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夫第1部分阅读
束夫 作者:未知
《束夫》
第一章 临祈宫
夜色如漆,透过红木雕琢的窗户,银月弯弯挂在高空。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没有星辰的夜晚,银月显得更加孤傲、皎洁。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了桌上的画卷,吕夕泱立即抓住画卷,可是却也无力阻止未干的墨汁毁去画上的美景,只见山水墨画上一条粗大的墨迹占了一半。
败笔啊!败笔!一副好好的画就被一阵风给毁了。
正想要将画卷扔掉,一双小手一把夺过了画卷,顺着小手往上看,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稚童。肥嘟嘟的小手大大张开,才将画卷拉开,认真的欣赏着画中美景。
“七哥,这画好漂亮啊!为什么要扔掉?”世人都说七哥乃平庸之才,可是见过她真迹的能有几人?倘若今天不是自己瞧见,也不知道七哥的画,可以画的如此灵动如真。
吕夕泱指了指画上的一条墨迹,微叹的摇头道:“画有瑕疵,怎么会美?”对于追求美的她,向来都追求完美!
吕夕霏小嘴一嘟,眼中大大的不满,“可是明明就很美,若是七哥不要,送给十三好了。”
看着十三弟可爱的模样,吕夕泱不忍拒绝,点了点头,说道:“十三弟想要,七哥给就是。”
“七哥,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听说东离国太子已到我国,他前几日猎到一条全身体白的雪狼,十三想要去看。”
穿越过来已有十七年,又生在皇室中,对几国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了解。如今局势看似平静却波涛汹涌,南炙国虽然强大富裕,但是东离国也不差,比起国力,东离国更胜一筹。而西岐国和北宜国又虎视眈眈,巴不得两国点燃战火,趁虚而入。
今日东离国太子来南炙国,就是为了与南炙国修好,似乎在这几日南炙国和东离国就要交换质子,签下五年和平条约。说是和平条约,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在几国战乱前,蓄存国力,准备好好大干一场,胜了,便是天下霸主,败了,就是丧家之犬。
久久得不到答应的吕夕霏急了,放下画卷,用力的扯住七哥的衣袖,撒娇的催促道:“七哥,你答不答应?”
“好吧,好吧,七哥答应就是,可如今都这么晚了,我们明日再去,可好?”虽说在夜晚,皇宫内都点满灯笼,可是习惯了白炽灯时代的她,却还是难以适应,不喜欢在夜晚出门。
“不行,东离太子明日就会遣派人将雪狼运送回国,过了今晚就看不到了。”说着就扯着七哥的衣袖,往门外拉,吕夕泱只好配合着他,慢悠悠的抬动步子。
出生那天,母妃为了保住地位,谎报自己乃是皇子,欺瞒了所有人。从此南炙国多了位平庸的‘七皇子’,少了位‘七公主’。本以为降下皇子,父皇会多驾临,却没料到父皇一步也未曾踏入母妃的住所。直到三岁那年,母妃忧郁成病,仙逝。
吕夕泱并不伤心,从她出生后睁眼的第一瞬间,就没有承认利用她而稳固地位的女人是自己母亲的事实。她的死,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起不了任何作用。
十三弟一早就打听好了东离太子的在宫中的住处,拉着吕夕泱东拐西拐终于停在了‘临祈宫’前,宫门站着几个侍卫,见吕夕泱和吕夕霏两人一来,弯腰行了一个礼,随后又站得笔直。
就在吕夕霏要往宫门走去的时候,吕夕泱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十三弟,夜色已晚,东离太子恐怕已经休息,我们还是别打扰了。”说着就往回走。
吕夕霏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认为七哥是要打道回府,说什么也不愿意,死缠着七哥。谁知七哥噗地一笑:“十三弟,谁说我们一定得走正门了?为了一只雪狼而去打扰东离太子,你就不怕被东离人笑话南炙皇子丧志?”
“七哥的意思是,我们翻墙进去?”十三弟才今年刚满十岁,小孩子天性总爱玩耍。而皇子在六岁就被送入太傅院和武馆,练书习字和习武,翻墙,小事一桩而已。
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也!”
十三弟也有模有样学着夫子,抚了抚没长出的胡子,说了句:“如此甚好!”
