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有谋第13部分阅读
淑女有谋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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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点了点头,“那你就带三小姐过去吧,就在那儿陪着三小姐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吩咐,你照办就是。”
薛宁立嘟了嘟嘴,摇头晃脑道:“我知道了,依书姐姐是美人嘛,小生自然是要言听计从的。”
说着,还学着戏子般对依书抱拳施礼。
厅内众人见她这般,各个都笑出了声来,程氏也是忍俊不禁,面上还是装了恼怒,伸手拍了她一掌,“你给我知礼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姑娘家。”
薛宁立只是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情,若是改了,她还是薛宁立吗?
薛宁立拐了依书的胳膊,笑道:“依书姐姐,那我就先带你过去吧。”
依书点了点头,又与在座众人福了福身,而后才随着薛宁立往外走去。
路过秦依画身边的时候,薛宁立逗她的心思又起,朗声笑道:“依画姐姐,不知小生现在可有幸邀姐姐薛宅一游?”
依画恼红了脸,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斥责于她,还得顾着自个儿大家女儿的形象,一丝半点的不耐都不能表现出来,强笑着推辞道:“多谢宁立妹妹了,只是今日我要随在母亲身边伺候,不好出去玩耍。等有了闲时,再麻烦宁立妹妹不迟。”
薛宁立微笑着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就与依书姐姐先走了。”
秦依画巴不得她快些走,看到她站在面前,真是让她觉得无比的堵心,不见才好呢。
待得二人出了侧厅,薛宁立就领着依书往东面的夹道走去。夹道旁边种着各式的花草树木,此时正有专门负责伺弄这些花草树木的仆人在整理花圃。
依书一路看过去,从品种看来,薛宅里的东西自是没有王府来的珍贵,虽是些平常物事,但它却胜在品种繁多,布置合理,看起来倒也极是赏心悦目。
过了夹道,又转了几个回廊,终于在一个院子外面停住了脚,那月洞门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锦秋院。
薛宁立指着那锦秋院与依书道:“这就是锦秋院了,是老宅里最大的一个院子,里面分了三进,虽然有些挤,但因为是祭祖,族里人多,只能一府一个院子,不像是自个儿家,一个人就可以有一个院子。”
依书会意的点了点头,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单独住一个院子,听薛宁立的介绍,这锦秋院已然是够大了,至少每个人能有还算宽敞的空间。
薛宁立介绍完后,当先进了院子,一面往后面走,一面对依书介绍道:“这院子是分给你们府里住的,上次王爷跟夫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住的这个院子,第一进自然还是留给他们。这第二进跟第三进院子不如你挑一个啊,反正夫人肯定是会让你先挑的。”
依书轻笑道:“我也是无所谓的,住哪个院子不是住。而且依画肯定也是跟我住一进院子吧?”
依书在脑子里也想象了一下蔡氏对于各人可能的分配。
首先秦依画肯定是要跟她一进院子的,蔡氏跟秦子明也定然是单独住一进,秦智博一家也是一进。这么看来,就剩下了秦智峰跟秦智幸。这二人她倒是一时想不明白蔡氏会将谁安排跟她一个院子。
秦智峰已是成|人,可能跟秦智博他们住一个院子不太合适,而蔡氏一向又不喜秦智幸,似乎也不太可能让秦智幸与她住一个院子。
当然,若是蔡氏问她自个儿的意思的话,她当然是想要跟秦智幸住一进院子。
薛宁立伸手在依书眼前摆了摆,狐疑的道:“依书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依书一怔,回神笑道:“没想什么,你叫我依书就好了,老是加个姐姐生分的很,不如直接叫名字来的亲切。”
薛宁立欢喜的笑道:“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吧?我看你愣神的很。”
依书抬步往第二进院子走去,一面对薛宁立道:“也没有想什么啊,我就是在想母亲到底会将二哥跟三弟谁安排跟我们住一进院子。”
薛宁立无语的嗤了一声,“原来是这个事情,那你想谁跟你一个院子呢?”
