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代嫁第63部分阅读
庶女代嫁 作者:未知
因为不爱他,她只是想逼老太君废了那劳什子祖训,可没防备萧俊会偷听。玉川书屋
立在门口,梦溪的心扑扑地跳了起来,强自镇静地朝萧俊轻轻一福,绕过他快步向外走去,不知他到底听到了多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想做乌龟躲起来。
不想刚越过萧俊,被他从后面一把拉住,慢慢地转过她的身子,声音低哑地说道:
“溪儿,看着我!”
听了萧俊的呼唤,梦溪一阵轻颤,吃力的叫了声:
“二爷……”
“如果溪儿喜欢别人也就罢了,但太子不适合你,他心里只有天下,如果哪天溪儿阻碍了他登基,他一样会毫不容情地杀了溪儿……”
汗,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太子了,这人,怎么到现在还误会她!听了这话,梦溪神情一滞,怔怔地看着萧俊,竟忘了说话。
见梦溪不语,萧俊一阵失望,缓缓地放开了她。
他不是又想放弃她吧?见萧俊神情落寞地放开自己,梦溪一阵紧张,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停在了那儿,想了想,又返身回来,伸手抱住萧俊,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见萧俊没反应,梦溪心一沉,慢慢地松开了手,什么时候她这么没吸引力了?
猛一转身,梦溪想快点逃开这里。
不想被刚回过神的萧俊猛一把拉到怀里,低头吻了下来,从开始的迟钝,到热情的回应,到最后的疯狂,像是要榨干彼此所有的热情,直到无法呼吸,两人才放开彼此,剧烈地喘息着,伸手扶住软下去的梦溪,萧俊嘶哑的说道:
“溪儿,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见梦溪不语,萧俊接着说道:
“既然喜欢,为什么一定要互相折磨!”
轻轻推开萧俊的扶持,梦溪黯然的说道:
“二爷,忘了这些吧,不说梦溪的身份有违萧俊祖训,单说我们各有各的事业和生活,您不可能放弃萧家,梦溪也不可能放弃颐春堂,我们没有未来的。”
见梦溪要离开,萧俊一把拽回,冲她低声说道:
“溪儿,你看着我,我不会让你放弃颐春堂,不会把你禁锢在萧府,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你可以海阔天空,只要你累了,倦了,回到我身边就好。”
听了这话,梦溪心里泛起一阵喜悦,抬头吃惊的看着萧俊,渐渐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这一刻,她好喜欢这样的萧俊。
对视了良久,萧俊接着说道:
“至于祖训,奶奶已经同意了,让我们的儿子做家主。”
听萧俊说“我们的儿子”梦溪的脸刷的红了起来,渐渐地脸的由红变白,到惨白,看着萧俊缓缓地说道:
“二爷受了这么多苦,还不够吗,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再受您曾经受过的苦?”
“这……”
萧俊一怔,他还从没想过这事儿,一时哑在了那。
“二爷,梦溪不喜欢太子,但梦溪宁愿孤独一生,也不要让自己的儿子重复他父亲走过的路。”
“溪儿……”
听了这话,萧俊一把抓住梦溪。
“主人!”
“小姐!”
一声叫唤,萧俊和梦溪同时转头望去,欧阳迪和知秋不知什么时候立在回廊的尽头,梦溪不觉脸上一热,轻轻地挣开了萧俊。
冷冷的看了欧阳迪和知秋一眼,萧俊放开梦溪,轻轻为她正了正冠帽,低声说道:
“溪儿,无论多久,我都等,等你想通了,累了,倦了,回到我身边。”
汗,这样你也不想废了祖训,还等着我想通,真是冥顽不化!
听了这话,梦溪没由来一股怒火,身子一震,沉吟了良久,猛抬头果断地说道:
“二爷,无论多久,我也等,等萧俊废了祖训的那一天。”
“溪儿……”
让他废祖训,又不是掘祖坟,怎么会吓成这样!
见萧俊脸一阵红,一阵白,瞠目结舌地立在那,额头上满是细汗,傻了般看着她,梦溪心便是一沉,这个要求是不是过了,这古人都冥顽不化,迂腐得很,难道这祖训真跟祖坟一样,掘不得,废不得?
