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Beast第2部分阅读
兽Beast 作者:未知
身上。hubaoer
如果她运气好没死的话,这些衣服都是有用处的。
半蹲着腰正要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风声,苏词心里一紧,她脑子里还没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已经滑进水里,快速往下潜,最后缩进石头下悬空的地方。
刚才惊鸿一瞥间,她看到一只头上长角的野兽朝自己扑过来。
苏词憋着呼吸在水下瞪圆了眼,听着水面上那兽隐隐约约的似牛的叫声,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刚才太快了,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动物,现在只能期望它不会水,希望它早点离开。
可突然,那野兽的叫声变得急促,好像还带着惊慌痛楚。接着,苏词看到一条带着血迹的尾巴不断拍打着水面,染开血迹的水面被搅乱,那野兽叫声也越来越闷,越来越低,最后尾巴垂在水里不再动弹。
那只野兽将她当成了猎物,却没想到自己也是别人的猎物。
苏词多少能猜到上面的场景,心里既庆幸又忐忑,这才发现脑子里因为缺氧的涨疼越来越厉害,跟有面鼓在脑子里打一样,有种眼睛都开始向外凸的错觉。
手指紧紧抓着滑腻的石头,不让自己浮上去……上面的野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进食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动物,如果你在他进食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都会被认为是在与他抢食物,对他有威胁。
但她已经不能再撑了……苏词嘴里吐出几个泡泡,手掌又抓又撑地靠着石头游到这野兽尾巴处的另一头,最后再忍不住,身体在浮力的推动下向上浮起。
头才刚一出水面,苏词就警惕地看向石头的方向,但缺氧太久,眼前一片发黑,等几秒钟之后勉强能视物了,却直直撞进一双金色的眼睛里。
就在几步远之外,一只庞然大物龇着牙,森然看着她。
野兽
苏词本就缺氧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这么僵在水里。
牙齿里还带着碎肉的野兽的脑袋朝苏词凑了过来,苏词甚至连呼吸都差点不知道怎么呼吸,感受到面前带着血腥的热气之后,猛地闭紧眼睛。
心里已经认命自己葬身兽腹的结局了。
如果来的野兽体型小一点,不要那么像放大了一两倍的老虎,她都会拼一下的……但如今……
苏词咬着牙闭着眼,屏着呼吸等待咬来的利牙。
但喷在脸上的血腥呼吸却在这时退开了,然后就是‘咯吱咯吱’咬碎肉骨头的声音,苏词浑身的肌肉一下就松懈下来,身体一下就贴着石头滑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水。
苏词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愚蠢地在这个时候跑,只能边咳边大着胆子看向野兽的方向。却发现野兽已经退到他的猎物面前,一边进食,一边盯着她。尾巴悠闲地在身后偶尔拍打一下。
白色沾染着些鲜血的皮毛,悠闲中带着天然警惕的进食……如果这种画面是在电视里,是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苏词一定会惊叹于这只野兽的精壮,跟漂亮。
但现在这种生死关头,苏词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面前野兽进食的血腥场面给吓坏了。
野兽就在石头上进着食,苏词也只能僵在水里,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就怕这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口咬断她喉咙的野兽误会了她。
咯吱咯吱的声音中,苏词开始打量野兽。才发现如果缩小的话,面前的狰狞野兽就跟老虎相差不大。一头纯白的,带着几处没有长好的伤痕的老虎。
白色或许很美,但苏词知道,在大自然里,在这种原始森林里,白色就代表不能隐藏,代表在捕食的时候会很轻易被猎物发觉,是代表……一出生就会被家族抛弃。
在森林里,白色的动物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掉,要么成为王者之王。
苏词又看向已经成为食物的野兽,从那破碎的血肉中勉强还可以看出是牛的轮廓,她不确定是不是牛,因为这动物并不比她所熟悉的牛大,反而比成年的牛还要小一点的样子。
本来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她以为这里的动植物普遍都比她所熟悉的要大上两三倍的样子,但仔细想想又不对,植物倒是可以对号入座,但那些类似蚊子蚂蚱,还有那条蟒蛇,如今的老虎跟牛……这些动物的比例都不对。
或许这也是看基因的?
苏词想不清楚,这个世界不能按照她熟悉的逻辑去理解。就像她不能理解牛为什么会袭击她一样。
但她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成熟体都只会比她熟悉的大……那这头牛一样的生物……应该是未成年的幼兽?
