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第17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 作者:未知
……两位姨娘也和十娘一样,把自己当保物托给镖局!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浩瀚书屋
再一深思。又觉得很有可能。
但是,十娘来了燕京,两姨娘又投靠了谁呢?
屏气凝神中,十娘住处有声响传来。
大家忙躲在窗棂后观看。
许妈妈脸色铁青,和安妈妈几人空着手从十娘的住处走了出来,然后急匆匆地去了正屋。
大家都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十娘回来了。
十一娘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腕上的那个镯子。
……
就在十一娘为十娘担心的时候,五娘也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不过,她的窗帘是拉紧了的。
“……你可问清楚了?”紫菀打量着五娘的神色,代她出口询问紫薇,“别到时候丢了西瓜就了芝麻!”
紫薇连连保证:“放心,错不了。这是杭妈妈亲口对我说得。”
五娘不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紫薇和紫菀交换了一个目光。
“茂国公府,真如杭妈妈说的,落魄到了靠姜家接济过日子的地步吗?”良久,五娘低低地道。
这也涉及到自己的前程。
“杭妈妈是这么说的。”紫薇忙道,“还说,正因为这样,所以王公子的婚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他们家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可门当户对的又嫌王家只有个空架子。今年年初王家才松了口,想找个身家清白的。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他们家也相看了好几家,隐隐也透出些口气来——嫌女方底子薄,陪嫁少。”
五娘听着目光一亮。
紫菀就接了话头:“这样说来,要是这桩事成了。陪嫁必定不少了?”
紫薇笑道:“应该会这样吧!要不然,大太太这几天为什么总拉着许妈妈账呢!”
陪嫁,是女方的财物。男方是不得动用。如果男主想动用,得女主同意。
五娘想到大太太。
大老爷在大太太面前这么没底气,说白不过是个“钱”字罢了。
她不由沉吟道:“要是他们家真的那么缺钱……这就好办了!”
紫薇和紫菀连连点头。
“那钱公子……”五娘吞吞吐吐地道。
“杭妈妈说,钱公子十分聪慧,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可惜家境贫困,连去府里参加乡试的盘缠都屡凑不齐,到了二十二岁才中举人,得江西教谕资助才得以到国子监读书。三年前开恩科落了第,正准备今年的会试。”
五娘没有做声。
紫薇就犹豫道:“小姐……永平候府那边,难道我们就不……”
“姐姐此言差矣。”紫菀忙道,“三年前就说大姑奶奶气若游丝了,可你看现在,她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十小姐和十一娘小姐能等,我们家小姐可等不得了。再说了,谁会放着好好的嫡妻不做去做继室?你再看徐家那气派。只怕把我们罗家全贴进去给小姐做了陪嫁,人家也不稀罕。既然如此,还不如嫁到茂国公侯去。一样都是功勋世家!”
紫薇见五娘低头喝茶,知道紫菀说中了她的想法,忙点头:“妹妹说的有道理。是我糊涂了。”
“看姐姐说的。”紫菀当然不会就这样一棒子把紫薇打下去,有时候,她也需要紫薇这样帮帮她,“如果不是等不得,能嫁到永平候府去当然是好。不说别的,至少可喝到那位乔小姐亲自奉的姊妹茶!”说着,又掩嘴而笑,“哎呀,现在不能称乔小姐了,要称乔姨娘了。”
五娘听着嘴角就绽出了一个笑意,但很快,这个笑意消失了。
“大姐的手段真是厉害。”她神色有些凝重,“这事至此可让人乐呵个六十年。乔姨娘这辈子也就别想挺直腰杆做人了。”
“说不定这件事人家会说是侯爷的错呢?”紫菀看着五娘高兴,有意奉承她,装作不知道这其中蹊跷的样子笑道。
“你们知道什么!”五娘果然出语训斥她们,“你们是没有听到当初唐家小姐在酒宴上都说了些什么?要是没有那帮子什么国公府小姐、候府小姐,自然可以把这事压一压。怕就怕人家早就等着看笑话。要不快到斩乱麻,到时候传开了,乔家酒更没脸面了。”
“可是,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呢?”紫菀很是困惑。
五娘冷冷一笑:“不管出了什么事,能让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嫁人做妾,肯定是见不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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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章 求娶(下)
五娘和紫菀、紫薇在说话,那边许妈妈正回大太太的话。
“什么也没有找到?”
