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天下第1部分阅读
谁家天下 作者:未知
谁家天下(弱攻强受)
作者:月眩
序·凤凰初啼
天空上,云聚云散。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脚步落地却没有塌实的感觉,空荡荡的就如同走在虚无飘渺中。
无奈的迈步,疲惫的前行,而目的地却在遥远的天边。
有谁在身后低泣着呼着自己的名,诉说着曾经的爱和恨。
心中一片清明,却无法回头——这是命运,没有永恒。
走到了尽头就是死亡,爱到头,恨也到头,对不起我不能回头。
停驻片刻,奋力的仰起头,想忍住泪,但脸上却早已经湿漉漉一片。
天慢慢暗下来,西边腾起一片火烧云,霞光万丈,就宛如漫天的火焰烧了过来。
茫然的伸出手,偏着头,接住了从火焰中心跃出的一颗让人无法直视的珠子,明明四周都是腾起的火焰,为什么我却感不到热以及肉体灼烧着的痛楚。
哦,我已经死了……
如此黯然的想着,手中的宝珠却猛然放射出万道绚丽多彩的光华,让四周逐渐降临的黑暗和寒冷消融。
好温暖……
我、我竟然又有了活着的感觉!!
能感到手心的热度,感到夜风吹拂的席席凉爽。
手心的珠子钻进了心口,‘扑通——扑通——’胸脯中响起了久违了心脏跳动声。
我又活了过来?……我……
熟悉的拥有身体的感觉回来了,不再是幽魂般的轻飘飘,四周的景物也随之消散,脚踏实地的感觉异常的陌生,费力的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鸟巢里,身上布满了粘呼呼的稠液,四周还散布着几块蕴涵着金光的巨大蛋壳。
“陛下,您终于醒了。”
循声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是一只朱红色的大鸟,美得出奇,鲜红的翅膀上长着漂亮的翎羽,颈脖上围了一圈火红色的羽饰,拖着孔雀翎一样的耀眼尾羽。
“你……你……您是?”结巴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红鸾·朱丹,陛下既然您醒了,那么朝拜仪式开始!”口吐人言的大鸟说罢,就欢喜的鸣叫了一声,然后如同响应他的召唤,各种或清脆、或清澈优美、或浑厚稳重的鸟叫声响撤天际。
茫然的站在鸟巢中,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外面的鸣叫声越来越激动,一波波一潮潮的涌了过来。
“陛下,请随我来!”只见那只红鸾美目流转,期盼着望了过来。
“我……”不是你们的陛下……
想解释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
“瞧我,都欢喜的忘记了,陛下请先化为原身。”说着红鸾张开细长的橼,轻轻的一呼,吐出一团火焰瞬间将我笼罩起来。
“谋……”杀!
还没等我尖叫,就发现了自己身上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慌乱的挥舞着的双臂变成了一双巨大的金黄|色的羽翼,火焰并没有烧伤自己,而是环绕在自己的身边,如同仙女身上的佩带发出耀眼光彩。
双翼一挥,整个身体就轻飘飘的腾了起来。
在红鸾清澈的瞳孔里,我看到一只金灿灿的凤凰。
那是我么?……我是凤凰?……
随着红鸾带起一道火色的虹霞,在前方引路,我随着他飞到了鸟巢所在的大树顶端。
头顶着苍茫无限的天空,身边的白云环绕,脚下是清山绿水,郁郁葱葱。
我不由的想连声叫好,却发出的是一声激越的鸣叫。
凤凰一声,天下安平!!
漫天飞舞着的各种禽鸟皆欢呼着化为人形。
“陛下请起御名。”
“御名?”我疑惑的问。
“御名就是陛下的名字。也是我族新的国号。”红鸾化身为一个容貌秀美,一身华丽宫装的男子。
“唔,我叫天音。”怯生生的回答着,环绕身侧的火焰化为亮金色的衣饰,如同鸟身的尾羽般迎风飘摇。
吾名天音——随着这一声凤鸣,羽族迎来了新的族长凤凰,这个世界也迎来了一个新的纪元。
红鸾:红色的鸾鸟。
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山海经》
(1)从今天开始快快长大!
(1)从今天开始快快长大!
以前是谁,我已经忘记。
只知道,现在,这一刻之后,我就是凤凰——羽帝,在火焰中涅磐再生的凤凰。
恢弘庞大的朝拜仪式之后,朱丹请我回寝宫歇息,我很茫然的问:“是那个鸟巢么?”
