来的目光,她的心中突然一惊,心下转念一想,顿时就知道了这谢芙是何心思。
既然已经知道谢芙的心思,她这回倒是心定了不少,遂温和地笑道:“各位夫人的好意缕多谢了,不过缕是柳家的女儿,婚事要由家父做主方能成。 ”顿了顿,转眼望向谢芙, “缕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儿,自当愿嫁为他人之大妇,也不愿为侧室,那就是对缕的侮辱,夫人是高贵的女郎,您说缕所言可有错? ”
听到这几句话,许氏及庄氏等人也不再围攻这柳缕,而是又磕起了瓜子。
谢芙却笑道:“柳女郎倒是个有大志的人,不像时下一些不像话的女郎,净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若阿缕愿意,我倒也可为你保一桩媒。 ”
柳缕闻言,鹅蛋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欣喜,这样说来谢芙是愿意助她柳家度过难关喽?遂忙行大礼道:“若缕能得到夫人保媒,那就是缕之幸运。 ”
谢芙笑着让阿秋上前扶起她, “柳女郎倒是客气了,我这内宅妇人除了保保媒,聊聊这北地郡每天的新鲜事,也就没啥事可干的?柳女郎也别先谢我,这媒啊也要两人中意才行。 ”
柳缕怔愣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不过谢芙能说这个话,她也不虚此行了,遂也笑道:“夫人保的媒自是好事,缕今年也十七了,父亲也时常为我的婚事担忧。 ”说到这里,她的面容又有几分哀凄, “只是上郡也是块不平之地,胡人就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啊,夫人初来北地,不了解这胡人的可怕,可在坐的诸位夫人应该都十分清楚。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些粗俗的妇人能在此得到礼遇,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这群人就是北地郡那些跟随冉溥身边将领的家眷。
谢芙不禁要要拍案叫绝了,好一个聪慧的女郎,居然让她把话题成功转到上郡的危难之上,并且还让庄氏等人为她说话。
果然,庄氏就第一个开口道:“那可是,听说还有胡人吃我们这些汉人的,现在哪家的孩子吵闹,那家妇人就用胡人来吓唬孩子。 ”
“是啊,是啊,夫人…… ”
谢芙听着这群既有同情心又头脑不够灵活的妇人接二连三的诉说着胡人的可怕,而柳缕眉间的愁色自始未消,话音稍歇,她方才道:“虽然我远从洛阳而来,但对这北地的状况也了解一些,但这是男人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妇人也不好出面干预。 ”看到柳缕那眉皱得更紧, “不过我倒是可以对我夫主提一提这事情。 ”
柳缕这时候才轻呼一口气,又行大礼道:“冉夫人深明大义,缕甚感之,其实缕不仅担心家族,也同样担心上郡的百姓,若能得冉将军相助击退匈奴,缕也于愿足矣。 ”
“柳女郎倒有一颗仁善之心。 ”谢芙笑道:“好了,外面春光正好,大家也一道出去走走消食消食。 ”说完,由着阿秋扶她起身,率先就往庭院而去, “柳女郎若没有急事,也一道吧。 ”
“缕能与夫人同游是缕之幸。 ”柳缕笑道,然后才由阿草扶着优雅地起身,看来这冉夫人并不难相处,不愧是谢氏门庭教出来的高贵女郎。
春光里,一群夫人把臂同游,春风拂过,把那正栽种着木芙蓉花的花匠们都看呆了去,其中最起眼的是谢芙与柳缕,毕竟士族女郎的贵气与优雅是别人及不上的。
军营里,冉溥正与萧先生等人商议上郡之事,那梅保就像那一阵旋风刮了进来,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他才算让梅如的情绪稳定下来,现在等她睡着了,他这才来找冉溥晦气。
“将军,我们梅家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待我阿姐?你可知她出了一个多么大的丑?你还让她活不活了? ”梅保冲上去想抓住冉溥的衣领质问。