许妈妈满脸通红。
“以她的个性,不可能就这样放着十娘不管。那些细软肯定全交给了十娘。要不然,那两个也没这个胆量跑了。”大太太脸色有些阴沉,“你给我再好好查。我就不信,她一点破绽都不露。”
许妈妈忙道:“我已经嘱咐金莲和银瓶了,让她们两人多多注意。”
大太太微微颌首,道:“听吴孝全的口气,声哥这两天就会到燕京的。你给我把他安置到正院的西厢房吧!”
许妈妈一怔。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道:“我听说,他把地锦收了房!”
让他管家,弄得两位姨娘失踪,一位姨娘吊死;又没有经过长辈的同意就收了身边的丫鬟……前者是没有能力,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后者完全就是失德,是品行有问题。一个无德无能的儿子,与大爷再一比较,就算他是大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只怕也喜欢不起来,更何况是个失宠姨娘生的!
许妈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您放心,四爷偷偷收了地锦这件事,我一定会闹得让大老爷知道的!”
大太太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五娘和十娘一前一后的嫁,这嫁妆我们得好好斟酌斟酌才是。”
许妈妈听着心念一转,试探道:“要不,把那块山林给了五小姐,把那块旱地给十小姐?”
见许妈妈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大太太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错。就这样!”
罗家的产业都在江南,那山林还能收上几两银子,可那旱地,除了能种点花生,什么东西也种不了。
“还有就是压箱的钱。五娘多给点吧!”大太太神色间就闪过一丝疲惫,“不管怎么说,她在我跟前一向乖巧听话。”
许妈妈笑道:“我会跟五小姐说的。她是乖巧人,定会承了您这份厚恩的。”
大太太就冷笑了一声:“想用死来打动大老爷,哼……”
许妈妈不敢接言。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就有小丫鬟隔着帘子禀道:“大太太,大老爷回来了!”
大太太就朝许妈妈使了个眼色,许妈妈微微点头,帘子就“唰”地一声被撩开了。大老爷沉着脸走了进来。
“那个孽子什么时候来?”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大太太对面。
“就这两天吧!”大太太道,“我已经吩咐许妈妈收拾屋子了。”
许妈妈已亲自给大老爷上了茶,然后领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
“老爷,”大太太叹了口气,“你喝口茶顺顺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大老爷接过茶盅,脸色微微有所缓和。
“孩子小,做错事也是常有的。”大太太轻声劝着大老爷,“倒是两位姨娘我很是担心。她们在罗家几十年,一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这要是说有什么图谋,我还真想不出来。而且,声哥就算是再糊涂,家里还有吴孝全他们,去庙会定会安排人手跟着的。我看,只怕是凶多吉少。可偏偏四姨娘选在这个时候死了。余杭地方小,这样要是传出去,我们罗家只怕是颜面扫尽。而且对四爷的名声不利。又正逢着五娘、十娘说亲事。真是让人犯愁。”
大老爷听了狠狠地“哼”了一声,道:“把杨氏给我丢到乱坟岗上去!”
大太太心中一喜,脸上却愁道:“老爷又说胡话了。怎么能把四姨娘丢到乱坟岗去呢!我的意思,是想暂时先把这个消息瞒着,等五娘和十娘嫁了,再给四姨娘发丧,您看怎样?”
大老爷有片刻的犹豫:“十娘可知道了?”
“我还没有跟她说。”大太太道,“您也知道,我们家这几年不比以前,嫁女儿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茂国公府也好,钱公子也好,都是一等一的好亲事。过了这村,就怕没有这店了……”
大老爷听着嘴角微翕,正欲说什么,大太太已道:“我知道,你觉得这两门亲事都不太满意。可你想想,我们家两个女儿都多大的年纪了。再说二房的四娘,嫡女,陪嫁三千两银子,最后怎样?而弟妹还不是又贴银子又贴人情,好容易才供出了个举人……”
“好了,好了。”提起钱大老爷就心虚,“你做主就行了!”