两人悄悄来到无人的墙角,吕夕泱拍了拍十三弟的肩膀,“我先翻进去,三米多高对你没啥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就算是御膳房的墙,我也照样翻!”
难怪御膳房的东西最近经常被偷吃,而找不到小偷,看来小偷就是眼前这只偷腥的馋猫了!不过夕泱也不想多过问,对自己弟弟,她可是极其纵容的。
越过了三米多高的朱漆红墙,吕夕霏紧跟其后。
院中摆放着一个大笼子,雪狼卷着身子,雪白的毛在月华的照耀下,如流水般闪耀着银辉。犀利的狼眼,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凶狠的爬起,对着月亮仰天一啸。
前世,由于自己能和动物亲近的能力,而被那些残忍的研究者抓去研究了三年。像白鼠的实验生活也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手不觉间已经紧握成拳,多久了,多久了,以为只要不和动物亲近就可以忘记这段悲惨的命运!
吕夕霏并没有发现蹲在草丛中七哥的异样,手肘碰了碰七哥,眼中全是看见雪狼之后的满足。
雪狼一声长啸,四周侍卫全都聚集在了院内,吕夕泱皱了皱眉,这雪狼太有灵性了。
“是什么人?出来!”侍卫中,领头人一声叱喝。
旁边的草丛一阵动摇,吕夕泱这才发现十皇弟吕夕轩也在其中。难怪十三弟想要看雪狼,一定是他怂恿的,宫里的人哪个不知十皇子和十三皇子整日吵吵闹闹,就像对小冤家。
十皇弟一瞪眼,从草丛中不慌不慢的走出,神情自若。
十三弟轻轻扯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如今该如何办?
从草丛中站起,拉起身旁的十三弟,随着十皇弟走出了草丛。侍卫们从未想到藏在草丛里的竟是三位身份显贵的皇子。
全部弯腰行礼,“奴才给七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请安。”
“免礼。我们不过是想要看看东离太子猎得的雪狼,并无意打扰,所以才……”十皇子开口说道,一下子把私闯变成了好奇心作祟,脸上全是尴尬。
侍卫们也不敢难为三位皇子,领头的说道:“是的,奴才知道,不过天色已晚,还是让奴才送三位回宫吧!”口中全是客气之意,对私闯也不追究。
就在十皇子准备点头之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
来人一身松垮的黑色睡袍,眼含冰霜,长得俊美绝世。想必是听到屋外的动静,而从铺盖里刚爬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个穿着南炙国衣服的侍卫,一个个身强体壮,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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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狼发狠
他目光深邃透着丝丝冷漠,眼中的寒气更是压的人喘不过气,吕夕泱心头一颤。十三弟更是害怕的躲到了自己的身后,不敢直视来人。
十皇子也不好过,往七皇兄这边靠拢,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十三弟见他过来,一把将他推开。十皇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愤懑的瞪了他一眼,乖乖站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特别爱记仇。
“夕泱见过太子殿下。”不卑不亢,似乎刚才那个私闯院子的不是她。
发现对方也打量着她,夕泱奉上一个大大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希望这是真的!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从来没有人敢直视他,更别说对自己笑。眼前之人,温润如玉,大方典雅,又带着一股懒散,好个翩翩公子。
雪狼生性残忍,极其凶猛,对着三人不断咆哮。男子斜眼看了眼笼中狂吼的雪狼,雪狼就如一只乖巧的小狗,安静的趴在了笼中,不发出一丝声音。
大院中一下子就安静起来,反而让夕泱不舒服。
“不知几位夜来小院,所谓何事?”声如冰珠落地,低沉而冰冷,话中的威严更是不可忽视。难怪东离国皇帝从小极宠爱这个太子,对他残暴冷绝的行为不加管制。
东离国曾流行过这样一句话,宁得罪皇上也不得罪太子。
不过这句话只在民间流行了数月,相传那几月里上千人相继死亡,死因不明。从此东离国上下,没有人再敢提起太子东赤泠的行为。
十皇子和十三皇子在东赤泠的寒气的威压下,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以对话这样的大任,毫无疑问的落到了夕泱身上。
“恕本殿和两位皇弟的不理之举,只不过本殿的两个弟弟实在好奇太子猎得的雪狼,才夜闯临祈宫。长兄如父,若是太子要怪罪,夕泱愿一力承当。”
东赤泠看向夕泱,小胳膊小腿,也不知是不是南炙国亏待了她,一个堂堂的皇子竟然显得弱不禁风。倘若要罚,恐怕以她这个身板,经不起自己几番折腾,就得告别人世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笼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很喜欢它?本太子让你们摸摸它,如何?”