冉溥的手一拍,梅保的身体一歪,冷哼一声, “阿保,我那样发落梅如还箕是便宜的了,你可知你那阿姐做了什么好事?说来真丢师父他老人家的脸。 ”
梅保的脸红了红,昨天他断断续续地了解了大概是件什么事,不过仍梗着脖子道:“将军,我阿姐那么做只是因为她爱慕你而已,你不接受就算了,何必羞辱她?你可知……可知她昨夜差点自尽? ”他夸大其词。
“自尽?阿保,那你姐死了没有? ”许章第一个笑问出声。
“就是,若你姐真的自尽而亡,你们梅家的声誉也算挽回来了。 ”杨雄嗤之以鼻地道,昨天梅如干的丑事全北地郡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你们?你们还算是人吗?堂堂一个大男人为难我阿姐这个弱女子? ”梅保顿时怒红了脸。
“阿保,我也不跟你费话,若你觉得心里忿忿不平,那你就脱离我这军队,回家照顾梅如去。 ”冉溥不欲与这混帐再说话,况且待解决的事情还多得很呢。
梅保从没见过冉溥说话会这么硬的,看来他是真的不念旧情了,手中的拳头握紧了,这冉溥他也算看穿了,这口气他暂时先忍着,遂拱手作揖道, “将军,是保鲁莽了,还望将军恕罪。 ”
冉溥瞥了他一眼,不再如以往那般纵容,眼中多了一抹严厉与狠决, “阿保能知错自是好事,你阿姐那种人不值得你同情,莫为了她连梅家的声誉也不要了。 ”
梅保听着冉溥说得绝情,心里又是一阵愤愤不平,遂别开头不言语。
冉溥也不甚在意,继续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来,会议完结之后,梅保就第一个有些气鼓鼓地离去。
“将军,这人恐不太安份? ”许章叹气道。
“我知道,你们私下里看紧他的一举一动。 ”冉溥头也没抬地道,然后似乎想到什么, “阿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
“还要有一段时间,况且我们派去的人还没到,她传消息回来说过些日子才能回到北地郡,不过不会误了将军的事情。 ”杨雄道。
“那就好,阿翊回来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尤其不能让梅保知道。 ”冉溥又指示道。
“诺。 ”许章等人都应道,然后又有些不安地道:“告诉家中的婆娘不算是传出去吧? ”
冉溥顿时就板着脸, “吩咐你们的妻室不要把话外传,不然军法处置。 ”这群人居然公私不分,他连阿芙也未告知,不过他不说,哪是什么要保密,无非是希望到时候再给妻子一个惊喜。
“啊一一 ”梅如从梦中惊醒,立刻坐起身,然后下床倒了一碗水喝了,这心才算安定下来,她时时刻刻地梦到昨天之事,梦到自己仍身无寸褛地任人指指点点。
“来人啊。 ”梅如喊道,半晌都无人应,但是很明显弟弟新找来的仆妇不尽职,她心里又升起一股不满,想到昨天的屈辱,她又握紧了拳头。
“梅如。 ”突然有一声低低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梅如立刻警觉地看向那门口处,果然是他,冷笑一声, “石狮,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可没有半分利用价值。 ”
石狮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近梅如,弯腰看着坐在木榻上的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阿如,啧啧,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曾经是北地有名的俏女郎,居然也一夜之间落魄成这样? ”
梅如一手挥开他的手, “石狮,即使我被任何人嘲笑也轮不到你来取笑我?你们石家比我梅如也高贵不了多少。 ”
石狮的眼中不甚庄重地瞄了一眼她的娇躯,对她那冰冷的目光视而不见,一把揽着她的腰让她与自己平视, “阿如,你不妨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冉溥这样对你,你又何必为他伤心难过?你有何价值你自己清楚?你在冉溥的府里混了这么些日子,又岂会没有心腹在那宅中?况且你可以用的人也不少。