大太太微微笑,就有小丫鬟隔着帘子道:“大太太,永平侯府的嫣红姐姐来了。”
嫣红是元娘的贴身丫鬟。
两人一怔,帘子已“唰”地一声被撩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闯了进来:“大太太,快,夫人,夫人有些不妥当。”
大太太听着脑袋“嗡”地一声,人就歪了下去。
大老爷吓得脸色发白,一面去捏大太太的人中,一面喊人:“快,快去请大夫!”又道,“叫了大奶奶来!”转身责怪起嫣红来,“你就不能缓口气再说话!”
嫣红看着这情景倒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着元娘吐再衣襟上那刺目惊心的鲜血。
……
“娘,常言说的好。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可侯爷他,却是什么也不跟我说……”苍白削瘦的元娘静静地躺在床上,衣襟、被褥干干净净的,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她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明明知道我中意的是姜柏的女儿,却偏偏要订姜松的女儿……也不想想,姜松的女儿只比谆哥小十个月。女子本来就比男子不经老,到时候,岂不是像谆哥的娘……”
“是,是,是。”太夫人不住地点头:“都是小四不好,我说他,我一定说他。”大太太握着媳妇的手,“我让他给你陪不是。”
两口子口角,不,连口角都没有,就要让身为朝廷重臣的丈夫给妻子赔罪,这要是传出去,悍妇之名岂不是铁板钉钉地扣在她的头上。
元娘无力地依在枕头上,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却绽出一个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太夫人。
在一侧头,就看见卧房门前屏风下有双黑白皂靴。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除了徐令宜,还能有谁。
他站在屏风后面,是愧对自己呢?还是不屑见到自己呢?
她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幽幽地道:“娘,您还记不记得我刚进府那回的事?”
元娘突然说起这个,太夫人不由怔了怔。
“当时候,还是二嫂当家。”她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听说后花园里的两只兔子是皇后娘娘寄养在家里的,就主动向二嫂提出来每天给两只兔子喂食。结果,把两只兔子给养死了。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了两只一模一样的混过了关。”
太夫人听着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当时你抱着兔子笼哭得那叫个伤心啊!”
“当时我想,二嫂是您得意的人,三嫂是聪明伶俐会说话,我样样不如她们,所以事事强出头,想讨你的欢心。”说着,元娘就攥了太夫人的手,“娘,我是真心想做您的好媳妇。只是愚钝,总是做不好而已,您不要怪我……”
她就看见屏风后的靴子有些不安地挪动了几下。
听着这似遗言的语,再看着媳妇苍白至透露的脸,太夫人不由眼角微湿:“我一直知道你孝顺。你别说了,养养精神。”说着,亲手将一旁丫鬟在托盘里的青花瓷小碗接在了手里。
碗里放着切得薄薄的参片。
“来,含一片。”
元娘摇头,元娘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太夫人,透着一股子真诚:“娘,我没事,就想和您说说话。”
“说话也先把这参含了。”太夫人笑着哄她,语气里就着几份对待孩子似的溺爱。
元娘婉言拒绝:“我等会睡的时候再含,效果更好。”
太夫人知道她的脾气,想着她说的有道理,也不勉强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碗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那你记得等会含了参片再睡!”
“嗯!”元娘乖顺的点头。
既然媳妇说有话要和自己说,不外是今天把她气得吐血的事。这才刚接了庚贴,以后事还多着,想绕过做娘的是不可能的。
念头闪过,太夫人就先开了口:“元娘,谆哥的事,原是我们不对。那姜松的女儿虽然比谆哥只小十个月,但姜松无官无职,我们家是功勋世家,又出了皇后娘娘,要想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只能小心行事,低调隐忍……”她脸上有几分愧色。
“娘,我知道。”元娘微笑着打断了太夫人的话,“您和候爷都是有见识的人,我知道您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就是气侯爷不与我商量。”说着,像个撒娇的孩子般轻轻地摇了摇太夫人握着自己的手,“娘,我不是想不通说这个。我是怕自己这一闭眼睛,就再也没有机会和您说说心里话了!”