如果是这样就好解释为什么她能躲开,为什么这只从身形看起来只比老虎大一倍左右,好像也是未成年,还带着伤的老虎又能那么顺利的解决它了。
毕竟这老虎能长到这么大,搏斗经验肯定已经很丰富了,如果连头落单的幼年野牛都弄不死,他也不可能能活到现在。
苏词打量间,心里的紧张已经去了不少。毕竟这头老虎没有一开始就咬死她,等他吃饱了再来吃她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苏词小心地抬手看了眼表,三点过几分,太阳仍然有点毒,但她现在是一个人,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能让她安全度过今晚的地方并不容易。虽然生命危险现在还没有彻底解除,但苏词已经开始思量她该往哪个方向寻找了。
这头老虎进食很快,苏词还在皱着眉思量,他已经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一步步踱步朝苏词走过来。
该不是还没吃饱,拿她来打牙祭吧?
苏词的神经又绷紧了,她听到了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可老虎却只是到水边喝了水,喝水时他的尾巴在身后悠然甩动,苏词确定,只要她有一丁点的对他有威胁的异动,那尾巴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扇过来。
喝了水之后,野兽金色的眼睛盯着苏词,在苏词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的时候转身,就这么离去了。
……
直到老虎的身影都消失了一分多钟,苏词才反应过来,狠狠打了个颤。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透了。
如果袭击她的不是头幼兽,她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躲开;如果那头老虎不是有了足够的食物,她也根本不可能会幸免于难。
微风吹来,苏词狠狠哆嗦了两下,这才手忙脚乱地爬到石头上,打算赶紧找地方熬过今天晚上。
才走两步,苏词就停下来,看着脚下布满了血水碎肉的石头。想了想,从背上取下水淋淋的背包翻找塑料袋。打开拉链后,她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进水。
当初买背包的时候,没经住店主的游说,买了个超贵的防水背包,其实她对这所谓‘防水’的功能并不相信的。买完之后苏词还有点后悔,但现在她却无比庆幸。
找到塑料袋,苏词咬咬牙将那些碎肉捡起来,然后捆紧了,再将塑料袋包在湿衣服里,塞进背包,尽量掩盖血腥味。
这些肉她是打算拿回去吃的。
这时候肚子最大,她也顾不得这肉是不是从老虎的嘴里漏出来的,有没有细菌。在这种连只蚂蚱都有狗大的地方,她想要吃肉,难。
……
苏词一手拿着树枝在前面小心打探,一手拿着匕首每走几步就在树上划个记号,以免彻底迷失在森林里。
由于河边经常有动物过来喝水,倒也形成了一些弯弯绕绕的小路,并不像之前的地方,开路艰难得要死。
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要想找个能让她安全过夜的地方并不多,前方仍然是好像无止境的森林,苏词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表,竟然已经四点五十了。
想了想,苏词叹了口气无奈的转回身,按照她所做的标记找到在路上她看到的一个因几颗树缠绕而形成的形似拱洞的树洞下。
这里的树都很大,几颗树缠绕而成,形成的空洞自然也不会小。只要半弯着身体,走路躲避都还可以顺利进行。苏词一开始之所以放弃它一是因为上次那蟒蛇对她的阴影太大了,她只要一想到蛇也是会上树吃鸟……她就对树有种下意识的排斥。二个却是这洞并不是个多安全的地方,而且里面有很多腐败落叶,形成一股很难闻的气息,苏词害怕这些气息有毒。
但如今没办法了,这是她在短时间内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
背包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容丢弃的,苏词也不敢将背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手电筒之后就又背回身上。
将手电固定在树的凹洞处,苏词也顾不得脏,拿了从那猥琐男身上扒下来,经过清洗之后仍然带着层淡红色的白棉衫捆在脸上堵住口鼻,然后拿着自己用来探路的树枝,先将树洞里最上面那层干的叶子拨到一边等会用来烧火,其他的就都拨堆在洞口一侧。