梅如是个聪明人,听了石狮这几句话,遂也不挣扎,一手攀住石狮的肩膀,在他面前吐气如兰地道:“你的目的是谢氏阿芙? ”
石狮笑而不答, “阿如,你还没回答我是否愿意配合我成事?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大好形势在握,要重新把这北地握在手中,指日可待。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梅如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胸膛,感觉到石狮的身体一僵,那从冉溥处受打击的心这才有了几分恢复。
“阿如,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其实是想让梅家再度崛起,你的弟弟不是受到冉溥的重用吗?他可是一个不错的内应之人。 ”石狮在她耳边吐气道。
“你以为冉溥不会防他吗?他现在可是恨透了我。 ”梅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狠辣之色一闪而逝。
“冉溥这人最大的优点与缺点就是太重恩义,只要你弟弟不说走,他是不会赶他走的。 ”石狮又在她的耳中说了几句机密的话。
“你真的都办成了? ”梅如有几分难以置信。
“那有何难?现在就差你的帮助了,阿如,我的承诺不会变,将来我会娶你为夫人的。 ”
“即使老夫人不许?你可别忘了当年她可是骂了我一声贱货的。 ”梅如至今仍记得这石老夫人当年指着她骂的情形,至今想来仍一肚子气。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不可混为一谈,况且她已经同意了我的举动。 ”石狮道,然后把祖传的玉镯从怀里掏出来戴到梅如的手腕上, “这可是当年我哥许诺言要给你的,你看,我没骗你吧? ”
这只镯子曾是她当年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至此她才有几分相信这石狮说的话,看到他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她也抬头迎了上去。
很快两人就倒在木榻之上缠绵起来,对于现在的梅如而言,她不再吝惜这具身体,只要能为她达到目的,她也没有什么不可舍弃的东西了。
东跨院里,许氏等人挂念家中的孩子,早早就告辞离去,惟有柳缕仍留了下来,与谢芙倒是颇聊得来。
冉溥与弟弟冉江踏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位女郎坐在一块笑着聊天,那声音倒也颇为动听。
“阿芙? ”
谢芙听到丈夫的声音,遂一脸喜悦地起身走近丈夫, “溥郎,你回来了?我还想着晚膳前你是否能回得到来呢? ”
“错过了午膳,想着回来陪你用晚膳? ”冉溥当众亲昵地捏了捏她的俏鼻梁,当然他的眼角已是瞥到了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来的女子,下意识地就抱着妻子退避了几步。
冉溥的反应让谢芙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才看向冉江, “咦,小叔怎么来了? ”
冉江正盯着柳缕看,听到谢芙唤他,他忙 “啊 ”了一声,然后脸有些红地做揖道:“大嫂,今天刚好到军营去,碰上了大哥,他拉着我一块儿回府里用膳。 ”
“那好,你们哥俩刚好一块儿聊聊。 ”谢芙自是没有忽略他看向柳缕的目光,于是笑着介绍道:“溥郎,小叔,这是上郡柳家的女郎阿缕。 ”
柳缕这才有机会行礼,不敢怎么直视威严的冉溥,但是眼角却飞快地看了一眼冉江,见他比兄长更为柔和的面孔,脸上也有几分躁热, “阿缕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冉将军与冉郎君见谅。 ”
“这哪会冒昧啊?我可是很高兴有你相陪。 ”谢芙走近柳缕的身边,笑着拉她的手坐到客人席上,然后又对冉江道:“小叔,阿缕可是我的女伴,你可要好好地多陪陪人家。 ”
冉江看到灯下的柳缕那娴静的姿态与面容,尤其是她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拂人心胸,没听清楚大嫂说了什么,忙点头道:“大嫂说的是,阿江自是照办。 ”