他不会真的让她等到地老天荒吧……
失望地转过身,梦溪缓缓地向欧阳迪走去。
渐渐地,嘴角又轻轻地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地老天荒又如何,相爱不一定要相守。
至少他们知道了,彼此是相爱的,不再猜忌,不再误会,不语不说两心知。
这样,也很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静贵妃密信
绮陌香飘柳如线,时光瞬息如流电。不觉间,到了谨帝十年春,自大太太去世,大老爷一直未续弦,萧府里里外外的事物都由张姨太打理,二老爷不争气,二太太虽是个正妻,却也窝窝囊囊的不受老太君待见,对于让个妾打理府务,也是敢怒不敢言,老太君这以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倒也落得清闲。
眼睛看不见,老太君除了摸花花牌外,偏爱起了听曲,张姨太索性买了几个清倌养在萧府,时常给老太君唱,偶尔也搭个戏台,请戏班子进来,讨老太君欢心。
这一日,张姨太、二太太等人一起围坐在寿禧堂的西偏房,陪老太君听曲,只见新买的玲珑怯生生的端坐在绣墩上,轻拨琵琶,有如珠落玉盘,又似寒泉滴水,朱唇轻启,俯首曼声唱道:
醉里春归,绿窗犹唱留春住。
问春何处,花落樱无语。
渺渺予怀,漠漠烟中树……
正听着入神,只见如烟匆匆走进来,贴着老太君耳朵说道:
“回老太君,宫里静贵妃遣李公公来传话。”
一听这话,老太君唬了一跳,忙挥手示意玲珑停下,吩咐道:
“快传话给大老爷,命人前厅摆香案,更衣……”
不等老太君说完,如烟忙接口说道:
“老太君,那李公公说,传的是密信,静贵妃说了,不需要摆香案,只让李公公亲自口授给您。”
听了这话,老太君面容一僵,想到即是密信,去前厅倒惹众人猜忌,于是将众人都打发了,只留侍书和张姨太,由张姨太扶着下了炕,坐在地中的椅子上,这才传李公公进来。
不一会儿,如烟带李公公走了进来,侍书早上了茶,见过礼后,李公公茶也没喝,开口说道:
“回萧老太君,静贵妃要奴才传话,太子昨日奏请万岁,因皇太后大孝已满,求万岁下旨赐婚,娶李青之女梦溪做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万岁答应了?”
下旨赐婚?那还了得!
不说萧俊非梦溪不娶,不说梦溪回府,会给萧家带来多大的利益,单说梦溪一旦奉旨嫁给太子,入了宫,眼前还好,他日太子即位,哪怕不做皇后,只封个贵妃,她下堂妇的身份都压死人,为掩人耳目,太子一定会亲手灭了萧家!
太震撼了,绕是老太君冷静,也沉不住气,不等李公公说完,便急声问道,见李公公面色尴尬,张姨太忙低声安慰道:
“老太君您别急,先听李公公把话说完。”
老太君这才冷静下来,住了嘴,没有焦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李公公的方向,见众人都住了嘴,李公公这才接口说道:
“贵妃娘娘说,因为李氏出身低贱,又是下堂妇,有损皇家威严,万岁爷没允。但因欣赏李氏的才华,有纳李氏做太子侧妃之意,因父子意见不合,万岁暂时没下旨,静妃娘娘要老太君早做打算。”
梦溪的药术天下无双,能收藏在皇家总是好的,太子有意娶,万岁怎肯错过,眼前虽然僵着,怕是皇家一旦有了这个心思,溪儿迟早会被纳入东宫。
听了这话,老太君终于知道了一个“怕”字,此时她恨不能给梦溪磕几个响头,叫几声祖奶奶,只要她肯回萧府就行。
强打精神要侍书赏了李公公,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老太君立即委顿下来,张姨太见了,一面吩咐人传大老爷,一面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太君,要不,婢妾再劝劝二爷,要他去把李小姐硬接回来……”
老太君摇摇头说道:
“难啊,快四年了,溪儿哪次来府里,我都劝她回来,但因为祖训不容,她竟死也不肯,俊儿也是,四年前的那股霸道劲都哪去了,就这么不娶不纳地等着,像个苦行僧。”
“是啊,三爷的孩子都蹒跚学步了,二爷还这么耗着,您虽然将红玉抬了姨娘,但二爷连正眼都不看,就那么冷在玉园,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二爷是个情种,果真万岁下旨赐婚,圣旨难违,怕是……”
听到这,老太君不觉打了个寒颤,想起曾经种种,果真梦溪嫁人,怕是俊儿也活不下去了。
她是真的老了,不是梦溪的好药养着,早进棺材了,可俊儿无后,她死不瞑目。虽说韵儿有儿子了,但毕竟不是嫡孙,怎么能跟俊儿的比!