“看来陛下新生之后许多事情都忘记了,容我以后一一再和你解释,凤凰巢和陛下现在站立的梧桐树都是我族的圣地,在凤凰重生传承中有重要的作用,但是平日里陛下是不住这里的,要住在穹天最高处的,那里才是我们的王城,您的宫殿。”朱丹潇洒的把玩着一只朱红色的羽扇如是说着,看着我突然迎着阳光展翅,虽然被金灿灿的羽毛晃的睁不开眼,有些错愕:“陛下,原来您没有忘记回穹天的路……”
我其实也不知道穹天城在那里,但是我知道一般鸟儿盘旋的地方必然可以在下面找到他们的巢||狂c|。
虽然这些羽族是长着翅膀的鸟人,但是种族的习性未必会有什么改变,也幸好如此。
于是路痴的我很顺利的一路飞行,准备顺着鸟儿回巢的路飞到号称天之苍穹——羽族主城穹天城的最高处,朱丹说我的寝宫梧桐宫就在这里。
我本来根据穹天的城名来推测这座城是位于高耸的山崖上,可是当我一路飞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岛屿,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岛屿,在它四周的浩瀚云海中还时隐时现的几个阴影,明显是其他的几座飞行岛屿。
我没有减慢飞行的速度,想与那巨大的岛屿来一次迫不及待的亲密接触。
此时,跟在我身后的朱丹,并没有化为原形,而是背后生出两只羽翼,潇洒尊贵的冲到了我的面前,高声说:“陛下,欢迎你回家。”
很感动的一幕,朱丹此时代表他自己,代表羽族的宗室,迎接我这个游子归家。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用翅膀飞行经验的,看到他突然冲到我航线的前面,也不知道如何转向如何掉头。
于是无法控制速度的一头撞到了他的胸口,我的chu女航,无所避免的很失败的以‘撞机’结束。
于是‘哐铛——’一声,两个违规在王城上空超速的鸟人,极其狼狈的坠机了,幸好朱丹极其迅速的张开了防护罩,否则我会成为有历以来最短命的凤凰,才登基一天就死于‘飞’命。
———————————————————————————————————
朱丹,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大长辈。
因为凤凰是不死的,但是每一次涅磐就代表着王族的一代,他是三代以前的凤凰所留下的子嗣。按照人类的辈分来算,我得叫他小爷爷。
而现在这个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唧唧喳喳的圆圆脸蛋的小鬼则更让我郁闷,他本来是没有什么法力的,但是被某次微服私访的朱丹看中,成为他的‘羽翼’,于是也变成了我的长辈,粉嫩娇憨的就和我弟弟一样的长辈。
哦,忘记介绍了,他的原形为麻雀,的确有着胍噪的天性。
“都是陛下乱来,非要去九幽城找蛇族的麻烦,结果重伤回来,您让朱丹殿下很担忧,也就是让我很担心,所以我翠喜一定要看好陛下!”
“陛下这里不可以去!!”
“陛下那个果子不可以乱吃!”
“陛下该睡觉了!”
“起床起床!陛下起床!”
“陛下要听翠喜的话!!”
……
我其实很佩服朱丹的爱好,如此‘活泼可爱’的美人也只有稳定沉闷的他可以消受,唔……都说麻雀护雏,其实被如此有母性的他关怀也是不错的。
其实我此时只有普通八九岁小孩一样大,短短的手脚,笨拙的什么也不会。
忘记说了,似乎是我的记忆有偏差,为什么我记得鸟儿护雏的是母鸟,可面前一身翠绿短装,活动乱跳的翠喜和红銮·朱丹却都是公的!不对,他们都是羽族,也就是鸟人,因此该说是男的!!!
是我的记忆出问题了么?还是……
反正我现在也不是我妈生的,男人和男人结婚,互为羽翼,生孩子,养孩子……
也都和我无关!!
唔,不要乱想,我还是乖乖的做一些雏鸟,不,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吃饭睡觉最大!
“翠喜,翠喜,我饿了!!”呆呆的坐在王座上,张大嘴巴如同哇哇待哺的小鸟崽子一样呼喊着。
“陛下不要再挑食了。”翠喜哄孩子般从侍从手中拿起一个装满看不出原料的糊糊的小碗就要喂我。
我要快快长大的动力就来自于这个号称营养高的羽族幼儿专用的食物,第一次就觉得无比的恶心,我又不是没牙,才不要吃这个呢!!