虽然小时候她在乡下住过几年,但这些年在城市里养得很刁了,口鼻又被湿衣服堵住,做事的时候她累得汗水跟眼泪一齐掉。但事关生死,苏词的动作还是很快。这些腐叶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小虫子什么的,苏词不敢让它们堆在洞口太近,但她已经没力气,也没时间了,也就只能放弃。
这个树洞是由还很绿油的树木围绕而成的,只要扫出一处地方,火不要太大,就不会有发生火灾的可能。树洞外就有很多枯枝,虽然还有点湿润,但可以烧。再加上她在路上顺手捡的树枝,应该可以撑一个晚上了。
将这些搞定后,苏词已经差点脱力了,身上到处是灰尘泥土,没干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但苏词目前还没有精力去打理自己,拿下绑在脸上的衣服,她拖着酸疼的腿抱了一把扫在一边的干树叶,从背包里找出打火机,小心地点燃,然后拿一些干燥的小树枝漏斗状搭在火苗上,等树枝燃烧了之后她才敢放粗壮的。
等火烧得大了,苏词才将背包从身上拿下来。之前她一直强迫自己忽视身上的不适,但现在住的地方已经有了,火也有了,就算不是多安全,也已经是她所能创造的极限了。
这时苏词开始觉得身上到处不舒服了。
想了想,反正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就将被她拖进树洞的树干小心地放在火堆旁边的安全距离,然后将t恤牛仔裤都脱下来搭在树枝上,身上只留下内衣内裤。
身上新的旧的被蚊虫叮咬的包一直没好,还多了许多被树丛,蒺藜等拉出的伤口。苏词拿过背包,先吃了两块饼干充饥,将里面的湿衣服一件件也拿出来晾起。然后拿了根比较干净的树枝将那些虎口遗留下来的碎肉串起来搭在火堆上。在有食物的情况下,这些饼干之类的可以放很久的食物她是不敢多吃的,毕竟这些也是救命粮,哪天她要是实在找不到东西吃了,这些就是候补。
说是碎肉,其实也是因为与之对比的对象太过庞大,其实这些肉块并不小,全部收集起来后也有七八斤的样子。
现在吃的也已经弄好只等熟了。苏词拍了拍手,随手拉过一根大树枝放到屁股下坐下,将被湿衣服沁得湿润的背包倒转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在最里层拿了塑料袋包起来的笔记本,然后也将背包搭在树枝上。
她的背包里就只有几件生活用品,如梳子,杯子,卫生巾等,稍微有点实用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但她从那个猥琐男人身上弄出来的背包里却是有些东西的。
苏词先找出药物给自己上了药,虽然效果并不大,但总比没有的好。然后才整理猥琐男的背包。
之前她在这个背包里翻找食物药物,已经大概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了,但翻找之后,苏词发现,收获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苏词翻找了之后,才发现里面不仅有少量食物药物,一把她之前看到过的美工刀,一个非常有用处的25升的瓶子,她竟然还发现了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铝膜防潮垫。
甚至连那个小队伍里唯一的一只可以用来烧水煮汤的铝饭盒都被洗干净装在里面。
有了这些东西,其他小物件都不再是重点。
苏词立刻将防潮垫打开坐上去,然后将已经被烧了几次,外壳发黑的铝饭盒拿出来,又拿了几根大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架子,拿了根绳子绑在已经被穿了两个孔的饭盒上,将水瓶里的水倒进去后小心翼翼地将绳子挂在架子上烧水煮肉。
串在树枝上的肉已经快熟了,苏词伸手翻转了两下,然后去塑料袋里找比较碎的肉小心放进已经滚水的饭盒里。
有肉吃,有汤喝,不用担心会有人随时朝她扑过来对她不轨,看着鼓着白泡泡的||乳|白色肉汤,第一次,苏词在这个陌生恐怖的世界里有了满足到想哭的感觉。
受伤
苏词睁开眼,看到头顶的树墙之后,楞了一秒,然后猛地翻身坐起。
天色已经大亮了,身旁的火堆只留下点点火星。
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
苏词在树洞与洞外小心探查了一圈之后,才松了口气坐到防潮垫上。
昨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而苏词这几天又都处于极度绷紧的状态,即使她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睡得太死,一觉醒来也已经天亮了。
幸好。
苏词后怕地拍了拍胸,抓了把干燥树叶贴到还剩着点火星的火堆上,鼓着腮帮子朝火星吹了几口气。尘灰飞扬,苏词皱眉扭头咳了几声,又继续朝已经有点烟但仍然没燃的火堆吹气。
打火机她只有一个,要省着用。
早餐自然是肉。
但这次苏词却只吃了几块就吃不下了。昨天晚上她怕肉的血腥味会吸引来野兽,就将剩下的肉都烤了个半熟,大半放进铝饭盒里面,小半则因为容量不够只能再次放进带着血水的塑料袋里,再埋到浅土下。