雪狼见主人看着自己,大尾巴剧烈的摇动,双爪趴在铁笼栏上,就像一只极力讨好主人的大尾巴狗。
看来雪狼已经认东赤泠为主了,除了自己主人外,雪狼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毛发。东赤泠叫我们摸摸它,夕泱心中大骂这人口茭诈,要是我们去摸了,岂不是会变成这条狼的口中食。刚想要拒绝,十三弟口中冒出了一句,“好啊,太子。”
说完,十三弟急迫的往大笼子而去,早在草丛中的时候,他就想摸摸雪狼,奈何七哥在一旁阻止,他不敢出去。送人入狼口,还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人,恐怕只有这个冷面男人了。
夕泱伸出手,想要制止十三弟,眼看着十三弟的衣摆从她的手中滑过,她着急!十三弟伸手往雪狼身上摸去,夕泱也顾不那么多,奔到笼子前,右手拍掉十三弟伸出的手。
被七哥这一拍,吕夕霏收回了自己的手,愣愣的看向七哥。
而铁笼中的雪狼一瞬间似发了狠,一爪子爪向夕泱的右手,锋利的爪子划过,四条血痕深入骨。夕泱侧身挡住了十三弟的视线,吃疼的收回发抖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方丝巾,绕上伤口,一连串动作飞快完成,不让十三弟瞧见。
手背上传来阵阵的疼痛,夕泱咬紧了牙。能收服凶悍如此的雪狼的人,不知是怎样一个了得的人。
“回去!”夕泱怒道。
“七哥!”七哥从未大声对自己说话,而今天……眼中水雾弥漫,心中委屈,吕夕霏一拔腿,冲出了临祈宫。
夕泱给了十皇弟一个眼色,他会意的跟了上去。在出临祈宫时,他咬住唇担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疾奔跟上十三皇弟。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东赤泠冷声说道:“好一场兄弟情深啊!”
“多谢太子夸奖,本殿告辞!”拉下衣袖,将缠着丝巾的手遮挡住。血已经渗透丝巾,染红了一片,滴落在冰凉的白玉地砖上,就像一朵艳丽的牡丹花,高贵华丽。
东赤泠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场面,却不知为何,他讨厌地上的那抹血色。姣好的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一把抓过夕泱的手,扯开丝巾。
这样的深入骨的抓伤,就算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汉子也要痛叫几声,而这个少年,竟然一声不吭,还瞒着弟弟,将他们打发走。
身后的几个南炙国侍卫也大吃一惊,当天为了抓雪狼的时候可没少费力,光是看这伤口,就知道雪狼下了狠手,心中不禁佩服起这个看似柔弱的七皇子。
见东赤泠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夕泱动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出,而被东赤泠一把拉住,往阁楼走去。
“张唯,拿药。”
冷冰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当张唯回应东赤泠的时候,东赤泠已经拉着人走进了房内。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何时见自己家主子对别人上心了?
摇了摇头,绝不可能,以主子的可能对谁都是一张死人脸。肯定是因为人家是皇子,身份不一样,待遇才会不同的!
倘若是这样,那刚才主子为何还设计伤十三皇子呢?想不通,还是各自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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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为你上药
“太子殿下,您这是为何?”眼中闪过疑惑,手上的伤要是再不处理,恐怕会留疤。夕泱可不愿意看见白皙的手上留下四条伤疤,现在她只想赶快回去上药。
“你说为何?”盯着她的伤,东赤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反常,但是他不想看见她手上有伤,就连一点擦伤而不行!