正叹息间,大老爷闻讯赶了回来,一进门,听了老太君的转述,大老爷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沉默了良久,说道:
“母亲,溪儿入宫,不说俊儿会有个好歹,单说溪儿曾是萧家的媳妇,太子登基后也不会放过萧家,果真那样,萧家怕是真的……真的要灭门了……”
“谁说不是,只是祖训难违啊,这些年,因为祖训,溪儿死也不肯回来,该想的法子都想过了,我们还能怎样?”
见老太君叹息,张姨太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老太君,不如把这事儿和李小姐明说,李小姐不愿嫁给太子,担心圣旨下了,她违不了,兴许就早早地回府了……”
“哪有人不愿做皇后的,我听说溪儿这几年游遍了大齐名山,偶尔俊儿不忙时陪着,也都有太子跟着,溪儿从没拒绝过,难说她不喜欢太子,想是巴不得万岁赐婚呢,否则,这么多年早回来了,何苦拿祖训做幌子。”
听了这话,张姨太和大老爷都蔫了下去,屋里一时沉寂下来,好半晌,大老爷抬头踌躇地说道:
“母亲,想当年,您是听了净云大师的话,才留下溪儿,传说净云大师已活了几百岁,德泽无量,法力无边,或许能帮我们拜求祖先,化解此结,我们不如……”
听了这话,老太君眼前一亮,是啊,不是净云大师,萧家又怎会和药神结缘,解铃还须系铃人……
……
自眼睛被侍画毒瞎了,老太君的耳朵就变的特别灵敏,坐在马车里,仔细地听着路两边打把势卖艺的、测字打卦的、唱小曲的等锣鼓喧天,夹杂着高一声低一声买卖铺子的吆喝声,感受到这里非凡的热闹,老太君暗猜净云寺已经到了。不觉有些心神不宁,不知这次能否有缘再与净云大师一见……
这次来净云寺,老太君没像从前那么张扬,由张姨太陪着,一行只十几人。按说,来进香为示虔诚,香客一般都在仪门下车,一路走上来,但老太君年龄大了,又双目失明,张姨太直接吩咐马车一直过了仪门,来到山门殿才停下。
打开车门,张姨太和二太太下了车,快步来到老太君的马车前,搀扶着她下了车,因为老太君看不到,众人也没欣赏院里的景色,簇拥着直接进了天王殿,右转从后门出去,直奔大雄宝殿。
由张姨太和二太太扶着,老太君一步步登上青石台阶,来到大雄宝殿前的香炉边,侍书如意早等在那了,手里拿着已点燃的香,见老太君过来,双手恭敬地递上来,张姨太把着老太君的手帮她接过,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高举过头顶虔诚地拜了三拜,置于香炉内,连上了九柱,老太君才由两人扶着,转身迈入大雄宝殿。
进的殿来,二太太上前捐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香油钱,随后进来的侍书、如意将带来的供品一一呈上,早有小弥撒上前接过,按规矩一一摆好,如烟上前把府里自备的蒲团铺好,张姨太这才扶着老太君虔诚地跪了上去。
老太君跪在那双手合十,虔诚地默念了几句,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三拜之后,扶老太君起身,等张姨太、侍书拜完,老太君才吩咐众人拜完后出去等着,自己由侍书和张姨太扶着,右转向后门走去。
出了大雄宝殿,张姨太和侍书对望一眼,都不知方丈室怎么走,正迟疑间,只见一个小弥撒从左边的小门出来,向圆通殿走去,侍书忙松开老太君,上前施礼说道:
“小师父留步,我家主人想见方丈,请问去方丈室怎么走?”
“阿弥陀佛,从这向前,出了那个门,再往左转……”
小弥撒指指点点说了半天,侍书是一个头两个大,听的迷迷糊糊,待他说完,侍书求道:
“这位小师父说的太快,路又复杂,小女子一时记不下来,能否麻烦您带我家主人过去?”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可曾与方丈有约?”
“这个……我家主子只是冒昧前来拜访。”
“阿弥陀佛,施主可能不知,本寺方丈之见有缘人,怕是……”
正说着,只见从圆通殿走出一白眉白须身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远远地念了一声:
“阿弥陀佛!”