并不新鲜甚至还带着些灰尘的肉,再加上是二次加工,又没有盐,苏词精细的胃不再像昨天那样欢迎它们了。
但她需要能量。苏词皱眉吞下干巴巴的肉,直到反胃得有点想吐了才停下。
吃了早饭,苏词将剩下的肉都烤熟装进铝饭盒,将匕首捆在大腿上,整理好背包后就出了树洞。
这个树洞的安全性太差,只能将就着住一晚,不能作为长久的住所。即使苏词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也必须要动身。
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如果忽视那些动物诡异的身板,与时时都在发生的强食弱肉的场面,早晨的森林是美丽的。
苏词手里仍然抓着根树枝探路,但即使她已经将前方的草叶露水打落了大半,很快她的裤子还是被打湿了。
因为害怕她的运气太差,今天一天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住所,苏词很谨慎地隔几步就做记号,一旦到了下午还没找到住所,她就会返回来。
甚至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捡了许多干树枝堆放在树洞口,一是阻挡其他野兽的进入,二是怕自己一旦没找到更好的住所,又回得晚的话不必担心晚上驱逐野兽需要的柴禾。
站在一棵树前拿匕首刻了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的懂的记号,苏词走了两步,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树丛中一只几乎有三米多高的野兽正甩着尾巴不断抽开围绕在它周围的‘蚊子’,大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这只野兽前额长着一只一看就很锋利的黑色的角,浑身坚硬的鬃毛,噗嗤噗嗤的喘着气越走越近。
苏词被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就是要转身就跑,但理智硬生生将她定在了原地。别说这么胡乱穿行会不会碰到其他的野兽嘴里,就只说速度,她就算是跑断腿,也只是人家大概几个身子长度的距离。与其跑动引起那野兽的注意力,还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毕竟她的身板在这普遍巨型的森林里是属于就算吃了也只能塞牙缝的类型,躲比跑显然要高明。
苏词的脑子飞速运转,想起野兽仗着自己皮粗肉厚,几乎是直穿横入的行路方式,心里暗自计算了一下方向与什么动作才不会引起这只庞然大物的注意力后,她将背包挂在胸前,迅速猫着腰躲进左侧方的一丛灌木里,也顾不得里面会不会同样不危险了。
躲好后,透过草叶看着越来越近的野兽,苏词不断想着她所认识的动物,却没有一种与这只野兽相符。——这是她所不认识的物种。她不知道它在这个森林里是处于食物链的哪一环,但却绝对是她无从对付的野兽。
在这里,她就是食物的代表……苏词苦笑了一下,眼睛仍紧紧盯着越行越近的野兽。如果她再往后退个半米左右,她都不会这么紧张,但她之前站的位置实在是不怎么好,几乎是在野兽必须要经过的路径。
可她偏偏还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在不让野兽注意到她的情况下退后。
不过幸好,在经过她时,野兽的脚就踏在离她只有两个手掌距离的地面。藏身的灌木被踏得整个压下来,苏词躲在里面也不得不趴下,甚至如果不是胸前的背包挡着,她整个上半身都要趴在地上了。
上半身伏地的时候苏词感觉手肘下方几分尖锐的痛了一下,她疼得浑身一抖,迅速用另一只手死死压住疼的地方,这时野兽却已超过她了。
手臂上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满手的粘腻感,估计是出血了,而且伤口处的刺疼也越来越厉害,苏词忍了一会,脸色惨白地从灌木从里钻出来。
如果不是手上疼得太厉害了,她是绝对不会在野兽还没走远的时候就爬出来的。
一出来她就看松开手,看向左手小臂。
才看了一眼,苏词就狠狠倒吸了口气,然后立刻又伸手压住伤口,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嘴唇不住地哆嗦,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伤口。
她之前所察觉的粘腻感,也不是什么鲜血,而是一只被她用力压碎了半边身体的软体虫子。而另外半边却已经钻入她手臂的肉里,刚才她一松手,就察觉那还虫子又向里钻了几分,好像被压烂了一截身体对它根本没有伤害一样。
侥是苏词再怎么冷静也忍不住眼泪跟水珠一样地掉。
一想到自己身体里钻了这么恶心的虫子,甚至还有可能在她身体里生存或者产卵,苏词都想直接拿匕首自我了断算了!