依书轻笑道:“当然是三弟了,只是母亲不喜三弟,又知道我一向与三弟亲厚,只怕不会让他跟我住一进院子。”
进了第二进院子,依书直接去了东面的厢房,挑了正中间的一间推了门。里面收拾的很是干净整洁,各样家具齐备,看那些用料,也明白这个院子是费了心思的。
薛宁立在屋里的八仙桌旁坐下,兀自倒了两杯水,一杯自个儿喝了,另一杯则搁置在桌子的另一面,对已然进了内室查看的依书道:“依书,先出来喝杯茶吧,里面的物件都是刚刚收拾出来的,又是备的上好的,肯定不会缺了你。”
薛宁立咕咚咚将一杯茶都喝了下去,让站在一旁的夏荷忍不住蹙了蹙眉,却还是很守规矩的没有吭声。
依书从内室出来,伸手端起另一杯茶,见它一丝热气也无,杯壁也是沁凉一片,不由蹙眉道:“冷茶?”
薛宁立点了点头,“你们刚来,还没有正式住下来,这壶里的肯定是冷茶咯。不过这冷茶解渴可是很好的,你若是要喝热茶,我这便去让人送来。”
依书将杯子重又搁在桌上,淡笑着解释道:“我有些体弱,外面天气一凉就不能碰冷的东西,还是让下人去送些热茶与我吧。”
薛宁立点了点头,对于秦依书的情况,她也听自家娘亲介绍过一些,因此心里有数,提了壶,当下便出了门,招来了一个小丫头,让她赶紧去盛一壶热茶来。
小丫头就是专门在锦秋院里伺候的,忙接过薛宁立手中的壶,解释道:“锦秋院里的炉子还没有点,可能得去大厨房那儿看看,小姐恐怕要等一会儿呢。”
薛宁立摆摆手,笑道:“不妨事,你慢慢去就是。不过院里的炉子现在总该已经点了吧?”
小丫鬟应道:“已经着人点了,正在烧水,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热水可以用。”
薛宁立点了点头,“那你先去把这壶热水打来吧。”
小丫头应声而去。
薛宁立进了屋,有些歉意的对依书道:“依书,这院里的炉子刚点,现在还没有热水可以用,我让丫鬟去其他地方取了,可能还要劳你先忍一下渴,等她水送来才有的喝。”
依书笑道:“没事,我现在也不怎么渴。只是外面天气也蛮冷的,你喝凉水不碍事吗?”
薛宁立复又在依书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径直又倒了一杯凉茶饮下,笑道:“我没事,凉茶喝多了,再说了我是常在山野里跑的人,又不是那种整日待在闺阁里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有那么脆弱了。”
薛宁立话刚说完,像是刚想起面前的依书也是她口中的千金大小姐,登时捂了嘴,急急解释道:“依书,对不住,我又说错话了,我不是说你什么坏话的,你可不要生我的气。”
依书笑着轻摇了摇头,这个薛宁立啊,可真不愧是在山野里长大,说话是有些不经大脑。她自是不介意她说些什么,不过若是搁在一些心眼小的小姐身上,只怕当下就要恼了。
拍了拍薛宁立的手,依书安抚道:“无妨,我不生气的。我知道你并无恶意,不过有些话在自家人面前说说就罢,若是被有些人听到,可也是会伤了和气。”
薛宁立叹息一声,扶了额际叹道:“我也知道啊,为了这个娘亲不止一次的说我嘞,不过我就是改不掉嘛。再说了,平时这老宅又没有什么人,我说什么哪有人会介意。”
依书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因为住在这边的缘故,离城镇又远,薛宁立她娘对她的管教便松宽了一些,而她接触的也都是一些淳朴的乡民,对于那些繁俗的礼节更是不在意了。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有这样爽朗的性子吧?