我怎么知道为何,夕泱觉得这个太子太难懂了,从椅子上站起,想要离开。
“坐!”东赤泠将站起的夕泱给按了下去,四目相对,一个寒气逼人,一个眼含怒气。
夕泱不可能和一个想要害自己弟弟不成,而害了自己的人和平共处,怒道:“还请太子放本殿离去。”
“上药。”东赤泠抿了抿嘴,说出的话不容反抗。
知道今天自己除非上了药,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只好静静坐下。
想想,能在这儿上药也不错,节省了医药费不是,再说自己这伤还不是他给害的。打定算盘,夕泱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滴滴冷汗从额头落下,沾湿了耳边的碎发。
直到张唯提着药箱走进来的时候,房内才又发出了声音。两人都寻声望去,张唯慌乱的低下头,原本太子殿下的目光已经够他受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七皇子。
“太子殿下,伤药已经拿来了,张唯这就给七皇子上药。”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放满了药瓶和药材。
“请七皇子将手伸出来。”张唯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将药瓶打开,药香溢满了房间,恭敬地对着夕泱说道。
“有劳了。”夕泱伸出右手,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身边的气场已经骤然变冷。
就在张唯即将碰到夕泱右手时,手中的药瓶已经被东赤泠拿到手中,夕泱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样出手的。
“上药。”也不管夕泱是否反抗,拉住夕泱的右手就往上面抹药。
张唯呆在一边,脑子已经不能多做思考,太子何时服侍过别人?就连皇上叫太子给他端个药,太子也没愿意过!不禁好奇七皇子到底有何能耐!
将药膏摸在手背,火辣辣的手背顿时传来一阵清凉,夕泱享受的闭上了眼。也不知这是什么膏药,竟然让人感觉不到疼。
他的手指冰凉,就像他本人给人一种寒洌不敢靠近的感觉,而在碰到他时,却让人不忍放开手。直到他将药膏涂抹均匀,夕泱也没能从他手指的触感中回神。
将药瓶递给张唯,张唯拿着药瓶晃了一晃,这可是极品伤药啊!东离就这一瓶,七皇子那伤,只要涂上一丁点就可以痊愈不留疤,而太子竟用了大半瓶给她涂伤。回宫之后,想到视财如命的王总管,还不知道怎样的心疼。
夕泱不想多呆,十三弟离开的时候可是生了自己的气,她不放心,等会还得去十三弟那儿瞧瞧。
站起身来,对着东赤泠道:“太子殿下,本殿先回去了,谢谢太子殿下的药。”
她的声音温柔,让人如沐浴在春风里,轻柔的放松。
东赤泠点点头,并没回答,他的话很少,就算要说话也是非常的简练。夕泱无奈的笑了笑,走了出去。并没看见身后那股探究性的眼光。
自己为何会有一种想要将她放在手心里,好好捧着的感觉?明明都是‘男人’!不过就是‘男人’又如何?我东赤泠感兴趣的东西,就没人能抢走,想到几天后要交换的质子,眼中闪过一丝狡诈。
“张唯,将今晚的事传出去!”明日我倒要看看南炙国皇上知道七皇子夜闯临祈宫的事后,会做何反应。
张唯得令,退了出去,太子似乎对七皇子很感兴趣啊!
十三弟跟着他母妃张妃住在同一所宫内,当夕泱进去之后,瞧见的就是十皇弟一副小大人模样安慰着被窝里的十三弟。张妃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儿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儿子回来之后,就一直窝在被窝里哭。
瞧见夕泱来了,就像见了救星一般迎上来,说道:“小七,你快看看十三,回来之后就一个劲的哭!”
张妃抹了抹眼角的泪,心里急的不可开交。她是个好母亲,是宫里难得一个没被权势而迷惑的母亲。
夕泱点头,走到床边,扯开棉被。十三弟窝出了汗,小脸就像个大花猫,汗水和泪水将头发和眉毛都弄湿了,十三见了七哥更委屈了,想要扯过七哥手里的棉被,重新盖上。
“十三弟,刚才是七哥不好,是七哥凶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夕泱轻声的哄道。
十三弟别扭的撇过脑袋,不看七哥。十弟瞧见十三弟这个样,一肚子火,张口就骂道:“十三,你别以为七哥宠你,你就可以对七哥无礼!要不是刚才七哥好心救你,你的手都废了!”
“十弟!”夕泱出声制止了十弟即将要说出的话,十弟恼道:“七哥,是他不识好歹!管他那么多,你回去休息。”
张妃在一边听得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尖的看到夕泱扯着被子的手,一个惊呼:“小七,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伤口那么深!”