我‘扑扑’的吐了翠喜一声,反正我是小孩子,干什么都是无辜的。
“陛下要好好吃饭,否则就会长不高的哦!”翠喜到也不生气,擦干了身上的糊糊几乎微笑的喂我。
“长不高,就会和你一样变成矮冬瓜么?每次都要朱丹抱来抱去!”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装无辜。
“陛下!!”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翠喜如同掐着我脖子一样掐着腰带上的流苏,黑着脸走掉了。
唔,我要快快长大,然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因为我可是羽族帝王,凤凰哦哦哦!!
羽翼:羽族的特有称谓,当两人结为夫妻以后,就可以称呼他是谁谁的羽翼。例如,‘朱丹殿下的羽翼’就是指的翠喜这个人。
(2)白娘娘?蛇巫!
天天吃着玉米糊糊、芋头糊糊,我只觉得自己的一口上好白牙都要生锈了。
终于我爆发了!一屁股坐在御座上耍赖,短短的四肢都奋力的挥舞,用来表现我心头出离的愤慨。
“我要吃肉!我要吃咬得住的东西!抗议虐待儿童!抗议!!!”说罢把端到面前的碗碟一股脑的全推翻了。
闹得翠喜束手无策,完全拿我不知如何是好,劝又劝不成,打又打不得,在训育尚宫们鄙夷的神色中只能低着头小媳妇一般抓着腰上的镶嵌着翡翠的丝绦,神经质的自责着:“都是翠喜不好,没有完成朱丹殿下的嘱托照顾好天音陛下!都是翠喜的错!都是翠喜不好……”然后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耳光,连嘴巴内膜都被牙齿撞破,鲜红的血液顺菱形上翘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下我真不敢闹了,忙跳下地,啪嗒啪嗒的走到翠喜跟前,扯住他的袖子,抓住他自虐的手:“翠喜,翠喜,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乱来了!”
他住了手,却呜呀一声哭了出来:“翠喜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会,不配成为朱丹殿下的羽翼。”
看着翠喜整天乐呵呵的,偶尔还在梧桐宫的回廊上和朱丹疯闹,却没有想到他的压力那么大,这或许就是麻雀变凤凰的悲哀。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将四周冷漠的看戏一般看着翠喜失控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关上门竭力的劝慰他:“翠喜配不配,别人都没资格说,只要朱丹没说不配,那么翠喜和朱丹就是最为相配的,就如同鞋子合不合脚,除了鞋子的人,谁也没资格说。”
“真是这样的么?”翠喜神色茫然的收敛起失控的情绪,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
“绝对是这样的!我是谁啊!我可是凤凰呀!我说的话翠喜还不相信么?!”我仰起头,额头上整齐的刘海齐刷刷的分开,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色望向翠喜,异常认真的说。
“谢谢你,天音陛下……”翠喜矮下了身子,粉嫩圆润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小声的说感谢的话语:“穹天里的人都讨厌我,他们让灯座掉下来砸我,他们在汤里下毒……我很累……”
原来在这个漂移在云端之上光耀万丈的穹天城,也不是纯净的世外桃源,依旧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处心积虑、明争暗夺……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连天真如翠喜一般的孩子都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切。
在朱丹不在的时候,我会代替他好好保护翠喜的,不让翠喜身上让人感到温暖的天性被这个万里之上的黄金城里的冰冷消磨掉。
我想,我真的长大了……
———————————————————————————————————
在我或软求或绝食抗议的威胁下,翠喜终于服软了,答应如果我再长高一寸就带我出门狩猎,我尝尝自己亲手打到的猎物自然也没有人说什么闲话。
过了几个月,在我偷偷掂起脚能达到翠喜所希望的高度以后,他带着我离开了穹天城,到百花坡去狩猎。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更重要的是马上能吃到肉肉了!我开心的咯咯直笑。
翡喜一声嫩绿色猎装,骑着生有双翼的飞马,背负着施以魔法的弓箭,到也有摸有样,显得英气勃发。
“嘻嘻,上任羽帝鸿易陛下还在的时候,朱丹殿下常常偷偷的带我出来玩,再说身为朱丹殿下的羽翼,我的身手也不错的哦!”