一盏茶的时间,小丫鬟拎着一壶热水回了来,薛宁立忙动手接过,帮依书斟了杯热茶。
依书抿了口茶,对她笑道:“谢了。”
薛宁立横了她一眼,“你不怪我慢待你就好,谢这个字就不用讲了。”
二人在屋里闲聊了会儿,依书的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虽然这一路上马车走的并不快,又因为走的官道,也不算颠簸,但到底是在路途上不安生的走了好几日。以她的身子骨,累是必然的。
薛宁立眉飞色舞的讲着自个儿在老宅附近的山中打猎的趣事儿,压根没有注意到依书的疲累。等到好一会儿没听到依书的回应的时候,才止住了自个儿手脚齐用的讲述,往依书瞅去。见她死命睁大双眸,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这样的依书,竟忽然让她心中一暖。
薛宁立复又坐下身子,对依书道:“依书,你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等你醒了,估计晚宴也要开始了,还得好一番忙活呢。”
依书笑道:“无妨,你继续讲好了,我爱听那些事情。”
薛宁立摇了摇头,对她道:“你还是先休息吧,我看你累得很,这些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与你讲,”又对夏荷道:“伺候你家小姐休息吧。”
夏荷应了声是,忙进内室去铺床。
依书还想说些什么,薛宁立笑道:“我知道依书姐姐是真心将我当朋友就好,若是真个的累着了你,小生可真是会心疼的呢。”
说着,又装出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子来。
依书噗嗤一声笑,也不再留她,“那你也先去忙吧,等晚上吃完饭以后,你再来我这儿坐坐。”
第四十六章 祭祀三项
依书这一睡,真个的就睡到了晚宴时分。
其间,蔡氏过来看过她一次,见她正在熟睡,便没有让夏荷叫醒她。只是在她床前略坐了坐,便回了第一进院子。
待依书醒了之后,夏荷便将下午蔡氏来这儿看过她的事情与她讲了一遍。依书懊恼道:“上次不是与你说过嘛,若是母亲来看我,一定要将我叫醒,怎的这次又没有叫醒我?”
夏荷垂手侍立一旁,解释道:“奴婢原本是想叫醒小姐,可是夫人来得急,我唤了小姐几声,小姐没醒,夫人已是进了屋,便不再让我叫醒小姐了。”
依书一窒,原来是自个儿睡的太熟了,竟是叫不醒,那可就怨不得夏荷没有叫醒她了。
晚宴开始之前,蔡氏又遣了金花来依书这儿看看。
金花见依书已然醒了,便上前道:“三小姐,夫人让我来问问您,晚宴可是要一同去参加?”
依书一想到今天下午到达老宅的时候,那汹涌而出迎接他们的人群,眉头不禁就蹙了起来。想来若是晚上备了晚宴,那么多人也肯定大多都是在的。
金花跟在蔡氏身边多年,自然极会察言观色,见依书蹙了眉,便笑道:“夫人还说,若是三小姐累了,不想去参加晚宴,就在自个儿房里用膳便是。回头我跟下面人说一下,让她们把晚饭给您送过来,可好?”
依书点头笑道:“那自然是最好了。我正嫌那边吵闹的紧,实在是不想过去,你就帮我与母亲说一声吧,等她回来以后,我再去看她。”
金花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依书现在与蔡氏也就隔着一进院子,想去看看她可是比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便宜许多。
晚上,晚饭迟迟没有送来,依书肚子都饿得叫了起来。
夏荷听见声音,强忍着笑道:“小姐,晚宴可能还没有开始,不如我先去厨房给您准备些点心来填填肚子可好?”
依书想了会儿,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晚宴应该很快就开始了,若是吃多了点心,待会儿哪里还有肚子放正餐。”
依书如此说,夏荷也便由她。
依书兀自忍着饿,斜靠在榻上,看着一本从京师带过来的闲书。
未过多久,薛宁立却拎了一个食盒来,一面将那食盒搁置在桌上,把里面的盘子一个个端出来,一面问依书道:“依书,饿了吧?快来吃饭。”
依书感觉自个儿都快饿晕头了,当初刚醒来的时候,就觉得饥肠辘辘,只喝了些热茶果腹,还以为晚饭能早一些,没想到却是这么晚。
依书在桌旁坐下,看着薛宁立端出一个个盘子,硕大的食盒里搁置了六菜一汤,还有两碗饭。
依书一愣,惊道:“我哪里能吃了这许多?”
薛宁立最后将食盒里的两双筷子拿了出来,笑道:“谁说让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了,我还没有吃晚饭呢。怎么着?我帮你把晚饭送过来,还不许我在你这边一并吃了吗?”