但她还是迅速蹲下身,松开手之后立刻将伤口的地方狠狠抵在膝盖上,右手从背包里扯出从那姓李的男人身上扒下来的皮带,死死捆在上臂。
然后用力拍打伤口周围,在察觉那虫子在肉里不出反进后,苏词咬牙拿起匕首,在身上两下擦掉上面的泥土。
张着嘴深呼吸了两下后,苏词才强迫自己抬高手臂,匕首抵在伤口上几分的肌肉处,咬着牙用力刺进去。
刺骨的疼。
苏词疼得眼前发黑,但手上仍然狠狠一拉一转,将伤口附近的那块肉剐了下来。
苏词惨白着脸死死咬着牙,也顾不得擦掉流进眼睛里的冷汗,随手拿了衣服印掉伤口处流出的血,确定那虫子已经不在了后,才再次将已经是一处直径五六厘米大了的伤口抵在膝盖上压迫止血,从背包里找出只剩下一点水的水瓶,扭开瓶盖将水倒在伤口上算是清洗,然后翻出药瓶里为数不多的云南白药倒在伤口上,拿匕首割下一件衣服的袖子,紧紧扎起来。
幸好伤的地方是手肘上一点,并没有什么大血管,再加上上臂又已经被捆紧,并没有多少血液流通,血流得不算太多。但一旦解开皮带,那么大的伤口,血流是肯定不会少的。
处理好这些,并不敢再在这里多留,苏词勉强背上背包,压着伤口往树洞的方向走。要是再待在这里,碰到被血腥吸引来的野兽,她就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她现在这满身血腥的味道,离开并不比留在这里强多少。
经过这么一遭,苏词已经疼得浑身发软了,抬头看阳光的时候,她都有种,已经逝去的奶奶与爸妈就站在那刺眼光晕的后面,等着她的错觉。
止血药的效果在这么大的伤口下并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她一直紧跑慢赶,血液流通之下伤口的血出的更多。想起以前在学校学过的紧急情况下止血的几种方法,苏词只能咬牙不顾疼痛紧紧压着伤口,利用压迫来达到止血的效果。
但身旁仍然渐渐围绕了许多被她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的,鸽子般大小的蚊子。
苏词知道这只是开始,如果不想办法,接着被吸引来的就是大型的野兽了。
想了想,苏词脚步一转,朝河的方向走去。
河水旁不时有野兽前来喝水,苏词小心避开它们,仍旧找了个有石头的边缘,解下背包也不脱衣服,整个人就直接潜入水底。
入水的那一刻,伤口被刺激得像是几万根针在同时扎她一样的疼。
苏词猛地站起身,惨白着脸大口吸着气。
然后弯腰将伤口侵在水里,右手解开上臂捆得太紧的皮带让血液流通,以免手臂软组织造成坏死。
虽然伤口处仍然扎着布条,但一松开皮带,流出的血就多了许多,手臂周围都是丝丝逸散开来的红。
苏词就当没看到,右手吃力地解开脱下衣服,裤子,才又将皮带捆紧,强忍疼痛清洗衣裤上的血迹,又在水里穿上才上岸。
一上岸她就解开扎在伤口上的布条。伤口因为泡水的缘故,边缘都有点发白,苏词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衣服,用匕首割出一条布条捆在伤口上。
苏词的医学知识不多,但却不会不知道,伤口是不能碰生水的。只是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离开之前苏词从背包里拿出水瓶装了满满一罐水,才踉跄着朝树洞的方向跑去。
……
推开洞口的堆积物,回到树洞后,苏词根本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地瘫坐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好像没有了。
这一刻她甚至有点后悔。
为什么要逞强离开……如果不离开,她或许会被那些男人糟蹋,但却不会吃这种苦,受这种罪。
但下一秒她又自嘲地笑出声,笑着笑着,整个人蜷缩起来,抱着疼得厉害的手臂呜呜地哭。
只是人总是有求生欲的。
没哭多久,苏词就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地起身,打算去烧火。
只是还没站起来,她就怔楞在当场,诧异地在四周打量。
好像……那些总是跟在她身后的蚊子,不见了?