元娘越是不知自己说心里话,就越说明这事搁在了心里。
但在这种情况下,太夫人又不好执意去说这个话题。
她只好佯装生气的样子板了脸:“胡说。你还年轻呢?谆哥还没有娶媳妇,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话说着说着,想到媳妇这几年不过是强撑着,眼角就有了几分水光。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元娘眼角撇了一下屏风,声音低了下去,有了淡淡的悲怆,“我在家是长女,父母如珍似宝。后来嫁到这里,您待我如已出,侯爷对我事事尊重。女人能像我这样,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我舍不得谆哥,舍不得您,舍不得……侯爷……”说着,眼泪唰唰唰地落了下来,抽泣几下,好像一时喘不过气似的,人突然间捂了胸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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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托孤(粉红票240)
太夫人忙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好一会,元娘才止住咳嗽。
伸开手掌一看,手心里一团暗红色的鲜血。
大太太看着吃惊,脸上却不露诧异,忙叫了丫鬟们过来给元娘清洗,嘴里却安慰着元娘:“没事,没事。你是郁气攻心,现在吐出来了,很快就会好了。”
而元娘望着手掌心里的血,眼角沁下一滴泪。
“没事的,没事的。”太夫人有些底气不足地安慰她,“你是郁气攻心,吐出了就会没有事。”
机敏的丫鬟们已打了水上前,或跪着端了铜盆,或猫腰帮她褪了镯子,轻手轻脚地帮她洗干净了手。
元娘的贴身丫鬟绿萼眼里含泪地上前喂茶给她喝:“夫人,您漱漱口!”
元娘呆呆地任她扶自己起来喝茶,神色木然地重新躺下。
绿萼服侍完元娘刚刚退下,元娘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她紧紧地攥住太夫人的胳膊,就像攥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娘,娘,我不能丢下谆哥,我不能丢下谆哥……您救救我的谆哥……您还记不记得,大夫说我不能生了,我不信,您也不信,到处给我求医问药。什么样的江湖郎中您都礼贤下士,什么蝎子蛤蟆我都尝遍了……好容易怀了谆哥,您带着我去庙里谢菩萨。晚上庙里凉,您怕我受不住,把我的脚揣在怀里……”
太夫人再也忍不住,泪如滚珠般地落了下来。
想起自己长子夭折,二儿子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走了……谆哥是元娘的亲生子,更是自己最看重的孙子!
“你放心,你放心,我帮着带着。养在我身边!”太夫人掩面而泣。
元娘却“啊”地一声惊呼:“娘,怎么天突然黑下来了。”说着,两手在空中乱摸,“娘,娘,你在哪?”
太夫人忙去携媳妇的手,却有人先她一步握住了元娘的手:“没事,没事。你好生躺着就没事了。”
温和宽厚的声音,带着镇定从容的力量,让元娘突然间安静下来。
“侯爷,侯爷……”她紧紧攥住那个温暖的手,却不知道自己力气小的可怜。
“是我。”徐令宜的声音平静如昔,听不出来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太夫人忙站了起来,把地方让给儿子坐下,又指挥丫鬟们端了安神汤来。
徐令宜亲自接了,低声地道:“药煎好了,喝了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元娘一声不吭,由徐令宜服侍着把药喝了。
徐令宜安置她重新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正要起身,元娘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徐令宜的衣角:“侯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徐令宜怔了半晌,道:“你好好养着,别操这些心。”
“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点点安详,“我们夫妻一场,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徐令宜垂了眼睑。
“我死了,你从我妹妹里挑个做续弦吧!”
所有的人全怔住,丫鬟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屋子里仿若沉水般的凝重。
徐令宜看了看满屋子静气屏声的丫鬟、媳妇、婆子,目光微沉:“好!”
元娘侧头,空洞的眸子没有焦点地到处乱晃。
“我答应你了。”徐令宜声音很轻,“你好好歇着吧!”