这话一出,吸引了所有的人视线,刚才上药之后,夕泱觉得伤口不疼,就没去特意遮掩,这会才被张妃发现了。
“七哥,疼不疼?”十三小心的问道。
“现在知道关心七哥了,刚才你去干什么了?要不是为了你,七哥能受伤?”十弟说话处处针对十三弟,但是对夕泱的关心却表露于心。
十三垂下头,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明白了七哥刚才为何会吼他。
“十弟,你少说点,平时你们吵吵闹闹我也没说你们,全当你们小孩子心性。”
“小七,要不要上点药,这伤口挺深的,恐怕会留疤!”
夕泱摇头,说道:“张妃,不用担心了。刚才在临祈宫已经上过药了,现在不疼了。你们倒是看看现在什么天了,都三更了!再不睡觉,明天你们爬得起来去太傅院?”
对关心自己的人,夕泱总是为他们着想,也就是因为这点,她在宫里的人缘相当不错。
天黑得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廊道上挂着的灯笼,泛着微弱的黄|色光芒。
宫女端了盘热水进来,张妃对着十三说道:“好好擦擦脸,睡觉。”
“小七,小十,你们也赶快回去。”
两人点了头,在退出房间的时候,张妃转身对着夕泱说道:“小七,前几天给你的画册好好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立为妃子了。”
“知道了,张妃,这事您就别操心了,小七年龄尚小,这事不急。”
一个女子娶啥老婆!头疼啊,头疼!本来最近的事就烦心了,现在连这事都要来凑上一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得想想怎么解决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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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皇上发怒
皇子十六岁便得上早朝,第二天一大早,七皇子带着十皇子和十三皇子夜闯临祈宫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早朝上不少大臣的眼自己这儿瞟,一探究竟,夕泱直接无视这些眼光。下了早朝,一路上顶着宫女太监们怪异的眼神,快步回了自己的宫殿——泱非宫。
都说舆论传的快,影响大。没想到在古代的威力也丝毫不减,这个早上,算是夕泱在古代十七年中,过得最郁闷的一个早上了。
刚抬脚进门,就瞧见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两个皇弟,难得放下‘恩怨’坐在书案边,盯着桌上讨论着什么。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这两人也有不吵架的时候?烈阳高照,一再确认太阳是东边升起后,夕泱才走到书案前。
“这个不行,你瞧瞧脸上有那么一颗痣,美中不足。”十三指着画上女子的下巴说道,一脸思考状,瞧了那么多副画,也没看到个好看点的大家闺秀,小脸上全是不耐烦。
十弟也是一脸深思,相比十三就比较成熟。翻了几页画册,拉过十三,指了指:“这个不错,可我还是觉得这些女人都配不上七哥,没一个比七哥漂亮!”
抽过两人手中的画册,这些全是前几日张妃送来的画像,画中无一不是大臣名家的小姐。这个时辰,这两人应该还在太傅院读书习字念诗的,咋跑到这儿来了?
看出七哥的疑惑,十弟先解释道:“今天一早我们去了太傅院,皇兄皇弟们都说着昨晚的事,一个个缠着我和十三问东问西,我们就干脆逃课了。正好昨天张妃说七哥你要立妃,我和十三也想出点力。”
无奈地拍了拍脑袋,夕泱气的发抖,这两个小屁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拿起画册一人给了一个爆栗:“不好好念书,跑到我这儿来给我选老婆!等你们长大了,有你们选的,现在慌什么慌!”
突如其来的爆栗,两人愣了一愣,才想起了今天来这儿的另外一件正事。
“七哥,要是父皇知道夜闯临祈宫的事,会怎么处罚我们?”要是他们闯的是别的宫殿,倒也没什么事。偏偏闯了东赤泠的临时行宫,东赤泠在东离已经握有大权,皇上只不过是个摆设。朝中哪个人不知道东赤泠是下一任东离皇帝。
就连父皇都要礼让他三分,三人私闯临祈宫的事,可大可小!