手短腿短的我自然也不能独自一人乘骑飞马,只能软趴趴的坐在翡喜的身前,看着他技术高超的驾御着飞马在云海中穿行。
没有了穹天的阴影,两人如出笼的小鸟一样愉快的在云间飞翔。
“下面是……”翡喜看到草原上布满了黑绿色的东西在莽莽的草海中蠕动。
“那边的兄弟,一起来狩猎吧!!”几个骑着弯角羚羊般坐骑的羽族猎手向翡喜打着招呼:“是肥嫩嫩的蛇群哦!”
“啊!好肥的草蛇哟!自从鸿易陛下攻破了九幽城以后真是难得遇到这么多蛇群啊!”因为这个草原是位于穹天漂移的轨道下,所以翡喜很放心,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也是喜滋滋的加入了围猎人群。
我缩着头,生怕翡喜把口水滴到我脖子里,那个什么草蛇真的那么好味?连一向锦衣玉石的他都谗得不得了。
下面就是一面倒的虐杀,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洞||狂c|,无数的蛇虫都是围绕在洞口外,象是要守护什么,他们说怕是有蛇巫在作怪,都不敢靠近,到是翡喜不以为意,乐呵呵的说要大显身手。
“蛇巫是什么东西?危险不?危险就别过去了!”我看着翡喜跳下飞马,手指一卷,从身后的羽翼上扯下一根羽毛,迎风一挥变成了一把长刀,身形纤细的少年却把持着一把比他整个人的还要高的长刀,我想我错了,翠喜不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而是暴力狂,绝对的暴力狂。
“天音陛……请为我加持祝福!!”如同一个骑士一般半跪在我面前盟誓般说着骑士才有的话语。
我一怔,扯着他的头发,小声问:“你搞什么鬼啊?”
“我可是一个战士哦,虽然目前朱丹殿下让我做照顾幼……的内政工作,拳头都痒了,现在好不容易有动手的机会,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加持一个法术,让我打一场吧!!”看着我凌厉的眼神,翠喜脖子稍微的缩了缩,可怜西西的企求着。
“什么叫加持法术?”我不解的问到。
“用你的真火烧我一下!”翠喜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
我无奈的‘呼——’得吹出一口气,看着翠喜全身一亮,火焰四溢,神色亢奋的冲进了洞口。
“哇哇!天音你快来啊,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惊喜万分的呼喊从洞中传出来。
我本来是不想进去的,结果被身后涌进去的人群一挤,不由自主的冲了进去。
在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下,洞中明亮如白日,地上是无数死在乱刀中的蛇尸,而在洞||狂c|的深处,一块被枯黄的干草铺满的地方,一条纯白色的蛇尾疯狂的扭动着,同时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喘息。
淋漓的鲜血沾染得到处都是,洞壁,草杆,以及众人踩在干草上的猎靴。
半人半蛇的妖怪,这是我对那个悲鸣着挣扎的蛇族的第一感官,虽然我知道羽族也和我意识中的人类有着区别,可是和这个奄奄一息、筋疲力尽地趴在草丛里喘气的蛇族相比,羽族更近似人。
上半身是完美的人体,甚至可以发现他的面孔虽然因为痛苦而扭曲却依旧秀丽的让人赞叹。
而下半身着是绵延而盘旋着布满散发斑斓荧光的鳞片的蛇尾,更显得腰身不成比例的纤细。
那个就是人常常说的蛇腰吧,什么是蛇腰我终于见识到了。
可惜的是周围的人眼睛里却只有贪婪。
“天音,快来,是蛇蛋也!就算什么都不加只是清蒸就比什么都好味啊!”翠喜一抬脚踩在那个个蛇族人的尾巴上,让他发出哀哀的悲鸣。
此时我才发现,翠喜脚下的蛇族蜷起身体尽力的趴在一个洁白椭圆型的蛋上,竭尽全力的保护着。
翠喜脚上嫩绿色的靴子,印衬着蛇尾上的片片细鳞更加洁白如玉,让人不由的怜惜起来。