太夫人望着表情平和的元娘,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十一娘那恬静娴然的脸来。
元娘睁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地寻找徐令宜。
徐令宜思忖片刻,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商量岳母的。”
元娘听着,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徐令宜看的明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吩咐陶妈妈:“你派人去弓弦胡同,请罗家大太太来一趟。”
陶妈妈应声而去。
元娘嘴角翘起,绽开一个笑容,歪着头,沉沉睡去。
徐令宜看了妻子一会,站起身来搀了太夫人:“娘,我扶您回去。”
太夫人点头,把元娘交给了陶妈妈。
两人一路沉默回了太夫人的住处,丫鬟们服侍太夫人更衣梳洗,母子俩坐到了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丫鬟们上了茶,杜妈妈就把屋里服侍的全遣了下去。
“这个时候去请亲家太太来,不大好吧!”太夫人声音里透着几分迟疑。
徐令宜望着玻璃窗外已绿意荫荫的杏树,淡淡地道:“她既然说出这一番话来,想必已衡量良久,深思远虑过了。我要是猜得不错,她们母女应该早就定下了人选,只等着机会向我提罢了。”
太夫人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她眼角微挑,冷静地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娘和大太太商量吧!”徐令宜回头望着母亲,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绪,“她怕的是谆哥长不大,我也不放心。就随她的意思吧。她觉得谁好就谁吧!”
“你啊!”太夫人望着儿子摇了摇头,“亲姊妹又怎样?要反目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反目?她挑了自己的妹妹,就能保证谆哥没事。我看,要是万一她真的挺不过这一关,谆哥还是抱到我这里来养吧!还可以和贞姐做个伴。”
徐令宜有几分犹豫:“您这么大年纪了……”
“又不是要我亲手喂饭喂水的。不是还有|狂c娘、丫鬟、婆子吗?”太夫人笑道,“再说了,他到我这里,我这里也热闹些。我喜欢着呢!”
太夫人见儿子答应了,点了点头,沉吟道:“你看,罗家十一娘怎样?”
徐令宜微怔:“那个把文姨娘拦在门外的?”
太夫人点了点头:“我瞧着挺稳重的。”
徐令宜突然明白母亲的用意来。不由张口结舌:“她和贞姐儿差不多大呢!”
太夫人不由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排行第五的年纪到合适,可我看着有点轻浮,排行第十的长得倒挺漂亮,可我瞧着一团孩子气。”
“娘。”徐令宜不由皱了皱,正说什么,有小丫鬟禀道:“太夫人,太医院的刘医正来了。”
太夫人看了儿子一眼,笑道:“请刘大人进来。”
小丫鬟应声,不一会领了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进来。
“给太夫人请安了。”一进门,他朝着太夫人行礼,看见徐令宜,又给徐令宜行礼:“侯爷也在家啊!”
太夫人虚抬了抬手:“刘大人不必多礼。”徐令宜则和刘医正点了点头。
有小丫鬟端了杌子给他坐。刘医正坐下,将刚才写好的方子奉上。
一旁的小丫鬟拿了,递给太夫人。
太夫人拿出眼镜,歪在大迎枕上看了半天,然后将方子递给了徐令宜。
“这可都是些补血益气的药材。”太夫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刘医正看了徐令宜一眼,低声道:“现在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写着药方的白纸被徐令宜捏得翘起来。
“多谢刘大人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吩咐丫鬟送客。
刘医正起身,想了想,说了一句:“四夫人需要静养,不宜再动怒”,然后才给太夫人和徐令宜行礼退了下去。
徐令宜就对母亲道:“您看能不能再给元娘请个大夫!”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刘医正掌管太医院二十年了,你说,让我再给她请个怎样的大夫?“
徐令宜一时语塞。
外面有孩童和少女的嬉笑声传来。
“给我,给我。”谆哥幼稚的声音里透着欢快。
徐令宜不由朝外望去。
一大群穿红着绿的丫鬟、媳妇围在贞姐儿和谆哥的身边,贞姐儿的手高高举过头顶,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正逗着谆哥玩,谆哥踮着脚,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围着贞姐儿团团转。
有妈妈走过去说了几句,贞姐儿和谆哥就敛了笑容,然后贞姐儿给谆哥整了整衣襟,两人手牵着手朝这边来。
太夫人也看见了:“贞姐儿是个好孩子。”
“那也是您教得好。”徐令宜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转身正襟危坐。
大太太叹口气,也转身坐好了。
外面就传来丫鬟们的禀告声:“太夫人、侯爷,大小姐和四爷来问安了。”
“进来吧!”太夫人声音和蔼,徐令宜的表情却带着几份肃然。
贞姐儿和谆哥进来,恭敬地给祖母和父亲行了礼。
太夫人就朝着谆哥招手:“来,到祖母这里来坐!”