依书忙道:“哪会,我还以为你要去同他们一道吃呢。”
薛宁立将空了的食盒递给夏荷,让她将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个儿则拿了其中一双筷子,兀自夹了块烧茄子吃,赞叹道:“果然还是外面的厨子烧了好吃,王伯的菜可真是一般般哪。”
依书肚子本来就空,一下子吃菜怕对胃不好,便先喝了些汤,听薛宁立如此赞叹,她不由也细品了一下。味道虽然不错,可是跟王府的厨子比起来,自然还是有些差距,便不多说,忙着夹菜吃饭。
大约是因为薛宁立跟旁人不一样,依书在她面前竟也不顾了自个儿的形象,大口的吃饭吃菜。
薛宁立瞪大眸子愣愣的看着依书。
依书见她不动筷子,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
薛宁立吐了口气,摇头叹道:“还好你没有去外面与她们一道吃,不然可真是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了。”
依书不解的看着她,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宁立倒也是聪明,见依书傻愣愣的神情,撅嘴朝桌上的几盘菜示意了一番。
依书随之看去,见几盘子菜已经快被她消耗了一半,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嗫嚅的道:“看来我真是饿的很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吃完晚饭,又相携着出去转了一圈,消消食。大约是因为已经入了冬,外面凉气沁人,尽管穿了很厚的衣裳,还是觉得冷的很。
二人只在院子里稍稍走了走,便又回了锦秋院。顺道儿,依书便先去了蔡氏那儿。
金花正巧撩帘子出来,见依书与薛宁立正往蔡氏房中走来,忙又回身与蔡氏禀报了一声。而后静待依书与薛宁立二人上前,与她们打了帘子后,才又再出去。
依书予蔡氏蹲身福礼,薛宁立还是不改她假小子的本性,竟然还是抱拳予蔡氏。
一向计较礼仪体统的蔡氏,面对薛宁立的时候,竟然是难得的宽容,笑容可掬的让她起身,又让她二人一道在身边坐了。
蔡氏心里最为惦念的还是依书,关切的问道:“可休息妥当了?还累不累?”
依书柔声答道:“已经不累了。下午睡了一觉,醒来又好好吃了一顿,现在正是有劲儿呢。”
蔡氏淡笑着看着她道:“那就好,明天祭祖就开始了,事情多得很,你若是累了,就与我讲一声,千万不要自个儿硬撑着。”
依书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蔡氏又关心的问了依书屋子里布置的怎么样,住的习不习惯之类的小问题,直到依书一一说很好以后,才放了心。
乘着现在的闲工夫,蔡氏又与依书讲了一些祭祖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的很。祭祖共计分为五天三项。
第一项是在薛宅布置一个灵堂,请庙里的师傅来念经,小辈则在院中烧着纸钱,为期三天。届时所有的小辈都要在场,以署名在族谱上,以示自己是薛家人。有夫婿入赘或者未嫁的女子也可以在族谱上署名,至于已出嫁的自然是不可以署名的。
第二项则是在祖坟处进行。薛家祖坟在距薛宅两里地之外的一处山中。据说当年是请了一个很是有名的风水先生选的一个藏龙宝地,很能助益薛家晚辈的前程。
对此,依书倒是嗤之以鼻,作为一个现代灵魂的无神论者,她是坚决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只是她脑中刚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再看到面前的蔡氏,不免自个儿就将自个儿噎住了。
若是这世上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真个的没有鬼神,那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是一个恐怕所谓的专家群体都解释不清的事情,她如何能知道,还是赶紧放弃。
祖坟的祭祀只有一天的时间,却也是最为劳累的。因为一大家子人皆要步行过去,以示对薛家已逝长辈的尊重。
第三项则是在薛家祠堂进行,这里只有薛家一部分显贵的人进去祭拜祖先。像依书这样的小辈自然是没得进的。
蔡氏与依书讲完这些,又道:“去祖坟祭祀路途颇远,很是有些劳累,你若是身子不适,就可不去。反正你是个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予别人家的,想来族里也不会介意你去不去。”
依书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既是整个族里的人都去,女儿哪有不去的道理,反正如今休养的也不错,那么点路应该没事。”
蔡氏握了她的手,嗔道:“你就是个犟性子,罢了,我也不说你,随你去吧,只是要记着,自个儿的身子最重要,莫要太过劳累。”
依书点头应是。
薛宁立一直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插话半句。此时见蔡氏说完了正事,才笑着插嘴道:“夫人不用担心,若是依书身子不适了,我背着她就是。”
蔡氏乐呵呵的笑道:“你有这个心倒是好,不过你比依书还小,哪里能背动她了。就算是我舍得,只怕你娘亲还舍不得呢。”
薛宁立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娘亲才不会舍不得呢,她是知道我有一把子力气。我看倒还是夫人心疼我,可比我娘亲还好。”
依书顺嘴道:“既然那般好,不如回头我们回京师的时候,你与我们一道回去,可好?”