声音洪亮如重,传出老远,老太君身子一颤,随着声音转过脸去,下意识的叫了声:
“净云大师。”
来人正是净云大师,只见他徐徐走下台阶,来到老太君面前,双手合什,说了声:
“阿弥陀佛,再见施主,我们也是有缘。”
“您真的是净云大师,您还记得六年前见过弟子?”
听了这话,老太君颤颤巍巍地问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正是老衲,老衲已等你很久了,想不到施主今日才来。”
听了净云大师的话,老太君松开张姨太的搀扶,朝着声音的方向虔诚地拜了下去,说道:
“真的是您,弟子拜见净云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
被张姨太扶起,老太君虔诚地说道:
“大师六年前曾点化弟子,说弟子的孙媳是贵人,要弟子将她留在孙子身边,但此人出身有违弟子祖先的遗训,致使此人四年前离府,一直不肯回府,此人的出身无法更改,祖训更是难违,六年来,此事一直纠结在心,无法化解,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第二百八十八章 修改祖训
听了老太君的话,净云大师双手合什说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的祖先遗训,不知是哪家的祖先?”
“平阳萧家!”
“阿弥陀佛,老衲没记错的话,平阳传承百年的世家萧家早在四年前已烟消云散了,哪里还留有祖训?”
“净云大师此言差矣,萧家依然还在。”
“阿弥陀佛,今日的萧家还是那个传承百年的萧家吗?”
“这……”
今日的萧家还是传承百年的那个萧家吗!
今日的萧家还是传承百年的那个萧家吗!
大师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老太君顿觉眼前一片明朗,祖宗的基业早在四年前就已毁在她的手里,今日的萧家是俊儿的富丽山铜矿和溪儿的颐春堂联合创建的,连世家的称号和门上金匾都是溪儿用颐春堂之功换来的,没有溪儿,哪还有今日的萧家!
那祖训早在四年前就该随那份衰败的基业一起埋葬的,可恨自己执迷不悟,让俊儿和溪儿白白虚耗了近四年的光阴!
见老太君沉吟不语,净云大师双手合什说道:
“阿弥陀佛,佛家常数,脱去这身臭皮囊,方能终成正果,这便是破而后立,女施主不脱离旧框,又怎能获得新生。”
“听大师之言,弟子如获新生,仔细想来,四年来,是弟子执迷不悟了,弟子早该来拜见大师的……”
“阿弥陀佛,世事繁杂,只在施主一念之间,施主,老衲失陪了。”
听着净云大师远去的脚步声,老太君朝大师离开的方向,深深施了一礼,这才由张姨太和侍书扶着,往回走去。
……
一辆印有萧府独特弯月标记的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沧海小筑门前,知秋等人上前打起车帘,一个一岁多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探出头来,看见知秋,咧嘴一笑,露出6颗小牙,奶声奶气叫道:
“秋,秋。”
程苑从车里伸出头来,纠正道:
“扬扬,叫知秋阿姨。”
“姨,姨”
“扬扬真乖,来,姨姨香一个。”
知秋边说边伸手抱住小扬扬,伸过脸去,扬扬撅起小嘴在知秋脸上亲了一下,蹭了知秋一脸的口水,闹的程苑的贴身丫鬟冬梅和冬雪在一边咯咯地笑了起来,冬梅止住笑,用帕子给知秋擦了擦,拍着手伸向扬扬说道:
“少爷,让奴婢抱,知秋姨歇歇。”
“走,走。”
扬扬边说边要挣脱知秋下地自己走。知秋忙蹲下来把扬扬放到地上,说道:
“扬扬小心,地上有石头……”
扬扬小脚一落地,便蹒跚的向前跑去,惊得一边的冬梅和奶娘忙追了过去,嘴里喊着:
“少爷,慢点,小心……”
看着虎头虎脑的扬扬蹒跚的背影,知秋暗叹一声,想起四年前三爷初见程姑娘便被她追杀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想起三爷胸前的棉衣都被程姑娘划破了,露出白花花的棉,闹得太子的侍卫们好一顿笑,还是自己带三爷去换了衣服,随后这对冤家几乎一见面就吵……
如今,两人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再看看自己家的小姐和二爷,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从小姐看二爷的目光中,她知道,小姐是喜欢二爷的,老太君年年劝,萧家年年来人接,小姐就是不回去,二爷也不催,就这么干耗着,真不知道,小姐到底耗个什么劲。
二爷也是个劲,曾经阻力重重,他不说放手,偏要爱的死去活来,不惜一切将小姐禁锢在萧府,甚至还想蝽药她,现在那股霸道劲都哪去了,所有的人都希望他们在一起,没有阻力了,却又相敬如宾起来,真急死个好人……
“姐姐在屋吗?”