冉溥也算看出来了小娇妻准备干什么, “我肚子都饿了,阿芙,还不准备开饭。 ”
谢芙这才道:“你还怕我饿着你?早早就备好膳食了。 ”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冉溥笑着拉着她的手到主位上坐下。
席间,冉江找了几个话题与柳缕相谈,见到这女郎都是微笑做答,落落大方,心下更增好感。
柳缕一面认真地回答冉江的话,一面偷偷地拿眼看到冉溥正温柔地给谢芙喂食,顿时心下就有几分惊讶,冉溥可算北地有名的人,居然可以如此宠谢芙,看来传言非假。
“柳女郎,我称呼你一声阿缕,不为过吧? ”冉江笑着道。
“江郎君客气了,阿缕自是乐意。 ”柳缕又温和地一笑。
冉溥看到小娇妻的眼中笑意连连,遂在她耳边道:“你真的想让她进冉家门? ”
谢芙也小声地道:“这柳缕倒是不错,我与她聊了一下午,性格温和,看的出来不是那毛燥之人,可见柳家这回舍得把她拿来当棋子,也是下了本钱的。 ”
冉溥听闻她的话,也刻意看了几眼柳缕,妻子的言下之意他懂,这柳家比裴家有诚意, “不过阿芙,这事情暂时不要提,再看看,再晾他们几天,就到了该谈的时候了。 ”
“我自然知道,况且这世上好女子又不是只有柳缕一人?只是她正好刚合我心意而已。 ”谢芙张开口任丈夫给她喂了一块肉脯,咬了咬,她的眉头皱了皱, “你知道我不爱吃这肉? ”
“不许挑食。 ”冉溥这回可是拿出威严来说,好不容易让她身上长了些肉,把回来途中掉的肉都补了回来,他这才敢在床上狠狠地抱她。
“坏人。 ”谢芙眼中似含泪地控诉着。
“乖,再吃一口。 ”冉溥又哄了一句,这才勉强让她开口吃下去,在她耳边道:“把你养胖点,到时候生孩子才不会太辛苦。 ”
谢芙的脸上飞起了一抹红云,她到现在仍没怀上,不过她也不着急,离她十六岁的生辰还有个来月,况且这事急不来,不过仍在案下掐了掐丈夫的大腿。
冉溥也不在意由她掐,掐大腿又不痛,只要不是掐那儿就行了。
柳缕不禁看得有几分呆怔了,这就是北地的战神?原先她对冉溥是有几分害怕的,可现在看到他哄小妻子吃饭的样子,她才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
“我大哥大嫂很恩爱。 ”冉江笑着道。
“看得出。 ”柳缕也漾着一抹笑道。
这顿饭直吃到月上柳梢头,谢芙才笑着让冉江把柳缕送回去。
柳缕回到了暂住的客栈,这才与冉江告别,然后带着侍女阿草赶紧去找父亲,推门进去,见到父亲与吊儿哪当的兄长都在,于是赶紧行礼问安。
柳安一看到爱女,急忙跳起来上前扶起她, “阿缕,如何?冉夫人可有说要助我们? ”
“爹,别急,且听女儿细细道来。 ”柳缕安慰了父亲几句,然后才把今天到将军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在爹没有冒然提出那条件,不然我们可能就真的得罪了冉溥。 ”
“阿妹,冉夫人有意联姻? ”柳仲的一双桃花眼挑了挑道。
柳缕即使是面对这个兄长也仍是那副温和的面容,就箕她实在不太喜欢他, “我看有这个苗头。 ”
“那你可中意? ”柳安就知道问这话是有几分多余了,难得谢氏阿芙有这心思,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一提到自己的婚事,柳缕的脸上就添了一抹俏丽, “爹。 ”
“爹,我不同意,这联姻并无甚好处,况且这对象在我眼中也不见得好。 ”柳仲反对道。
柳安板着脸道:“你懂什么?照我来说若能成形,可是件大好事,柳冉两家就是亲家了,往后对柳家可是有好处的。 ”
柳仲看到父亲与妹妹似乎都满意得很,顿时就恼了,拂袖而去。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柳安顿时就火气上升,拿起酪浆碗砸了过去,顿时那碗就砸在门扉上挥了个粉碎。
“爹,别气。 ”柳缕上前拍抚老父的背部让他顺气。
柳安这才没有再大发雷霆。
庭院里,柳仲也在那儿喝着闷酒,同住一家客栈的裴简笑着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道:“阿仲,你在这喝什么闷酒? ”