薛宁立急忙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这个还是算了,像我这样的野丫头,还是适合在乡下待着。若是真个的去了京师,只怕要被那些卫道士口诛笔伐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想去受那活罪。”
蔡氏被她讲的发笑,好像京师真个的是地狱般似的,容不得她待下去,“哪里有你讲的这般厉害,你且放心,若是你去了,绝没有人敢说你半个不字。”
薛宁立笑道:“知道,夫人最疼我了嘛,怎么会让那些个俗人说我的不是。”
蔡氏又与她们闲话了会子,便对依书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吧,明个还得早起呢。”
依书与薛宁立便与蔡氏告了辞,同去了第二进院子。
薛宁立在依书这儿又坐了会子,才告辞回去。
第四十七章 梳洗
翌日,祭祖活动就是正式开始了。
一早,夏荷就将依书叫了起来,既然决定要去,自然就要早些起来准备,这也是昨天晚上依书吩咐夏荷这样做的。
依书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天气越凉,越觉得被窝是那么的吸引人,起床现在已然变成一件很是艰难的事情,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夏荷又唤了她几声,道:“小姐,再不起床,怕是要迟了呢。”
依书喃喃念道:“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迟就迟吧,大不了不去了。”
夏荷一张容长脸登时就变成了包子脸,皱成了一团,若是现在继续叫醒依书的话,只怕她会有起床气,当然目前还没有过。若是不叫醒她的话,只怕睡醒了以后,又要怪她,说是她没有叫醒她。
正在夏荷犯愁的时候,依书倒是自个儿坐起了身,坐在那儿揉了揉眼睛。
夏荷赶忙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生怕她着了凉。
依书又眯着眼坐在那儿呆了呆,过了会子,才睁开眼睛,对夏荷道:“好了,去将我衣服拿过来吧。”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夏荷这才动身去给她拿今天要穿的衣服。服侍了依书这么多年,夏荷也摸透了依书起床的性子,若是到了冬天,坐直身子以后,肯定还要眯着眼在床上坐一会儿,醒一醒,待彻底清醒以后,才会让她们去拿衣服,正式的起床。
服侍依书穿好衣服,做粗使活计的小丫鬟正好送来了热水。夏荷试了下水温,大约是刚烧好没多久,有些烫,便对依书道:“小姐,水有些烫,不如奴婢先帮你梳头吧?”
依书点了点头,走至梳妆台前坐了下去。
因着今天是一个比较隆重的日子,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梳那些看起来活泼喜庆的发式,便只简单梳了一个发髻,将那浓密的头发窝成一个小团,剩下的发丝就垂在了背上,不作处理。
梳完头发,夏荷又在放置首饰的锦盒里好一番找,看哪个都觉得不适合今天带。
依书瞅了一番,见她还在那挑来挑去,便道:“要不将上次姐姐送的玉簪带上吧。”
夏荷点头笑道:“还是小姐想的好。”
又将另一个多层的多宝盒打开,从第二层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玉簪,与依书插在了刚才梳的那个小团上。
依书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一番,觉得插的位置还合适,便起了身,先去洗漱,而后还得稍微上些妆。
水温现在倒是刚刚合适,夏荷取了牙粉和巾子与依书,伺候她洗漱。
依书刚洗完脸,薛宁立又拎着食盒过了来,见依书正在洗脸,便打趣道:“怎么这么晚才洗脸?肯定又是赖床了吧。”
依书朝她看了一眼,见她满面的笑容,便也笑道:“今儿我还算是早起的呢,往常在府里哪里需要这么早,你平日里也是这般早?”
薛宁立将食盒搁在了桌上,因着现在天气较凉,若是现在就将里面的粥点取出来,肯定很快就凉了,吃了与身子不好,还是待依书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再将之取出。
听依书这么问,薛宁立回道:“平日里也是这般早啊,”顿了会子,又笑道:“我还忘了告诉你,我起床以后,已经去打了半个时辰的拳。而后才去厨房取了早饭,来与你一道吃。”
依书已经洗完脸,将巾子交给夏荷去收拾,自个儿则是惊讶的看着薛宁立,一面往桌旁走,一面摇头叹道:“你可真是够早的,我是起不来。你天天都要练拳吗?谁教你的?”