谆哥看了父亲一眼,才怯生生地迈开小脚朝太夫人走去。
徐令宜看着就皱了皱眉。
谆哥的步子就挪得更小了。
贞姐儿也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太夫人看着微微摇头,笑道:“侯爷要是有事就先行吧!”
徐令宜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恭敬地给太夫人行礼,应了一声“是”,然后走了出去。
没有了徐令宜,谆哥立刻快活起来,他笑着问祖母:“娘还要睡觉吗?她醒了没有?有没有问我?”
贞姐儿也懂了些事,望着谆哥的目光就充满了同情。
太夫人呵呵笑:“是啊,你娘还在睡觉。她醒了,肯定会问起谆哥的。到时候,陶妈妈就会来这里抱你去的!”
谆哥抿着嘴笑起来。
就有小丫鬟禀道:“太夫人,亲家太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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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出嫁
太夫人忙将谆哥交给一旁的|狂c娘,小丫鬟刚蹲下帮她穿鞋,大太太就急步走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神色慌张,未开言泪已坠:“说元娘她……”
“没事,没事。”太夫人给大太太使眼色,示意谆哥在场,“就是说想您,让我接您过来说说话。”
大太太这才发现太夫人身边的谆哥。
她朝着谆哥勉强笑了笑:“谆哥儿,吃饭了没有?”
谆哥抿着嘴笑,奶声奶气地回答外祖母:“吃了。吃的米团子。”
“真乖。”大太太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狂c娘抱着谆哥给大太太行了礼,贞姐儿也上前见了外祖母。大太太从怀里掏了个玉雕的小猴给贞姐儿玩。贞姐儿谢了。太夫人那边正好穿好了鞋,笑着叫魏紫带着两人下去玩,自己陪着大太太去了元娘处。
屋里悄无声息,点着安息香,甜甜的味道让人闻着觉得很舒服。
看见太夫人和大太太,在元娘床边照顾她的陶妈妈忙站了起来。
太夫人示意她别做声,陶妈妈就无声地给两人行了个福礼。
大太太走到床前在陶妈妈之前坐的小杌子上坐下,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太夫人拿了帕子给大太太擦眼泪,和陶妈妈陪着她在元娘床前坐了一会,然后留了陶妈妈,两人去了前头的院子。
“……请太医院的刘医正来把过脉了,开了几剂定神的药。”太夫人很委婉地向大太太说元娘的病情,然后从衣袖里把刚才刘医正的药方子拿出来递给了大太太。
“怎么会吐了血的?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大太太一面接了药方子,一边嘀咕着。又趁了院子里的亮光仔细地看药方子:”这就是副补气益血的方子,药材虽然贵重,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吃不起……”说着,突然醒悟过来,呆了呆,捂着嘴又哭起来。
太夫人看着也伤心,陪着哭了起来。
姚黄几个见了纷纷上前劝慰:“……可别哭伤了身子,四夫人那边还指望着您们帮着照看四爷呢!”
两人听了,这才渐渐收了泪。
丫鬟们就簇拥着两人去了正屋东边的次间,打了水来服侍两位净脸。
太夫人和大太太重新梳洗了一番,刚刚坐下,大太太的眼泪又扑扑地落了下来。
“好妹妹,”太夫人忍着伤心劝她,“要是元娘醒了要见你,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让她更伤心。”
大太太这才掏出帕子擦了眼泪。太夫人就让人去打井水来给她敷眼睛。又见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就亲手沏了一杯茶给她。
大太太接过了茶盅,刚喝了一口,就有小丫鬟跑进来:“太夫人,亲家太太,四夫人醒了,要见您二位。”
大太太听着茶盅一丢就朝外走,把来报信的丫鬟丢开了四、五步的距离。太夫人忙急步跟了过去。
元娘仰面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侧过脸来,眼睛暗淡无光,没有焦点。
太夫人心中一凛。
元娘,看不见了……
大太太还么有发现女儿的异样,走过去握了她的手:“元娘,你可好些!”