“放过我的孩子,你们可以吃了我,我的内丹起码可以让你们提升一个武阶,我绝不反抗的。”那条白蛇拼命的躲闪却挣不脱众人的环困,他们都贪婪的看着那个颗还沾染着血迹才生出的蛋,终于他对自己能全身而退绝望了,只能无奈的停止了挣扎。
“放过他吧。”我可怜他,为了他显现出的母性,就如同水漫金山中的白娘娘那种卑微却坚韧的母性,那种让人不由心软的母性。
“天音!”翠喜嘟起的嘴唇显示出他很生气,就如同一只母鸟辛辛苦苦找到食物却发现自己家的小鸟崽子一点也不喜欢,还要放生的心情。
因为是翠喜的猎物,所以其他人都没办法有异议,于是再我的干涉下,翠喜气鼓鼓的抬起了踩着他尾巴的脚,让那白蛇竖立起上半身,抱着那个白生生让众人直流口水的蛋迅速游走了。
退到安全的地方,那生性多疑的白蛇才转过身子看了我一眼,蛇族特有的竖瞳,呈现出一种极其美丽的金色,冰冷而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
是仇恨还是感激,我什么都看不出。
只知道那只卑微的白蛇,在我的记忆里会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蛇巫:因为蛇族人大多都是巫师,擅长召唤群蛇为护卫,所以常常被人称为蛇巫。
(3)血鹭疏影——几家欢喜几家愁
穹天城,那个漂浮于空中的华丽岛屿,此时欢声一片,凯歌高奏。
为了庆祝红鸾·朱丹殿下领着羽族大军的得胜还朝,连一向都做利落爽朗的短装的翠喜都一改常日的装扮,穿了极其郑重的正装,依旧是以绿色为主体,墨绿色的上衣,浅绿色的内袍,带着雕着几片栩栩如生的精致绿叶的翡翠冠儿,只有耳边一缕丝发系着嫩绿色的飘带编成发辫,其余的发丝都稳重在脑后系成一束。
“恭喜殿下得胜还朝。”依足了礼仪,挽着随风摇曳的飘带,行着夫妻间最隆重的大礼。
“我不在的时候,你辛苦了。”反射着耀眼阳光的深红色深衣上的亮金纹路和朱丹面容上笑容一般灿烂。
“翠喜不辛苦……翠喜……”明明是欢喜的表情,但是眼泪却不能制止的滚落,朱丹出征,而自己相当于人质一样被留在穹天城,其中艰辛自是不能对外人道的。
“啊!……”随着翠喜一声惊呼,绯红色的双翼张开腾空而起,如同红莲之火,遮盖住了整个穹天,绯红和翠绿在白云朵朵的苍穹中分外和谐。
此时我站在穹天城最高处的梧桐宫的外回廊上,看着他们两人翱翔天际,比翼双飞,也不由的会心一笑——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在人们的呼喊调笑声中,隐约可以听到不知是谁家的儿郎低声唱和着羽族的民间小调:
柳线摇风晓气清
频频吹送几声
春光旖旎不胜情
我如小燕,君便似飞鹰
轻渡关山千万里
一朝际会风云
至高无上是飞行
铁鸟威鸣震大荒
为君亲换征裳
叮咛无限记心房
柔情千缕,摇曳白云乡
天马行空声势壮。
逍遥山色湖光
鹏程万里任飞翔 ……
———————————————————————————————————
羽族,这些昔日曾经高高翱翔云上的贵族,因为眼高于顶,犯了骄傲的重罪,在没有凤凰降临的日子里在蛇族和其他兽族联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此时在前任凤凰以身犯险,亲袭蛇族主城九幽的战果下,朱丹率众大破诸族联军,虽也是必然,但也亏了身为宗亲的朱丹调配,否则在凤凰涅磐离世的时候,羽族里那些桀骜不逊之辈可是谁也压制不住的。
我坐在最高处的御座之上,望着下面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骁勇之徒,也颇有些害怕,只是心底一种骄傲让我面带微笑,行动如常。
回忆着此时站在我身侧笑眯眯和蔼无比的朱丹在召见之前的千玎玲万嘱咐——鹰族·遨空、鸠鸟·翱毒、血鹭·疏影、金雕·铁绪这个四人号称羽族四将军,是我族之根本,是特别需要注意笼络的。
我怎么数来数去也只有三个人,不,三只鸟跪拜在我面……
偏着头,疑惑的望向朱丹,却见到他一脸担忧的样子:“疏卿又伤病告假了么?”