在回宫的路上夕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心想昨晚东赤泠还给自己上药来着,本以为没什么事了,却不料今早消息就传遍了皇宫。
就算东赤泠不追究,父皇也会给东赤泠一个交代,毕竟东赤泠关乎到两国的条约。
正在思考之际,门外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声音。该来的,总会来,夕泱没想到竟来得如此快,甚至连准备她都来不及做好。
“七皇子,皇上有令,传您去御书房一趟。”李公公一甩拂尘,眼中全是轻蔑。见了三位皇子,也没行个礼,夕泱也不计较,谁叫这个太监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呢。
在这宫里,混的好的奴才比主子更嚣张。夕泱点了点,应了声,就跟在李公公的身后,往御书房走去。
七哥的背影渐渐远去,十三问道:“阿十,会不会有事啊?”
像他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每月领着点月俸过日子,只要安分守己,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可是一旦招惹了麻烦,就有的受了。
十皇子手支着脑袋,斜瞟十三,说起来这事是他惹出来的。要不是自己怂恿十三这个小笨蛋去临祈宫,七哥也不用为我们背黑锅,不做点什么,也太不讲兄弟情义了。
“十三,我们去临祈宫找太子说清楚,七哥到了父皇那里肯定讨不着好果子吃。”父皇向来不待见他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七哥空有一身才华,也无处发挥。
想到父皇对那个像一座冰山太子的态度,肯定会把七哥五花大绑,刑法伺候,直到那个男人气消为止,岂不是要皮开肉绽。
越想越害怕,十三点点头,两人意见一致,往临祈宫奔去。
忐忑的跪在白玉砖铺成的地板上,夕泱低着头。为了躲离皇室的斗争,她将自己的一切本事全掩盖在胆小懦弱的外表下,除了向最亲近的两位皇弟毫无保留的付出真心外,她一点也不相信皇室里的亲情。
就连张妃她也有所保留,在张妃为自己立妃的时候,她就明白她想要拉拢她。她做这些事不过是为了十三弟将来多个能帮助他的人,夕泱并不气她,若是换成她,她也会这么做。
宝座上的中年男人一直执着毛笔批改奏折,从夕泱进来后,没正眼瞧过她一眼,也没叫她平身。所以尽管双膝已经发麻,夕泱也不得已跪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打扰了宝座上的男人。
这个人就是她这个身体的父亲,一个不尽责的父亲。一入宫门深似海,像她这般没有一个拥有权势母妃的皇子,只有低调才能存活下去。要是被那些个深宫怨妇知道有人比自个皇儿厉害,过不了几天就命丧黄泉了。
垂着头,就在夕泱快睡着的时候,皇上伸了一个懒腰,捏了捏因为坐久了而酸痛的肩膀,才发现了下面跪着的夕泱。
“你就是七皇子?”威严的语气,锐利的目光扫向夕泱,夕泱将头垂得更低,诺诺的发抖应了声“是,父皇。”
连东赤泠都敢惹的皇子,就这副胆小模样?和心里想象的太不一样,毛笔蘸了蘸墨汁,才道:“平身吧!”
夕泱双腿发颤抖个不停,皇上熟视无睹,自顾自的说道:“昨晚的事,你可有说法?”
他膝下有十八位儿女,对这个七皇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听宫里人说七皇子胆小怕事。他本就不看好这个皇子,却不想昨晚她竟然惹到东赤泠头上,还以为这个皇子有何过人之处,被自己忽视了,而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见父皇对自己没了兴趣,夕泱总算松了一口气,诺诺说道:“儿臣一时贪玩,任凭父皇惩罚。”
“好个一时贪玩,竟然带着两位皇弟,玩到东离太子头上,十皇子和十三皇子年幼,朕尚可不追究。但你若找死,朕可以成全,若是为了你破坏了条约,你死十次也于事无补!”皇上一甩桌上的奏折,对准夕泱砸去。
夕泱不敢躲闪,奏折砸在脸上,一片红肿。
“父皇说的是。”低着头夕泱冷笑,语气却是毕恭毕敬。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皇上连一刻也不愿意在与她多呆,摆了摆手,说道:“下去领三十板子,再去临祈宫给东离太子请罪,他放过你这事就这么完了!”
要是东赤泠不放过自己,这事就没完了?他就没想过三十板子,可以要掉夕泱半条命?都说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而这个皇帝却为了东离太子,随便一开口就是三十大板。
虽然早就知道父皇不重视他们,但是却没有想到一点感情也没有。当真是君王无情!