薛宁立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很快转了身子去,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因着她动作很快,依书倒是没有看到她的神情。
薛宁立回道:“拳是要天天打的,强身健体嘛,不过我也是闹着玩,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拳法,只是请了一个会拳脚的师傅稍稍教了我一些。”
又朝依书挤了挤眼,问她道:“你要不要学?要不要我教你?”
依书摇了摇头,在桌旁坐下,撅嘴叹道:“按说我这身子骨,学一些拳法倒是也好。不过我可是懒的天天那么早起床,我还是以后多在园子里走走便罢了。”
薛宁立便也没有再强求她,将盘碗摆放整齐,也在桌旁坐下。
二人一面吃着早饭,一面闲聊。
既然薛宁立已经打完拳了,想必现在前面准备的怎么样了,她应该知道吧?
依书便问道:“宁立,外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薛宁立一愣,顿了会子,方回味过来,依书是在问外面的祭祖事宜准备的怎么样了,回道:“你还不知道吧,那些东西可不是在宅子里准备。你想啊,咱们族里这么多人,若是都聚在正厅那边,也不嫌挤得慌啊。”
说着,又夹了块小菜,喝了口粥。
依书追问道:“那是在哪里啊?母亲昨日倒是没有跟我详说。”
薛宁立伸着筷子指了指西面,道:“就在宅子旁边,砌了一栋单独的院子,专门用来祭祖的。祠堂也在那边,平日里就是几个仆人守着。若是赶上祭祖了,便将那地方用来摆台子。”
依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二人吃完早膳以后,薛宁立叫了个小丫鬟过来,让她将桌上收拾干净,又将那些盘碗送去厨房。
依书本打算吃完早饭以后,就先去蔡氏那儿,不想薛宁立却道:“夫人现在肯定不在院子里,定是已经出去主持大局了,你还是先坐一会儿,到时候自会有人来叫我们过去。”
依书奇道:“不用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薛宁立将她又拉了坐下,又遣夏荷去取些热茶来,她们二人可是要在这儿坐好一会子。
“现在不用咱们过去。那么多人都挤在那儿,岂不是乱的慌。等到了咱们的时候,会有人提前来说的,只要咱们赶过去就成。”
闻言,依书便也安心的坐下。
为了取用方便,锦秋院里也是自备了一个小厨房,夏荷很快就取了热茶过来,与她们二人满上。
原本就是刚吃完早饭,现在感觉暖和的很,依书起身,在屋内的榻上半躺下,两只手搓着杯子,懒洋洋的道:“宁立,要不你跟我讲讲你平日里的活动吧,肯定很有意思。”
第四十八章 质问
依书魂穿古代虽已有五年时间,可大多时候都是在宝沁楼度过,鲜少外出。生活虽然安静恬然,却也缺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性。可她原本就是两世为人,前世又受过那么多苦,因此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平静安然的便好,她已经很是满足了。
她是一点都没有想到能在老宅碰到薛宁立这般有趣的人,也越发好奇,她平日里的活动该是十分有趣的吧?
薛宁立笑道:“我有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到处转转,有时候打打猎,有时候逗逗那些寨子里的娃娃,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玩的啊。”
依书却是睁大着眸子看她,笑道:“这在我看来已经是分外有趣了,你不知道我的日子,那是一天到晚都在院子里窝着,就是母亲那儿,一天也至多去个一两次,其他时间就是看看书,练练字,绣绣花,实在是无趣的很。”
薛宁立摇了摇头,惋惜的看着她道:“唔……那样的日子确实是蛮无趣的,不过大家小姐不都是这么过的么?”遂又庆幸的笑道:“还好我娘没有逼着我那么过,不然还不把我憋死。”
依书一笑,“其实也还好,习惯就罢了。再说,也如你知道的那般,其他府里的姑娘都是这么过的。我若是不一样,倒是显得奇怪了。再者,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虽不能行万里路,但能读万卷书也是好的。”
对于依书的这个看法,一向喜欢在山野之间乱跑的薛宁立可是不敢苟同,“还是你行,小时候娘亲倒是与我请过几个教书的夫子,不过最后都被我给气走了。”又偷笑道:“最后,娘亲也就灭了让我读书识字的心思,随我去了,可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依书摇头笑道:“那些夫子也真是可怜,怎的就碰上了你这样的魔头。”
薛宁立嘟了嘟嘴,佯装生气的上前挠依书的痒痒,“让你说我是魔头,就让你看看魔头是什么样,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我是魔头了。”
依书怕痒,被薛宁立痒痒挠的笑着直打滚,连忙讨饶道:“好了好了,好妹妹,我怕痒,我是魔头行了吧,你就别再挠我痒痒了,我快笑的喘不过气来了。”
好在刚才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不然这么一皮闹,水可就是撒的到处都是了。
薛宁立哪里饶得她,继续挠她痒痒。
这时门口处却忽然有另一个女声插了进来,颇有些鄙夷厌恶的语气,“果然是乡野里的丫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这光天化日的,像什么样子。”
薛宁立停住手,蹙眉往门口看去。依书也直起了身子,往那边看去。却原来是秦依画来了,而刚才说话的正是秦依画的随身丫鬟秋菱。
依书整了整身上刚才被弄皱的衣裳,冷声道:“四妹,身边的丫鬟该管管了,也该认清自个儿的身份,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由她说得。”
秦依画转头扫了一眼秋菱,又转头对依书笑道:“三姐姐何必跟一个丫鬟置气。再说了,秋菱说的也是实话,母亲一向注重礼仪体统,若是三姐姐刚才那副样子被母亲知晓了,只怕又要惹母亲生气,秋菱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宁立妹妹,你说我说的可对?”