程苑的话打断了知秋的沉思,抬头见冬雪已将程苑扶下马车,正在那看着她,知秋忙站起身来,轻轻一福道:
“三奶奶安,小姐在厅里等着您呢,快过端午节了,小姐正琢磨着包些粽子,连带着刚从南方带回来的上好的黄酒,准备一起给府里送过去,让老太君、大老爷尝尝呢。”
“姐姐的厨艺真好,妹妹就是学不会,三爷见天地泡在您这,哪是学艺,分明是惦记着姐姐做的饭菜!”
听着三奶奶的抱怨,冬雪,莺儿和海棠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院,梦溪早等着门前了,见程苑进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
“我正念叨着呢,妹妹就来了,快进屋。”
“姐姐这次回来,眼见着又长高了,这次不走了吧,能在平阳住些日子?”
“大夏天的,还是北方凉快,听说苍山的风景不错,颐春堂去年在那开了家分店,过些日子再凉快些,想去那儿转转。”
听了这话,程苑一撅嘴抱怨道:
“姐姐真让人羡慕,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笑傲江湖,多好,哪像妹妹,天天被扬扬拴着,哪也去不了,以前常随父亲闯荡江湖,细数数,还不如姐姐这两年走的地方多,早知道,不这么早嫁了……”
“三奶奶快别这么说,要是传到三爷耳朵里,又该抱怨我家小姐将您给带坏了。”
“还说呢,二爷就常常抱怨我们奶奶把李小姐给带坏了,常说李小姐四年前在府里时,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庄贤淑是出了名的,自打那年南下遇到我们奶奶,结拜了姐妹,心就变野了,见天的……”
听了知秋的话,冬雪在一边顺着说道,正说着,发现四周的空气异常的沉寂,抬头见众人都闭了嘴,知秋正一个劲给她使眼色,猛想起李小姐和二爷的情形,忙咽下了后面的话,低下头去。
见众人都站在那看着她,梦溪回过神,笑着说道:
“你看,光说话了,竟忘了让妹妹坐,妹妹快坐,莺儿上茶。”
两人分宾主落座后,程苑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妹妹今个儿来,是给姐姐报喜的。”
“报喜?”
“姐姐不知,静贵妃从宫里传出急信,说是太子已求谨帝下旨赐婚,要娶您做太子妃……”
“天!三奶奶,您疯了,这是什么喜讯!”
听了这话,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知春尖叫起来,打断了程苑的话。连知秋和莺儿也惊的脸色煞白,看着程苑。
这几年,萧俊可是沧海小筑的常客,这儿的人都认定了萧俊是未来的男主人,小姐真被下旨赐了婚,那真是一个“悲剧”。
“看把你们急的,我这才说了半截不是。”
“我的三奶奶,您说话可不兴这么大喘气,会害死人!”
哪是她大喘气了,分明是被知春强行打断的,怎么沧海小筑的人一个个都跟霸王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听了知秋的抱怨,程苑不满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
“这不,老太君听了这信儿比谁都急,和大老爷一商议,最后去了趟净云寺,可巧有缘见到净云大师,受了点化,总算开了窍,昨个儿和大老爷拜了宗祠,将祖训改为:萧氏家主主母必须是贤良淑德之人,姐姐,这祖训是特意为您改的,今个儿一大早,老太君就催妹妹过来,给您通个气,想请您回府,是就这么着回去,还是要请个三媒六证的,举行个隆重的婚礼都随您,有什么条件姐姐尽管提,老太君要妹妹什么都答应您……”
“祖训真的改了!”
“太好了!太子殿下四年来总算做了件大好事!”
程苑话音一落,知秋等人便拍起手来,这个消息当真是大快人心。
这四年来,梦溪游历山水,偶尔萧俊有空陪她,大都是和太子三人行,梦溪和萧俊没说啥,三人相处融洽,一路吟诗作画,谈古论今的,知秋、萧夏等人可是恨得牙根直痒,恨不能把个太子给人间蒸发了。
可惜,人家是万岁爷的儿子,他们颐春堂也没那势力。
如今听说太子求万岁赐婚的传言逼老太君改了祖训,众人的心情那是一个字,爽!
小姐和二爷终于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了。
汗,这知秋的脑袋让门挤了,这也叫好事!