元娘的眼珠子朝大太太转过去,却找不到地方落下,又滑向了另一边:“娘,您什么时候来的?”她声音弱微,细如蚊纳。
“刚来。”绿萼已端了小杌子放在大太太的身后。大太太顺势坐下,问元娘,“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元娘笑着摇头:“您看见谆哥了没有?”说话很吃力。
“看见了,看见了。”大太太忙道,“他正和贞姐儿玩得高兴呢!”
“那就好。”元娘笑了笑,道,“娘,是我让侯爷……接您来的。我想着……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谆哥身边……没人照顾……想从妹妹里面……从妹妹里面……挑个……温柔敦厚的……照顾谆哥……”
这话终于说出来了!
大太太没有一点点未雨绸缪后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替女儿不值。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谁知道,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她望着面黄肌瘦的女儿,心里悲愤交加,泪流满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娘看不见母亲的表情,手在空中乱抓:“娘,娘……”
大太太吃惊地望着女儿:“元娘……”紧紧地把女儿的手攥在了手心,“你的眼睛……”
“没事,没事。”元娘握住了母亲的手,“一时头晕,看得不十分清楚!”
大太太听着很是狐惑,还想仔细问问,元娘已笑道:“娘,您就帮帮我……从妹妹里挑一个来……照顾谆哥吧!我放心不下他……”几句话,已嘴唇发白。
大太太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元娘只好再次问母亲:“好不好?”
是要说给太夫人听吗?
大太太思忖着,大太太道:“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元娘就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眸子乱转地找太夫人:“娘,您看,您看我哪个妹妹好?”
太夫人想到大太太听到元娘说“找个妹妹照顾谆哥”的时候,只有伤心没有惊愕,心中已是千转百回。现在见元娘问她,她淡淡地笑了笑:“亲家太太是母亲,几个小姐都由她亲自教导,最是熟悉不过的。我只望谆哥好就行了!”
大太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直接说十一娘,会不会引起徐家人的反感。不说十一娘,要是弄巧成拙了怎么办?可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明,又辜负了女儿的一番苦心……
她犹豫着,元娘已轻声道:“娘,您看,十一娘怎样?虽然的昙托。俗蠓剑僦沟锰濉鄙舴浅5男槿酢?
太夫人微微一怔。
没想到,元娘选中的是十一娘!
她就想到了那天小院里发生的事。
难道,这十一娘也参与了其中不成?
念头闪过,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起来。
大太太见这话时女儿说出来的,知道她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连连点头,附和着女儿:“你说好就好。都依你。”
元娘就问太夫人:“您,您觉得怎样?”
太夫人沉吟道:“会不会太小了些?”
“年纪是小了些。”元娘笑得苍白,“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到时候您亲自带在身边调教两年,想来性子会更沉稳,做起事来也让人更放心了。”
火石电光中,太夫人突然明白过来。
年纪小,就不能圆房……拖个几年,谆哥长大了……
这才符合元娘一向的行事作派!
太夫人想想也好。
兄弟间相隔岁数大一些,矛盾也会小一点!
“还是元娘考虑的周详。”太夫人笑道,“就看亲家太太觉得怎样了?”
没有任何波折地通过了……
大太太轻轻松了口气。点头道:“十一娘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对谆哥好的。”
元娘听着,眼睑就缓缓地垂了下去。
“元娘!”大太太心中一悸,泪流满面。
太夫人也紧张地上前几步走到了床头,喊了一声“元娘”。
元娘又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娘,我累了,想睡一会!”
“好,好,好。”大太太忙道,“你睡,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元娘听着微微笑,露出了孩子似恬静的笑容。
送走大太太,太夫人去了半月泮。
徐令宜正在做画。
看见母亲进来,他丢下画笔迎了上去:“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叫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过来。这么老远的……”
“我正想走走。”太夫人说着,就由儿子搀着走到了画案前。
云山雾绕中,一个老樵夫戴着蓑笠盘桓独行于羊肠小道间,孤寂落寞跃然纸上。
太夫人看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了堂屋的罗汉床上。
徐令宜亲自沏了一壶老君眉给太夫人。
太夫人接过茶盅喝了一口,望着堂屋外初雪般的梨花,笑道:“这花到开的长。”
“今年春天来的晚。”徐令宜坐到母亲下首的太师椅上,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不过,一旁的杏树倒结了几个小青果。您等会要不要去看看。”
太夫人听着来了兴致,起身道:“我们去看看!”