“回亲王的话,疏军门安顿好他麾下的军士之后就觉得十分疲惫,所以早早的回他的府邸安歇了。”金雕·铁绪在身材匀称的羽族中是罕有人高马大,真怀疑他的翅膀怎么能带着那么个大块头腾空。
“原来疏将军生病了,那么,朕就应该亲往探望。”我想了想,带着讽刺意味的官样文章顺口至极,这个血鹭·疏影居然不来朝见,想必也是一个刺头式的麻烦人物。
“……”朱丹沉默了一会,劝戒我道:“这,陛下还需要深虑一下,最好不要打扰了疏将军的清修。”
“……”清修?!明明是满手杀戮的侩子手怎么和出家当和尚一样?我有点好奇。
———————————————————————————————————
“疏影,他……”一向对我无所不言、言无不尽的朱丹似乎变结巴了。
“疏影……疏影……叫的好亲密啊!你们很熟啊?!”我的八卦本能不因为此时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而消失:“嘿嘿,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翠喜咯!!说不定他就是你的什么蓝颜知己……”
“你乱说什么!!”恼羞成怒的看着我,漂亮的眼眸里却带着一丝怜悯的味道,声音低哑的说:“疏影,很可怜,本来才学出众,艺压群雄的他注定要站在这穹天最高处的位置……可惜……”
“可惜什么?这穹天最高处的位置不就是我的宝座么?你是说他想篡位?”我大大咧咧的故做疑惑。
“才不是呢!他曾被选为先帝的羽翼,可惜因为兵败失手被俘……”咬了咬唇,似乎说不下去了:“我们羽族的美男子一向都是兽族人想折磨辱杀的对象,所以……虽然他侥幸得以逃脱,也失了贞洁……不能再登上后位了……后来,先帝在九幽殡驾,于是他也心灰意冷的对世间繁华再无兴趣……象我们这些庆祝宴会他也就能推就推,或者称病不来,不参与免得触景生情……也请陛下多体谅一些。”
“……”我莫名的在心头出现了一句话——礼教害人。
血鹭疏影,先帝鸿翌在我看来就是被礼教这样的一个大棒子打散的鸳鸯,我发誓将来我绝对不要被礼教这种无聊东西约束,为我所选、为我所爱的人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军门:军门就是指各族有爵位的高级将领。严格意义上疏影没有实际的封爵不能称军门,但部下同僚私下称呼无法阻止。
(4)似曾相识(上)
雨后,直射而下的阳光被朵朵白云切割得支离破碎,变成一缕缕从云端垂直而下的金色线条,地面上一个个小水洼反射着这些纯金般灿烂的光,笼罩在高大的建筑物、茂密的树丛、来来往往的人流上,更显出一片金碧辉煌的盛世景象。
我换上一身羽族平民的简单打扮,凤凰所特有的光翼乖乖的收在后背上团成两颗小巧光珠,失去了七彩光华笼罩着的面容毫无特色,平凡的和每一个在雨后出来透气的普通少年没有什么区别。
哦,或许唯一的特殊就是别人的身后没有一个唠叨的翠喜……
“快看啊,是朱丹殿下带回来的俘虏!”远远的传来几声欢呼。
而我身后的保姆也骄傲的制造出清晰的回响:“……是朱丹殿下带回来的俘虏……”
微服出巡的我,正喀嚓喀嚓的咬着一个据说是从遥远的西方兽族领地运来的有着诱人的淡红色果肉的水果,本来对于凑热闹去自找麻烦的挨挤没有什么兴趣,却禁不住某个自称为保护者的家伙怂恿,在他为自己夫君闪烁着无限骄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的驱使下无奈的带着他凑了过去。
真是的,俘虏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现在的游街示众以外,到时候一定还会在梧桐宫的正殿上再展示一番的。到时候就是我们观看独场演出的时候啊,为什么要和这些人一起挤呀挤的……
“呜……这位大婶不要把你长满羽毛的肥翅膀挤到我脸上,翠喜救命啊啊啊!!”
“啊欠!!啊欠!!……”——不是吧!~~兄弟,你绒毛都没褪干净就到处乱跑,不要制造污染好么!!!
呜!我要窒息了!!救!~!命~~命啊!!!
只有八九岁的手短腿短的小朋友在人群中乱窜的结果就是被人流淹没,挤到不知明的角落人。
如同一只河豚鱼般嘟着嘴巴,半蹲在两只四翼飞马之间的台阶上,我当时并没有挡在了别人的家门口的自觉,只是气呼呼的想——翠喜,你这个大笨蛋,害我迷路了!!!
去哭吧去叫吧!!
笨蛋笨蛋,把我给弄丢了,一定又会被那些长舌男给骂哭了!!还不快来找我!!