“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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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杖责三十
“十三,你说东离太子怎么还没回来?”十皇子端坐在椅上,表面上很镇定,而眼睛急切的巴望着门口,企图盼出个身影来。
十三不顾形象的踱着脚,都在临祈宫呆了好一会了,东离太子也不知去哪儿了。他们只有干等,心中越来越不安,也不知父皇把七哥咋办了。
十皇子蹭地站起,对着十三说道:“你在这儿等东离太子,我先去御书房瞧瞧!”说完,也不等十三回答,就跑了出去。
本来这炎炎夏日已经够热了,当跑近御书房之时,吕夕轩已经大汗直流。隔着宫墙,听到了外院里的嘭嘭的板子声,来不及擦汗,就奔了进去。
夕泱紧咬牙齿,唇齿之间丝丝鲜红,也不哼一声。长袖中拳头紧握,每当一板子落下,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但是自己的尊严,告诉自己绝不能倒下,要是三十大板都挨不住!那就不是她——吕夕泱!
泪花在十皇子眼中打转,从宫门慢慢靠近望着七哥,每近一步,他就更加自责一步。要不是自己贪玩,七哥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十七!”
“十八!”
屁股已经疼得麻木,负责杖罚的太监哪见过一个人,吃了那么多板子也没哼过一声。心里给这个皇子打了个满分,一点不信这个就是平日里软弱无能的七殿下。
手中的粗大的棒子落下,一下比一下轻,夕泱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小太监一眼,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和自己年龄差不多。
恩仇记千年,这恩情夕泱算是记住了。
“你,你,你,我说你小九子,是不是没吃饭!给我用力了,皇上的话都敢不听!不想要命了。”李公公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当即骂道。
小九子犹豫着对李公公点头,“是,李公公。奴才知道了。”
又是一板子落下,力度与刚才差不多,不过小九子却将表面功夫做足了,在空中猛地划过,而当打在夕泱的屁股上时,却如落羽般轻弱。
李公公走近,狠狠的踹了小九子一脚,小九子拿着棒子正要打下,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上。这点小计量怎么能瞒过老口茭巨猾的李公公,揪着小九子的耳朵,拖起他吼道:“给我用力了!敢放水,就等着屁股开花咯!”
“是,是!李公公教训得是。”这下小九子后怕的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小太监死脑筋,还是没把李公公的话听进去,力度与刚才无异。李公公已经气的瞪眼,拿着拂尘往小九子走去。
夕泱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干涸的嘴张开,只能微弱的吐出三个字“使劲打!”,声音很微弱,但是小九子还是听见了。
这具身体是个早产儿,幼年时期又没有细心的照顾,身子骨本来就很弱,挨三十大板已是极限。要不是这个小太监多次放水,自个早晕了。
李公公眼睛飘向夕泱时,得意的一笑,站在一边监督。心想要是八皇子知道奴才为他整治了七皇子一番,不知会给自己一份什么样的奖励。
十皇子一转路线,躲到了柳树后。他不信神,只信七哥!以七哥的性子,一定不愿意让我们瞧见她狼狈的样子,更何况他没脸见七哥!
另一边的假山后,一个如从九天冰窑走出的男人,淡淡的看着这一切,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侍卫服的青年。
十皇子与他视线相对,他怎么会在这儿?
扫了一眼,东赤泠便转身离开,似乎只是路过这里。
主子明明可以阻止这顿毒打,为什么他会袖手旁观呢!昨晚主子对七皇子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在想问题的时候,张唯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
前面的东赤泠察觉,回头看了他一眼,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张唯这才想起服侍主子的一条戒律——不准妄自猜测主子的心思!
“送药!”仅两字,张唯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低下头,别过主子,快步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撑过三十大板,夕泱划下凳子,一接触到地面,就倒了下去。周围的太监们也不顾倒下的七皇子,渐渐散去。
小九子跟在李公公身后离开,回头看了眼夕泱,才转回头去。
十皇子捂着眼,不敢再看,他怕他会流泪!七哥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他不能被七哥看轻!背靠着大树,想要出去扶七哥,奈何移动不了一步。双眼通红,硬是没有一滴泪水流落。
东赤泠折返回来,便看见夕泱跪坐在地上。想来是屁股太疼,没了力气回宫。大树之后已经没了十皇子的身影,他皱了皱眉,他以为十皇子会带她回去的。
横抱起夕泱,她很轻,没什么肉。让他想要将她养肥一点,心里冒出这个想法,吓了东赤泠一跳,快步往泱非宫行去。
怀中的夕泱有点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自己,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倒睡在男子的怀里。这个怀抱很温暖,很有力,很……安全!