柳仲一看是这裴简,虽然与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情,但是现在同坐一条船的情况下,他自是拿过一旁的酒杯给裴简倒了一杯酒, “我现在才算知道到了这北地郡,我们都算不得上是什么士族? ”说完,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裴简试探地问道:“今天阿缕好像是出门一整天了。 ”
“哼,我这阿妹跟我爹都是个孬种,别提了,扫兴得很。 ”柳仲一脸没好气地道。
“阿仲,看在我们同是上郡的士族,肯定要同丹共济才对。 ”裴简异常亲热地搭着这平日看不上眼的柳仲的肩,低声说了几句。
柳仲的面容有几分大惊, “真的? ”
“不过这件事倒是在计划中,一切都要看冉溥的态度,我们才好行事。 ”裴简喝了一口酒玩味地道:“他若仍是那般态度,我们也无须看他的脸色,对了,阿缕去干什么了? ”
柳仲不设防地把妹妹之事说了出来,然后嘲笑道:“你说我阿妹是不是脑子有病?唉,本来我爹还想把她许给他…… ”
裴简听着这柳仲的抱怨,又加以挑拨了几句,然后方才回到父亲住的厢房里, “爹,柳家果然是有这打算。 ”
“哦?阿简,说来听听。 ”裴法挥手让侍从都出去。
裴简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爹,柳家也打了个好主意,你说我们是否学他们一般?依孩儿所见,最好也做两手准备。 ”
裴法却道:“柳家倒也糊涂,怎样的打箕要用到冉溥的身上才算有效?其他人只能做那壁上观,我也有这打算,你堂妹年纪也不小了,就把她许给冉溥为侧室,这样也算是双方都有姻亲关系。 ”顿了一会儿, “对了,你以前不是对这柳氏阿缕有意的吗? ”
裴简的脑海里满是那天谢芙的容颜,正色道:“爹,我现在暂不想娶妻,况且那先头的妻子去了也没有多久,还是先把上郡的安全问题解决了我们才能考虑其他的。 ”
“嗯,确实儿女情长要放到一边。 ”裴法对于儿子这话是甚为满意。
柳、裴两家等待多时,方才等到冉溥接见的命令,这次自然是在将军府里的麟光院会客。
双方刻拔弩张地谈了大半天也没谈拢,气氛紧张得很。
中途休息的时候,裴简出来透透气,站在那庭院里看着那春光无限好,想着这未解决之事,还有那不知名的俏佳人,心里又是一阵的懊恼,正想转身离去,却见到花丛中,有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装的女子在扑蝶,他站在一旁看得起劲,待那女子抬起头来看着网中的蝶嫣然一笑的时候,他如石化般定在那儿不动。
眼看着她含笑就要转身离去,他忙追上去, “女郎? ”
谢芙听到有人好像在叫她,难得她的手终于不用再吊着了,为了让手恢复灵活度,她刻意拿着一张网来扑蝶,回头一看不正是那日与她看同一把扇子的男子?嘴角勾了勾, “郎君,是你啊? ”
“女郎怎么在这儿? ”裴简的语气里有着惊喜。
“我不在这儿,那该在哪儿?郎君说得真好笑。 ”谢芙笑着回答, “郎君又为何在此? ”
“应冉将军之邀而来,对了,女郎…… ”裴简正想问话,突然看到谢芙好像急着转身要离去。
谢芙看到汤妪就要寻来了,今天她就反对她扑蝶,于是把网往身后一收,回头朝裴简道:“是吗?郎君,我先走了。 ”
裴简呆呆地看着她如那春日的蝴蝶般飘走了,“嗳,女郎……”他急着喊了一声。
裴简没想到两面都是匆匆而过,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她到底是哪家的女儿?不过想来这府里的人应该知道,于是一把抓过那经过的奴仆,指着那道远去的俏丽身影道:“那是谁?”
奴仆被他严肃的神情吓着了,抬眼看去,正好看到汤妪经过,于是忙道,“回郎君的话,那是汤妪。”
汤妪?裴简好看的眉一皱,这将军府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遂一把将那奴仆推开,“她怎么可能会是个老妪?无知的东西。”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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