正在郁闷中,却听到几声熟悉的如同在梦中曾听到过的笛子声,缓缓的飘来,清幽、尖细的笛声,忽而凄切缠绵、忽而幽怨呜咽,宛如天外之音,连绵不绝、如泣如诉。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天色渐暗,月亮慢腾腾的爬上了天际,朱红色破败的围墙内笛声如潮,引得我心头生生的疼痛一阵又一阵。
如同被什么东西附体,魂不守舍的展开翅膀,扑腾扑腾的飞到墙头,只见朱墙之内是一个有着小巧精致亭阁环绕的池子。
池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池畔一树宛若白鹤腾空的白玉兰,和幽幽月华一起纷纷洒落在一人的肩头上。
那人修眉入鬓,对着我支颐浅笑,双眼中是洞悉而又怜悯的神色,似乎脱离了这尘世,用慈悲的眼神从天上望下来。
刹那间,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能想,只有一句话环绕在心头——于千万人中,遇见想遇到的你。
于千万年间,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偏偏在这里遇到你。
也只能淡淡地问你一句,你也来了……
于千万人中
遇见想遇到的你
于千万年间
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偏偏在这里遇到你
也只能淡淡地问你一句,你也来了……
——张爱玲
(5)似曾相识(下)
在宁静的月色里除了飘落的洁白花瓣就是漫天飞舞的纯白羽毛。
那舒展开来的双翼,圣洁的容颜,温柔的神情,发丝流淌蜿蜒的披散在脑后,他就如同圣经中才会出现的天使一般,漂浮在月色流溢的圈圈涟漪上,向我缓缓走来。
“你……我……”说话间,我用藕节般粗短的小腿在墙檐上重重的一蹬,背后双翼正准备展开,身子亦同时向前倾去,正要借助冲力顺利起飞,冲到他的面前。
但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呆呆的定格,像尊雕塑一样杵在墙头,忘记如何起飞,只是为了那双浅的看不出颜色的眸子上倒印着月光而显现出的虚无。
就这样我挂在墙头,他站在墙内,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我才发现自己就要失足坠下去,忙扑腾扑腾的竭力震翅,却依旧逃不开地心引力的制约。
“小心!”他的声音出乎我意料的轻盈。
我紧闭双眼,身子缩成一团,准备承受坠地的冲击,却身子陡然一滞,被一双手稳当的接住了。
等我定过神来,就看到他淡定漠然的面容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变大,脸上陡然一红,猛得把头藏在他的臂弯里,钻啊钻的,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双颊为下意识失礼的撒娇行为更加滚烫了。
眨眨眼睛,我甩甩头,想继续装成无辜无害的样子继续和他相处。
我这卑鄙的企图却被一声欢喜的叫嚷给打断了:“陛下,陛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没有比此刻更加讨厌翠喜的唠叨声。
只见他神色一震,真个身子一僵,看着被环在双臂间自己如同什么毒蛇猛兽一般,他的双眸子里是十分奇怪的神色——似是仇恨、也似是凄凉。
而翡翠却如同什么也没有看到,敏捷的跳上墙头,飞奔了过来,把我从‘天使’手中一把抢了过来:“陛下,翠喜好担心你啊!”
我抬起眼睛,死命的散发怨念,丝丝缕缕的怨念源源不绝的卷向翠喜——我恨你!!呜,我要恨你一辈子……下辈子还要恨你!!!……下下下辈子还要恨!!诅咒你一辈子!!!
而‘天使’却只是平静的看向我,牵起斜斜垂在腰间的佩带,优雅却冷漠的行了个礼:“原来是陛下驾临,请赎臣疏影无礼。”
疏影……他就是血鹭疏影……
我竭力的不让自己露出什么悲怜悯惜的神色,正要开口安抚:“疏卿……你……”
却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背影,他已经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他正是那种雪中寒梅般孤独却骄傲的人,虽历尽严寒却依旧暗香浮动。
———————————————————————————————————
梧桐宫,正殿。
钟鼓齐鸣三声,献俘仪式开始。
我有气无力的斜坐在御座上,半闭着眼帘,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一切,心里只有那双虚无的眼睛,那么冷,那么悲凉……似乎世间任何事他都能不管不顾……
不管了!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一定要追到他!!
一定要让他重新燃起生命的火焰!起码不要让他继续漠然无助下去!