秦依画这最后一句却是对薛宁立说的。
薛宁立自小在山野中长大,性子直爽,最是看不惯秦依画这种小性子小手段,当下也不与她置气,便只嗤了一声,轻笑道:“哪会,连依画姐姐都觉得自个儿的丫鬟说话比她有用,妹妹又哪会有其他的意见。反正这种没规没距的丫鬟又不是在我身边,可惹不到我生气。”
秦依画被她这样反驳,怒哼了一声,却是不再接话,在桌旁坐了下来,秋菱很是朝薛宁立剜了一眼,也不再吭声,低头站在秦依画的身后。
依书不知秦依画来寻她做什,她二人表面看起来是好姐妹,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接触。她只知道,每次自个儿得了好东西的时候,就是秦依画去寻她的时候。其他时候,可不见秦依画踏足宝沁楼半分。
便问道:“四妹可是来我这儿有事的?”
秦依画朝杯子扫了一眼,秋菱便连忙与她倒了杯茶。待抿了口茶后,秦依画方道:“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想问姐姐一句,既然知道不需要我们这么早去,为何不告诉妹妹一声?害的我大清早的跑过去,却还被母亲说了几句。”
原来是被蔡氏给骂了,跑她这边找场子来了。
依书嘴角一扯,原本想说她是去献殷勤,结果却不想拍在了马屁股上,没讨了好罢了。不过二人日后还要在一个家里过着,她实则又比秦依画多活了几年,实在是没有必要现在就闹得太僵。
想了想,便冷笑道:“我哪里知道今天是不需要早去的,母亲也没有派人与我说。还是宁立今早给我送早膳来,才跟我说了一声。”
秦依画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横了薛宁立一眼,道:“宁立妹妹既然知道今晨不需要早去,为何只通知了三姐,却没有与我也讲一声?故意看我的笑话吗?”
薛宁立皮笑肉不笑的道:“依画姐姐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我也不是特意来跟依书姐姐讲的,只不过是嫌一个人吃饭闷的很,便带了食盒来与依书姐姐一道吃。依书姐姐赶着去前面,我才与她讲了。”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我就算是想看依画姐姐的笑话,也不会自个儿坐在这里啊,肯定是要跟在夫人身边看着的,你说是不是啊?”
秦依画气结,朝天翻了个白眼,站起了身,“罢了,我原以为三姐一个人待着会嫌闷,因此才想来陪陪三姐,不过现在看来,三姐是不需要了呢,我还是回去好了。”
依书原本还是看重秦依画的,因此以前她跟她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她都不会拒绝,反正于她而言,都是没所谓的东西,她秦依画喜欢就拿去好了。可是自从知道其中的底细以后,她便彻底的失了望,她是真心拿人家当妹妹看,人家却是拿她当根草看。
有时候,她不得不想,若她不是蔡氏嫡生的闺女,只怕秦依画是连一个眼角都不屑于扫她的。
依书自然不会多留她,更不想与她有更多的交流,便佯装笑道:“那我就不留四妹了,这几天事情多,现在还是需要多多休息的好。”
秦依画哼了一声,便领着秋菱出了依书的屋子。
薛宁立朝秦依画的背影狠抛了几个白眼,待那主仆二人出了屋子,才回身问依书道:“依书,她平常在府里也是这副样子?”