好在她前些日子进宫为谨帝瞧病,隐晦地提起曾经的毒誓,婉拒了谨帝有意将她指给太子做侧妃的想法,还好谨帝信佛,崇尚因果报应,又忌讳她是萧家的下堂妇,已承诺不会下旨,否则这圣旨一下,怕是哭都来不及,少不得她厚着脸皮不承认休妻之说,撕毁休书,乖乖地回到萧家。
看了知秋一眼,梦溪脸色沉郁,端坐在那儿不语。
她是嫁给他,不是嫁给老太君,敢情闹了半天他一点也不急,倒是老太君着急,他就那么自信她不会跑了,又或者奉旨嫁给太子,三年前她说等他,本以为他会积极想办法说服老太君废了祖训,可这一耗就是三年,不是太子横插一脚,逼急了老太君,怕是她真要等到地老天荒了,对于这一点,梦溪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没了祖训,很想他能向现代人那么浪漫,拿着钻戒向她求婚,想到这是古代,她也不难为他,但他至少应该亲自来接吧,如果这个消息不是程苑带来的,而是萧俊,梦溪或许不会生这么大的气,萧俊哄一哄,她也就乖乖地随他回府了。
毕竟她爱惨了他。
原本三年的光阴就耗的她火大,萧俊没来,梦溪更是心火上涌,她原本是不记仇的,但此时不觉想起他曾经的霸道和自以为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左右她才19岁,在前世正是花季年龄,不急,他那么愿意等,就再等两年!梦溪发狠地想着。
“小姐,您怎么了?”
“姐姐怎么不高兴?”
程苑知秋等人兴奋的叫嚷了半天,才发现本应最开心的梦溪,神色有些不对,不觉同时问了出来。
听了两人的话,梦溪才回过神来,看了程苑一眼,缓缓地说道:
“我曾发誓要孤独一生的,这些想是老太君也还记得,程苑回去传话,就说我感谢老太君的厚爱,我和二爷的缘分早尽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又出难题
“小姐,您这又是怎么了!”
“小姐,您真要嫁给太子!”
听了梦溪的话,不等程苑开口,知秋、知春同时尖叫起来,对上梦溪严厉的眼神,两个丫头立时闭了嘴,却仍不死心地看着她。
见众人住嘴,程苑说道:
“姐姐,您这是何苦,萧家为您连祖训都改了,还有什么不满,您就直说,您果真不喜欢二爷也就罢了,真这么耗下去,万一赐婚的圣旨下了,怕是后悔也来不及。”
“萧家的祖训难违,我的誓言也难违,难道妹妹真要我违背誓言被天打雷劈吗?”
“这个……”
听了这话,率性的程苑也不觉噎在了那儿,知春接口说道:
“奴婢曾听知夏说过,小姐当初的誓言只是不再另嫁他人,二爷不算在内的,您重新嫁给二爷,也不算违背誓言。”
“就是,小姐,您嫁给二爷不算违背誓言。”
生怕小姐不信,知秋等人忙在一边附和。瞥了她们一眼,梦溪缓缓地说道:
“当时你们不在跟前,不知道,我当初的誓言是‘我,李梦溪,发誓今日离开萧府后,不再另嫁他人,从此孤独一生,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虽然有咬文嚼字的嫌疑,但梦溪当初的确说了句“从此孤独一生”的话,让人也无可辩驳,听了这话,众人的脸立时都绿了。
本以为祖训改了,两人就有结果了,不曾想又闹出个誓言来。
程苑不死心地说道:
“姐姐千万不要钻了牛角,万一圣旨下了,您如何处置?”
“是啊,小姐,到时您尊誓言就得违圣旨,您尊圣旨就得违誓言,那时又如何是好。”
万岁早承诺不会下旨了,否则她哪敢在这天不怕地不怕地给萧俊出难题,早乖乖地回府做小媳妇了。听了这话,梦溪故作沉吟,随后淡淡地说道:
“以前也违过圣旨,不怕再违一次,直接向万岁奏明白就是了。”
“小姐,您以前违旨有太子护着,万岁正用您,自然不会追究,这次可不同,太子早知您发誓的事儿,他还……显然他不在乎这些,求万岁下旨赐婚,就是逼您打破誓言。”
“母亲……抱抱!”