当夕泱回复神智的时候,趴在床上,床头还守着张唯,掠过张唯,东赤泠闭目坐在桌边。月光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眼帘印下一片阴影。月光下,他就像是一座冰山雕刻出来的雕像,这样的完美的男人,不该是世间拥有的。
东赤泠睁开眼,眼中的寒气让炎炎夏日都凉了几分,整个人就是一节能空调啊!
“是太子殿下抱我回来的?”
东赤泠点头,打量着这间屋子,简陋得除了基本上的桌椅床铺外,便没了其他多余的饰品。这就是南炙国一个皇子的寝宫?和自己富丽堂皇的宫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间废弃的宫殿。可想而知她在南炙国皇宫过得多么凄惨!
其实这宫殿里,以前有很多花瓶之类古玩的,只不过夕泱为了能在宫里呆得好过点,全用来打发奴才了。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更何况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一点不在乎这些。
“可愿随本太子回东离国?”
没想到东赤泠会这样说,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脑中浮现出两张幼稚的笑靥,一点不犹豫的回答到:“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可惜夕泱暂时还不想去贵国做客。”
“父皇打也打了夕泱三十大板,太子殿下可有消气?”要是他不消气,父皇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自己,夕泱问道。
东赤泠并没有回答,缓缓站起身来,说了句“你会的!”,留下一桌子的上等药膏,潇洒的带着张唯离去。
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十皇子和十三皇子在事发的几个时辰后,赶到泱非宫一会给自己端茶,一会又给自己递水。夕泱怀疑的看着两个小人儿忙碌的身影,不禁思考这两人是不是掐着时间来的,刚好在他换完衣服上好药就跑了进来。
难得有两人服侍的机会,夕泱也好好享受着。半眯着眼望着弯弯的月亮,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美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里的一切都与现代不同,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这璀璨的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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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皇子挑衅
两日未上早朝,父皇自是知道缘由。反正朝廷之上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父皇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因为她得缺席而怪罪。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五更天在殿外守候,不用睡眼朦胧的站在大殿上,更不用听那些个大臣们的进谏。其实挨一顿打,还算不错!
日晒三杆,夕泱才慢吞吞的爬起床,多亏了东赤泠送来的那些珍贵膏药,夕泱下床已经没有问题。倒了杯茶水清神,套上件外袍走了出去。
沐浴在阳光中,夕泱心情大好,树梢上得鸟儿似乎也能感受到,叽叽喳喳的哼着小曲。
现在这个时辰两个淘气鬼应该还在太傅院,听太傅念着之乎者也,说着治国之道。笑容爬上脸颊,今日有闲时,不如去检查一下两人的功课如何。
“古之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治其国者,先齐其家;齐其家者,先修其身;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朗朗书声传进耳朵,此乃《大学》里经典的一名句。躲在门窗后,厅里有十方书案,十皇子和十三皇子对坐着。头跟着太傅的节奏摇啊摇,嘴巴也张张合合,不过要是你仔细一听,就能发现二人没有念出声来,纯粹是附和着皇子们混时间。
“今天的课,就到这儿了,回去把这段背熟!”林太傅放下手中得竹简,板眼说道。
皇子公主们立刻站起,对着林太傅鞠了一躬,礼貌的回道:“是,太傅!”
这次十皇子和十三皇子的声音在众声中,脱颖而出,那个叫响亮。
两人一出太傅院,夕泱本想上前叫住他们,却有人比她更快。正是恃宠而骄的八皇子,仗着父皇的宠爱和母妃的权势,成天欺负一些没权没势的皇子。
“哟,十三皇弟这么急是去哪儿啊?是不是要去跟七皇兄辞行啊?”手揪住十三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回,口中的话似刺在十三的心尖上。平时多番挣扎的他,竟然歇了气任由八皇子揪着。
“八皇兄,请你放开。”十皇子说道,他喜欢和十三斗嘴,并不代表讨厌他。要说讨厌,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嚣张的八皇兄了。
“十皇弟,你凭什么敢这样和我说话?就凭赵将军是你外公?”八皇子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