之前她一心就想着回到这个能让她晚上有个休息之所的地方来,没有精力,也没办法驱赶那些鸽子大的蚊子,就算身上又多出了许多被叮咬出的包也无能为力。但什么时候,那些烦人的东西不再跟着了?
苏词又看了看,确定这树洞里竟然真没有任何动物。
等等……昨天晚上她扫这里面的腐叶时就没看到有蚊子或者虫子。按理说这些东西是最喜欢这种潮湿温暖,最容易滋生细菌的地方了,但为什么这里却反常地任何虫物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她的原因……那就是,这树洞,或者树洞周围某种植物导致的?
这个发现让苏还带着泪水的眼睛一下就光亮起来。或许昨天晚上这里没有野兽来袭击……根本就不是她运气好没碰到野兽,而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如果这样的话……她的危险就减少了许多了。
这么一想,苏词的求生欲立刻蹭蹭蹭地上涨,想立刻去找出导致蚊虫野兽不来这里的原因,但身体动了两下,还是理智地先去生火。
幸好早上离开的时候她先捡了柴禾……不然以她现在这半残的样子,等捡了柴回来,只怕命已经去了半条了。
生了火之后,苏词立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搭在树枝上烘烤,然后将铝饭盒里的肉全倒在一旁,倒了点水放在火上烧开,然后倒在杯子里,再次在饭盒里倒水放到火堆上,手则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将开水喝光。
连续几次之后,她身上不仅回暖了,鼻尖还被烫得一个劲地冒汗。而铝饭盒里的油光也已经没了。
饭盒里的水再一次烧开后,苏词将之小心地拿下来,不再倒进杯子,而是凉在一旁,然后解开伤口上的布条,打算亡羊补牢拿温开水再在伤口上清洗一次。
这是她在下水之前就想好的。没有盐,她就连想自制盐开水消毒伤口都做不到。
苏词甚至都想学以前看过的小说里主人公一般,拿火烫烧伤口以达到消炎的效果了。
但最后还是没能下手。
布条拿下来的时候,看到带着血迹的布条边缘那些被匕首割出来的丝丝线线,苏词眼睛突然一亮,转身拿过背包,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在背包外的小口袋里翻找。
手指尖碰到那盒当初只是因为家里没针线而随手买了放在背包里的针线盒时,苏词眼眶都发热起来。
有针线就代表伤口可以缝合。虽然这不是医用的,但只要是针线就好。
想了想,苏词将已经穿好的针线放进铝饭盒里,将饭盒放到火上,看着里面的水咕噜咕噜地滚开,想着里面的针线应该也消毒够了,才拿下饭盒凉在一旁,过会之后,将还有些烫人的开水倒在伤口上清洗。
然后才拿了针抵在伤口边缘,侧过脸咬牙一狠心扎下去。……苏词你连剐肉都做了,缝个针而已,你行的。
……就当是在缝衣服。
重找住所
缝完针,苏词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下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出了好几个伤口。
那么大的伤口被扯缝在一起,歪歪斜斜的跟蜈蚣一样难看,但总算血却是止住了。
拿了干净的布条绑在伤口后,苏词眼前发黑,瘫坐在地上小半个小时,才起身去背包里找出消炎药吃了。
伤药本就不多,用的又快。到现在除了只剩一点的云南白药外,也就只有被她一直省下来不敢用的消炎药了。
但也就两天的药量而已。
抬手看了眼表,三点一刻。这时间过的真他妈快。
苏词舔了舔下唇的伤,拿了肉放进饭盒里煮汤,然后拿出笔记本想写日记,却发现脑子里满满想的都是接下来要做什么,根本就没有心情,最后只是写下时间,以免自己忘记了日子,就停了笔将笔记本与笔郑重地收好。
没有盐的肉汤依旧那么难喝,苏词本就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点,就小心将饭盒放在一旁盖上盖子,起身出树洞,打算找出这里没有蚊虫的原因。
树是这森林里最常见的树,并没有什么不同。苏词想了想,拿了根树枝当拐杖,在周围寻找起来。
这种原始森林,本是没有路的,地面上处处是灌木从与凸出地面的老树根。但因为这附近有河流,动物长期过来喝水,倒也形成了一些弯弯曲曲的小路。
苏词在这里生活了几天,虽然不能说认识多少植物,但这种森林里很常见的灌木丛还是见的比较多的。很快苏词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那些个头相对小许多的草木上。