说话间,门“碰”的被推开,扬扬手里拿着个拨浪鼓,蹒跚着跑了进来,冬梅和奶娘也随在后面追了进来,嘴里说道:
“少爷,小心……”
见扬扬进来,梦溪起身来到跟前,蹲下来拍拍手说道:
“扬扬,来,姨抱抱……”
见梦溪逗弄起了孩子,程苑叹了口气,一大早高兴而来,不想碰了个软钉子,也知梦溪的心性,今个是劝不动了,还是回去传给老太君再说,又一起逗弄了一会儿扬扬,程苑起身告辞。
……
坐在沧海小筑的小客厅里,张姨太说干了嘴巴,可梦溪只在那雷打不动地喝着茶,笑眯眯地看着她,多年的接触,张姨太也知不能再劝,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李小姐可曾想过,一旦万岁下旨,您不违旨便要打破誓言,违旨便是死,果真如此,和打破誓言有什么区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看开了,早没了那些心思了,我能有今天,也是李小姐成全,否则……我是打心眼里希望您和二爷好,李小姐还年轻,千万别钻了牛角,像我曾经,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到老了才看透,懂得珍惜眼前人。”
“谢谢张姨太教诲,梦溪很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见梦溪如此,张姨太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目送张姨太的马车离去,三天来,不说别人,光她就来了两次,可萧俊就是连个影也不见,这让梦溪的火气越来越盛。
下一个不会是老太君出场吧,梦溪无力地想着,还是出门躲些日子的好,正要转身回屋安排,只听莺儿说道:
“小姐,二爷来了……”
顺着莺儿的手指望去,只见萧俊身穿月白色长衫,头带纶巾,胯下一匹高俊的枣红马,几年的光阴,身体粗壮了不少,越发显得气宇轩昂,打马停在院门外,向这面看来,远远地冲她点点头,正要飞身下马,梦溪见了,脸色一沉,冲莺儿说了声:
“关门,放狗!”
梦溪边说,边转身往回走,一见萧俊,三天来的憋屈再忍不住爆发出来,竟冒出了句经典台词。
莺儿和知秋一阵错愕,知秋憋着笑说道:
“小姐……这院里……没有狗。”
没理知秋,梦溪已进了门,看着小姐孩子似的赌气的样子,莺儿和知秋对望一眼,伸了伸舌头,见知秋跟小姐进了屋,莺儿快步向大门走去。
其实,梦溪还真误会了萧俊,没来接她,是因为他不在平阳。按说程苑等人来了几次,只要谁一提,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但她们是古人,自和梦溪这个现代人的思维不同,在她们看来,萧俊不来再正常不过了,哪需要解释,梦溪呢,因为赌气,更是不提萧俊,自然就误会了。
萧俊原本还要些日子才回来,接到信,听说奶奶改了祖训,那是一个高兴,一宿没睡,恨不能立时见到梦溪,告诉她这个消息,给她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让这整个平阳城甚至整个大齐的人都知道,他娶了她李家的庶女。
放下手里的事务,萧俊一早便欣喜若狂地赶回来,不想梦溪又出了个难题她曾经的誓言破不了。萧俊这才带人马不停蹄地来到沧海小筑。
远远地瞧见梦溪瞧见他转身就进了屋,萧俊微笑着摇摇头,这溪儿,这几年在府外逍遥,别的没长,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见莺儿过来,随口问道:
“小姐又怎么了?”
“小姐让奴婢来关门。”
萧俊一怔神,随手把缰绳递给萧夏,说道:
“莺儿吩咐人把这几匹马好好喂喂,跑了大半晌的路,早乏了。”
萧俊边说边推门进院,大步进了屋,抬头见海棠立在一边,随口问道:
“小姐在哪?”
“回二爷,小姐在二楼书房。”
萧俊点点头,抬腿蹬、蹬、蹬上了二楼,立在门口的知春刚要阻拦,萧俊已推门走了进去,知春边跟了进来边叫:
“二爷留步,小姐正看书,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
“二爷安。”
见二爷进来,知秋忙上前请安,萧俊挥挥手,缓步来到正认真看书的梦溪跟前,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刚刚分明看着她才进来,这一会儿功夫,就看得这么入迷了,这么大个活人进来都看不到,低头看看她手里的书,还好,是个识字的,没把书拿倒了。
伸手拿开她手里的书,低哑叫了声:
“溪儿……”
“哎呦,二爷怎么有闲心来了,真是稀客,来了怎么也不派人传个话,梦溪好迎接您……”
没理梦溪的嘲讽,萧俊转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端起知秋刚上的茶喝了一大口,长舒了口气,这才说道:
“溪儿,我这几日去了趟晋阳,听说奶奶改了祖训,这才急着赶回来,谁又招惹溪儿了,大好的天儿竟这么不高兴?”