徐令宜忙搀了母亲,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半月泮旁的杏林。
春光下,太夫人缓缓把元娘的决定告诉了徐令宜,“……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表里如一。”
徐令宜的脚步就顿了顿。
“娘,不管她是不是表里如一,既然元娘敢让她来照顾谆哥,必有能拿捏住她的手段。”他望着身边融融春日,“你就放心吧!”
太夫人就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着儿子,表情十分认真。
“怎么了?”母亲留了下来,徐令宜低头,看见母亲目光异样,笑道,“您想说什么?”
“我听说小五让丹阳穿了小厮的衣裳,带着她跑到茶楼里听戏……”
徐令宜忙笑道:“娘,您放心。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他再不会这样胡闹了。”
太夫人怔怔的望着儿子,沉默片刻,怅然道:“不用了,他们过得快活,我也快活。随他们去吧……”眼角微湿。
徐令宜不解地望着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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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出嫁(中)
大太太匆匆地下了马车,在垂花门前迎接的杭妈妈看她眼睛浮肿,知道元娘的情况肯定不妙。一面跟着大太太往屋里走,一面急急地道:“忠勤伯府来了两个妈妈,说是请五小姐,十小姐和十一娘五日后到忠勤伯府赏春。”
大太太突然停住了脚步,杭妈妈差点撞到她的身上。
“忠勤伯府甘家?”大太太目光凌厉,“赏春?”
杭妈妈连忙点头:“是甘家七小姐派来的,请得极诚,大奶奶接了帖子。”
“大奶奶人呢?”大太太的声音有些严厉。
“在堂屋。”杭妈妈忙殷勤地笑道:“大姐姐前把几位小姐的嫁妆都拟了单子,正准备等您回来商量着好去买些什么东西!”
大太太微微颌首,快步进了屋。
大奶奶忙迎了上前:“娘,大姑奶奶她……”
大太太眼角的泪水又涌了出来:“虚惊一场!”不想过多地谈起这件事。
“那就好。”大奶奶庆幸,“我陪嫁里还有两支百年的何首乌,要不,给大姑奶奶送去补补身子?”
大太太略一思忖,竟然道:“也好。这样的好东西我一时也凑不到。”
大奶奶就让杭妈妈去拿,自己扶着大太太坐到了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然后接了丫鬟们上的茶,亲自端给了大太太。
大太太啜了一口茶,道:“大老爷呢?”
大奶奶笑道:“被同窗拉去喝酒了。还嘱咐了外面的小斯晚上给他老人家留门。”
大太太脸色铁青,手里的茶盅就簌簌发起抖来。
大奶奶屏声静心,不敢多言。
半晌,大太太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些。
“听说忠勤伯府的甘家七小姐给五娘几个下了请帖,想请她们去赏春?”
大奶奶忙应了一声“是”,笑道:“正等娘回来拿主意呢!”
“让她们去。”大太大表情淡淡的,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让你给她们买嫁妆办得怎样了?”
大奶奶就从衣袖里拿了一份厚厚的单子出来,“这是我没事的时候拟的,您看怎样?”
大太太看得很仔细。不过,刚看了几行,就有小丫鬟禀道:“大太太,大老爷差人来问您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想问问大姑奶奶怎样了?”
大太太听了脸色就柔和起来,道:“回了大老爷,没什么事。”
小丫鬟应声而去。
大太太就将单子递给了大奶奶:“你想的很周到,不照你拟的单子买。要是钱不够,再添点也行。这两天就把这事给办了。”
前两天还说不急,慢慢买,要紧的是不要超了。怎么今天就……
又想到婆婆回来时的模样,心里若有所感。
大奶奶就笑着应了声“是”。
大太太又吩咐大奶奶:“我要让杭妈妈帮我办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