没有对比,没有试验品,苏词只好每看到不同的草木就拿匕首割一截下来,然后再细辩,但还是出事了。
刚才她的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株割下来,大概有一米多,满是锯齿的草的断口流出的汁液后,手指立刻就肿得老高,吓得她立刻坐下,将缝了针之后就收起来的皮带立刻拿出来捆在伤口上方的手臂上阻止血液流通,心里都已经做好一旦有什么不对就再割一次肉的准备了。
但幸好,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对。
经过这么一遭,苏词哪里还敢再徒手去碰它们,拿出那件已经被她砍得破破碎碎的衣服捆在手掌上,小心又谨慎地观察。
甚至将打算等下煮点野葱试着喝一下的心思也打散了。
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挑出几株气味比较冲,看起来比较靠谱的草叶,走出大概十米的距离去试验。
这也是在察觉了附近没有蚊虫之后,才观察出的距离。
只是最后还是没有确定这几株草到底哪种才是防蚊虫野兽的正主,而折腾了这么久,苏词又痛又累也没有精力再弄了,最后干脆在相对安全的那十米距离内捡了柴禾,往树洞走去。
肚子饿了,肉汤就不再那么难下口了。苏词边喝边考虑要怎么才能确定这森林里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她今天在外面就看到了许多红的青的果子,如果能分辨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的话,她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为食物担忧了。
毕竟她现在身上的食物已经只剩那么一点了。
……
今天受惊,又是受伤失血,还自己下手让自己疼了那么一大遭,苏词的精力明显不如昨天,在火堆上堆了几个木柴后,就将那几株还没确定的草放在身旁不远,躺在防潮垫上很快就入睡了。
睡到一半,却是冷醒的。
树洞里只有火堆上的几丝火星,睁开眼勉强能看到东西。浑身发冷,嘴巴却干得厉害,苏词舔了舔嘴唇,抬起比平常沉重了许多的手臂摸了摸额头。
手下的温度并没有多少不对,但苏词知道这是因为手掌的温度也很高的原因。
果然发烧了。
之前苏词一个劲地喝热开水,吃消炎药就是想预防,但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苏词叹了口气,艰难地爬起来烧火。
苏词冷得打颤,头重脚轻地烧了火,煮了开水又吃了一次消炎药,就只能近一点坐在火堆旁取暖了。
从小她的身体就不错,希望这次能撑过去吧。
再次醒来却是被一个响雷惊醒的。
在半昏的天色中,苏词挣开眼睛,猛地坐起身,立刻就又被手臂伤口上牵扯出的疼痛疼得呻吟了一声。苏词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睡过去了,浑身都黏黏嗒嗒的,一摸额头,烧已经退了。
没事了。
苏词放松下来,刚想笑,天际却又是一声响雷,伴随着一闪而逝的闪电。
然后苏词就透过树洞口看到大滴大滴的雨水落下来,很快就成倾盆大雨。
这下苏词笑不出来了,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屋漏偏风夜雨啊!她才刚退烧,身体抵抗力差得很,却又碰上下雨。
但手下却利落地将防潮垫收起来装进背包,然后拿出那猥琐男已经腾空的背包,将拉链打开到最大,打算一旦这树洞里漏水了,她就拿背包将自己套起来。
现在她只要保持脑袋与上半身的干爽就满意了。
下雨的过程中一直在打雷,响彻天地。苏词的脑袋罩在背包里,心里却在想那几个人现在做什么,有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还有李玉,在那个队伍里,就她是最弱势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但这些念头也只是想了一想,苏词就在考虑今天的行程了。虽然昨天的经历太恐怖,但她还是必须得出去寻找一个可以居住的石洞。
还没确定到底哪株草才是防蚊虫的正主,但她也没时间再来探查了,走的时候每样多割几株,只要那草在这些草叶里面,以后再注意吧。