听说萧俊出门了,梦溪的气消了许多,依旧绷着小脸,仿佛没听到萧俊的问话,端坐在那不言不语,做起了老佛爷。
梦溪好久没给他摆这种脸色了,看着梦溪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儿,不觉让萧俊想起6年前,她刚进门的时候,就常常做出这副样子,他都暴跳如雷了,她仍一脸的淡定,到最后他不是被气的暴走便是砸烂屋里所有的东西,那时候的自己真傻。
捻开手里的折扇,扇了几下,笑盈盈地问道:
“噢,我一回府就听奶奶提起誓言的事儿,溪儿不高兴是不是为这事儿苦闷,悔不当初发了那么毒的誓言?”
悔不当初?后悔才怪!
真没见过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一层金贴上去,脸皮可是够厚了。听了萧俊的话,梦溪这个气啊。
深呼了一口气,抬头冲萧俊盈盈一笑,梦溪柔声说道:
“是啊,梦溪肠子都悔青了,悔的这两日直想撞墙,当初怎么一激动就发了那么个誓言,否则现在早和二爷您双宿双飞了,可惜,这世上没处卖后悔药……”
听了你的话,我才想撞墙。梦溪又在心里恶补了一句。
这溪儿,当真是越来越生冷不忌了,听着梦溪腻死人的声音,萧俊不觉打了个寒战,猛把折扇合上,起身来到在梦溪身边,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哑的说道:
“溪儿别担心,我刚刚想了又想,溪儿当初发誓的意思就是离开萧家后,除了我不嫁别人,溪儿还是可以嫁我的,那誓言不妨碍我们双宿双飞,溪儿喜欢,不如我们现在就洞……”
梦溪的小脸“扑”的红了起来,再绷不住脸,不等萧俊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
“二爷忘了,梦溪还说了,离开萧家后,不仅不能另嫁他人,还要孤独一生的,否则会被天打雷劈的。”
最后四个字梦溪是一字一字的吐出来的,恍然间充满了无奈,看着萧俊黑下来的脸,梦溪心里乐翻了天,总算出了口恶气。
大齐女子中,不顾礼教束缚,抛头露面做生意,女扮男装游山玩水,她是第一人吧,连圣旨都敢违,她还怕天打雷劈?
怕了才怪!
这梦溪,显然是在给他出难题,转身坐回椅子,萧俊用扇子有节奏地敲打着手掌,沉思了半晌,猛的灵光一闪,抬头看着梦溪,说道:
“溪儿的说法太牵强了,当初你发誓后,一直没离开萧家,不也没事,显然那个誓言是不做数的,否则溪儿早被雷劈了。”
听了这话,梦溪一怔神,随即说道:
“二爷千万别这么说,梦溪发誓后的确又在府里住了几个月,那是因为二爷没给梦溪休书,现在不一样了,二爷给梦溪写了休书,自然那个誓言就生效了。”
第二百九十章 游湖
听了梦溪的话,萧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倾身问道:
“溪儿是说如果没有休书,那誓言就没用了?”
“是啊,梦溪当初剪发鸣誓,就是为了要休书,二爷耍赖不写,才又在萧府住了几个月,后来您写了休书,那誓言自然生效了。”
生怕萧俊听不懂似的,梦溪耐心的一字一字地解释着,听梦溪竟说他耍赖,萧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沉吟半晌,迟疑地说道:
“原来那休书是这么用的,如果当初我不曾写下休书,岂不就没有这誓言一说了?”
梦溪听了,暗暗发笑,状似忧郁地说道:
“二爷说的对,可惜没有如果……二爷写了休书,那誓言也生了效,正因如此,梦溪心痛无比,梦溪爱惨了二爷,但因为誓言,不得不孤独一生,不过二爷放心,穷尽这一生,梦溪心里只有你。”
最后两句,梦溪说得极尽温柔。
尽管知道梦溪是在调侃他,但听她亲口说出爱惨了他,说穷尽这一生心里只有他,萧俊的身子还是不由得一震,痴痴地看着她,嘴唇翕动,竟说不出话来。
见萧俊如此,梦溪笑盈盈地问道:
“二爷这会儿明白了?”
见萧俊痴傻地点点头,梦溪猛的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
“知秋,送客!”
“小姐,您……”
听了小姐的话,知秋猛吃了一惊,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