如此决定着,粉嫩的小手握成拳头,长长的衣袖上下挥舞,却让满殿臣子以及俘虏惊骇莫名。
不,有一个例外,那人缓缓的扭动着纤纤一握的腰肢,布满白玉般细碎鳞片的长尾从一袭拖地的长袍下绵延而出,随着他向前时左时右却始终保持一条直线的游动,华贵的衣裾在地砖上翻卷。
“白娘娘!”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我惊呼起来,虽然此时他清秀的面容上的五官没有因痛苦而扭曲,但是他却比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显憔悴。
依旧是神经质的紧抱着自己的蛋,但是却高傲的仰着头无视着四周流着口水望着他怀中还未孵化的孩子的凶禽们。
“他是蛇族司祭玄魍魉。”在一群人身蛇尾的俘虏中他到也不显得特殊,但是朱丹却特地提了他的名字,我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他曾是前任陛下的滕妃……”朱丹解释道:“他现在抱着的卵一有半的机会是羽族……”
“啊……哦……”我不懂装懂的发出几个无意义的:“一半几率,那么如果孵化出是小蛇怎么办?”
“那就由陛下吃掉,起码可以让陛下恢复到十来岁的力量和样貌……”朱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虽然我目前迫切的希望长大,但是吃掉别人的孩子,让别人为此哭泣,不是我能做的事情。但是似乎朱丹让那个‘白娘娘’,哦,是玄魍魉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我恢复力量或者为羽族添加新血而已……
我后来才知道蛇族除了是羽族的天敌以外,还被称为全民皆为法师以及舞娘的民族,都具有结实匀称的肢体,找不到一处赘肉,哪怕只是在悠闲游动的时候那纤纤一握的腰肢,都会有意无意地曼妙扭摆,来显示他们躯体高度的柔软性,让人对他们充满遐思。虽然仅有上半身,但是那腰肢的摇曳多姿,就让人联想到在欢好时的高度柔软,能够带来多大的销魂滋味?
一亲芳泽的唯一的危险性就是——蛇性好h药,却又冷血无情。
等等!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朱丹说如果孵化出来是小鸟儿算是我的孩子……
为什么啊!!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就成了未婚爸爸了!!我……很郁闷啊!!
疏影啊!天使美人啊!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无辜的!!!
滕妃:因为上位者如果孕育子嗣的话会引起功力衰减体力虚弱的可怕后果,所以常常让自己的亲信代替自己为情人孕育子嗣,被称为滕妾,而前任凤凰是羽帝,玄魍魉就是滕妃。
(6)往事不堪
玄魍魉虽然此时因为产卵而修为大减,但是他可是蛇族除了巫帝陛下以外的首要人物,全盛时期一身黑魔法修为连朱丹也要避其锋芒。
所以他此时虽然当了俘虏,我们也是如临大敌一样警惕对待,什么脚镣,手铐、枷锁……一应齐备。
哦,似乎准备刑具的人神经太紧张,搞错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蛇族是没有脚的,因此只能将两只锩刻着魔法封印的十足真金的沉重锁链锁住他纤细白皙柔若无骨的手腕。
此时不但身体虚弱得似乎风吹就倒,且又挂着沉重无比的锁链,玄魍魉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献俘仪式至此顺利结束。
夜深人静,只有我躺在床上翻老倒去睡不着,耳边似乎总有着‘哗啦啦’的锁链拖地的凄凉回声——玄魍魉他找到能让他安心孵化的地方没,他冷不冷,他吃了饭没?穹天城因为位于万米高空,因此风急夜深的时候会特别的冷,有没有人帮铺他好温暖的床……
翻身坐起,躲开睡在门外的已经鼾声如雷的训育尚宫走了出去——幸好今天翠喜和朱丹久别新婚再度蜜月中,否则亲自为我守夜的翠喜可是警醒的要命,连我翻身、踢被子、说梦话的次数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拥着被子在漆黑的宫殿里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才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找到盘成一团的玄魍魉——宫里的人也真是势力,就任凭他拖着那个链子发出诡异无比的金属撞击声,在梧桐宫里叮当做响的转来转去,然后随便的找一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孵化他的宝贝蛇蛋,也没人说照顾一下。
看着因为我的走近而陡然睁开的警惕着的金色竖瞳,我露出一圈洁白整齐的牙齿竭力的微笑表示我的无恶意,背后的寒毛却依旧竖起一片。
孵卵的母蛇可是最有攻击力的,我暗自提醒自己。
瞪视了我片刻,他又闭上眼睛俯下身子,继续孵卵,做出柔顺的似乎是任你宰杀的样子。
“你冷不冷,要不要被子……”我很好心的问,毕竟他怀里的未孵化的孩子以后可是要算在我的名下的儿子,冻着了,我可心疼!!
虽然不愿意被人栽一个便宜儿子,但是粉嫩粉嫩的?br /