夏天的森林,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雨就停了。
而这时太阳也已经出来了。
树洞里已经被流进来与树上滴下的雨水打湿,火堆也被淋灭了,苏词叹了口气,没地方,没柴禾烧火,也只好打开背包,就着昨天晚上还剩下一些的饭盒里烧开的水吃了几块饼干与巧克力,拿着根笔直的树枝当拐杖,准备妥当就打算动身了。
或许坏运气都用在昨天了,又或许是挂在背包上的草叶起了作用,一路上苏词竟然没有碰上多少野兽,就算碰上了,也总有点时间让她躲避。
至于蚊虫什么的,却是一只也没见着。
……这防蚊虫的叶子该抓紧一点,苏词这么想着。
雨后的森林更加难走,身上的衣服总是被打湿了又晒个半干,再被打湿。
总算,接近下午二三点,就在苏词已经打算返身折回树洞的时候,她眼尖的发现前面不远的半山坡顶,竟然隐隐约约有处山洞的样子。
苏词一阵兴奋,兴奋过后却又犹豫起来。看山跑死马,她现在连山坡脚都没达到,要跑到那洞口去谈何容易。
而且她也不确定那山洞适不适合居住,有没有野兽在里面安窝,现在这个时间段,如果去的话,就是将生存的机会全压在那山洞上。
但若现在不去……先不说那毫无防范的树洞能再让她安全无碍的住多久,就只说从树洞到这里往返的时间,与路途中的安全问题,都够她吃一壶了。
事关生死,苏词犹豫不决,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山洞,最后一咬牙,朝山坡走去。
等好不容易爬到山洞外,苏词已经狼狈得不像样子了。
仔细观察了山洞周围的土地跟石头的痕迹,发现这里并不像有动物经常走动进出的样子,苏词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这山坡向阳,因为多石的关系,到她腰高的灌木倒是挺多,但并没有多少大树生长,即使这时已经只能晒到夕阳了,心情格外好的苏词也还是耍了把浪漫,双手张开迎向阳光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才捡了一大把虽然被雨淋湿,但经过一天的阳光暴晒后又变得干燥的树枝,做成一个几乎有小半个她大小的巨大火把,小心翼翼地朝山洞走去。
刚才粗粗打量下来,这山洞并没有有动物居住的痕迹,只要再确定里面有氧气可以呼吸,没有什么毒虫毒气,那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家就安在这里了。
在没有摸清这里的大概情况,没有一个比这更好的住所之前,她是不打算挪地方了的。
蛇虎斗争
这山洞口虽然很大,但却并不深,越到里面就越狭小。
苏词想,这或许就是这山洞没有被野兽占为巢|岤的原因,毕竟这里的生物体型都那么大。
洞里一片漆黑,苏词一手受伤,硕大火把大部分都是靠右手抓着,吃力地在洞里观察。
石壁下的土壤层生存着一些跟蚊子差不多大的动物,速度并不快,又很怕火,苏词拿着火把一进来,这些动物立刻受惊地乱飞,有几只撞在火把上被烧死,其余的则很快一蜂窝飞出了山洞。
这么怕火,没什么威胁性。
用火把逐步烤灼它们留在石壁下的窝,苏词兴致勃勃地继续探索。
很快她就在山洞的最深处发现了一处石缝,进口很狭小,连她都只可以侧着身体进去,但一进去之后,里面却有一处大概宽二米三四的封闭石洞。这里面虽然杂石遍布,但却并没有之前所见的那些动物,看来它们并不喜欢石头,更倾向于湿润的土壤。
不过正正便宜她了。
苏词一看到这地方,脑子里下意识就在想她住在这里后需要的防御。——只需要拿东西将这石缝堵了,就是一处安全的卧室。
人生果然还是要拼的。苏词笑的眉眼弯弯,干劲十足地趁着夕阳还未落下,在外面捡了许多柴禾拖回山洞,准备过夜。
……
住的地方有了,安全也大概无碍了。
苏词开始正视食物的问题了。
一夜过后,苏词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才在外面找了许久,吃力地运了一块扁长的石头进‘卧室’,就当是门。
然后将一直叠套着的两个背包分开,很重要的如水,食物药物等东西仍装在自己背包里背着,其他的就放进另一个背包,挂在‘卧室’里新运回来的石头上。
才出了山洞找食物。
这么大个森林,总是有能吃的东西的。
她总不能看着食物被饿死。
如果有足够的食物,足够的水,苏词宁可每天龟缩在山洞里。
这个原始森林给她的记忆太糟了。但现实是,不可能。
左手手臂一用力就牵扯得伤口痛,苏词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