依书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意,“差不多吧,我平日里与她接触也不是很多,各过各的。”
薛宁立摇了摇头,不屑的哼道:“可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呢。”
依书一笑置之,“那又如何?反正管不到我身上。”
薛宁立想了会子,蹙眉道:“依书,怎么说你也是夫人嫡生的女儿,依画在你面前就不会顾及一些吗?我听娘亲说,庶出的闺女在府里都是没什么地位的,她怎么敢在你面前甩脸子?就不怕你去夫人面前告她一状?”
依书淡笑道:“理是那么个理,不过碰上我这么个人,你以为我会去母亲面前告她的状吗?她那个小姐脾气,我本就不当回事,若是特特的跑到母亲面前告状,固然能让她得些教训,但也会让我费了心思。你觉得她这样的人,值得我费心思吗?”
薛宁立大笑,朝依书竖了竖拇指,笑道:“还是依书你高明,无视这种人最好了,反正也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小把戏而已。”
依书贼兮兮的看着薛宁立,笑道:“我看你知道的倒是蛮多的嘛,说,是不是都是你娘亲教你的,让你用来嫁人后管家来着的?”
薛宁立难得的脸一红,不过很快又消了下去,挑了挑眉道:“是怎样。明人不说暗话,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每个姑娘都要学着的嘛。不然以后成了亲,吃亏的可是自个儿,我就不信夫人没有给你讲这些道道。”
依书笑道:“你还别说,母亲真个的没有跟我讲过这些闲话。想来你也听说过,我身子一向不太好,终日都是在宝沁楼里养着,母亲让我静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说这些闲事来费我的心思。”
薛宁立朝夏荷看去一眼,果见她淡笑着点了点头,方道:“倒也是。那你现在身子可是大好了?我怎么见你好的很呢,哪里像个身子弱的了。”
依书嘴角微弯,莞尔一笑,“以前就是懒得动,人缺了活性,身子骨自然会差些。本来就补得不错,再多动动,现在已然是好了很多。只是母亲担心,所以平日里还是让我少动,养着便好。”
薛宁立颇有些羡慕的道:“还是你好,夫人实在是很疼爱你。不像我娘亲,我在外面耍的多久,她都不会让人寻我一寻。”
依书作势去刮她的鼻子,笑道:“我看你娘不是不想管你,而是管不住你,最后索性就不去管你了吧。”
薛宁立闪身躲了开去,大笑道:“哎呀……被你看出来啦。”
第四十九章 祭拜
依书原本以为这一次祭祖之行会比较无聊,也没对这次行程抱有什么不一般的期望,却没想到竟然能碰到薛宁立这样的妙人。在她的插科打诨下,日子倒是变的分外有趣,时间过的飞快。
很快,蔡氏就遣了金花来了依书这儿,让她现在就准备一下,待会儿去那边祭拜一番。
依书收整了一下,却不见薛宁立动作,奇怪的问道:“宁立,你不过去吗?”
薛宁立慢悠悠的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悠然道:“祭拜都是按规矩和顺序来的,现在还没有轮到我,大约下午才能叫到我去,你先去吧,我就在你这儿等你。”
依书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不过既然薛宁立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这个样子,她便也不再坚持等她一起去。
依书便领着夏荷,在金花的带领下,往隔壁祠堂的院子那边走去。
正如薛宁立先前跟她说过的一样,祭祖的主要地方并不在薛宅里面。金花一路领着依书出了薛宅,而后往左面的一条小道上走去,走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依书便听到了震耳的梵唱声,以及浓郁的檀香味。再往前面走了一会儿,她便看到了一进宅院,外面站了很多的仆人。
待到了面前,便看到这院子里檀香缭绕,最里面的厅堂前摆了几张供桌,供桌上琳琅满目的摆了诸多的祭品,供桌旁还有专门从庙里请来的好几个和尚在念经。进去以后,便看到这院子极大,左右空间也很是宽敞。
在院子的正中,摆了十个用来烧纸钱的盆子。十个盆子分成两排,离供桌近的一排有四个盆子,第二排则有六个。每个盆子前面现在正有两三个不等的人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